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红唇》 第1章 第 1 章 故事发生在新加坡。上世纪九十年代。 戴天和倪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戴天成熟冷峻,倪婕纯真热烈。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能洞悉彼此的心意。戴天笃定,倪婕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一半,这份感情,无需过多言语,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那一日,倪婕心情不好,非要去潜水。戴天跑去陪她潜水,希望大海的辽阔能驱散她心头的不快。 当他们置身于湛蓝澄澈的海水中,五彩斑斓的鱼儿在身旁穿梭,戴天时刻留意着倪婕的神情,只见她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也有了些许光亮。 结束潜水后,两人湿漉漉地登上甲板。 戴天看着倪婕,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小婕,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呀?” 倪婕却撇了撇嘴,倔强地回怼:“谁说我不开心?”说完,她利落地脱掉潜水服,露出粉色比基尼,慵懒地躺在甲板上。 戴天像魔法师转身拿出一个精致的蛋糕,趁倪婕不备,突然出手,将蛋糕轻轻一抹,糊在了倪婕的嘴唇上。 倪婕先是一惊,紧接着,熟悉的香甜味道在味蕾间散开,她不禁脱口而出:“巴黎美心蛋糕!”她细细品尝着入口即化的滋味,嘴角翘了起来。 “一猜就中,我特意转机巴黎买的。”戴天说着,自己也吃了一口蛋糕,脸上洋溢着期待倪婕反应的神情。 “天哥,还是你最疼我!”倪婕满心欢喜,手上沾着蛋糕,迫不及待地要抹给戴天喂。 “别乱来啊。”戴天笑着闪躲,他太了解倪婕了,知道她准是想趁机把蛋糕乱抹到自己身上。 “我要你吃,我要你吃嘛。”倪婕一边嚷着,一边手脚并用,像只灵活的小猴子,朝着戴天扑了过去。 戴天侧身一闪,轻松躲开了倪婕的“攻击”。可倪婕哪肯罢休,再次追了上去。两人在狭窄的甲板上你追我赶,欢笑声此起彼伏。 突然,戴天佯装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仰去。 倪婕见状,下意识地伸手去拉,结果戴天顺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手中还残留着的蛋糕,不经意间蹭到了戴天的衣领上。 “哎呀,你看你。”戴天低头看着衣领上的蛋糕渍,假装无奈地说道。 “嘻嘻,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躲来躲去的。”倪婕吐了吐舌头,脸上却满是得逞的笑意。 戴天看着倪婕那副俏皮可爱的模样,伸出左手,轻轻刮了刮倪婕的鼻子,说道:“小捣蛋,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右手闪电般捅到倪婕的腋窝,狠狠挠了起来。 倪婕顿时浑身一颤,忍不住咯咯直笑,“哈哈哈,天哥,别……别挠了,我错啦……”她一边笑着求饶,一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戴天的怀抱。 可戴天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起劲,“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捉弄我。” 倪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身上被挠得有一种奇异的快感,让她又喜欢又害怕。慌乱之中,她灵机一动,也伸出手去挠戴天的痒痒。 戴天没想到倪婕会反击,身体猛地一缩,笑声也不由自主地从他口中传出。 一时间,两人抱在一起,你挠我,我挠你,笑声在甲板上空回荡。 二人闹累了,戴天也脱掉湿漉漉的潜水衣,他只穿了条泳裤,露着小麦色的上身,和倪婕并排躺在甲板上晒太阳,享受这份慵懒。 “来,我给你涂防晒。”戴天说着,取出一支防晒膏。 倪婕极为自然地转过身去,将背部朝向戴天,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她的背部线条优美,肌肤健康而富有弹性,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戴天熟练地将防晒膏轻轻挤出,均匀地涂抹在倪婕的背上。不知是不是刚才两人挠痒挠得过头了,此时动作间一股炽热而难以抑制的爱欲,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好想俯身吻下去。 “天哥,好了吗?”倪婕清脆的声音响起。 “好了。”小婕这般纯真无邪,还是个孩子,他觉得自己的欲念是亵渎她。于是,他生生地将那股冲动按捺下去。 “我来帮你吧。”倪婕转过身,接过防晒膏,一点点细致地涂在戴天背上。她的指尖轻轻滑过戴天的肌肤,和以往他们每次互相涂抹一样。突然,倪婕的指尖顿住,轻轻摸了摸,疑惑道:“你这里怎么淤青了?” “前几天去冲浪不小心摔了。”戴天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去冲浪怎么不叫我啊。”倪婕微微嘟起嘴,带着些许埋怨。 “你当时不是在准备搏击比赛嘛,下次我一定带你去。”戴天赶忙解释,满是宠溺。 “那还差不多。你等着,我给你涂点药哦。”倪婕说着,便准备起身去拿药。 在倪婕温柔的抚摸下,戴天既享受着这份亲昵,又因那被压抑的**而难受着。 戴天不知道,在他犹豫的那一刻,他已然错过了向倪婕表白心意的最佳时机。 而倪婕对他的微妙心态毫无察觉,她自幼习惯了戴天的宠溺,不管他怎么对她好,她都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哥哥对妹妹的好,天哥是比亲哥哥还疼她的哥哥。 几个月后,倪婕不顾父亲倪万洲的极力阻拦,毅然当了女警。初入职场的她,在频繁的工作接触中,与同事帅家明渐生情愫。他们一同分析线索、探讨案情,越来越有默契,每一声相处时的欢声笑语,都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刺向戴天。 戴天看着倪婕与家明日渐亲近,嫉妒与失落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频频向小婕献殷勤,却适得其反。 终于,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戴天鼓起积攒已久的勇气,向倪婕袒露了自己深藏多年的爱意。 可倪婕的回应,冰冷而决绝:“天哥,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妹妹,我们是不可能的!” 戴天的声音颤抖着,急切地辩解:“我从前是把你当妹妹,可是我们都长大了,我现在对你的感情是爱情,不是亲情!” “可我对你的感情依然没变,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哥哥!”倪婕的话,每一句都刺痛着他的神经。 “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为什么要当你哥哥?!”戴天捂住耳朵,跑过去抓住倪婕肩膀嘶吼。 倪婕惊慌失措地推开他,转身冲向车中。引擎声响起,车轮溅起的水花,仿佛是戴天破碎的心。 他独自站在雨中,望着那辆车消失在雨幕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他不明白,为什么帅家明一出现倪婕就变了,为什么一个她刚认识不久的男人轻轻松松就取代了他的位置。本来已经退出□□势力的戴天因爱生恨,找到Niki合作,要她杀掉家明。 第2章 第 2 章 这天之后,倪婕无法再单纯把戴天当作哥哥,她开始意识到天哥以前对她的种种早已超越兄妹行为,这让她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只好尽量避开他,刻意保持距离。加上她正和家明热恋,无心过多考虑戴天的感受,这更让戴天感到自己被她抛弃了。 戴天从小寄人篱下,十分早熟,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倪家人。万叔夫妇待他很好,也很信任他委以重任,但毕竟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必须为万叔卖命才能在倪家有立足之地。只有小婕是最真心对他的人,一直与他亲昵无间,情真意切。所以哪怕他早就发现自己对小婕的感情,却不敢轻易表白,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倪氏有一席之地,才有资格娶小婕。 可是,一切都背道而驰。他越是珍惜越是错过,越是执着越是失去,倪婕变了心,而万叔也不像曾经那样全然信任他。 他彻底迷失了方向,与Niki狼狈为奸,要利用倪氏集团贩毒。 这些天,戴天倪婕之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同一屋檐下却互相避免着见面。直到倪万州受伤住院,戴天前来看望。 万州躺在病床上,神情略显疲惫,感慨地说道:“自从你妈咪去世,就只剩下我们父女俩了。” 倪婕在一旁赶忙说道:“Daddy,我们还有天哥啊。” 万州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怎么说阿天也是个外人啊。” 就在这时,戴天刚好走到病房门外,他的心猛地一沉,不愿再听下去,推开了病房门。 万州看到戴天进来,便对他说道:“阿天,你陪小婕去吃点东西吧。” 就这样,二人终于再次坐在了一起,却一直沉默着,气氛尴尬。 “小婕,你怎么不吃了?”戴天说着,伸手轻轻拉了下倪婕的手。 倪婕赶忙将手抽回,放到桌下,又下意识地把另一只手也藏了下去。 “小婕,我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你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作终身伴侣了。那天我太冲动了,不过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戴天满脸无奈,带着几分诚恳道歉。 “有些事我已经忘了,不要再提了,好吗?OK?”倪婕实在不想再提及此事,只能像鸵鸟一样选择逃避。 “OK。那你就笑一个给我看。”戴天说道,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干嘛非要我笑啊?”倪婕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以前跟我,总是有说有笑的。你要是不恢复以前的笑容,我会乱想。”戴天解释道。 “嗯,你要我笑也行,帮我把这块蛋糕吃了。”倪婕笑道。 “你呀,就是不肯吃东西。刚才在医院,万叔还特意叮嘱我,让你多吃点呢。”戴天说道。 “嗯,你不告诉爹地,爹地怎么会知道我不吃啊?你到底帮不帮我吃?”倪婕放松下来,用手指着他,埋怨道。 “好,我就帮你这一次。”戴天碰了碰她的手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过得说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吃多少,你就得吃多少。怎么样?” “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样也太霸道了吧。”倪婕抗议道。 “你再说,我可就不帮你了,这块蛋糕你自己吃吧。”戴天佯装生气地说道。 “嗯,不要不要,我不吃。你说过要帮我吃的。”倪婕不自觉撒娇起来。 “好,我帮你吃,我帮你吃。不过,我要你喂我吃。怎么样?你不喂我,我不吃哦。”戴天狡黠地说道。 “你真坏。”倪婕无奈地嗔怪道,只好拿起蛋糕,一口一口喂他吃。 两人说说笑笑,总算能像从前那样相处,戴天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可他没想到,倪婕和家明发展迅速,不久后在圣罗兰岛你侬我侬。 当他们互相退去衣物,躺在床上,家明开始吻她的时候,倪婕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咪。 “家明,对不起。”倪婕突然推开他,裹上了浴巾。 “怎么了?”家明已经准备好深入交流。 “我是天主教徒,我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在教堂举行婚礼,在结婚前不可以。”倪婕不好意思道。 “那我们就等到结婚。”家明道。他裹好浴巾,二人躺在一起各自睡去。 家明自制力很强,没有乱来。 第二日清晨,倪婕醒来,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毕竟同床共枕了,她无比羞涩。 “你睡觉的样子真美。” “你怎么能一直看人家睡觉。” “怎么还害羞,你是帅夫人了。”他说着,送给倪婕一个纸巾做的戒指。 倪婕非常欣喜,家明果然是个正人君子,老老实实睡了一晚上,热恋短短三个月的她决定接受求婚。 片刻后,捧着鲜花的戴天出现在倪婕门口,他看家明裹着浴袍,心里一惊,匆忙推门而入,小婕竟然也只裹了个浴巾在床上。 以为守候多年的小婕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女人,戴天的嫉妒愤恨更是到了极致,他一拳挥向情敌,颓然而去。 他向来把倪婕当作水晶般捧在手心,这些年始终舍不得下手,可她竟和别人过夜。他难堪,羞辱,又气又恨,大受打击,醉酒之后和Niki一夜风流。 “我付出这么多,他们父女竟然这样对我?!”接到倪婕和家明的喜帖,戴天自是怒不可遏。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倪婕的婚礼戴天自然不会参加,他计划没变,早晚要杀了帅家明,把小婕抢回来。 婚礼那天,戴天的毒品生意出了意外,被警方查获。家明得知了倪氏集团涉及毒品,担心倪婕牵扯其中影响他的前途,他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悔婚,让倪婕沦为笑柄。 倪婕瞬间跌入地狱,决然而去。难堪、愤怒、绝望,如三条毒蛇,在她心间疯狂撕咬。 戴天听闻此事,心中暗喜,飞奔至倪婕身边安慰她。无论倪婕如何对他,她始终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从未改变。 得知父亲被抓,倪婕更加愤恨。等待审判的日子,她一次次绝望,不由自主靠进天哥怀里寻求安慰,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习惯了依赖他的怀抱。 第3章 第 3 章 不久,倪婕的父亲倪万州被判入狱,人们嘲笑她是个弃妇,辱骂她是□□的女儿。她向来骄傲自负,从未受过如此嘲弄羞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独自躲了起来,借酒消愁,试图在酒精中麻痹自己。 戴天心急如焚,四处寻觅,终于在游艇上寻到了她。 彼时的倪婕,早已醉意醺醺,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她带着几分嗔怒与深深的不解,含糊问道:“所有人都离开我,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戴天的声音微微发颤,饱含深情:“因为我答应过,要永远照顾你。” 倪婕用力推开他,语气倔强:“我都说了不要你照顾,你怎么这么讨厌?你干嘛不恨我?” 戴天再次抱住她,眼中泪光闪烁,痛苦与深情交织涌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些日子,你一次又一次伤害我,可我还是无法恨你。小婕,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说着,戴天轻轻吻上她的短发,他的唇在她的发丝间摩挲,似在诉说着那些藏在心底、未曾说出口的深情。 世界都塌了,只有这个怀抱还在撑着她。倪婕闭着眼睛,感受到自己又被珍惜、被爱护,她就这样放松地躺着,享受着这份安慰。 戴天却将她搂得愈发紧实,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颗颗砸在倪婕的脸颊上,与她的泪水相融。 “小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放开你。”话落,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俯身吻住了倪婕的嘴唇,多年来积攒的爱恋,倾泻而出。。。 次日清晨,倪婕悠悠转醒,宿醉后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可当她瞥见身旁熟睡的戴天赤身时,瞬间醒了。她摸了摸自己,也是赤果的,刺痛让她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慌乱与无措涌上心头。 她来不及细想,匆忙穿上衣服。换衣服时,让她确认自己已然**于他。她满心委屈,气呼呼逃离了这个地方。 戴天在阳光的轻抚下缓缓醒来,伸手一摸,身旁的床铺空荡荡、冷冰冰的。紧接着,他听到外面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看着渐渐远去的倪婕,一瞬间,失落与怅惘填满了他的内心。 不经意间垂眸,他瞥见了静静躺在床上的十字架,这个镶满宝石的十字架是倪婕成年礼时候他送的,是她最喜欢的项链。刹那间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原来小婕没让帅家明在结婚前碰她,她真的很虔诚信奉天主呢。昨晚小婕那举手投足间的亲昵和配合,真真切切,她肯定也是爱他的,才把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 回到家后,倪婕躲在房间休息。她越想越气,当初和家明情到浓时,她都无法迈出最后那步给他,现在竟然酒后失了身。 戴天满心期待,来她房间准备再次求婚,只是来了好多次小婕仍在沉睡,他有些歉疚,无比心疼。昨晚他过于激动,用力过猛,她肯定累坏了。 而倪婕,正深陷在一个冗长而又纷繁的梦境之中。梦里,时光回到小时候。那天,戴天约了小女友出门,还带上了年幼的她。她看着戴天拿出一条精致漂亮的项链,温柔地戴在那女孩的脖颈上。那一刻,她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哭得伤心极了:“天哥你不疼我了,你不给我却给别人,呜呜呜……” 那哭声仿佛要将她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戴天见状,着实没了办法,只好从那女孩脖子上轻轻取下项链,小心翼翼地给倪婕戴上。倪婕瞬间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可那女孩却不高兴了,嘟囔着:“你妹妹真爱哭啊。”倪婕一听,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噌”地一下冒了起来,她紧紧拉住戴天的手,又吵又闹,非要回家不可。戴天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先送她回去,那女孩见状,气得扭头就走。“小婕,别闹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回我不带你了。”戴天一脸无奈地说道。“你不带我我就告诉Daddy,呜呜呜。”倪婕开始耍起赖来,一边假哭,一边偷瞄戴天的反应。“好啦好啦,我带你,我带你。”戴天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轻声哄着,“可是我们都要长大的,我不能一直陪着你呀。”“我不要长大,我要你陪,你陪我嘛,不准和别人玩。”倪婕像个小尾巴似的缠着戴天,娇声娇气地撒着娇。“好好好,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戴天宠溺地搂着她,轻声哄着。倪婕这才心满意足地咯咯笑起来。 梦境陡然一转,画面切换到她正和帅家明站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在这时,戴天如疾风般闯了进来,神情急切,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天哥,你做什么?”倪婕又惊又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小婕,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不能嫁给他!”戴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执拗,强拉硬拽着她,不顾一切地将她拉出了教堂。倪婕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梦吓得猛然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入目皆是盛放的鲜花,馥郁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可她的心中只被无尽的烦躁所填满。 她非常气恼,为什么她就这样稀里糊涂被戴天夺走了初夜?她向来自爱自重,为什么却那样轻易让他占有了自己的身体? 恰在此时,戴天推门而入,坐到他床边,“你醒了。” “这里不是花店,请把这些花全都拿走。”她坐起身,冷冷开口,声音仿若裹挟着寒霜,没有半分温度。 “难道你不喜欢吗?昨晚的事……”戴天满心期盼着倪婕能给予他感情上的回应。 “昨晚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倪婕别过头去,语气生硬而冰冷,刻意斩断与昨晚的联系。 “可是这个你应该不会忘记吧?”戴天满脸疑惑,倪婕这般冷漠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掏出那个十字架项链,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请你出去!”倪婕情绪激动地一把夺过十字架,狠狠砸在地上。她惧怕这个项链会勾起更多不堪的回忆,昨晚的画面如鬼魅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小婕,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戴天焦急万分,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听自己倾诉衷肠。 倪婕用力甩开他的手,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大声吼道:“感情是需要双方面的。”她快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准进我房间。”她用这般强硬的态度,拼命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戴天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声喑哑的气音,失落地离开了。 他知道小婕后悔了,她这么重要的时刻应该等到新婚之夜,是他操之过急。 第4章 第 4 章 第二天为了躲避戴天,倪婕开车出门,却遇到家明在门外等候。倪婕仍然恨他气他,断然拒绝和他重新再来。 家明却不死心,几天后,又一次来到倪家门外等候。 倪婕得知后,依旧铁了心不肯见他。 与此同时,戴天轻轻推开倪婕的房门。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我的房间吗?”本就烦躁的倪婕看到他,厌烦更甚。 “我已经敲过门了。”戴天死皮赖脸地笑着,缓缓走过来,手中还端着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我特意为你做了早餐,做得还不错,你就赏脸吃一点吧。” 倪婕不悦地皱起眉头,气呼呼地说道,“我求求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戴天仍笑着,不经意间目光扫向窗户外面,竟看到了家明的身影。他顿时气急败坏地嚷道,“好啊,你不吃我做的早餐,还想赶我走,就是为了他!” “这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的!你不走是吗,我走!”倪婕怒目而视,说罢,甩门出去。 戴天狠狠踢了踢桌子,怒火熊熊燃烧。他担心倪婕会心软原谅家明,决定去刺激一下家明。 戴天气势汹汹地来到家明面前,话里话外羞辱他,警告他,倪婕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让家明死了这条心。家明气得握紧了拳头。 倪婕觉得家明根本没有那么爱她。当初,家明分明是害怕她参与了父亲的罪案,所以才不敢与她结婚。如今证明她是无辜的,他又厚着脸皮回来找她,这般自私自利,实在让她难以原谅。何况,她已经**于戴天,没法再和家明重来。 于是,倪婕将他们曾经的照片撕成碎片,下楼还给家明,并冷冷地告诉他,他们不可能重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当家明问她是不是要和戴天结婚时,倪婕没有否认,她只想快点赶走这个人。 戴天知道家明没和倪婕发生什么,对他的恨也消了,认为他已经没有威胁性,决定与Niki散伙。然Niki是个难缠的女人,想要继续合作下去。 戴天每天都会出现在倪婕面前。即便倪婕总是冷着脸,对他不理不睬,他也依旧嬉皮笑脸,死缠烂打。 倪婕对戴天的纠缠厌恶至极,却又无计可施。她无法将他赶出家门,毕竟这里也是他的家,这份无奈让她前所未有的烦躁。她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早已悄然有了变化。 自从游艇回来,倪婕便心情差胃口差懒得动,窝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这几天更被频繁的干呕折磨,让她心底发慌。 倪婕自幼跟着母亲信奉天主教,母亲离世后,她愈发虔诚。天主教反对婚前同居,所以当初她与家明临门一脚刹车了。 此刻,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拿起测孕纸,当那清晰显示的十字杠映入眼帘,她整个人懵了。 