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旧爱》 第1章 第 1 章 【小蔷薇，姐姐回来了。】 【想我了没？】 【18：30，来机场接我吧！】 两个小时前，林双双给她连发了三条信息，她因为工作没看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周周，酒店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去。” 她把工作跟宁周交接完，行色匆匆开车去了机场。 公司离机场只有二十分钟，一路绿灯，她开得畅通无阻。 从幼儿园起两人就是闺蜜，一直形影不离，高二时林双双身体状况极差，被林家送出国治疗，后来就一直在在外留学。 顾微到机场时，林家大哥林颂言也来了。 林颂言大她们三岁，相貌家世都很出众。 “双双性格住不惯家里，如果她想出去住，你陪陪她？” 林双双从小就不亲近林家人，但对这个大哥却相当敬重。顾微小时候跟他不熟，是后来林双双出国，林颂言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 “好。”顾微答。 林双双从廊桥出来就看到顾微和林颂言，拉着行李箱，三两步冲了过去。 林双双走的时候才高二，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外漂泊，性格倒是比在国内活泼很多。 “我哥今晚包了小秦楼的场，走，跟姐姐去吃好的！” 小秦楼是本地有名的酒店，林双双出国前就爱那的味道，带着顾微去过很多次。 她今晚有应酬，好在酒店离小秦楼不远，工作结束就能立马赶过去。 “又又，我一会儿有个应酬，晚点去陪你。周末休假你说了算。”顾微把礼物给她。 是支香水。 “特意请人教我调的，独一无二。” 本来听到顾微说要去应酬，林双双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但只气了几秒，就变了嘴脸。 香水是她喜欢的味道，顾微也答应空出周末陪她。 利大于弊。 她伸手勾了一撮顾微的头发：“那你今晚要跟姐姐睡吗？” 林双双不再留干净利落的短发，长发扎成马尾，绀蓝色西装外套里搭配一件酒红色衬衣，明亮干练却又是实打实的漂亮。 顾微顺势亲亲她的脸：“都听又又的。” 只要顾微出手，降伏林双双易如反掌。 # 临安接连下了几场雨，暑热都要被冲撞散了。 陆巍然站在车前抽烟，烟快抽完的时候看见三个人进了停车场。 其中一个女人，看起来有点像顾微。但很快，他就被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转移了注意力。 男人身量很高，大概一米九，一身板正的西装，像是刚从秀场下来的男模，身后还跟了一个拉着行李箱的清俊男人。 是陆叙和他的助理何喻。 陆叙小时候就事事压他一头，要不是当年陆颐出事，他也跟着去了国外，一直没回来，陆家早就换话事人了。 陆叙：“你很闲？” 他这次回国，主要是奶奶给他说了门亲事。 向来都是反动分子的陆叙竟然轻易答应回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陆巍然都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看他笑话的机会。 “弟弟好不容易回国，作为你哥，当然要亲自接你。”陆巍然本来想回驾驶位，转念一想，陆叙带了助理回国，就又坐到了副驾驶。 后座的陆叙已经打开电脑继续工作了，嘴里还是回复了一句：“陆巍然，你被夺舍了？” # 三个小时的饭局，推杯换盏间，两个姑娘喝掉了两瓶瓶茅台。好在合同终于签好了，接下来的寒暄，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本来今天和他们一起来的是销售部的经理，陆巍然是临时过来顶班的，但他来了也没好到哪去。 最后陪喝的，还是两个女孩子。 “陆总，我带周周去下洗手间，整理下。”顾微扶着已经捂嘴皱眉的周宁，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声音里都是疲惫。 周宁经验少，刚才被张总劝酒时强撑的笑意早没了，这会儿眼神发飘，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陆巍然摆了摆手，没多话。 她心思在周宁身上，没留意走廊拐角处正走来一道身影。擦肩而过时，顾微正低头替周周顺气，没注意到有目光一直洛在她身上。 一到卫生间，周宁就彻底绷不住，吐得稀里哗啦，眼泪簌簌往下掉。 顾微给她拍背、递纸巾。 女孩吐完缓过来一点，问她：“微姐，你喝得比我还多…… 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顾微从包里掏出药盒，指尖捏着两粒胃药递过去：“我能喝。你还年轻，别硬扛。” 但她只比周宁大三岁，她刚参加应酬的时候，吐得比周宁害惨。 茶水间议论她的人也不少。 “要不是靠色相往上爬，晋升能有这么快？” “小陆总亲自去学校请来的又怎么样，做不出成绩，还不是过不了试用期。” …… 流言蜚语，本人怎么可能听不到。 