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翻译她总在曲线救国》 第1章 微拂 “贵公司最近缺人？已经沦落到请猴子来排版了。”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把方案轻飘飘的扔到桌子上。 几位意大利绅士面面相觑，面前这位来自东方的美丽女人表情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中文。 他们无法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这位女士是否想和他们合作。 于是他们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在场唯一一位笑容亲和温暖的另一位女士。 顶着这样的目光，苏绵吞了吞口水，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液。 见沈总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便大胆的用意大利语向在场的几位意大利分公司的项目法人做出了翻译。 只不过，她稍稍美化了那么一丢丢…… “La buona fede della vostra azienda è preziosa.solo che ci sono alcune slight flaws nello schema.” (贵公司的诚意我们有目共睹。只是方案稍微有些瑕疵。) 沈悱汐微微抬眸，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个短短几年就从普通职员阔步晋升上来的优秀创意总监。 沈悱汐轻扯了扯唇角，修长粉嫩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毫无规律的敲了两下。 她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眼神还是那么淡淡的。但仔细看就能看出那里面藏着的戏谑。 苏绵也在看沈悱汐的反应。 呜呜呜沈总监不会怪她自作主张吧……可是沈总监和合作对象的语言不通，只能靠她这个半吊子帮忙牵线。 在古代我这相当于篡改圣旨了吧。 苏绵闭了闭眼睛又猛的睁开，沈总监，别怪我！我也是为了咱们公司好。 总不能真的给客户直译：我们沈总监不喜欢你们的方案，你们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 她还是很热爱这份工作的，还没有做好被迫提前退休的准备！ 还好沈总监一副听不懂的亚子…… 几位意大利法人闻言立刻露出了惊讶和感激的神色。他们将目光转到了苏绵的身上，正襟危坐。 话却是说给沈悱汐听的：“这份方案未能完全体现我们的实力和诚意，这是我们的失误。但我们非常重视与寰宇集团的这次合作机会。” “请沈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的团队就在外面等候。希望您能允许我们针对这些瑕疵做出修改。我们准备了多套备选方案！” 苏绵将面前几位慌忙的意大利法人说的话翻译成了中文给沈悱汐听。 沈悱汐挑了挑眉，颇有些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三天。” 意大利法人眼巴巴的目光再次投到苏绵身上。 苏绵努力地做出了一个职业化微笑：“沈总监的意思是，我相信贵公司的实力也期待与贵公司的合作。可我在意大利出差时间有限，劳烦贵公司在三天之内将改好的方案转交给我。” 几位意大利绅士忙不迭的点头，还用意大利语夸赞着沈总真是通情达理。 临走的时候，一位身着酒红色西服的意大利法人凑近他的同伴，小声嘟囔着：“沈女士短短的一句话翻译成意大利语以后竟然是这么长的一句话。” 他的同伴看向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没有文化的土包子：“这是当然了！那可是来自神秘东方的中国美人。她们的语言都是十分有内涵的。也许在中国的一个字符就能代表意大利的十个词语！” 两人对视，都能看到对方崇拜又向往的眼神。 完全能听到他们的谈话的苏绵：…… 果然应了那句话，当你觉得岁月静好的时候，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苏绵羡慕的眼神投向那群正在离开的意大利合作伙伴的背影。 单纯点好啊！ 不得不来介绍一下，面前这位身姿袅娜、办公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清清冷冷的坐在办公沙发上的黑长直美女，就是寰宇集团的创意总监，沈悱汐。 而兢兢业业站在她旁边时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的、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美女，是沈悱汐的平级同事，苏绵。 刚才的那场合作面谈对沈悱汐没有丝毫的影响，但对苏绵来说，着实是一场恶战。 本来，她应该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喝着甜滋滋的奶茶。时不时的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准时卡点下班回家窝着。 而不是现在，身处异国他乡的分公司里，与她的暗恋对象共处一室！ 苏绵彻彻底底地领悟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事情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绵绵，绵绵！你走大运啦！”Selina踩着她的小高跟，哒哒哒地闯进苏绵的办公室，连门都顾不上敲了。 “怎，怎么了？”苏绵懵懵地看向她异常兴奋的朋友。 “沈总监要去意大利的分公司出差三个月！”Selina眼神暧昧的看向苏绵，果不其然，面前人小巧粉嫩的唇立刻就耷拉了下来。 “这算什么走大运啊……”那我岂不是有三个月都见不到她了？ “嘻嘻，听我说完嘛。”Selina拨弄了两下苏绵的羊毛卷，手感一如既往的软乎，“沈总监点名要求你和她同去哦~” “我，我我我我吗？”苏绵有点不敢相信，脑子也有点儿晕乎乎的。 沈总监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她怎么会特意点名让我陪她一起去出差？ 她……会不会也有点喜欢我？ “绵绵？绵绵！哎，回回神啦。” 笑得这么荡漾，Selina捏了捏苏绵的鼻尖，试图叫她清醒过来。 看着苏绵自顾自羞红的小脸，她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沈总监优先找的是会意大利语的同事随同她一起出差。咱们全公司上下就你一个人会意大利语。” “啊……”原来不是喜欢我啊……只是别无选择了。 没关系，她肯定了我的外语能力，就是肯定了我这个人！ 既然她这么看好我，喜欢上我不也是迟早的事。 嘻嘻嘻嘻。 苏绵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入职五年来，她一直都是靠着暗恋成真的想象度日的。 苏绵是个胆小鬼，她对她的同事一见钟情了，却从来不敢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更别提表白了。 苏绵是个小勇士，关于喜欢这件事她一向大大方方：喜欢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于是，除了当事人沈悱汐，公司上上下下的同事都知道了苏绵对沈悱汐的暗恋。 她们也曾恨铁不成钢的质问过苏绵：“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也这么可爱，为什么不敢在喜欢的人面前多表现自己呢？