她已经怀了戴天的孩子。天主教不仅反对堕胎,甚至连避孕都持反对态度,所以从游艇回来后,她并未采取任何措施,如今这个孩子她只能生下来。 倪婕又惊又怒,满心的愤懑无处宣泄,她疯狂地摔碎了屋子里的东西,而后夺门而出。 戴天从佣人那里听闻了这个消息,心急如焚,终于,在热闹喧嚣、人来人往的游乐场,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抓住倪婕的肩膀,焦急地问,“小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有事瞒着我,求求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告诉我我会很难受。我要和你分担一切。” “你能帮我什么?能帮我生孩子吗?”倪婕没好气地扭过脸。 戴天眼中闪烁着真诚与期待,声音坚定:“小婕,我能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你答应我吧。” 倪婕瞧着眼前这个男人,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只有他还是痴心一片来找自己。虽气他趁虚而入,然他的真心她感觉得到。和他回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没什么不好。也许是时候重新开始了。这样想着,她声音不知不觉软了下来,“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是。嫁给我,好不好?”戴天握起她的手,无比真挚。 被爱才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倪婕带着一丝无奈与释然:“孩子都有了,能不答应吗?” “真的?你真的肯嫁给我?”戴天听闻,兴奋得像个孩子又蹦又跳,喊叫着:“我要当爸爸了!” 看着他那纯粹快乐的模样,倪婕也被感染,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喂!是不是真的?”戴天激动地拉住倪婕,看着她的肚子,“真的?” “嗯。”倪婕低头,羞涩地小声道。 他兴奋地抱起她坐上海盗船,倪婕不自觉像往日那样倚在他怀里。感觉到她的亲近,戴天更开心了。 海盗船摇啊摇,突然胃里翻江倒海,恶心难忍,倪婕用力拍打旁边的戴天,想叫他让船停下,一张口竟直接吐了出来。 戴天脸都吓白了,他一边大声呼喊着让工作人员赶紧停船,一边紧紧护住倪婕,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船还在微微晃动,倪婕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脚步踉跄地奔出。她头晕目眩,差一点便直直跌倒在地。好在戴天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了她。可倪婕的不适并未缓解,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呕吐。 戴天没躲避,被吐了一身。待她消停他才脱下外套,赶紧抱倪婕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他们第一次看到B超上那小小的胎儿,才两周大,还只是一个小点。若不是倪婕妊娠反应格外强烈,很难这么早发现。倪婕凝视着屏幕,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个小女孩了。 “好神奇哦。”戴天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 做完产检后,他们来到了教堂。 倪婕走到圣坛前,虔诚地跪了下来,双手交握,闭上眼睛,默默向天主忏悔。自己未婚先孕了,但还是想在教堂举行婚礼,请天主宽恕她。她祈祷着天主能够赐予她幸福,希望自己这次没有选错。 戴天看着她虔诚的模样,也跟着在她身边跪了下来,学着她的样子祈祷,感谢天主让小婕一夜就怀上了他的骨肉。他向天主祈祷,自己会洗心革面,不再涉足□□之事,只愿和小婕幸福快乐。 “你又不是教徒。”倪婕睁开眼睛,一脸诧异道。 “我可以入教啊。”戴天一脸认真,目光中透着坚定与执着。 倪婕微微低下头,嘴角轻轻上扬,她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二人并肩走出教堂,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戴天好奇的问道:“小婕,你小时候最讨厌来教堂,每回都磨磨蹭蹭,还总是找各种借口呢。” 倪婕微微叹了口气,缓说道:“自从妈咪死后,我时常为她祈祷。我真心希望天主能祝福我。” 戴天伸出手,轻轻揽住倪婕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天主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我这样子,不知道天主还会不会同意我在教堂结婚。”倪婕低头看着肚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真的这么严格吗?这种事情天主也知道?”戴天微微皱眉,对教义的严格规定感到有些惊讶。 “对天主撒谎会被惩罚的。”倪婕红着脸,认真答道。 戴天感到深深的愧疚与抱歉,他深知,小婕从小就希望在教堂举行婚礼。如果不是自己误会她已经将身心给了别人,那夜也不会一时冲动。他应该等到他们的新婚之夜,再以最温柔、最郑重的方式好好拥有她,给她一场完美无瑕的婚礼,不让她如此忐忑不安。 第5章 第 5 章 夜幕缓缓低垂,柔和的灯光宛如一层薄纱,悄然洒下一片静谧。 倪婕将自己沉浸在浴缸之中,她缓缓闭上双眸,试图放空纷扰的思绪,让身心彻底放松下来。 脚步声响,倪婕惊得猛地睁开双眼,只见戴天正从容地脱下浴袍,露出结实而匀称的身躯,随后一脚稳稳地踏入浴缸,温暖的水纹瞬间荡漾开来。 “你怎么?”倪婕下意识地往水里缩了缩,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脸颊上也迅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戴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你又没锁门。” “你也太霸道了吧。”倪婕慌乱地歪过头,这人越来越过分,她从小在家哪锁过门啊。 “好姐说你又吐了,我来照顾你。”他悠悠道。 倪婕结结巴巴:“怀孕就是这样。。。我……我洗好了。”说着,她便准备起身逃跑。 戴天却不紧不慢,伸出修长而有力的手,轻轻捏住倪婕的脚。 “啊?你别乱来。”倪婕微微一惊,她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戴天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戴天轻声笑道,声音里满是宠溺:“喂,我又不是没捏过你的脚。”说着,他调皮地挠了挠她的脚心。 倪婕最怕痒,她顿时扭动起来,拼命想抽脚躲开,却被挠得没了力气,两人在狭小的浴缸里不断挣扎,距离也越贴越近。 “小婕,原来你也会脸红啊。你以前乱进我房间,一点都不害臊的。”戴天得寸进尺,顺势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手臂紧紧环绕着她。 “有……有吗?”倪婕有些慌乱地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蛋,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浴缸太小了,我们换个大的吧。”戴天一边说着,眼神里满是笑意。 倪婕一听,脸“唰”地一下更红了,如同熟透的草莓。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以前不管我和你多亲近,你都面不改色,现在居然像个小女人了。”戴天满心欢喜,他低下头,轻轻在她的后背落下一吻。 倪婕颤抖着,气氛到了这种时候,他是要?从前,她心思单纯,与天哥亲密无间,从未有过别样心思。可此刻,她陡然察觉,戴天过去与她亲近时,一直在拼命压抑自身**。她顿时不知所措,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仿佛停滞。 见她如此紧张,戴天伸手轻抚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问道:“小婕,天主教徒不能避孕,这是真的吗?” 倪婕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不能拒绝天主赐予的礼物。” 戴天嘴角上扬,有意逗她:“那以后你岂不是得给我生好多孩子?” 倪婕忍不住扑哧一笑,脸上红晕更浓。 “咱俩身体这么好,会不会一年生一个呀?”戴天继续调侃,眼中满是幸福憧憬。 倪婕下意识抬起手肘,轻捶戴天胸膛,娇嗔道:“我才不要呢,你又不是教徒,你可以做措施嘛。” 戴天伸手温柔摸了摸她的头,手指轻柔穿过她的发丝,轻声说:“那我就不入教了。傻瓜,我怎会舍得让你吃那么多苦。我们只要两个孩子就好,每天看他们打打闹闹、撒撒娇。” “那就两个。”倪婕轻声应道,满脸娇羞,心中也放松下来,全然不觉自己又被他套路了。 “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戴天兴致勃勃地问道。 “都行呀。”倪婕想了想,答到。 “要是女孩再好不过啦。”戴天眼中满是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小女儿可爱的样子。 “要是女孩的话,名字千万不要戴安娜,英文名字也不取Diana。”倪婕没来由突然地说道。 “一定是哪个戴安娜得罪过你吧?”戴天好奇地追问。 “反正不要这个名字。”倪婕坚持道。 “戴安娜也不是什么好名字,都听你的。”戴天赶忙应道。 倪婕不知怎的,思绪飘回到小时候,记得有个女孩子为了追求戴天,特意把英文名字改成了戴安娜。 而戴天自然早就不记得这些琐事了,他微微侧身,轻轻拿起放在一旁的沐浴球,沾上细腻的沐浴露,眉眼含笑,想要为倪婕擦拭身体。 “我已经洗过了。”倪婕脸颊微红,连忙躲开。 “那你给我擦擦背吧。”戴天无比自然地转过身。 倪婕烧着脸接过沐浴球,反正也不是没给他擦过背。她动作轻柔地将带着细腻泡沫的沐浴球,缓缓放在戴天的背上,以前他们经常亲密互动,可是此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好啦。”过了一会儿,倪婕轻声说道。 戴天转回来,顺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此时,二人面对着面。 倪婕有些局促,无奈之下,只好继续擦拭。 泡沫在他的肌肤上滑过,从线条分明的脖颈,到宽阔坚实的肩膀,再到那充满力量感的胸膛,她的指尖所过之处,清晰感受到他肌肤传来的灼热。 戴天则欢喜地盯着她,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她融化。 倪婕被他盯得心慌意乱,一直不敢抬起眼去直视他,只能低着头,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不经意间,倪婕看到他胳膊上有个牙印,那印记有些浅,但依旧清晰可见。她心中好奇,轻轻揉了揉,不知谁给他咬的。 “怎么你忘了,是你那天弄的。”戴天调笑。 “你胡说,我记得没咬到你。”倪婕回想了下。 “你不是说忘了吗?嗯?”戴天又逗她。 倪婕害羞得别过脸。 “你是没咬我,是指甲划伤了我。不过我想留一个爱的印记,自己用牙齿咬了下。”戴天捏着她的脸。他再也按耐不住,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倪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哎,你忘了医生说,胎儿才两周还很脆弱,不能,”他稍一松口,倪婕赶紧挤出话来。 “那我们回房间休息吧。”戴天说完要抱她出来。 “我自己走。”倪婕叫道。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地上这么滑,我可不能让你摔着。房间得装修一下。''''戴天笑着抱倪婕到床上,拿起浴巾一点点擦干了她身上的水汽,再一缕缕地擦干了发梢。 刚擦好,倪婕迅速穿上睡衣躲进毯子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戴天擦好自己,□□地跳上床,紧紧抱住她。 倪婕装睡了一会儿,说,“你这样会着凉的。” “你又不把毯子分给我。”戴天像个撒娇的孩子般,在她耳边呢喃着,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倪婕想了想,反正他是赶也赶不走的,干脆挪了点毯子给他。 戴天的手掌隔着柔软的睡衣,带着几分亲昵与戏谑,轻轻抚过她的肩头、后背,片刻就安然入睡了,毕竟倪婕已经有了身孕。以往他总把小婕当孩子,阴差阳错差点失去她,现在他该把她当作一个女人去对待。 倪婕在他的怀抱中,做了一整晚杂乱无章的梦。 第6章 第 6 章 第二天清晨,戴天悠悠转醒,侧过头看着身旁刚醒的倪婕,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满是宠溺:“小婕,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睡觉都不老实。” 倪婕意识还未完全回笼,就感觉到自己的一条腿压在戴天身上。她慌乱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腿,却又不小心扯到了毯子,手忙脚乱间,索性把脸深深埋进了枕头里。 戴天见她这般扭捏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温柔地说:“好啦,你的身体我从小看到大。” 倪婕在枕头里闷声回应:“我不理你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又夹杂着几分嗔怪。 戴天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饿不饿?我去给你做早餐,你现在怀着宝宝,可得多吃点。” 倪婕轻轻“嗯”了一声,她轻抚着小腹,昨天她对孩子的到来满心惶恐,可此刻,母性的本能逐渐在心底扎根。 换衣服时,倪婕在想今晚要不要锁门,前一阵子和他怄气她也都没锁门,如果现在锁了怪怪的。 一直以来,倪婕都以为自己对戴天是多年朝夕相伴的依赖,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她从小和他搂搂抱抱贴贴,从未出现过生理反应,所以坚定认为他们是比亲兄妹还亲昵的兄妹。可如今,她把他当未婚夫,一切就忽然变了吗? “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戴天将托盘稳稳地放置在桌上,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目光满含宠溺。 她轻抿下唇,舀起一勺水果沙拉放入口中,熟悉的香甜瞬间在舌尖散开,“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戴天静静地看着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的喜好,我怎么会忘呢。” 倪婕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小婕,我得去公司看看,你在家好好休息。”说完,他吻了吻她额头,又从额头一点点滑到了她的鼻子,停留在她嘴唇上,开始用力啃她的口红。 倪婕正犹豫要不要推开他,嘴巴稍微一动,便被他得寸进尺。他的舌头滑入她口中,她被迫享受着这个炽热的吻,双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许久,他得逞了,缓缓松开,额头抵着倪婕的额头,目光温柔似水,轻声说道,“别累着自己,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倪婕微微颔首,乖巧应道:“嗯。”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嘴唇,给他擦去嘴唇上的红印,动作轻柔而自然。 戴天看她如此贴心,自是喜不自胜,眼中笑意更浓,又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倪婕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吻是霸道的。尽管他极力温柔,她知道他想要的是她毫无保留的爱。 自从知道天哥对自己的心思,倪婕心头便有股奇怪的不安,只是当时她沉浸在新鲜的爱情中,这不安也被她刻意忽略掉。现在她知道了,那种不安是源自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喜新厌旧有些愧疚。此刻,这种愧疚又无限放大,因为她曾为一个不够爱她的男人而伤害了真正爱她的天哥。 这些年,戴天的爱如同空气一般,时刻围绕在倪婕身边,让她早已习惯到视而不见,所以才产生错觉一直把他当成哥哥。那些原本被她粗心大意忽略的情愫,在她最失意、最脆弱的时候,却忽然像洪水一样灌进她心里,让她手足无措。 她怔怔地望着镜中双颊绯红的自己,眼神从最初的慌乱、迷茫,逐渐变得清明、坚定。既然已经答应嫁给天哥,那么自然也不该再逃避他炽热的感情。每每在自己最伤心时刻,戴天始终陪伴在侧,她应该好好珍惜他,做一个好妻子。 想通了这些,倪婕再面对戴天时,眼中多了一份坦然,笑容里添了几分真挚。那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微妙隔阂,仿佛在一夜之间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与温情。 第二天,他们一起挑选婚戒。珠宝店内,璀璨的灯光下,各种戒指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帅家明曾用一个纸戒指求婚,当时倪婕觉得非常浪漫,现在看无比讽刺,他们的感情就和纸戒指一样脆弱不堪,经不得半点儿考验。 她的目光在琳琅满目间游移,随后轻声开口问道:“有没有钻石戒指呢?” 戴天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你不是说不喜欢钻石吗?现在怎么又喜欢了。” “你知道银婚多少年吗?”倪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着问道。 “25年。”戴天不假思索道。 “金婚呢?”倪婕又问。 “50年。”戴天的回答依旧迅速。 倪婕轻轻拿起一枚戒指,问道:“那钻石婚呢?” 戴天微微摇头,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不知道。” “是75年。”倪婕眸光坚定,轻声却又笃定地说:“不管我们两个能不能活到那么老,我都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有另外一次婚姻,所以我选择钻石。” 戴天听后,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倪婕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感慨,缓缓说道:“世事的变化太可怕了,我原本拥有的一一失去,我只希望抓住一点永恒。”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戴天一人,她无比真诚地希望,他们这份感情,能如同钻石一般,坚固无比,永不改变。 “以前我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喜欢钻石,毕竟它只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喜欢钻石了。”戴天感慨地说道。 “虽然它只是一块石头,可经过精心打磨,就变得光彩夺目了。”倪婕回应道。 戴天深情地凝视着她,眼神中满是温柔,郑重其事地说道:“那我可以肯定,我们的感情就像钻石。” 倪婕望向戴天,满是感动,她轻轻低头,露出了一抹真挚而温柔的笑容,不自觉地主动挽上了他胳膊。 这时,戴天看到一块音乐手表,他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感叹道,“其实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下个月就要和你结婚,连个亲人证婚都没有,我觉得很遗憾。”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毕竟在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亲人的缺席总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 “有什么好遗憾的?我也和你一样没有亲人啊?”倪婕说着,情不自禁地牵起戴天的手,试图安慰他。她明白戴天心中的失落,因为她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如果我妈知道你有了孩子,她一定很高兴。”戴天微微仰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憧憬与怀念。 倪婕笑了笑,轻轻拿过那块音乐手表,在手中缓缓转动,若有所思。 第7章 第 7 章 夜幕降临,倪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有只调皮的小精灵在捣乱,一直在想:天哥今晚会来自己房间吗? 就在她满心纠结之时,房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推开。倪婕心里一惊,慌乱中急忙翻过身去,紧闭双眼,佯装熟睡。 “怎么还没睡着?是不是在等我呀?”戴天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脸上依旧挂着那让人熟悉的嬉皮笑脸。 “谁等你呀?”倪婕故作嗔怒,嘟囔着回应。 戴天只是笑笑,没再多言。他自顾自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随后轻轻躺下,伸出手臂,温柔地搂住倪婕。 倪婕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倪婕悠悠转醒。 戴天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婕,今天有人来装修,你暂时搬到我房里委屈一下啦。” “哦。”倪婕轻声应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戴天满脸笑意,看着倪婕问:“你的房间要不要重新设计一下呀?” 倪婕轻轻摇头,声音柔和:“不用啦。这布置本就是按我喜好来的,要是换个新风格,说不定最后又折腾回原样。还是熟悉的感觉最舒服、最好啦。” 说完这话,倪婕突然愣住。她曾无数次渴望帅家明能温柔体贴,事事先考虑她的感受。可戴天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他总是这般体贴入微,满心满眼都是她。天哥,可不就是她最熟悉、最安心的存在?自己折腾了一番爱情,受尽伤害,最后又回到了这个最熟悉的怀抱。原来自己竟是个喜新厌旧,又不懂珍惜的庸俗女人啊。 “你在想什么呢?”戴天见倪婕发呆,忍不住轻声问。 “没什么。”倪婕赶忙回过神,她想换衣服,心里盼着戴天赶紧离开房间。 “我们已经为所欲为过了哦。”戴天突然坏笑着说。 “你真坏啊。”倪婕佯装恼怒。 “我坏吗?”戴天反问着,“有人比我更坏呢,有人在我床上放过蟑螂呢。” “谁呀?”倪婕明知故问。 “我今晚在床上放两只蟑螂,就等着那个人呢。”戴天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直往倪婕痒痒处挠去。 倪婕瞬间被点燃了笑穴,咯咯直笑个不停,在床上像孩子般滚来滚去,那笑声清脆悦耳,“你真讨厌……”她边笑边喊,声音里满是嗔怪。 戴天意犹未尽,继续逗弄着,手指灵动的在倪婕的腰间、腋窝处轻快地跃动。 倪婕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体在柔软的床上不住地翻滚扭动。 就在倪婕要彻底缴械投降之际,戴天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骤然响了起来。他面色一沉,恼怒地一把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可铃声依旧响个不停。 瞧着他满脸的烦躁不堪,倪婕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我先放过你。”戴天最终无奈地松开了她,伸手捡起地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是谁呀?”倪婕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一个特别难搞的大客户。”戴天收了线,扶了扶额头,语气中满是无奈。 “那你赶紧去吧。”倪婕善解人意地说道。 “我晚上早点回来陪你。”戴天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倪婕应着,心头却有股难言的失落。 知晓戴天的身世后,倪婕满心都是怜惜,决定帮他找失散多年的母亲。 几天后,她真的找到了,天哥母亲竟然就是家明的姑妈丙姨。她好不容易和天哥重新开始,可谁能料到,丙姨竟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她已经预见到,以后不得不再与家明碰面,场面将会是何等的尴尬。 但事已至此,倪婕还是先把这消息告诉戴天,:“天哥,不如今天别去上班了。” 戴天一脸疑惑,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为什么?” 倪婕神秘一笑:“今天你只要拿着音乐手表,就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 戴天瞬间明白了什么,激动道:“你找到我妈啦?” 倪婕用力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戴天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小婕,太谢谢你啦。” 