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查收你的病理》
1. 初遇
海市的夏日非常的炎热,像一只体型巨大的桑拿房,体感38的温度不仅让人浑身不适还心生燥意,这种燥意迟早会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生出戾气。
眼下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岳望看着手机里连续霸榜了热搜几天的新闻:【海市人民医院的脑科医生江希离今日遭遇医闹。】
标题下面详细说明了情况。
江希离在三天前的中午十一点钟被所医治的患者家属砍了一刀。
下面附带着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那一刀重重的砍到了他的右手大动脉上。
众所周知,大动脉被砍伤的一瞬间鲜血会喷射而出。这张马赛克图片一片猩红,虽然看不清具体的伤口,但是猜也能也能猜到其中的内容了。
岳望浏览了一下下面的文字,大概意思是说这位医生右手轻微的残疾,以后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
而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做失败了他职业生涯的唯一一任手术。在此之前,他的手术是百分百的成功,而也正因为如此,家属一时间崩溃不已无法接受,后一时情绪激愤就持刀砍伤了江希离。
岳望退出词条往热搜底下滑了滑,今日江希离三个字简直是霸榜了整个热搜,有些媒体甚至将人家的家底都扒了个干净。
【伪装豪门实则农村出身的脑科医生江希离。】
【好不容易从小县城爬出来却因为医疗事故丧失未来人生。】
【唯一一例做失败的手术,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民医院最帅气的天才脑科医生究竟是营销还是真实力?】
【年仅28岁的江希离是怎么坐上人民医院的主刀医生的位置,背后到底有何人存在。】
【医闹事件的真相究竟如何。】
……
在事发之前岳望倒是听说过这位医生的存在,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他还没进医院之前就很出名。
前几年在他还在医大读博士的时候,隔壁海大校园贴吧上就有人把他挂出来了,当时仅凭着一张照片,江希离就在网络上迅速走红。
那段时间隔壁的医大多了很多校外的学生前去散步,就连她也被室友拉着去过医大,只是她们运气不好没有看到江希离。
江希离走红之后一直很低调,每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都都带口罩,每次发现被拍时还会挡住脸。所以除了那一张无意走红的照片,江希离的其他照片几乎是见不到正脸照的。
后来热度的消散是因为有个人在网上发帖,吐槽江希离这个人太高冷,谁要微信都不给,也不爱说话,每次凑上去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他平时也没有朋友,也不交流,有人拍照被他看到了,他走上前也不好好说话,语气很凶。
之后有更多人发帖出来捶他,说他性格有缺陷,而且还穷,天天吃食堂,还只打一菜一汤。
没过多久,岳望就再也没听到过江希离的消息了。直到两年后江希离进了市人民医院,不知怎的前几年的帖子就又被翻出来让他重新火了一把。这次随之而来的是众多的营销号,营销江希离的学历,天赋和才干以及最重要的颜值。
一波流量过后,天才医生江希离的名号在海市崛起。
记得当时还有一些不理智人去挂人民医院脑科只是想一睹江希离的芳容,这导致了当时江希离的号异常难挂。当然,这无疑浪费了医院的医疗资源,所以这件事还被当时的人民日报发帖指责过。此后江希离亲自开了微博出来澄清,群众热情消退后就渐渐恢复了秩序。
当时的她以为这位医生迟早会飞升上天,没想到几年后再见,竟然是跌落神坛了。
岳望真的想笑,这个世界真是荒诞的可怕。
而人生也总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你也猜不到有哪一天,突然就落到了地狱。
她熄了手机屏将手机放在了兜里,然后打开了手里买的一罐冰镇啤酒,随着一口啤酒下肚,岳望心中的燥意也消减了不少。
凌晨十二点的沙滩透着一丝凉意,风吹过来的时候,感觉这个世界格外的安静。
本来这个时间点的海边应该一片漆黑的,但是不巧,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星星也很多,是个绝美的天气和星空。
“呵。”看着天上的星星岳望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才从精神病院出来就给她这样好的待遇,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随着一罐啤酒的下肚,岳望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兴许是在精神病关太久了,太长时间没喝酒所以酒量变差了,才一罐酒就有些微醺了。
她顺势将手里的啤酒瓶扔在另一只手提垃圾袋里,然后一步一步缓缓的朝海边走去。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她眼神暗的可怕。
“阿望,你叔叔需要和姚家做一笔生意,但是他们的条件是你。如果你答应了,你弟弟赢得继承权的机会就更大了。”
“阿望,四十八岁虽然不年轻了,但是也不老,是正会疼人的年龄。你要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啊。”
“其实你以为我不难受吗?岳望,我这样爱你,这些年我竭尽全力的努力只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你成年了就忘了我对你的好吗?一点点的报答都不愿意吗?”
“逆女!你不嫁也得嫁!否则你就一直待在精神病院里面,直到你想通了为止。”
“想通了吗?没想通就继续待着,看谁扛的住。”
这样的话语太多了,多的她几乎已经快忘干净了。可尽管文字已经忘的不明确了,但它就是牢牢的刺在心底。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妈就因为她爸家暴而离婚了。当时她妈为了带走她,直接净身出户了。后来因为经济问题,她妈就将她交给外婆,一个人了去大城市到处东拼西闯。
她说,她是她唯一的女儿,要竭尽全力给她最好的。那个时候尽管她们不时常见面,可是却很幸福。
直到她十岁那年她妈再婚了…应该说再婚生子后,一切都变了。她妈的目光不再看向她了,温柔和疼爱也不再属于她了。
这场自以为是的欺骗却维持了这么多年,表面上的安稳勉强代表着风平浪静。就如同眼前的大海一样,表面上一片平静,但瞬间就可以将人吞没的干干净净。
…….
岳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大海,嘴角扬起一抹笑,无所谓了。
她将手里最后一罐啤酒瓶扔进垃圾袋,然后将垃圾袋捆绑好放在显眼的位置后,再跌跌撞撞的往海边走。
突然,背后一阵诡异的脚步声响起。
岳望背脊发凉的回过头,只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帽子和口罩,身高大概一米八五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岳望嘴角彻底冷了下来。她就说最近怎么这么多社会新闻。呵,大概明天她也会上头条,标题她已经想好了——【陌生男子深夜尾随陌生女子到海边,欲图谋不轨后被女子反杀。】
她低下头,眼色暗沉的将藏在裤兜里的匕首拿了出来,然后不动声色的拔掉了刀鞘。
“咔呲咔呲——”脚步声离她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来了!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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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望抬起手准备挥刀一击命中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突然裂开了。
因为这个诡异的黑衣男子竟然直直的路过了她,径直朝海里走去了。
岳望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往海里越走越深,直到身影彻底消失掉进了海里。
岳望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儿,她心底暗骂了一声,然后迅速丢掉了手里的匕首朝海里跑去。
夜里的海水冰凉透骨,岳望几乎是在下海一瞬间就被冷的醒了酒气。她凭着生物的本能用尽全力的朝那男人游去。几分后她捞住了那个黑衣男人,此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岳望拽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岸边拖去。
几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将人放倒在沙滩上,焦急的喊道:“你没事吧?”
此刻男人脸上还戴着一张黑色口罩,岳望跪下身直接将他口罩扯了下来。
下一瞬间她直直的愣住,“江希离!!!”她震惊道。
这人不是白日里陷入医闹事件的人民医院江医生是谁?今日那大头照还挂在新闻上呢。
“喂?江医生!”岳望拍了拍他的脸,急道:“你醒醒。”
男人此刻已经昏迷,脸色无比的苍白。
岳望捡回一旁的手机迅速拨打了120,打完120后她看着他再次尝试的拍了拍他的脸,并焦急道:“喂?江医生?”
他真的苍白的可怕,特别是在夜色下是更是惨白一片。
岳望突然想起自己大学学过急救知识,她咬牙道:“死马当活马医了。”说完她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在碰到这人唇瓣的一瞬间岳望心底更慌了,他冷的就如同在碰一具尸体,没有丝毫温度。
她一边着急的按压他的胸膛一边做人工呼吸,祈祷着他能够醒来。
“江希离!醒醒!”她一边做急救一边急切的喊他。
过了几分钟。
“咳咳咳。”江希离嘴里咳嗽出了几道海水。
岳望看见他活过来后松了口气,她脱力的瘫痪在了沙滩旁。
江希离挣扎着微微掀开了一丝眼皮,他的瞳孔模糊的看向岳望所在的方向。
岳望看到他的眼神,立马跪身起来并焦急的低头询问道:“江医生你说什么?你没事吧?别怕,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这时岳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迅速撩起他的右手袖口。
触目惊心!!
他右手上面被纱布包扎的伤口已经被源源不断的红色沁湿完了,衣服也被血水打湿一片,只是他穿的黑色衣服,血迹不太明显。
岳望顿时急的心跳如雷。
她一咬牙脱下了自己的体恤,然后将他右手的手腕绑住,阻止它继续出血。
脱下衣服后岳望暗骂了一声,夏天她就只穿了这一件衣服,在海边风一吹过来还有点冷。不过还好她里面穿了一件运动内衣,待会儿救护车来的时候不会显得很尴尬。
当然,为了救人也谈不上尴尬。
她握住江希离的手试图给予他温度,并在一旁焦急道:“江医生,千万千万要坚持住。”
他的体温真的很冰冷,失血过多加上溺水,一个不好他也许就会死去。
岳望是真的有些担心他会死,所以能做的她都做了,包括在他耳边打气。
“江希离,人生很美好,你还很年轻,不能就这样死了。你会赚很多的钱,然后交往一个喜欢的女朋友,然后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外面那些言论都不用理会,反正你的世界别人也不能轻易的就能参与进来…….”
2. 住院
“叮咚——叮咚——”
岳望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瞬间松了口气,她回头直直注视着声音传来的的方向,直到看见前方传来闪烁的灯光后,她才又狠狠的松了口气。
来了就好,不会死了就行。
岳望松气的跪在江希离身旁,他此刻的脸色比刚救他上来的时候更加苍白,他失血过多了。
一分钟后救护车停在附近,车上的医务人员迅速下车朝这边赶来,岳望看他们过来站起身解释道:“他刚刚跳海了。”
医护姐姐点了点头:“别担心。”说着他们立马去探查地上的人的情况。
下一秒,地上一道震惊的男声传来:“江希离!这!这不是江医生吗???“
“别废话,赶紧救人!”另一个医护姐姐冷静的说道。
“好。”他们迅速将江希离转移到了救护车上。
岳望就站在车下看着他们把江希离抬上了救护车。
几分钟后她准备离开。
医护姐姐在车上喊住她:“那个……是病人家属吗?跟着一起来吧。因为这一位据我所知是没有家人的,有个人陪着他会好一些。”
岳望复杂的抿了抿唇,她回头望了一眼一望无际的海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岳望回过头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救护车上,江希离全身湿答答的,医护人员已经在对他采取措施了,好心的医护姐姐还给了她一件衣服。
岳望接过衣服礼貌道:“谢谢。”
医护姐姐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在去医院的路上岳望一直盯着昏迷的江希离。
他此刻全身湿透,就像一只落水的透明天使,以他的长相她只能想到这样形容他了。
因为天使是干净和一尘不染的代表,而江希离就长着这样一张脸。他看起来很干净,皮肤白皙,睫毛又长又翘,头发也很多,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就是此刻有些苍白和冰冷。
长相像天使,人生很励志,现在却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狗,还被这个世界也抛弃。
他们现在的境况很像,也许这就是她选择上了救护车的原因吧。岳望睫毛微颤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后,江希离被推入了医院。
二医院是海市很好的公立医院,即使是夜间的急诊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
突然,一道震惊的男声从急诊的走廊上发了出来——
“诶,那是不是江希离!”
听到声音的其他人立马回过头去看向病床上的人。
有人顿时惊奇道——
“对对对,好像是那个庸医,他怎么浑身都湿了,难不成去跳河了?旁边还有个女人,头发也湿了。”
“诶,我倒是没听说过江希离有女朋友啊,不是说这个人高傲的很吗?谁来都不理的,怎么还能有女朋友。”
“哎呀,也有可能是路见不平的好心人!”
“说的是,不过深夜自杀是不是问心有愧啊,新闻的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吗?”
“害,还需要什么结果,一个小手术都给人做死了,妥妥的庸医!”
……
岳望回过头冷意十足的盯了一眼那些说闲话的人,瞬间他们的嘴巴全部闭上了。
过了两秒他们尴尬的对视一眼后,窃窃私语道:
“别说了,人家女朋友还在呢。”
“对,小声点,被听到了不好。”
“待会儿说。”
……
江希离被直直推往手术室。
医护人员对岳望解释道:“他手伤撕裂有些严重,必须拆线重新缝合,刚刚在车上我就叫了冯医生来,这会儿他已经到了。我先把他推进手术室了,你在外面等等。”说完她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冯医生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外科大夫。”
“好。”看着江希离被推进手术室后,岳望在手术室门外坐了下来。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深夜在手术室外等人出来。
望着手术室门口亮起的红灯,岳望心底有些烦躁。
人生就算已经走到了这种高度,也轻而易举就能被毁的彻彻底底。像江希离的这样的天之骄子都这样脆弱,何况是别人。
岳望忍不住自嘲一笑。
几分钟后她打开手机,只见上面是数不清的未接电话和微信视频。
岳望看了看时间,现在将近凌晨十二点半了。
她抿了抿唇,选择了一个电话拨打了回去,电话那头只响了两秒就被迅速接通。
“喂!!!”一道激动的女声从电话那边传来,“我靠!!!望望你没事吧!!!你居然接电话了!!!”她语气越发的激烈。
“晓晓。”岳望沉声道。
苏晓听到她的声音顿时炸开了,她嘶吼道:“我靠!!!你什么时候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岳望皱眉道:“今天出来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晓顿时安静下来,她顿时呜咽道:“一个月前你告诉我你家里逼你去联姻,我担心你出事就去了岳家找你,结果你妈说你出国旅游了。当时我还以为你是逃出国了,我以为你出国后不想让岳家人知道你的行踪所以换了电话卡,但是直到你接连两三周都不回我电话,我就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海市找你,但是没找到,是陈声动用了他爸的关系查到你在精神病院。当时我和陈声两个人跑去那个精神病院想救你出来,结果里面居然查无你人!!!后来我们兜了好大个圈子才终于确定你的位置,这几天正打算去救你,结果你竟然出来了!!!”
岳望嘴角的笑意冷的滲人。
查无她人?
呵呵。
“望,这到底搞什么???他们为了逼你联姻这样不要脸了吗?她可是你亲妈!!!”苏晓有些震惊道。
岳望手指狠狠攥紧,她冷笑一声嘲讽道:“我也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苏晓沉默了两秒,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别太难过,你妈真的……”有些事情她点到为止,再多的也不能说了。
岳望阖下眸子睫毛轻颤,低沉的“嗯了”一声。
“但是望望!”苏晓再次激动道:“这两个月我还查到一件事!!!这事必须面谈!!!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
“海市。”
“等我,我马上买机票过来。”
岳望挂断了电话,她埋下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眶有些猩红。
她想起六个月之前她和她妈的最后一通电话。
“岳望,当初你爸家暴,我是拼着净身出户才把你带出来的!我当时走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分钱,你知道我一个人出去打拼赚钱养你有多不容易吗?”
“你为什么就不肯体谅我,没钱的生活你没有体会过,可我体会过!我是为了你好,爱情能当饭吃吗?”
“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你嫁过去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生几个孩子就行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好言相劝,再后来就是精神病院的威胁。
岳望深深叹了口气,她撩起头发抬起了头,用手一把擦过脸,回过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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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窗外。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四周安静的可怕,走廊上除了偶尔路过的病人家属和护士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也什么都没有。
窗外寂静一片。
一个小时后。
岳望陪着江希离转入了单人病房,他手上挂上了点滴,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
她此刻坐在他的病床旁边,皱眉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他脸色苍白的可怕,看起来几乎毫无声息。
岳望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底一股躁意渐渐升起。
“江希离的家属!”医护姐姐在病房门口喊道。
岳望回过头下意识道:“我在!”她起身迅速走到医护姐姐面前皱眉问道:“他怎么样了,护士姐姐。”
医护姐姐将片子递给她,抿唇道:“去问医生,然后缴费吧。”
岳望点点头,在微信上缴完费后她拿着ct片子在另一层楼找到了方才给江希离做手术的冯医生。
冯医生拿着片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时不时的叹口气。
岳望被叹的这口气扰的心烦意乱,她直接问道:“医生,怎么了?他很严重吗?”
“没事。”说着医生再次叹了口气。
岳望眉头皱的更深,“那……”
冯医生摇摇头,坐下来严肃道:“肺部没有积水,也没有其他问题。他就是手伤的很严重,原本一开始的伤口缝合的很漂亮,血管也缝合的很好,但是那伤口重新开了,哎。”
岳望呼吸一滞:“那……他现在的手……”
冯医生再次叹气:“哎,我已经帮他重新缝合了……新闻你应该也看了,再怎么样他的手也回不到从前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说着他再次叹气,可惜道:“损伤了神经,轻的东西勉强可以拿,但是以后重物就不能再提了,手术……也不能再做了。”
岳望瞳孔暗了暗。
“其他的就是有点失血过多,还有点发烧,但要说最严重的,还是他右手的伤口。我看他送来的时候右手的线都是崩的,他也是医生,什么都懂还把自己搞成这样……..”说着冯医生再次叹了口气。
或许都是医生,他有些惺惺相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面上显得尤为难过。
他再次叹气摇头:“一个医生,真的要学很多年很多年才能出来,真的很可惜。可是……没办法了。”说着他再次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拿着ct站了起来,对岳望说道:“虽然能够理解他自杀的行为,但是就算不做医生了,还可以做很多别的事情,作为女朋友,你多多对他进行心理辅导吧。”
岳望眉头深皱的否认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冯医生扶了扶眼睛,一脸苦大仇深道:“你要甩了他吗?就算要甩也不能等到现在吧,哎。”说着他把一张化验单子递给岳望。
岳望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然后抿唇道:“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冯医生重重点了点头,“他啊,内体检测出了一些精神药物。他遭受了重创之后现在的心理状况肯定是不太好的,所以要是你现在提分手的话,无疑是再刺激到他…..哎。”说完他又坐了下来。
岳望皱眉道:“什么精神药物?”
冯医生再次叹了口气:“安眠一类的,这几天他应该是睡不着觉。我建议还是先住几天院,等他手上的伤好了一些再走,实在要分手的话,等他出院再分吧。”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
岳望抿了抿唇,服用大量安眠药……
她叹了口气:“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3. 清醒
岳望拿着医生开的药准备回到病房,谁知等她走到走廊的时候却看到江希离的病房门口围着很多人。
“就是他,那个庸医。手术给人家做失败了,我就说二十八岁怎么能成为主刀医生呢。”
“这其中肯定有些猫腻,他成为主刀医生太年轻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说不定之前做的好的那些手术都是其他人做的,他冒名顶替而已,听没听说过幽灵医生?啧,这也太恐怖了。”
“你们看热搜了吗?说的他背后有金主给他铺路呢。网上说这次的手术难度一点都不高,做了那么多高难度的手术都成功了,偏偏这次简单的失败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丧良心的,还当医生呢。”
这时一个小姑娘在背后愤怒的指责道:“你们话可不能乱说。你们有证据吗?什么手术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吧,是医生又不是阎王。”
他们纷纷转过头去,有人一脸说教道:“这道理谁不知道啊,我们只是质疑他的年龄,毕竟这二十八岁就成为主刀这科学吗?而且为什么难的手术能成功,简单的还给人做翻车了???”