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和她表白呢？” 苏绵每每都是摆摆手：“我和她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地上霜。月亮那么皎洁，远远的看一眼就会满足。白霜这么暗淡又短暂，怎么敢在月亮面前班门弄斧呢？” 月亮不可以私有，偶尔能被月光撒到身上就已经很温暖了，她要知足。 苏绵可以自娱自乐地打趣自己说沈悱汐总有一天会爱上她的。 但她不可以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 即使现在同性是允许结婚的，可异性恋还是占了世界的主流。 她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陪自己走过这么艰难的路，更不希望自己皎洁的月光被拉下神坛。 况且……她有一个不完美的家庭。 自幼失怙，母亲生她时难产，从此永远地离开了她。 父亲也因心脉受损没几年就撒手人寰。 苏绵从小是被姥姥养大的。 可就在她考上复旦大学的那一年，姥姥也放心地离开她去找苏绵的妈妈了。 她成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可她不缺爱，相反，苏绵很会表达爱。 因为姥姥在她的童年时光里，毫不吝啬、毫无保留地给了她全部的爱——连同她母亲的那一份。 苏绵从不会因为家庭情况而自卑，直到入职寰宇那一眼的惊鸿一瞥。 怎么会有人满足了她对美好的所有幻想？ 强大，智慧，勇敢，果决。 美貌反而成了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面对这样明媚的大美人，苏绵罕见的有些难堪了。 自己这样的家庭条件，自己这样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肖想那样的如同神仙一样的美丽女人呢。 这份不可见光的爱，就让她自己含在舌尖吧。 每当生活给她苦头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捧出来，舔一口。 搜刮到的那一丝甜蜜，就足以甜到她的心里去。 于是苏绵收拾好了行李，懵懵地坐上了架私人飞机。 她不禁感叹：集团真是大手笔，她和沈总监这样的小小创意总监，竟然也给匹配一架私人飞机。 她们两个一起登了机。 面对沈悱汐，苏绵还是很紧张的。 但她在尽力控制自己，免得避嫌太过了被沈悱汐误以为自己是在排斥她。 “沈…沈总监。” 苏绵一边回想着自己是怎么和selina她们相处的，一边照搬到现在的场景来。 她努力扬起一个自然又大方的微笑。 沈悱汐清冷的眸子扫向她，眼睛轻轻弯了一下：“嗯，苏绵。” 她知道我的名字！ “请坐？”沈悱汐望着怔愣在原地的苏绵，轻声提醒了一句。 苏绵是第一次乘坐私人飞机，她有点手足无措。 机舱内是精致的套房式装修：真皮沙发、实木桌板、柔软的地毯。 甚至还有独立的休息区，办公区和卧室。 不过，从京城到米兰马尔彭萨机场顶多耗时11个小时左右。 卧室是派不上用场了。 苏绵轻咬着嘴唇。 坐，坐哪啊。 见沈悱汐没什么反对的表情，苏绵试探着坐在了沙发上。 柔软弹绵的触感包裹着她的臀部，苏绵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她撑着腿左瞧瞧右看看。 见沈悱汐还没有要坐的意思，于是苏绵也礼尚往来地招呼了一句：“沈总监，您也坐。” “嗯。” 出乎苏绵意料的是，沈悱汐坐到了她的旁边。 坐到了她的旁边！！！ 飞机上的位置不算少，可她却偏偏选择坐在她的身边。 苏绵的心口像揣了一只兔子，吵得她头晕。 她的呼吸也变得轻轻的，苏绵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注意旁边微微下陷的方向。 淡定，淡定…… 在苏绵调整自己的呼吸时，她猛得感受到了右肩传来的重量，以及扫过脖颈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 苏绵的血液冲到了头顶。 这还怎么淡定啊！！！ 意大利法人：哦！神秘的东方力量！神秘的东方语言！神秘的东方美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微拂 第2章 婉撩 苏绵偷偷屏气，不敢惊扰了趴在她肩膀上休息的沈悱汐。 沈总监真的太辛苦了，刚坐下就睡了。 刚坐下就睡了？ 苏绵猛地转头看向沈悱汐的脸。 即使做足了准备，苏绵还是被美了一大跳。 面前人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像两把小扇子。 秀气的鼻子又翘又挺。 不难想象，如果面前人哭了以后，她的眼睛和鼻子之间的眼窝就会积攒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再往下是两片薄薄的、粉嫩的唇。 苏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唇，只知道很漂亮，很柔嫩。 苏绵呆呆地盯着看，目光都舍不得偏移一下。 似乎，很好亲的样子……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后，她赶紧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悱汐的肩膀，小声询问：“沈总监，沈总监？是不是晕机了，哪里感觉不舒服？” 沈悱汐蹙了蹙眉，幽幽地睁开了眼睛，但她没去看苏绵，而是皱着眉轻轻地咬了咬唇。 苏绵连忙低下头在包里翻出晕机药，抬手递了过去。 却听见那道磁性又动听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有点不自在：“不用了。” 苏绵收回了手，仍是担忧地望着她。 沈悱汐顿了顿：“刚才有点低血糖，谢谢。” 苏绵听了以后果然又心疼又深信不疑，她继续低下头翻着包包，在包包内侧拿出了一盒糖果。 薄荷味的荷氏。 是沈悱汐为数不多爱吃的糖的口味和种类。 沈悱汐挑了挑眉：“谢谢。” 苏绵注意到了沈悱汐的表情，她连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打哈哈：“沈总监您将就着吃吧，我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口味，这个糖还是Selina推荐给我的呢，我被她种草了！” “嗯。”沈悱汐把头扭了回去，就那么目视着前方，表情淡淡的。 就在苏绵长舒一口气的时候，沈悱汐冷不丁的开口：“每天在我办公桌上放一盒糖的人，也是Selina？” 苏绵硬着头皮道：“对，对啊，Selina一直很喜欢分享。” Selina对不起，回去给你带Massimo Dutti的真丝衬衫赔罪…… “是吗？那还真是巧。我只喜欢吃荷氏，Selina就每天在我的办公桌专门放一盒我爱吃的口味，你说……”沈悱汐凑近苏绵，她们鼻息交融。 沈悱汐故意拖长嗓音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慵懒又性感。 可苏绵无心欣赏，她快紧张死了。 沈总监要说什么？她不会认为是Selina暗恋她吧！ 苏绵吞了吞口水，等待沈悱汐的下文。 “你说，Selina是不是妄图投机取巧走捷径了。”沈悱汐的嗓音冷冷的传来。 “？” “讨好我是没用的。心思不放在工作上的人留在公司里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苏绵，我要不要向上面汇报一下，让Selina有个解脱？” “什，什么？” 沈悱汐的表情格外的温柔，她轻声开口：“当然是替Selina说出心底的秘密，让董事长顺了她的意愿，还给她自由。” “？” 不是吧！给你每天都放一盒糖你还要上报开除人家！ “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苏绵立刻慌乱起来，着急解释的她不自觉的又向前凑近了沈悱汐。 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 “哦？”