然而丙姨却被Niki打伤,只来得及和戴天见了最后一面,便猝然离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狠狠砸向戴天,打得他措手不及。 倪婕满心自责,眼眶泛红:“对不起,天哥,如果我早点安排你们母子相见,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戴天面容憔悴,神色落寞:“不关你的事,这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不会怪你的。”说罢,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悻悻然离开医院,满心只剩下找Niki报仇的念头。 与Niki一番激烈打斗后,戴天回到家时,已是半夜。 “天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倪婕一直守在沙发上等着他,从浅睡中猛地惊醒,急忙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哦,我去喝了点酒。”戴天眼神闪躲,不愿多谈。 “你去喝酒了。那以后你去哪,先打个电话给我,免得我担心嘛。”倪婕满脸关切,眼神里满是担忧。 “知道了。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戴天疲惫地坐到沙发上,伸手理了下头发,却不小心露出了受伤的手背。 倪婕眼尖,一下子拉住他的手查看。 戴天心里一慌,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去,不想让她看到。 “我去拿药箱。”倪婕说着就要转身去拿。 “不用了。没事的。”戴天试图阻拦。 “伤口会感染的。”倪婕心里明白,他肯定是心情不好,与人发生了冲突。她很快拿来药,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伤口。 戴天静静地望着她,轻声道:“麻烦你了。” “对了,刚才帅家明打了好多电话找你,说是要和你商量丙姨的后事。”见他沉默不语,倪婕顿了顿,又说,“不打电话给他吗?” 戴天听后,神色突然变得不自在,胳膊不自然地搭在倪婕肩膀上:“我决定到他家去。” 倪婕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紧张,本想问他是否知晓帅家明的地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说道:“让司机送你去吧。”这种时刻,她本该陪着他同去,可又怕他介意自己与帅家明见面,思索再三,还是作罢。 “好吧。你早点睡,别等我了。”戴天轻声说道。 “嗯。”倪婕应了一声,写好地址悄悄交给司机,又仔细交代了几句,才转身回房间。 第8章 第 8 章 只是在丙姨丧事期间,倪婕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帅家明,让她心里满是别扭与不适。 葬礼结束后,他们在回家的路上。 “你脸色这么差,去看医生吧。”戴天眉头微皱,一脸担忧。 “我没事,干嘛要看医生。”倪婕语气有些烦躁。 “当心肚子里的孩子。”戴天语气里满是关切。 “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孩子。”倪婕情绪突然爆发,质问道。 戴天被问住,下意识猛地刹车,车子戛然而止。 “你怎么这么问呢,我当然是在乎你多过孩子。孩子可以再生,如果失去你的话,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取代你。”戴天一脸焦急,试图解释。 “对不起。”倪婕听他这么说,顿时满心愧疚,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戴天见状,赶忙也跟着下车:“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情绪不稳定。不过怀孕的女人大多都这样,接下来我会很忙,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他心里清楚,小婕刚才看到齐心和帅家明在一起,心里不痛快,他自己看她这样又何尝痛快,只是他选择给她时间,转移话题。 天哥这般贴心,让倪婕越发觉得内疚自责,缓缓摘下了墨镜。 戴天接着说道:“还有啊,你快要当新娘了,脸色这么差怎么行。我让好姐多炖一点补品给你,好不好。” 倪婕觉得自己应该为天哥做些什么,轻声道:“天哥,不如把婚期押后吧。” “为什么?”戴天满脸惊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看你这么紧张。”倪婕不自觉地笑了下,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甜意,“我是觉得,丙姨刚去世,你这么辛苦,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而且刚办完丧事又办喜事,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戴天微微抿嘴,露出一丝笑容:“其实,这是第一次,你这么体谅我。”他感慨万分,声音里夹杂着欣喜。 “我不体谅你,谁体谅你?”倪婕轻声笑道,语气里满是温柔与怜惜。 “那我就听你的,把婚期押后。”戴天轻轻搂住倪婕的肩膀,“不过以后呢,你可不许再乱发脾气咯,我会怕的。”他佯装害怕地拍拍胸口,试图用半开玩笑的方式让气氛轻松起来。 “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旧事重提。”倪婕不满地撒娇,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好啦,我不提了。”二人相拥着慢慢离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几天后,教堂通过了他们的结婚申请,戴天决定按原计划两周后举行婚礼。 “上次不是和你说把婚期压后,怎么你忘了?”倪婕一脸疑惑地问。 “难道你要我,让你挺着肚子进教堂?”戴天笑着反问,眼里满是宠溺。 “可是……”倪婕还想再说些什么。 “别说了,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戴天打断她,语气坚定而温柔。 倪婕听了,满心感动,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他真的很爱她呢,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戴天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能让教堂同意他们举行婚礼,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奉子成婚,上次婚礼她已经受够羞辱,她不想再受人非议。 “教堂真的同意了?”倪婕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啦。你这么虔诚,天主一定会眷顾你的。”戴天肯定地回答。 “我简直不敢相信。”倪婕仍觉得这一切有些如梦似幻。 “嗯。。。Aunt每年都会向教会捐赠一大笔修缮费用,今年会以我们两人的名义捐赠。这点小事,天主也会通情达理的哦。”戴天耐心地解释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得意。 倪婕听后,不禁咯咯笑了出来。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烦恼呢,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婚期将近,一切准备妥当。他们二人对于自己的人生大事都力求完美,比起倪婕第一次婚礼,此次规格场面都大大升级。连以前都同事,倪婕都发了请帖,想要昭告天下,自己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 倪婕在仔细检查婚礼流程时,还是觉得不妥,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天哥,丙姨才去世不久,我觉得婚事,还是低调些为好。” 戴天听闻,眼神满溢着温柔,他轻轻拉住倪婕,“小婕,你这份心意,我都懂。人生在世,总有遗憾,我们只结这一次婚,我不想留下一丝一毫的瑕疵。” 倪婕仰起头,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这一次是稳稳的幸福,一定不会再出错。 戴天微微凑近,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渴望:“今晚我们试试新的浴缸,好不好?” 倪婕微微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华灯初上,崭新的圆形浴缸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四周摆放着倪婕精心挑选的香薰蜡烛,暖黄色的烛光轻轻摇曳。 戴天伸手试了试水温,随后回头看向倪婕,眼中满是宠溺:“小婕,水温刚刚好。” 倪婕微微颔首,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她轻轻踏入浴缸。 “很宽敞,像泡温泉一样。”温热的水包裹着他们的身躯,倪婕依偎在戴天的怀里,心中满是安心与甜蜜。 “戴太太,我们去哪儿度蜜月呢?”戴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声询问。 “去。。。日本吧,不过我现在不能滑雪了,不知道孕妇能不能泡那边的温泉。我得问问医生。”倪婕歪着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我还记得刚来这里,好像昨天一样,十多年了,我们也有了孩子。”戴天轻轻搂住倪婕的肩膀,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说道:“小婕,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倪婕凝视着戴天的眼睛,甜甜一笑。 “我很后悔没有早点说出来,小婕,我爱你。”戴天无比诚恳,温柔至极。 “嗯。”倪婕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他想听的那三字。 “嗯。“戴天不满地挠她痒痒,“嗯是什么意思?” 倪婕抿着嘴躲着,她想过很多遍爱不爱天哥这个问题。说爱吧,为什么和那种男女之情感觉不一样;不爱吧,可她明明在乎他依赖他,不愿失去他。以前她很清楚自己和他是兄妹之情,现在她当他是未来的丈夫,从原来的感情延续了下来,那究竟算不算是男女之爱呢?如果不是,她为什么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如果是,她这么快就变心了吗?答应他求婚才短短一个多月,她对天哥的心已然大大不同了。 第9章 第 9 章 倪婕没法再逃避,缓缓开口说道:“天哥,我希望这辈子只结这一次婚,只有你一个丈夫。”说完,她有些忐忑地看着戴天,生怕自己的话会让他失望。 戴天听了倪婕的话,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也没有继续逼迫,反而轻轻笑了笑,他用手温柔地捋了捋倪婕额前的发丝,深情地说道:“小婕,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会更爱你,更疼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这一刻,倪婕突然觉得,或许爱情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重要的是,他们彼此在乎,相互依靠,不离不弃。她越发真挚地望着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心中一动,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戴天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翻涌的爱意,双唇温柔地覆上倪婕的唇,“小婕小傻瓜,爱不是说的。。。” 浴缸里的水微微荡漾,随着两人身体的轻轻晃动,泛起层层涟漪。 一切极其热烈,又极其温柔。 倪婕伏在他的胸口,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想起游艇那夜的事情,因为那是她的第一次,她也是这样,笑了一晚上。 “小婕,你是我的女人。”戴天爱极了她的模样。 “嗯。”倪婕温柔地点点头,下意识搂紧了他。 他们沉浸在彼此的爱意中,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亲密。 过了片刻,倪婕微微仰头,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戴天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诚恳。 “噢。”倪婕轻轻应了一声,眼神里的好奇愈发明显,歪着头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那种,温碧霞式的女孩,成熟又风情。” “是吗?”戴天微微一愣,还以为她这是要翻旧账,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紧张。 “是啊,我记得我见过好几个,都是那种类型的,Helen啊,戴安娜啊。”倪婕伸出手托着腮,在努力回忆着过往的画面,毫无察觉自己是带了酸味。 “我那时候还小,喜欢温柔可人的大姐姐。”戴天笑了笑,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接着说道:“后来我渐渐发现,我最放不下的,是我那骄纵任性的小婕。” “是吗?可你怎么又喜欢我了?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妹妹。我小时候偷看她们给你的情书,你还给我分析说这个女孩好呀,那个女孩不好啊。”倪婕眨了眨眼睛,一脸迷惑地追问道。 戴天微微回忆,缓缓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妈咪正在给你梳辫子。你梳了一半就坐不住了,满屋子乱跑,她只好在后面追你。你跑得浑身是汗,一头撞到我身上。你一看到我,就吵着闹着要把辫子剪了,剪成和我一样短的发型。Aunt不答应,你就大哭大闹个不停,她只好依了你,结果你就变成了个十足的假小子。”说着,他轻轻点了点她的脑门,眼中满是宠溺。 倪婕忍不住乐不可支,“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呀。” “那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哟。从那以后,你就拉着我陪你玩,我去哪儿你都要我带着你。我去游泳,你跟着要游;我练拳,你就缠着我教你。Aunt让你练钢琴,你死活不肯,非要我替你练,结果最后我学会了,你却没学会。她送你去学芭蕾舞,你倒好,偷偷溜出来跟着我去打架,害我被万叔骂了好几天呢。”戴天一边回忆,一边微笑着说道。 倪婕笑得前仰后合,“这种糗事你干嘛还记着。” “我会记一辈子的,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到老都不会忘记。”戴天深情地看着她,眼神无比坚定。 “你那时候抱人家是什么感觉呀?”倪婕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我十三岁,什么都不懂,就喜欢看长发飘飘的成熟大姐姐。你才十岁,完全就是个小孩子,还没发育,跟小男孩似的,我就只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宝贝着。你哭闹,我哄着你;你玩累了,我背着你回来;你不高兴了,我还得给你撒气。直到我去服兵役,在美国受训大半年回来,才发现你长大了。”戴天耐心地解释着。 “真的吗?”倪婕眼中闪着光,探究地问道。 “你傻乎乎的,纯真得还像个小孩子,对我和小时候一样,毫无忌讳。和小男友分手了,还找我帮你出气,不开心了就跑我怀里哭闹。那时候我还在纠结要不要离开倪家,心里特别迷茫。而你还是小孩子,我虽然喜欢你,却没考虑过未来,只是像往常一样陪着你。”戴天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你为什么想离开?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倪婕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都成年了,还一直住在倪家,总不太合适。”戴天微微皱眉,缓缓说道。 “你都住了十几年,有什么不合适。”倪婕往他怀里又靠了靠,似乎想要给他更多的温暖。 其实那时候戴天已经开始帮万叔做事,他深知一入□□万劫不复,他的义父就是死在□□仇杀中的。他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因为舍不得小婕,选择留了下来。 “直到五年前,那次滑雪我受了重伤,我才终于明白,我这辈子都不能没有你,我想陪你一辈子。我们一直两小无猜,亲密无间,我觉得你理所当然就是我的,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表达。我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却差点失去你……好在,你还是我的。”戴天点了点她的鼻子。直到那次拼杀受了重伤,奄奄一息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小婕对他来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嗯。”倪婕软糯地应了一声,娇嗔道,“人家这么任性还不都是你惯的,就只有你受得了。” “知道自己任性啊,那你以后多心疼心疼我,好不好?”戴天佯装可怜地说道。 倪婕听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弯了眉眼。 戴天看着笑得灿烂的倪婕,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于是问道:“小婕,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该不会是介意以前的事吧?”他微微眯起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寻答案。 “我才不介意呢!”倪婕连忙摆手,语气斩钉截铁,像是急于证明什么,“真的不介意啦,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她扬起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戴天挑了挑眉,调侃道:“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在找醋呀。”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里满是戏谑。 “哪有!”倪婕脸颊微微泛红,佯装生气地瞪了戴天一眼,可那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怒意,反倒多了几分娇羞。 戴天看着倪婕那微红的脸颊,只觉得可爱至极,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亲了上去。。。 When the rain is blowing in your face 当雨水打湿了你的脸颊 and the whole world is on your case 当整个世界都在指责你 I could offer you a warm embrace 此刻多想好好抱着你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能让你感到我的爱 When the evening shadows and the stars appear, 夜幕降临,群星初现 and there is no one there to dry your tears, 没有人为你拭去眼角的泪水 I could hold you for a million years 我愿永世将你捧在手心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能让你感受我的爱 I know you haven''t made your mind up yet, 我知道你仍未作出决断 but I would never do you wrong. 我绝对不会枉负你 I''ve known it from the moment that we met 我知道与你相遇的那一刻起 no doubt in my mind where you belong. 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已确定 I''d go hungry; I''d go black and blue, 我愿意为你受饥挨饿,灰暗忧伤 I''d go crawling down the avenue. 我愿意为你蹒跚前行在大道上 No, there''s nothing that I wouldn''t do 没有什么能阻拦我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让你感受我的爱 The storms are raging on the rolling sea 人生如波涛汹涌的大海 and on the highway of regret. 生活中难免会存在种种遗憾 Though winds of change are throwing wild and free, 无常的狂风无法避免 you ain''t seen nothing like me yet. 但爱你的心却永不腐朽 I could make you happy, make your dreamse true. 我能使你开心,我能使你梦想成真 Nothing that I wouldn''t do. 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Go to the ends of the Earth for you, 哪怕是与你一起走向世界的尽头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只是为了让你能感受我的爱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只是为了让你能感受我的爱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戴天送倪婕产检。 来到医院,戴天贴心地说道:“小婕,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吗?” 倪婕眼神中满是笑意,“不要,明天就结婚了,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戴天像是个迫不及待的孩子,猛地将头轻轻放在倪婕仍然平坦的肚子上。 倪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逗得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揪起他,嗔怪道:“你干什么?” 戴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傻笑,“我听听声音嘛,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倪婕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满是温柔,“哪这么快知道的。” “我很心急嘛。”戴天撒娇似的说道。 “你越来越啰嗦啦。”倪婕笑得春风满面。 检查的时候,她特意问医生,“还是不能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你才怀孕八周,可以抽血化验,只是不一定准确。” “那我还是再等一个月吧。”倪婕也很好奇孩子是男是女,常常想这个小家伙究竟会长得像她呢还是像天哥。 偏偏这一天倪万州在狱中自杀,被送到另一家医院。他已经知道陷害自己的人是戴天,担心倪婕落入虎口,他只好用这种方式阻止婚事。 “万叔,你为什么这样做?小婕会很伤心的。”戴天十分不解地问。 “你怕小婕伤心就不会陷害我。我绝不能让小婕嫁给你!”万州又气又怒。 “不行。我不能让小婕离开我的。她已经有了。”戴天慌乱极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万州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小婕突然要嫁给戴天,她作为教徒向来虔诚,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她做不来,定是被他不择手段占有了,怀上孩子才不得不嫁,“阿天,你这个禽兽!我要掐死你。。。”他气得发抖,昏了过去。 倪婕结束产检,心急火燎地赶来。等了很久,万州仍然昏迷不醒,她十分忧虑。 戴天生怕万州醒来将所有真相告诉倪婕,于是佯装镇定,劝慰倪婕回家等消息。 倪婕虽满心不舍,但在戴天的再三劝说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 戴天深知事情危急,赶忙去找Niki,焦急地对Niki诉说着自己的担忧。为讨他欢心,Niki这晚潜入医院杀死了万州。 倪婕错过了见Daddy最后一面,她沉浸在悲伤里,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满是自责后悔,一心想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戴天心中有愧,是他对不起万叔,可他更担心倪婕的身体,劝道,“傻瓜,万叔不会怪你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肚子里的孩子?”