《玄学老祖成弃女后,全球大佬都来认亲》 第1章:我是你祖宗 慕念辞一睁眼,到处都是黑,鼻尖围绕楠木香气,还有些檀香,耳边还有朦胧的谈话声。 周围空间狭小,慕念辞伸直手都不行,手肘弯曲,想推开面前木门。 没动,但隐约能听到有声音。 “活着讨人嫌,挡人路,晦气东西,死也不死到外面去,非要死在家里,真恶心,回头把她的所有东西全部丢了。”有人絮絮叨叨,话里恶意满满。 “不知道家里有钱闲得慌,非要给她办什么葬礼,晦气玩意。” “好了,别说了,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和曜哥在一起,姐姐也不会受刺激自杀。”说完,女孩掩面哭泣。 “那又怎样?她把你推进湖里,我都还没找她算账呢,她丢的是婚约,你差点就把自己的命交代在那里了。” 慕念辞脑子传来一阵刺痛,接受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是谁的记忆? 三天前,慕念辞因为看见原本和自己有婚约的顾荣和自己妹妹司钰莹在一起,大受刺激,把妹妹推下别墅人工湖,自己也不小心跌入湖中。 醒来后遭到全家人斥责。 精神大受打击,受不了后,直接割腕自杀。 而这件事很快登上同城热搜,为了不落人口实,家里只好给慕念辞举行葬礼。 再往前面想,除了两年前和三天前的记忆外,醒来的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慕念辞皱眉,用力推,还是没动。 第三次,她推动了,露出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 当陷入黑暗的双眸在立即接触到光亮那一刻,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眼角已然有生理泪水泌出。 声音惊动说话人的注意。 司钰莹转头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一声惊叫划破寂静。 “啊——” 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一行人急匆匆赶往灵堂内部。 所有人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一幕,愣在原地。 不乏胆子小的看见这幕直接被吓晕过去。 慕念辞坐起来,单手按压胀痛不堪的太阳穴,压下喉间翻涌出来的腥甜,双手撑着灵柩两边起来,长腿跳下。 无视所有人,走到前面,随意扫视灵堂。 两侧挂有白绫,前面有供桌,灵堂上方高挂死者遗像,下书斗大的奠字,两旁是香烛高烧,灵柩,也就是她下面坐着的就是灵柩。 看如此情形,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在办丧事。 但周围人神情不像是来哭丧,倒是来看好戏的。 没走几步来到遗像前。 慕念辞拿来随意看眼。 照片上的人长得和她一般无二,但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忧郁之色。 胆子大的人直接开口问,声音止不住颤抖:“你是人是鬼?” 慕念辞没理会,还在打量照片中面相郁郁寡欢的少女。 那人见慕念辞没理自己,大胆子去摸她的脸。 慕念辞这才有点反应,她抬起眸子,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五官细致,眉眼清绝,没有瑕疵,长发披肩,几缕碎发搭在额间,衬得肤色更加苍白。 脸上线条显得人更加柔和,但偏生有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眸,眉眼清冷,眸若星河,平添几分清冷,让人觉得她很难靠近。 给人一种距离感。 眼尾染上血色,因为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嗓音微微低哑,“我是你祖宗。” * 大厅里所有人离开,佣人们在撤掉挂在房梁上的白布。 只有零星几人围坐在身穿白裙,脸色苍白的少女面前,安慰她。 其中,和司钰莹一般大的男生眼神突然看向坐在角落,坐姿懒散的慕念辞上,那目光恨不得把慕念辞大卸八块。 周围人都不敢离她太近,他们都感受到从慕念辞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离太近怕自己遭遇不幸。 慕念辞站得太久,就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梳理刚刚发生的事,并顺带接受自己身体被糟蹋成这样的事实。 司家二小姐,小时候走丢,十六年前一直生活在乡下,两年前因为司家在找乡下孩子进行资助,没想到看见慕念辞,就觉得这小姑娘很亲近。 但小姑娘却对他们很排斥。 托人拿到她的头发后,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这小姑娘是司家真正的二小姐。 但被接回司家后,除了被接回来养着的养女司钰莹和司夫人外,司家所有人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感到排斥。 后面两年常常因为慕念辞欺负司钰莹,导致司夫人岑美玲对她的态度一次又一次变差。 “说说吧,为什么要假死?”打扮贵气的美妇走到她前面,美妇深吸口气,强压下心里翻涌起来的怒火,“把你妹妹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眼底恨意是一分都没少。 慕念辞没看她,长卷睫毛垂下,眼底覆上一层浅浅阴影。 两年前,她见过他们,说自己是他们走丢的孩子,把他们骂了一顿后,第二天上山晨练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直接劈出身体,灵魂沉睡。 没想到身体被孤魂野鬼占领。 现在她可没多少耐心处理破鬼留下来的烂摊子。 想着,她眼底就浮现出一片戾气。 她好歹是玄学老祖,第一次见怎么没礼貌的人。 司夫人岑美玲见慕念辞不理不睬,音量拔高,“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慕念辞这才抬头,一张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骨子里却透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傲意。 因为是早死,所以没穿寿衣,身上只是一件素白衣服,也没化妆,显她人皮肤白净。 最漂亮的那双眼睛,眼底透着几分睥睨众生的矜贵慵懒。 她长腿交叠,干净到一尘不染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扶手,白皙如凝脂,裹着冷意。 她薄唇微弯,缓缓开口:“闭嘴,懂?” “……” 大厅变得空旷起来,在慕念辞说出“我是你祖宗”的那句话时,大概都知道慕念辞没死,就迅速打电话让人把东西收走。 司家没人喜欢她,但听闻慕念辞死了,都开心得不得了,来参加慕念辞葬礼。 但现在看来又闹这一出,葬礼上除了几个代表性人物,其他人都走了。 慕念辞刚被接回司家,整个人都是唯唯诺诺,这导致司家不少人欺负她,就连司家养的宠物冲她叫唤两声,她都不敢说一句话。 岑美玲瞪大双眼,丝毫不相信面前和她说话的是慕念辞,气得眼尾通红,上前就要打慕念辞巴掌,“我以前给你脸了?” 慕念辞敛起眸子,唇边笑意冰冷,带着居高临下,抓住她挥过来的手,向后轻轻一扬。 没想到司夫人年纪不大,被她一个小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推,就摔倒在地。 司夫人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瞪大眼睛:“你...” 见状,最开始说话的少年连忙上前几步,把岑美玲扶起来,“妈!你没事吧?” 听见声响,围坐在少女身边的人,也急急赶过来。 少年气愤不已,正要动手。 接触到慕念辞冰冷无情,带着杀意的视线,一瞬间僵在原地。 “够了!慕念辞,谁叫你跟妈妈这么说话的?”开口说话的是位中年男人,面上一本正经,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如果是霸占慕念辞身体的那个野鬼在看见司父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吓住,但这可是慕念辞,这副身体原本主人的慕念辞。 “你在教我做事?”慕念辞看向他,眼神又寒又冷。 她活这么久,没人敢对她大呼小叫、教她做事。 才离开自己身体两年,这些人越来越放肆了。 司父被她一眼扫过,顿时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想要退缩。 想了想,这不对啊,明明自己才是长辈,被一个小辈吓唬住了,这小辈还是自己女儿,这算什么事? 司钰莹缓过劲来,刚想上前两步,却被司父拉住。 司父面无表情:“行了,慕念辞,这场葬礼就绝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父女,而你也不是我司家人。” 司父这话一出,全场人眼前一亮。 司家是南城豪门,多一个人就意味着财产要多分一份,现在少个人,分到每人手上的财产自然要多一些。 慕念辞看着司父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淡淡瞥过一眼,“我又不稀罕,不过...” 她顿了顿,嘴角微勾,含着恶意的笑,“我看你山根低陷,鼻梁低平,颧骨凹陷,人中短窄,你这种就是典型的无儿无女,断子绝孙面相。” 慕念辞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却叫司父脸色一变,司母脸色更是变得极快,骤然变得尖刻,当下怒声:“谁给你的胆子给长辈这么讲话?” “长辈?你们也配?”慕念辞不屑。 她活着的时候,南城都没有司家这东西。 说罢,慕念辞孑然一身离开司家。 岑美玲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幸好跟她断绝关系了。”少年冷哼一声,“真晦气!” “行了,别说了。”司父沉声开口,干脆地终止了这个话题,“五天后就是慕家老爷子的大寿,你们准备准备。” 司家四口不知道的是,在慕念辞踏出灵堂的瞬间,周围还是无风自动,连带着周遭的气温似乎也变得冷了两分。 阴影处,似有东西在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讨论。 “她走了,她终于走了。” “这个家终于是我们的了,嘻嘻嘻。” “嬉皮笑脸干什么?你们都没认出她是谁吗?她回来了,我们都得死!!!” 第2章:怎么看不清他的面相 现在三月,南城依旧很冷,慕念辞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素白衣服,什么都没拿。 周围人不是棉袄就是大衣,与周围一切极其格格不入。 别人都冷的双手揣到兜里,她纤纤五指裸露在外,似乎感觉不到冷一样。 慕念辞现在刚回归,以前在乡下,对南城城市不太熟悉。 不过,她对南城御景湾挺熟悉的。 身上没钱,也没电话。 只能做回她老本行,赚点外快了。 但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总不能当着街道上这么多人的面凭空变出来吧。 眼尾一扫,慕念辞刚想抬腿走向角落一个小摊面前,一道声音吸引她的注意力。 “慕念辞!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出现在这?” 声音尖锐,带着很明显的不可置信。 慕念辞皱眉回头一看,是位身穿校服,模样看样子和她一般大的少女,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和震惊,甚至带点惊恐。 慕念辞皱眉:“你认识我?” 少女惊声尖叫:“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慕念辞眼珠中一转,“你身上带手机了吗?” 她脑海里并没有搜寻到这人的信息,既然对方认识她,那借个手机打个电话也是没问题的吧? 慕念辞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的手臂,不知道怎么了,少女惊叫出声,苍白脸,转身立马跑开。 而在少女转身离开的瞬间,慕念辞看到她从晦气相转变为死相。 见此,慕念辞抓住她手臂,把她扯了回来,直直看着少女:“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听到有人在咒自己,少女也不管对方到底是死是活,直接张口骂道:“我管你是死人还是活人,你怎么咒人呢?你以为你披着我同学的皮,就可以张口胡说八道!” 同学? 慕念辞皱眉,刚想要说什么,少女转身,伸出手,狠狠推了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在棺材里躺久,没补充能量的缘故,慕念辞被她推了一把,左脚绊右脚,整个人面朝土地,准备和大地母亲来次亲密接触。 慕念辞眸光一凝,伸出手,刚想撑住地面,身体就被人拦腰抱住。 腰上陌生触感让她身体一僵,抬眸望去,却被来人周身散发的金光闪瞎眼。 金光中隐隐掺杂点紫色。 慕念辞是玄师,自然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代表人气运有很多颜色,金色其中一种,也是极少数人身上才会出现的颜色。 这种颜色她只在对国家有贡献的人身上见过。 当然,还有那些古代帝王。 但看眼前这几乎亮瞎人的金光。 这人前世莫不是个皇帝? 还是偷了国运? “你没事吧?”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 慕念辞反应过来,站直身体,顶着眼睛被闪瞎的风险,窥见对方的真容。 金光朦胧了他的眉眼,却不掩清绝华艳,反而愈显出尘,能看出是个男人,鼻梁很高,皮肤和病态的白不一样,是自然白,姿态慵懒,透着股纨绔劲儿。 手臂精瘦有力地托住她的细腰。 “谢谢。”慕念辞收回视线,站直身体。 男人笑了笑:“不用谢。” 慕念辞转身离开,边走边叹气,准备再想想其他办法,总不能走路去郊外吧。 她现在什么都没带,没有黄纸给她画千行符,早知道刚刚该在司家要点精神损失费,把她身体搞成这样,要点钱很合理吧。 慕念辞很郁闷,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她没理。 又拍了一下,慕念辞皱眉,刚想骂人,是哪个不长眼来拍她。 转头一看,是刚刚抱住她的人。 慕念辞皱起的眉头松开,但是带点不耐烦,眸子中满是躁意:“有事吗?” “你会看面相?”男人似乎天然带笑的眼睛。 慕念辞思考一阵,点头:“可以,一百一次。” 男人挑眉。 慕念辞还以为对方觉得贵了,刚想开口说。 对方声音响起:“那好,帮我看看我的姻缘,我叫傅砚行。” 姓傅? 慕念辞挑眉。 据她所知,南城四大家族。 慕傅白顾。 瞧他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应该是四大家族中的傅家了。 说着,傅砚行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红票子,放在慕念辞手里。 慕念辞收下一百,漂亮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男人。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不是... 她怎么看不清这个男人的面相。 是因为自己刚苏醒,能力还没完全恢复吗? 慕念辞继续看。 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确实什么都看不清。 莫不是他身上的金光遮挡住了? 慕念辞不解,还是不舍地把红票子还给男人:“我看不懂你的面相,钱还给你。” 傅砚行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倒也没接过红票子,“没事,看不见就算了,钱我就不拿回来,就当我赊在你这里,有缘你再给我算一次。” 闻言,慕念辞表情一僵。 第一次见这种人。 别人是巴不得遇不见她这种算命的,到他这,怎么就是有缘再算一次呢? 慕念辞想了想,还是把钱还给他:“这样,钱,我是不会收的,你能帮我个忙吗?当然,忙是不会白帮的,只要我能看清你的面相,你的姻缘,我是一定会帮你算的。” 傅砚行挑眉:“什么忙?” “送我到御景湾。” ** 御景湾一号,位于南城郊区,时间可追溯到六十年前。 六十年前,她算出这座山脉灵气充足,买下这座山,并托人建造别墅区,取名为御景湾。 明明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别墅内的绿化区却高达80%,除了单独开凿出来的人工湖,更有斥巨资打造的园林假山。 其中别墅安保都是退伍的特种兵级别,看房购买需要财产验证。 所以这是南城顶尖豪门的聚集地。 不过...... 慕念辞站在山脚,抬头看向山顶隐隐约约的黑色雾气,微微眯眼。 刚走到门口,身穿黑色保镖服的人伸手拦住她,面无表情,甚至带有点戾气,“无关人员请远离御景湾。” 慕念辞抬眼,视线越过保安落在鎏金大门上,“我找慕振飞。” 保安按下挂在肩头的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 没过一会,保安神色凝重把她拦在原地,语气加重:“无关人员请离开御景湾!” 