沈悱汐闻言对她挑了挑眉。 “糖……是我放的。”苏绵声音有点抖。 被辞退就被辞退吧！本来也和Selina无关。 “嗯。”沈悱汐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 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苏绵大着胆接着解释：“你每天来公司都很早，从来不吃早饭，给你送来早饭你也不会吃，我怕你低血糖……” 沈总监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吧…… 哪有正常人每天都盯着别人吃不吃早饭的啊？ 哪有正常人偷偷摸摸地观察别人喜欢吃什么糖的啊？ “为什么要撒谎。” 出乎意料的是，沈悱汐没再追究自己送糖的行为。 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向了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她刚才口不择言甩锅给Selina了！ “因为……因为……” “什么。” 苏绵自暴自弃的垂着眼睛开口：“因为我们之间并不熟悉，我怕我的行为给你带来困扰。Selina却总是进出你的办公室，我认为以她的名义送出去的东西你会更容易接受。” 没有回应。 苏绵偷偷抬眼向旁边看去，却看到了沈悱汐抖着唇角笑了，眼尾都渗透着浓烈的笑意。 看到心上人这样明媚的笑脸，苏绵的心情突然也变得放松了，她也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 察觉到了苏绵的目光，沈悱汐动了动漂亮的唇，无声做了个口型。 “笨”。 热意从耳后蔓延到脸上，**辣地进攻着雪白的脖颈。 苏绵死死地垂着头不说话。 沈悱汐慵懒的声音却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现在熟了。” 沈悱汐后撤了一点，撑着脖颈倚在沙发上。 “啊？啊……好。”苏绵没预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安慰我吗？ 还是…… 苏绵不敢深想，她抚了抚自己的后颈自然地转移话题：“沈总监有什么爱好吗？” 沈悱汐就那么盯着她，没有什么配合的意思，她的眼眸深深的，苏绵不敢望进去。 直到苏绵被盯得快要炸毛了，她才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挣钱，骂人。” 苏绵硬着头皮夸：“非常务实独特的爱好。” 沈悱汐挑了挑唇角。 “你呢？” “我？”苏绵认真的掰手指头回忆：“平常喜欢看书、弹钢琴、追番、追星什么的。” 又怕沈悱汐觉得自己不务正业，苏绵连忙补充：“当然这些只是第二梯队。我最喜欢的爱好肯定还是工作！” “是么。” 见沈悱汐来了兴趣，苏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工作使我快乐，工作是一个女人通往成功的天梯，公司是我家，老板是我……” “停。”沈悱汐适时又礼貌地做出打断。 她不太想超级加辈。 “好哦。”苏绵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沈悱汐垂眸翻了两页腿上的杂志，轻飘飘地随口道：“这么热爱工作，公司有你感兴趣的人？” 平地炸惊雷！ 沈总监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还误打误撞了？ 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吗？ 而且我也不是真的喜欢工作啊！ 沈总监你看看我，我是在开玩笑的！ “当，当然。同事都这么有爱，我都很喜欢。像Selina、小杜、凯德、老胡，还有总监你，我都很喜欢。” “是么。”沈悱汐的语气分辨不出什么情绪，“你倒是博爱。” 苏绵抬手抹了把汗津津的额头：“谢，谢谢沈总监夸奖。” “……” 沈悱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放下了手中的杂志，撑着下巴把人看着：“追星？你追谁。” “林雨！就是那个三年前拿了影后就隐退了的林雨。”苏绵有点可惜的咂了咂嘴，“她长得漂亮大方，说话温温柔柔的，演技也特别好，从来没和任何人传过绯闻。” “怎么就突然隐退了……” “是么，”沈悱汐又随意地开口：“你喜欢这样的？” “……什么？” 我的柜门要被一脚踹开了吗！ “你喜欢这种类型？” 苏绵沉默了半晌，斟酌又迟疑点了点头。 沈总监的意思，她有点不敢揣测。 “呵。”沈悱汐笑了一声，突然就抱着双臂不说话了。 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沈总监有喜欢的明星吗？”苏绵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会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 苏绵：…… 不愧是沈总监。 苏绵眼神真诚地说：“沈总监真的很厉害，每天都很敬业，小组任务也都是自己一点一点跟进。每次都是早早就来公司了！” “嗯。”沈悱汐面色回暖没一会就又冷了脸，“有什么用，还不是惹得同事讨厌我。” “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苏绵着急的差点上手握住沈悱汐的手臂。 沈悱汐垂着眸子，可怜兮兮地开合着唇：“你不是吗？” “？”冤枉啊。 “我不讨厌你啊！” 沈悱汐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 苏绵盯着沈悱汐偏过头去紧紧绷着的下颌，使劲头脑风暴。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沈总监，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说我喜欢温柔可爱的类型，但不意味着我讨厌不温柔不可爱的类型。” “美是多元的，也许说话不算温柔的女生只是为了更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自信张扬的女孩子有魅力、温柔成熟的女孩子有魅力、可爱甜美的女孩子也有魅力。” 苏绵适时地拍拍马屁：“当然，热爱工作能在职场上大杀四方的女孩子，最有魅力！” 夸得就是你！ “嗯。” 沈悱汐撑着下巴别过了脸，专注认真地欣赏着外面又厚又黑的云层。 空气再一次安静了。 这次苏绵老老实实的闭嘴坐着了。 沈悱汐也没有说话，眼神一直望向外面并没什么观赏价值的云层。 就在苏绵昏昏欲睡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刻意轻柔的声音：“想见见你偶像么？” 她太困了，也没听清问的是什么，更来不及反应这句话是谁问的，就晕晕乎乎地敷衍道：“嗯嗯，好的呀。”大脑完全放弃了思考。 “好。” 苏绵睡得糊迷迷糊糊的，身子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她就委委屈屈地抱膝，试图靠蜷缩来取暖。 但后来苏绵就完全放松了，因为她的腿上盖了条不知是谁放上来的毯子。 苏绵老实了一会。 可坐着睡觉让她的脖子有些酸胀。 苏绵难受地乱蹭，直到在梦里挑到了一个柔软温热的枕头，她才乖乖地安分下来。 枕头也很乖。 就是刚枕上去的时候有些硌。 软软呼呼的，还有着熟悉的冷香。 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Selina：啊切……我感冒了？ Selina抱紧柔弱无力又胖胖的自己：绵绵快回来吧，想你的红枣黑芝麻糊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婉撩 第3章 软萦 苏绵是被一阵刻意压低的对话声唤醒的。 