倪婕冲戴天吼道。在极度的悲伤下,她根本听不进劝慰,只觉得他的话无比刺耳。 戴天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我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倪婕满心的委屈与愤怒无处发泄,不高兴地拿起父亲的照片,独自上楼去了。 几天后万州出殡的日子,原本庄重的葬礼现场,却突然被一群警察打破了平静,家明竟带人前来搜查灵车。 倪婕的情绪瞬间如火山般爆发,与警察发生了激烈冲突,甚至和齐心扭打在一起。 在那混乱不堪的场面中,倪婕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她惨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她不幸流产了。 Daddy被人冤枉死后都不能安宁,现在连孩子也失去了,倪婕备受打击,精神极差。她知道戴天一直很在意孩子,她过于激动把孩子弄没了,这让她一时间不太想见到他。 戴天深深地自责,是他的所作所为间接害了自己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没提孩子的事情,只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倪婕心中刚宽慰了一点,戴天却没像以往那样陪着她,而是匆匆离开,让她有些失望。她不知道,他正陷入一个大麻烦。 家明得知倪婕流产大为震惊,当初倪婕说教徒要等到婚后所以他没碰她,可是一转眼她却有了戴天的孩子,这让他感觉被绿了,非常难受。他只能安慰自己,试图为倪婕的行为找一个理由,于是问她是不是为了报复他,才放弃原则和戴天发生关系。 倪婕本就对家明搜查灵车,导致父亲死不安宁,还间接让自己失去孩子的事痛恨不已。此刻家明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愤怒地大吵大闹,将家明赶走。 随后倪婕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些日子她已经很少再想起帅家明,这一次她终于彻底看透,帅家明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她。他悔婚搜灵车的时候都从未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过哪怕一点点,他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当初没睡到她,受她怀了戴天孩子的刺激后才脱口而出。她为自己曾经盲目地爱上这样一个人,感到深深的悲哀。 自从Daddy离世,倪婕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居住。戴天知道她心情不好,加上他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没空陪她,就没像以往那样缠着她。她出院之后,戴天总是早出晚归,说要陪伴她,却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她的心里空荡荡的。 倪婕正式继承了倪家产业,开始前往倪氏集团打发时光,她把对父亲的愧疚都转化成了要好好经营倪氏集团的决心。 帅家明苦于无法查到戴天的犯罪证据,便打算从倪婕这边着手。他翻墙进入倪家,告知倪婕,戴天在贩毒,期望她能与警方合作,这使得倪婕对家明愈发反感。 倪婕不相信天哥会贩毒,然而他近来的诸多反常表现,又让她隐隐不安。 那一天,倪婕刚抵达公司,秘书便告知她,公司开出的支票全都被退了回来。她惊愕万分,一查发现公司账务巨额亏空。 她找戴天询问情况,可他却有苦难言,只能欺骗她。 自从与倪婕在一起,戴天就想着彻底收手,可过去的那些事却紧紧纠缠着他,麻烦也变得越来越大,此时的他焦头烂额,甚至都没有精力去哄倪婕,像往日那样安抚她的情绪。 戴天的谎言一个连着一个,这让倪婕很失望。一心想要保住父亲心血的她,第一次对天哥心生了嫌隙,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他,担忧他胡作非为搞垮公司。 第11章 第 11 章 一日,倪婕在书房时,偶然发现了一盘录音带。好奇心驱使她拿起,又隐隐有种不安,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录音带里传出的内容,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戴天不仅参与走私毒品,更是处心积虑,陷害自己的父亲入狱。 倪婕强忍着内心的震惊与愤怒,径直找来戴天对质。 戴天面对倪婕的质问戴天对此供认不讳,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他答应把你嫁给我,可他却食言,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不守信用的后果。” “你简直变态!你杀了他还想狡辩!”倪婕的双眼瞪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变态的不是我!是Niki!”戴天情绪激动,几乎是咆哮着回应,“是她杀死了你爹地!”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原来你还和Niki勾结,你简直不是人!”倪婕怒不可遏,她不假思索地挥出一拳,朝着戴天狠狠打去。 戴天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倒在地。看倪婕过于激动,出于本能,他只好还手。二人瞬间你一拳我一脚打斗在一起,然而,搏击冠军倪婕很快便不敌戴天,被他死死制服。 “你害死了我Daddy,还要欺骗我的感情!”倪婕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熟悉的人,此刻却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我没有骗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戴天的声音微微发颤,急切地想要解释,在他扭曲的认知里,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对倪婕的爱。 “你走私贩毒、栽赃陷害,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都是为了我?”倪婕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管你信不信,为了你,我是不会后悔的。”戴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见倪婕情绪激动,不肯原谅自己,竟打晕了她,妄图带她一起逃亡。 然而,倪婕在半路上苏醒,她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抗拒,不愿与戴天同行,于是拼尽全力跳车。 随着一声闷响,倪婕重重地摔在地上,陷入昏迷。而戴天逃之夭夭。 为将戴天绳之以法,倪婕答应警方的计划,放出她病危的假消息。此刻的她对他恨之入骨,只想抓住他为Daddy报仇。 本已成功逃脱的戴天,看到倪婕生命垂危的消息满心担忧,没做丝毫犹豫,便不顾一切地返回新加坡,匆匆赶到医院。 戴天坐在倪婕的病床前,望着她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小婕,我很后悔,为什么犯罪的人是我,躺在病床上的却是你?我说过要照顾你,所以才带你走,结果却害了你。只要你能醒过来,就算我被警察捉住我也不在乎。你可千万别不理我。”他的话语里满是自责与悔恨,声声泣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倪婕的深情。 病床上的倪婕,紧闭双眼,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小婕,你能听到我说话了吗?”戴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许,他多希望倪婕能回应他。 就在这时,倪婕猛地睁开眼睛,她一把掏出手铐,动作利索地铐住了他。 “小婕,小婕,小婕……”戴天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倪婕会这样骗他。 倪婕望着戴天被警察押走的背影,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出神。即便她亲手抓住天哥,他望向她的目光中,深情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倪婕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目光缓缓落在那件洁白如雪的婚纱上,此刻,戴天的那些话语,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尖上。 “小婕,我很后悔,为什么犯罪的人是我,躺在床上的却是你?只要你能醒过来,就算我被警察捉住我也不在乎。” 她的双腿一软,瘫倒在婚纱旁,将它紧紧抱在怀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泪水奔流而出。 她亲手抓住了他,可是心却痛得无法呼吸。因为她不光想为Daddy报仇,也想知道这个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会不会为她回来。没想到戴天真的回来了,她不是不感动的。她不得不承认,他是真心爱她。 倪婕无法欺骗自己,过往他那些情真意切,并不是假的。她真诚的希望和他相守一生,做他的好妻子,可他把一切毁了。他们刚刚开始的爱情,十几年相伴的亲情,全都化为乌有。 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得如同自己影子的天哥,究竟为何会变得如此罪恶滔天、不择手段?变得这般陌生?认识仅仅几个月的帅家明她看不透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与她相处多年的戴天,她同样也没有真正看透呢?她迫切地需要这个答案,所以,即便满心纠结与痛苦,她还是去了法庭。 法庭上,戴天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落在倪婕身上,那眼神依旧含情脉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她。可这样的眼神,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进倪婕心里,让她感到无尽的悲哀。每一次与戴天目光交汇,她的心都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痛苦不堪。 离开法庭,家明替她挡掉一群烦人的记者。二人坐下喝咖啡时,倪婕恍然发觉,自己已然可以平静地和家明交谈。原来,不知何时起,对他的怨恨已悄然消散。她明白,自己不再恨他,是因为她早已不再爱他。 现在让她痛彻心扉的是戴天,她的世界最后一个角落被他弄塌了。好在这一年她经历了太多,这次她没有倒下,想要更勇敢的面对生活。 监狱打来电话,通知倪婕给戴天送换洗衣物,只因她是他唯一的联络人。 倪婕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在倪家住了十几年,一家人那么真心待他,他却是个白眼狼。她想让人将戴天所有的东西都扔掉,可当她环顾四周,却赫然发现,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满满承载着与他相关的记忆。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像扔掉帅家明那样,轻易地扔掉与戴天有关的一切。因为扔掉他,就如同将自己过去十多年的岁月也一并抛弃,那是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那么甜的岁月,最后一口却是苦涩无比的。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神情木然。许久之后,她才机械地动手收拾了一些他的衣物,如同一个木偶,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监狱走去。 而后,她见到了他。 第12章 第 12 章 监狱的探访室,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 倪婕与戴天隔着玻璃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戴天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往昔的眷恋,可倪婕低着头不肯看他。她怕,怕看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 爱和恨这两种极端的情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激烈碰撞,让倪婕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只想快点起身逃走。 戴天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哀求:“难道你……没有话对我说吗?到了明天,也许我就会被判死刑,我们之间恐怕再没机会见面了。我只想再多看你一眼,行吗?”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倪婕,要将她的模样永远刻进心底,成为他生命最后的慰藉。 倪婕别过头去,眼眶早已泛红,她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冷意,透着无尽的失望与愤怒:“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你……可不可以坦白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感情?”戴天微微前倾身子,急切地追问,“我知道你很恨我,要不然也不会装病骗我去医院,还亲自把我铐上。”他在问,她还爱他吗? “是你害死了爹地!”倪婕猛地转过头,她无法给出答案,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那是她心底最无法释怀的伤痛。 “我没有选择,你以为我想吗?我为了你……”戴天还想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与急切。 “不要再说是为了我!”倪婕大声打断他,情绪彻底失控,委屈、愤怒、痛苦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我对你不是最重要的,金钱对你才是最重要的,是你财迷心窍,你在乎的是倪家产业!不要再问我是爱你还是恨你,我对你是绝对的失望!”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戴天摇着头,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脸上写满了不甘,“你说得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当初如果不是帅家明出现,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咬着牙,把心底的怨怼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到今天你还说这种话?”倪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简直无可救药,事到如今还把事情推到家明身上?”她的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在空荡荡的探访室里回荡。 “我到死,也会说这句话!”戴天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认定了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却从未真正反思过自己的罪行。 “那就别再求我原谅你!”倪婕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猛地转身,强忍着满心的悲痛和愤怒,快步离开。 她的背影,孤独又决绝,仿佛与过去的一切彻底决裂。 戴天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潸然泪下,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小婕,失去了最珍贵的感情。 走出监狱,倪婕终于再也无法压抑,痛哭失声。这些天她每日都要想一万遍戴天是怎么骗她坑她,害她家破人亡,害她受尽委屈,才能坚定自己骗他被抓是对的。戴天一如既往地口口声声为了她,可她已经准备和他结婚生子了,为什么他还要残忍地杀死Daddy?他是很爱她,可他的爱太极端,太可怕了,而且毫无悔意,叫她如何能够原谅? 法庭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戴天将要被判处死刑。 一个骑摩托的黑衣女人如鬼魅般持枪闯入法庭扫射,趁乱劫走了戴天。待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此人竟是大难不死的Niki。 Niki将戴天救走后,为将他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给他强行注射了毒品。她并未就此罢手,又去绑走了倪婕。 倪婕被粗暴地绑到一处昏暗的房间,当她的视线触及到在角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戴天时,满心的关切瞬间冲破了所有怨恨,她焦急地呼喊:“天哥,天哥你怎么了?” “小婕,”戴天面色如纸,冷汗如豆般滚落,嘴角还不断溢出白沫,整个人在痛苦中剧烈颤抖。他挣扎着,用尽力气冲Niki喊道:“你抓她做什么,快把她放了!” Niki却如恶魔般尖笑:“我会放她到地狱去!” 倪婕满脸担忧,不顾自身危险,只想靠近戴天,急切地再次询问:“天哥你怎么样?”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Niki狠狠推倒在地。 Niki不屑地冷笑:“他死不了,只是毒瘾发作。” 倪婕满心不解,冲着Niki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未免太狠了。” Niki恶狠狠地盯着倪婕:“我狠?再狠也狠不过他!现在,我要你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说罢,她解开戴天身上的绳子,塞给他一把枪,歇斯底里地吼道:“杀了她!” 此刻的戴天,早已被毒品折磨得眼神混沌,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见戴天不肯动手,Niki又开始疯狂催促:“你下不了手?你现在要毒品还是要她!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缓缓拿起枪,机械地将枪口对准了倪婕。手指搭在扳机上,每一丝肌肉都在痛苦地痉挛。 倪婕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瞬间恍然大悟,Niki就是之前在服装店遇到的那个戴天女朋友Helen。怪不得,他深夜总是接到电话匆匆出门,见所谓的“大客户”,原来是去和Niki私会。他们不但勾结害死了她父亲,还有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 在他们最甜蜜的一个月,她怀孕的时候,他竟然还到Niki家,实在是可恶,可恨。 倪婕的心似被重锤猛击,每一次呼吸都满是刺痛,方才对他的心疼心软,全都化作嘲讽,羞辱,委屈,难堪,愤慨,怨恨。她紧咬着下唇,强忍泪意,双眼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瞪着这个一直都在欺骗她的男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戴天的手剧烈地哆嗦着,枪口对着倪婕不停晃动,可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抗拒着,始终无法扣下扳机。 “开枪啊,快开枪!”Niki如疯狗般不停地催促着,声音尖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戴天突然猛地将枪口调转,对准了Niki。然而,扣动扳机时,枪膛却只传出“咔哒”一声空响——枪里竟没有子弹。 倪婕见状,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心中的紧张与恐惧却并未因此消散半分。 “好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为了她你还要杀我!”Niki气得满脸通红,眼中的疯狂愈发浓烈。 戴天却毫不退缩,声嘶力竭地吼道:“她是我最爱的人,我绝对不会伤害她,也不准你伤害她!” “今天我要让你看着她是怎么死的!”Niki毫不犹豫地掏出另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倪婕。 “不!”戴天大吼一声,猛地朝着Niki扑了过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扑倒了Niki,大声呼喊:“不要伤害她!” “砰砰……”两声枪响如惊雷般划破了死寂的空气,两颗冰冷的子弹无情地穿透了戴天的胸膛。 “天哥!”倪婕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她的心瞬间撕裂开来。 警察赶来,Niki逃走。倪婕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跪倒在地,紧紧抱住了戴天。 鲜血从戴天的胸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倪婕的眼睛。 戴天奄奄一息,他的手在衣服上艰难地摸索着。 倪婕焦急万分,声音带着哭腔问道:“你在找什么?”紧接着,她从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红色的戒指盒子。 戴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她的手,满是眷恋和不舍,说:“我看。。。我再也没有机会……把它送给你了。。。可是,我终于证明了,我在乎你,胜过在乎自己的生命。。。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最后他笑着比了个拉钩的手势,那是他们自幼的约定,也是他最后的嘱咐,而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天哥,天哥……”倪婕紧紧抱着戴天,悲痛欲绝地呼喊着。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 原来,最爱我的人是你,最在乎你的人,一直都是我啊。 微风吹起白色的纱帘,世界只剩下无尽的寂寥和悲怆。她的天哥,永远地离开了她。 第13章 第 13 章 救护车呼啸着赶到了现场,医护人员急匆匆地跳下车来。 “不要过来!”倪婕声嘶力竭地喊道,她紧紧地抱着戴天,丝毫不让任何人靠近。仿佛只要这样,天哥就还在。 过了许久,在医生的耐心劝说下,倪婕才缓缓地松开了手。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检查,随后,他们面色凝重地正式宣告戴天死亡。 倪婕眼睁睁地看着戴天被抬走,她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悲痛到了极点的倪婕,像是被这声音唤醒了一般,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她与齐心等人一起,奋力地制服了Niki。 此时的倪婕,双眼通红,如同受伤后失去理智的野兽,对着倒在地上的Niki疯狂地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喊着:“我要打死你,我要给天哥报仇!我要打死你!” 直到齐心费力地拉开她,悲愤的倪婕仍在拼命挣扎,大喊着:“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给天哥报仇……” Niki死了。倪婕停止哭泣,没有再歇斯底里,她行尸走肉般到警局做笔录。 “人都死了,你们随便写吧。”倪婕的声音带着沙哑与疲惫,她在空白笔录上一页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警方的人开始庆功,而她失去了最爱她的人。此刻,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快点去看看他。 殓房里,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洒在每一个角落。法医开始为戴天清理遗体,他动作轻柔,却似一把把钝刀,在倪婕的心上反复拉扯。 “倪小姐,你还是不要看了。”法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怕她看到这残忍的一幕情绪彻底崩溃。 “我要留下来陪他。”倪婕强忍着泪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哥,仿佛一移开视线,他就会消失。 看着血迹、子弹一点点被清理干净,她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砸在天哥安宁的面容上。她使劲擦他的脸,想让他清清爽爽的离开,却怎么也擦不完。 清理结束,医生为戴天签发死亡证明。 倪婕接过笔,在家属栏一笔一画地写上“妻倪婕”。这三个字,简简单单,每一笔都饱含着她的深情与遗憾。