“就是就是……”
病房门口吵的岳望头疼。
她走过去将一群人扒拉开并回过头冷漠道:“让开。”说完她回过头将门微微合上,冷声道:“你们吵着病人休息了。”
说完,“砰!”的一声,病房门关闭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关闭的房门,吐槽道:“这……没听说过江医生有女朋友啊,还看起来这么不好惹……”
岳望看着病床上正挂着点滴一脸惨白的江希离,心里面躁意再次升级,她走到病床面前,然后试探性的摸向他额头。
“没有在海边时候的冰冷了。”这代表着他渐渐恢复了体温。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从被褥底下猝不及防的探出,他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谁?”江希离微凉的嗓音下意识的嘶哑道,说完他的眼睛缓缓的张开,睫毛颤抖的厉害。
岳望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颜色是深棕色的,但却又无限逼近灰色,一眼望下去好像一个深深的漩涡,要将人吸入万里深渊。
她低了低眼眸,看向他抓住她的那只左手,淡淡道:“抓疼我了,作为还没恢复的病患这么有力气吗,江医生。”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江希离意识完全回觉,下一秒他指尖颤抖的迅速松开了她的手腕,修长且苍白的手指就这样无力的搭在床的边缘。
思考了几秒钟后,他的瞳孔开始转动着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下一秒一声微乎可微的叹气声传来。
他用左手艰难的撑起身躯,吃力的想让自己半坐起来。
岳望皱着眉忍不住上前扶了他一把,她将床头摇了起来,让他躺了上去。
“谢谢。”江希离声音无比嘶哑,说完他下意识的看向岳望的手,他眼神暗了暗:“刚才……对不起。”他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笃定道:“是你救了我。”
说完他无力的垂下眼眸,视线看向崭新的白色床单,他此刻的脸色和床单如出一辙。
岳望抿了抿唇,她从兜里将打火机拿出来,此刻她很想点一只烟。但是这里有病患,不能抽烟。
她翻动着兜里的打火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此刻她很烦。因为她知道想死的人或许是不乐意被救的,但那个时候她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救另一个人。但是或许这不是一件对的事情,她的行为有可能给他造成了困扰。
“对不起啊,江医生。未经你允许就随意插手了你的人生。”她抬起头脸上闪过细微自嘲的笑。
二人对视,江希离怔了怔,几秒后他睫毛微颤道:“原来,你认识我啊。”
岳望抿了抿唇,她觉得此刻她最好不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现在是正陷入舆论风波的人,整个海市,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而对于岳望的沉默江希离也只是笑了笑。他看向她,一字一句再次重复道:“谢谢你救了我。”
岳望停下开火的动作,微微挑眉。
谢谢?
江希离语气格外温柔沙哑:“还有,不用道歉。对于救了别人的人,为什么会需要对被救的人道歉。谢谢你救了我。”他再次强调道,尽管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异常的沙哑,发音异常的艰难。
他对她说了三遍谢谢。
岳望瞳孔一闪,“咔嚓”一声,她手中的打火机再次燃起。火光照耀到岳望的瞳孔里,增添了几许的复杂。
“江医生真是个好人。”她突然感叹道。
岳望作为一个抑郁症病患,一个人眼底到底存不存在对生存的希望,是能明明白白的看到的。
她低下头笑了笑:“打扰了,江医生,希望以后还能再见。”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这里,走了两步她突然回过头道:“对了,你的酒窝很好看,多笑一笑。”
她握住门把手准备推门而出。
江希离在她身后有些吃力的喊住她,他急切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岳望回过头,她回复道:“我叫岳望。岳山的岳,希望的望。”
江希离带着笑意点点头,他声音很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这一声“岳望”几乎如同虚无缥缈一样,但是她却听的很清楚。
不再犹豫,“咔嚓”一声,岳望打开了房门。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找江希离!我们要找他算帐!他做的什么手术!凭什么让我儿子死了呜呜呜呜,凭什么?”
岳望走出去后“咔嚓”一声关掉了病房的门,她不确定刚刚那个女人的话有没有传进病房里。
“不好意思,你们不能进去!”几名护士拦住两个想要闯进来的家属。
岳望微微皱眉,家属看起来是两个有些苍老的老人了,看样貌大概有七十岁左右。
两个老人在走廊上撒泼,乱嚎,他们使劲扒拉着几个护士姐姐的衣袖,试图强硬的闯进来。由于他们年龄很大,所以在场的医护人员也不敢对他们上手,只能稍加阻拦。
但看这个架势,拦不住多久了。
“你们再闹,我们就叫保安进来了!!!”其中一个护士姐姐对他们二人严肃的警告道。
两个老人顿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我们要见罪魁祸首怎么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见!不让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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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一直坐在这里!!!”
此刻走廊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不约而同的窃窃私语。
“我说真的,哪个医生摊上了这样的家属真是倒霉,年纪轻轻不仅职业生涯被毁了,还惹得一身骚。”
“可不是,年龄大了警察也不敢拘留,就做做样子。看吧,才三天就被放出来了,人家右手被砍了一刀,都残疾了。”
“害,不知道真相就别早下判定,你们没看网上的瓜吗?万一真是那个医生的失误呢,他之前做的手术那么多,没有一例是失败的,怎么偏偏还没那么严重的病人反而给做失败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别说了,还是等调查结果吧。”
……
老两口一直坐在地上哭,那个哭声简直叫一个撕心裂肺,让人无限动容。
这时一个医护姐姐悄悄走到岳望身边,她小声道:“你带着江医生转院吧,她们俩在这闹下去,医院也处理不了。两个都快七十几岁的人了,报警也没用。”
岳望微微皱眉,她问道:“去哪个医院?”
医护姐姐怔了怔:“要不……去原来那个医院。”
原来的医院,人民医院……
岳望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她点开热搜,只见上面热搜第一条的词条就是:【江希离深夜自杀被陌生女子所救】,下一面还有一个词条:【江希离女朋友】。下面还附带一张照片,是江希离几个小时前被推进病房时候的照片,她也被拍了下来,但是她的脸被打了码。
岳望放下手机皱眉深皱的看着围在那一团看戏的人,江希离住院的这个消息无疑是这里面的人暴露出去的,方才他被推进医院的时候,被很多人看到了脸。
岳望顿时朝那群人冷声道:“对于江医生隐私暴露的问题,还有造谣的问题,不排除后续会追究法律责任,各位好之为之。”
说完她将一旁的门把手打开,再一次回到江希离所在的病房。
江希离听到开门声后错愕的抬起头:“岳小姐,你……”
他似乎是没想的她会回来,他的一只眉眼微挑着带有疑惑,而另一只却是担忧。
岳望眉头轻皱,她下意识的再次打响手中的打火机。
病房里格外的安静。
二人无声的对视着,江希离的眼神变的有些紧张。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他倏地收回一直注视的目光。他低下头只看着面前雪白的床单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岳小姐。”说完他顿了顿,然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颇为担忧的微笑:“你……我……”他左手捏着枕头显得有些紧张。
下一秒他泄了气,抬起头虚弱道:“他们为难你了吗?对不起,我去和他们解释。”说着他就要撑起身躯下床。
“没有,不用解释。”岳望皱眉道。
他一只手抓着床单,无措道:“对不起。”他此刻的脸色惨白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
岳望看着他的脸,心中的燥意再次升级。
“你听到了吧,外面的声音。”岳望问道。其实病房并不隔音,现在关了门两个老人的叫骂声都还能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底。
江希离低低的“嗯”了一声。
4. 脱衣
外面辱骂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传进病房,江希离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看着他苍白的脸,岳望心底更加的烦躁。
沉默片刻后,她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场手术,江医生有过失吗?”
江希离身形顿了一顿,那只靠在床边的左手清晰可见的颤抖着,手心的肌肉一点点攥紧,覆盖在手臂上的血管也逐渐变的青紫。
岳望眉头微微皱起,她继续说道:“如果有过失,就去面对。如果没有过失,就等调查结果出来还江医生一个清白。”
江希离左手猛的松开,他抬起头看向岳望的眼睛,问道:“我说没有的话,你会信我吗?”
岳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沉默片刻后她点了点头:“你说我就信。”
江希离煞白的嘴唇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弧度,眼底也染上一些猩红。
他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尽到了所有我作为医生的责任。”
岳望呼吸一滞。
病房里再次变的安静。
岳望突然叹了一口气,她将打火机揣在了兜里,然后走到他病床旁边低下头问道:“你想去哪里?去人民医院还是去别的医院。”
江希离沉默了片刻,一分钟后他抬起头,嗓音沙哑道:“我想……回家。”
岳望看了看他包扎起来的右手:“手还可以吗?”
江希离重重的的点了点头。
岳望仔细的思考了片刻,然后斩钉截铁道:“那就送你回家。”
她看向他左手上的针管,说道:“江医生,把针拔了吧。”
江希离点了点头,他用了一些力气直接将自己右手上的针头扯了下来。
上面陆陆续续冒起几滴血珠。
岳望抿了抿唇:“疼吗?”
江希离摇了摇头:“不疼。”
岳望皱了皱眉:“等我一下。”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手里拿着消毒棉。
江希离的视线从她手里的消毒棉,渐渐移动到她走近的脸庞,他哑声道:“岳小姐……其实不用…”
岳望弯下腰将消毒棉小心的贴了上去。
“可以了。”她抬起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江希离抿了抿唇:“没什么,谢谢。”
“不客气。”
岳望看向他落下的东西,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一条打湿的衣服和裤子罢了。
但眼前的衣服和裤子还没有全干。
“没关系,我把病服换下来。”江希离说道,他有些犹豫道:“岳小姐能否回避一下。”
岳望抿唇道:“不然我还是问问病服能不能穿走吧。”
江希离摇头,他斩钉截铁道:“不用,我不想穿走。”看着这身病号服他的眼神暗了又暗。作为一个医生,他不想最后以病人的身份离开医院。
岳望无声的叹了口气:“那我帮你吧,你手伤着。”说着她就走上前,正当她的手摸上了江希离的第一颗扣子,江希离浑身一僵:“岳小姐!”
岳望看着他这么大的反应,她顿时有些奇怪道:“你们医生不是不在意这些吗?”
江希离身体顿了顿,他抿了抿唇沙哑的说道:“可…….你不是医生。”
岳望落在他纽扣的手指顿了顿,看了看门外,此刻外面闹成一团,也喊不了医护人员进来帮忙。
“那……我闭眼?”岳望试探道。
她闭眼……
江希离呼吸浅浅的停顿了一秒,他低下头叹了口气,一瞬间温热的呼吸温柔的落在了岳望的手指上。
岳望手指微微蜷缩,她觉得有些痒。
沉默的时间里,她的手指始终没有退离,她在等江希离的回答。
片刻后,江希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微笑道:“那……就麻烦岳小姐了。”
岳望闭上眼睛。
黑暗中,她一颗一颗摸索着解开他的纽扣,因为看不到,她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肌肤。
兴许是因为发烧,所以此刻江希离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烫手。
江希离此刻也闭着眼,原本就滚烫的身躯更是烧的绯红。
病房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衣服悉悉索索和纽扣解开的声音。
几秒钟就能脱掉的衣服硬生生的被脱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岳望松了口气。她背过身睁开眼睛然后将他的黑色体恤摆成小孩子穿衣的模样,她再次闭上眼睛,转过身道:“江医生,穿上。”
江希离缓缓睁开眼睛,此刻他的脸色一片薄红。
“好。”他嗓音微微沙哑道,他张开手臂从她摊开的衣服里钻了进去。
他靠近的一瞬间一股热浪朝岳望扑面而来。
岳望眉头紧皱的感受着他滚烫的温度,海市原本就很热,他一靠近让她也热了起来。
“好了。”江希离沙哑道,他的声音略微带了一丝紧张。
岳望顿时松了口气,她的耳朵热的有些发烫。她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另一条黑色长裤,“那还是像刚刚……”
“我自己来吧,裤子可以自己穿。”江希离满脸通红的拒绝道。
岳望点了点头也不再勉强,她背过了身去将手轻轻合拢,她刚才碰江医生的那几根手指也滚烫的厉害。
换好裤子后江希离用左手撑着床准备下来。
岳望走到他身旁扶住他,果然,他的皮肤就在是隔着衣服也很烫。
“小心一点。”岳望扶住他穿好拖鞋。尽管她的手扶着他,但是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将身上一丝一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他全靠自己在支撑着,尽管有些脱力。
岳望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一丝说不来的滋味,江希离的行为证明了他是一个特别独立自主,平时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而关于这一点,他们也很像。她平时是最讨厌照镜子的人,但是现实生活和梦境大概不同。
她扶住他朝病房门口走去,此刻门外的吵闹声依旧乱做一团。
岳望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她抬起头对向他的眼睛,担忧的问道:“还可以吗?”
江希离温柔的“嗯”了一声。
“别往右手边看,我们从左边出去。”说完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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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打开了,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门的嘶吼声变的更大了。
一瞬间岳望直接伸出手将他的耳朵堵住。
手心温热触感传来的一瞬间,江希离微微愣了一瞬,他下意识的偏下头看向她的侧脸,那一瞬间睫毛颤抖的格外厉害。
岳望抬起头,二人对视,“走!”
江希离点了点头。
二人背对着两个家属,从左边走廊离开。
走廊背后,一字一句传来的谩骂都让岳望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江希离,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一天好过。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有女朋友,那个女人瞎了眼看上你,你迟早会被甩!!!”
“我告诉你们,我们年纪这么大了,不要你的臭钱,我们只要你偿命!你就算去其他医院,就算回家也休想摆脱我们!”
“你给我等着,等着!江希离!!!庸医!!!庸医!!!”
“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
直到这一声声的谩骂声逐渐减弱,再到完全消失后,岳望才松开了捂住他耳朵的手。
二人在电梯里相互沉默着。
“对不起。”江希离先开口了,他的声音虚弱的很无力。岳望低下头看到他左手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而此刻他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了,他的指尖又开始无措的蜷缩着,无处安放。
岳望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向他:“不用道歉,江医生。”说完她顿了顿,然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安慰的弧度,“没有做错事的人,是不用道歉的。”
霎那间,江希离睫毛停滞在眼睛上方,片刻后他缓缓抬眸看向她,一双瞳孔深邃的不像话。
直到电梯到了楼下,岳望提醒道:“走吧。”
江希离回过神,他跟在岳望身后缓步走着。因为怕他跟不上,所以岳望也走的格外的慢。
到了路边后,岳望拿起手机准备打车,她问道:“江医生,你家住哪?”刚说完她就想到方才那两位家属说的话。
“我在……”还不等江希离说完,岳望抬起头直接打断他道:“江医生,你的住址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江希离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她的话。
岳望叹了口气:“那你应该不能回家吧,否则不是又要被堵了。”她思考了两秒,然后抿唇问道:“要不……住酒店?身份证带了吗?”
江希离摇了摇头,温柔道:“没关系的,岳小姐,你不用管我,就把我放在这里然后你回家吧。”说完他顿了顿,然后补充道:“不过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等送完你之后,我再走。”
岳望看了看手机时间,的确是很晚了,已经凌晨四点钟了。
白天下了雨,凌晨四点的风一吹还有些冷,她要怎么把一个还没退烧并且失血过多的病人丢在马路边。
无声的叹了口气,岳望对江希离说道:“那走吧。”
她在手机上打了一辆车,好在她家离这家医院不远,都在市区中心。
两分钟后岳望打的车就来了,二人一起上了车。
5. 留宿
上车后江希离坐在了副驾驶。
岳望坐在后排注视着江希离,司机那头的窗户是打开的,风吹进来将江希离的头发吹的很散乱。他的头发是属于很柔软那种类型的,漆黑而又有光泽感,此刻到处散乱着,看起来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突然一阵狂风吹到后座,岳望回过了神。
“师傅,麻烦关一关窗子,车上有病人。”岳望对司机说道。
“好勒。”司机师傅二话不说将窗户关上了,回过头他有些教育意味道:“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小年轻谈恋爱也太没有分寸了。凌晨四点还在外面瞎晃悠,这不睡觉哪能行呢?要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不能天天这样不睡觉,不然铁打的驴都受不了了。”
江希离温声解释道:“师傅,我们不是情侣。”
司机师傅撇了一眼江希离,岳望竟然从他的这一眼中看到了鄙夷。
“你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尽干些渣男的事儿。不是情侣你们一块儿回家啊?不是情侣你们大半夜一块儿在大街上晃悠啊?不是我说,你也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帅,小姑娘脾气好不生气就干这种没有道德的事情。”
“这感情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你也需要去付出和维系,不然小姑娘回过头来不要你了,哭你都没地方哭。”
“还有,看你们坐这位置肯定是吵架了吧。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能哄哄自己女朋友吗?车一来就坐这副驾驶来了,亏的这小姑娘能忍。”
江希离偏过头看着右视镜里的岳望温柔的笑了笑,他诚恳的认错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岳望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姑娘,这认错态度怎么样?要是没啥大事,就原谅他吧,这长得确实好看啊。”说完司机又回头多撇了两眼江希离。
岳望忍住笑意点头:“嗯,原谅他了。”
司机师傅满意的点了点头:“谈恋爱就得这样,看见你们啊,我就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美好啊,青春!”从这里开始司机师傅开始回忆起了他的学生时代。
“不是我说,我的初恋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我和对方都是一见钟情,但是当时谁都没打破。还是我后来鼓起勇气……”
十五分钟后,师傅口干舌燥的结束了他的故事,车也停在了小区门口。
江希离想解开安全带下车。
“江医生先别动。”岳望在后排喊住他。
岳望从后座上下车,她走到前排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将身躯探进车里摸索束缚住江希离的安全锁扣。
由于前排的空间很小,所以此刻他们靠的很近,江希离努力的抬起脖颈想避让她的身躯,但是由于空间太窄小,他没有地方可以退了。而岳望此刻的肩膀正擦着江希离的胸口,乌黑光泽的头发也压在了他的胸口。
一瞬间,江希离好像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香味传来的一瞬间,冲淡了车里让人眩晕的油漆味。
江希离有些僵硬道:“岳…….岳小姐,我自己来吧。”
“别动。”岳望摸到了安全带的锁扣,她手下一用力,“咔嚓”一声安全带就解开了,解开安全带后岳望从车里钻了出来,她松了口气道:“出来吧,江医生。”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海市的夏天真的很热。
司机师傅在一旁艳羡道:“这小情侣热恋就是不一样,解个安全带还要对方帮忙解开。得了,你们赶紧回家去恩爱吧,可别大半夜让人吃狗粮了。”他装作不耐烦的招了招手,“走走走!”