沈悱汐正端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后，屏幕上闪烁着变换复杂的曲线图，她修长圆润的指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空乘站在她的旁边，为沈悱汐续上黑咖啡。 看起来岁月静好极了。 可她们的对话却让苏绵有些费解，心里隐隐得有些不安。 空乘弯眉低眼，斟完咖啡以后并没有走开，而是小声的说：“沈小姐，‘G’先生的随身人员在那不勒斯的‘度假’提前结束了。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但您不用担心，‘酒店服务员’已经处理妥当，没有惊动其他客人。” 沈悱汐的语气是苏绵从来没有听过的冷漠，带着些许的肃杀。 她轻轻呷了一口咖啡，微抬下巴：“给他换一家‘酒店’，安静点的。” “是。”空乘微微弯腰，似要退开。 沈悱汐撩了撩眼皮，眼神锐利精准的捕捉到了已经醒来的苏绵的视线。 她顿了顿，叫住了空乘：“给她拿一杯热牛奶。” 空乘微微欠身。 虽然疑惑不安，但苏绵不是没有眼力见的笨蛋。 她没有问沈悱汐刚才在处理什么工作，也没有自大到要毛遂自荐帮她分担。 因为不管她怎么琢磨，那段对话里涉及到的人和事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创意总监能接触到的。 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没有了其它人，沈悱汐撑着头看着苏绵：“睡得好吗？” 苏绵忙不迭的点头：“睡得超级好，沙发上的抱枕又暖又软，枕得很舒服。”还香香的。 “枕在抱枕上？” 苏绵被沈悱汐的话弄得一激灵：“不，不是吗……” 沈悱汐扯了扯嘴角：“是，怎么不是。” 她的目光不太友好地盯着苏绵刚拽过来抱在怀里的抱枕，扯了扯嘴角，“既然这么喜欢，就带着吧。带到酒店里看看枕着是不是也那么舒服 。” “不了沈总监，公司财产我怎么能随便拿……”苏绵能确定了，刚才枕着的温软绝对不是抱枕。 “公司不是你家了？” “什么……” 想起来了，睡觉之前确实是跟沈总监胡扯了好多，拍了一堆公司是我家老板是我妈的马屁。 苏绵伸手拨了拨西服扣，一副很忙的样子：“公司是我家！但人对家却不能一味的索取。”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沈悱汐时显得真挚又专注。 沈悱汐：“……”说的还挺好听。 沈悱汐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朝着苏绵走了过来。 苏绵注意到她微微发颤的步伐后，脸色瞬间盈满了自责和愧疚。 她枕得是沈总监的腿！ 身旁的沙发轻陷下去一小块，苏绵朝那处看去。 人都坐到跟前了，再装不知道就不礼貌了。 “沈总监……你的腿是不是麻了。” 都怪我的大脑袋！ “没什么，原地负重坐着三个小时不动而已。”沈悱汐挑眉淡淡地望向她，“不算累。” 苏绵尴尬地抠着手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试图亡羊补牢：“那我帮您按摩一下，疏通疏通血脉。” 苏绵，你没有吃任何人的豆腐，你只是在纯洁的赎罪。 她顺应本心地把手轻搭在沈悱汐的大腿上，准备动作。 沈悱汐神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她抓着正在做乱的人的手腕，声音听着有些紧：“不用。” 面前人一脸遗憾的收回了罪魁祸手，眼神却没挪动半分。 沈悱汐：……？ 她拿了本杂志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打开了飞机舱里的空调。 有点热。 空乘适时地打断了这颇有些黏稠的气氛。 “苏小姐，您的热牛奶。” 空乘笑得温柔又落落大方。 一道锐利的眼神猛地扫射了过去。 沈悱汐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得力心腹一通。 长得好看，说话客气温柔，举止落落大方。 跟苏绵说过的理想型分毫不差。 她的眼神过于炙热，空乘素来专业的手都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她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抖着嗓试探着道：“沈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被老板死亡凝视的感觉谁懂。 沈悱汐抬手摇晃了两下。 苏绵怕空乘得不到回应会尴尬，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回答：“谢谢您的照顾，我们暂时没有什么需求了，您去忙您的。” 空乘眼神感激地望向她：“苏小姐客气了，您有需要可以随时按铃叫我。” 休息室里又恢复了两个人的状态。 “苏总监倒是贴心。” “沈总监过誉了。”苏绵害羞地挠了挠头。 第一次听到沈总监叫我苏总监！ 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第一次公费出国，苏绵有些兴奋，她嘴里塞了一块乌梅枣糕，却并不影响她的问询：“沈总监，咱们公司来米兰做什么生意呀？” 看着面前人求知若渴的眼神，沈悱汐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很多。地皮、红酒、藏品拍卖会……这三个月有的忙。” “果然…好充实啊！”苏绵有些美滋滋的，自己工作的公司集团这么强大，身为员工说不骄傲那是假的。 “那我们下了飞机以后就直接去分公司吗？”苏绵的声音还有些小激动。 沈悱汐瞥了眼她没休息够而变得有些泛青的眼下，手指轻敲了两下膝盖：“不急，先去酒店。” “好的！” 飞机稳稳的落地米兰。 专车早就在马尔彭萨的贵宾休息区等候了。 司机对沈悱汐做了一个非常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颔首礼。 他接过了沈悱汐和苏绵手中的行李箱拉杆。 用口音纯正语速平稳的意大利语问候着：“Benvenuti a Milano, l''auto della signorina Shen è pronta e il signor Giovanni vi accoglie, in attesa del vostro tempo per incontrarvi.” (欢迎来到米兰，沈小姐。车已备好，乔瓦尼先生向您致意。他在等待您方便的时间和您会面。) 沈悱汐没有回应。 苏绵却被这个格外专业、气场强大的司机震撼到了。 似乎，司机对沈总监格外的恭敬。 沈总监真是太辛苦了，商务行程安排的紧锣密鼓，刚到就约好了人。 苏绵也不禁肃然起敬。 司机拉开了梅赛德斯奔驰的门，他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扶住车顶框。苏绵顺着他的手望过去。 只见那车线条流畅，黑的发亮。像一头收敛了爪牙的优雅猛兽。 车头上立着的三叉星徽标，在米兰的阳光下闪烁着沉稳的光芒。 苏绵望着这辆加长线条优雅的黑色奔驰，嘴巴震惊地张成了“O”型。 奥特曼，我相信光了。 苏绵跟着沈悱汐坐到了后排的座椅上。 “砰”的一声，司机关上了车门，这声音跟平常听到的关车门的声音不太相同，更像是保险柜门合上的声音。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清香，脚下的地毯柔软的几乎能没过脚踝。 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陷进宽大的像沙发一样的后座里，沈悱汐自然的拿起固定在车门上的水晶杯，倒了一点矿泉水给她喝。 “谢，谢谢……”苏绵局促地小口小口抿着。 不知沈悱汐做了什么，座椅开始按摩，腿托也伸展开了。 苏绵注意到，后排和前排座椅的中间有一个控制台。似乎可以控制车内的一切：**隔板、多媒体、空调、座椅…… 土，土狗今天进城了。 这种微妙的局促感，在沈悱汐按下按钮升起与前排之间的隔板后，达到了顶峰。 沈总监这这是要是干什么。 苏绵又开始紧张了，她一紧张手上就想做点事儿。 