曾经,他们憧憬无数次,幻想在结婚证上写下彼此的名字,如今,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他们的关系。 走出殓房,如注的暴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爱恨情仇都冲刷殆尽。 倪婕失魂落魄地仰起头,任由那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与她的泪水混为一体。她就这样如僵尸般机械地挪动着脚步,在大雨中一步一步走着,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修女匆匆经过,看到了雨中失魂的倪婕,心生怜悯,赶忙将她拉进了一处屋檐下避雨。倪婕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神圣的教堂。 倪婕神情恍惚地走进教堂,缓缓地跪在圣坛前,声音沙哑而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Daddy,你和天哥的恩怨,就这样算了,好不好?我已经让他被判了死刑,我报了仇了……”说着,她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戴天的死,带走了所有的恩怨,倪婕的心,也已经痛到麻木。她原谅了他,可这份原谅,却来得如此惨烈,如此让人心碎。 祈祷完,倪婕重新走入雨中,她要回家。 迈入家门,她径直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住她那冰冷麻木的身躯。浴室里回荡着她与戴天的欢声笑语,他目光中满是宠溺,有力的双手轻轻环住她,深情低语:“小婕,你是我的。” “天哥!”倪婕猛地从恍惚间惊醒,目光陡然扫到地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 一切不是梦。天哥,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来。她的家,真的没了。 胸口被狠狠撕裂,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倪婕这才真切地体会到,所谓的撕心裂肺。她觉得呼吸困难,强撑着身体,脚步踉跄地走出浴室,随手抓过一件睡袍,匆忙地披在自己身上。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胸口的疼痛缓了缓,那是戴天残留的味道。 倪婕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走进了天哥的房间,身上穿着的,是他的睡袍。她的目光扫过床头,他们的婚纱照刺痛了她的双眼。照片中的两人喜笑颜开,幸福洋溢。拍婚纱照的那一刻,她明明是欢喜的,却浑然不知自己爱着身边人。 床上扔着一件戴天的西装外套,倪婕颤抖着双手穿上,那略显宽大的衣服松垮地挂在她身上,却仿佛是戴天紧紧地拥着她。她拿起他的古龙水,轻轻喷洒,让熟悉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 爱与恨,恩与怨,无所谓了。戴天做过什么,她全都不在乎了,只剩下锥心之痛。 倪婕静静地凝视着镜子,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在那朦胧中,她看到了戴天就站在自己身后,眼神依旧柔情似水。 以前,家里每次遭遇变故,她总是任性地只顾自己哭泣,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因为她知道,天哥会把一切都妥善处理,她无需操半分心。而此时,她必须收起眼泪,坚强起来,风风光光地送他最后一程。 倪婕强迫自己吃饭,强迫自己睡觉,强迫自己不能倒下。她要亲自操办天哥的丧礼,每一件物品都要亲手挑选,她要确保所有东西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选寿衣的时候,倪婕的手轻轻抚摸着一件件衣服,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那是天哥的气息,是他们曾经生活的印记。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她拿主意,她必须撑住。 当看到天哥的结婚礼服时,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心如刀绞,嚎啕大哭。为什么失去的时候,她才明白一生所爱就在身边?为什么唾手可得的幸福,变成了终身遗憾?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小婕,时间到了。”那声音,是天哥,他穿着礼服,来催促她。 “来啦来啦。”倪婕下意识地回应,拉起长长的婚纱,伸出手,牵住他。 教堂里,彩色的玻璃透进柔和的光,倪婕正准备说出结婚誓词,天哥却突然开口:“小婕,对不起,我该走了。” “天哥,你要去哪?”倪婕的声音带着惊恐与不安,她死死地拉住天哥的手,不让他走。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要照顾好自己。”戴天的眼神满是温柔与不舍,他轻轻地笑了笑,抽出手,转身离去。 倪婕追了出去,外面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天哥,天哥……”倪婕猛地惊醒,原来是她抱着衣服哭睡着了。泪水浸湿了衣服,也浸湿了她破碎的心。 “小姐,该走了。”好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与心疼。 倪婕擦了擦眼泪,起身前往教堂。 第14章 第 14 章 庄严肃穆的教堂内,洁白的百合与淡雅的雏菊层层交叠,将戴天的遗体环绕。夕阳的余晖透过琉璃窗,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教堂的钟声悠悠响起,“当——当——” “天哥,这件衣服你喜欢吗?你喜欢的对不对。”倪婕的声音哽咽,她为戴天穿上他们的结婚礼服,这衣服他只试穿过一次。 倪婕妆容精致,却难掩憔悴。她未着黑色丧服,而是身着一袭圣洁的白色婚纱。今日,是戴天的葬礼,亦是他们的婚礼,她要完成他们的婚约。 “倪婕,你真的要这样吗?”齐心望着平静得近乎可怖的她,满心担忧。 “我很高兴,我终于结婚了。我再也没有牵挂了。谢谢你来帮忙。”倪婕脸上绽放着笑。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也是她最后一次当新娘,她一定要让他看到她最美的笑容。 仪式开始,神父带着几分庄重与悲悯,缓缓开口:“倪婕小姐,你愿意嫁给戴天先生,让他成为你的丈夫,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不离不弃,始终如一吗?” 倪婕坐在戴天身旁,紧紧握着他的手,置于自己的心口,笑容灿烂而坚定:“我愿意。” “戴天先生,你愿意娶倪婕小姐为妻,与她相伴一生,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不离不弃,始终如一吗?”神父的目光,投向那再也无法回应的戴天。 “他愿意。”倪婕轻声替他作答,这是他此生唯一的执念。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神父继续履行着流程。 在众人或同情、或感慨的目光下,倪婕掏出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戴天僵硬冰冷的左手无名指上。而她自己的左手,却受了伤。当她解开层层缠绕的绷带,才发现手指肿得厉害,那原本小巧的戒指,根本无法戴上。 倪婕强忍的泪水瞬间蹦出,可依旧努力笑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试图将他给的戒指套进手指。然而,钻石戒指仅仅在指节处徘徊,始终套不上去。她紧紧地攥住了戒指,那坚硬的钻石划破了她的掌心,鲜血顿时如注般涌出,滴落在白色的婚纱上。 传说,左手无名指连着心脏,是承载婚戒的地方。此刻,倪婕只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那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彻底崩塌。 “对不起...对不起。。。我很想戴上它...我真的想嫁给你……”倪婕不顾一切地伏在戴天的脸上,疯狂地、不停地亲吻着他,她要将此生所有的爱恋与抱歉,都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他。 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落在戴天冰冷的眼皮上,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仿佛他也在为这份迟来的爱流泪。 这一刻,倪婕终于毫无保留地承认了她对天哥的爱,可这份爱,后知后觉,代价太重,只留给她终身的遗憾与痛苦。 他们的感情,在青梅竹马的岁月中悄然积累,她却毫无察觉。在她最失意的时候,他固执的撬开了她的心,在恩怨纠缠中,她不敢承认自己爱着杀父仇人。直到他的死亡消散了恩怨,倪婕终于敢承认自己很爱他。也许在骗他到医院的时候,也许在答应他求婚的时候,也许在更早,她就已经爱着天哥了。 神父双手合十,微微仰头,口中念念有词:“仁慈的天主啊,今日我们在此见证倪婕与戴天的结合。请您怜悯他们,宽恕戴天在世间的一切过错,保佑倪婕在未来的日子里能获得力量与安慰。愿您的爱与他们同在,无论生死,让这份爱永留世间,成为永恒的见证。阿门... ” 神父又念了很长一段祷文,倪婕平静了些,抬手擦去眼泪,静静地聆听着,希望这份祈祷真的能让戴天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 夜幕悄然降临,一架古老的管风琴奏响,悠扬的旋律在教堂内缓缓流淌,一群身着洁白长袍的儿童们手持白色蜡烛,宛如天使降临,齐声吟唱起了《Make You Feel My Love》。那清澈的和声,如同天籁,将天堂与人间连在一起,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回荡,为他们送上最真挚的婚礼祝福。 待那儿童合唱的声音渐渐落下,余音还在空气中袅袅盘旋时,一声高亢浑厚的女声陡然划破了此时的寂静。女高音歌手满怀着深情与心碎,开启了同一首《Make You Feel My Love》的独唱。 “When the rain is blowing in your face(当雨水打湿了你的脸颊),And the whole world is on your case(当整个世界都在指责你),I could offer a warm embrace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我多想好好抱着你,能让你感到我的爱)。。。” 这是戴天最钟情的一首歌。比起童声的纯净,女高音的歌声浓郁悲伤,仿佛穿透了生和死,将那深沉而执着的爱恋娓娓道来。每一句歌词,都是天哥对她的深情诉说,每一个音符,都在倪婕的心间萦绕盘旋,让她感叹那爱而不自知的遗憾。 在这拨人心弦的歌声里,倪婕伸出手,拿起笔,一笔一划,庄重地在婚书上签下她的名字。随后,她握着天哥冰冷的手,在婚书上写下了“戴天”,最后一笔落成,她终于和他结下了跨越生死的契约。 倪婕满脸是泪,却笑靥如花,轻轻地将婚书放进戴天的怀中,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又仿佛只是在对他一人说悄悄话,“天哥,我们终于完婚了。”然后她勾了勾他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尽管这场特殊的婚礼,不会得到世俗法律的承认,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一场充满悲剧色彩的闹剧,倪婕却无比坚定地要举行,因为这不仅是她对天哥的交代,还是她对自己的交代。 这场婚礼极其高调,张扬,华丽,每个细节都是照他们原来精心筹备的来安排。他们已经抱憾终身,所以婚礼不能有丝毫差错。 如今人们对倪家避之不及,无人肯来参加仪式,虽宾客们都是倪婕花钱请的,然到场人士无不动容,哀婉叹息。 婚礼结束,倪婕微笑着感谢每个来宾,送上精致的结婚纪念品。 第15章 第 15 章 送走所有人,偌大的教堂里,只剩下倪婕一人守夜。 她不舍得把他独自留在这里。 倪婕缓步走到同心烛前,小心翼翼地将其点亮。跳动的烛火,在静谧的空气中摇曳不定,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同心烛,寓意着两人从此合二为一,不再是孤单的个体,而是命运交织、融为一体的伴侣。然而此刻,这烛光却如此寂寥,在寂静的氛围中,仿佛能听见灵魂幽幽的叹息。 倪婕在圣坛前虔诚地跪下,她双手交握,低声向天主祈祷:“仁慈的天主啊,我愿分担天哥的罪孽。他所犯下的过错,若我也要承受,我毫无怨言。恳请您能怜悯他,宽恕他,让他在天堂得以安宁,不再有痛苦和折磨。” 祈祷完,她脱掉鞋子,仍穿着那身洁白的婚纱,缓缓躺到戴天的身边,轻轻地把脸贴在他冰冷的脸上。 “天哥,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呢……你高兴吗?”她笑了笑,吻上他冰凉的嘴唇,一次又一次,热切,真挚,浓烈。 倪婕很遗憾,天哥活着的时候,她从未如此酣畅淋漓地吻过他,也没有亲口说出她爱他。而如今,所有的话语都只能在这寂静的教堂里,对着冰冷的他倾诉。 最后,她轻轻地趴在他的胸口,像一只受伤后寻找慰藉的小鹿,紧紧搂住他,就像无数个往昔,他曾那样温柔有力地抱着她。她沙哑得近乎破碎的声音,哼起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歌:“When the evening shadows and the stars appear(当夜晚的阴影和群星出现),and there is no one there to dry your tears(没有人为你擦干脸上的泪水),I could hold you for a million years(我可以抱住你一百万年),to make you feel my love(让你感受我的爱)...No, there''s nothing that I wouldn''t do(没有什么我不能做)to make you feel my love(只愿你能感受我的爱)......” 这一晚,戴天给了她一场旖旎却满是心碎的梦。 梦中,是一模一样的教堂,一模一样的婚纱,戴天,那个爱她到骨子里,她却再也无法触及的男人,正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缓缓走过铺满玫瑰花瓣的红毯。一旁的父母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宾客们的欢呼与掌声一波接着一波。她紧紧地抓住天哥的手,他们深情拥吻,热烈,甜蜜,毫无保留,真真切切。。。 倪婕在梦中又哭又笑,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天主,让这个梦再长一点吧,再长一点儿,我不要醒来……” 就这样,倪婕抱着戴天度过了最后一夜。她的体温,似乎为他温热了胸膛。当她悠悠转醒,那一刻,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的天哥并未离去,还在她身边,依旧温暖。 清晨,教堂工作人员看到倪婕抱着尸体睡着的场景,吓得脸色惨白,还以为她殉情了。 不,她不会的。天哥用生命护她周全,她会好好照顾自己,连他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盖棺前,倪婕轻柔地擦干净戴天的脸,精心地为他重新化妆。妆毕,她摸着他的脸,露出一抹带着泪意的笑容,轻声说道:“你要神采飞扬地去天堂哦。” 说罢,她微微俯身,在他冰冷的唇上留下一个鲜艳的口红印子,“你喜欢这个爱的印记吗?这样,你在那边,也不会忘了我。” “音乐手表我给你带上,想妈妈的时候打开。这是我们小时候的照片,我放左边口袋。我们的结婚照,放右边了。这个十字架项链你带上,记得每天祷告……”倪婕一边为他穿戴,一边泣不成声地和他说着话,那些回忆,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刀刃。最后,她在他手边放上一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她要让这些充满爱意的物件,陪伴天哥长眠。 棺木落盖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从此倪婕只能在梦中见到天哥的容颜。 接着倪婕抱遗像坐上灵车,带戴天来到火葬场,由她亲手按下火化按钮。看着高高大大的他化为一堆灰烬,倪婕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她跪在地上,用双手捧起天哥的骨灰,那是她此刻唯一的珍宝,她将骨灰收集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天哥,跟我回家吧。”以前倪父老说天哥是外人,戴天自己也觉得他不是倪家人,现在他们总算结婚了,她的家终于是他的家了。 这些天倪婕没有躲在屋里哭泣,而是事无巨细、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婚礼与葬礼,虽每个步骤都令她心碎,然悲伤到了极致,她反而异常平静,好像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随天哥一起消失了。她只愿一切完美,让他没有遗憾。 倪婕将骨灰盒抱在怀里,回到家中。她换上了为新婚准备的吊带睡衣,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脸颊轻轻地贴在骨灰盒上,低语着:“你记得吗?我们说好要去日本度蜜月,”然而,天哥再也无法实现这个约定。 “我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呢?”戴天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正温柔地为她抹掉眼角的泪水。 “我好看吗?”倪婕喃喃问道,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好看,你是最美的新娘子。”戴天的声音带着宠溺,那熟悉的温柔让倪婕沉浸其中。 “我爱你的,你知道吗?”倪婕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戴天的声音依旧温柔,仿佛在安抚她那颗破碎的心。 “吻我吧,你还没有吻过你的新娘。”倪婕闭上眼睛,天哥给了她一个温柔至极的热吻,她沉浸在这美好的一刻中。 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床单、枕头都被泪水打湿,身边只有冰冷的骨灰盒。 三日后倪婕小心翼翼将骨灰盒放入棺中,又将婚戒,照片,手表,十字架等物品重新放进去陪葬,扶棺而泣,五内俱焚。 “天哥,我告诉过你,我不想再结一次婚。”随后她将婚纱也一并放入他棺中,在棺上印了最后一吻。 她为戴天选了一处风景极好的墓地,下葬的时候,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倾盆大雨。 倪婕知道,一定是天哥不舍得与她分离,才让这场雨来诉说他的眷恋。 看着棺木缓缓入土,看着墓碑被安放,是真的阴阳两隔了,已经哭失声的倪婕心痛的无法呼吸。 一只黑色的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在墓碑前徘徊起舞,倪婕伸出手掌,蝴蝶飞了进来,停在她掌心久久不去。 “天哥,是你吗?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倪婕流着泪,对着蝴蝶承诺。 她握手想抓住它,蝴蝶却振翅飞走。什么也没有留下。 倪婕闭了闭眼,天哥,我会永远想念你的。 墓碑上刻着戴天之墓,妻倪婕。这简单的几个字,承载着他们一生的爱与遗憾。 葬礼结束后,一则结婚启事赫然刊登在南洋早报的头版,高调地宣告了倪婕与戴天结为夫妻的消息。黑白照片上的他们,春风满面,笑容灿烂,那是曾经幸福的模样。这本该是倪氏集团女继承人和总裁的盛大婚讯,然而物是人非,如今却以这样一种悲痛的方式呈现。倪婕不顾众人的眼光,坚持将它发了出来。 消息一经传出,瞬间轰动全城。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她这么张扬,以后谁还敢娶她?” “贩毒的死了还能进教堂,亵渎神明啊。” “倪婕倒是有情有义,可惜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些女人啊,现在哭得死去活来,过不了几年还不是照样另寻新欢……” 有人说这是女警和毒枭之间的禁忌爱情故事,有人猜测这背后是豪门争产的阴谋诡计,还有人断言这是倪家作恶多端的报应。随着八卦的不断发酵,人们的讨论愈发离谱,有人说倪家大宅风水不好,有人称倪婕面相是天煞孤星,甚至有人传出她与死人冥婚交欢等不堪入耳的谣言。 故事的女主角已经不在乎,不害怕被淹没在口水里,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倪婕,是戴天的妻子。 第16章 第 16 章 之后,倪婕带着满心的疲惫,如一只受伤的孤雁,远渡重洋,来到英国开启新的生活。 在多雨的伦敦街头,常常能看到她独自一人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任由雨水肆意打湿衣裳,她却浑然不觉。 自戴天离去,她习惯了着西装,再喷上他常用的古龙水,她下意识模仿他的小动作,连说话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他的影子。看到他喜欢的东西,便毫不犹豫买下,好像他随时都会回来。 异国他乡的日日夜夜,戴天的身影如影随形。在梦中,在回忆里,在每一个寂静到能听见心跳的夜晚,他都清晰浮现。 当倪婕走进咖啡店,咖啡香气扑鼻,她习惯性往咖啡里加一勺牛奶,搅拌瞬间却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这是天生口味,此刻才惊觉,是天哥第一次为她煮咖啡时,笑着为她加的牛奶,还笃定她会喜欢。 路过潜水装备店,店内陈列让她驻足,海底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他们一起探索水下世界,五彩鱼儿游过,珊瑚礁触手可及,天哥紧紧牵着她的手,用手势交流,眼神里满是关切爱护。 在健身馆看到有人练习搏击,她忆起戴天教她搏击以发泄过剩的精力,她因此爱上搏击,日复一日练习,十年后成为世界冠军。 倪婕惊然发觉,自己的爱好习惯,乃至性格中的任性好强,都与戴天息息相关。他们的生命早已深深交融,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部分。这份迟来的领悟,让她陷入更深的痛苦,对他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 每一个夜晚,她都在梦中与他重逢,一起漫步街道,分享喜怒哀乐,可醒来面对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干了的泪水。原来,告别天哥不是最痛苦的,无尽的思念才是。 这一生,不会再有人如天哥般用全部的爱呵护她,包容她。天哥离去,她的灵魂也随之消逝,只剩躯壳在世间孤独徘徊。 有一晚,倪婕梦到他们在富士山露营,两人嘻嘻哈哈互相挠痒痒,她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任性地不肯再走。戴天无奈却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将她背起,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山顶走去。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终于,他们登上山顶,看到了那美丽绝伦的日出,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甜蜜。 “你想去度蜜月是不是?我们明天就去。”倪婕醒来,对着空气说道。 “我们先去富士山,然后上北海道滑雪,顺便再去小樽。我要是也对着那座山喊叫,你会不会听到?”倪婕继续喃喃低语,带着一丝期许与落寞。 小时候他们一起去日本度假,看到一对对情侣在那里模仿电影《情书》里的镜头,对着大山呼喊已故爱人的名字。她那时只觉得好笑,心想人死了又怎么可能听得到。现在,她终于懂了,那个在回忆里追寻爱情的藤井树是她,那个不肯放下逝去爱人的博子也是她。她是真的,真的希望天哥能听到她的声音,哪怕只有一次。 倪婕露出一个笑容,“我要把这些都写进日记里。” 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悲痛洗礼,她终于明白,唯有将他们的点点滴滴都小心地保留下来,那些回忆才不会被岁月带走,天哥,也才能永远留在她的生命中。 她踏上日本,要完成他们的蜜月旅行。此刻,她躺在北海道雪场房间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因为婚期一改再改,这房间戴天直接包了大半年时间,倪婕来的时候预定期还没过,他一定是特意在梦里提醒她。 “戴太太,这是送给你的。”第二天,服务员送来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仿佛是清晨的露珠,又像是她未干的泪。 倪婕接过,看到卡片上写着:“美丽的戴太太,我的新娘,每一天我们都会像今天一样快乐。” 刹那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声音喃喃道:“你没有离开我对不对?” “小婕。”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戴天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倪婕紧紧抱住他,她的指尖用力地抠进他的后背,想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离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天哥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给予她无尽的慰藉。 