岳望抿了抿唇,她没有解释江希离是一个失血过多而脱力的病人。
“不好意思,师傅。”江希离有些抱歉的下了车。
小区门口的灯光此刻依旧明亮,透过灯光岳望好似发现江希离脸色红润了很多。
“江医生,你没事吧?”岳望皱眉道。
江希离摇了摇头:“没事。”他回过头看着对面的小区,这是一个单身公寓。
他对着岳望温柔的笑道:“走吧岳小姐,我送你回家。”
岳望边走边说道:“江医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岳望。”
江希离犹豫了几秒,然后说道:“这好像不太礼貌。”
岳望挑眉,她回过头笑道:“那…..你就和我朋友一样,叫我望望?我以前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人给我取的外号汪汪,因为我的名字叫起来有点像狗叫,后来大家都这样叫我了。”
江希离微微皱了皱眉,他停住脚步沉默了几秒钟。岳望也跟着停下脚步,她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江医生?”
江希离眉头紧皱,脸色有些严肃的说道:“你的名字是希望的望,不是那个汪,他们这样给你取外号,是他们有问题。这并不能因为调侃多了就习以为常了。就算是望望,也是希望的望,岳望是很好听的名字。”
岳望怔了怔,不能因为调侃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这样的话。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班里的男生总拿她的名字开玩笑,天天在课桌前对着她学狗叫,她既觉得丢脸也觉得委屈。
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了,回到家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她指望着让她帮她出气或者是干脆把名字改了,但她妈只觉得她小题大做,这样一点事情不足让忙碌的她专程跑一趟学校,更别说更麻烦的去把名字改掉。
那个时候,还在读一年级的她并没有人能撑腰,只能学会忍气吞声。再后来她脾气渐渐变的不好,可以与人为难的时候,她却早已经习惯了这件事,并且也接受了别人这样叫她,不管是友善的“望”还是恶意调侃的“汪。”
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无所谓的东西越来越多,但这一件事是她第一件学会的无所谓的事情。
岳望眼底很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情绪,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两盏暖黄色的路灯反射进瞳孔的光。
“无所谓了,江医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二人一同走到马路对面,她上前刷脸带着他穿行小区。
江希离在背后一语不发,只乖乖的跟着她,但脸色还是略带了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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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了她家楼下,江希离才停下步伐,他眉头松开然后轻声道:“我不上去了,岳……”他突然噤声,两秒之后他喊出了一个让岳望诧异的两个字,“阿望。”
岳望顿时回过头,她怔怔的看向江希离。
人生中,只有她妈这样叫过她。
从她出生起她妈就这样叫她,小时候她每一次这样叫她都带着温柔和宠溺,后来她妈离婚后就变的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冷硬。
“阿望,这么点小事为什么要和我打电话,我忙的很。”
“阿望,你一天到底在干些什么?为什么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你怎么总是身体不好。”
“阿望,我本来不用受这些苦的,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再嫁了。”
后来如愿以偿的,她妈再婚了,而且找了一个条件非常好的男人,而再婚之后,这两个字就让她人生中消失的一干二净了。长大后,她也只是记得关于“阿望”的严肃声音,而想不起来小时候的温暖了。
但江希离和她妈不一样,他的声音是柔和的,除了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中柔和带了一丝冰冷之外,其余的时候,他都是很有修养的绅士。
他刚刚喊出的那两个字,像此刻夜晚暖黄的灯光,柔和而又温暖。
江希离睫毛的倒影遮挂在眼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周围很安静,二人也相互沉默着。
片刻后,江希离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冒昧了,岳小姐。”
岳望回过神,她下意识道:“不用道歉。”说完她抬起头微微一笑:“就这样叫吧,我很喜欢。”
江希离手指微乎其微的颤了颤,他低低的嗓音沙哑道:“好。”
“嗯。”岳望看着地上的影子,他们站在一条线上,江希离在她身后,他们离的不太近,但是影子却交缠着。
人生的轨迹就是很奇怪,明明毫不相干,却又轻而易举交织在了一起。
岳望收起情绪,抬头道:“陪我上去吧。”
江希离无声的点了点头。
因为岳望住的楼层是五楼,所以电梯很快就到了。
二人一同到了家门口,岳望在密码锁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门打开后,她正准备让他进去,不料江希离直接告辞道:“那我先走了,岳……阿望。”他礼貌的朝她弯了弯腰以作告别,然后转身就朝电梯那边走去。
岳望从身后喊住他:“江医生!”
江希离疑惑的转过头,他温声道:“怎么了?阿望。”
“今天太晚了,就在我家休息一夜吧。”岳望握住门把的手心微微用力。
江希离张了张嘴巴,他有些紧张道:“岳……阿望,这样不太好。”
也许是暖黄色的灯光变成了冷色调,此刻他的脸色显得尤为的苍白可怕,他急需一个可以休息的环境。
岳望没有多说什么,她晃来晃手中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将门大打开,说道:“药在我这里,先进来吃药。”说完她就转身进屋了。
6. 晕倒
走廊处亮起的白炽灯光映衬着江希离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后,他最终还是朝门口走去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口的地上放了一双黑色的拖鞋。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屋内,却看到屋子里的人正在在赤脚行走。
岳望接好热水后回过头说道:“家里只有一双拖鞋,有些小,你先将就穿一下。”
江希离微微皱眉,他蹲下身将鞋脱掉,然后弯下腰将地上的拖鞋捡起来,再一步一步走到岳望身旁。
岳望拿药的手顿了顿,她低眸看着江希离赤裸的双脚,有些无奈道:“江医生,你现在是病人。”
“我也是医生。”他蹲下身将拖鞋放在她脚边,然后缓缓拖起她的脚踝将鞋穿了上去。
岳望皱着眉只能任由他的动作。她怕自己不配合的话,他会伤着手。
片刻后,江希离半跪的身姿抬起头对她微笑道:“晚上会有一点冷。”
说完这句话后“咚”的一声,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岳望惊道:“江希离!”
她迅速蹲下身将他头抱起来,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他在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退烧就拔了针。
一瞬间岳望有些着急的试图将他搬去沙发,但是她平时没有运动,根本搬不动比她重了两倍的江希离。没有办法,她只能快速的将沙发上的枕头拿下来垫在他的头底下,然后再去房间拿来一床毛毯,将毛毯铺在他身下。
做好这一切后岳望将退烧的胶囊掰开喂进他的嘴里,然后给他灌了一口水。
“江医生。”岳望扶住他的头,脸上显得有些焦虑。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她将江希离的头轻轻放回枕头上,然后站起身来去冰箱拿出来了一罐红酒出来。她将红酒打开放在江希离身边,然后去厕所拿了一个盆子和一块帕子。
看着地上的脸色惨白的江希离岳望叹了口气。她不喝白酒,红酒的或许度数会不够,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是……
江希离身上穿着一件黑色体恤,她必须脱了它。她才在医院帮他脱了病号服,现在又要脱他自己的衣服,而且必须是睁眼脱。
岳望抿了抿唇说道:“江医生,你是医生应该不会介意的。民间的办法虽然土了些,但是应该也有点用。”
说完她换了个位置蹲在他身后将他的身体扶起来,然后拖住他的头让头靠着她的肩膀,再然后她开始了脱他的衣服。这个姿势很好脱,三下两除的,江希离就被扒光了。
岳望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收回了目光,她的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对向窗外。窗外是一片夜色加一片寂静。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不敢看下去,也有些不敢下手。
也怪不得她在医院帮他脱衣服时碰到他腹部会那么硬……
江医生看起来很瘦,但是身材却很有料,八块腹肌一块不少,人鱼线也是她喜欢的类型,皮肤还很白,配合上他的那张脸和温润如玉的性格,如果谈恋爱的话定然是个大杀器……
两眼一闭,岳望开始拿着帕子在他身上擦拭。
胸前,脖颈,背部,腹部……
她擦拭的很仔细,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额头也渐渐冒出了汗水。
半个小时后,岳望气喘吁吁的将他放回到地上,她的视线渐渐转移到他的裤子上……
岳望叹气闭了闭眼,片刻后她起身去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脸色潮红的自己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海市的天气一向很潮热,就算白日里下了雨没有往常热,但只要动一动也会冒出很多汗,而她今晚回来没有开空调。
她用水擦了擦镜子等温度冷下来一些后回到江希离身边。
她蹲他身边,叹了一口气后一鼓作气将他裤子也扒了。
裤子扒下来的一瞬间,一股更加浓重的红晕瞬间染上了岳望的脸。
江医生他岂止是大杀器…….
“江医生,我无疑冒犯。”她慌张的将视线移开那一处,然后拿着手里的帕子从小腿擦到大腿。就算隔着帕子,他腿上的肌肉也能感觉到硌手。
岳望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期间她去浴室洗了无数遍的冷水脸。
半个小时后,旁白的红酒已经用空了。
岳望浑身是汗的躺在他的身侧,这真是个体力活,好累,也好心累。
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摸向他的额头,额头已经恢复了正常温度。
“退烧了。”岳望一口气狠狠松了出来。
“脑子不会烧坏就好,毕竟学霸的脑子是很珍贵的。”她叹了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再次回到房间将自己的被子拿出来盖在江希离身上。
等做完这一切后她走向了阳台,抬手将阳台的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隙。
岳望右手夹着一根烟,左手拿着打火机,打火机上微凉的黄光映射进了眼底。她回过头看着楼下的夜景,然后将手里的烟点燃,一股烟雾缓缓地从嘴里吐出。
岳望回头看了一眼江希离,计算了一下他们隔的距离不会让他闻到烟味。
她今天一天没有抽烟了,心情很烦,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让她更烦。
海市夏天白日亮的很快,才凌晨五点多外面就已经微微泛白了,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岳望眼睛深邃的看着这一切,不管是嘈杂的城市也好,还是安静舒适的城市也罢,都与她无关了。她随手将烟头仍在地下,地上已经多了很多烟灰了。
困了,她明天再来打扫。
因为江希离还在客厅,所以岳望也没有回到房间而是睡在了沙发。她定了一个七点钟的闹钟,两个小时后,江希离应该吃第二次药。
一个小时过去后,江希离的手指动了动。
他此刻觉得头痛欲裂,下意识地就想用右手去揉太阳穴,但是右手手腕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手指吃力的微微蜷缩,脑海中的意识开始回转。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陌生的天花板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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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幕幕的画面也浮现在他的眼前。
大海,医院,岳望,和家……..
江希离彻底清晰了,聚焦后的瞳孔是一望无际的冰冷,不带丝毫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神逐渐回暖,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温度,仿佛刚才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用左手撑着身躯试图站起来,但是此刻毯子却从他身上滑落。
江希离指尖微微一顿,他全身上下几乎是赤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味。
江希离回过头看到一个还残留着一些红色液体的盆子和帕子,而盆子里隐隐的酒精味阵阵的传入他的鼻腔。
这一切很明显的在告诉他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江希离呼吸一滞,一抹厚重的叹气从口中而出,他盖着厚重的被子,此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流汗,很热,很烫。
他想洗冷水澡。
江希离站了起来,他艰难的将衣服一点一点的穿上,回过头他看到了沙发上的岳望。
此刻已经是凌晨六点多了,天已经快完全亮了。
江希离轻声的走了过去,而一夜没睡的岳望此刻正睡的正香。
他皱着眉头试图转了转自己右手的手腕,但是却是一股剧痛袭来。
他眼眸沉了沉。
片刻后,他蹲下身用左手轻轻的捞起岳望的腰身。岳望很轻,他几乎一只手就能将她捞起来。但为了不吵醒他,他用右手手臂轻轻的抬起了她的膝盖,这些重量几乎完全压在他的左手上。
他必须小心一些,既不能吵醒她,更不能摔了她。
江希离走的很慢,他慢慢的将岳望抱回了卧室。
随着白日的到来气温渐渐上升了起来。
他趁着微亮的日光寻找着空调遥控板的位置,片刻后他眼睛一定朝床头柜走去。
“滴”的一声,空调被打开了。
他走出卧室去客厅将那床他方才盖的空调被拿来盖在了岳望身上,最后再拉起了窗帘。
做完这一切后,江希离在一旁安静看着岳望的睡颜,睡着之后的岳望看起来没有白日那样成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眉头好像没有怎么放下。
江希离视线转移到一旁的床头柜上,上面摆放着一瓶药——艾司唑仑。
他的眼底沉了沉,无声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岳望,最后退出了房间。
岳望睡了很久,她好长时间都没有睡过这样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睡了这样久屋内却还是一片漆黑。
岳望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反射弧的看向窗外,只见窗帘此刻已经被拉上了。岳望脑子瞬间清醒了,因为眼前的不是客厅的窗帘,而是她房间的窗帘,而且不管是哪一个窗帘,她都没有拉上。
她房间的空调也打开了,连盖在江希离身上的空调被此刻也在她身上。
岳望头痛的起身,她将房间门打开,外面的温度和卧室一致,这说明客厅的中央空调也打开了。但是很奇怪,她并没有在客厅看到江希离的身影。
7. 同居
这时一股饭菜香味蔓延到了她的鼻子里。岳望皱了皱眉,朝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门口,只看到江希离正一只手掂着锅,而他的身旁摆了三个已经做好的菜。
岳望的眉头紧皱到了一种程度,“江医生。”她的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严肃。
江希离顿时停下掂勺的工作,他回过头温柔的浅浅的笑道:“你醒了阿望。”
尽管他昨天晚上已经这样喊过她了,但是再听一次,岳望的心还是狠狠颤了颤。
她瞬间低眸掩饰住自己的神色,然后微微偏过头看着放在一旁的三个菜,严肃道:“江医生,你的右手现在不能动,而且也不能沾水。”说完她的视线缓缓回到他身上。
江希离举起包裹着右手笑了笑:“没有用右手,不用担心,阿望。”说完他用左手掂了掂锅,“左手还能用。”
岳望叹了口气,她走到他跟前然后摸上了他的额头,问道:“药吃了吗?”
江希离怔了怔,他嗓音有些干涩道:“吃了,已经退烧了。”
岳望倏地从他额头上收回手,“不好意思啊江医生。”她背过手有些不自然的摩擦了一下掌心。
江希离摇了摇头。
“以防万一,江医生这段时间还是别做菜了。”岳望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且我冰箱里没有菜。”
江希离眼眸暗了暗:“我出去买的……”那天出去,他身上还剩五十块钱打车找的现金。
“我想着这样你醒来的时候可以吃上新鲜的饭菜。“犹豫了一瞬间他继续说道:“昨晚…….辛苦了,还有…….谢谢。”
想到昨晚,岳望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再次闪现出那些画面,她有些不自然将视线转移到菜上,说道:“这些就可以了,不用做了。”说着她端了两个菜去了客厅。
此刻的客厅的阳台一尘不染,所有的烟灰和烟头都被扫干净了。
江希离端着剩下的菜走到她身后,他温声道:“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不喜欢的话就告诉我,别勉强。如果有喜欢的…..”
岳望打断他:“江医生!”
或许是岳望的语气有些严肃,江希离放盘子的手顿了顿,他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道:“嗯?”
“你也不能打扫卫生,你需要修养,而且本来在我这里你也不需要做这些的。”岳望皱眉道。
江希离抿了抿唇,他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上面被包扎的伤口,眼神暗道:“我只是想着能做些什么,对不起。”
岳望无奈道:“不用道歉江医生,我只是担心你的手。”
“没关系……我……”
岳望将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回过头打断他:“好,那你怎么把我抱回房间的?”
江希离眼眸怔了怔,他低下头眼神暗了几分,声音低哑道:“睡沙发的话睡眠质量会不好。”他右手手指不着痕迹的蜷缩了几分,然后抬起头抱歉道:“对不起阿望,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擅自抱了你。”
岳望眉头微皱,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江医生,我不是责怪你抱了我。”她走过去将他左手里的菜接过来放在了饭桌上。
“江医生,过来。”她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药和棉签。
江希离停滞几秒后一语不发的走了过去,他坐在她身边,左手有些紧张的蜷缩在袖口底下,回过头他再次开口解释道:“阿望,没事的。”他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手腕依旧是一股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眼神再度暗了几分。
岳望低低的“嗯”了一声,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臂拉起他右手的袖口,一瞬间手腕的纱布漏了出来,岳望开始解他手腕上的纱布。
江希离手指微凉的握住她的手,他声音有些沙哑道:“伤口有点恐怖,不要看了。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换药。”
岳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希离握住她手腕的左手,他手的温度依旧很凉,就像那天海里的温度,明明白日里市里的温度已经上来了,空调开的温度也很合适。
“冷吗?”岳望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江希离摇头,他微微笑道:“不冷。”
岳望继续解他手上的纱布。
“我……真的没事,会吓着你的。”江希离喉咙微梗道。
岳望低低的“嗯”了一声,她轻轻挣脱他的手。他原本也没有用力抓住她,只有在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抓她用了力。
解开纱布后,岳望的眉头简直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的伤口很深很宽,即使逢了线也能感觉到伤口的恐怖,它就像一条巨大无比的蜈蚣盘旋在他的手腕。他的皮肤本来又白,就显得这一条伤口就更加的恐怖。
这一看就巨疼无比,伤成这样他居然还敢动他的右手。
一时之间岳望心底有些烦躁,这个世界上有一部人从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种人从根本缘由来看就是不爱自己。
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这种不爱。
可是江希离是了为什么呢。
岳望看着这条伤口深深陷入沉思。
小时候搬去继父家她老是生病,她妈为此抱怨过很多次,直到现在她妈都不知道很多时候的生病都是她自己故意为之。包括冬天故意淋雨,夏天故意滑倒,秋天故意吃错东西……她试图用各种方法博取她妈那点可怜的注意力。
她像在抽乐/透,一次抽不中再抽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只是可惜,次次都不中。年少的她不知道乐/透是个多么难以抽中的东西,长大后那些抽过的乐/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消失了,连一张票都没留下,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江医生……的家人呢?”岳望低着头不由自主的就问道。
江希离沉默了片刻,温柔道:“没有家人。”
岳望回过神,一瞬间她甚至有些不敢抬起头看向江希离。她应该猜到的,医护姐姐告诉过她,江医生没有家人,她不应该问。
“对不起。”她愧疚的道歉。
“不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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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江希离温柔道,“事实而已,没什么不好说的。”他的言语很坦荡,也不怎么难过。
岳望低下头一点一点擦拭着他巨恐怖的伤口,她很怕弄疼他,所以上药的过程格外的漫长。
江希离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为他很仔细上药的姑娘。他眼神变的有些暗沉,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丝笑容,这抹笑容包含的情绪却格外的复杂。
岳望边上药边对他说道:“江医生,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爱惜好自己,活着都是给自己体验的,一个人也能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江希离笑了笑:“我知道,你说过的,人生很美好,我们还很年轻,不能就这样死了。”
岳望上药的手一颤,她反应过来后连忙紧张的道歉道:“对不起江医生,弄疼你没有?”