于是她开始研究自己座位的调节按钮。 摸索了一阵之后， 她还是不会调。 然后她就陷入了熟悉的散发着冷香的怀抱。 不，准确来说，这算不得一个拥抱。 沈悱汐只是倾过身来，手臂绕过了她的身体，按动着那个隐藏起来的按键。 沈悱汐低头望着怀里呆呆的人，眼眸深深的，乌黑一片。 半晌，她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笨死了。” 苏绵倒是反常得没有回应。 沈悱汐盯了她一会，有些无奈的对她说：“呼吸。” 苏绵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是可以呼吸的呜呜。 沈悱汐被香懵了一瞬，随即就有些发愣地盯着苏绵的肉嘟嘟的唇一眨不眨地看着。 目光毫无收敛，甚至算得上无理了。 直到苏绵通红着脖子和耳尖扭开了脸。 沈悱汐也才收回身坐回旁边。 她打开了车载冰箱，拿出一瓶椰子水猛灌了两口。 苏绵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整个人都有些冒烟。 她迟钝的大脑受不住眼前的情景，这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新奇又羞涩的感受。 她的心脏好像病了，一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突然，后脖颈被冻得一激灵， 鸵鸟苏绵这才抬头出来找罪魁祸首。 心火原本烧到了脸上， 但被猛得这么一冻她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沈总监！” 你干嘛！ 沈悱汐手撑着侧脸，头微微偏着，苏绵看不见她的表情。 “喝点葡萄汁，这个味道你应该不会讨厌的。” 苏绵顿时没了脾气，乖乖地接过葡萄汁抱着嘬了起来。 甜滋滋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空乘：感觉背后凉凉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软萦 第4章 绪酸 车开的实在是太平稳了，以至于苏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抵达了酒店楼下。 手里的葡萄汁还没喝完，易拉罐上遇冷凝结的水汽沾满了苏绵的手心。 “擦擦。” 修长好看的纤纤玉手将一张芬芳馥郁的纸巾递到了苏绵的面前。 “谢谢沈总监。”沈总监好细节啊…… 苏绵擦了擦手，手上也沾染了纸巾的香气。她就把有些潮湿的纸巾团成了小球捏在手里。 舍不得扔掉。 司机打开了门，手撑在车门的上方：“signorina shen, il signor giovanni aspetta i suoi ordini.” (沈小姐，乔瓦尼先生还在静候您的吩咐。) 司机微微欠身，等苏绵和沈悱汐都从车里出来后也没直起身。 仿佛在等待沈悱汐的回应。 可沈悱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更没有回答的意思。 她只是盯着苏绵紧紧攥起的鼓鼓囊囊的手，在骆马毛大衣里翻了翻。 “喜欢就拿去用。” 苏绵攥着沈悱汐扔过来的一袋未拆封的纸巾， 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朝着还在低头弯腰的司机指了指。 沈总监，你快回应一下他啊。 沈悱汐面色淡淡的，看到苏绵的动作也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对着苏绵摊了摊手。 苏绵突然有了一个惊悚又大胆的猜想。 沈总监她，根本就不会意大利语吧！ 怪不得，从刚上车的时候沈总监就没有回应司机的问候。 怪不得，沈总监出差还专门带一个会意大利语的同事。 怪不得，沈总监的眼神总是像在看傻子一样的睥睨着所有人！ 原来，这都是她身处在异国他乡强撑起来的伪装。 原来，睥睨傻子的眼神只是她的保护色！ 苏绵抬眼爱怜地瞥了一眼沈悱汐。 沈悱汐被这一眼盯得毛毛的。 苏绵看了看“可怜的”沈悱汐，又看了看依旧弯腰等一个答复的司机。 沈总监这么要强的人，肯定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向我寻求帮助的吧。 苏绵清了清嗓子：“沈总监，司机的意思是：‘有个叫乔瓦尼的先生一直期待着和您见面，看您什么时间方便，可以尽快给他一个答复’。” 想象中的沈总监一脸感激又崇拜地看着她说谢谢的场面没有出现。 沈总监的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苏绵立即紧张了起来，是，是我太自作主张了吗。 沈悱汐注意到了苏绵一下失了血色的小脸，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谢谢。” 她又接着道：“最近都没时间，不见。” 苏绵在听到“谢谢”两个字以后就“噌”地抬起了头， 随即才意识到沈悱汐刚才说的话是要让她帮忙翻译给司机的。 她的小脸一下子盈满了灿烂的笑容，沈总监还是需要我的！ “La signorina Shen disse: ‘Non ho tempo ultimamente, non ci vediamo.’” (沈小姐说：‘最近都没时间，不见’。) 司机的身子突然就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他抬起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那张英俊的意大利绅士的面庞被恐惧撑得扭曲极了。 “Signorina Shen, la prego, mi dia una risposta precisa, altrimenti non avrei potuto parlare con il signor Giovanni!Sto per morire, sto per morire! ” (沈小姐…请给我准确的答复吧，不然我没有办法跟乔瓦尼先生交差的！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苏绵也被司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为什么司机会这么害怕…… 乔瓦尼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沈总监和他接触会不会有危险…… 苏绵也有些责怪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的意大利语还不够精通， 才导致沈总监和司机他们双方误会了彼此。 不然，有什么事值得这位意大利绅士做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有什么事值得他下跪？ 沈总监，沈总监她不太会和人打交道，说出的话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意大利人不懂这一套。 如果……如果我刚刚没有那么直白的翻译过去就好了…… 看到苏绵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沈悱汐微微皱眉：“苏绵？苏绵！” 苏绵硬撑着回了回神：“哦，哦，我在。” “……”沈悱汐的神色有些懊悔，和苏绵对视上的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他刚才说了什么？” 对，对，还没有给沈总监翻译。 “他，他刚才说，他说……”苏绵突然哽咽了起来，“他说求您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不然，他会死的，会死的……” 沈悱汐默了默，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大衣上，并不再去看苏绵：“一周以后。” “什，什么？”什么一周以后。 