听到这话,倪婕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在他的怀里,找到了短暂的安宁。 此后的一个月,每天清晨,倪婕都会收到一束鲜花。她整日闭门不出,沉浸在与天哥的“相伴”之中,她宁愿活在这虚幻的世界里,每天都看到他。 “好啦,你不是想滑雪吗?我们该出门了。”戴天轻轻依偎着她,那亲昵的姿态,仿佛他们从未分离。 “走,我们去滑雪。”倪婕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倪婕站在雪白的山坡上,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她穿着亮丽的滑雪装备,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们来比赛。”天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挑衅。 “我一定不会输的。”倪婕笑了,灿烂极了。她的脚踝灵敏地转动,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很快把“他”甩在了身后。 “天哥,我要赢了。”倪婕边滑边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笑容却在瞬间凝固。为什么偌大的滑雪场只有她一个人?天哥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疑惑,她疯狂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她的脚步慌乱起来,身体失去了平衡,“哐当”一声,失魂落魄的摔下了山坡。 幸运的是,她只是腿骨折了。在医院的病房里,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寂静得让人害怕。 四下无人,倪婕不停地张望着。 “小婕,很疼吧?”天哥的声音响起,他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她。 “你怎么才来看我。”倪婕有点不高兴,她的声音带着撒娇,又带着委屈。 “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戴天带着一丝愧疚,仿佛真的是他来晚了。 “不怪你。我病了,你要照顾我。”倪婕像个孩子般依赖着他,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他再次消失。 “我不照顾你,照顾谁呢?”天哥温柔地笑了。 倪婕开心起来,“你不要走啊,你要陪着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害怕这美好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不走,我陪着你。”天哥的承诺,让她暂时忘却了伤痛。 第17章 第 17 章 护士发现倪婕举止古怪,老是对着空气说笑。经医生诊断,她患了思觉失调症。 “我没病,我骨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倪婕拒绝接受治疗,她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她宁愿活在那个有天哥的世界里。 医生只好给她看监控录像,看着自己在画面中对着空气又说又笑,倪婕喃喃自语,“不,他明明就在这里,在我身边,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 医生耐心地告诉她,一切都是幻像,因为太过悲伤,她出现了短暂的思觉失调。幻像虽然可以缓解她精神上的痛苦,但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发展成精神分裂。 倪婕不顾劝阻出院了。 不久后,她开车的时候出现了幻听,她的眼前浮现出天哥的身影,她不顾一切地朝着他奔去,却撞上了一棵树。车子剧烈地摇晃着,玻璃碎片四溅,她的身体被安全带紧紧束缚着,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她心想,如果不再醒来,是不是就不会痛苦?“小婕,醒醒,不要睡。”天哥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又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天哥,带我走,带我走吧。”倪婕的声音微弱而绝望,她渴望着能逃离这无尽的痛苦。 “不,我不能带你走,你要活着,你要活着。”天哥的声音带着坚定和无奈。 倪婕在最后一刻挣扎着砸烂车窗逃了出来,她的手上满是鲜血。 由于危险驾驶,加上思觉失调,倪婕被判强制治疗。 自从开始吃药,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天哥了。 “我不吃药了,你出来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我好想你,再让我见见你。”倪婕对着空气哭喊道,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那是对爱人的深深思念。 “怎么还像小孩子,你要乖乖吃药。”戴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宠溺,又带着几分无奈。 “天哥。我吃。你不要走。”倪婕拽住他,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小婕,好好吃药,等你好了回家看我,我在家等你回来。”天哥哄着她,让她暂时平静下来。 倪婕再次病发,医生为她注射药物。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她终于肯吃药了。反反复复了很多次,数月的治疗让倪婕终于清醒,天哥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答应过他要照顾好自己,她得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他的爱。 在她终于发现自己早已爱着天哥的时候却永远失去了他,巨大的遗憾和痛苦折磨着她,她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可以替代他。 倪婕愈发虔诚地投入天主怀抱,每日祈祷天主宽恕他,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知晓自己心意,灵魂得到宽慰。 由于手受伤,护士取下倪婕的戒指,她便把它当项链挂在胸口,那枚戒指,承载着他们的爱情,是她与他唯一的联系。 心理治疗师告诉她,只有放下过去,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她可以试着丢掉一些旧物。 放下过去,放下天哥吗?倪婕看了看胸口的戒指,心脏疼得仿佛要停止跳动,那疼痛,是她对爱情的坚守,也是她对他的承诺。 丢掉戒指,一点点把天哥遗忘,再找一个新的男人结婚生子吗?不,她做不到。他可以用生命兑现至死不渝的誓言,她也可以用一生一世坚守这份浓烈炙热的爱情。只要她活着,他们的爱就永远不会消逝,她会带着他的爱活下去。 一年后,倪婕出院回到新加坡,在墓地,她遇到了齐心。 她在戴天的墓前,放上一束他最爱的小雏菊。那雏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天哥在对她微笑。 此时的她,终于不再以泪洗面,可那平静的表象下,是一颗千疮百孔、依旧满是哀伤的心。 倪婕掏出那枚珍藏的婚戒,郑重地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她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满是真挚,轻声呢喃:“天哥,你给我的戒指,我永远都会戴在手上,你安息吧。” 而后她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双手交握,默默祈祷。她是戴太太,再也不会变了。再也不会有人像天哥那样爱她,她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一生一世她都是戴天的妻子,她这辈子只有他一个丈夫。她愿意为他孤寡一生,只愿他的灵魂不再孤单。 微风吹过,轻轻拂动着她的发丝,好似他温柔的手。 “如果他知道你有这样的承诺,他会安息的。毕竟这是一份永恒的爱,他将一生一世陪伴在你身边。”齐心不禁感叹。倪婕为戴天办了那样动人的一场葬礼,她早就认可戴天是丈夫,今天这个诺言她怕是要孤寡一生了。每个女人都渴望至死不渝的爱情,可这样沉重的爱又有几个人受得起? 倪婕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苦涩,齐心怎会知道她在精神病院的痛苦经历呢? “这次回来还走吗?”齐心问道。 “我办完事情就会离开。”倪婕回答道。 回到家,好姐把一切保持着原样。这是倪婕唯一不舍得卖掉的地方,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爹地妈咪,看到天哥,好似她还在过着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爹地妈咪,天哥,你们都安息吧。 好姐拿给倪婕一个礼品盒子,说是她走之后有人寄来的。 倪婕打开盒子,是一只精致的婴儿手环。那手环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上面镌刻着 “we love you,baby”这几个简单的单词。 礼盒上面没写寄件人,她下意识地看向寄件日期,那正是她原本的预产期。 倪婕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婴儿手环,泪水瞬间决堤,泣不成声。她知道,这一定是天哥刚得知她怀孕时,满心欢喜、精心为孩子订下的。如果不是她过于鲁莽冲动,也许现在孩子还在。 这时,好姐端来一份甜品,说道:“小姐,这是你最爱吃的。” 倪婕接过勺子,一勺一勺地吃起来。不知不觉间,大半份甜品已经下肚,心情渐渐平复了些许。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倪婕轻声说道。 好姐说道:“每次你心情不好,少爷都会吩咐我做甜品给你。” 听闻此言,倪婕原本稍缓的情绪,瞬间又暗淡了。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一心去追寻新奇的感觉,却偏偏忽略了身边最熟悉的味道呢?最熟悉的本就是她最爱的,却直到再也无法触及,才幡然醒悟。 第18章 第 18 章 倪婕又吃了一大份甜品,小心翼翼收好那无尽遗憾的小手环,才到他的房间,找寻那熟悉的气息。 她翻开一本小时候他们一起写的日记。一起看过的日出日落,一起走过的大街小巷,一起潜水看到的大海…… 每一页都写满了他们的爱与欢笑。倪婕紧紧地抱着日记,泪水滴落在泛黄的纸张上,那些美好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第一次见戴天的时候。 那时,13岁的戴天初入倪家,身姿挺拔,带着少年的青涩。年仅10岁的倪婕,还是个精力过剩的捣蛋鬼。只一眼,她便缠上戴天,拉着他陪自己玩耍。玩耍时,她各种捉弄他,藏他的东西、在他床上放蟑螂,可他一点也不生气,总是宠溺地让着她,哄着她,帮着她。倪婕玩得兴起,赖在戴天房间不肯走,一个劲儿叫着天哥天哥,累了就在他床上睡着。从那以后,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相依相伴了十四个春秋。 原来,小时候初见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心动过了。只是十几年的相处,让他们无法再有强烈心跳的感觉。然后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错过了。命运让他们早早相遇,又早早天人永隔。 浓稠的黑暗将整个世界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能透进光亮。倪婕趴在那张空荡荡的床上,紧紧地抱紧枕头,感受着天哥残留的温度,好想好想再被他拥入怀中。自天哥离世后,她总是蜷缩在沙发上才能睡着,因为只有那样,才好像又倚靠在了他温暖的怀里。 也许是听到了倪婕的承诺,这一晚,戴天给了她一个极美的梦。 在梦里,他们又在游艇甲板上,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蛋糕,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突然,天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伸出手轻轻挠她痒痒,她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两人在甲板上闹来闹去。渐渐地,他们毫无顾忌地在甲板上翻来覆去,滚着,笑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的欢声笑语。 倪婕从这个充满甜蜜与幸福的梦里笑着醒来,她仍然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如果那时候你就吻了我,多好……”仿佛他还在身边,会像从前一样,轻声回应她的话语。 这次回来,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将身份证上的名字从“Jessica Nijie”改成了“Daisy NiJie”。“Daisy”,是小时候天哥为她取的英文名,寓意雏菊。雏菊,是他最钟情的花朵,也承载着她的思念。曾经她更偏爱“Jessica”这个名字,历经世事沧桑,她如今喜欢旁人唤她“Daisy”。“Daisy”中含着他的姓氏,或许,在年少时光,他就已然暗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小心思了吧。 从此以后,倪婕的名字里正式嵌入了戴天的姓。哪怕阴阳两隔,生死殊途,她也心甘情愿,永远做他的未亡人。未来的人生里,她的配偶只会写下戴天的名字,这份深刻入骨的羁绊,今生今世,永不断绝。 得知倪婕回到新加坡,家明前来找她。 “家明。”倪婕微微一愣,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家明的目光在倪婕的戒指上停留了一瞬,笑着说道:“倪婕,你还好吗?” 倪婕淡淡地回应道:“还好,你呢?” 家明停顿片刻后,他鼓起勇气说道:“倪婕,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倪婕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打断他:“家明,你爱的不是我。我爱的也不是你。” 家明一脸错愕,急忙说道:“倪婕,我很惭愧,如果不是我悔婚,你也不会受这么多伤害。。。我希望能弥补曾经的过错。” 倪婕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喜欢出海看星星,因为小时候我心情不好,天哥会带我看星星。你知道吗?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的我,而真正的我,早在一点一滴中和他融为一体。” 家明满是震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倪婕继续说道:“我那时候根本不懂爱情,以为爱情就是一瞬间的心动和喜欢。现在我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情是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这个戒指我会一直带到坟墓,我不怕背负骂名,孤老终身。可是家明,我和你从没互相体谅过,我们那么轻易舍弃彼此,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爱过对方,所以谁都不肯牺牲一丁点儿。”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清醒与决然。 家明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倪婕,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难道你就这样守着他的回忆一辈子吗?” 倪婕笑着感慨:“我在天主面前念过婚誓,无论生老病死都是天哥的妻子。我已经不再沉溺于悲伤,我会带着他的灵魂,去探寻更广阔的世界。你应该珍惜的是齐心,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 看着倪婕坚定的眼神,家明终于明白,一切彻底结束。 家明起身离开的时候,倪婕忽然惊觉,他在某些角度竟和天哥有着微妙的相像。是啊,他们本就是表兄弟,有些许相似并不奇怪。 她的记忆回到与家明一同泛舟海上那个夜晚,他们望着漫天繁星,家明的侧脸在星光下线条柔和而坚毅,那一刻,他的姿势神态,的确与天哥有着几分神似。或许正是这份似有若无的相像,让倪婕安了心,才对家明敞开了心扉,误以为那便是心动的感觉。 倪婕不禁苦笑,满是自嘲与悲凉。原来自己当初对家明的心动,不过是在他身上捕捉到了天哥的影子。那时的她,根本没意识到天哥在自己生命里早已占据了无法替代的分量。当时她自以为懂了的爱情,不过是在陌生人身上寻觅熟悉的味道,是潜意识里渴望天哥安慰的一种变相投射。原来,自始至终,她真正深爱的男人,一直都只有戴天。 这一晚,倪婕独自在游艇上看星星。想起和天哥无数次躺在这片星空下,她泪如泉涌。 戴天的生日比倪婕早一个月,一个是深藏心事的天蝎男,一个是心直口快的射手女。 “小婕,原来你是我的克星啊。”戴天曾指着天上的射手座,带着几分宠溺与调侃说。 “才不是呢,我们怎么会相克呢。”倪婕嘟着嘴,一脸不信,眼中却满是笑意。 在希腊传说里,射手的箭无情地射向了天蝎,天蝎在痛苦中陨落,而坠落的天蝎却意外砸死了射手。这两个星座,仿佛被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诅咒。 倪婕不禁思索,射手的箭为何会毅然对准了天蝎呢?或许,她的箭独一无二,只会射向自己心之所向、情之所钟的目标。而她的箭,从始至终,都只对准了天蝎,因为只有天蝎,才是她心底真正所爱之人,是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羁绊。 “天哥,你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遥远的天际守护着所爱之人。你是哪颗呢?是最亮那颗吧,从新加坡到伦敦,从巴西到肯尼亚,我都看到了它,你一直在看着我对吗?”倪婕仰望着无垠的夜空,眼中满是期许,仿佛天哥能在星辰之上听见她的倾诉,“我会永远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 说罢,倪婕缓缓闭上双眼,虔诚地祈祷着,“天主啊,请保佑天哥的灵魂,让它永远与我相伴。请不要让我忘记他,不要让岁月冲淡我对他的思念……” 第19章 第 19 章 第二天,倪婕依约去见了医生。 “戴太太,你准备好了吗?”医生轻声询问着,随即将厚厚的一沓文件递给了她。 “嗯。”倪婕接过文件,她逐张仔细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便开始配合医生进行各项身体检查。 几天后,在戴天的墓前,倪婕静静地伫立着,她轻声说道:“天哥,我做了一个决定,不知道对不对。如果你也同意的话,就再给我一个孩子吧。”原本倪婕对此事一直犹豫不决,然而在收到那只小手环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终于有了答案。 躺在医院,当那冰冷的液体被缓缓注射进倪婕身体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那是一种跨越了生死的羁绊,是她与天哥之间最后的、也是最为深刻的联系。 两周后,倪婕惊喜地测出自己成功怀孕了。她自此变得小心翼翼,悉心呵护着腹中的小生命,一直等到胎儿满三个月稳定之后,才乘坐飞机离开新加坡。她不想他们的孩子在这里遭受非议。 “我在瑞士买了一栋小房子,天哥,我们去瑞士吧。”倪婕对着手上的戒指喃喃自语。自那以后,她便长居瑞士,在那个宁静的国度里,守着她与天哥的爱情结晶。 倪婕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的心中满是欣慰与期待。每当胎动,她都会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激动之中,因为天哥和她的生命终于以这样一种奇妙的方式再次联结在了一起。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倪婕望着那粉嫩的小脸,泪如雨下。这个小生命是天主给予她的一份珍贵安慰,更是她和天哥感情的延续。她将女儿取名为戴思思,寓意着永远思念戴天。 有了女儿之后,倪婕觉得生活又有了新的寄托与牵挂。她努力地为思思创造一个充满爱的成长环境,在房间里摆满了她与天哥的照片,只为让孩子从小就能认识Dad,感受到那份虽未曾谋面的父爱。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倪婕总会轻声地告诉天哥,思思的成长趣事以及自己的生活琐事。而天哥也会悄然走进她的梦里,嘱托着、陪伴着她。漫长人生有他的爱情便已足够,她会带着这份爱,坚定地活下去,今生无悔。 五年后,齐心前来扫墓,远远地便看到倪婕带着一个小女孩在戴天的墓前玩耍。 “思思,叫阿姨。”倪婕温柔地对小女孩说道。 “阿姨好,我是戴思思。”小女孩脆生生地回应着,她的眼睛明亮又纯真,还透着一丝狡黠,那模样像极了戴天。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简单的项链,上面挂着一只小小的手环,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思思,你好。”齐心微笑着回应道。 几年未曾相见,有人说在国外看见倪婕带孩子,齐心便以为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然而此刻,看到她手上依旧戴着戴天的戒指,齐心不禁心生疑惑,这个孩子又是谁呢? “思思,和Dad说再见。”倪婕轻声说道。 “Dad再见。”戴思思蹦蹦跳跳着,挥了挥小手,那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 之后,二人一同去喝咖啡,思思一直调皮好动,没有片刻停歇。 “我以为你已经走出来了。”齐心看着倪婕,眼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与感慨。 “我永远都是戴太太,我答应过他的。我一直都觉得他从未离开我,他就在我身边。”倪婕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坚定,那是对爱情的执着与坚守,任谁都无法动摇。 “思思呢?是你收养的吗?”齐心满脸疑惑地问道。 倪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思思的Dad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那个时候我在殓房,医生问我要不要把他的精子冷冻起来,说可以人工受孕……我同意了。” 齐心听闻此言,不禁惊呆了,这太过震撼。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自私,毕竟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天哥已经离开两年了。我一开始也非常犹豫,可是我实在太想留住与他有关的东西了,我不想让自己忘记他。我不后悔,我和他终于有了一个孩子。”倪婕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这是一个女人对爱情的忠贞坚守。 “倪婕,你比你想象中更爱他。”齐心由衷地感叹道。 “可他终究不在了。”倪婕看着正在玩耍的思思,眼中满是遗憾,那是一种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有了思思,他也会很高兴的。”齐心轻声安慰着倪婕。 往后的岁月里,倪婕成为一个私家侦探,帮委托人解开谜团。她还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那些身处困境的人,仿佛这样就能为戴天,为父亲赎罪。她已然彻悟,自己身为□□之女,便是一种原罪,卖掉倪氏集团所获的钱财,每一分都不干净。作为子女,作为妻子,她理当与他们共同承担这份罪孽,用余生去偿还。 三十年后,倪婕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安然离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天哥正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就如同他们年少时无数次的默契一样。她缓缓地伸出手,与他相握,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倪婕的葬礼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里举行,她的手上依旧紧紧地戴着那枚戒指,历经岁月的洗礼,戒指已然有些许磨损,却依旧被她牢牢攥在手中,至死都未曾摘下。 思思遵照倪婕的遗嘱,把她的骨灰带回新加坡,安葬在戴天身边,还在她的墓旁,种满了雏菊。 微风轻轻拂过,雏菊随风轻轻摇曳,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他们那跨越生死、矢志不渝的永恒爱情。 