慕念辞见他对一个黑色小东西说两句话,脸色变了,对她语气态度一点都不好,刚想说什么,旁边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她是我们少爷的贵客。” 慕念辞转头看去,发现这人还没走。 听见声音,保安瞧见车牌号,手放在右肩,弯腰,恭敬开口:“七少。” 慕念辞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猜出来,这个男人不是小人物,主要是他身上金光已经表示他不是普通人。 不过,当时的慕念辞,也没算出这个男人会来买这里的别墅。 保安给男人的车开闸,给慕念辞让出一条道来。 慕念辞刚想抬腿走,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朝保安伸出手,“再给慕振飞打电话,说慕念辞来了。” 第3章:慕家还没到我弯腰的地位 保安虽有些惊讶,但看在慕念辞身后那辆车坐着的男人时,还是给对方打去电话。 接通不过两三秒,电话就被挂断,保安脸色为难地看了眼面上并没有表情的慕念辞。 慕念辞似乎已经知道结局,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踏进御景湾。 * 与此同时。 御景湾山顶,漂亮的欧式四层别墅坐落在上面,一眼就能看见山脚下整个南城景象。 一个模样精致的少女坐在沙发最角落,手边是刚被挂断的电话,不满嘟囔道:“慕念辞是谁啊?非要爷爷接电话。” 她伸长脖子对厨房那头喊道:“妈!等会有个叫慕念辞的奶奶过来。” 不过,叫慕念辞的奶奶怎么和司家上不得台面的二小姐名字一模一样? 要说是奶奶,慕悦其实是猜的。 在南城,没人敢叫她爷爷的大名。 更何况,听保安说,这人还认识七少。 “叮铃——叮铃——” 门铃声响起。 慕悦起身打开门,少女一身十分简单的衣衫,模样却惊艳绝伦,干净灵透,气质出尘。 来人开口:“我是慕念辞,找慕振飞。” 慕悦震惊地倒退两步,认出她时,脸色发白,嗓音不自觉尖锐起来:“慕念辞!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慕念辞有些意外。 怎么又来一个认识她的? 莫不是慕振飞这小子经常在他的子孙辈提起她? 对于这个小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慕念辞心中其实有点不爽,但碍于慕振飞的面子,她还是耐着性子再问一遍:“我找慕振飞,他在家吗?” “悦悦,是谁啊?”贵妇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慕念辞时,细眉狠狠一蹙,“慕念辞?你怎么来了?” 刚刚她才和司夫人通完电话,慕念辞葬礼,司夫人喊过他们,但因为慕家借口有事,他们就没去,托人去的。 给岑美玲打电话也是解释为什么没有去的原因。 她和岑美玲是闺中密友,出了这种事,她自然是要给闺蜜诉苦的。 本来在听到自家女儿说来者是慕念辞时,整个人微微一愣,不过在听到后面两个字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个同名同姓的老妇人,不过看来人的样子。 余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司家上不得台面的二小姐,慕念辞,还真是如岑美玲所说,是假死,让司家丢尽脸面。 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喊老爷子大名。 果然是从乡下上来的土包子。 “慕念辞?你来慕家干什么?”余湘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台阶下脸色苍白的慕念辞,语气是说不上来的傲慢,“被司家赶出来,也不用来御景湾乞讨吧?” 余湘这话像淬了冰,砸在台阶下,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慕念辞指尖捻了捻衣角,没跟她置气。 口无遮拦的小辈而已,而且还是她弟弟的儿媳。 不跟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 慕念辞抬眼扫了她一下,那眼神清淡得像在看无关紧要的尘埃:“乞讨?慕家还没到让我需要弯腰的地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余湘被噎得脸色涨红,伸手就要去推慕念辞,“乡野丫头还敢嘴硬,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御景湾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慕悦也赶紧上前帮腔,伸手去扯慕念辞的衣袖,语气又急又狠:“你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说你私闯民宅还骚扰我们!” 慕念辞往后退了半步,轻易避开两人的动作,眉梢终于染上几分冷意:“我找慕振飞,你们二房拦着门,是想替他做主,还是觉得,慕家现在轮得到你们说话?” 她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两个是慕振飞二儿子的媳妇和女儿。 一看面相就刻薄得很。 和司家那几个人一个德行。 怪不得能和岑美玲玩在一起。 “你少胡说八道!”余湘气得声音发颤,正要再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消了大半,连声音都放软了些。 “大...大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来人正是慕振飞的大儿子慕建辉,一身深色西装,气质沉稳,脸上没什么表情。 长得和慕振飞倒是有五六分相似。 他扫了眼门口剑拔弩张的场面,目光先落在余湘和慕悦身上,又转向台阶下的慕念辞,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怎么回事,堵在门口吵?” 余湘赶紧上前,添油加醋地开口:“大哥,就是她!被司家赶出来的乡巴佬,指名道姓说要找爸,我跟她好好说,她还嘴硬,说我们二房管不着,您看她这态度……” 慕悦也跟着点头:“是啊大伯,她还说我们慕家不配让她弯腰,太过分了!” 慕建辉没听她们继续说,目光重新落回慕念辞身上,眼神一瞬间质疑,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平淡:“司家二小姐?” 司家的丑闻源头全是这位二小姐,他虽然不清楚事情头尾,但也是多少听说过。 “我不是。”慕念辞淡淡反驳,语气很平淡。 慕建辉又转向余湘母女,语气沉了些:“爸马上回来,有什么事,让客人先进门说,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余湘愣住了,没想到大哥竟然没帮她们,还让这女人进门,忍不住辩解:“大哥,可她……” “行了。”慕建辉打断她,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威严:“爸的客人,轮不到你们在门口拦着。” 说完,他侧身让开位置,对慕念辞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请吧,我带您去找爸。” 慕念辞看了眼脸色难看的余湘母女,没多说什么,抬步越过两人,跟着慕建辉往屋里走。 “张嫂,给慕小姐倒杯热茶,”他顿了顿,“记得要放七片茶叶。” 他似乎隐约记得这位要喝七片茶叶的茶。 慕念辞挑眉,没想到慕振飞大儿子记性这么好,连她要喝几片茶叶的茶水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过一会,张婶端着一杯冒热气的茶走过来,放到慕念辞面前。 余湘坐在旁边,她先是看了看慕念辞,视线又转移到大哥身上,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慕悦直接被气得上楼。 慕建辉打完电话,很平静地坐在慕念辞旁边,锐利的视线不经意打量面前的少女,“慕小姐,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父亲,他马上回来。” 慕念辞微微点头。 又过了一会。 门口传来车子引擎声,门砰的一声打开,楼梯间也传来蹬蹬下楼的声音,“爷爷,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慕悦从楼上飞奔下来,后面半句话还没说话,彻底被面前这一幕惊呆了。 第4章:这是我姐,慕念辞 就连慕建辉也没反应过来。 唐装老者本来握紧手中拐杖,站在原地,激动得浑身颤抖,兴奋地红了整张老脸。 忽然,他扔掉拐杖,跌跌撞撞小跑向慕念辞方向,膝盖一软,生生跪在她面前,重重磕头,语气无比激动地喊道:“姐姐!小弟慕振飞给姐姐问好。” 慕念辞也不躲开,理所当然受了这位七十岁老者的一跪,回忆道:“小弟,我们也有快五十七年不曾见面了。” 老爷子红了眼眶,痛哭流涕。 后面跟着的慕家众人:“......???” 老爷子疯了不成? 给一个看起来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跪下磕头? 慕振枯树皮一样的手抹掉眼泪,热情无比地喊道:“姐,你该让我去接你的。你别坐这,坐上面来。” 慕念辞摆摆手。 当着所有人的面,慕振飞想要扶起慕念辞,坐在上首位,转过头,十分殷勤地端起放在她面前的茶杯,双手交给慕念辞。 模样根本不像是慕家威严的老爷子,而是一个...狗腿子? 这一幕惊呆慕家众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后面一年轻小伙表情复杂,捡起丢在地上的拐杖。 保养得当的妇女走到慕建辉旁边,和他对视一样,眼神带着疑惑。 慕悦下楼走到余湘和另一位中年男子旁边,对慕念辞努嘴,无限怀疑老爷子是不是老年痴呆犯了。 主要是老爷子经常做梦说梦话梦见自己有个老姐姐,平日还爱吹嘘一些奇闻异事,玄学怪谈,一直都是神神叨叨。 慕建辉倒是并不意外,他隐约记得老爷子似乎有个姐姐。 慕念辞接过老爷子端过来的茶,轻抿一口,开口道:“看样子,你把慕家管理得挺好啊。” 年过半百的老头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挠头:“那多亏姐姐你了,如果不是你,慕家也不会成为南城四大豪门之一。” 慕振飞透过袅袅香茶雾气看着慕念辞,心中一阵阵感叹。 六十年前,他只有十岁,被人贩子拐到南城来,但中途出了点意外,只能当乞丐。 要不是遇上姐姐,他恐怕还没入冬,就死在南城。 之后他就一直跟在姐姐身边。 到了他十二岁那年,姐姐把她算命挣来的钱全部留给他,并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在南武山开发房地产。 南武山也就是现在的御景湾。 漫长五十七年里,他从稚童成为白发老者,而慕念辞依旧是十八岁少女的模样,时光眷恋她,根本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年岁几何。 “姐,我给你介绍家里的家庭成员。”慕老爷子轻咳一声。 年轻小伙想要扶老爷子坐下,但被老爷子瞪了一眼。 慕家一共三房人,两子一女,各有家庭。 慕老爷子慕振飞因为身体原因早年已经退下来了,慕海集团交给老大慕建辉,但他有时候会去看看集团。 对于外界的事,他一向不感兴趣。 老二慕建国在慕海集团担任副总,负责集团好几个重点产业。 老三慕玉华是个一线演员,属于经常不在家类型。 至于其他小辈,大房一子一女,二房两子一女,三房因为常年演戏,所以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再看眼前,显然慕家三房,除了经常不在家的老三慕玉华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扶老爷子坐下的年轻小伙就是大房的儿子慕晓阳。 慕老爷子轻咳一声:“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姐慕念辞。” 几人一脸复杂地看向老爷子。 他姐? 开什么玩笑? 慕老爷子也七十岁了,要是和老爷子一个年纪的,他们勉强信一信。 但这小姑娘只有看起来十八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老爷子的姐姐? “妈,爷爷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年轻小伙凑到贵妇耳边小声道,“这位不是司家那位假死的二小姐吗?怎么会是姑奶奶?” 贵妇摇摇头:“你爷爷怎么说,你就照做就是。” 慕念辞放下茶盏,叹口气:“小飞,你跪下,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此话一出,家里陷入沉默。 谁家求人办事,让对方下跪的? 慕悦震惊,气得脸通红一片,气急败坏地看着慕念辞:“你怎么跟我爷爷说话的?求人办事竟然让我爷爷下跪!你以为你是谁?!” “啪啪”,两声巴掌声响彻大厅。 慕悦捂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慕振飞,嘴唇颤抖:“爷爷...你打我?你为了这个外人打我?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 慕振飞怒斥:“什么外人!她是你亲姑奶奶,谁让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立刻道歉!” 慕念辞补充:“不是亲的。” 是她捡回来的小乞丐。 只不过恰巧和她一个姓而已。 “凭什么要我道歉?我不要!”慕悦哭着扑进余湘怀里。 余湘表情也十分难看,她狠狠瞪了眼站在旁边一句话不吭声的慕建国。 慕建国皱眉,刚想说什么。 慕念辞摆手开口道:“行了,小孩子不懂事是该被打,但不是现在,一点小事而已,你年纪大了,不该为这点事生气。” 慕振飞被气得通红的脸色在此刻迅速退散,抖着双腿,颤颤巍巍要下跪。 但被慕念辞一只手扶住,她弯唇笑了笑:“算了,你年纪大了,万一出点事,我也嫌麻烦,本来我在昆吾山住的好好的,但被一些脑残带了下来,在我没找到住处前,就来叨扰叨扰你。” 慕振飞拍拍胸脯,“放心吧姐,在我这,保证不委屈你,就算你一辈子住在慕家都行。” 他枯枝般的双手像只苍蝇样来回搓来搓,脸色是兴奋:“正好,五天后就是我七十岁大寿了。” 这算起来,是他姐陪他过的第三个生日。 慕念辞点点头:“行吧,让我想想今年该送什么给你了。” 此时,站在一边没说话的贵妇主动上前,想起老爷子对慕念辞的态度,“小...小姑,你的房间我们还没来得及准备,委屈你今天晚上住客房了。” 慕振飞在家族事情上属于老牌思想,除了经常在外拍戏的老三,其他二房都一起住在庄园别墅中。 女人是慕建辉的太太,名唤许恬,约莫四十年纪,但不管是身材还是皮肤,都保养得极好,一眼看去就是名门贵妇。 不过她的面相确实说明她是个贵妇。 额头圆润饱满,鼻梁高挺有肉,嘴唇柔和红润,耳垂厚实明显。 慕念辞收回视线,缓缓点头。 她并不在乎晚上住哪,有个地方给她落脚挺不错的。 就这样,慕念辞被安顿在慕家。 在许恬准备带慕念辞上楼时,慕念辞停住脚步,抬眸看向楼下的老爷子:“来书房一趟,我有事问你。” 御景湾山顶,或者说,慕家上空为什么会有黑气? 这是邪气侵扰的迹象。 第5章:昆吾山 慕老爷子愣了愣,跟上慕念辞上楼的步伐。 楼下。 “哥,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站在小辈中间的少女不知道何时走到慕晓阳旁边,姣好玉润的脸上带着不解,“那人和我们一般大吧,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是司家二小姐吧。” 说话的是大房的女儿,慕忻。 司家算个二流家族,和他们这些顶尖家族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顾家和司家有婚约。 顾大公子顾荣是那司家二小姐慕念辞的未婚夫,不过在几天前割腕自杀,原因不得而知。 顾荣和慕念辞勉强算门当户对,同为豪门出身,但司家二小姐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丢人现眼,南城千金小姐们大多数都看不起她。 从小在乡下长大,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 她不掺和这种事,但不代表她没听说过。 这些是他们对司家二小姐的评价,但自己没见过这位二小姐,所以,她不做评价。 慕晓阳点头,对妹妹的话表示同意。 楼上,书房。 管家准备给两人倒杯茶,准备给慕念辞倒茶时,被老爷子挤开,转过头,十分殷勤地拿出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顶尖茶叶,给她泡。 泡好后,亲自端到慕念辞面前,“姐,有什么事?” 慕念辞接过老爷子亲自泡的茶,轻抿一口,“慕家最近有没有不好的事发生?” 闻言,老爷子表情一僵,“没...没有。” 慕念辞美眸微眯,“小飞,你是知道我的本事,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我是不会来问你的,慕家为什么会有黑气,你比我更清楚,我劝你还是早点告诉我,这对你还是慕家都很好。” 慕老爷子依旧沉默。 他不说,慕念辞也不强求。 她喝下最后一口茶,将茶杯放到茶几上,抬腿朝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什么,她停下脚步,微微偏头,对老爷子说道:“下午让人送我去一趟昆吾山。” 