江希离摇摇头,他安慰她道:“不疼,别怕。”
岳望很笨拙的往他伤口上吹了吹,吹着吹着,她眼眶逐渐有些猩红…….手里的棉签被她狠狠握紧,岳望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着窗外,她低声道:“原来,那个时候你能听到啊。”他猜到了她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海边的原因,他只是不问。
江希离低低的“嗯”了一声,“陷入黑暗的时候,我听到有人一直在很焦急的喊‘江希离’这三个字。”他的语气格外的低沉温柔,眼眸辗转着出现了一些细碎的光,“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然后就睁开了眼睛。”他笑的很浅,睫毛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尾泛起的一星点红。
她想起他当时在医院笃定的问她那句:“是你救了我。”
原来是这个意思。
岳望手指缓缓攥紧,然后倏忽的松开了,她嘴角染起一抹浅浅的笑,然后回头看向他的眼睛。
此刻江希离的瞳孔好像是揉碎了光进去,金灿灿的一片波光粼粼,就像黑夜中朦胧的月光。
岳望心底顿时涌起一抹酸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了心底的那口郁结,“谢谢江医生的安慰。”她微笑道。
江希离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他问道:“阿望,我…….可以提一个不情之请吗?”
岳望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江希离低下头,他的呼吸缓慢绷的喉咙发紧,喉结滚动带着半丝的犹豫。
“江医生说吧,没关系的。”岳望有些疑惑说道。
江希离抬起头,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道:“可以让我在这里多留几日吗?我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会付房租。”
岳望怔住了。
见岳望不答,江希离眼色暗了暗道:“……..抱歉…….”他的眸子低了下去。
“好,江医生住吧,直到房租到期之前,你都可以继续住着,到期了你也可以继续续约。”岳望笑道。
江希离抬眸,他装作听不懂岳望的话,唇角的笑意慢慢变深。
“谢谢阿望。”
“不用谢。”
她轻柔的为他处理完手上的伤口,然后去厨房拿最后一盘菜。
8. 单身
岳望看着桌子上那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抿了抿唇。她放下筷子,脸色是难见的严肃道:“江医生,这段时间,我们约法三章。”
江希离筷子一顿,他抬起头温柔回应道:“好。”
岳望看着他的眼睛慎重道:“第一,不要进厨房,我不怎么做饭但是我们可以点外卖。第二,不需要你打扫卫生,我一向保持整洁,之后抽烟不会把烟灰随便扔地下。第三,鉴于江医生你是病人,你以后就睡房间吧。”
单身公寓只有一个房间,所以会有一个人必须睡客厅。
“不好。”江希离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他的脸色依旧温柔,唇角的弧度丝毫未变,就连这个“不好”说的也很温柔,但是温柔中却仿佛带着一种坚决的斩钉截铁,给人一种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岳望怔了怔,她手指轻抚着饭桌,眉头微微皱起。
“我睡客厅。”他温柔的坚定道。
岳望沉默了片刻。
“你是病人。”
“我也是医生。”
他重复了一遍昨天进门时说的话。医生和病人原本是两种可以同时存在的身份,在他身上却好像不可以。
不过这种坚持,岳望能理解。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江希离微笑着继续说道:“吃外卖不健康,以后我会做一些简单的菜。但是我保证不会伤到手,阿望放心。”
一瞬间岳望平缓下来的眉头再次皱起,毕竟在她看来吃外卖是很平常的事,修养身体在目前看来更重要。
但他执意坚持,她也没有立场再多说什么。
江希离给岳望夹了一块牛肉,期待道:“尝一尝这个,不好吃的话告诉我。”
岳望看着碗里的番茄牛腩眼眸暗了暗,她也会做这道菜,但是很少做,大多时候她只点外卖,随便吃一点就好。
她拿起筷子将牛肉送入嘴里,片刻后她赞叹道:“很好吃。”是她喜欢的口味。
江希离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他温柔道:“喜欢就好。”
他一共做了四个菜,番茄土豆牛腩,红烧肉,卷心菜还有一个番茄炒鸡蛋,这四个菜都是岳望爱吃的菜。
岳望眉目微挑道:“江医生去算命吧,随便做四个菜都是我喜欢的。”
江希离轻笑出声道:“好啊,我以后就改行去算命,看来我应该是有那个天赋的。”
岳望顿时也忍不住笑了,她无意识的调侃道:“不过,我以为江医生不会做饭来着,毕竟医生很忙。“
江希离手中快子微微一偏,他若无其事的勾起唇角,温柔地回道:“是不经常做,但是以后可以经常做了。”
岳望心下一沉,她说错话了。
江医生以后,不能回到手术室了。
岳望立刻岔开话题问道:“那江医生有其他喜欢的事情吗?”
江希离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他想了几秒,然后抬起头认真的回复道:“算命。”
若不是岳望刚刚把菜咽了下去,她都怀疑自己会被这个回答给呛到。
从医生改行到算命,从唯物到唯心,嗯…….似乎挺好的……
下午岳望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她站在卧室门口对沙发上的江希离说道:“江医生,我出去帮你买几件衣服吧,你不能总穿这身。”
江希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沉默了两秒后抬头问道:“阿望,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岳望顿了顿,她犹豫道:“可是,你的身体……”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的,阿望。我只是想和你出去透透气。”
岳望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好。那就一起去。”说完她走到浴室,蹲下身将已经烘干好的外套装在了袋子里面。正当她准备站起来时,眼神停滞在了一处。
烘干机外侧的水印。
她昨天晚上没洗澡…….
岳望转过头去,她看向正在外面等待她的江希离,轻微皱眉道:“江医生,今天早上你洗澡了吗?”
江希离呼吸一窒,他有些僵硬道:“对不起阿望,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用了你的浴室。昨天太热了,我浑身都被汗黏湿了,所以才…….”
说着他立马止住了自己的措辞,在一个女孩家未经允许而用浴室,不是任何理解就可以被谅解的。
“对不起。”他微微低下头,额头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视线以及此刻她看过来的目光,外面只剩下他微微弯曲的手指显露出的慌张。
岳望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江医生。”她轻声唤道。
江希离缓缓抬起头,就在他以为会接受到一种他难以承受的目光时,她却关心的问道:“江医生的手没有碰到水吧。”
江希离怔住了。
“嗯?”岳望看向他的手,再次问道。
江希离瞬间回过神,他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小心。”
岳望站了起来,她指着浴室说道:“浴室里有浴缸,你可以随便用,没关系的。”
江希离看向浴缸,浴缸上面放着一条她刚才用过的帕子搭在上面。他眼神暗了暗,然后声音干涩的答应道:“好。”
岳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走上前将脚下的拖鞋脱给了江希离,说道:“将就一下,穿拖鞋出去吧。”
不等他说什么,岳望就转身回到房间,出来的时候她手上拿了一个黑色口罩,她走到江希离面前将口罩递给他:“拿着,待会儿到商场再戴上。”
“好,谢谢阿望。”江希离将口罩拿在手上。
几分钟后二人来到地下车库,岳望弯下腰给江希离系安全带。
江希离看见她倾斜过来的身体,立马将双手抬起来悬在半空,他紧张道:“没关系,我今天可以一只手拉动……”还不等他说完,岳望肩膀再次擦过他身体。
他浑身一僵硬,连呼吸一起停滞在了副驾驶。
“好了。”系完后岳望坐回到主驾驶也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系安全带的时候她无意识的撇了他一眼,他却是脸色连着耳朵一起通红。
岳望顿时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江医生?脸怎么红了?”说着她伸出手她狐疑的摸了摸空调,空调是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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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你……”
“没事。”江希离偏过头看向前方,低下头将岳望方才给他的口罩戴在了脸上。
随着空调的降温,气氛似乎变的有些潮湿了起来。
岳望抿了抿唇,不再追问。
车子缓缓发动起来,岳望点开了歌单随机选曲了一首歌,一首《AThousandYears》缓缓在车内响起。
…….
Butwatchingyoustandalone
Allofmydoubtsuddenlygoesawaysomehow
……
“江医生喜欢什么歌?”岳望突然问道。
“喜欢这首。”江希离温柔道,接着他念出了下一句歌词:“Timestandsstill,beautyinallsheis。”
岳望睫毛微颤,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笑道:“我也喜欢。”
江希离的声音很好听,每次说话都像是在弹奏一首温柔的序曲,而方才念英文的时候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略带磁性的低哑让人的耳朵都有些酥麻了。
岳望是个不折不扣的声控,每次睡不着她都会挑声音好听的cv听一整夜直到天亮睁眼。她觉得江医生如果不做医生的话,去做cv应该也很有前途。
要是真做了cv,能录一段她喜欢的小说就好了。
车内的音乐声缠绕着二人,气氛无比的沉静。
岳望再次问道:“江医生有交往过女朋友吗?”
江希离温柔的回答道:“没有。”
岳望疑惑道:“那为什么江医生不考虑交往一个女朋友呢?”
江希离沉默了片刻,然后温柔的回答道:“……..一直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
岳望了然道:“哦~这样啊~”
“那阿望呢?为什么没有交往男朋友呢?”江希离回过头温柔的问道。
岳望顿时笑了笑:“为什么没有交往男朋友?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江希离眼神暗了暗:“有的话,我大概不能住进你家。”
岳望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她叹了口气:“你说的对,确实是没有。”
“那为什么不交往男朋友呢?”他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岳望也想了想,她回答道:“没有遇到喜欢的。”
江希离温柔的笑了笑。
他们都给了如出一辙的答案。
岳望觉得自己的内心空旷的可怕,她都不懂爱是什么,也不能接受任何的亲密关系,这一切对于她而言都只是奇怪的累赘。
她也一直不理解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爱上另一个人,非亲非故,从前也毫不相识,甚至有些人还不算了解就坠入了爱河。
她认为这个世界上就连父母都有可能不爱孩子,相识的陌生人又凭什么会爱另一个人。而江希离说的这句话好像很好的含括了她想表达的所有的内容。
没有遇到喜欢的,也不可能遇到喜欢的,她从来都不相信爱情。
9. 他穷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岳望拿着衣服往地下室的电梯走去,电梯打开的一瞬间,里面传来两道声音。她微微抬眸看去,只见是两个年轻男人在里面议论着什么。
她提着口袋走进去。
“你说这个江希离到底是真自杀还是假自杀?”
“不知道。今天网上舆论风向突然转变了,有人在声讨之前那些骂他的网友,说大家网暴他。哎,要说我他们要现在真把人逼死了,万一人是冤枉的怎么办。”
“害,谁知道呢,等着看结果吧。要真是他干的,那也是活该。”
……
岳望手指摸擦着手里的袋子,两分钟后电梯到了五楼,下电梯之前她微微回过头撇了两人一眼,然后眼神冷漠的走出了电梯。
身后小声的话语传来。
“诶,她刚刚怎么这样看我们?不会和江认识吧?”
“该不是那个神秘的女朋友吧?”
“不会这么巧吧。”
……
岳望径直走向导医台,此刻一位白衣护士正在敲打着键盘,她礼貌道:“您好。“
护士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她在看到岳望的一瞬间显露出了一丝惊讶。
岳望将手里提的袋子拿了上来,她解释道:“昨天在救护车上一个医护姐姐借了我一件衣服,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护士顿时回过神,她站了起来,然后有些尴尬的笑道:“哦,我知道你,你把衣服拿给我吧。”说完她伸出手接过了衣服。
岳望点了点头微笑道:“谢谢,那麻烦你了。”
护士摇了摇头,她尴尬笑了笑,有些犹豫的问道:“那个……江医生还好吧?听说你们昨晚没有去人民医院。”
岳望点了点头,礼貌回复道:“谢谢你的关心,他很好。”
护士松了口气,她笑道:“好,那就好。祝您和江医生百年好合,共渡难关。”
岳望怔住了:“我和……”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姚护士!过来一趟!”
二人顿时回过头,眼前的护士姐姐回过头对岳望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
岳望叹了口气,她背过身看向走廊上的窗外。今日医院的走廊满透阳光,和前几日的黑夜完全不一样,除了忙碌依旧之外。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商圈的地下车库。
这是她家附近最大的一个商圈,岳望一进去就带着江希离直奔超市。
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拖鞋,江希离从里面精准的挑选出了一双纯黑色的,他拿着拖鞋回过头问道:“这双可以吗,阿望。”
岳望看了眼拖鞋点点头:“好。”她翻过鞋底看了一眼,是43码。她拿着拖鞋向前走去。
“阿望。”江希离从身后叫住了她。
岳望回过头挑眉问道:“怎么了江医生?”
江希离看着货架上的拖鞋,又从上面拿了一双黑色的,同样是黑色尺码却是小了很多。
岳望低头看向他脚上的那双拖鞋,此刻已经被拉扯的变形了。她走上前接过拖鞋,然后轻柔的笑道:“好。”说完她向前走去:“走吧,还要买一点日用品。”
买完东西后他们回到电梯上,江希离一只手提着所有的东西,是一只很大很沉重的口袋。
岳望无奈道:“江医生,你还是分点东西给我吧。”
江希离温声拒绝:“没关系的,一点都不重。”
岳望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发现她拗不过他。这时她突然想起江希离那件黑色体恤,她顿时回过头问道:“比起西装衬衫,江医生是不是更喜欢休闲装?”
江希离怔了怔……几秒钟之后他回过神朝岳望点了点头。
岳望从电梯四楼换到了电梯五楼,她记得五楼有一家男装看起来还不错。店的名字叫《alwaysyoung》,主打年轻人的穿搭,最近在网上很火。
一走进去二个店员便在门口处热情的迎接道:“你们好,请进店随便挑选。”其中一个店员上前热情的推销道:“小姐姐,我们店里新进了几款情侣装,您和男朋友这么好看,可以多选几套换着穿。”
岳望半回过头看着江希离微笑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情侣。”
身后的江希离有些不自然的往上拉了拉口罩。因为手上东西很多,他往上拉口罩的时候他整条手臂的青筋突了出来,格外的明显,也格外的性感。
岳望脑海顿时闪过几分昨天晚上的回忆,她迅速回过头,然后嘴角的笑意停滞在一个僵硬的弧度。
店员看着二人顿时有些可惜道:“我看你们二位感觉很契合的样子,所以才以为你们是情侣的,实在不好意思啊。”
岳望微笑道:“没关系,我们随便看看吧。”
店员小姐姐同样也微笑道:“好的,您随意观看。”
岳望回过头问道:“江医生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我随便选两件就好。”江希离随便看了两眼,然后他径直走向了挂着醒目打折标志的打折区,打折区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牌子,写着买一送一。
打折区挂着的几乎都是纯色T恤和裤子,也没有什么款式,只是宽松。他在两排衣服裤子旁边只随意翻动了两下看了下码数,然后选了两件纯黑色的体恤和裤子。
岳望看着他的行为有些怔,她突然想起前几年贴吧上吐槽江希离的话,说他又穷又抠,只吃食堂还只要一菜一汤……加上新闻上说的,他好像出身不好,是贫困县城长大的孩子。
江希离拿着衣服回到岳望面前,尽管口罩将他遮的严严实实,但仍然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几丝窘迫。
“这些可以吗,阿望。”
岳望看着他手里的衣服,有些小心的问道:“江医生,这些衣服不是纯棉的,质量不太好,还需要再看看吗?”
江希离摇摇头,他低下头将刘海耷拉下来,语气轻缓道:“我穿这些就够了。”
听他这样说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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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再勉强了,“好吧。”她上前拿过他手上的衣服直接就去了鞋区,她给江希离选了两双帆布鞋,一双黑色,一双蓝色,然后带着两双鞋一起去结账。
收银员看来结账的人是她脸色有些诧异,她看了眼江希离然后又看回岳望。
“您好,欢迎下次再来。”她微笑的客气道。
岳望点点头:“谢谢。”
结完帐后二人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一个店员小姐姐一脸小声的鄙夷道:“现在的男孩儿长得又高又好看又有什么用,带女朋友出来给自己买衣服,还要女朋友付钱,一些姑娘就是恋爱脑喜欢去扶贫穷男人。”
“哎呀,人家刚刚说了不是情侣。”另一个小姐姐解释道。
“不是就更可恶了,他有什么理由花人家女孩儿的钱,该不是凤凰男吧。”
…….
江希离的耳朵瞬间变的潮红,他半低着头让刘海遮住了一半的瞳孔,尽管如此,从他另一半尚未遮住的瞳孔仍然能感受出他的不知所措。
走出店门十几米后江希离突然停住脚步,他在岳望身后声音有些暗哑的抱歉道:“对不起,阿望,钱我会还给你的,房租我也会给的。”
岳望回过头看着他,他选的衣服很便宜,两件衣服裤子一共才一百多块钱,都是打折区的,只有她选的鞋是几百块钱一双。她眉头紧皱道:“我不喜欢这些话,江医生以后别说了?”
江希离瞬间抬起头,他眼眸的弧度微微勾起,点了点头:“好,谢谢阿望。”
二人来到商场的负一楼的停车场。
“爱有双重魔力,也苦涩也甜蜜,悄悄的…..”岳望的电话响了。她从兜里拿出手机,在看到手机的备注后她的脸色一瞬间变的惨白。
江希离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低下头皱眉问道:“怎么了?阿望。”
岳望听到声音顿时回过神,她抬起头勉强的笑道:“我去接个电话,江医生。”
“好。”望着岳望的背影,江希离的目光暗了又暗。
她走到不远处背对着江希离接起了电话,“喂。”岳望冰冷道。
电话另一端是一道看似担忧的的中年女声传来:“最近怎么样?”
岳望手缓缓握紧,她讽刺的冷笑道:“放心,我不会跑。”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妈妈是担心你!”另一头的声音狂躁道。
岳望眼底闪过嘲讽,她直接讥讽出声:“用不着你的虚情假意。”
电话里头无声的叹了口气,她有些厌烦道:“不管怎么说,三个月后就是订婚期,别忘了。”
岳望没有说话,她紧紧握住手机,眼底冰冷到极致。
“岳望,我是你妈我会害你妈?就算那个男人老了点,可是他有钱啊,你也知道你妈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你想过妈以前的日子吗?妈妈当初拼尽全力将你从那个家带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你过苦日子,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钱!妈毕竟…..”
10. 拥抱
岳望用尽全力将电话挂断了。
一瞬间她泄了全身力气,一只手扶住墙壁,然后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
恶心!恶心到了极致!!!
虚伪!虚伪到了极点!!!
岳望拼命的忍下反胃呕吐的生理反应,她不停的大口喘息。
“谎言,全是谎言。”她一直不停的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
她明明过的很好,从小到大努力的读书,考了很好的大学,长大后得到了很不错的工作。她可以在市中心可以租的起房子,她也有存款,她可以养活自己,她从来不需要靠什么有钱的男人。
从她设计将她关入精神病院开始,这层名为亲情的遮羞布就被撕碎的一干二净了。
她人生所有的艰难除了她爸给的之外一切都是她带来的!都是她!从情感上,她根本就不在意她爸一分一毫,而所有的精神伤害,全部都是她!
可是凭什么!!!她凭什么这样对她!!!
江希离看着前方弯着腰颤抖的岳望,眼眸暗了又暗。
一分钟后他走了过去。
“阿望。”
岳望身体一僵硬,听到这两个字,一瞬间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就掉了下来,她闭着眼睛,拼命的忍。
“阿望,还好吗?”江希离低哑着声音,小心翼翼道:“发生什么事了?”