深情看你似亲近却有距离 你的身影系上我一生浓情密意 缘分这东西不该由时间来决定 今日的我依旧但你却不是昨日的你 午夜的雨能洗去我多少愁绪 感情的风是否依然漫无目的 不要告诉我你我间的距离是美丽 我站在风里变换却只有依稀 爱的领域我只要得到不要失去 爱的领域为了你我永远没有自己 心中的伤痕眼中的等待 永无止尽永无止尽 第20章 番外 往事[番外] 倪婕十七岁的夏天,因为打搏击比赛受了点伤,万州不准她继续练拳,她和爹地激烈争吵,一气之下,买了半夜飞往伦敦的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心里憋着一股委屈和叛逆,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到天哥——那个永远会站在她这边的人。 当飞机降落在希思罗机场,倪婕拖着行李箱走出闸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戴天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深色长裤,身姿挺拔地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惯常的、有点无奈的温柔笑意。 倪婕跑到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习惯性地伸手,想像过去一样搂她肩膀,手臂却在半空顿了顿。小婕长高了一头,身体已显玲珑曲线和微微起伏的胸口。 戴天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兄长看待妹妹,而是掺杂了一丝惊讶。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种新鲜的调侃:“小婕,半年不见,你……像个大女孩的样子了。” 倪婕正满腹委屈,对这微妙的变化浑然不觉,扑进他怀里,嘴一撇,眼圈立刻就红了:“天哥!爹地他不准我比赛了!” 戴天迅速收敛了那瞬间的失神,恢复成她最熟悉的守护者姿态,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了好了,万叔是心疼你,怕你受伤嘛。你既然来了,就把烦心事都丢在太平洋那边,我带你好好玩几天喔。” 他并没有带她去酒店,而是直接回到了他租住的一间小公寓。公寓不大,装修简洁大气,带有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安顿下来后,戴天神秘一笑,说:“路上没吃好吧?给你露一手。” 倪婕吃惊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他动作娴熟地处理食材,不过半小时,竟端出了三菜一汤:清蒸鲈鱼鲜嫩爽滑,蒜蓉西兰花翠绿欲滴,番茄牛腩炖得软烂入味,还有一盅冬瓜排骨汤。饭菜的卖相和香气,完全超出了倪婕的想象。 “天哥,你什么时候学的?太厉害了吧!”倪婕吃得赞不绝口。 戴天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满足样子,眼里有种沉静的成就感,轻描淡写地说:“这边东西太难吃了,自己学着做,慢慢就熟练了。你来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吃炸鱼薯条吧。”这话里藏着不经意的宠溺,让倪婕心里一暖。 接下来的几天,戴天向训练营请了假,陪她尽情探索伦敦。他们不仅去了经典的地标,戴天还特意搞到了两张英超联赛的球票,带她去感受现场山呼海啸般的氛围。 倪婕完全被球迷们的狂热感染,看着戴天支持的阿森纳队进球,本来坐在戴天腿上的她激动得跳起来欢呼。 戴天一边笑着看球,一边护住她,防止她被拥挤的人群撞到。那一刻,他们仿佛融入了这座城市的脉搏,快乐简单而纯粹。 伦敦的天气说变就变,常常刚刚还是晴天,转眼就下起绵绵细雨。他们没带伞,就躲进路边的红色电话亭。狭小的空间里,倪婕看着窗外朦胧的雨景和匆匆行人,说:“天哥,这里下雨也挺好的,不像新加坡那么闷热,好像整个世界都慢下来了。” 戴天看着她的侧脸,被雨水打湿的刘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轻声回应:“嗯,如果不用回新加坡,在这里住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在Camden Market,倪婕被一对设计独特的银色荆棘指环牢牢抓住了目光。那指环由纤细而坚韧的银丝盘绕而成,模仿着荆棘的形态,带着尖刺,像一对情人缠绕在一起,交织出奇异的美感。 “我要这个!”她兴奋地试戴,荆棘的尖刺勾勒着她纤细的手指,有一种别样的酷感。 戴天拿起另一只端详,微微皱眉:“有点扎手,戴着不舒服。” “不,就要这个,多特别!”倪婕固执地买下,并随手将男款的那只塞到戴天手里,“喏,给你。” 戴天愣了一下,看着手中那枚带着尖刺的指环,又看看倪婕天真烂漫、全然不觉得这举动有何暧昧之处的笑脸,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指环戴在了自己的尾指上,尺寸竟意外地合适。 临走前的晚上,倪婕盘腿坐在戴天的床上,叽叽喳喳地讲述他离开后,新加坡无聊透顶的生活。 “我都不想回去,你不在没人陪我玩,没人听我抱怨,爹地就知道管我……”她说得兴起,不知不觉夜已深,竟说着说着,歪倒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戴天看着她蜷缩着、毫无防备的睡颜,昏暗的床头灯勾勒出她逐渐成熟的女性轮廓。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样共处一室,小婕睡在他的床上,是“不合适”的。一种陌生的、焦躁的、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 他最终没有惊动她,只是轻轻为她盖好被子,调暗灯光,自己则抱了床毯子,在窗边的沙发上躺了一夜。伦敦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第二天在机场,倪婕拉着戴天的手,依依不舍地摇晃着:“天哥,我十八岁的成人礼你一定要回新加坡!” 戴天看着她嘟着嘴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但脸上还是故作严肃,逗她道:“不知道训练那时候能不能结束。万一回不去,礼物肯定给你补上。” “不行!不要礼物!我要你回来!”倪婕不依不饶,用力拽着他的手,“我不管,每年生日你都陪我的!” 戴天立刻投降了,他伸出小指,脸上是拿她没办法的、纵容的笑意:“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拉钩,我一定准时回去,给我们小婕庆祝长大成人,行了吧?” “拉钩上吊!”倪婕立刻眉开眼笑,用自己的小指紧紧钩住他的,用力晃了晃。 戴天笑着目送她的背影通过安检,消失在人群里。 回到公寓,躺在小婕睡过的地方,她的说笑声在他耳畔萦绕不休,心里莫名其妙起了雾霾。 第21章 番外 是劫是缘[番外] 意识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一点点抽离。我最后凝望桌上的黑白照片——天哥永远停驻在二十七岁的眉眼。 再睁眼时,阳光如金针般猝不及防刺进眼底。 “小婕,发什么呆?”头顶传来的声音熟悉得让心脏骤然痉挛——鲜活温煦,却像一道隔世的梦魇。 我猛地抬头。巨大的水晶吊灯淌下细碎璀璨的光,妈咪美仪还那么年轻,正含笑望着我。 我一定是进了天堂,又见到了亲爱的妈咪。 目光移向楼下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音—— 是他!十三岁的天哥就站在爹地身旁。 他身形修长,青涩中带着忧郁,与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竟回到了初见戴天的这天!回到了我十岁那年! 梦!一定又是一场梦!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疼痛像引信,炸开脑海里沉积的血色记忆——每一帧都如烧红的钢针,狠狠凿进太阳穴。 “小婕怎么了?家里来客人了。”妈咪的声音带着疑惑。 我不等妈咪反应,赤着脚冲下冰冷的大理石阶梯,直直撞向那个尚未被宿命啃噬的源头——戴天。我的最爱,最恨,最痛。 在戴天微怔的注视中,我用力踮起脚尖,用尽全身力气捏住他温热的、尚带着不安的脸颊。 是真的!这滚烫的温度!一模一样!只是他眼中的忧郁比初见那次更浓。 “你回来了!”我紧紧抱住他,声音撕裂般哽咽,泪水汹涌决堤。自天哥死后,我连哭泣都是多余的,因为再没有一个怀抱安慰我。 戴天僵在原地,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出小小的我。他迟疑片刻,近乎本能地抬起手蹭去我滚落的泪珠。 “小婕,别哭。”少年变声期的嗓音带着沙哑。 我贴着他胸口,感受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倪万州大笑起来:“瞧瞧!小婕多喜欢阿天!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要好好相处。” 兄妹? 这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凿进我刚刚复苏的心脏。前世求而不得的苦、血色黄昏的终局……不!这一世,我不要重蹈覆辙! 我用力摇头,小小的手像溺水者抓住浮木,死死攥住戴天的手指,执拗地仰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带着泪水的吻:“天哥,天哥!” 戴天的脸颊唰地红透,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却郑重:“小婕,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我们拉钩。”我用前世的默契比了个手势。 他十分配合,钩了钩我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我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为了让小戴天快速在这个家适应,我缠着他,要他教我游泳。 戴天站在齐腰深的泳池里,水珠顺着少年的肩线滑落。他微微倾身,带着点生硬的温柔:“来,小婕,手臂这样划……” 我紧紧贴在他身侧,眼睛死死锁着他。那脸颊上被我吻过的红晕还未褪尽,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水下,我的小指固执地缠绕住他的左手食指,冰凉池水也冻不住那灼热的执念。 戴天的手指明显僵了一下。他顿了顿,没挣脱,反而迟疑地将另一只手轻轻托住我的后背:“别怕…深吸气,埋下去试试?” 他的掌心温热透过泳衣传来,从前他也是这样教我游泳。我猛地扎进水里,想假装什么也不会。 一下水想起前世潜水时只能看见他的幻影,我分了神,瞬间呛水,四肢胡乱挣扎,“咕噜…咳!” 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将我托出水面! “咳咳咳……”我双手圈住戴天的脖子,剧烈呛咳,泪水混着池水滚落。 “别怕!小婕不怕!”戴天显然吓到了,声音急促。他紧抱着我,一手牢牢托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慌乱又笨拙地拍着我的背安抚。 我伏在他肩头颤抖啜泣,脸深深埋进他颈窝,贪婪地汲取他温热的体温和干净的气息。只有这样贴近,才能确认他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梦里,我又回到他的怀中。 “天哥……”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千言万语都化作眼泪。 “没事了,没事了。”他坐在泳池边缘,让我蜷缩在他怀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的哭泣渐渐平息,变成小声的抽噎,但手臂依然紧紧环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天哥,”我抬起湿漉漉的脸,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刚才……好害怕。” “怕水吗?对不起,我太急了。”戴天眼神里满是自责。 我用力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不是怕水……我是怕你不见了。” 戴天愣了一下,显然没理解我的意思,但还是用指腹抹去我的眼泪:“傻瓜,我怎么会不见?我不是在这儿吗?” 我靠回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哀伤:“天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一个……我做过的梦。” “嗯,你说,我听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 “有一个很任性、很傻的女孩,”我闭上眼睛,前世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她从小有一个很好的很爱她的男孩陪着她,好到她觉得理所当然,从来不知道珍惜……” 戴天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呼吸轻轻拂过我的发梢。 “她挥霍着他的爱,伤害着他,”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后来……后来为了她,男孩烧死了自己……她只剩下他的骨灰……” 说到最后,我的情绪再次崩溃,紧紧抓着他泳衣的肩带,呜呼哀嚎,不能自已。 戴天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和奇怪的“梦”弄得有些无措,但他能感受到我近乎绝望的恐惧和伤心。 他收紧了环住我的手臂,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他得到了女孩一生的珍视,他不会后悔。” “可是她再也没有他了。”我泪崩。 “小婕,那只是梦!你看,我就在这里,活生生的,热乎乎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绝对不会消失!别怕,梦都是假的。”他再一次温柔地,擦去我的热泪。 在天哥坚定而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稚嫩却无比认真的保证,我用力点头,把脸埋得更深:“嗯!拉钩!” “好,拉钩。”他低声应着,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头顶。 阳光洒在我们湿漉漉的身上,暖洋洋的。这一次,我一定要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再也不会放开。 想到他第一天来,我怕吓着他,赶紧仰头笑了下。 他见我笑了,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下来,眉眼也跟着弯起。 前世不管天哥多不高兴,从不在家里表现出来,因为他没有真正把倪家当自己家。 “天哥,你有心事,一定要跟我说。”我摸着他的脸,语气认真。 “知道了。”他笑着应下。 “你要是想发火,我陪你打拳摔跤。”我不能只让他当我的沙包。 “好啊。你别怕疼噢。”他乐不可支。 “我才不会怕呢。”我在他脸前挥了挥拳头。 他傻笑着,没有一丝忧郁。 我加倍对他好,想填补前世的亏欠。他也像从前一样,时时刻刻陪着我,宠着我,疼我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明亮的百货公司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小小的我兴奋不已。妈咪的目光温柔而细致,先是给天哥挑选了几件合身的衬衫和长裤,又为我选了漂亮的小裙子。 看着天哥试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疯长:我要天哥和我有“一样”的东西! “天哥也要滑板!”经过运动器材区,我一眼相中了挂在高处、印着炫酷火焰图案的白色滑板。 我立刻指着,大声说:“妈咪!给天哥买这个!和我一样的!” 妈咪看着那块滑板,无奈地笑了:“小婕,那是女孩子的款式……” “不管!天哥就要这个!”我固执地坚持,跑过去踮脚想取下那块白色滑板。 “小婕,”天哥默默走过来,轻松地帮我取下,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纵容。 妈咪最终妥协:“阿天,喜不喜欢?” “Auntie,小婕喜欢我就喜欢。”天哥笑着,将那块沉甸甸的滑板夹在臂弯里。看着他拿着和我“同款”(虽然图案不同)的滑板,我心满意足地笑了。 “潜水服也要一样的!”经过潜水装备区,我的目光扫到了旁边一套黑色男式潜水服。前世无数个与他并肩潜入蔚蓝海底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阳光穿透海水,五彩的鱼群环绕,他穿着黑色潜水服的身影就在我身侧,一个眼神便能默契相通。 “妈咪!”我再次跳起来,指着那套潜水服,“这个!给天哥!和我的一起买!下次潜水我们要穿‘一样的’!” 妈咪知道我们俩都爱潜水,笑着点头:“阿天,试试尺寸?” 天哥看着我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当他从试衣间出来,紧身的潜水服勾勒出少年初显的挺拔轮廓,那份沉静专注的气质,与前世海底的身影完美重叠。 我高兴地拍手:“天哥好看!” 就在妈咪去结账的空档,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旁边专柜的玻璃柜台。心脏猛地一跳!——那里面静静躺着一条折叠整齐的英式方巾!深沉的午夜蓝底色,交织着细密优雅的银色剑桥纹路,边缘滚着极细的银边。正是前世他最喜欢、也最常佩戴的那种风格!那个在烛光下,穿着优雅西装,领口随意搭着这样一条方巾,眼神忧郁而冷峻的戴天,瞬间与眼前这个拿着新滑板的青涩少年重叠了!一种强烈的、近乎宿命的熟悉感和占有欲攫住了我。 我猛地扑过去,小手用力拍着玻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霸道:“妈咪!这个!买这个给天哥!这个最好看!” 妈咪走过来,看看我小脸上不容置疑的坚持,再看看天哥——他正用一种复杂而困惑的眼神看着我。她微笑着对店员说:“请把这条方巾包起来。” 天哥有些窘迫,在妈咪鼓励的目光下,他犹豫地接过店员递来的方巾。他显然不太会系,动作有些笨拙。 妈咪上前一步,亲自将领巾轻轻搭在他领口内侧,整理成一个随意又不失优雅的三角褶。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世那个让我爱又痛的男人,在这一刻仿佛穿越时空,与眼前的少年合二为一。我满意地宣布:“看!我就说好看!这是‘天哥的’方巾!以后只能戴我选的!” 戴天低头看着兴奋的小脸通红的我,抬手摸了摸脖子上那条触感柔滑的方巾,一个纵容的笑意,在他唇边绽开,眼神柔软得像融化的初雪。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客人”,而是真真正正成了被“小婕专属”标记的、我们的家人。 十二岁的午后,白沙滚烫。我赤着脚,在退潮的沙滩上疯跑,海浪追逐着我的脚印。玩累了,我四仰八叉地躺在遮阳伞下,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 醒来时,发现天哥正用树枝在沙地上专注地画着什么。凑近一看,竟是我酣睡的侧影,头发凌乱,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口水。 我佯怒地追打他,他大笑着跑开,不一会儿又变戏法似的从保温桶里拿出一个有点融化的草莓甜筒塞给我,自己则舔着另一个海盐味的。 “画得丑死了!罚你再画十个!”我一边啃着冰淇淋,一边霸道地命令。 他无奈地笑着,眼神里的宠溺比阳光更耀眼。海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冰淇淋的甜香和海水的咸腥,那是无忧无虑的味道。 十四岁,爹地从欧洲带回两套击剑装备。小小的击剑馆里,他穿得像个绅士,我则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他故意放水,笨拙地配合着我的“进攻”,银亮的花剑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哇!我刺中了!”我兴奋地跳起来,他却佯装痛苦地捂住胸口,“女侠饶命!”随即又变出一朵不知何时藏在身后的小小玫瑰,别在我汗湿的鬓角,“喏,给胜利者的勋章。” 我得意洋洋,看着他眼中倒映的,从来只有我这朵任性又娇蛮的“玫瑰”。 十五岁,我依旧对枯燥的钢琴练习深恶痛绝。一次,我赌气摔上琴盖跑开,却在花园里听见流畅的琴声。 悄悄推开门缝,看到天哥正坐在那架钢琴前,指尖流淌出致爱丽丝。阳光透过落地窗,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看见我,没有嘲笑,只是招手:“过来,小婕,我教你一个简单的版本。”他让我坐在他身边,宽大的手覆盖在我小小的手背上,引导着我在琴键上笨拙地跳跃。那一刻,枯燥的音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奏响的,是只属于我们俩的、无需言语的默契乐章。 我正笑着,这曲子让我想起天哥的母亲。我犹疑着,如果告诉他丙姨在哪,他会不会被带走,离开倪家,离开我。 我悄悄找到了前世的丙姨家,好在她还没搬到这里,邻居也没人听说过她。 那我也不算骗了天哥。我安了心,快乐地回到家。 我再一次享受着被宠溺的少女时代,我没有忘记前世的悲剧,我清晰地记着上辈子每件事,这几年我以“噩梦直觉”为盾,哭闹、纠缠、撒泼打滚甚至绝食,终于逼得爹地金盆洗手,让倪氏彻底洗白;对戴天,我像个偏执的守护灵,挤进他生活的每一寸缝隙,严防死守任何可能将他拽进邪恶的阴影。 爹地平安,倪氏走向阳光,家庭圆满。我比从前更依赖戴天,他也比前世更加疼爱我,仍是那个把我捧在手心的天哥。命运,仿佛真的被我攥在了掌心。 一天天长大,烦恼还是来了。十八岁成人礼之后,我隐隐觉得,天哥有些说不出的不同,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复杂和…疏离。 那天他足球赛,阳光好得刺眼。我像从前那样,早早地抱着他的外套,站在场边最显眼的地方等着他。他每一次带球突破,每一次起脚射门,都让我兴奋不已。我等着他像过去一样,下场后就笑着朝我跑来,汗津津地揉乱我的头发,让我给他擦汗。 下场休息的哨声吹响,他却走向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为他欢呼的长发女孩。他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朗声说笑,甚至…还捋了捋那个女孩的长发。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我撅着嘴,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等着他赶紧过来。 可他好似把我忘了,只顾着和那女孩说笑。 巨大的委屈和被抛弃感瞬间淹没了我。我猛地将他的外套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挤出了喧闹的人群。 一路上,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心里又酸又涩地想,等他来哄我,我才不要理他。可那天,他也没有来哄我。我自己回了家,而他,很晚才回来。 我气呼呼地找他。他虚掩的房门缝里,泄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柔缓笑意,像春水漫过青石: “……嗯,知道了。你呀,总这么让人不省心。” 那语气里的熟稔与隐约的亲昵,像淬了毒的针,瞬间扎穿我的耳膜!是谁?妒火与恐惧当场烧尽了我的理智。我猛地撞开房门! 戴天对着窗口,闻声疾速回头。看清是我时,眼底那抹柔软的笑意瞬间冻结、碎裂,只剩下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讶。 “有事,回头说。”他对着话筒急促低语,挂断电话后,脸上瞬间切换回平日对我的轻松调侃,嘴角噙着笑:“小婕?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那笑容此刻却像芒刺扎在背上。醋意焚心,我冲到他面前,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尖锐得失控:“你在跟谁打电话?!那么亲昵!是下午那个女孩吗?你喜欢她?!” 戴天脸上的笑僵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掀起这样的风暴。他习惯性地抬手想揉我发顶,语气带着安抚的调笑:“傻丫头,净瞎想……” 我猛地偏头躲开。这个动作让他悬在半空的手一滞,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掠过一丝极淡的暗影。 委屈与不甘混杂着两世的眷恋轰然决堤,我直视着他困惑的眼睛,嘶喊出声:“我不许你对她那样笑!不许你对她那样说话!”孤注一掷的勇气冲上顶峰,“因为我喜欢你,天哥!不是妹妹对哥哥!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情!” 死寂笼罩了房间,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我死死盯着他,等待那个回答。 他却像在看个哭闹着要玩具的孩子,双手插进口袋,微微后倾,用一种刻意轻松、带着规劝的口吻笑道:“好了好了,别乱吃飞醋。就是个同学而已。你还小,哪懂什么爱情啊?别整天琢磨这些。”那笑容和语气,像要把我剖心沥胆的表白当成孩童稚语。 酸涩冲上眼眶,我猛地转身冲出门。第一次告白,就在他温和的“误解”中,碎成了一地狼藉。难道他以为我像前世那样在玩暧昧游戏?不,我一定要让他明白我是认真的。 他开始到倪氏上班,变得忙碌起来,常常几天不回家。我还在上大学,一下课就跑去找他“主权宣示”,希望他早点醒悟。 “天哥!”会议室门口,他正对秘书交代事务,我当众挽住他的臂弯,“下午陪我去逛街!” 他身形微顿,无奈地叹气,眼神示意秘书继续,低头看向我,没有拉手,只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尖,又藏着疏离的纵容:“小黏人精,我下午有会。” 他出差带回名贵礼物,我慵懒地赖在沙发上,甜腻又直白:“天哥最好了!我不要礼物,要一辈子赖着你!” 他直接把礼物塞进我怀里,笑得促狭,偏要往兄妹的套路上引:“就这点出息?一个礼物就想赖一辈子?将来谁娶得起你这小无赖?”