沈悱汐用她的红底高跟鞋点了点地，苏绵顺着她白皙的脚踝看过去——沈总监指的是司机的方向。 啊！沈小姐是在回应司机！ 翻译！ 苏绵连忙将跪在地上发抖的司机扶了起来：“La signorina Shen ha detto di aspettarsi di incontrare il signor Giovanni tra una settimana.” (沈小姐说一周以后期待与乔瓦尼先生的见面。) 司机像突然活了过来，有些激动地双手撑在这位为他带来好消息的美丽女士的小臂上：“Grazie mille, grazie mille. Grazie a Dio!”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谢天谢地！) 一只骨节修长手向着苏绵手臂的方向伸了过来，这位原本激动得不行的意大利绅士瞬间松开了手。 “沈总监？”为什么又把我手里的纸巾要回去了？ 是因为我翻译的不好吗？ 沈悱汐有些暴力地拆开纸巾，一连扯出了好几张：“好好擦擦手。” 被沈总监拽着用纸巾猛搓手心的苏绵：……？ 我也没自己下手的机会吧。 “沈总监，我自己来就好。” 话音刚落，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抽了回去，如避蛇蝎。 苏绵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巴。 本来以为，她和沈总监的关系真的比之前更亲密了一点，但现在看来…… 她垂着头，仔细又小心地擦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不脏的，皮肤白嫩，还带着纸巾浓烈的香气。 可沈总监要求她好好的擦一擦。 那就听她的吧。 苏绵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结到了眼眶，挂在眼睑上摇摇欲坠。 她警告自己，苏绵，你不要再痴心妄想又不知羞耻地凑近沈总监了。 你和她不是一类人，她有能力、有主见、有魅力，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如果你总是像今天这样，自大狂妄地盲目接近、自作主张又自以为贴心地做一些对方并不喜欢的蠢事， 得到的结果，只会是不体面的渐行渐远。 沈总监已经很好了，她的毒舌没有用在你的身上。 但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苏绵，保持距离，别过界。 你们只是同事，也只能是同事。 别再给她机会让她甩开你的手了，不要总是做让她困扰的事。 如果你还傻傻地继续凑近，就会对她产生依赖。 依赖一旦产生，就会成瘾。 依赖一个人，就像生一场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不要成为她掌纹里落难的雪，即使最后冰消瓦解，也刻不进她的命运里。 苏绵连忙抬手用擦着手的纸巾糊了把脸，真够丢人的苏绵，这就受不了了，有什么好哭的。 你也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要试图私有月亮的，不是吗。 苏绵自嘲的笑了笑，这两天的接触真是把自己的胃口养大了，才只是被甩开手就这么难受。 要是以后等沈总监结了婚有了爱人，那她是不是要削发为尼？ 见苏绵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沈悱汐朝着苏绵走近了一步：“不用擦了。” 苏绵就停下了手，把纸巾团到了自己的衣兜里，不动声色地后撤了一步。 沈悱汐皱了皱眉：“上楼吧？” 苏绵讷讷点头：“好的。” 沈悱汐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人被前台领到电梯里，一路沉默无言。 “太累了吗？” 苏绵乖乖点头，轻声道：“是有一点累了。” “嗯，一会拿着房卡去休息吧。房间里有微型自助吧台，想吃什么去拿就好。不够了就打电话叫服务员上来。” “好，谢谢沈总监。” “你……” 苏绵闻声就抬头对上沈悱汐的视线：“沈总监？” “……房间里有淋浴和浴缸，你可以泡个澡。我的房间在你的隔壁，整个十三层被集团包了，十三层只有我们两人。” 苏绵虽没有露出她想象中的惊喜，但多少是有点情绪了。 “好，好的！”集团待遇也太好了吧呜呜。 我要在集团打工一辈子。 到了房间门口，苏绵笑了笑，冲着沈悱汐挥了挥手：“沈总监，那我先进去了，您也好好休息！” “嗯，有事就来敲我的房门。” “好的，沈总监明天见。”苏绵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说完再见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大床、吧台、按摩浴缸，我来啦！ 1306的房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酒店的安保系统是米兰最出名的。 沈悱汐就盯着那扇密不透风的门看了半晌，才转身走开。 1308房间的房门也紧紧地关上了。 暗恋别人的人就是会因为对方的任何小细节开心或心碎呀[狗头] 暗恋谁就是赋予了谁权力 一个叫她生她便生，叫她死她便死的绝对权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绪酸 第5章 葳涩 思绪回到办公室，绞尽脑汁地保住了合作友人后，苏绵长舒了一口气。 沈悱汐适时地递上了一杯温热的椰奶，她的眸子还是那样淡淡的，可里面藏着的情绪却和刚才面对意大利法人时多了些微妙的区别。 面对沈悱汐，苏绵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昨天沈总监仔仔细细地为自己擦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甚至沈总监还下意识地甩开了自己。 导致苏绵整晚整晚都在翻来覆去地回想这件事。 今早来公司之前，苏绵还特意地多洗了几遍手。 望着被泡的发白的蔻指，苏绵眯了眯眼睛：“这还不香死你！” 苏绵沉浸在自己的回想中，连表情管理都忘了做， 于是沈悱汐就看见苏绵接过自己递过去的椰奶后，突然嘿嘿地笑个不停。 沈悱汐沉默了半晌，又抬头扫了眼椰奶的包装，见苏绵还是那副呆呆傻笑的模样，无奈地上前屈指敲了一下苏绵的额头。 “？”苏绵捂着多了个红印的额头，“沈总监？”你干嘛！ “土方子。”沈悱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回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土方子？”苏绵听不懂她的意思。 沈悱汐原本清清淡淡的脸上突然漾起一摸笑意：“防止被邪祟上身的土方子。” 邪祟上身，什么邪祟上身，沈总监怎么还这么迷信，这里只有她们两个，怎么会有人被邪祟上身呢哈哈……不对， 沈总监是在骂人吧？ “我才没中邪！”苏绵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爆红。 太，太过分了。 人家不就是突然笑了几声嘛。 “嗯，刚才还以为你被卷尾猴上身了，闻到椰子味就兴奋的不行。” “……” 沈悱汐看着面前人气鼓鼓又不敢说什么的表情，微不可察地挑了挑唇。 “趁热喝，一会儿去买些应季的衣物。” 苏绵以为沈悱汐是在给她下达任务，三两口就把椰奶吞进了肚子里。 不烫，胃里暖融融的，带着浓厚的椰香。 苏绵拿出纸巾细细地擦了擦沾上椰奶的唇畔，接着，她状似不经意地在沈悱汐面前展示了自己早上精心洗过的手。 又嫩又白。 “真被卷尾猴附身了？”沈悱汐把手放到苏绵的额头探了探，表情担忧，“吃到椰子后还要兴奋地挥挥爪子？” 苏绵：……跟猴过不去了是吧？ 她眼神哀怨地瞥了一眼沈悱汐，在看到沈悱汐架着金丝眼镜微微抿起粉唇的那张精致清冷的脸后，苏绵消气了。 她好脾气地跟沈悱汐报告：“没有被附身！沈总监，来之前我已经查过了，La Rinascente是米兰最负盛名的百货公司，而且就在大教堂旁边。” “一会儿购置衣物的时候我就去这里买，好吗？”苏绵的眼睛是圆润的，盈着一汪水一样。 