岳望两只手撑着墙弯着腰,她的眼泪一颗颗重重的的砸在了地上。她的手心攥紧,闭着眼拼命拆解着脑海中痛苦的画面。
“妈妈很爱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你走,我这么努力只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还要怎样?为什么就连一点小事情都不可以体谅?”
“岳望,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掌心掌背都是肉。”
岳望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她为什么不爱她了。
为什么变了。
毫无征兆。
究竟是为什么,
她还是想不明白。
突然,她颤抖的身躯停滞住,瞳孔微微睁大。
身后一阵炽热的体温传来,是江希离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江希离在身后用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温柔的安慰道:“别哭,阿望。”
岳望瞳孔瞪大,脸上的一颗泪滑落,重重的的砸到了江希离手指上。
江希离的手一顿,呼吸也一窒。
“阿望……”他温柔的急切道,额头不知措施的溢出汗水,整个人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岳望弯着腰努力平息住自己的呼吸还有情绪。
没有关系。
她安慰着自己。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没有关系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情绪被一点一点强迫的平静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回过了身。
江希离缓缓松开了她。
她面对着他抬起了头,此刻她的的脸上全是泪痕。“江医生。”她看向他,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江希离睫毛微颤着,他左手掌心猛的紧握,就连右手也撕扯的疼痛。
“我在。”他语气轻柔的不可思议
岳望的眼泪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委屈难过的时候,最忌有人安慰,他不在的话,她不会哭的。
江希离看着她的眼泪掉下来顿时又慌乱不已,他伸出手想给她擦眼泪,但是又不敢。
他深吸一口气停止住呼吸。
此时停车场断断续续有其他人路过,就在有人即将看到哭的狼狈的岳望时。
江希离微微弯下身躯,宽大的体恤落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脸,两只修长的手臂围成圈将她环住,除了那只轻拍她后背的左手,他的身体始终没有触碰她一丝一毫。
他的体温近在咫尺,滚烫的如同烧火炉,而耳边是一道又一道底沉温柔的嗓音:“阿望,别哭。”这个拥抱虽然没有实际性的接触,可是就像是划分了安全距离,让人很安心。
岳望吸了口气,她是一个很排斥近距离接触的人,可是此刻她却不排斥江希离。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岳望直接上前直接抱住了他。
“谢谢你,江医生。”岳望哽咽道,她脸上的泪水都被他的衣服擦拭的干干净净。
她的手臂紧紧的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二人此刻是零距离接触。
一瞬间,江希离的身体绷的发紧,他的呼吸也小心翼翼的慢了下来,生怕自己会吵着她。
片刻后,他缓缓的伸出手,再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很单薄,他几乎一只手就可以环住她。
岳望闭着眼睛,头靠着他的胸口,平复着内心最后一丝情绪。
她今天不应该这样的,不值得。
身后的那只手不停的安慰着她,温暖不停的传到她身上。
渐渐的,脑海中的那些画面被彻底的撕碎。
爱究竟是什么?对她来说就当是一个无比可笑的名词,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在意?
岳望心安了下来,也变的冰凉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猛的吸了口气。
突然,她闻到一股熟悉的茉莉花香味。
岳望不确定的再次凑近闻了闻。
江希离察觉到她的动作,双手停滞在半空,紧张道:“阿,阿望?”
岳望松开他,然后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道:“江医生,用的沐浴露洗了衣服?”
江希离呼吸一窒:“我……浴室里只有沐浴露洗发水还有肥皂,所以我用了沐浴露……”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解释道:“我单手洗的衣服,没有用右手。”
岳望点了点头,她声音沙哑道:“嗯,下次放洗衣机里吧,下面也有烘干机,不要再手洗了。”
“好。”江希离答应道。
岳望吸了口气,她抬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没事吧?”江希离皱眉担心道。
岳望点点头,她转过身面容有些微冷了下来,道:“回家吧,江医生。”
他们这次去超市不仅买了拖鞋和生活用品,还买了很多食物,她还买了一大盒阿胶和红糖,这是她为失血过多的江医生准备的。
岳望将买回来的生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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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还有其他东西拿到了客厅里,江希离则是把食物拿进了厨房。
今天晚上他们要炖一个玉米清汤排骨,然后炒一个鱼香茄子还有一个空心菜。
鱼香茄子是江希离爱吃的,排骨是岳望爱吃的。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以后做饭一人说一个爱吃的菜。
岳望将客厅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去了厨房,此刻江希离正在洗菜,排骨已经炖在了锅里。他将菜全部放在了菜篮子里,然后放水,用左手一点一点的洗。
岳望从厨房的架子上把围裙拿了下来,“江医生”,她走到江希离身后说道:“低一下头。”
江希离身体顿了顿,片刻后他听话的低下了头。
岳望背对着他,自然的将围裙套在了他脖子上。她两只手绕过他的后背,从他腰间拿住了两根绳子帮他系在后面。
“好了。”说完岳望拿起另一根围裙把自己也系上。
江希离看着眼前不停流动的冷水,想冲一把在脸上。
带好围裙后岳望回过头看了一眼洗菜洗的很认真的江希离,说道:“那我来切菜好了。”
江希离的眼神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水流,直到岳望切好了菜。他回过神开始准备炒菜,手上起锅烧油动作无比熟练。
江希离的做饭习惯很好,他一边做一边收拾厨房,所以直到现在整个厨房还很干净,岳望都没什么可收拾的,只需要时不时帮忙拧调料盖儿。
“江医生,吃不吃葱姜蒜?”岳望突然问道,“我们今天好像没有买葱姜蒜。”
“没关系,不吃。”他温柔的回答道。
巧了,她也不吃。
岳望笑道:“那我们的饮食习惯一定很合得来。”
他们好像有很多相似之处,人生的境遇,还有习惯。
过了一会儿,菜就做好了。
二人一同坐在饭桌上,岳望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
“江医生,你多喝点排骨汤,养一养身体。”她在排骨汤里面放了很多红枣人参之类的东西,都是补血养气的。
江希离温柔的答应道:“好。你多吃一些,太瘦了。”说着他给她夹了块儿排骨。
岳望本来想说他也很瘦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了扒光了衣服后的江希离……江医生不瘦,他只是穿上衣服看起来瘦,但是脱掉衣服后很有肉,八块腹肌一块不少……
想到这些岳望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岳望放下筷子笑道:“有点撑了。”她很少吃这么饱过。
江希离微微皱眉道:“阿望,你吃的很少。”
岳望不以为意道:“我平时吃的还要少一些,今日是因为太好吃了。”
江希离抿了抿唇:“你吃的东西没有到达一个成年人应该有道食量。阿望,你的三餐总是不规律,早上中午不吃饭,只晚上吃一顿,所以平时稍微多吃一点就会有些撑。”
岳望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早上中午不吃饭?”说着她突然松开了眉头道:“原来江医生的医术如此高超。”
江希离忍不住笑出声,“阿望,我不是神医。”说着他的眼眸微微沉了下来,语气迟缓道:“我只是…….知道了你睡不着觉。”
11. 爱好
他知道了她睡不着觉?怎么知道的?
岳望皱起眉头缓缓低眸,她睫毛轻颤着问道:“江医生,你看到了?”
江希离点头:“是,我看到了你床头柜上的安眠药。”说完他的瞳孔暗沉了些许,手上握住的筷子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噔”的声音。
他手指顿了顿后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然后手指微微蜷缩不经意的摩擦着自己的掌心。
岳望沉默了两秒,她眼神暗了暗:“我……”过了几秒钟后她又笑了笑,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所以作为医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江希离抿了抿唇,他很认真的回答道:“改善作息可以靠适量的运动,不要操心那些让人烦恼的事还有人。每天定点睡觉,不要熬夜,哪怕一开始睡不着也没关系。要渐渐的将时差倒过来,如果实在睡不着的话……可以适当的用一些药物。”说着他的语气变的有些严肃的低沉。
岳望笑了。是,她的作息很混乱,她非常喜欢熬夜,也从来不运动,还总是心烦。
抑郁的情绪,混乱的作息加上从来不运动的身体和不按时吃饭的胃,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是极度的亚健康状态了。
江希离注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抿了抿唇。
岳望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江希离动了动嘴唇,有些犹豫但还是嘱托道:“阿望,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要睡觉,哪怕睡不着也没关系。”说完了之后江希离立马就下意识的补充道:“好吗?”
岳望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来自于医生的关心,她欣然答应。
江希离笑了笑,他温柔的问道:“阿望有喜欢的运动吗?”
岳望皱了皱眉,她不确定江希离现在是不是作为一个医生在诊断患者。她有唯一的运动,那就是看看x电影。她讨厌跑步,打羽毛球之类的运动。她每天光是出门都觉得累,何况是这些耗费体力的运动。
她是一个低精力人。
下一秒她抬起头注视着江希离道眼眸问道:“江医生是作为医生在诊断我的病情吗?”
江希离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是。”
岳望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唯一的运动就是看x电影。”
下一秒,“嘭!”江希离手边的碗瞬间被碰碎在地上,“对不起!”他顿时慌乱的道歉,然后又慌乱的蹲下身去捡瓷片。
“别动!”岳望立马蹲下身抓住他正在捡瓷片的手,她抬起头严肃的对他说道:“你干什么捡它!割碎了手怎么办?”
此刻江希离低着头,他的整张脸都看不见,唯独耳朵尖尖露出来的地方可见一丝潮红。
岳望抓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滚烫,她皱眉道:“怎么了江医生?你又发烧了?”
江希离声音沙哑道:“没有。”若是她的手再抓的上面一点,就会探到此刻他的脉搏已经变的不正常了。
岳望摸向他的额头,“奇怪,没发烧,但是……”突然她看到了他绯红的耳朵。
岳望猛的松开他的手,沉默片刻她说道:“我去拿扫把。”说完她起身前往厨房。
走到厨房后岳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走到水槽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她想到刚才那一瞬间,心底再次烦躁起来,她想抽烟,很想很想,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只抽过一次烟。
岳望掏着裤兜里的打火机,等了两分钟还是没有点燃它。
几分钟后她拿着扫把走了出来。
“我来吧。”江希离上前接过扫把,岳望则是无声的拿着垃圾铲。
二人一言不发,气氛此刻有些凝结。
岳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拿起桌子上的碗就准备去厨房洗碗。
“阿……阿望。”江希离突然在背后喊住她。
“嗯?”岳望回过头。
他微笑着,脸色如常仿佛方才那丝潮红只是她的错觉。
“我刚刚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打碎的碗,我只是自己不小心。”他解释道。
岳望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没关系,一个碗而已。”
江希离面色如常的继续说道:“适度的运动,的确是有益于身心健康。”他微笑的弧度丝毫未变,只是手指在背后轻轻弯曲,温度已经烧的滚烫。
岳望呼吸窒息了一瞬,她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江医生。”说完她端着碗走进了厨房。
江希离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他低眸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只见左手掌心的位置被方才的瓷片割伤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看着厨房亮起的灯,江希离的眼眸暗了暗。
岳望将碗放在水池,她皱着眉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水流。过了几秒钟,她眉头渐渐松开,吐出口气后开始洗碗。
一分钟后江希离进来了。
听见动静岳望回过头诧异道:“江医生?”
江希离走到另一个水槽旁边说道:“你洗碗,我清碗。”
岳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说道:“好。”
过了一会儿碗洗碗了,这时时间差不多已经接近八点钟了,外面的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岳望从房间拿出自己的睡衣,还有烘干机里江希离的睡衣,她走到客厅将睡衣递给江希离,说道:“江医生这是你的睡衣。”
江希离看着她手中的睡衣,站起来礼貌的接过,然后道谢道:“谢谢阿望。”
“不客气,我先去洗澡了,我洗过之后你就可以去了。”岳望说道。
江希离声音有些干涩道:“好。”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响了起来。
江希离坐在客厅,客厅的灯却没有打开,只有前方微微闪烁的电视,和电视旁边的中央空调。除此之外周围很黑暗,几乎看不见什么。电视的声音也几乎没有放出来,客厅里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但渐渐的电视的声音变的大声了,已经盖过了浴室的水声。
江希离此刻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里的剧情,他似乎已经完全被剧情吸引住了。
“江医生。”突然浴室打开了,岳望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边擦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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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边说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江希离罕见的没有看向她,而是看着眼前的电视回答轻声回答道:“好。”
岳望擦头发的手微微停滞住了,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电视,现在电视里面放的是一部仙侠剧。
“那我回房间了。”她挑眉道。
江希离再次回了一声“好”,他依旧没有回头。
过了十几分钟,江希离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洗漱,岳望突然打开门出来了,“江医生。”她在卧室门口朝他喊道。
瞬间二人眼神对视。
江希离思绪停滞了半拍后回应道:“嗯?怎么了阿望。”
“你记得用浴缸,手腕别碰到水了。”岳望提醒道。
江希离点头乖巧的答应道:“好。”
岳望再次关回房门。
江希离低下头用掌心细心的摩擦着手里的睡衣,他走向洗漱池。洗漱池上面摆放着两个牙刷杯和一对牙刷,一个粉色,一个绿色,对应着牙刷的颜色,绿色是岳望的,粉色是他的。
接着他走进浴室,浴室里面放着的两条浴巾,一条绿色的,一条紫色的。绿色的是岳望的,紫色的是他的。
除了拖鞋以外,他选的都是彩色的东西,牙刷杯,洗脸帕,浴巾,还有…..睡衣。
江希离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睡衣,他手中的睡衣是灰色真丝的,和她今天晚上穿的是同款颜色。
水声慢慢在浴室响起。
岳望此刻正在房间挑选接下来要看的电影,她在床上放了一张小桌子,然后将平板放在了上面,这样看方便她躺着观看。
过了一会儿一部《五十度灰》在平板上开始放映。
岳望半躺着看着平板上的内容。
前几年她看过这部剧,但是今天突然就想重温一遍了。
这部电影看似yellow实则纯爱,上位者不是真正的上位者,看似下位者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为爱低头的dom.
这部电影的主题曲也很好听,《lovemelikeudo》,当初就是这一首主题曲将她捶入坑。
过了一会儿,电影的主题曲在房间里响起。
……
You''rethecure,you''rethepain
你是治愈解药你是无边痛楚
You''retheonlythingIwannatouch
你是我渴望碰触的唯一
Neverknewthatitcouldmeansomuch
从未想过这一切会如此重要
……
过了一会儿,岳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扣下平板屏幕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打开的一瞬间,客厅一道无比清晰的男女暧昧喘息声音传来。
岳望直接僵硬住了,她下意识回过头看向卧室内平板的位置,然后猛的转回头,她的平板投屏到客厅的投影仪了!!!
此刻的江希离僵硬的站在客厅与浴室中间,他刚刚才洗完澡出来。
12. 暧昧
岳望僵硬的回过头去,二人瞬间对视。
江希离站的很直,浑身肌肉绷的僵硬。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从他的站姿里却也能感受到他的错愕。
客厅一声声暧昧的声音传到他耳中,投影上是让人晕厥的画面,而她此刻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他胸膛的起伏明显变的比方才更加的急促,但在这样吵杂的喘息声中却听不见他沉重的呼吸。
整个客厅,是欲望和黑暗的交织,是微光和闪电的狂风暴雨。外面是漆黑一片,里面也只闪烁着微弱的光,这片合时宜的黑暗恰如其分的掩饰住了这一场不合时宜的汹涌暗流。
诡异的暗流在搅动着,灵魂强烈的被冲击着。
岳望呆滞了两秒后迅速跑向客厅拔掉投影仪的线。
一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而此刻变的最沉重的却是二人的呼吸声,不知是因为紧张尴尬亦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阿望,没关系的。”江希离在她的背后试图缓解她的尴尬,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丝毫不觉得方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岳望回过头,那一瞬间电视台转播,屏幕变的明亮无比。她清晰的看到了江希离脸上潮红,他甚至连脖子和耳根子都红了个透。
岳望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江医生,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平时会在客厅看电视,今天投屏忘了关了。”
江希离呼吸一滞,但一秒之后他随即又安慰道:“没关系,我知道的。”
岳望再次闭眼,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狠狠吸了口气后,她再次面色假装镇定道:“其实……这部电影挺好看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江希离重重的点点头:“嗯。”
随着电视的转播亮屏,岳望清晰的看到了他脸上的红晕再度升级,就像喝醉了酒,在黑暗下都掩盖不住的潮红。
他的发丝还在滴着水珠。
岳望赶紧收回注视目光,她的脸罕见的开始发烫。
“这个不是,,,,,,这个只是一个电影。”她再次解释道。
“没关系的阿望,我都知道。”江希离再次表示理解,他眼神诚恳的要命。
岳望再次心如死灰吸了口气,他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说辞,毕竟她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才给他说过她唯一的运动是什么,今天晚上她就在看这种电影。想到这岳望有些头疼,她真是多嘴什么。
她再次试图狡辩道:“不是,真的不是。这部电影叫《五十度灰》,它只是尺度有些大,但是也还可以,江医生你可以看看。”说完她点点头:“嗯,认真的安利给你。”
江希离认真的点点头:“好,我会看的。”他的左手在背后已经蜷缩的不成样子了,连手背都是一片潮红,刚洗完澡的身体也再次冒出炽热的汗水。
整个客厅都浸满不可思议的潮气。
岳望呼吸一滞。
江医生这样慎重的答应去看一部s电影的样子也很奇怪……
不过她觉得这也不能算一部纯s电影……
岳望忍不住再次抽了口气,“那……那江医生你……早点休息……”她人机似的微笑道。
“好。”江希离微笑着点点头。
岳望脚步快速的回到房间,卧室门扣上的一瞬她瞬间无语的捂上心口。
她顿时皱眉反思道:“紧张什么?这很正常,看电影很正常,看片也很正常,有什么紧张的。”她拍了拍胸口再次试图安慰自己。不过,有点奇怪,她以前从来不对这些事紧张的,哪怕是和朋友说这些她都脸不红心不跳,她没有x羞耻。
今天是怎么了?
岳望拍了拍脑袋,她走到床前拿起平板,只见上面的画面还停留在各种道具上。她平静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江医生不会以为她喜欢这种爱好吧。
“喜欢什么都和江医生没关系,误会了也没关系。”岳望心底渐渐平静了下来。
无所谓的,人之常情。
岳望正准备坐上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她再一次推开房门。
客厅里没有江希离的影子,倒是浴室的水声再一次响起了。
岳望有些奇怪……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双眼狠狠一闭.…
岳望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江医生也才二十八岁,年轻气盛,可以理解。”说完她又关上了房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又开始烧的慌。
为了缓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慌,岳望打算继续看电影,谁知这一看更慌了,一看到男女主在一起她立马就想到江医生通红的脸。
“算了不看了,换一个。”
岳望换了一个纯爱校园剧。
浴室里,江希离正在洗自己的内裤,他的右手用不了,所以一只手洗的很慢很慢,哪怕只是洗一条内裤也用了半个小时,而岳望就在房间等了他半个小时。
第三次去卧室再回房的岳望脸更烧的慌了……
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
她此刻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第四次她出卧室她准备去接水,谁知房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从浴室里出来的江希离。
二人再次对视。
岳望脸色通红,她偏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嗯……那,那个……江医生……”
江希离眉头有些不解的微微皱起,突然他脸色爆红,然后瞳孔一睁慌乱的解释道:“我不是,阿阿望,我……”
“没关系!”岳望打断他,“我知道的,那个,是我的失误,是我没有关投屏,呵呵,那个……我只是想提醒你记得吃药,然后想着出来给你换个药……”说着岳望换了个杯子接了热水,然后走到沙发那边等他。
“我…..阿望我…..”江希离的脸连着脖子爆红,他喉结紧张的滚动着,当他准备再次开口解释的时候。
岳望看向他,说道:“过来吧江医生。”
江希离呼吸一滞,他僵硬的走了过去,然后僵硬的弯曲下膝盖坐在了岳望的旁边。他回过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岳望直接将水和药递给他,说道:“吃药!”