走出门口,老大媳妇许恬站在门外,“小姑,请跟我来。” 慕念辞跟在她身后,让她带自己回房间。 ** 中午。 到了午饭时间。 慕家所有人都到齐了,老爷子坐在侧位,主位是留给慕念辞,但她没来,一家人在等她一个人下来吃饭。 老爷子招来张婶,让她上去叫慕念辞下来吃饭。 “不是吧,全家人等她一个人吗?”约莫十三四的少年说话了。 少年是二房最小的儿子,名叫慕晓柏,在所有慕家人里面最莽的一个。 余湘嘴唇浅勾,没说话。 慕悦暗暗翻个白眼,添油加醋:“就是就是,她就算不吃饭,也要知会一声,搞得所有人等她,算几个意思?” “真以为自己是慕家人了?”慕晓柏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开口,“不过就是司家丢弃的丧家之犬而已。” 慕老爷子视线转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大儿子身上,带着不解和疑惑。 他退居二线,对外面的事知道得不多。 尤其是这些二流家族发生的事。 听到一点,就是污染了他的耳朵。 慕建辉刚想说话,他旁边的慕建国轻咳几声,给自己老糊涂的爸解释起来,这个慕念辞在司家的“光辉事迹”。 慕建辉说完后,慕家所有人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坐在慕晓阳旁边的少年说话了,脸上表情不止是一言难尽,还带点厌恶。 说这话的是二房的大儿子慕晓逸。 “砰”的一声,不知是谁的筷子被重重磕在了大理石桌面上,客厅中陡然一静。 坐在主位侧位的慕振飞此时面无表情坐在原地,好半晌,他才微微侧头看向慕晓逸,语气平静地开口,却问:“慕念辞是我姐,我姐姐,不配为慕家人吗?” 刚才还口出狂言的少年,此时肉眼可见地怂了。 “爷爷,我、我不是那意思......” 见自家儿子吃瘪,余湘想要说什么,但被慕建国很有眼力见地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慕建国冲她摇头。 老头子这态度已经认定这司家二小姐就是慕家人。 再说出对她不理的话,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最开始对慕念辞嚣张得不行的慕悦也不敢多说。 大房四人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老爷子态度这么强硬。 张嫂从楼上下来,走到慕家人面前,微微弯腰:“老爷,大小姐她说现在还不饿,她饿了自己会下来吃。” 老夫人称呼太难看,大小姐勉强还中规中矩。 慕老爷子就让慕家全部人称呼慕念辞为大小姐。 慕老爷子态度这才缓和些,面无表情转变为和煦,似乎在,刚刚发生的一起都不存在一样,他摆摆手,“既然她不下来吃,到时候在给她单独做一些就行,我们先动筷。” 断然没有让一个长辈吃剩菜的道理。 也没有让全部人等一个人吃饭,那个人不吃,全部人都不吃的道理。 ** 吃完饭后。 慕老爷子交代慕晓阳:“晓阳,等会送你姑奶奶去一趟昆吾山,顺便带她去商场买点衣服,五天后我的寿宴要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这是他们姐弟两为数不多在一起的时间。 慕晓阳虽然不解,但也没多问。 没一会,慕念辞从楼上走下来。 依旧还是早上的衣服,许恬本来想让慕忻拿两套合适的衣服给她,但被慕念辞拒绝。 乌黑长发被编在一边,细细碎碎的发丝垂下,一身简单得很的素色衣服,高挑清瘦。 五官精致到挑不出毛病,冷艳的眉眼裹挟着几分薄凉,让人生出高贵不可亵渎的直觉来。 慕老爷子上前来,殷勤开口:“姐,晓阳送你去昆吾山。” 慕念辞点点头,对是谁送自己到昆吾山不感兴趣。 门口。 慕晓阳很有礼仪地为慕念辞拉开后座车门,开车前,他看了眼后视镜,见慕念辞从上车开始,就在闭眼假寐,准备开导航。 手点上的一瞬间,慕念辞开口了:“不用开导航,按我说的开车走就行了。” 慕晓阳惊讶,抬头又看了眼后视镜,发现慕念辞依旧闭着眼。 她怎么知道自己准备开导航的? 黑色的轿车驶出别墅区,往城外开。 慕晓阳握着方向盘,没话找话:“姑奶奶,您以前去过昆吾山吗?我听人说山上有座道观,香火挺盛的。” 第6章:偶遇,找茬 慕念辞靠在后座上,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沉默下来。 觉察出车内气氛不对,慕念辞很识趣没在说话。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车子已经驶离了公路,拐进了一条蜿蜒的山路。 路面铺着碎石,车轮碾过,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姑奶奶,前面好像只能开到这儿了,剩下的路得走上去。”慕晓阳停下车,转头看向慕念辞。 慕念辞睁开眼,看向车窗外黑沉沉的山影,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解开安全带,声音依旧平静:“没事,走吧。” 山风比山下更凉,吹得人指尖发僵。 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想递给慕念辞,却被慕念辞轻轻推开:“不用,我不冷。” 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青灰色的石阶上,能看到缝隙里长出的青苔,四周很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轻低语。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慕晓阳有些喘,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慕念辞,却见她步伐平稳,丝毫没有累意,仿佛这崎岖的山路对她而言,不过是寻常漫步。 慕晓阳愣了愣,跟上慕念辞的步伐。 又往上走了约莫两刻钟,前方忽然没了浓密的树影,露出一片低矮的灰瓦。 慕晓阳眼睛一亮,刚要喊“是不是到了”,看清那建筑的模样,话又咽了回去。 道观的朱红大门早没了踪影,只剩两根朽坏的木柱立在那儿,柱身上的彩绘掉得只剩零星的青蓝,像被岁月啃过的痕迹。 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几间偏殿的屋顶塌了一角,露出里面发黑的梁木,月光漏进去,在地上投出支离破碎的影子。 没有香火味,没有钟磬声,连虫鸣都似是绕着这儿走,静得让人心里发空。 “就这儿?”慕晓阳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了什么,“看着……好像好久没人来了。” 慕念辞走到残破的殿门前,抬手抚了抚门框上的裂痕,指尖触到冰凉的灰尘,她抬眼望向主殿里的神像,神像的衣袂缺了一块,脸上的彩绘也模糊不清,却依旧端坐着,透着股莫名的肃穆。 她应了声,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几年前道观闹鬼,就没人再来了。” 以前的道观,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香火旺盛的不得了。 慕晓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满院荒芜。 他蹲下身,拨了拨脚边的草,竟在草根下发现了半块碎裂的瓷片,瓷片上还留着淡淡的青花纹路,想来是以前观里用的茶具。 “那道长呢?怎么现在没人了?”他忍不住问。 慕念辞没回答,只是走进主殿,走到神像前面,蹲下来,东敲敲西看看地面上的板砖。 慕晓阳刚想说什么,慕念辞一拳下去,青石板砖裂成两半,碎片溅起来划伤她的脸颊,一点血珠渗出来。 慕晓阳看了眼被慕念辞打断两半的青石砖厚度,默默闭上嘴。 姑奶奶看起来人瘦瘦的,风一吹就是要倒的样子。 没想到一拳下去,五厘米厚的板砖说断就断。 青石砖下面没有传统的泥土,而是个两巴掌大的红木箱子,拿出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后,拿出来,“走,回慕家。” 慕晓阳好奇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问。 慕念辞带着小辈,下山。 回到车上,慕念辞打开盒子。 里面蓦然放着一叠黄纸。 最上面一层已经被朱砂画好的奇怪符文。 一个银色指环。 一个看起来很像菱形的不规则石头。 还有几本表面泛黄的书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慕念辞拿起指环,对准阳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映射紫金银光。 戴在食指,转动指环,隐隐有银光闪过。 不规则石头也戴在脖子上。 回到市区,慕晓阳通过后视镜观察慕念辞神色,“姑奶奶,爷爷让我带你去商场买衣服。” 慕念辞点头。 车辆停稳在商场的地下车库,他侧头看向后座的慕念辞,视线被手指上的反射的刺光吸引,有些疑惑,但还是没问:“商场是我们家的,我已经给经理打好招呼,看上哪件拿哪件就行了。” 慕念辞没应声,只是轻轻点头,周身的清冷像一层薄霜,连商场入口处暖黄的灯光都照不进去。 跟着慕晓阳的脚步,安静地走在专柜之间。 导购刚递来一件米白色大衣,慕晓阳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对慕念辞说:“我去接个电话,你先试试这件,我马上回来。” 慕念辞接过衣服,刚要穿上,照镜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娇柔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喜:“小礼,你看这件裙子是不是很适合我?” 五天后就是慕家老爷子的大寿,爸爸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来南城最大的商场,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是司钰莹。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眉头狠狠一皱。 紧接着,一道熟悉又冰冷的男声响起,是陆见礼:“你穿什么都好看,喜欢就买。” 话音刚落,那道声音就扫了过来,落在慕念辞身上时,先是一脸错愕,再满是嘲讽,“哟,这不是慕念辞吗?刚从司家被赶出来,还有心思来这种商场买衣服?你身上有钱吗?还是又找了什么新靠山?” 司钰莹立刻上前,拉了拉陆见礼的胳膊,眼底却藏着得意,语气委屈:“小礼,你别这么说念辞姐姐,她或许只是……只是想来看看。”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坐实了慕念辞“买不起”的窘迫。 慕念辞终于回头,眼神淡得像一潭死水,没看司钰莹,只落在陆见礼身上,声音没带半点情绪:“关你屁事。跟你有关系吗?” “与我无关?”陆见礼嗤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当初你赖在司家,占着钰莹姐的位置时,现在被赶出来了,装什么清高?” 慕念辞连多余的目光都没分给他们:“鸠占鹊巢的人是司钰莹才对吧,而你?一个被寄养在司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陆见礼气急:“你...” 司钰莹话未说,眼眶倒是先红了:“姐姐,小礼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不应该霸占你的位置这么久。” 慕念辞不屑跟他们说话,和他们说话就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刚想把衣服还给导购,陆见礼就冲上来,伸出手,准备扯住慕念辞,口中还在骂道:“晦气玩意,钰莹姐跟你说...” 话没说话,手就被人截住,头顶传来凉飕飕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第7章:黑色塑料袋 慕晓阳往慕念辞身边一站,气场瞬间压了过去。 陆见礼回头看见他,脸色顿时变了变,下意识收敛了几分气焰。 他再横,也不敢在慕晓阳面前放肆,论辈分,慕晓阳比他高出一辈,更别说,他现在还是慕海集团的三把手。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能遇见慕晓阳,“我们只是在教训一个被我们家赶出去的丧家犬而已,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说谁?”慕晓阳明显愣了下。 “慕念辞。”陆见礼又重复一遍,以为他没听明白,干脆指着旁边站着不动,一脸冷漠看着他们的慕念辞说, “晓阳哥应该知道司家二小姐闹出来的丑闻,就是她,她就是司家二小姐,因为做过的丑事太多,今天还因为假死被我舅舅赶出去了......” 陆见礼孜孜不倦地给慕念辞穿小鞋,根本就不管站在旁边的慕晓阳脸色越来越黑。 司钰莹在旁边嘴角压都压不住,还是要装模作样地拉扯陆见礼的衣袖。 “闭嘴。”慕晓阳彻底沉下脸来。 他本就是看起来冷硬的类型,此时沉下脸来,愈发显得气势惊人。 陆见礼瞬间被吓住了口,就连一旁在看戏的司钰莹给吓得身体一抖。 慕晓阳阴沉脸,压迫十足地盯着陆见礼,“我慕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头论足,经理,送客!” 陆见礼被他突然的变脸弄懵了,一时没听清他那句“我慕家的人”,还要纠缠再问,一旁的经理已经麻利将人请走。 慕晓阳冷眼看着被利落请走的两姐弟,扭头看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慕念辞,抿唇道:“姑奶奶...” 慕念辞神情倒没什么变化,摆手道:“走吧,换一家。” 她可没时间跟一群毫无关系的人掰扯。 浪费时间。 慕晓阳表情复杂。 说实话,慕念辞是爷爷的姐姐他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姑奶奶竟然还是司家二小姐。 这二小姐闹出来的事可引起南城豪门圈不少的笑话。 爷爷五天后的七十大寿,作为整个慕家长辈,她肯定是要出场的,要是豪门圈那些千金知道慕念辞来了慕家,还指不定这么嘲讽她呢。 慕晓阳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发出几条消息过去。 ** 回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了。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慕家一家人全部坐在餐桌上坐着等慕念辞和慕晓阳回来。 本来慕老爷子脸色挺差的,不过在看见慕念辞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脸色恢复过来。 视线接触到她手上的煎饼果子,和跟在她身后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东西的慕晓阳,脸色又是几经变化。 这臭小子,不带姐早点回来,竟带她吃垃圾食品。 老爷子先是瞪了眼慕晓阳,然后杵起拐杖,向慕念辞方向走来,“姐啊,你咋吃垃圾食品呢?” 慕念辞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包装袋“好久没吃了,尝尝鲜。” “你想吃就让家里厨师做,外面的不干净。”慕老爷子拥着慕念辞走向主位,又瞪了眼慕晓阳。 慕晓阳表示很疑惑。 是姑奶奶要吃的,为什么要怪在他头上。 酒足饭饱后,慕念辞率先上楼。 慕晓柏盯着慕念辞的背影,翻个白眼,小声开口:“没眼力见的东西,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巴佬。” 长辈们都没吃完离席,她这个外来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回到房间。 打开窗户,慕念辞只看一眼漆黑的夜空,下一秒手中凭空出现一道还没画的黄符。 黄符飘浮在空中,慕念辞手指在黄符上一顿笔画。 原本还空白的符纸,此刻上面布满奇怪的符文。 画完后,十分地往空中一抛,嘴里同时默念,“敕敕扬扬,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横扫不祥,显。” 念罢,那张符咒左右摇摆。 下一秒,符咒快速朝楼下飘去。 “白日飞昇,步冰踏水,川河海洋,身舟泛浮,奉我赦令,清风徐来!” 慕念辞又甩出一张已经画好的符咒。 说罢,单手一撑,整个人毫不犹豫跃出三楼窗台。 只见一道清风裹挟着画符朝她飞来,慕念辞向下坠楼的身子瞬间被一股清风裹住,而后,清风托着她的身体,将慕念辞稳稳送到地面。 二楼窗边,双手捧着手机和兄弟在游戏中奋战的慕晓柏,眼角月光瞥见楼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他下意识扭头。 却不想这一分神,游戏弹出被击杀的消息。 很快,粉红色失败布满屏幕。 “去你大爷的!”慕晓柏一甩手机,猛地从椅子上弹出来,本来是关键的一波团战,要不是因为窗外的东西吸引自己注意力,这把还不会输。 想起楼上是谁,气冲冲走到窗边,想看看那个乡巴佬往楼下扔了个什么东西,准备捡回来直接甩到她脸上。 然而当他探头向下看时,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那个乡巴佬站在下面。 