沈悱汐没回她，而是微微低头把她看着。 苏绵后知后觉尴尬了，她总是改不了自作主张的毛病。 就在她要改口听从沈总监吩咐的时候，沈悱汐扯了扯唇：“谁说是让你自己去买？” 永远跟不上沈悱汐脑回路的苏绵：？ “沈总监……也去？” “我是犯人？” 苏绵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我见不得人？” 苏绵更是连带双手都一起晃动起来了：“怎么可能！” 沈悱汐就笑了：“那我有什么不能去的。” 她轻轻揽了揽苏绵的肩膀，很快又放下了。 “走吧，带路。” 集团怎么这么多车啊。 这是苏绵的第一想法。 此刻的她，正站在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面前凌乱。 她的手里攥着操控面前这辆漂亮车的钥匙，钥匙摸起来很光滑，就是沉甸甸的，有一种压手感。 “在研究怎么用意念开车？”沈悱汐没有坐到后座，反而坐到了副驾撑着头看她。 “司机……”苏绵试图挣扎。 “司机今天放假。” 苏绵：？周二放的哪门子假！ “不是来之前已经查过了么。” 苏绵被说得倒有些心虚：“是查过…可要我自己开过去的话……” “车上有导航。” 苏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给自己洗脑： 在浪漫的意大利开着帅气的玛莎拉蒂总裁带着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约会，很浪漫啊。 她坐到驾驶位，系好了安全带。 可在点燃主机准备启动的那一刻，苏绵支持不住了一般哼哼唧唧地转过脸说了实话：“沈总监……我不认识路……” 她的解释有点磕磕巴巴的，带着点可怜劲儿：“即使有导航，我也分不清方向，所以才在公司周边买了房子。” “每到一个陌生地方，我的方向感就会变得更模糊……” 沈悱汐偏过头来看她，眼眸深深的：“嗯，发展型拓扑定向障碍。” 苏绵的眼睛亮了亮：“您知道这个病症？” “大脑中无法形成并储存认知地图。”沈悱汐看着她明润的瞳孔，弯了弯眸子，“我知道。” 苏绵的表情有些震惊，又有些崇拜，还夹杂着一丝悸动。 她从小方向感就不好，和同学们一起玩甚至会分不清回教室的路。 久而久之，同学们不愿意和她玩了，大家似乎更喜欢看她的笑话。 那段时间，她总是被同学骗出去，再一点点艰难地找到回教室的路。 为此，老师训了她不知多少次。 甚至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呵斥她，他说：“有些女同学就是矫情，把自己装得特别傻白甜，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连教室都能找不到！” 小小的苏绵就顶着老师的阴阳怪气和同学的哄堂大笑，死死低着头。 但她没有哭。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苏绵的姥姥告诉过她，不要为了讨厌你的人损耗自己的身体和眼泪。 即使没有人相信她生病了，即使大家会骂她又蠢又笨又装，苏绵还是扬起自己灿烂的笑脸。 苏绵希望，自己的笑可以给喜欢自己的人带来温暖，也告诉那些讨厌自己的人，你们没有打败我，我过得很好。 虽然苏绵有在刻意隐瞒，但同学们还是欺负到了她的家里。 那天，苏绵被一个陌生的男孩拦了下来，似乎是隔壁班的男体委。 男体委低着头磕磕巴巴地对她表白，在得到苏绵明确的拒绝后男体委也不尴尬，而是阳光帅气地笑了笑：“不同意做我女朋友的话，让我送你回家，总可以了吧？” 以退为进。 苏绵刚拒绝过他，见男生退了一步又祈求她的神情，还是心软了，她点了点头，并告诉了男生一个大致的方向。 可患有发展型拓扑定向障碍的苏绵，又怎么能判断出男孩带她走的路是不是她说的那个方向呢？ 直到臭味涌上了苏绵的鼻尖，她才警觉，自己被带到了垃圾场。 苏绵没什么表情，而是转了个身要往回走。 男孩在她后面哈哈大笑，嘴里还扬声高喊着刺耳的话：“弱智就该早点来捡垃圾要饭吃，上什么学啊！哈哈哈哈！” 苏绵屏了屏气，一时不知道是垃圾的味道重还是男体委嘴巴的味道重。 男体委跑的很快，溜走之前还故意把苏绵撞倒了。 等苏绵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时，垃圾场外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摸索着回家，途中被好几个好心的姨姨带着走了一段路。 等到了家，苏绵就换下衣服去洗澡了。 她不想让姥姥担心，要把身上垃圾的臭味和磕破的血迹都洗掉。 就在她洗完澡出来准备洗脏衣服的时候，却看到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小盆，坐在矮矮的小马扎上用手给她的衣服搓着泥垢。 她慢慢靠近了姥姥，小小声的叫：“姥姥……” “绵绵，姥姥带你去京城吧。” 那时的苏绵当然不知道京城的地位，但她知道，姥姥在的地方就是家，于是她乖乖地点头：“姥姥去哪，我就去哪。” 姥姥眼角的皱纹漾开了，她摸了摸苏绵的头顶：“好孩子。” 姥姥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在京城为苏绵找了个新的初中，还在学校旁边租了个单间。 苏绵住校，她就住在她的小单间里帮人纳衣服、鞋底。 姥姥的手艺不差，直到苏绵考大学时她也攒下了一些积蓄。 这些年，她就用她浑浊的眼睛和粗糙的手，为苏绵纳出了一个未来。 大城市的节奏快，苏绵转到了新的学校更是落下了不少课程。 她只能拼命地学习，来追赶班级的进度。 新同学们似乎也都很忙，大家没有精力关注谁不认识路，大家更不会无聊地去整蛊别人来从别人的窘迫和痛苦中获得扭曲的快感。 苏绵度过了最舒适的几年。 像正常人一样的，平凡的几年。 发展型拓扑定向障碍其实就是先天性的路痴，患有这个病症的人会分不清左右，没有方向感的概念。[可怜] 而这种病不算常见，被人误会不理解是很常见的事[可怜] 但无论怎么样，都要抵制各种形式的暴力：校园暴力、孤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葳涩 第6章 暧怜 沈悱汐知道苏绵在消化情绪，她贴心地没有出声。 在苏绵委屈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沈悱汐才克制地抬手帮苏绵抹去了眼角的水渍。 “沈总监……” “摘掉安全带，来副驾驶。” 被这么一提，苏绵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那个清瘦高挑的身影上。 苏绵这才猛然惊觉， 沈总监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系安全带。 苏绵下了车，沈悱汐为苏绵敞开副驾的门，自己立在车门旁没走。 直到看着苏绵坐进了副驾驶绑好了安全带，才迈着长腿跨进了驾驶座。 这次，沈悱汐一落座就扣上了安全带。 “沈总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病的？”苏绵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闷。 沈悱汐盯了她一会，又转过头把目光放到远方的路段，启动、开车。 甚至没有开导航。 “大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学姐。”沈悱汐似乎不想多做解释，“跟你一样，找不到路。” 苏绵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又麻，又痛。 “好，好巧啊。”苏绵刻意维持着还算自然的声线，“沈总监和学姐的关系很好吧？连她患有这样的病症都弄清楚了。” 沈悱汐温柔地笑了一声，利落地承认了：“嗯，关系很好。” 苏绵没再说话，她掩饰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心在渐渐冷却。 在沈悱汐说出她知道自己的病症时，苏绵是窃喜的。 自己暗恋的人，不觉得自己矫情，不觉得自己蠢笨，不觉得自己在装。 