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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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喉结一滚,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乖乖的接过了水和药,然后一口将药吞了下去。
岳望开始解他手上的纱布,她依旧很小心,一圈一圈的解开的很细致。突然,她的目光被他修长的手指吸引住了。江希离长得高,又很白,手指也是又修长又白皙,好看极了。
他刚才就是用这样的手指在浴室……
江希离感受到了一道毫不掩饰的视线,它就这样直直落在他的手指上,目不转睛。
江希离受不住她的视线,他的脸和脖颈儿连同着手指迅速的升温,从白皙变的绯红一片。过了几秒钟,他受不住的将手指微微蜷缩着,然后嗓音低哑道:“阿阿…..望……”
听见这道声音,岳望猛的回过神,她懊恼的闭了闭眼,心口一股燥意升了起来。
“对不起啊,江医生。”她低着头看着他的伤口伪装冷静。
“没关系的。”江希离温柔的低哑道。
此刻二人的距离很近,他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她耳中,让她头皮有些发麻。
她真的很喜欢江希离的声音。
他是最完美的cv。如果他能用这样的声音给她录一段小说的内容就好了。
“好了。”换完药后岳望松了口气。
江希离微笑道:“谢谢阿望。”
“不客气。”岳望起身,她看了看沙发上的空调被还有枕头,说道:“还缺什么的话给我说。”
江希离点头:“好。”
“那我回房间了。”
“好。”
回到房间,岳望径直走向大玻璃前,站在这里可以一眼望到底下的夜景。
海市的夜景一向是很美的,到处都是灯红酒绿,即使到了夜深人静也有许多人间天堂。她抬起手默默的点了一根烟,随着房间里的烟雾慢慢升腾起来,她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今天是异于往常的一天,无论是生活节奏还是心情。
往常的一年里,她每天都过的很平淡,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就像是人群中的NPC,每天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唯一有的也只是时不时的低落和感慨,加上时不时的回忆,时不时的陷入原生家庭的陷阱。
长大以后,那些低落的情绪随着时间被满满的排解,所以对她来说越发平淡的生活是一种恩赐,也是她向往的一种目标。如果不是她妈时不时就强行出现在她生活里。
半年前,景家突然提出商业联姻,而联姻对象竟然是她这个景家的继女。
说来也好笑,选她去联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景家没有女儿只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就是她这个所谓的继女,所以这则联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头上。
岳望嘴里再次吐出一口烟雾。
六个月前她和景家放了话绝不可能联姻,并一不做二不休拉黑了所有人,然后迅速搬家来到了海市,期间景家多次联系她无果。
可就在三个月前,景家找了私家侦探得到了她的地址,然后直接动用关系把她关进了北市的精神病院,时间长达整整三个月。
13. 酒窝
遇到江希离的那天,是她从精神病院出来回到海市的第一天。
岳望狠狠吐出一口烟雾,她淡淡的看向城市里的那些点亮的光。海市的夜晚有很多灯光,照亮了许多人的路,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些光源来自于哪里,对于不了解的东西,总是随机出现随机消失。
而出现在海边的江希离就像是突然亮起的一盏不合时宜的路灯,它巧妙的改变了两个人存在的路径。
岳望的笑意淡了下来。可惜,她从来不相信缘分,也不相信任何人。
看着手掌心落下的烟灰她讥讽的笑了笑,嘴里再次狠狠吐出一口烟雾,随着最后一口烟雾的吐出,她回过头将熄灭的烟头丢进了垃圾桶。
而所有不该的情绪和悸动,也都随着烟灰湮没在黑夜里。
第二日。
早晨九点钟,房间门被敲响。
听见敲门声后她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了眼睛。昨晚她睡的很好,连续两天的好眠了,真是少见。
江希离在门外温柔问道:“阿望,吃完早饭再睡好吗?”
下一秒,岳望将门打开了。
江希离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她起的这般快。他视线微微往下,一瞬间他倏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门框上,“阿望,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岳望打着哈欠摇了摇头:“没有,我昨天睡的很早,睡到现在正好。”
“那我们一起吃早饭吧。”从始至终他都盯着门框,耳根却悄无声息的蔓延了上来一片粉红。
岳望眼皮子半抬的点了点头:“我去洗脸刷牙。”说完她打着哈欠去了浴室。等她走到浴室的镜子面前时突然怔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见自己睡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开了…….
岳望一瞬间清醒过来了,她闭了闭眼睛,扶着额头无声的叹了口气。片刻后她抬起手将衣服上的扣子扣上,然后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
洗漱好之后岳望就坐到了餐桌上,“这些都是你做的?”岳望惊奇道。
桌子上摆放着鸡蛋卷饼,银耳红枣汤,煎蛋,土豆泥,煎饺。
江希离点头笑了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一样都试一点。”
岳望看向然后他不可思议的说道:“都是我喜欢吃的。”
江希离温柔道:“阿望不怎么挑食。”
岳望点了点头:“我确实不挑,什么都能吃,就算是不好吃也能吃完。但是江医生做的真的很好吃!”她由衷的感叹。
江希离笑意更深了一些:“谢谢阿望。”
吃完早饭后,岳望懒洋洋的坐在了沙发上。
此时江希离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拿出了一份合同出来,他走到她面前将合同递给她。
“阿望,你看看这份合同。”
岳望看着他手里的合同有些懵了,合同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租房合同》。
“江医生?这…….”她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面前的他。
江希离抿唇笑了笑:“既然是租房,那肯定要有租房合同,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
岳望犹豫的接过合同后翻了翻,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租金,上面写的一个月8000。
“这房租太多了江医生,这个房子是单身公寓,只有一个房间,所以整租的房价也才8000。”
江希离眼神暗了暗:“阿望,我想多承担一点,毕竟住在你家很叨扰。”
岳望奇怪道:“江医生其实你完全不用给我钱的,你现在睡的是客厅,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而且也并不叨扰,这完全没有关系的。之后等你能回家了,就可以回自己家了。”
江希离睫毛轻颤,他抿了抿唇有些低落道:“所以阿望是不愿意收留我吗?”
岳望顿时呼吸一滞:“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医生。”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这样,水电气江医生给,房租就不用了好不好?”
江希离抿了抿唇:“那水电气我给,房租……我们一人一半。”
岳望皱了皱眉,如果说多出一个房间她肯定愿意一人一半,但是江希离睡客厅,让他一人一半房租感觉很欺负人。
“阿望。”他有些低落的唤了她一声,“我就住一个月,好不好?一个月后,我就离开。”他手指在背后微微攥紧。
岳望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无奈道:“好,听你的。”
江希离眼睛亮了亮,他蹲下身将笔递到她手里。
岳望犹豫道:“数字不用改?”
江希离摇了摇头笑道:“没关系,不用改,数字是数字,房租我照数给就行了。”
岳望抿了抿唇,她最终还是犹豫的签下了这份租房合同。看着手里这份租房协议,岳望的眼神暗了暗。
江希离拿着租房协议开心的笑出了声。
看着他的笑容,岳望下意识就说道:“江医生,你这样笑起来有酒窝,很好看你知道吗?”
江希离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酒窝也越发的明显。
“我知道,上次你在医院说过。”
岳望想起来了,她上次在医院说他的酒窝很好看,让他多笑一笑。
“这样笑起来的江医生,像是校园的青春男大。”岳望顿时感叹道,人怎么可以好看成这样。
“那…….不笑的呢?”江希离手指弯了弯,有些犹豫的问道。
“嗯…..不笑的,感觉很成熟,像一个老练的让人安心的医生,微笑的时候也是,很有成熟气质的魅力。”
江希离摩擦着手上的合同,他低下头缓缓问道:“那阿望是更喜欢我像刚才那样笑吗?”
岳望呼吸一滞,她更喜欢哪种?为什么问她这种问题?
沉默片刻后,她微微皱眉回答道:“江医生喜欢哪种就是哪种,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江希离的眼神暗了一瞬,然后再次笑道:“好,谢谢阿望。”
他的神色再次回到之前的模样,少年的明媚开朗消失的一干二净。
岳望微微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江希离将合同放好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太阳透过玻璃直直的照进了二人的身上,屋内是暖洋洋的一片橙光。
岳望真的很少能见到早晨的太阳。
江希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二人的脸一同被外面的光沁透,格外的耀眼。
她看着外面,而他看着她的背影。
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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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然后叹息一声对江希离说道:“不好意思啊江医生,我日常就这样枯燥。”
江希离摇了摇头,他认真的注视着岳望的眼睛,低哑着嗓音缓慢的说道:“阿望,和你待在一起我很开心。”
岳望抿了抿唇,她抬起瞳孔对上他的视线,沉默几秒钟后认真道:“江医生,我是一个很无聊的人,之前写了几本书赚了些钱,然后就一直躺平。我天天把自己关在家,唯一的社交就只有两个初中同学,平时里只要他们不在我几乎就足不出户。我也总是日夜颠倒,作息不良,我的生活更没有什么娱乐。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江希离睫毛微颤,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可是阿望,你有你的世界。”
这句话让岳望怔住了。
“你的世界既庞大又多姿多彩,只是不随意让人参加进来而已。那些留下来的文字,那个属于你的世界,哪怕等你以后不在了,也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江希离无比认真道。
岳望突然笑出了声。
“岳望,写的什么东西,你以为就凭你能写出什么名堂吗?”
“搞这些不如去做其他的,读那么多书你能有什么出息?”
“你怎么就不听劝,不能和你叔叔一起去做生意吗?”
“你怎么就不知道讨好你叔叔,整天就写写写……”
…….
此刻岳望手机响了,她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接起:“喂?晓晓。”
苏晓兴奋道:“望望,我到海市了,我现在来你家。”
岳望抿了抿唇直接说道:“我给你发个位置,你去哪里等我。”
苏晓奇怪道:“怎么?我不能来你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家里藏人了???”
岳望沉默了。
“我靠!!!”苏晓震惊道,“该不会是你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病人吧?是不是男人!!!”
岳望忍不住扶额:“面谈!”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江医生。”岳望回过头看向江希离,“我需要出去一趟,晚上应该可以回来。中午的时候我给你点外卖好吗?不要做饭,我怕你一个人会伤了手。”
江希离点头笑了笑:“好,谢谢阿望,阿望注意安全。”
岳望点点头:“好。”
她进卧室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她约了一家有包间的咖啡馆,店的名字很新潮,一个大写的英文li。这里白天有很多人,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或者是带着电脑在工作,或者是一边小声的闲谈,一边欣赏着玻璃墙外店主种的粉色蔷薇。
岳望订的这个包间刚好可以看到外面一大片的粉色蔷薇,这个是时节,蔷薇花开的正艳。
“望望,你没事吧?”苏晓看着岳望脸色泛起担忧。
岳望回过头,她喝了一口冰美式,然后摇了摇头。
苏晓抿了抿唇吐槽道:“我也真是不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妈是这样的,真是刷新我三观了……”
突然旁边的陈声不动声色的肘击了一下她,苏晓顿时吸了一口气,她拿起拿铁默默的抿了一口。
气氛变的安静了起来。
14. 下作
尽管苏晓和她玩的很好,可是她们却截然不同。苏晓的家庭很幸福,家境优渥,父母恩爱。北市的独生女,含金量不言而喻。
“晓晓……”岳望叹了口气微微低眸,“我以前不怎么和你说我妈是因为你的家庭很幸福。”她抬起眸微笑道:“所以我不想让你去理解我的家庭,明白吗?”
苏晓顿时眼眶有些酸涩,她有些抱怨道:“你就这样,所以我才对这次发生的事情大跌眼镜。要不是太久收不到你的消息,我真以为你去国外避难了。可是就算是逼婚又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精神病院,亏他们想的出来。望,你妈真的知情吗?会不会是被那个男人骗了?”说完她犹豫的看了眼陈声。
陈声低了低眼眸,他没有回答苏晓,而是看向岳望直接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岳望握着手里的冰美式,沉默了几秒抬眸笑道:“要联姻,除非我死。”说完她猛的攥紧自己手上的杯子,“从小到大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苏晓顿时感动的点了点头:“望啊!你终于支棱了!!!”
陈声撇了一眼苏晓,沉声道:“她一直都挺支棱的,只是景家手段太下作了。“
苏晓点了点头:“就是,我的望可是连夜就搬到了海市,奈何高估了他们的人性。”说完她手心攥紧,大声拍了拍桌子道:“此仇不报非女人!望,弄死他们!!!”
岳望笑出了声,她眼眸晦涩的碰了碰旁边的冰杯,问道:“所以你们这次查到什么了?”
苏晓眼神顿时大放异彩,她撇了一眼陈声:“咳咳!这次你一定要表扬我!!!”
陈声挑眉,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踏文件。
岳望看着桌子上的一踏文件挑了挑眉,她诧异道:“这么多?你们把景家老底翻出来了?”说着她接过文件开始翻看。
翻着翻着岳望脸上的笑意不见了,这些文件上面大多数是照片,还有一张亲子鉴定。
陈声勾了勾嘴角,有些坏笑道:“长话短说,你那个继爹被我查到还有一个私生女,年龄比你还小一岁。”
苏晓顿时讽刺道:“所以你那个继父在和前妻离婚之前就出轨了,这应该才是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他们离婚三年后又和你妈认识和你妈结婚,这期间他一直和这个女人有联系。”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她回过头疑惑的看向陈声。
陈声慵懒的靠着座椅,淡淡道:“问。”
苏晓问道:“既然她继父喜欢那个小三,怎么离婚后不娶那个小三?”
陈声看向岳望,勾了勾唇角:“景家虽然在海市算不得太出众,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而且他前妻的背景也是不容小觑,敢娶那个小三进门,公司和脸面不要了吗?”
苏晓顿时摇了摇头:“这些人可真是虚伪!!!所有的一切在利益面前又一文不值。”
岳望淡淡的摇晃着手里已经完全化冰的美式,嘴角的笑意比谁都冷。
“所以,他娶我妈刚好是因为我妈没有足够的背影约束他,而景家又需要一个还算得上体面的女主人。”毕竟她妈结婚的时候,已经做到了公司高管的位置了。
陈声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嘴角扬起一抹兴味的笑:“接下来就看你想怎么搞死他们。”说完他顿了顿,“前提是你足够狠心的情况下。”
狠心?
岳望眼底泛起淡淡的猩红,这么多年她就是不够狠心,才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割又割不断,近也近不了。
每当她想狠心,就想起她年幼时的母亲,那个和现在截然不同的女人。
岳望回过头有些失神的看着开的正好的蔷薇花,那一朵一朵无比的艳丽炫彩,绽放完它们的整个生命。
而她呢?厄运缠身。
“对了!”苏晓猛的站起来,大声惊奇道:“说!你家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陈声手里的杯子顿在了半空,他眼底闪过惊奇,说道:“你有男人了?”
慕星辰被这一大声震的猛的回过神。
男人?
她?
岳望顿时皱眉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医生。”
苏晓瞳孔瞪大,她立马站起身来咋咋唬唬跑到她身边,然后像霸道总裁一样将她抵在墙角逼问道:“医生!精神病院的?不是,我只听说过收留无家可归的病患,没听说过收留无家可归的医生!!!岳望,还不快从实招来!!!”
岳望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应道:“晓晓,好好好,你先坐下,我说。”
苏晓在她旁边坐下,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等着她的解释。
岳望顿时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砰!”苏晓猛的拍上了桌子,桌子虎躯一震,留下了硕大一个水色掌印。
陈声无声的将她手边的咖啡扶了起来。
“你竟然!”苏晓又惊又气道,“你去海边!你竟然!!!”说着她的眼眶开始红了,连带着哭腔,“呜呜呜呜,死望你太过分了,你竟然!!!!!!”她边说怄气的站起来坐在了陈声旁边,然后大声呜咽道:“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怎么办……”
岳望拍了拍她的背轻声笑道:“晓晓,我只是去散步,是他想死不是我想死。”
陈声也在一旁无奈道:“她没事。苏晓,别哭了,人本来就难受,你还哭。”
苏晓猛的抬起头,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对诶,是他想死又不是你想死,我家望坚强的不得了。”她猛喝了两口拿铁,眼睛明亮道;“那望望,有戏吗?“”
陈声在桌子底下拿出一根烟,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停顿两秒后烟被不知不觉的扔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撇了一眼苏晓,然后看向岳望问道:“那个医生需不需要我帮你查一查怎么回事?”
岳望点了点头:“正好想说这件事,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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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眼睛亮了起来:“要是人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谈恋爱了!!!望啊,这么多年,一直盼着你谈恋爱,我的期许难道要实现了吗?”她抓起岳望的双手无比激动。
岳望看了眼陈声,挑眉问道:“那你们怎么不谈?”
苏晓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她泄气道:“这不是没遇到吗?”
陈声正准备拿咖啡的手顿时迟疑了一秒。
岳望将这一切顿收眼底,她打趣道:“嗯……是吗……”
二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陈声站起来,视线看向苏晓:“走了。”
苏晓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站起来猛的拍桌道:“走!这才和好姐妹见面怎么就走了!不行,tkv和酒吧,走起!!!”
陈声回过头眉头深深皱起,他看向岳望问道:“你去吗?”
岳望挑眉,点头答应道:“走呗。”
一下午几个人一起去唱了KTV,晚上又无缝衔接去了一家酒吧,名字是y开头,young主打一个年轻时尚化。
凌晨十二点。
街上逐渐安静了下来,但酒吧却是越来越热闹。周围全部是动次打次的声音,重金属和摇滚环绕着,灯红酒绿,所有人玩的不亦乐乎。此刻的岳望和陈声正陪着已经喝醉了的苏晓坐在了卡座角落里的位置。
苏晓直醉醺醺的叫唤道:“点男模!给姐点上!!!姐有钱!!!!”突然她坐起来猛的拍了拍陈声的背:“你说,为什么不让我们两个点男模?你是不是喜欢望望?啊?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说着她又醉醺醺的倒了下去。
陈声瞬间将手里的烟折弯,他脸色难看无比,此刻真的想掐死她。
坐在角落里的岳望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摇晃着酒杯调侃道:“这都多少年了陈声,你忍了这么多年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陈声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撇了她一眼:“她要是知道了,我们的友谊也就结束了。”说着他站的离苏晓远了一些,烟雾径直飘向岳望那边。
岳望看着杯中红色的酒精,思绪也有些混沌了,她缓缓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陈声轻笑出声:“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变的不好?你都没有试过?”