人一瞬间懵了。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幕,陷入怀疑中。 刚刚是看见又东西被丢下来吧? 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楼下? 莫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但很快被他甩出去。 怎么可能,这可是三楼,怎么也要受点伤。 但是他看慕念辞没少胳膊少腿样,应该不是吧... 慕晓柏再次伸出头去看,发现慕念辞健步如飞,跟着一团黄色的东西向花园方向跑去。 那刚刚被丢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十三四岁的孩子好奇心重,自然是要了解清楚的。 游戏都没打了,丢下兄弟和手机就跑了。 慕念辞跟随飘浮的符咒来到花园的一个花丛里,符纸在花丛中空隙降落,燃烧,化成一片灰烬。 她左看右看,视线转移到放在旁边的剪刀,拿起来,尖端对准泥土,开始库库挖地。 慕晓柏带着一行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番场景。 慕念辞半蹲在花丛中,手拿半个胳膊长的剪刀,旁边堆着一堆新鲜泥巴,今天买的新衣服上也沾上不少的泥巴。 许恬目瞪口呆:“小...小姑,你蹲在这干什么?” 慕念辞没回答,依旧在库库挖地。 花圃的花泥都是定期翻新,挖起来并不费劲,但下面的东西埋的有点深,慕念辞挖得有点久,尖端像是碰到什么,发出一阵闷响。 慕念辞眼前一亮,剪刀将一个黑色塑料袋挑出来。 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她用尖端把外面包裹的那层塑料袋给解开。 见慕念辞不理许恬,慕晓柏倒是看不惯她了。 本来就因为她才输了游戏,瞧她目中无人的模样,慕晓柏更加气愤,刚想上前掰过慕念辞肩膀。 一股恶臭把自己劝退。 第8章:救命之恩,不报不行 此时,慕晓阳扶起慕老爷子慢悠悠走过来。 “怎么了姐,大晚上,你怎么在花园里?” 本来大家还在客厅待得好好的,没想到慕晓柏从楼上下来,把自己看见的所有东西给大家说了。 慕老爷子担心慕念辞,怎么说,也要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到看见的是慕念辞一个人待在花园里,整个人脏兮兮的。 忽然,她视线落在了人群中的朝这边跑过来的男人身上,看到这边的景象,整个人身体一僵,脸色发白,脚下发软。 并且,慕念辞看出他身上缠绕这丝丝阴煞之气,那是沾染上恶孽的人才有的。 这应该就是慕家上方为什么会有黑气存在的原因。 慕振飞问不出来,她也不会多问,但不代表她不会做。 一张符就能找出来原因,何必问一个问不出来的人呢? 慕念辞一般不喜欢多管闲事,因为主动沾染容易惹上因果。 但眼前这人若是放任不管,他身上的阴煞之气或许会影响慕家其他人。 “这片花园是你在负责?”慕念辞看向人群中的男人,语句是疑问,但语气确实笃定,“这是什么东西?” 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颤抖着声音,语气微微颤抖,讨好地朝她笑了笑,解释道:“大、大小姐,是我在负责,这是花肥。” “怎么了姐,发生什么事了?”慕老爷子瞧见,自然也发现不对劲,他有些急地开口问。 慕念辞表情淡淡的:“也没多大个事,这位大叔身上沾染了些因果,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影响慕家的风水和气运,这样,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一万五,我给你化解了。” 一旁的大叔也在最初的怔愣后回神,松口气,十分配合地看口:“大小姐说我身上有因果那就是有因果,那就麻烦大小姐帮我化解了。” 原本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没想到也是个骗钱的。 旁边捂着鼻子后退几步的慕晓柏嗤笑开口:“现在骗钱借口也太拙劣了,爷爷,你该不会真的要给这个乡巴佬一万五吧?” 简直上不得台面。 慕悦此时也从后门过来,看着这边围着很多人,也好奇地凑过来,闻到臭味,惊得连连后退几步:“什么东西,这么臭,恶心死了。” 慕念辞视线只从慕晓柏面上淡淡扫过,并不理会,只是重新看向慕老爷子:“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只要你同意,这个东西,她慕念辞替这个弟弟解决。 慕老爷子面上闪过犹豫。 而也是这份犹豫,让慕念辞看出一点东西出来。 恍然大悟后,她也没多说什么,手上不知从哪翻出一张黄色的符箓,贴在塑料包上。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错觉,只觉黄色符箓贴在上面后,塑料包上的纸张迅速变得老化黑沉,臭味也一点点消散。 慕老爷子招来管家,让他把这个塑料包烧掉,而那个男人也被慕老爷子解雇。 做出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让他继续留在慕家。 慕忻对那东西有些好奇,便追到慕念辞旁边,问了一嘴,不过在称呼上,她还是有些拗口,“姑...姑奶奶,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慕念辞对这种虚心求教的孩子有包容心,虽然称呼不是发自内心的,但奈何人家态度好,她给慕忻解答:“塑料包里面包着的是寻常寺庙写生辰八字测算用的红纸。” “那为什么会有恶臭?” “因为里面包裹了慕家某个人的头发。”通过慕家血脉窃取慕家气运。 最后一句她没说,但跟在慕念辞身后的慕老爷子却知道里面的厉害之处,脸色一白。 “那对我们有害吗?”慕忻问出关键一句。 这话一出,在场人视线全部落在慕念辞身上,都在等她解答。 “有,但不多,一个小小的窃运符,无伤大雅。”慕念辞淡淡开口,“那男人只有四十多岁,但头发已经白了,他命宫夫妻线断裂,应该是早年丧妻,但有个儿子,从他的面相来看正在遭受有关性命的劫难。” 对慕念辞这种玄学大佬来说,现在能力还没恢复完,看点小面相还是可以的。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看向慕念辞的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 在大家眼中,慕念辞只是一个今天才来的陌生人,对家里情况根本无从知晓。 但没想到就是一个陌生人竟然知道吴大海的家庭情况。 “这件事简单在网上一查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在这装神弄鬼。”慕晓柏翻个白眼,见没什么看点,离开花园。 全部人恍然大悟。 也对,这件事确实在网上一查就知道。 慕念辞淡淡瞥了老爷子一眼。 这一眼也让老爷子背后发凉。 “来书房一趟。” 我倒是看看,早些年慕家到底出了点什么事? 说完,她背手离开。 这话一出,让慕老爷子枯树般的身体顿时一僵,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慕念辞身后,头却转到身后,眼神示意大孙子慕晓阳等会去救他。 慕晓阳无奈。 他搞不懂,爷爷一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为什么会怕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姑娘。 这点小插曲结束后,围在花园里的众人也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睡觉去。 谁都没注意到,那个塑料包燃烧后,灰烬竟然发出诡异的红光,不过也是一瞬之间。 ** 书房。 见识到自家老爷子对慕家这位新任大小姐的态度,管家很有眼力见地给慕念辞倒杯新茶。 “那个吴大海是怎么回事啊?”慕念辞端起茶杯,轻轻撇去表面上的浮沫,喝了一口,觉得有些烫嘴,放了回去。 听到男人名字,管家先是一愣,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但回想起表少爷慕晓柏说的话,又收回视线。 慕老爷子叹口气:“还是瞒不过你啊,姐。” 两年前,吴大海在慕家当修剪工,当时慕振飞的司机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就辞职了,吴大海想着自己儿子还没找到工作,就向慕振飞推荐自己儿子来当司机。 慕振飞想着也行,父子两在一起工作也方便些。 没想到吴大海的儿子工作不到三个月,在送慕振飞去公司时,发生严重的交通事故。 要不是吴大海的儿子护住慕振飞,恐怕受重伤的就是六十八岁的自己了。 而吴大海的儿子因为伤情过重,变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慕家为了感谢吴大海儿子的救命之恩,他儿子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都是慕家在负责,在知道吴家的家庭情况后,吴大海的工资还上涨了。 在听明白一切后,慕念辞笑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 “所以在我问你慕家最近发生什么事后,你才会选择隐瞒的?” 慕振飞点点头,“救命之恩,不报不行。” 慕念辞又喝了一口茶,摆手没说话了,而是转身离开书房。 第9章:南城国际学校 慕振飞见慕念辞丝毫没有想责怪自己的意思,松口气。 慕念辞出来的时候,刚好在门口遇上慕晓柏。 看见慕念辞时,他微微一愣,还是喊了声:“姑奶奶。” 慕念辞点头,回到自己房间。 与此同时。 慕晓柏一进房门,就把门甩得啪啪作响,语气里满是不屑:“我就说她是装的,网上查点信息就敢来慕家摆谱,真当所有人都傻?要不是爷爷莫名给她面子,我早戳穿她那点小伎俩了。” 话里话外,全是对慕念辞的鄙夷,半点没把方才对方说中吴大海家事的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投机取巧。 慕建国和余湘回到房里。 余湘先压低声音抱怨:“什么老爷子的姐姐,我看就是来骗钱的,今天刚进门就摆架子,还敢使唤老爷子去书房,也太没规矩了。” 慕建国皱着眉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说穿了就是查了点吴大海的事装神弄鬼,真有本事,怎么不说说咱们家的事?往后离她远点,别被她缠上骗了东西。”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对慕念辞的看不起,认定她是来慕家混好处的骗子。 可老爷子偏偏认定她是自己的姐姐。 大房的许恬和慕建辉则没那么偏激,许恬一边叠着刚收回来的衣服,一边犹豫着开口:“说她全是装的吧,方才看老爷子的反应,不像是装的,老爷子这辈子没怕过谁,怎么见了她就怵了?” 慕建辉靠在床头,手指敲了敲床沿,语气含糊:“不好说。要是查资料,能说准吴大海儿子遭性命劫难?可要说她真有本事,又没实打实的证据,看看再说。” 夫妻俩既没像二房和慕晓柏那样鄙夷,也没全然相信,只抱着“观望”的态度,把这事当成一桩没看透的疑事,不愿轻易下结论。 ** 慕念辞回到房间,洗漱一番后,脱下身上衣服后,看着镜头里自己的身体,她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甚至隐约能觉察出她现在情绪十足的不对劲。 良久后,她冷笑一声。 看来她灵魂没在自己身体的这两年,霸占她身体的孤魂野鬼究竟对她身体干了什么事。 只见镜子中,慕念辞自己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手臂上到处都是烟蒂烫出来的伤,结痂出来,形成难看的疤子。 慕念辞沉默不语地穿上睡衣。 玄师不能随意掺和别人的因果,但并不代表自己的因果不能掺和。 她倒是想看看,是谁敢随意践踏他人身体的道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但她可没有父母。 夜色沉得像浸了墨,慕念辞平躺在床上,呼吸渐趋平稳,眼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褪去了白日里的冷冽,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松弛。 可这份松弛没维持多久,她眉心便骤然蹙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出青白。 意识像是被拽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脚下是冰冷刺骨的深渊,四周飘着细碎的、泛着幽蓝的衣服残片,风裹着凄厉的哭嚎往耳朵里钻,刮得耳膜生疼。 她想抬手结印,手腕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着,灵力在体内翻涌,却怎么也冲不破桎梏,那是她能力未复的无力感,也是刻在骨血里的噩梦。 “念辞,救我……”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带着血沫的腥气,慕念辞猛地抬头,就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倒在血泊里,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 看衣服碎片,应该是某个高中的衣服。 “是谁?”她开口,声音哑得让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黑气骤然翻涌,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脸,凑到她眼前,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皮肤上:“慕念辞,为什么受欺辱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 一张张脸幻化成慕念辞不认识的样子,而他们又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身穿校服,连款式都是一个样子。 大致应该是一个学校了。 那几张脸越来越近,黑气钻进她的口鼻,窒息感瞬间包裹了她。 慕念辞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满是冷汗,连后背的睡衣都被浸湿。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带,她盯着那道光看了许久,攥着床单的手才缓缓松开,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冷意与沉郁。 这个梦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噩梦。 看来自己身上大小伤疤是梦里面几个人搞的,那就好办了。 翌日一早。 慕念辞下楼吃饭,因为昨天晚上的梦境,她浑身缠绕低气压。 眼底氤氲些许红,带点邪气,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梦。 慕念辞下来的时候,需要出门的学生和总裁都坐到客厅在吃饭,张婶给慕念辞端来海鲜粥和小笼包。 慕念辞漫不经心开口:“你们三姐弟在哪个学校上高中?” 本来餐桌上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吃饭,慕念辞这番话成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慕忻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和慕念辞的关系稍微亲近一点点,她先开口:“我在三中读书。” 慕念辞视线转移到慕晓柏和慕晓逸身上, 慕晓逸直接装作听不见,慕晓柏风风火火,冷哼一声:“你不是很会算命吗?你来算算我在哪个学校?” 慕念辞淡淡地看他一眼:“找我算一卦可是很贵的,你付得起钱吗?” 轻描淡写又看不起慕晓柏的表情,让他差点没拍案而已,还是慕老爷子眼神凉飕飕看他一眼,他才没发作。 只是冷哼一声,“给你钱你也算不准。” “是吗?”慕念辞支起白如玉的下颌,笑意不达眼底地看他,“这样,看你是慕家小辈,这一卦我免费送你。” “你和慕忻一样在三中读书,你在初中重点一班...”慕念辞说出他的学校的细节。 当慕念辞说出慕晓柏在哪里读书时,众人惊讶,狐疑眼神在慕念辞上下打量。 慕晓柏眼中的惊讶根本藏不住。 “你们上个星期五才周考,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的周考成绩。”慕念辞故意停顿一下。 慕晓柏脸色一黑一白几经变化,没敢说出口。 他可不相信这个骗钱的神棍知道他的成绩。 瞧他表情,慕念辞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丝毫不留情面地说出他的成绩:“全班第一,还是倒数。” 这话一出,在场人表情都很精彩。 尤其是二房媳妇余湘,她的眼神都快喷火了。 慕晓阳轻咳一声,“姑奶奶,你问这个干什么?” 慕念辞收回视线,勺子在碗里搅和,“就是,我想起一件事,我是不是也该去读书了。” 慕老爷子:“那确实,姐,你想在哪读书,交给我。” 慕念辞眸光一凝,回想起昨晚梦见里校服上的校徽上写的校名:“南城国际学校。” 