她知道，自己只是病了。 这让苏绵产生了灵魂上的共鸣，原来，我是被人理解的。 苏绵干涸的土地上迎来了幸运女神为她降下的第一场甘露。 可沈悱汐的话却给了她迎头一棒：不是她们两个产生了来自灵魂上的共鸣， 而是沈悱汐和别的女生产生了共鸣。 就好像走在沙滩上一样， 苏绵本以为自己正在和沈悱汐一起并肩留下痕迹， 回头却猛然惊觉，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和沈悱汐走过了这片沙滩， 自己只是踏着她们的脚印再走过一遍。 苏绵不是特殊的，沈悱汐对自己的理解也不是独属于她们的宝藏，自己只不过是个蹭了她们的幸福的小偷。 苏绵不说话，沈悱汐也没说话。 直到下了车，苏绵被沈悱汐扶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谢…谢谢沈总监。”苏绵的速度不慢，几乎是立刻就把胳膊收了回来， 后知后觉出自己的动作有些躲闪得太明显了，她就抬头冲沈悱汐笑了一下。 沈悱汐只是亭亭地立在那，垂着眸把她看着。 她的眼神看似散漫闲适，却在苏绵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直到苏绵战战兢兢地准备说点什么时，沈悱汐才收回了目光：“进去看看吧。” 两个窈窕秀丽的东方身影并肩走进了文艺复兴百货。 意大利的华人不算少，可像苏绵沈悱汐这样惊艳的面孔确实不常见。 苏绵缓了缓心情，扬起了笑容，尽量自然地问身边人：“沈总监，你感不感觉进来之后突然变热了呀？” 沈悱汐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点了点头：“把外套脱掉吧。” 苏绵就乖乖脱了下来，搭在了手臂上抱着。 沈悱汐没觉得多热，没有脱外套，只是把目光定在苏绵手臂上一会，又移开了。 “去三层看看。” 苏绵立在沈悱汐的身后，跟她一起乘着扶梯上楼。 三楼的灯光很柔和，墙上展览着各式各样的女装。 苏绵看了看自己微微起球的毛衣，有些局促地把衣服下摆往下扯了扯。 沈悱汐像是丝毫没有关注到她这边一样，微扬着下巴在展柜里扫视着。 意大利导购是个热情的女孩，她微笑着用轻快的意大利语对着苏绵做推荐：“Piccolo angelo dall''Oriente, non c''è un vestito preferito?” (来自东方的小天使，有看到你喜欢的款式吗？) 苏绵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转过头轻轻为沈悱汐翻译：“沈总监，导购姐姐夸你漂亮，问你有什么喜欢的款式。” “是么？”沈悱汐把目光从展柜上收了回来，她弯了弯唇，“让她帮我拿那件燕麦色的羊绒针织衫。” 苏绵把沈悱汐的话一字不差地翻译给导购，还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导购的眼神亮了亮，忙不迭地应道：“Certo, tesoro, aspetta qui un attimo.” (当然有了！小甜心稍等一下。) 导购的动作不慢，可在苏绵把针织衫接过抱到手里看时，苏绵不知该怎么评价导购了， 说她没经验吧，可她拿出的尺码正好是苏绵的码数。 说她经验老练吧，可她偏偏弄错了服务对象。 苏绵有些尴尬地想把针织衫递回去：“Mi dispiace, è il miopagno diprare questo vestito, ma si prega di cambiare la taglia。” (不好意思，是我的同伴要买这件衣服，还请麻烦您换一个码。) 不等导购接手，沈悱汐就走上前来。 “是拿错了么？”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不毒舌的时候就是一个清冷的美人。 苏绵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她有些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嗯……导购姐姐搞错了对象，拿的是我的尺码。” “不喜欢吗？” 苏绵被问得发蒙：“什么？” “针织衫的款式，不喜欢吗？” 苏绵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这件燕麦色的针织衫，触感绵软轻便，纹理精良， 她默了默，还是说了实话：“很喜欢，但……” “那就去试试。” “沈总监，我带了很多冬季的衣服，您购置自己的就好！”苏绵有些不自在，她红着耳尖笑着摆手试图拒绝。 却见沈悱汐拧眉望过来，似乎还有些不解：“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三个月在意大利的一切花销由公司报销么？” 苏绵把眼睛瞪圆了。 她，她还真不知道！ 沈悱汐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扯了扯唇角：“公司不是奴隶主，不会白白让你跨越大半个地球出来远程办公还不给点好处。” 见苏绵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动作极其自然地接下了苏绵从进门嫌热就脱下来一直挂在手臂上的外套。 沈悱汐抬手挥了挥：“……怎么笑得跟中了头彩一样，去试试。” 苏绵没再推脱，她有些爱不释手地抚了抚手上的绵软，跟着导购步伐轻快地小跑进试衣间。 沈悱汐在她走之后就收回了表情，她没搭理试探着上前推销衣服的导购，双手插着兜接着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她觉得能入眼的衣服。 苏绵的动作不慢，很快就穿着小针织衫出来了。 她的脸上一片红红粉粉，眼睛又大又水汪汪的，配上这件针织衫，更衬得她皮肤细腻。 她的羊毛卷被理到了肩膀的同一边，左半张小脸全展示了出来，长长的睫毛微垂，粉嫩嫩的唇有些害羞地半咬着。 她已经照过镜子了，苏绵觉得很合心意。 于是，她现在只得偷偷抬起眼睛，向立在不远处的唯一评审悄悄看过去。 沈悱汐的眼光似有实质，苏绵只觉得被她看过的地方都发起了烫来。 可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羞窘，而是肆意地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巡视。 “转一圈。” 苏绵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 “腰身有点大，”沈悱汐偏过头看向了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导购，用中文说：“换小一码。” 苏绵这才“噔噔”上前，冲导购翻译了沈悱汐的话。 导购是个有眼力的，她似乎看出了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也看出了谁是权利更高的人。 她拿出小一码的衣服后就笑着冲沈悱汐走来：“Il tuo sguardo è buono. Scegli abiti adatti alla tua ragazza.” (您的眼光真好！给您女朋友挑选的衣服很适合她。) 话音刚落，苏绵的表情就不自然起来了，她干脆装作没听到，脸色红彤彤地接过导购递来的新衣服。 可沈悱汐却突然发难：“她刚才说的什么？”表情诚挚又疑惑，好像突然有了想和导购聊天的**似的。 鹌鹑苏绵被迫抬头，她的脑子拼命旋转：“导购姐姐夸您的眼光很好，为您的同事挑的衣服特别合身！” 她的重心着重落在了同事两个字上。 沈悱汐闻言挑了挑眉：“是么，那她还真是老道。” “能一眼看出我们是同事关系。” 最后这句话，沈悱汐算得上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了。 苏绵猛得闭了闭眼，是她太刻意了，为了避开“女朋友”这个词她特意替换成了同事，太不自然了，哪怕换成朋友也行啊。 酸酸的。。。心疼这个小绵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