陈声拿起桌子上的酒精一饮而尽,他警告道:“在我没有准备说之前,你什么都别说。”说完他站起来将苏晓抱起来,冷漠道:“我先送她回去了。”
岳望微笑的看着二个人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不见。
拿起酒杯,她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渐渐的眼底的晦涩也变的混沌了起来,思绪有些无法被掌控。
周围很吵闹,可她此刻却什么都听不到。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此刻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岳望突然想到了江希离,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了,她勾了勾唇角喃喃道:“早知道给江医生买个手机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拿到外卖,外卖又是否合他的口味。
15. 离开 江希离离开了,猝不及防的。
岳望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她手里提着一碗混沌,小心翼翼的朝客厅走去。
整个客厅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点点月色映入屋内,这个点屋内的人应该早就已经睡着了。
突然她顿住脚步,“咔哒”一声,客厅的灯毫无征兆的亮了。
岳望暗沉的看向沙发,沙发上空无一人。
房间里也没有人。
江希离离开了。
猝不及防的。
岳望缓缓低下眸,看着整洁干净的地板,她微微失神。
此刻凌晨两点的家就和深夜在海边一样寂静,但这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恢复如初罢了。
放下东西后,浴室的灯亮了起来,洗澡的水声淅淅沥沥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洗完澡后岳望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她径直走到冰箱面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然后再走到沙发上顺势瘫倒了下来。
外面的风靠着窗子不停的吹进来,让人格外的凉爽舒适,今日的天气空调都不用开了。
随着一口红酒闷下,岳望更醉了一些。她脸色坨红的回过头看向窗外,房间里即使没有开灯一切事物依旧渐渐的明晰了起来,外面的路灯也依旧亮着。
一切都恢复了初始的正常,除了那一碗早已经冷却的混沌。
“轰隆——”外面狂风暴雨继续洗刷着整个城市,白噪音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终于能安稳的让人入眠。
第二天下午。
天色亮了不知道有多久,沙发上的人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嗯~”岳望难受的捂住头,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是头晕伴随着一阵阵胃痛。
她伸出手摸索着桌子上的手机,下一秒她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里面有无数的未接电话,且全部是来自于北市,这个号码虽然未备注但她却无比的熟悉。
岳望闭了闭眼,胃的干呕又泛了起来,额头上隐隐约约开始冒冷汗。她放下手机,大口的吸气让自己好受一些。
几分钟后她脸色苍白的撑起身躯去厨房拿了一个面包,嚼了几口之后却发现自己咽不下去,而电话还在不停的响起。
她回过头看向不安分的手机。“嗒”的一声,面包落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岳望走过去接起电话,厌恶道:“说。”
电话另一头语气非常不好,她责问道:“岳望!怎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岳望冷漠道:“没事就挂了。”
听见岳望这样说话,电话那一头态度也软了一些下来。
“你这孩子!妈妈不就说你两句吗?钟先生飞来海市见你了,我把地点发给你,你现在就收拾收拾赶紧过去!”
下一秒,“嘟——”岳望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地址就给她转发过来了,是一家西餐厅。她猜原本约的时间应该是中午,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这位她妈口中的钟先生便是她所谓的联姻对象,她妈还有她那位继父似乎都对这位所谓的钟先生恭敬有佳,至于是屈服于金钱还是人品,她猜是前者。
这一位的条件和门第都甚好,她妈说,他如果不是到了四十八还没结婚,根本轮不到她。
岳望潦草的换了一件体恤,素颜就准备出门了。出门前她无意又撇到了仍在垃圾桶里面的面包,垃圾桶里面躺着的是江医生做三明治的材料。
看来不是面包好吃,是三明治好吃。
岳望在原地停顿了两秒,“咔嚓”一声,门彻底被关闭。
她到西餐厅的时间是三点钟,这个点还在营业,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位钟先生包场了。
岳望仔细打量着坐在眼前的男人。他不像她想的那般老,黑色的头发里面只有几根看不太出来的银白,脸上躺着几缕非常细小的皱纹。骨相菱角分明,带着点冷白色。
一身昂贵的黑色西装被他穿的极其挺阔,肩膀宽大背部挺直,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练出来的。明显属于上位者的气质却多了几分淡然,四十八岁在他身上多的不是苍老而是阅历和成熟。
从容不迫,岳望觉得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他。
“岳小姐想吃些什么?”钟延闻率先开口问道,他将菜单摆在她面前任她挑选。
岳望皱了皱眉,她慵懒的躺在了身后的沙发上,轻轻抬眸注视着他。
钟延闻见她不说话,他转过头将服务员招了过来。
服务员点点头:“好的,先生。”
钟延闻回过头对岳望礼貌道:“都点一遍的话,里面应该有你喜欢的。”
岳望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她晃了晃手里的烟问道:“介意吗?”
钟延闻笑了笑:“不介意。”
“咔嚓”一声打火机响起,白色的烟雾从岳望嘴里吐出缓缓飘到对面,即便是这样他面上也没有任何波动。
岳望微微坐起来,眼眸有些复杂道:“说实话,您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钟延闻抬了抬眼皮子,他淡淡道:“你以为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是个大腹便便,是个金钱味十足的老头,你保养的很不错。”
钟延闻脸上毫无波澜,他并不介意她的说辞,而是客气的回应道:“我的年纪的确很大了,和我结婚确实很委屈你,所以今天是想来谈谈。”
岳望将手中的烟熄灭扔进了烟灰缸,声音有些沙哑道:“谈什么。”
钟延闻拿出一份合同递,他看着合同沉声道:“这辈子我本来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只是为了让我母亲安渡晚年。她年纪大了,又时常操心我结婚的事情,我不想她为此烦忧了。”说着他拿出一份合同放在她眼前。
岳望看向他手里的那分合同,是一份婚前财产赠予协议。
他看向她的眼睛,神色变的有些严肃:“我不会要孩子,也不会和你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待过几年你要是想走或者另嫁,我们可以离婚。”
岳望抬眸看向他,皱目微微拧起:“听起来好像很划算。”她从沙发上起来坐直了身体,拿起桌子上的合同大概翻了翻。
钟延闻淡淡的补充道:“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协商。”
合同里的内容是三千万以及一套海市上千万的别墅。
看完合同后岳望将手里的合同放在了桌子上,她躺回了沙发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看着窗外,手里又点起一根烟压抑心底的烦躁。
此刻服务员将菜一盘一盘的上上来,岳望回过头看着桌子上色香味美的菜肴却没有丝毫胃口。
钟延闻也没有催她,而是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是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岳望回过头,她喉咙干涩的滚了滚,沉默两分钟后她眼底有些暗沉道:“条件很诱人,如果没有外界的因素,我可能会答应。但事实是如果我答应了,伤害我的人就会因此获利,所以这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双赢的事。钟先生,我也不是特别缺钱的人,钱已经买不来我的开心了。”
“况且钟先生不了解我,我是一个尖锐且锋利的人,我的尖锐和锋利可以划破所有东西,可唯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划破恨和爱。我为数不多的感情要是拿去交易的话,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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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钟延闻的手指微微停顿,他注视着岳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眉头紧皱道:“要取消婚事?”
岳望笑了笑,她拿起合同在手里不当回事的扬了扬:“景家想要钟先生手里的单子。”
钟延闻直言不讳道:“我不会强人所难,但取消婚事的话,景家的单子我不会签。”
岳望点了点头,她拿起合同轻嘲道:“所以这份合同我会先收下。”
钟延闻眉头皱的更深了些,连带着眼底也变的有些深沉。
岳望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如果您只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那么是不是我都无所谓吧。”
钟延闻没有说什么,但眉眼却显然变的有点冷了。
“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说完他起身便离开了,只剩下桌子上一桌的菜肴,连一口都未动。
钟延闻刚走出去,门口的翟苘立马走上前好奇的问道:“怎么样闻哥?未婚妻还好吗?”
钟延闻停顿住脚步,他偏过头往西餐厅透明玻璃撇了一眼。
“有点像她。”
“像谁?”
钟延闻没有回答径直往车里走去,翟苘在后面追问:“到底像谁啊?难不成像嫂子?”
钟延闻再一次停顿住脚步,他抬眸看了眼漆黑的天色。
“送把伞。”
“啊?送谁?”
一分钟后黑色宾利消失在西餐厅门口。
…..
岳望此刻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翻着有关于钟延闻的新闻和娱文。
她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不结婚了。
二十几年前的娱乐新闻标题【世家豪门和当红女明星虐恋】,当事人就是钟延闻。
和女明星在一起的时候钟延闻年仅十九岁,女明星已经二十六岁,这是段著名的姐弟恋。
女明星名叫叶风,从十五岁开始跑龙套,到二十五岁那年当红,在当红的第二年被爆出和钟延闻恋爱。
交往三年后钟延闻求婚了,但不知道怎么的,求婚一个月后他们突然就分手了。
分手两年后,叶风自杀在了家里的浴缸,那一天刚好是叶风三十岁生日。
此后钟延闻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媒体猜测是钟家出手阻拦了这段恋情,但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岳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如果非要结婚的话,这位钟先生的确是条件很好,突然她就想起她妈苦口婆心对她说得话。
“望望,妈妈都是为了你好,钟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不好我怎么可能让你嫁。”
“你以为我只是在替你弟弟考虑吗?我都是为了你,我只想着嫁过去你会幸福。”
“你就是对我有偏见,那位钟先生我见过才这样讲,老了一点又怎么样,家大业大又没有孩子,嫁过去生个孩子什么都是你的。”
是偏见吗?
岳望闭着眼睛,胃里的恶心一阵翻过一阵。
西餐厅一直开着,但临近饭点也没有一个人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岳望终于抬起头,散乱的头发被她随手薅在脑后,眼尾只余留下一星点几乎看不出的猩红。
一看时间此刻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外面打起了雷,雨水一阵一阵的剐蹭着透明的玻璃。
一片雾蒙蒙的,像戴了染上水雾的近视眼镜,什么都看不清。
服务员这时走了过来:“您好,女士,刚刚那位先生走之前给您留了把伞。”
岳望看向那把伞,通体漆黑,和他沉稳的风格如出一辙。
“不用了,谢谢。”
16. 醉酒
岳望冒着雨回了家。回家后她径直走进浴室,没过一会儿浴室里面传来水声,雨水的湿意渐渐褪却。她仰起头将发丝甩在后背,闭上眼任脸上的水珠不断的滑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岳望深吸一口气后用手抹了把脸。或许是今日的事情太过让人烦心,热水都洗不干净一点。
沉默几秒钟后她转身关掉浴霸,回过头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某处,浴室的角落里有一件不属于她的衣服。
是江医生的。
岳望低了低眸,抬起头她将浴巾扯下来裹在身上,然后径直走向客厅。外面雨下的很大,敲击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一点一滴都像敲击进了人的心底。
她站在窗前眼底微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浑身变的冰冷才终于回过了神。
看着窗外暗沉无比的天色,岳望拿起手机犹豫的按下110这三个数字。
“轰隆——”突然外面一道巨大的雷声响起,岳望猛的抬起头心底一瞬间被吓了一跳。
下一秒,她拨通了这个号码:“喂,是110吗,我要报警人口失踪。”
几分钟后岳望如期的得到了一个失望的答案。成年人要在失踪四十八小时后才能报警,且要直系亲属。
岳望在沙发上烦躁的点起一根烟,外面的天气让她心慌了,雷雨声太大就会惊扰理智。
原本就是成年人,她不必如此,毕竟他想做什么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看着桌子上的那份租房协议,“噔”的一声,岳望合上了茶几下的抽屉。
回过头烟已经被扔进了烟灰缸,夜色如期降临,周围变的一片安静。
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岳望就飞了一趟京市。
根据陈声查到的消息,京市郊外的临水别墅就是他继父包养小三的地方,临水虽然离市区虽然不近,但也是寸土寸金,尤其安保系统做的很好。
而她今天正好来拜访她的大学老师。
进入别墅区后,沿着白蔷薇花的方向一路走到尾就是她老师的家,大学的时候她不止来过一次,现在的保安还认得她。
十几分钟后,“叮咚”一声,4-37的门铃被按响。
两分钟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白发儒雅的老人,他看见来人是岳望后一脸惊喜道:“你这丫头总算是来了。”他激动的往里招手:“快进来,快进来。”
“井老师好。”岳望礼貌的弯了弯腰,将手里的礼物一起提了进去。井老师乐呵呵的接过礼物,他有些假意责备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岳望笑道:“应该的。”她坐在了沙发上。井老师起身将刚方才煮好茶将茶递给岳望,他一脸慈祥道:“来的巧,这茶刚好,你尝尝。”
岳望起身礼貌接过茶:“谢谢老师。”井老师脸上的皱纹顿时笑的堆在了一起,他假意问道:“你这丫头今天来找我不会是想通了要来考我的研了吧?”他俏皮的甩了甩手道:“晚了!我已经退休咯!”
岳望笑了笑:“不考研,就是来看看您。”她眼眸暗了暗,“这些年多亏了井老师,如果不是您,我怎么能拿那么好的成绩。”
井老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欣慰道:“哎,我知道你这丫头这些年不容易,读书的时候一天打几份工又要忙学习,那时也正好是我一个学生让我帮忙找个新手作家,我是顺手介绍你去。只是没想到你这丫头当真是有天赋的,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岳望手里的茶杯轻轻握紧,她笑道:“多亏了您,不然我也走不上这条道。其实仔细想一想老天爷对我也不薄,不然怎么能遇见您。”
井老师顿时乐呵呵的大笑,他指着岳望:“你这丫头会说话!不过你自己也有天赋,现在出版的书都有好几本了,我可都看了啊,你前途无量啊!”
“谢谢井老师。”岳望与他寒暄了许久,吃过了午饭下午才离去。但她虽然离开了井老师的家,但却没有离开别墅区。
她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直到十几分钟后在4-21门口停了下来。站在这栋别墅门口一眼便可以看到门前的大片的玫瑰花,什么颜色的都有,此刻正开的娇艳欲滴。
而她妈住着的地方也种着大片的玫瑰。
岳望的眼眸一点一点变的暗沉。
“阿望,你继父他喜欢玫瑰花,所以这些花要精心养护,你不准摘知不知道?”
“这些玫瑰是国外新近的品种,可难养活了,我每天都耗费很多心力。”
“其实我不喜欢玫瑰花,难养,动不动就死,但是耐不住你继父喜欢。”
突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你好,请问你找谁?”
岳望猛的回过神,她转过身在看到眼前女孩的脸时,呼吸一窒。
是她。
眼前的女孩儿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一头栗棕色微卷发,脸庞看起来尤其甜美,重要的是她的眼底透着光。
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你好?”景书云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走错了地方。”
岳望微笑着礼貌询问道:“我来找景老师,请问他在家吗?”
景云书眉头皱起,她一脸警惕道:“找我爸爸?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你是谁?”
岳望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眼前的女孩儿看来并不是如同她面容一样的人畜无害。
“我是他的学生。”她说道。
景云书突然想起这里好像的确住着一个姓井的大学教授,她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打扰了。”
岳望转身离去,转过身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的一干二净。今天是十九号,景书云的生日。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能见到相见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晚上八点。
景朗驰的车终于开到了临水别墅,下车时他手里还拿着蛋糕,而门口的人已经早早就出来等着迎接了。
景书云激动的冲上前抱住男人,撒娇道:“爸爸,我想死你了。”
景朗驰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道:“哎呀,我的宝贝女儿生日快乐!”
一旁穿着红色吊带连衣裙的女人也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娇俏道:“老公,走走走,回家再说。”
藏在树后的岳望看着这一幕,嘴角的弧度达到了极点。
精彩,真是精彩。
她低下头翻看着手机里拍的照片还有视频,不自觉就笑了出来。这些视频、照片不管是清晰度还是正脸都很完美。
上次陈声让人跟拍的那几张照片可没有私生女,这一次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第二天下午岳望就飞回了海市,刚一到海市就被苏晓叫了去。
吃过晚饭后,凌晨十一点,三个人此刻玩到了夜色酒吧。
“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伤感的情歌环绕在四周,瞬间氛围感拉满到了极致。
服务员将酒端了过来,陈声拿起酒翘起二郎腿问道:“昨天去了京市,收获如何?”
岳望摇晃着手里粉蓝色的鸡尾酒,心情有些颇好,她唇角微勾道:“我已经联系了媒体。”
陈声轻笑了一声:“看来是要搞大动作了。”
岳望不可置否道:“三个月的精神病院,那么多副作用的药,不讨点利息怎么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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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她淡淡抿了一口酒。
“呵,你……”陈声突然停顿住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他朝岳望扬头示意前方:“又来了一个。”
岳望朝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时髦背心,脖子上挂着金属链子的潮男向她走了过来。
他有些紧张道:“你好,请问能不能给我一个微信。”
岳望礼貌的拒绝:“不好意思,不方便。”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拒绝搭讪了。
男人稍微有些失落:“打扰了。”
苏晓突然睡醒了猛的坐了起来,她眼睛有些模糊道:“望,怎么没人来找我搭讪呢?”
岳望朝右边撇了陈声一眼,她和陈声坐在一边,她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他们那么近的距离任谁都会误会他们是男女朋友。
陈声皱了皱眉,紧接着说道:“她漂亮。”
苏晓瞬间头脑清醒了,她瞪大了眼睛怒道:“什么!你什么意思?我难道就不漂亮吗?”
陈声沉默了。
苏晓猛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坐在了岳望身边,她搂住岳望的胳膊醉醺醺道:“望望,有坏人挑拨离间。”
岳望对着陈声富有深意的笑道:“我家晓晓简直漂亮的要命。”她直接说出了陈声的心底话。
苏晓晃了晃岳望的胳膊:“还是望望好。”转过头她熏红着脸对着陈声吐槽道:“不像那个直男,一点情商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她坐直了身体奇怪道:“为什么拒绝那些帅哥?难道你已经和那个精神病医生在一起了?”
岳望嘴角突然停滞住了。
江医生……
他已经走了,这是走的第三天。
“嗯?”苏晓疑惑道,“不是吧,这么快就在一起了?那什么时候带来给我见见?”她咪了咪眼睛意味深长道:“不会是想金屋藏娇吧?”
岳望没有说话,唯独眼底有些暗沉。
苏晓激动的摇晃着岳望的胳膊:“嗯?望望,望望,快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
岳望抿了口酒,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他已经走了!”
苏晓顿时抬起脑袋震惊道:“走!走了???”
岳望点了点头:“嗯。”
苏晓顿时回过头看了一眼陈声,顿时有些泄气道:“看来是个渣男,算了算了,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
一旁的陈声皱眉问道:“那他的事还查吗?”
岳望点了点头:“嗯。”她低眸掩盖住眼底的暗沉,不知道为何,今日这酒越喝越心烦。
苏晓抢过岳望的酒一饮而尽,她拍了拍岳望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望,天下男人多的是,我给你说,不必吊死在这一颗树上!”说着她打了个酒嗝。
陈声放下手中的酒杯,顿时眉头微微皱起。“喝多了,送你回家。”说完他站起身走到苏晓面前,弯下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他回过头对岳望说道:“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岳望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觉得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
苏晓醉醺醺的挣扎道:“喂,放我下来陈声,好不容易来一趟海市我爸妈管不着我,我要玩儿尽兴…..”