第10章:阴气重重的班级 慕家司机把慕念辞送到门口就走了,她站在南城国际学校门口,看向大门上的牌匾,以及学校上空的黑气,柳眉微蹙。 昨天的梦让她想起为什么来这所学校的原因。 南城国际学校是南城有名的贵族学校,在那里读书的非富即贵。 司家所有孩子都在那里读书,两年前被接回来的慕念辞也是如此。 当时司家本来想把慕念辞塞进一个比较差的私立学校,这样就没人知道她是司家的二小姐,但司钰莹非要把慕念辞转到国际学校来。 说是要照顾照顾她。 司钰莹也再三保证不会让学校的人知道慕念辞的真实身份,想着慕念辞在司家的表现,也想着司钰莹在学校真的会照顾慕念辞,也就同意她这个想法。 但也只想起这个事的开头,其中的过程她完全想不起来,反正自己身上的伤是被这个学校里面的人弄的就对了。 今天是工作日,慕念辞来的时候门口全是学生。 对于接送是豪车这件事,这里的人并不在意,毕竟来这里读书的人家里都很富裕,但从豪车上下来的人是慕念辞时。 朝学校内部走去的学生们开始渐渐围在一起。 慕念辞明显地感受到他们不友好的视线,甚至对她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眼神怀疑,震惊,嗤笑,鄙夷还有冰冷。 从他们的面相来看,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好面相,不少人眉心中间都掺和了些许黑气,身上有不少因果。 当慕念辞一踏进学校大门时,一股阴气直扑她的面门,当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虽然知道大多数学校是建在乱葬岗或者坟场上,但如此重的阴气,是慕念辞苏醒以来,感受到最大的一次。 就连司家阴气都没有这所学校重。 慕念辞皱眉,踏进学校。 顺着记忆,来到她曾经待的教室。 去教室的路上,学生们的视线大多数一刻不离在她身上。 但没人敢接近。 高三(20)班,鱼龙混杂。 里面的学生全是家里不受重视的二世祖。 课间铃刚响,教室里的喧闹就像被按了放大键,几乎班上大多数人都组成小团体,话题没绕开半分,全是关于慕念辞回来的事。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撇着嘴,手里转着笔,语气里满是鄙夷,“上次出丑闹得全校都知道了,她平时出糗还不少吗?这次还想自杀,我还以为她真有胆子去死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另一位短发少女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桌面,眉梢都带着得意,“博眼球又怎么样?一个从乡下接回来的乡巴佬,除了玩这些下三烂的手段,还能做什么?要不是钰莹心软,她连这学校的大门都摸不到。” “我还说真死了去给她烧纸,让她在地府过得舒坦些,没想到还是假死,真是丢尽了司家的脸,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丢人现眼的玩意。”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有人附和,“就是!上次我还看见她在食堂吃最便宜的套餐,连奶茶都舍不得买,跟咱们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偏要往里面凑,真上不得台面。” “还有啊,听说她在乡下的时候,连智能手机都没见过,刚来时连校园卡都不会刷,笑死人了!” “还敢和钰莹抢顾少?也看自己配不配。” 慕念辞站在教室门口,蹙眉听里面说的话。 这个教室阴气太重,重得她一点都不想迈进去。 教室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多多少少带点黑气。 当她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一瞬间,原本喧闹氛围,在此刻变得安静下来。 也不过安静一瞬,一声刻意拔高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哟,这不是我们的自杀小可怜慕念辞吗?没死成还敢来学校,是觉得在司家闹得不够大,想来学校博取同情?” 说话的是那位短发少女,名叫白薇,家里是做地产的,仗着和司钰莹走得近,以前没少带头欺负她。 此刻白薇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眉心间那团黑气比门口的学生浓了不止一倍,眼底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身边的人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教室里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慕念辞身上,有好奇,有鄙夷,还有些人压低声音议论,“不是吧,她还敢来?真当自己是司家二小姐了?” “装什么清高啊,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还想攀司家的高枝。” “你们看她脸色,跟鬼似的,该不会是真撞邪了吧。” 面对这些声音,慕念辞丝毫毫不在意,视线转移到教室内,最后一排靠垃圾桶旁边的位置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位置是自己的。 无视所有人,想要回到自己位置上,本来今天因为昨晚的梦没睡好,现在很不爽,但偏偏有些人非要在她面前找点存在感。 见慕念辞没有想理他们的样子,高马尾女生眼神示意身边几位男生上前,挡在慕念辞面前,刻意往两侧挪了挪,胳膊肘架着胳膊肘,把过道堵得严严实实。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还故意抬脚蹭了蹭慕念辞的鞋尖,语气吊儿郎当:“哟,死而复生就这么大架子?看见我们连个招呼都不打,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高马尾女生也慢悠悠走过来,指尖戳了戳慕念辞的后背,力道带着刻意的挑衅:“以前不是挺能忍的吗?怎么,假死一趟回来,还学会装聋作哑了?今天不把我们几个伺候舒服了,你觉得你还能坐在教室里?” 慕念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昨晚梦里的碎片还在脑子里转,太阳穴突突地跳,连带着耐心也磨到了尽头。 她没抬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透着股冷意:“让开。” “你说什么?没听清!”黄毛故意凑过来,还想伸手去推她的肩膀。 可手刚碰到慕念辞的衣角,她突然抬眼,眼神里没有半分以前的怯懦,反倒像淬了冰,反手就扣住了黄毛的手腕,轻轻一拧。 “啊——疼疼!”黄毛的惨叫瞬间打破了教室的喧闹,胳膊被拧得往后撇,脸憋红了。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连高马尾女生也没反应过来。 以前的慕念辞,别说还手,就算被推搡到地上,也只会低着头不说话。 慕念辞没松劲,只是偏头看向脸色发白的高马尾,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要么,让他滚开,要么,我让他今天没法拿笔。” 第11章:被退学的慕念辞 她实在没想到,回归身体第二天就要打架。 还是面对这些阴气重的小屁孩。 黄毛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劲地喊:“让开!快让开啊!” 高马尾女生攥着衣角,看着慕念辞眼底陌生的冷意,竟没敢再硬撑,只能咬着牙摆手:“让她过去!” 慕念辞这才松了手,黄毛捂着手腕往后缩,疼得龇牙咧嘴。 她没再看任何人,径直从空隙里走过,鞋底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最后在那排靠垃圾桶的位置前站定,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留给身后一群人满室的错愕。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假死一次后的慕念辞胆子竟然变大了。 而见她真的坐回自己位置,班上不少人眼中流露出戏谑的光。 慕念辞刚坐下,一股混着零食碎屑和废纸的酸腐味扑面而来,她指尖顿了顿,低头就看见撕碎的书页散在地板上。 还有半袋发霉的薯片压着她的数学课本,封皮被扯得卷边,内页更是被撕成了碎片,连笔记都变得残缺不全。 周围有人刻意压低了笑声,黄毛捂着手腕,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瞟过来,嘴里还小声嘀咕:“看来有些人,就算装厉害,也还是只配待在垃圾桶旁边,连桌子都跟着沾晦气。” 高马尾女生也勾起嘴角,假装整理头发,余光却一直盯着慕念辞,等着看她像以前那样,看着被毁坏的书本红了眼,却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可慕念辞只是垂眸看了两秒,没红眼睛,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抽屉里的垃圾一把抓出来。 发霉的薯片、皱巴巴的废纸,连带着那些撕碎的书页,一起攥在手里,她走得很慢,鞋底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刻意压低的笑声里格外清晰。 她站定到黄毛那群人面前,当着教室里所有人的面,慕念辞一把薅住黄毛头发,迫使他头后仰。 黄毛想用力挣脱开慕念辞的手,却发觉她手上力气大得吓人,头皮被扯得生疼。 大家都被慕念辞这举动惊得呆愣在原地,没人反应过来,要去帮助黄毛。 “你很爱塞垃圾给别人?”慕念辞手中抓垃圾,另一只手扯他头皮,嘴角是冰冷的笑,眼底是刺骨戾气。 黄毛头被迫仰着,漆黑的瞳孔很清楚倒映着慕念辞眸底所有情绪。 他看清了。 看清楚这个被他们欺负两年的乡巴佬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也看清楚此刻的慕念辞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惊恐溢满整个眼眶,黄毛奋力挣扎,始终挣脱不开她的手。 慕念辞莞尔一笑,把垃圾全部塞进他的嘴里。 叫骂声变成呜咽声。 围在黄毛周边的人才反应过来,想要去拉扯慕念辞。 可慕念辞岂是他们能碰的? 慕念辞快速把垃圾全部塞到黄毛嘴里后,后退几步,反手几拳几脚就把围在她身边的人给打翻在地。 她好歹是在乡下生活过的,自己一个人活了这么久,基础的一点农活还是会干,手上力气自然比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大。 更何况她还在自己手上施加了加力符。 塞完垃圾,慕念辞扯住黄毛头发,一把把黄毛扯倒在地,一脚踩到黄毛头上。 她降生到世界上已经有几千年,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但偏偏某些人非要舞到她面前,舞就算了,还敢骑到她头上撒野。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怎么对她。 “我身上的伤是你们弄的?”慕念辞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取代笑意的,却是冰冷的杀意。 全部人被这一变动吓得说不出来话,还专门为他们让出一来道来。 黄毛想要挣脱,但怎么也挣脱不开,双手去抓慕念辞的脚,想要掰开,也没掰动,只能在原地挣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呵,死性不改。” 慕念辞随手拿到摆在桌子伤上的按动笔,举起手,对准他的眼睛,正要扎下去时,一声怒喝打断她的动作。 也不过是一瞬间,慕念辞失神,手上的笔就被夺走。 慕念辞不耐地“啧”了声,转头看去是一位地中海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愤怒。 倒三眼,面露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见能主持公道的人来了,高马尾女生冲上去,开始添油加醋说慕念辞从进门到现在的所作所为。 高马尾说完后,班上人也开始叽叽喳喳说这事。 “李老师,快给学校他们说吧,别让慕念辞读书了,她就是个祸害。” “就是就是。” “吵什么吵!”李老师把按动笔往讲台上一摔,粉笔灰都震得飘了起来,目光死死盯在慕念辞身上,“慕念辞,你胆子也太大了,刚回来学校就在教室里伤人,跟我去办公室!” 慕念辞垂着眼,指尖还残留着握笔的力度,没反驳也没动,周身的冷意倒让周围的起哄声弱了些。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有人探头进来,怯生生地喊了句“李老师。” 众人转头看去,司钰莹穿着干净的白色羽绒服,长发扎成温柔的低马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手里还攥着本笔记本,活脱脱一副乖巧模样。 “钰莹?你怎么来了?”李老师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司钰莹在学校成绩好,又会说话,向来讨老师喜欢。 司钰莹快步走到讲台旁,眼神先“不经意”扫过慕念辞,随即露出几分惊讶,像是刚认出来似的:“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你不会来读书了。毕竟爸妈都给你退学了。” 这话一出,班上瞬间静了静,瞬即有人便开始叽叽喳喳。 “我就说,她不是因为自杀,司家父母给她办理退学了吗?怎么还能来上学?” “你看司钰莹的表情,一看就不知道慕念辞来读书了。” “原来是偷偷跑出来的。啧啧啧。” 慕念辞终于抬眼,看向司钰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司钰莹被她看得心尖一跳,却很快稳住神色,转头对着李老师,声音带着点委屈:“李老师,我也不知道我姐会来咱们学校,要是早知道,我肯定劝劝她......” 说着,她就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拨通了岑美玲的电话,开了免提,声音放得更软:“妈,你快来我们学校,出点事了......是姐,她回到学校上学来了,还在教室里跟同学起了冲突,差点伤到别人,我劝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岑美玲尖厉的声音:“什么?慕念辞?她怎么可能会去读书?我已经给她办理退学了!” 第12章:改造的千斤坠腿符 这话彻底点燃了班上的议论声,高马尾女生立刻凑到司钰莹身边,假惺惺地说:“钰莹,你别担心,我们都知道你跟她不一样。” 司钰莹挂了电话,像是被逼无奈似的,对着周围好奇又嘲讽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全班人听见:“其实......我姐她,你们也知道我姐假死这件事。我爸妈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她现在做什么,都跟我们司家没关系,也跟我没关系。” “哦——原来早就被家里赶出来了啊!” “怪不得这么没教养,连家都不要她了!” “司钰莹也太惨了,有这么个姐姐,还得过来收拾烂摊子。” “断绝关系好啊,不然迟早被她连累!” 嘲讽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慕念辞却只是靠在桌沿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那原本就冷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李老师看着这阵仗,又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司钰莹,更认定是慕念辞的问题,伸手就要去拉慕念辞的胳膊:“别在这杵着,快离开学校。” 慕念辞可不是让人随便碰的主,一个闪身,伸出一只脚。 李老师肥硕的身体摔倒在地上,激起一层灰尘,周围同学见状惊呼一声,纷纷上前想要扶起李老师,却不曾想怎么也扶不起来。 大家都以为是李老师太胖了。 嘴里还在说道:“李老师,你太胖了,减减肥吧。” 这番话让本来就气愤的李老师再次红了脖子。 而这次是因为羞愤。 说完,又来几个同学,但还是一样。 没扶起来。 李老师整个人像是粘在地面上一样,分都分不开。 慕念辞双手抱臂,收回脚,漫不经心站在一边。 想要抬起他? 怎么可能。 慕念辞在他身上施加了千斤坠腿符,这个本来是用来限制对方的行动,以前是限行符,但被慕念辞改造了一下。 成了坠腿符,后面被慕念辞又改造一下,变成如今的千斤坠腿符,现在的坠腿符除非用起重机来抬,或者施符者主动解除符咒,不然想起来,等到两个小时后自动解除吧。 人群里的骚动渐渐变了味,从“扶老师”的慌乱,慢慢掺进了几分莫名的惊悚。 几个男生憋红了脸,一人架胳膊一人托腰,额角都冒了汗,可李老师的身体像焊在了地上,纹丝不动,连衣角都没晃一下。 “不对劲啊……我平时能抱动我爸,比李老师还沉点,怎么这……”男生喘着气松手,疑惑地挠了挠头。 司钰莹也皱起眉,刚才那点“无辜”的伪装裂了条缝。 