玩笑话精准地划开兄妹的鸿沟。 偶尔深夜,借着三分酒意,我靠在他肩头嘟囔:“我不是你亲妹妹……我不要当妹妹……” 他稳稳扶住我,臂弯暖得发烫,却带着不容越界的分寸,声音慵懒而清醒:“你怎么喝这么多。”随即召来佣人,送我回房间。 他的防线密不透风。无论我试探、抱怨、撒娇还是醉酒冲撞,最终都被他那温和包容、却又冰冷疏离的“哥哥”姿态,软绵却强硬地弹回来。时日愈久,这看似温柔的壁垒愈发令人窒息。我渐渐明白,他在用最不伤我的方式,在我周身砌起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一座以“兄妹”之名筑成的墙。 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宿命的阴影像藤蔓缠上来——前世,正是此时,我因另一个男人的出现,最终让戴天因爱生恨……这一世,我要彻底扭转这个悲剧!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如星河般流淌。室内幽暗,只有香薰烛火摇曳,水晶杯中的红酒殷红如凝固的血,爵士乐在空气中慵懒地弥漫。 戴天步入时明显一怔。目光扫过烛光、红酒、长桌,以及我身上精心挑选的礼服,他眉峰猛地一蹙,随即又习惯性地扬起那副纵容的笑:“小婕这是要玩浪漫?”他试图调侃着落座,姿态看似随意,肩背却绷得很紧,“想灌醉我?” 我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端着酒杯径直走到他面前。这个高度让我能微微俯视他深邃的眼眸,烛光在他眼中跳跃,轮廓依旧英俊,却坚硬如磐石。 “天哥,”我的声音平静得像死水,却藏着破釜沉舟的绝望,“看着我。” 他被这凝重慑住,缓缓抬眼。那惯有的、属于哥哥的温和笑意,一点一点从脸上剥落、消失,只剩下冷峻的眼睛。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字字清晰而沉重,“不是‘不懂事’,不是‘闹脾气’,不是‘依赖’。我是一个深爱你的女人。”我放下酒杯,俯身撑住他座椅扶手,逼得他退无可退,目光烫得能烧起来:“我要和你在一起!做恋人,做夫妻!不是兄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漫长的几秒后,他缓缓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声音低沉得像淬了冰,每个字都斩钉截铁:“小婕,”他开口,语气温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对你好,因为我当你是亲妹妹。”锐利的眼神劈开我所有残存的幻想,“你的感觉只是错觉。你对我只是依赖,不是爱情。”他决绝地后退一步,“别闹了。我还有安排。” 他转身离去,步履沉稳。关门的“咔哒”声很轻,却像丧钟,一下下砸在我碎掉的心上。冰冷瞬间冻结了血液,我被那“兄妹”二字彻底洞穿、碾碎。滚烫的泪水无声决堤。 他不爱我了。这一世的天哥,不要我了。 巨大的失落与迷茫如深海般涌来,吞噬了我重生以来所有的笃定。我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却唯独……找不回那个爱我的天哥。 一个疯狂的念头滋生——前世,情敌的出现点燃了戴天的嫉妒,引爆了一切。这一世,或许……嫉妒能唤醒他的爱意? 一切按“剧本”上演。我刻意和追求者丹尼斯走近,戴天却毫无波澜。他给予我前所未有的“信任”,或者说,是彻骨的漠视。 约会顺理成章。霓虹街头,丹尼斯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我点头浅笑,目光却不受控地扫过街角、橱窗、每片阴影,徒劳地找那个会愤怒追来的身影。没有质问,没有电话,连一句“哥哥式”的叮嘱都没有。空荡的街头吞噬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在看什么?”丹尼斯顺着我的目光望向空荡的角落。 “没什么。”我的指尖冰凉彻骨。那个曾为我嫉妒发狂的戴天,似乎真的被永远埋葬在前世的雨夜里。巨大的空洞把我撕得生疼。 两个月后,丹尼斯的求婚在意料之中。望着钻戒上冰冷刺眼的光芒,眼前却晃过前世天哥临终时将戒指放在我手心的模样。 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丹尼斯以为我是激动,只有我知道,此刻他的存在,正无比清晰地丈量出戴天今世那份“恰如其分”的温情,有多遥远、多冰冷。 戴天得知婚讯时,只是静默了几秒。 “恭喜。”他唇边噙着完美的“哥哥式”微笑,眼神平静像无风的湖面,“我们小婕长大了。”他甚至拍了拍丹尼斯的肩,语气轻松地带着玩笑般的威胁:“好好待她。否则,我这个做哥的可不答应。”那笑容,那“哥哥”的身份,像口无形的冰棺,将我封死在他划定的边界里。他竟……亲手将我托付给了别人。 结婚前一天,我抓住戴天的领带逼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不爱我不想娶我吗?” “小婕,明天就当新娘了,别这么黏人,让人看见该误会了。”他语气依旧温和,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已经找到了我母亲,很快就会搬出去和她一起住。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怎么办,我慌了,呆看着他。这一世的天哥不爱我了,他不要我,还要离开我,离开倪家。 第二天,圣心教堂的尖顶刺破新加坡明艳的苍穹,巨大的玫瑰花窗把阳光切成斑斓碎片,泼在猩红的地毯上。百合与香槟的气息浓得发腻。 我被层层昂贵的蕾丝与坚硬的束腰紧紧包裹,像个华丽的提线木偶。丹尼斯站在身旁,礼服挺括,笑容灿烂。 神父肃穆的声音在穹顶回荡:“倪婕小姐,你是否愿意……” 我的目光穿透丹尼斯的肩膀,死死钉在观礼席第一排戴天的脸上。 他坐姿笔挺,神情安然,嘴角完美地噙着“哥哥”式的、欣慰的微笑。那平静祝福的目光,像把冰冷的钢锯,残忍地切割着我灵魂深处由前世血泪浇筑的烙印。 所有的委屈、痛苦,失落,在此刻汇聚成毁灭一切的洪流! 喉咙被绝望扼住,空气仿佛被抽空,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扭曲。 “我……”声音碎得不成调,窒息感像只手掐住了我的喉咙。 不!我拼了命扭转命运,绝不嫁一个我不爱的丹尼斯! “对不起!我不愿意!” 在丹尼斯凝固的笑容、满场的惊愕中,我像疯兽般抓住沉重的裙摆,跌跌撞撞冲向那扇沉重的教堂大门! ———————————— 海风卷着咸冷的气息,我坐在甲板上,疯了似的扯我的头发、我的衬裙。昂贵的婚纱被我扔进海里,像堆没用的垃圾。 夕阳熔金,在海面铺展开壮丽的血色画卷,每一缕光都像针,扎得眼睛生疼。 “为什么……”我将脸深埋进臂弯,身体因剧烈的悲恸而颤抖,“为什么我做了所有该做的……你却不是前世那个你了?” 我抱着头,咸涩的泪水疯狂涌出。 前世那些滚烫的记忆——天哥霸道的拥吻、绝望的嘶吼、临终的笑容,永远停留在了那一世。这是轮回的惩罚吗?罚我前世伤他太深,所以今生他不爱我了?我爱上这一世的戴天,不过是对前世的天哥又一次背叛…… 那个爱我如命,为我痴狂的天哥……早已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了…… 身后,沉稳而迅疾的脚步踏上甲板,停在离我咫尺之地。 “小婕,发生了什么?”戴天的声音裹着海风的咸冷,带着喘息的颤抖。 我没有抬头,将脸埋得更深:“走开……你不是他……不是我的天哥……” “小婕,我……”他的声音又近了一分。 我猛地抬头,用尽残存的力气狠狠甩开他欲触碰的手:“别碰我!你不是我的天哥!他不会让我嫁给别人的!他宁可我恨他,也不会看着我嫁给别人!”最后一句泣血悲鸣,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戴天被我推得踉跄一步,海风掀乱他的黑发,血色残阳笼罩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 “对不起……是我没能成为你记忆里的样子,没能做回前世那个……爱你的戴天。”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是足以淹没一切的浓重忧郁,“因为……我从没离开过你,我的亡灵在你身旁漂泊了整整三十年……”他的呼吸猛地一窒,“我看着你抱我的衣服哭泣睡去,看着你对空气自言自语,看着你每个夕阳下孤零零的影子……”他的声音彻底哽住,那是一种灵魂被巨大悲怆碾碎的模样。 “我看着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孤寂地活在痛苦中,却连你的泪水都擦不掉……”戴天流着泪,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投向血红海平线的尽头,再次看见前世那个在他死后活在无尽悲伤中的小婕。 我惊呆了。 “我终于明白……我的爱,我的疯魔,都害了你。是我……毁了你一生……” 他顿了顿,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所以这一世,我选择放手。小婕,我只要你好好的,真真正正幸福地活着……我宁愿一辈子做你的‘哥哥’。”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以为……挡住那份‘错’的爱,就能给你一个正常的人生。” 原来,他也带着记忆重生。 我们都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拯救”对方,却一起跌进了新的深渊。前世没能救他的命,今生没能懂他的心。这场跨越生死的重生,我们……两败俱伤。 滚烫的泪为他、为我们汹涌而出!为这份被命运捉弄、彼此误解、沉重到跨越生死轮回的爱,终于穿透迷雾,看清了对岸挣扎的爱人! “不!天哥——不是你毁了我!”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按在自己狂跳的心口,“不是你的爱囚禁了我,是我心甘情愿住在爱的牢笼不出来,因为,我舍不得你。” “小婕,”戴天捧住我的脸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别再替我选什么‘正常人生’!”我猛地吻上他冰凉的唇,带着两世孤勇的决绝,将誓言烙进彼此的灵魂,“让我们好好爱一次。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Niki把我一起杀了。” 时间好像停了,全世界只剩下呼啸的海风,和我们擂鼓般的心跳! 一秒,两秒……宇宙都屏住了呼吸。 那双箍住我肩膀、几乎要嵌进骨血的手,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力气!再没有犹豫!狠狠地、彻底地、不容抗拒地回吻过来! 滚烫的气息瞬间将我吞没。再没有哥哥的克制,再没有小心翼翼的守护,只有掠夺,只有沉沦,只有能烧尽所有隔阂、误解、距离的滔天爱火! 是他!是我的天哥! 咸涩的海风与滚烫的泪水融入彼此的唇齿。 星空下,我们像两株伤痕累累的藤蔓终于找到彼此,在咸涩的海风里疯狂缠绕生长。 风慢慢小了,星光温柔地铺下来,我们躺在甲板上望着星空,如同纯净的婴孩坦露在天地之间。 我靠在他麦色的胸膛,轻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重生了?” 他收紧手臂,下颌轻轻蹭着我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 “……我再一次走进倪家,你撞进我怀里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小婕,还是我的小婕。” 我一下子鼻子发酸,眼泪砸在他胸口:“你好狠心……你怎么这么狠心……”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旋,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悔意:“对不起,小婕,是我不好……”他语无伦次地哄着我,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拿过外套,掏出个小盒子,“你看这是什么?” 我泪眼朦胧地打开,月光下,一枚钻戒折射出细碎的光——和前世我们的婚戒一模一样。 戴天执起我的左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无名指,“是我让你等了太久。”玫瑰钻戒套上我的指节,他低头吻了吻那枚戒指,抬头时眼底泛着红,“原谅我,好不好?”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只能死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汗湿的怀里,哭得浑身发颤。 他低头,吻去我眼角不断滚落的泪,吻得轻柔又珍重,仿佛要将两世的亏欠、遗憾,都融进这个吻里。 “我们是不是很傻?用了两辈子才在一起。”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有力的心跳,那枚戒指在指间微微发烫。 “我们就是傻啊,我们两辈子都不肯放下彼此。”天哥还是那样温柔又深情。 我猛地想到:“如果你没重生,什么都不记得,我怎么办?” 他指尖轻轻刮过我泛红的眼角:“嗯,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你。” “可万一……你真的只把我当妹妹呢?”我还是害怕。 他认真地想了想,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温柔:“我会满足你。我还是永远无法拒绝你,怕你伤心,我会逼自己好好爱你。” “那如果你努力了还是不行,”我还要问。原来我那么害怕他不爱我。 “没有如果了。”他打断我,声音坚定得不容置疑,“戴天无法不爱倪婕,不论活几辈子,我都会找到你,爱上你。” 眼泪又忍不住涌上来,我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这不会……又是一场美梦吧?等我醒来,你又不见了……” “不是梦。”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掌心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的小婕,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以后谁都不准再隐瞒。”我吸了吸鼻子,想起两世错过的爱情,伸出小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全部坦白。” 他看着我的小指,眼底满是柔软,无比诚恳地,轻轻勾住了我的指尖。 “小婕,对不起。我寄人篱下,总是自卑,怕被人抛弃。我追逐名利,又害怕你知道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怕你厌弃我不理我。你是世上最爱我的人,你离我而去时,我无法承受。”戴天抱着我,迟来的坦白混着悔意。 “这辈子,你就变了,”我推了推他的肩,语气里的埋怨藏着化不开的委屈。 “我欠你的太多了。”他垂眸,指尖抚过我脸颊时带着颤,“我怕了,怕给不了你幸福。从前以为失去你是最痛的,直到成了孤魂野鬼,看着你以泪洗面却无能为力,才知自己多自私。”他抬眼望向星空,眸子里盛着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的绝望。 我把他抱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后背:“我每天想你念你,怕忘了你,可你还是成了孤魂野鬼。是我让你不得安息。” “不是的。”他打断我,声音发紧,“是我舍不得,我不肯离开,我毁了你前半生,又误了你后半生。” “不,我知道你一直在陪着我。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的手指扣住戴天指间,将他颤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 “小婕,对不起……我爱你。”戴天抱紧我,滚烫的泪砸在我脸上。 “我爱你。”我贴着他的胸口,泪水浸进他衣襟,“对不起。” 我怕他再像从前那样凭空消失,就睁着眼睛熬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我们在晨光里,用最滚烫的缠绵填补两世的空白。 这场迟了太久的爱,终于在阳光下,迎来了真正的重生。 最後のキスは 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 ニガくてせつない香り 明日の今頃には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 誰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誰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新しい歌 うたえるまで 立ち止まる時間が 動き出そうとしてる 忘れたくないことばかり 明日の今頃には わたしはきっと泣いてる あなた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 場所があるから 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新しい歌 うたえるまで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誰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Now and forever 第22章 番外 亡灵的重生[番外] 小婕,我的傻小婕。 当子弹撕裂我的胸膛时,最后的意识并非疼痛,而是我想抬手抹去你脸上的血与泪,指尖却穿过虚空——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酷刑的开始。 看着你抱着我的衬衫蜷缩在沙发入睡,月光在你睫毛上凝成霜;看着你在空荡的游艇上,对着空气一遍遍□□……每一次,我都想拥住你,告诉你:“我在!我一直都在!”可回应你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 小婕,对不起。 我终于明白:你恨的从来不是我犯罪,而是我亲手砸碎了你心中最信赖的天哥。你恨我毁了那个能让你肆无忌惮任性撒娇、视作理所当然的港湾。对不起,原来伤你最狠的人是我。 当医生把承载着我最后温度的白雾推入你身体时,我几乎要震碎天堂的云层。那冰冷器械下的结合,是我们最后一次“□□”吗?可当验孕棒显出红线,你对着马桶呕吐却笑出眼泪的瞬间,我腐烂的胸腔里突然撞进一声惊雷般的心跳——原来亡灵的心,也会被希望和钝痛同时撕裂!你竟用这样的方式,将我从永恒的虚无中拉回,赋予我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思思挥着花剑喊“爹地看招”时,我差点从云上栽下去。那孩子挑眉的弧度、眼中狡黠的光,简直是我当年哄你的翻版。可当你教她潜水时说“爹地在水底最勇敢”,我忽然懂了:你不是在给孩子编造童话,你是在冰冷的海水里,一遍遍打捞着沉没的我。你在用她的生命,延续我们未竟的故事,缝合我被罪恶撕裂的灵魂。 思思长大了,花园的玫瑰开了又谢……你笑着,可笑意总在触及无名指戒指的瞬间凝固成冰。我知道,你每一次“天哥你看”的轻唤,都是扎向自己心口的刀——你在用余生反复确认我的消失,又在确认中把自己割得鲜血淋漓。我曾以为用命护你周全便是爱,却不知我的缺席,才是对你最漫长的凌迟。 我多想对你说,小婕,把戒指摘下来吧。我后悔给了你戒指,我害怕,怕那冰冷的金属会变成禁锢你的枷锁,怕你用余生为我殉葬。对不起,原来我的爱害了你。 那夜你躺在病床上写信,说下辈子要做我的荆棘,可小婕啊...你早就是了啊。从你十岁霸道地占据我所有目光和怀抱的那刻起,你的根就深深扎穿了我的骨头,你的刺早已融入我的血脉。我们的命运,从相遇那刻起就纠缠着,死也不休。 现在,我终于等到你来寻我了。别怕,就像小时候无数次背你回家一样,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背上。我带你去一片真正属于我们的、没有枪声的海岸。雏菊会在风中摇曳,海鸥会在头顶盘旋。 你看见雏菊丛上盘旋的光了吗?那是我用对你的全部思念点燃的星火。来,跳到我背上。 我的新娘,我们回家。 ——————————————————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可以慢慢滑进我的心怀 舞池中的人群渐渐散开 应该就是现在 你给的爱 无助的等待 是否我一个人走 想听见你的挽留 春风秋雨飘飘落落只为寂寞 你给的爱 甜美的伤害 想问问你的心中 不愿面对的不懂 明天之后 不知道面前的你是否依然爱我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真的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再一次走进倪家的大门。 万叔拍着我的肩膀说:“阿天,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前世我害了他,我是倪家的罪人。 “天哥!” 清脆的喊声让我浑身一僵。我抬头,看见十岁的小婕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你回来了……”她猛地扑进我怀里,哽咽着,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 那一刻,我看见了。 看见她抱着血泊中的我肝肠寸断,看见她午夜梦回时攥着我遗物默默垂泪,看见她对着十字架一遍遍祈祷,看见她用余生为我殉葬。 我几乎确信——小婕也回来了。 巨大的恐慌和愧疚瞬间攫住了我。我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 当我本能地想紧紧回抱她时,我逼自己僵硬地站在原地,只用最克制的动作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怕了,我害怕不能让她幸福,怕再一次伤了她。所以,当她一次次用前世的羁绊试探我、靠近我,我只能用最残忍的“哥哥”的面具来回应,将汹涌的爱意死死压回心底,压得五脏六腑都扭曲着疼痛。 我看着小婕想方设法地捣乱,想切断倪家所有黑色链条,像只张牙舞爪却内心恐惧的小兽,拼命把我挡在她认为安全的世界里。我心如刀割,却只能暗中相助,帮助倪家洗白。我必须赎罪,为小婕,为倪家,为我自己。 小婕时常带我到教堂祈祷,我变成了一个虔诚的教徒。她终于回到我怀里,我却不能告诉她。 我们渐渐长大,我看着小婕眼中的炽热和期待,却不敢回应,这辈子我不能再害了她。 这天足球赛,小婕像从前那样,抱着我的外套,眼睛亮亮地站在场边最显眼的地方等我。 下场休息,我径直走向一旁为我欢呼的陌生女孩,故意用小婕能听见的音量朗声说笑,接过对方递来的水,甚至刻意地摸了摸对方的长头发。我用眼角的余光撇见小婕撅着嘴,她等了好一会儿,我没过去,她生气地扔了我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挤出了人群。我没去追她,小婕,对不起。 晚上,当小婕对我告白时,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挤出一个哥哥该有的、无奈又纵容的笑:“小傻瓜,尽说胡话。” 以后的几年,她一次次地执着地诉说她的心意,可我只能一次次拒绝。当她带着丹尼斯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她脸上刻意扬起的、刺眼的笑容,心脏像被反复碾碎。我却只能微笑着祝福,对那个男人说:“好好待她。” 她的婚礼前夜,我取出了定制好的玫瑰钻戒。我把它套进自己的无名指,然后又把它褪下。 “小婕,”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举起酒杯,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苦涩,“这辈子,你一定要幸福。” 但我错了。 第二天小婕撕下圣洁的头纱,在满堂宾客的惊呼声中,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堂。 我不顾一切追出去,在充满我们回忆的游艇上找到她。 小婕狠狠甩开我的手:“别碰我!你不是我的天哥!他不会让我嫁给别人的!他宁可我恨他,也不会看着我嫁给别人!” 我终于明白,我自以为是的放手,才是对她最深的折磨。我再一次伤害了她。 “对不起……是我没能成为你记忆里的样子,没能做回前世那个……爱你的戴天。”我终于说出来了,“因为……我从没离开过你,我的亡灵在你身旁漂泊了整整三十年……” 我低头吻去她唇边的咸涩,她的眼泪砸在我胸口:“你好狠心……你怎么这么狠心……” 星光落满海面,我颤抖着,将那枚辗转了两世、浸透泪与血的婚戒,郑重地戴上她的无名指。 “小婕,对不起……我爱你。”我抱紧小婕,滚烫的泪砸在她脸上。 “我爱你。”她贴着我的胸口,泪水浸进我衣襟,“对不起。” 我们在晨光里,用最滚烫的缠绵填补两世的空白。 这场迟了太久的爱,终于在阳光下,迎来了真正的重生。 最後のキスは 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 ニガくてせつない香り 明日の今頃には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 誰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誰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新しい歌 うたえるまで 立ち止まる時間が 動き出そうとしてる 忘れたくないことばかり 明日の今頃には わたしはきっと泣いてる あなた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 場所があるから 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新しい歌 うたえるまで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誰かとまた恋に落ちても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Now and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