声音渐渐的消散了,但桌子上还剩很多的酒。岳望看着被灯光覆盖的一桌子紫蓝色鸡尾酒,脸色越发的淡漠。
尽管这时有些人时不时朝她看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前去搭讪了。
凌晨一点岳望离开了,离开时桌子上的酒也被清空了。
岳望找了代驾,半个小时后到了地下车库,她扶着墙坐上了电梯。
凌晨一点半,在打开电梯门的一瞬间,岳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她竟然看见江医生了。
17. 蛊惑
此刻江希离正坐在她家门口,脑袋低垂着,额头上的发丝遮盖住他的半张脸,看起来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岳望皱了皱眉,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喃喃道:“我喝多了吗?今晚好像是喝的有点多……”说着她低头打开了手机,现在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四十。凌晨一点四十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当真是她喝多了。
岳望晕着脑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而地上的江希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头。
一瞬间二人对视。
岳望怔了怔。眼前的江希离在冷白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就像一块完美的玉,白色灯光显得他皮肤更白,头发更加漆黑有光泽,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他深棕色的瞳孔此刻直直注视着她,视线强烈的恍若真人。从上看下去,他的睫毛也长的不可思议,此刻正在微微颤抖着在眼下幻化出一道道的阴影。
“阿望?”沙哑的嗓音突然有些惊喜道。听见这道声音的一瞬间岳望的头皮开始发麻,江希离的声音实在太具有蛊惑性。
岳望思绪飘然的缓步走到他面前,她居高临下的停顿两秒后开始缓缓弯下腰。
江希离愣了愣,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精味袭来。
“阿望,你喝酒……”话还没说完,岳望的头低的便与他仅仅只有一厘之差了。这样近的距离,温热的呼吸肆意的打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江希离瞳孔紧缩,呼吸完全停滞。他将左手不知不觉背在身后攥紧,但面色却丝毫不改的温柔道:“阿望,你喝多了。”与此同时,一股陶红色悄无声息的攀爬上他的耳后根。
岳望此刻正仔细打量着他的嘴唇,嘴唇的形状很好看,只是此刻看着却有些苍白。
苍白的颜色始终让人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她想了想之后,纤细的手指渐渐抬起猝不及防的落到了他的嘴唇上。突然她一用力,微烫的指尖狠狠擦过他的嘴唇。
江希离彻底怔住了,寂静的环境下一道强烈的心跳声开始异常的突出。
“砰砰砰!!!”
喝多了酒的岳望脸色难得的染上一抹红晕,眼尾轻轻挑起清冷中带着一丝蛊惑,她此刻的眼神像是在玩弄自己心爱的物件,迷人又心惊。
江希离眼下的阴影变的更深一片,与此同时藏在身后的左手已经青筋爆起。下一秒他猛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格外沙哑道:“阿望,我是江希离。”他眉目间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岳望的手指在他唇角顿了顿,她神色无比专注的回应道:“我知道。”她在无比仔细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们离的太近,一簇簇的呼吸炽热滚烫。
岳望凑近再次他的嘴唇,声音暗哑道:“再多说一些。”她喜欢听。
江希离此刻的嘴唇已经因为用力的摩擦而染上艳丽的绯红色,看起来煞是好看。
岳望怔怔的看着他,头再低了一些:“我想……”
就在她的嘴唇即将要碰上他时,江希离猛的侧开头,他背在身后的左手青筋已经颤抖的爆起,但声音却足够冷静:“阿望,你喝多了!我是江希离。”
手指的温度突然淡去,近在咫尺的脸也突然消失。
岳望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摩擦上面也泛着一丝猩红,而刚才炽热的余温还停留在手指上。
突然一霎那,走廊的白炽灯熄灭了。
岳望猛的站直身体。
不是幻想。
是真的存在!
是真的江希离!!!
岳望喉咙忍不住滚动,黑暗下她的心跳声让人心惊的可怕。
“江…..江医生?”她心惊肉跳道。
她开口的一瞬间,白炽灯再次亮起,两个人的脸再次清晰可见。
江希离放在背后的手猛的松开,回过头他若无其事的微笑道:“阿望。”
岳望呼吸彻底停滞住,她睫毛紧颤的退后一步,嗓子干涩的可怕。
她抬眸看向上方的白炽灯,晕眩的酒意再一次袭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岳望克制着缓缓抬眸:“抱歉,我今天晚上喝多了。”她脚下有些站不稳了。
江希离站扶住她,他担忧道:“没关系,阿望。”
岳望抿了抿唇,她轻靠着他抬手在门上输入数字:“密码是121517。”说着门打开了。
二人进屋,屋内的顿时暖光亮起。
岳望的头还是晕的厉害,一进屋后她直接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江希离拿着热水递在她的嘴边,“喝点水,阿望。”
江希离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岳望半睁开眼睛,喝了两口水后她又闭上眼睛躺在了沙发上。
陈声点的那几杯酒酒劲太大,她现在越发的头晕目眩。
江希离看着她,眉目有些皱起,他坐在地上伸出手把上她的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头越拧越紧,眼底带了一丝骇人的冷意。
酗酒,熬夜,不吃饭。
胃病发作。
感冒。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她,眼眸直直沉到了低。
半夜醺酒后,还自己一个人回家。回家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江希离克制着自己的怒意闭了闭眼,他身上的冷气到达了极点,下一秒“咔嚓”一声,手里的水杯猝不及防的四分五裂在地上。
瞬间汹涌的鲜血顿时从手里流出,但他没有理会这些而是起身去房间抱了一床薄毯子盖在了岳望身上,过后再打开手机点了外卖。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在沙发旁边低眸看向地上混着血水的玻璃,他弯下腰不动声色的将地上的玻璃仔细捡起来,然后用纸巾擦干净痕迹。最后再去洗手间将手上的血水冲洗干净。
一个小时后外卖到了,江希离拿着外卖放在茶几上,他弯腰看着沙发上的岳望,轻唤道:“阿望。”
岳望没有睁开眼睛。
“阿望。”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他松了口气。
岳望此刻有了些反应,她声音沙哑的低喃道:“嗯?”
江希离顿时弯下腰温柔的哄道:“我点了外卖,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不然明天起床会胃疼的。”
岳望半睁开了眼睛。
香味飘进了她的鼻子,是馄饨。“不能吃了,坏了。”她醉醺醺的念叨道。
江希离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手里热气滚滚的馄饨,是新鲜的。
“没有阿望,馄饨没有坏。”
“坏了。前两天给你买的,已经放坏了。”
江希离怔了怔:“前两天给我买的?”
岳望低低的“嗯”了一声,“也是这个点,我喝完酒回来给你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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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但是你突然就消失了。”说完她睁开眼睛看向他。
眼底有一丝不解,有一丝疑惑。
“为什么?”她带着几丝混沌的清醒询问道。
江希离呼吸一滞,突然他弯下腰不知道在茶几底下摸索着什么。
“抱歉。”他声音暗哑道,“给你留的纸条被风吹在了底下。”
说完他从茶几底下捡出一张纸条。
岳望接过纸条,模糊的视线锁定在纸条上的几个字:【阿望,我有事离开几日,不要担心。】
“这样啊,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她放下纸条,眉目间缓缓平展了下来,她闭上眼睛问道:“但是你做什么去了?医院的调查结果有消息了吗?”
江希离顿了顿,他将馄饨放下然后将岳望扶了起来,“先吃点东西,不然凉了。”说着他拿起勺子舀了个馄饨送到她嘴边,温柔道:“来,张嘴。”
岳望半醉的眯着眼睛慵懒的将馄饨吃了下去,没等到答案她将眼睛完全睁开直直的看向他。
江希离再舀了一个馄饨送到她嘴边,然后低哑着嗓子解释道:“我回家去拿手机和银行卡了。”
岳望顿时有些奇怪道:“你家现在没有人蹲守了?”说着她咽下了第二个馄饨。
“有,所以我等了三天。”继而来的是第三个馄饨。
岳望嚼馄饨的动作一顿,她沉默了几秒。
“所以你在家门口蹲守了三天???”
江希离低眸:“嗯。”
岳望顿时一股不知名的火气就上来了。
“就为了个手机?还有银行卡?手机我分明可以给你买一个。”
“我的手机没有绑定银行卡,我不能一直用你的钱。”
岳望一口气既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方才在门口的时候怪不得他的脸色和嘴唇都变的更白了,原来是这三天没吃没喝的去蹲手机蹲的。
岳望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馄饨,心底的躁意逐渐升级。
她握住他的手,将馄饨转了弯送到他嘴边,语气有些冷凝道:“这碗馄饨,还是江医生吃了吧。”
江希离呼吸一滞:“阿望是生气了吗?”
岳望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阿望?”江希离有些紧张道。
岳望重新坐了起来,她眉头紧皱的看着他手里那颗已经失去热气的馄饨。
“没生气,这一碗你吃了吧,我再点一碗。”说着她头疼的摸索开手机,随便选了一家店点了一碗馄饨。
江希离眼眸暗了暗。
最终他还是在岳望点注视下吃完了整碗馄饨。
此刻岳望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她一言不发的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然后起身去拿药和棉签,突然她的视线顿在了手上。
她右手指尖上沾了血迹,但奇怪的是她右手没有伤口。
岳望眼眸沉了沉,停顿了两秒后她回过头看向江希离,皱眉问道:“江医生,你左手受伤了?”
江希离嘴角的笑意一凝固,他将手背在身后。
”没有。“
岳望朝他摊开手掌,指尖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多时。
她刚刚只碰过他的左手。
江希离笑容缓缓淡了下去,他摩擦着左手掌心,因为怕她发现所以他没有缠纱布,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18. 威胁
岳望沉默的拿着药走了过去,她坐下后眼睛缓缓注视向他的手。
“手给我。”她低眸道。
江希离呼吸一滞,他抬起头睫毛下方颤抖的的阴影又加深了一片。“阿望,我……”他喉结滚了滚,藏在背后的左手紧了紧,“没关系的。”
见他不动岳望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头皱了皱。
江希离见此抿了抿唇,乖乖的伸出了手。
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岳望的眉头顿时狠皱起来,他的左手掌心上面是一道道的血窟窿,上面还留有大片已经干涸的深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玻璃扎的。”
岳望看着伤口顿了顿,不小心扎的……
她没有说什么而是低下头沉默的为他上药。
气氛一时间变的很安静,江希离低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咚咚咚。”此刻门口敲门声响起。岳望放下东西站了起来:“我去拿外卖。”
江希离看着她的背影垂了垂眼眸。
一分钟后岳望拿着外卖回来了。她打开外卖,里面又是一碗热起腾腾的馄饨。
江希离顿时提醒道:“阿望,吃了东西再吃药,不然明天起来胃和头都会疼。”说着他把另一个外卖袋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着胃药和感冒药,他一边将要吃的药拿出来,一边说道:“下次不能空腹喝酒,还喝这样多,你胃本来就不好。”他的声音因为深夜显得越发的低沉,低压又带着无尽的温柔,溺的让人头皮发麻。
“江医生……”岳望眉头微皱道。
“嗯?”江希离回过头,他温柔道:“怎么了阿望?”
岳望突然有一瞬间的心悸,她的视线倏地停留在他的嘴角。
此刻客厅的灯已经全部打开,近距离的可以看到他的的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红痕。
“轰隆隆——”一道巨大的雷声响起,江希离猛的偏过头看向了窗外。
“打雷了。”他轻声提醒道。
闪电突然猛烈袭来,但却又被屋内的灯光打散,外面只有越发大的雨声越来越吵闹,闹的人不得安宁。
此刻岳望心悸的越发厉害,她无声的吞下手里的馄饨,但肚子的填满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几分钟后她吃完了馄饨,江希离将药和温水一同递给了她。
岳望和着水吞下药,她拿着水杯微微低下眸:“抱歉啊,江医生,方才我喝多了。”她眉头轻皱,也不知是在为方才不好的语气道歉,还是因门口对他的无状道歉。
江希离睫毛微微颤抖了一瞬,他温柔的笑道:“没关系阿望。”
岳望扯出一笑微笑,她心底因为今晚的失态此刻有些恼的厉害。“那我回房间了。”说着她站了起来。
江希离抬起头温柔回应:“晚安。”
“晚安。”岳望背过身朝房间走去。
“咔嚓”一声,房门关了。
灯暗下来的一瞬间,江希离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温柔。
黑暗中,他眼眸仍旧明亮的不可思议,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唇角,一遍又一遍。
“阿望……阿望……”他闭上眼睛表情是病态不已的痴迷,丝毫不复往日那个温柔绅士的江希离。
“轰隆隆——”倾盆大雨混合着闪电在屋外倾泻而下,房间的窗子被雨水覆盖住有些看不清外面的灯光。
岳望站在窗前点了一根烟,烟雾在眼前缓缓升起。她注视着窗外一片狼籍的雨色,心中的燥意却迟迟无法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喝醉酒失态,她的酒品一向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
岳望手中的烟蒂猛的落地。她回过神看向地上的烟蒂,眼底陷入一阵沉寂。
下一秒她抬眸用手掀开眼前的窗子,猛的一阵狂风混合着雨水吹了进来,那一瞬间燥热的体温连带着脑袋一起被吹冷却,心底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岳望狠狠松了口气。她闭了闭眼有些器械似的往床上走去。屋内的烟味被窗外的风席卷而出,只剩下床上混合着雨打声勉强入睡的人。
“哒哒哒——”外面的雨片刻不停歇的进入人的耳朵里。靠坐在沙发上的江希离眼眸低沉的看向窗外,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天亮。
第二日。
岳望是被一阵电话吵醒的。她摸索着床头柜吵闹多时的电话,半咪着眼睛声音沙哑的接道:“喂?晓晓?”
苏晓激动道:“望望!快去看热搜!!!!大事发生了!!!!”
岳望的睡意彻底没有了,挂断电话后她打开了热搜,一眼望去只看到几个触目惊心的词条。
#景朗驰出轨
#景家私生女
#景市集团总裁出轨前妻和现妻
岳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惊喜吗?还有更惊喜的。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笑意变的越发的深了,接起电话:“说。”
“岳望,看见热搜了吗?你继父出轨了!!!”电话里的声音又急又气。
岳望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反应?赶紧回家一趟!!!”
“不回,那里不是我的家。”
“岳望,你是不是脑子不好用,现在有别的女人和孩子来和我们抢家产!!!”
“我一个继女,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我和你弟弟的钱难道不是你的钱?我们拿的更多你就能得到更多。不行,事已至此你赶紧回来,联姻的事情必须板上钉钉。”
岳望直接挂断了电话,嘴角最后一丝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今天景市集团的股价大跌了,小三连同私生女的信息也被扒的一干二净。景朗驰和那小三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但景朗驰为了公司的上市选择了和家世优越的女人结婚,结婚后又放不下青梅竹马,这才有了这一出。
如今的情况景朗驰更盼着联姻来解救他一手了。
“咚咚咚。”此刻门外的声音敲响,江希离的声音传了进来,“阿望,起来吃点东西。”
岳望放下手机,一开门一股菜香味和药材香味就扑面而来,“什么味道?”
江希离顿时解释道:“是药膳,你要补一补身体。”
岳望笑道:“谢谢江医生。”
吃完饭后江希离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几张银行卡,他走到沙发前将银行卡递给她,并解释道:“阿望,这是房租。”
岳望看着桌子上几张银行卡,皱了皱眉。
她突然又想到了从前贴吧上吐嘈江希离那些帖子,说他又穷又抠,吃饭只吃食堂,还只打一菜一汤。
但是人民医院的工资很低吗?一个房租竟然需要几张银行。
为了江医生的自尊,岳望面不改色的笑了笑:“那我就收下了。”
“嗯。”江希离嘴角的弧度笑的越发的弯了些。
“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说着岳望把手机拿了出来。
“好。“江希离打开手机。
“滋滋滋——”江希离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了起来,看着电话号码他的眼眸一沉。
岳望放下自己的手机:“你先接电话吧。”
“好。”江希离面不改色的接起电话。
“喂?”一道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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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江希离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语气激昂道:“江希离,一千万!只要你答应,一千万立马打到你的卡上!你要清楚,这辈子你做医生都赚不了这么多钱!你何必跟钱过不去?”
江希离依旧沉默。
“况且你真的以为能等到医院真正的调查结果出来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到时候负责的还得是你。到了那个时候你既钱也拿不到,医生也做不成了。既没有钱也没有名,你自己想想这划算吗?”
“这一千万能让你在海市买套房子了!!!以后娶个老婆不香吗?或者是拿去做生意。这年头做医生有什么前途,特别是你还没有背景,你一个农村出来的,道理都懂吧????”
电话那头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等到回复。
他顿时气急道:“行!不说话是吧,我再给你五天时间考虑考虑。五天后答复我,要钱还是要死守着这么个没有前途的岗位,你可给我想清楚了啊。”
“滴!”的一声,那边挂断了。
江希离放下手机,他看着挂断的手机号眼眸沉了沉。
“怎么了江医生?谁打得,怎么刚刚不说话?”岳望一脸疑惑道。
江希离温柔的笑道:“是诈骗电话,不用管。”
“哦。”
岳望扫了他的微信,二人成功的加上了微信好友。
另一边唐振刚挂断电话,他踹了一脚凳子气躁无比道:“妈的!!!这江希离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开的条件这么好他还不答应。那穷屌一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就敢拒绝?还不说话?还和我装清高,他清高个屁啊。”说完他又不解气的踹了一脚蹬子
一旁的助理安慰他道:“唐医生不用急,这两天我已经把江希离的底细摸的清清楚楚,一个被小县城双职工收养的孤儿,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这么诱人的条件,他肯定会答应的。”
“是吗?”唐振有些不确定道,他点起烟眉头皱的和要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吐出一口烟雾后他有些犹豫道:“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怪,就你懂吗?就感觉脑子不太正常似的。”他朝着小助理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你说他这个脑回路怎么想的?怪不得一个快三十岁的人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脑子的确是不好使,就脸能看看。”
助理扯了扯嘴皮子,“您放心,实在不行的话董事长会亲自出手的。”
“我爸?”唐振抽了口气,“要是我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好他不得更一直骂我了。”说着他有些心烦的揉了揉太阳穴,“江希离江希离,江希离!!!!!!啊啊啊!!!气死老子了!!!”他嘴里恶狠狠的念叨着他的名字,然后吐出一口烟。
唐振吐出一口气,他突然坐起来思考道:“还有,这段时间他到底在干什么东西,人也不在家。不行,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靠谱。这样,你去查一查他现在到底在搞什么鬼,和哪些人有接触。”
助理点了点头:“行,我马上去查。”
唐振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他冷声道:“我还不信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做不到的事。”
下午两点钟岳望出门了,留江希离一个人在家。
他站在大玻璃窗前注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试图找出岳望那一辆。
“滋滋滋。”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江希离接过了电话,电话里面是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听说你最近出了点事?还没解决?”
江希离淡淡道:“不需要你操心。不干你的事你最好别管。”
江希离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他身上的冷气四溢,完全不似平日里温柔善解人意的江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