她本来等着看慕念辞被李老师揪去教务处,再落个“顶撞师长、故意伤人”的罪名,可眼下这诡异的场面,让她心里莫名发慌,忍不住往慕念辞那边瞥了眼。 对方依旧抱着臂,眼神冷得像冰,仿佛地上的闹剧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要愣着啊!”李老师趴在地上,后背的肥肉随着喘气一颠一颠,羞愤的火气混着莫名的恐慌往上涌,“去叫教务处的人!再叫校医!就说慕念辞故意绊我,还……还搞小动作不让人扶我!” 有同学慌慌张张往外跑,剩下的人围着李老师,窃窃私语的内容渐渐变了方向。 “搞小动作?慕念辞刚才就闪了一下,没碰李老师啊。” “就是啊,而且这也太邪门了,怎么就扶不起来?” “你们说……会不会是刚才慕念辞伸脚的时候,做了什么?” 这话一出,好几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慕念辞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怯意。 慕念辞终于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地上暴跳如雷的李老师,又落在脸色发白的司钰莹身上,没说话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胳膊,像是在提醒什么:“还有,刚才是谁说,‘我姐做什么都跟司家没关系’?” 司钰莹浑身一僵,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却听见慕念辞继续说:“没关系最好。以后,别再拿司家,姐姐这两个词,往我跟前凑,我嫌恶心。” 话音刚落,教务处的人就带着保安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趴在地上的李老师,顿时急了:”怎么回事!李老师你怎么样?“ 几个人一起上前去扶,结果还是一样。 李老师的身体像粘了强力胶,怎么拽都拽不动。 教务处主任急得直跺脚,转头就冲慕念辞吼:“肯定是你搞的鬼!你到底对李老师做了什么?” 周围的议论声又小了些,却满是幸灾乐祸的打量,司钰莹眼底掠过一丝得意,嘴上却还装着劝和的样子:“张主任,您别这么生气,我姐她可能就是一时冲动……” 话里话外,倒坐实了是慕念辞故意找茬。 慕念辞没答,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关我什么事?或者,现在去叫起重机也行。” 这话听着像气话,可看着地上纹丝不动的李老师,没人敢再当成气话。 教务处主任噎了一下,看着慕念辞冷得没一丝波澜的脸,竟莫名没了再吼的底气,只能咬牙吩咐保安:“先在这看着,等两个小时,要是还扶不起来,就报警!” 张主任声音沉下来:“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慕念辞耸耸肩,跟在张主任背后,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司钰莹见状,立刻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指尖飞快拨通了岑美玲的电话,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妈,你快来学校一趟,姐姐她在班里把李老师推倒了,教务处还要把她赶走,我拦都拦不住,你再不来,咱们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电话那头的岑美玲一听,火气立刻上来,连声道“马上到”。 司钰莹挂了电话,抬头时又换上那副无辜又担忧的表情,仿佛真的在为慕念辞着急。 慕念辞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她靠在墙边,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冰冷的墙皮,语气没半分慌乱:“你自己刚也看见了,我没碰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耳朵有问题吗? 都说了两边了,还让她再重复一次。 张主任不跟她说废话,只是冷笑:“一个被开除的人也敢来学校,还动手打人了,简直的低劣恶俗。” 慕念辞眸光一冷,“那你的意思是我来读书就可以打人了?” 第13章:符咒失效了 不让她读书可以,至少要等她把自己身上的伤是谁弄的给调查清楚。 刚刚那个黄毛是动手的人,但却不是主谋。 张主任眼珠子转来转去,一拍桌子,假装怒不可遏道:“学校是来读书的,不是你来打架的,要打架滚出去打!” 张主任不是不知道司家情况。 像这种豪门家庭都巨爱面子,司家肯定要让慕念辞重新来学校读书,读书肯定是要花钱的,更何况她这种是因为死亡而导致的退学。 这种要上学肯定是要花钱。 慕念辞瞧他这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贪财又好色。 慕念辞默默翻个白眼,活了这么久,基本的一点人情世故她还是会做的:“那张主任你的意思是?” 张主任假正经地轻咳几声:“想读书也行,那也要付出点代价。你又不是没来读过这个学校,你自然知道,问这么多干什么?蠢货吗?” 说到最后,他怒骂一声。 慕念辞拿出手机,默默发条消息过去。 就是看在自己没钱没权,司家还是个死爱面子上,这个张主任想讹钱让自己来上学,那既然如此... 慕念辞轻勾唇角。 ** 与此同时。 御景湾的慕家别墅里,慕老爷子看到消息后,虽然敢打疑惑,但仔细想来还是觉得蹊跷得很。 当即让大儿媳许恬立刻去学校处理。 许恬拎着包刚出别墅大门,就撞见了正要驱车离开的傅砚行。 “傅先生这是要去哪?”许恬礼貌颔首,心里还想着慕念辞的事,语气有些急促。 傅砚行降下车窗,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文件袋上,想起昨天最后看到慕念辞走进慕家别墅的身影,随口问道:“去市区办事,许女士这是要出门?” “去姑...孩子在学校出了点事,我去看看。”许恬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眼时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傅砚行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沉吟两秒后开口:“正好顺路,我送你过去吧,能快些。” ** 与此同时,学校后山。 学校后山有一片施工地,准备修建新图书馆。 明明是工地,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在里面上工。 空旷的工地上只依稀能听见几声嬉笑声。 ** 办公室。 慕念辞指尖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等慕振飞的消息,办公室的门却“砰”的一声被推开。 岑美玲踩着高跟鞋,裙摆扫过门槛时带着一股凌厉的风,身后跟着眼角泛红的嘴角却挂着幸灾乐祸微笑的司钰莹。 母女俩一进门就将目光锁在慕念辞身上,像是锁定了猎物。 “哟,这不是我们‘脱离’司家的二小姐吗?怎么还赖在学校办公室里,是等着张主任可怜你,给你个旁听的名额?”岑美玲双手抱胸,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冰,眼神扫过慕念辞时满是嫌恶。 即便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可在司家断绝关系的那一刻起,慕念辞在她眼里就成了丢人的累赘。 司钰莹立刻上前挽住岑美玲的胳膊,声音柔得发腻,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姐姐,你也别为难张主任了。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司家人,学校哪有义务再收你呀?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司家仗着势力欺负人呢。” 她刻意加重“司家人”三个字,像是在提醒慕念辞如今的处境有多难堪。 慕念辞没说话,刚想抬手看手机,慕振飞发消息来没有。 太阳穴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细针在狠狠扎着神经,她忍不住皱紧眉头,抬手按了按额角。 而这边,教室。 同学们还想搬动趴在地上的李老师,但还是没移动。 就在这时,李老师突然浑身一震,原本撑在地面的手猛地一抬,膝盖竟能微微弯曲,那股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感正以惊人的速度褪去。 李老师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地晃了晃腿,浑身的束缚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他撑着讲桌踉跄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一块黄符正牢牢贴在衬衫上,边角还沾着些褶皱。 方才被符咒压制时的屈辱与无力感瞬间翻涌上来,他伸手狠狠扯下符咒,指尖捏着那薄薄的纸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你个慕念辞!”李老师盯着符咒上扭曲的朱砂纹路,声音因愤怒而发颤,“竟敢用这种邪门玩意儿整我,让我在学生面前丢尽脸面!” 方才他被钉在地上时,周围学生的窃窃私语、躲闪的目光,此刻都化作尖刺扎在他心上,所有的难堪都变成了对慕念辞的怒火。 他一把将符咒揉成纸团,狠狠砸在地上,皮鞋碾过纸团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李老师喘着粗气,视线扫过空着的慕念辞的座位,怒火更盛,转身就往教室外冲。 到了办公室,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去。 他脸色苍白,额角还沾着冷汗,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却死死盯着慕念辞,眼神里满是怒火:“慕念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身上贴符咒,害我在教室里动弹不得!” 慕念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她明明在李老师身上贴了符咒,按道理来说,两个小时后他才能起来,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他就挣脱了? 张主任见李老师来了,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找到了帮手,立刻拍着桌子附和:“李老师,你可算来了!我正说呢,这慕念辞不仅在学校打架,还敢用旁门左道的手段欺负老师,简直无法无天!” 他一边说,一边给李老师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唱一和,俨然是早就串通好的模样。 李老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慕念辞的胳膊:“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还要把你用的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他被符咒困住时的无力感还没消散,此刻只想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慕念辞身上。 慕念辞强忍着太阳穴的刺痛,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李老师的手。 她快速扫过办公室里的三人。 张主任贪财算计,李老师被怒火冲昏头脑,岑美玲和司钰莹则等着看她出丑,眼下的局面,竟是被团团围住了。 可她心里却没慌,反而冷静下来,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另一张符咒。 既然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 “道歉?”慕念辞冷笑一声,眼神扫过李老师,“李老师,你在教室里对学生动手动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给学生道歉?我那符咒,不过是让你好好反省罢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让李老师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闪躲。 司钰莹站在一旁,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 她原本以为慕念辞离开司家后,只会变得落魄不堪,却没想到她竟学起了这些“歪门邪道”。 惊讶过后,她眼底的算计更浓,立刻上前拉住李老师的胳膊,语气焦急又无辜:“李老师,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体。姐姐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被人骗了才用了这些东西。” 她说着,又转向慕念辞,眼神里满是担忧,“姐姐,你快给李老师道歉呀,别再闹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司家人了,要是真犯了错,可没人能帮你了。” 这番话看似劝和,实则字字诛心。 既坐实了慕念辞用邪术的罪名,又暗指她如今孤立无援,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张主任见状,立刻打断她:“胡说八道!李老师教书育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慕念辞,你别想转移话题!今天你要么道歉,要么就被赶出学校!” 他生怕李老师的丑事被抖出来,赶紧把话题拉回道歉上,这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 岑美玲则双手抱胸,冷眼旁观:“我可没你这么不懂事的女儿。今天这事,你自己解决,别指望我帮你。反正你也和我们断绝关系了,明天就让你爸登报,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的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试图彻底压垮慕念辞的心理防线。 慕念辞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的刺痛还在持续,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她知道,现在不能退缩,一旦退了,不仅查证的事没指望,还会被这几个人得寸进尺。 就在她准备拿出符咒反击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道声音清晰无比传了进来:“我倒是想知道,慕念辞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给你们道歉才能上学?” 第14章:阴气逼人的学校后山 傅砚行先一步走进来。 他穿着一身齐膝黑色大衣,里面是件简单的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松开,锁骨半露,诱人至深。 刚刚开口说话的就是傅砚行。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身为贵公子的气质还在,冷冽的视线扫视全场,最后落在地中海李老师和张主任身上,蹙眉。 许恬后一步走进来。 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 岑美玲更是震惊,脑子嗡嗡的:“七、七少爷?慕、慕夫人?” 傅砚行这张脸,只要见过一次都不可能忘记。 傅家这位纨绔公子,名声不是一般差,和其他世家子弟来说,他纨绔的似乎有些过头了。 但偏生,这位七少爷在南城,别人提一句都胆战心惊。 作为傅老爷子最受偏爱的孩子,他当然有纨绔的资本。 更别说走在他后面的慕夫人许恬。 慕家可是南城四大豪门之首,他们这些二流家族只配给人家提鞋子。 看见傅砚行时,慕念辞愣住了。 金光大佬怎么来了? 慕念辞按压太阳穴的动作微微松了些。 “打扰了,两位老师。”许恬没理,她径直走向女孩,“我是她...家长。” 不然说是她是自己的姑奶奶? 谁家姑奶奶还是十八岁未成年的样子? 为了他们能信服,只能是自己是慕念辞的家长。 闻言,身为慕念辞母亲的岑美玲呆住了。 她是慕念辞的家长,那自己是谁? 司钰莹微微拧眉,没说话。 李老师一愣,先是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岑美玲,又看了眼许恬。 自己也有些懵了。 倒是谁是慕念辞的家长? 整个国际学校都知道慕念辞的家人是司家人,怎么也要才一天时间,就换成慕家人了? 许恬的话音落地,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连窗外的风声都透着几分滞涩。 她没去看岑美玲突然变化的脸,也没理会李老师眼底的惊疑,只是看向慕念辞,声音放得极柔:“别怕,我来处理。” 慕念辞抬起头,眼底没有半分委屈或依赖,只有一片清冷淡漠,仿佛办公室里的对峙、岑美玲的难堪,都与她无关。 “慕、慕夫人,这恐怕不太对吧?”张主任最先回过神,额角渗出细汗,他搓着手试图缓和气氛,“学校档案里,慕念辞同学的监护人登记的是司先生,也就是岑女士的丈夫……” “档案可以改。”傅砚行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他斜倚在门框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大衣纽扣,目光却像淬了冰,直直扎向岑美玲,“但有些人,配不配当监护人,得另说。” 岑美玲身子一僵,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傅砚行眼神的瞬间把话咽了回去。 她太清楚慕家的手段了,别说自己只是个嫁入司家的外人,就算司家当家的本尊来了,在傅砚行面前也得矮三分。 可就这么认了,她在南城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七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岑美玲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发颤,“慕念辞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配……” 慕家是豪门之首,她不能得罪。 “女儿?”许恬站起身,转过身时,脸上的温和已经褪去,只剩下疏离的冷,“我怎么听说你们和她昨天就断绝关系了?现在来管她的事,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岑美玲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指尖用力到泛白。 这并不是她因为许恬这番话而感到后悔,而是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 尤其是还是在同辈一同嫁人的许恬身上被下了面子。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声裹着寒意灌进来。 李老师和张主任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慌乱。 一边是刚断绝关系的“前母亲”,一边是手握实权的慕家夫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学生纠纷,而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豪门博弈。 司钰莹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她原本想借着岑美玲的身份压慕念辞一头,可现在慕家的人亲自到场,让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许恬没再看岑美玲,目光落在张主任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张主任,我希望学校能让该上学的学生上学,还有档案的监护人变更请尽快弄好,我会让律师在今天内办妥,后续有任何问题,直接联系我的助理。” 许恬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带着压迫感的弧度:“还有件事。” 她看向脸色难看的岑美玲,“既然已经断绝关系,就别再以母亲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更别试图干涉她的事——慕家护着的人,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这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岑美玲心里。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要不是有司钰莹扶着,她差点撞到身后的办公桌,最后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 她不想在这种氛围下多待一秒。 看着慕念辞被许恬围在身前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神都淬了几分阴翳,最后还是跟在岑美玲身后,离开办公室。 处理好这边的事,许恬和傅砚行也准备离开。 许恬给老爷子汇报这边的进展后,挂断电话,表情有些犹豫:“姑、姑奶奶,你确定要读这个学校吗?如果不想读,我给你办理转学。” 她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傅砚行站在一边,听到这个称呼,微微惊讶,表情倒是没多大的变化。 慕念辞站在学校大门口,转头看向学校,顶上的黑气似乎更重了些,她耸耸肩:“我在这里还有点事要办,等解决完了再说。” 三个月后好像有什么高考来着。 她在昆吾山的道观里经常能听见有人把道观当成许愿王八池,抛硬币许愿,让自己的在读学生高考考个好学校来着。 许恬以为她说的是高考这件事,点点头,“确实,高考是件头等大事。” 她把自己的名片给慕念辞:“姑奶奶,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你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 慕念辞接过来点点头,把东西塞进自己兜里。 送走许恬和傅砚行两人,慕念辞才重新踏进学校。 而这边,走出办公室的岑美玲母女。 岑美玲被司钰莹扶着走出办公楼,冷风一吹,才勉强压下心头的屈辱,可疑惑却像藤蔓般疯长,缠得她呼吸发紧。她停下脚步,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又藏着几分难以置信:“钰莹,你说……慕念辞那丫头,怎么会和慕家扯上关系?” 她声音发颤,却刻意压低了音量,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慕念辞就是个没人疼的赔钱货,从小在乡下长大,怎么会和许恬扯上关系?还让许恬亲自来学校替她撑腰,甚至要改监护人档案——她到底是谁?” “妈,您别激动,小心冻着。”司钰莹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从包里掏出围巾裹在她脖子上,眼底却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算计,“许恬是慕家主母,向来眼高于顶,若不是慕念辞真有什么特殊身份,她怎么会亲自出面?说不定……说不定慕念辞根本不是爸的女儿,是慕家当年弄丢的孩子?”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中了岑美玲混沌的思绪。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又被疑虑覆盖:“可她姓慕啊!两年前我带她回来,本来想改名字,但这名字死活改不了,莫非她真是慕家人?” 她想起慕念辞那双永远清冷淡漠的眼睛,想起她哪怕被全班孤立也毫不在意的模样,想起刚才许恬护着她时那不容置疑的姿态。 种种细节串联起来,让一个荒谬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猜测在她心底成型。 慕念辞的身份,远比她想象的要尊贵得多,司家当年能找到她,或许根本就是慕家布下的局! “妈,您现在别想太多。”司钰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柔得像水,却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就算她身份不一般,可她刚和司家断绝关系,现在明面上是慕家的人。咱们暂时惹不起,不如先忍着,看看后续动静。”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继续说道:“而且,慕念辞性子那么冷,又不懂人情世故,就算有慕家护着,在学校里也未必能站稳脚跟。咱们只要沉住气,总能找到她的把柄……而且,就算断绝关系,但血缘还在这呢。到时候,不仅能把今天丢的面子挣回来,说不定还能借着她的关系,搭上慕家的线呢?” 岑美玲听着女儿的话,胸口的憋闷渐渐消散了些。 她望着办公楼的方向,眼神从最初的慌乱、惊疑,慢慢变成了不甘与阴狠。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喃喃自语道:“对...对...血缘还在呢,我一直都是她妈...” 司钰莹看着母亲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她扶着岑美玲,两人身影在冷风中渐渐远去,只留下满是算计的气息,缠绕在教学楼的角落。 ** 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里面现在已经没人了。 慕念辞从兜里掏出符纸,“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横扫不祥,显。” 符纸在天上转了个圈圈,直直朝教学楼方向飞去。 在经过一个拐弯处,黄纸也跟着拐弯,直到来到学校后门,面前出现一个四层楼高的施工地,黄纸跟着飞了进去。 不过让慕念辞感到意外的是,施工地没有一个工人。 慕念辞还没踏进去,里面的阴气直逼她面门,黄纸也险些吹飞。 慕念辞挥手,一张黄纸从空中飞出,叠加在那张黄纸上。 一夕间,黄纸金光大盛,直直朝楼上飞去。 黄纸飞到顶楼后停下,化成一片灰烬,消散在空中。 慕念辞到顶楼后视线被前面的人吸引,她瞳孔一缩,“小心!” 第15章:想跳楼自杀的女生 站在顶楼的是位女生,听到声音,她回头一看,冻得青紫的脸上面无表情,抿直的唇线在看见慕念辞的那刻,微微弯起。 不是微笑,一种很诡异的笑容,配上她面无表情的脸,显得越发惊悚。 她转头对慕念辞一笑后,既没有回头,也没有收起笑容。 而是伸出一只腿,悬在顶楼边缘的风里,裤脚被吹得猎猎作响。 那诡异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眼底却空得像结了冰的深潭,风卷着她的头发糊住半张脸,露出的半只眼睛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情绪。 慕念辞放轻脚步往前挪了半步,指尖已经触到了口袋里符纸。 就在这时,女生的胳膊突然晃了晃,悬在半空的腿猛然下坠,像是被风推了一把,身体猛地朝外侧倾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慕念辞指尖的符纸突然发烫,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前扑,指尖堪堪攥住女生的手腕。 那触感却不像活人的温度,冰得像腊月里冻硬的铁块,腕骨细得仿佛一捏就碎。 女生的身体还悬在半空,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却没散,反而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冰凉地触到慕念辞的手背。 女生脸上诡异的笑容越绽越大,嘴角都裂到耳后,语速慢得诡异,每个字都像从冻住的冰里抠出来,带着寒气和滞涩感。 “你救不了她的,她必须死。” 慕念辞心里一沉,才发现女生悬着的那只脚底下,根本不是楼下的水泥地,而是替换成一片翻涌的黑雾。 而自己的手也被女生抓住,一点一点用力想要挣脱。 慕念辞因为抓得太用力,脸都憋得有些红,她另一只手慢慢伸向兜里,摸来摸去,却只摸到三张符。 指尖攥着仅存的那三张符,慕念辞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符纸边缘被汗浸湿,却依旧烫得灼手。 这是张“破煞符”,需贴在邪祟附身之处才能起效。 也是显邪符的兄弟。 可女生此刻正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快把她的手掌扣完了,那冰寒的触感顺着皮肤往骨髓里钻,像有无数细针在扎。 “放手!”慕念辞咬牙发力,想把女生往顶楼拉,可对方的身体却像焊在了黑雾里,纹丝不动,嘴角裂到耳后的笑容里,突然泄出两道声音。 一道是女生原本的细弱,一道是分不出男女的嘶哑声,叠在一起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木头:“放手......我早就不想活了/晚了......她早就该死掉.....” 话音刚落,女生扣着慕念辞手的手突然用力,想用力向外扳。 慕念辞疼得倒抽口气,却依旧没动,借着这股劲猛地往前凑,将发烫的符纸狠狠按在女生的眉心,口中还在念叨:“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降伏邪祟,化为吉祥,驱。” 符纸贴上的瞬间,女生的身体在空中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幸好慕念辞抓得紧,不然女生身体在空中摇曳没有一会就要掉下去了。 抽搐没一会,女生就停了下来,软哒哒的身体吊在半空中,黑发披在脑前,像极了恐怖电影中,上吊自杀的女鬼。 慕念辞把最后一张符施加在自己手上,稍微用点力就把女生提起来。 放在地面上,慕念辞这才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叫衣服了,成布条条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都是青紫。 和慕念辞一样,都是被伤透的身体。 慕念辞没说话,脱下身上的大衣,穿在女生身上。 而地面上那团黑雾从地面上涌起,形成一个黑色大手,形成一个巨大阴影,朝慕念辞两人笼罩而来。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天罡持剑,雷火焚身。邪祟离位,鬼魅遁形,轰!” 伴着这声厉喝,慕念辞手中一张符咒飞出。 下一秒,本来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积起乌云,三道雷电凭空劈下,瞬间将黑雾劈散。 而被慕念辞用符咒驱除的鬼在不远处逐渐显现。 那鬼影起初只是一团模糊的灰雾,在风中扭曲着膨胀,渐渐凝出人形。 它穿着同样破烂的校服,裸露的手臂与脚踝上,青紫的伤痕和女生身上的如出一辙,唯有那张脸被黑气裹着,只露出一双淌着黑泪的眼窝。 “为什么多管闲事?”鬼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她活着时被欺辱,死了连报仇都不行吗?” 慕念辞将女生往身后护了护,掌心残留的符痕还在发烫,“报仇该找害你的人,附在同是受害者的身上算什么本事?” 她盯着鬼影身上的伤痕,忽然注意到它脖颈处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 鬼影猛地飘近半尺,黑气翻涌着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先撞进我的地盘,她的怨恨引着我,凭什么不让我借她的手报仇?” 它的声音陡然尖锐,四周的温度骤降,鬼影大了一圈,女生身上的大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借她的手就是害她死去后,你霸占她的身体?”慕念辞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她把长袖挽起,露出和女生一样的胳膊,“我和她一样,都是被欺负的人。” 看见慕念辞手臂上的伤疤,慢慢地,鬼影边缘那翻滚的黑气淡了些,像被戳破的墨团,一点点晕开消散。 它悬在离地面半尺的地方,原本模糊的轮廓竟隐隐透出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只是脖颈处那道深紫色的勒痕依旧触目惊心。 “你也......”鬼影的声音没了先前的尖锐,只剩细碎的颤抖,像风中快要熄灭的烛火,“他们也打你、骂你,把你锁在黑漆漆的地方吗?” 慕念辞垂眼看向自己胳膊上交错的旧疤,她并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身体有多痛,但是她总归要为身体报仇。 “嗯。” 她应得轻,却让鬼影猛地晃了晃,黑气里渗出几滴透明的水珠,落在地上没留下半点痕迹,那是鬼的眼泪。 “我没想霸占她的身体。”女鬼的声音带哭腔,“我只是看见她被那些人扒了衣服打,躺在地上哭的时候,我身上的怨气突然烧起来了。她的恨和我的缠在一起,我突然想去帮帮她...” 慕念辞没打断她,只是弯腰把地上女生的头发拨到耳后,女生眉头蹙着,还在无意识地呢喃“别打我”。 慕念辞抬头:“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鬼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伤害你的人,你知道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吗?”慕念辞接着问。 女鬼摇摇头。 在驱除女鬼后没一会,女生就醒来了。 醒来后,视线逐渐焦距,对齐在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脸上,看着她抱着自己和一团空气自言自语,自己又在旁边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天堂了吗?” 第16章:爱吃手抓饼的女鬼 闻言,女鬼影子在空中抖了抖,蹲在地上,有些自责地垂下头,虚影的手指在地面上画圈圈。 慕念辞听见声音,低头看她,语气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柔:“没有,你还在人间。” 这语气一出,就连慕念辞也都愣了愣,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为驱散邪祟而结印的微凉,可抱着女生的手臂却不自觉收紧了些,像是怕这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又轻飘飘散了去。 女生眨了眨眼,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湿意,视线从慕念辞漂亮得近乎不真实的眉眼,慢慢移到自己被裹在暖绒毯里的手。 方才被鬼魂缠上时的刺骨寒意还在骨子里打转,可此刻后背贴着的温热,还有鼻尖萦绕的淡淡松木香,却让她喉间发紧:“慕念辞?是你救了我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慕念辞挑眉,有些意外。 但想了想,都是一个学校的,不认识才怪。 她指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自己素来清冷,自己很少露出这般柔和的模样,此刻被女生直白的目光望着,竟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可这声应答刚落,女生突然伸手抱住慕念辞。 慕念辞被这个动作惊住,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生抱住。 她头埋在慕念辞的肩膀,双手死死地抱住她,声音哽咽:“你...你没死啊...他们都是骗子...全是骗子...” 慕念辞本来不想抱她,听到这话,她还是弯曲僵硬的手臂,回抱住她,伸手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我还在这,我还没死。” 看这情况,占领在她身体的野鬼和她关系不错。 不然也不会在知道她没x死后,这么激动。 女生一愣,神情有些落寞,但还是弯了弯嘴角,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只剩真切的感激,“谢谢你...其实...” 女生欲言又止:“其实,你不用救我的,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尤其是在知道你自杀的消息后,我更不想活了...” 说到最后,声音逐渐染上哭腔。 林婉是学校的为数不多的普通家庭。 像这种贵族学校,多少会招收一些成绩好的普通学生来上学,并且会免收学费,这样能体现出贵族学校和其他学校是一样的,也会招收普通学生。 像他们这种普通家庭自然就会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慕念辞沉默不语,伸手拍拍女生的肩膀。 掌心落在女生肩头时,慕念辞发觉对方的身子还在轻轻发颤,像株被寒风打蔫的草。 她收回了几分力道,指尖隔着大衣,能隐约触到女生单薄的肩骨。 “不想活,和不能活,是两回事。”慕念辞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些,褪去了那份意外的温柔,却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她垂眸看着女生泛红的眼尾,想起方才驱散鬼魂时,那团黑气里裹着的、同女生如出一辙的绝望。 女生咬着下唇,泪珠终于滚了下来,砸在大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但现在我很庆幸...幸好你没死,我也活了下来了。” 慕念辞又安慰女生一番后,就拥着女生下楼。 在到楼下后,慕念辞突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发现顶楼上一个脑袋正伸出头朝她们方向看来,看接触到慕念辞的目光后,脑袋又缩了回去。 慕念辞让女生在原地等待后,自己又噔噔跑上楼。 看见女鬼还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手指头都钻进地面上了,还在那里画圈圈。 慕念辞走到女鬼面前,半蹲下,问:“你能离开这栋楼吗?” 女鬼指尖还陷在地面,听见问话的瞬间,动作猛地顿住。 虚影晃了晃,像是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但她这鬼影确实不稳定,女鬼慢慢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竟然泛起一点极淡的水光。 随后她摇摇头,又重新垂下头,声音轻飘飘的:“出不去,我试过,应该我的身体在这栋图书馆下,所有我出不去。” 慕念辞思考:“那你除了不知道你的名字和欺负你人的名字外,你还记得什么?” 女鬼抬起头,眼前一亮。 慕念辞心里也觉得有戏,不过在听到女生说的话后,脸上闪过无语。 “我记得学校附近有一家我爱吃的手抓饼,”女鬼说,“不知道还在不在哪。” 慕念辞:“......” 看来她除了吃的,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多问无益,慕念辞站起来,“从明天开始我会每天来看你。” 女鬼眼前再次一亮,刚要说什么,楼下传来一声惨叫,以及混杂着其他人的说话嬉笑声。 惨叫声刺破空气的瞬间,慕念辞快步走到顶楼边缘往下看,只见林晚被三个人围在一包包水泥袋旁边。 黄毛正伸手扯住她给女生穿上的大衣,高马尾女生则抱着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哟,林婉,你身上这件衣服是谁的?我记得我不是把你的衣服给剪成布条条了吗?你是哪来的衣服穿上的啊?”黄毛阴笑着,伸手去扯林婉身上的大衣,表情猥琐得不行。 高马尾女生从兜里掏出烟,点燃夹着,烟雾缭绕中,她嘴角的嘲讽更浓:“林婉,你可真能耐啊,穿了件像样的衣服,该不会是勾搭上什么人了吧?”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推林婉的肩膀,指尖带着烟蒂的烫意。 林婉死死攥着大衣下摆,往后缩了缩,眼里满是恐惧,却还是咬着牙不肯示弱:“这是别人帮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她的声音发颤,却努力挺直脊背,想起慕念辞刚才的话,心里多了点微弱的底气。 “别人帮你?”黄毛嗤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硬生生把大衣扯得滑下肩膀,露出林婉半边伤疤的肩膀,“谁会帮你这种没人要的废物?我看你还是识相点,把衣服脱下来给我,不然今天就让你再体验一次被剪衣服的滋味!” 就在高马尾的手要碰到林婉衣领时,一道冷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你的手,再动一下试试?” 慕念辞不知何时已经走下楼,脚步带风,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她快步走到林婉身边,伸手把滑落的大衣重新拉好,将人护在身后,目光直直盯着黄毛和高马尾女生,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发怵。 黄毛看见慕念辞,回想起慕念辞在教室里的操作,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还强撑着嘴硬:“慕念辞,这是我跟林婉的事,你别多管闲事!” 他想起刚被慕念辞捏的手腕,心里发虚,却又放不下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对峙。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慕念辞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还想再来一次?” 她说着,捏了捏手腕。 高马尾女生被慕念辞的气势吓住。 黄毛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眼神示意高马尾女生快走。 高马尾女生愤恨不平地狠狠瞪了一眼慕念辞,也只好转身就走。 慕念辞把林婉送到校医室,让校医处理她身上的伤口,在这期间,慕念辞还问了一嘴林婉,附近有没有一家卖手抓饼店的。 问到后,慕念辞帮林婉付钱,就去那家手抓饼店问一问。 第17章:让慕念辞一个人回来 慕念辞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 主要是她本来想找到把她身体弄成这个样子的人,没想到这所学校的黑气这么重,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被困在工地的女鬼。 救下被女鬼附身后的林婉,她算是彻底卷入这个阴气逼人的学校里。 手抓饼店里这里不远,慕念辞只拐了一个弯就到了,是一家小店,早餐被收走,老板和老板娘开始准备做午饭用的食材。 看面相,慕念辞看出这家老板和老板娘人就很好,生意也不错。 不过在不知道女鬼真实身份前,慕念辞是不会上门问话的。 回学校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事太过惊世骇俗,慕念辞感觉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比刚来学校那阵还要多。 眼神也从怀疑,震惊,嗤笑,鄙夷多了几丝恐惧和害怕。 不仅如此,要路过她身边的人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慕念辞知道在李老师身上用歪门邪道的东西,被人传出去,这些人才恨不得离她这么远。 不过她也不在意。 去校医室找林婉时,校医说林婉已经回到班级上。 慕念辞不知道林婉在哪个班,打算回到教室,找个黑气少,或者面相好点的同学问一问。 原本来吵闹不堪的教室在慕念辞走进去的一瞬间变得极其安静,围城小团体的同学们,也快速离开。 视线也不似从前那般充满戏谑和看戏。 慕念辞视线扫视班级一周,在角落看见有个女生一直低着头,她周围的黑气相比于教室里的其他人,要少很多。 慕念辞走上前去,敲了敲桌面。 本来是没多大的事,结果那女生像是遇见猛水巨兽一样,身体猛地抖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眼神中充满胆怯。 再看见不是自己想的人后,慕念辞肉眼看见女生蓦地松口气,脸上挂起牵强的笑:“慕...慕同学,有事吗?” 慕念辞问:“请问你知道林婉在哪个班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念辞感觉自己说完后,背后汇聚了无数视线,让她感到很不爽。 女生反应也一样,在听到林婉的名字后,她猛地摇头,脸上惊恐不似作假:“不不不,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慕念辞盯她背影,微微皱眉,没说话。 来学校的第一天,过得还挺好。 到了放学时间,学校门口停满了豪车,全都是来接学生的司机和管家。 ** 南城三中。 三中校门口的人流还没散尽,慕忻坐在车里,眉头拧得更紧。 可本该和她一起等司机掉头去国际学校的慕晓逸,却在坐上车的瞬间,冷着脸对司机说“直接回家”。 “我们不是要去接慕念辞吗?”当时她追问,慕晓逸坐在旁边冷冰冰地回了一句“爷爷说不定给她额外安排司机了”,便催着司机踩了油门。 可明明今天早上,爷爷还说要等慕念辞一起回去。 慕忻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给许恬发消息—— 妈,我们走到半路把慕念辞忘了,没法接到。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许恬的秒回,只有简短的一句“知道了,你先回家,我去接”。 慕晓柏也点点头,忍不住对慕析阴阳怪气:“析姐,你才是慕家孙辈大小姐,那个慕念辞一来就把你身份抢了,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啊?” 发完消息后,慕析皱眉:“这只是虚名而已。” 慕晓柏轻嗤一声,没说话。 与此同时,许恬正拿着车钥匙走到玄关,刚打开门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自家别墅门口。 车窗降下,露出傅砚行清隽的侧脸,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大衣放在副驾驶,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一颗,多了几分随意。 “许姨。”傅砚行先开口,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车钥匙上,“这是要出去?” 许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打算去国际学校接姑奶奶,那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去接。” 傅砚行闻言,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抬眼看向许恬,语气诚恳:“许姨,您别跑一趟了,我刚好要去那边办事,我去就行。” 许恬有些犹豫,但想了想,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七少。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傅砚行应了声“好”,待许恬转身回屋,才重新发动车子。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别墅区,朝着国际学校的方向开去。 ** 半个小时后,慕念辞站在门口,人群逐渐散去,她皱了皱眉。 本来来接慕念辞回家的应该是慕家的司机,但现在慕家都还没来人,慕念辞准备自己回去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站着位金光闪闪的长方形东西后,就知道慕家是来不了人来接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 在慕念辞看见他的一瞬间,傅砚行也刚好抬头。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傅砚行收起手机,朝慕念辞方向走去。 慕念辞没说话,抬腿的瞬间,她整个人僵了僵,眼前一阵模糊,揉了揉眼睛后,视线才好些,也就这一会,傅砚行已经来到她跟前。 “慕家人有事,所以让我来接你回家。” 慕念辞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跟着傅砚行上了车。 本想拉开后座车门时,想了想,不太礼貌,伸手去拉副驾驶的车门。 黑色轿车平稳地滑出校门口的车流,车内铺着深灰色的羊毛地毯,空调风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冲淡了慕念辞身上残留的几缕阴气。 傅砚行将手机随手放在中控台上,指节无意识地轻叩着膝盖,目光掠过她额角那缕被风吹乱的碎发,才开口问:“我和许阿姨走后,学校那群人没为难你吧?” 他的声音很淡,像落了层薄雪的湖面,听不出太多情绪,更像是随口提起的关心。 慕念辞正盯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听见问话才转回头。 她手肘撑在车窗边,指尖轻轻划着冰凉的玻璃,漫不经心地应:“还行。” 毕竟现在躲她都不及,别说找她麻烦了。 傅砚行“嗯”了一声,没追问。 刚到慕家别墅,就看见许恬站在门口,看到车来后,她下楼,蹬蹬瞪跑到车前,给慕念辞开门:“姑奶奶。” 傅砚行降下车窗,许恬给他道谢:“谢谢你七少,今天麻烦你了。” 傅砚行:“举手之劳而已。” 把慕念辞送到家后,傅砚行就开车离开慕家别墅。 许恬回头刚想和慕念辞说话,却发现慕念辞早就进家门。 回去慕忻和慕晓逸坐在客厅,慕忻看见慕念辞一个人回来,身后还跟着她妈,顿时心虚低下头,慕晓逸不屑地冷嗤一声,毫不在意地对慕忻说道:“我就说吧,爷爷给她单独安排了司机。” 慕忻没敢说话。 慕念辞无视两人径直上楼。 直到吃饭,慕念辞才下楼。 慕建辉和慕晓阳以及慕建国还在公司。 慕老爷子还是坐在慕念辞旁边,问起她在学校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