大学毕业前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无依无靠，陆巍然递来的橄榄枝是眼下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新人时期最猛的时候，她一周扎四五场酒局，白的红的混着灌。为了签合同，吐着去急诊科挂水也在所不惜。 陆巍然怕她这么喝下去出事，给的项目少了，她倒不乐意了。 “陆总请我来，不是真想让我当花瓶吧？” 陆巍然被她这股劲镇住了，还真找了人认真带她。事实证明，高材生的底子并不是噱头。 她用业余时间啃完了厚厚的专业书，熬了无数个通宵做竞品分析，写策划案写到手指抽筋。 那两年，她平均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咖啡当饭吃。好在不负所望，顺利过完试用期，项目做的也越来越顺手。 顾微简单洗了下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周宁脸色也好了些，她提议道：“你先回去，我去结账。” 周宁听话地走了。 刚出洗手间，一缕极淡的烟味钻入鼻腔，不是她闻不惯，只是觉得那烟味很特别，夹杂着一缕雪松和甜桂皮的香味。 顾微走到前台，报出包厢号，收银员却笑着说：“小姐，您包厢的单，有位先生刚才结过了。” “先生？他长什么样？” 陆巍然不会自己出来结单，和他共事以来，她就没见他自己买单过。 “很高大，得有一米九吧，一身西装看着就贵气，脸长得跟杂志模特似的。” 顾微脑子里过了一圈，确定公司里没有这样的人，正琢磨着到底是谁，刚走到包厢门口，就撞见了折返的周宁。 女孩朝她使了个眼色，声音压得很低：“微姐，里面又来了个人，陆总让我先走……。” 顾微心里一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没事。” 顾微再推开门时，包间里酒气已经散了，夜风徐徐。陆巍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姿态随性，刚才灌酒的张总、李总没了踪影，主位上反倒多了个年轻男人。 男人一身高定西装，宽肩窄腰，眉眼间和陆巍然有几分像，少了些许痞气，多了几分沉稳。 他就那么坐着，明明没说话，却让顾微生出想逃的冲动。 “你还不走？” 男人开口，声线低沉。 他从陆家出来，是因为江家那位小姐带了礼物过来，奶奶本想打电话让陆巍然回来，他找借口说自己刚好有空，亲自去带陆巍然回来。 刚到酒店，就碰到两个女孩一起进了女厕所。 顾微朝自己的座位走去：“陆总，我进来拿个包就走，不打扰你们。” “堂哥，别让奶奶等太久。” 男人又开口催促，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连称呼都变了，陆巍然冷笑一声。 两个小时前，他去机场亲自接陆叙的机，又把人送回老宅，本来是想看他笑话，结果笑话没看成，公司原本参加应酬的经理老婆生了，他只好自己来顶。 他不知道陆叙怎么这么快从老宅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机场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顾微。 陆叙也看到她了。 陆巍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她：“记得你答应我的 。” 很显然，陆巍然提醒她注意身份。 门关上后，胃里突然绞了起来。 读书时顾微成绩不错，承压能力却很差，每次熬夜复习时都会紧张到胃痉挛。这几年在社会上打拼，倒是把性子磨沉稳多了，很久没有犯病了。 她咬着唇没出声，却见男人两指在茶杯前上轻点了两下，她一眼就看出那是茶礼中的叩手礼，当年她教的。 顾微抬眼望过去，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峙。 仲夏的夜，白天下过雨，没有酷暑的燥热，反倒有清晰的花香迎着风，断断续续闯进来。她额头结出的汗吹歪了道，转而顺着眼角流下，像一颗久别重逢的泪。 “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顾小姐不愧是文学系出身，学以致用。” 说话的男人有一副极好的皮囊，见过一次就不会忘，她恰好还跟他谈过一年恋爱，十七岁的年纪，遇见他那样的人，真的很难不动心。 十九岁的陆叙，十七岁的顾微，在彼此最光彩照人的年纪里，爱得热烈又真诚，以至于后来分手，都像是在互相剥离皮肉一般。 她没接话，胃里的疼又重了些，指尖开始发颤。 “顾微。” 男人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起身去拉她的手。 她的手没有温度，指尖还在微微打颤。 “去哪儿？”顾微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横抱在怀里。 “去医院。” “我没事！” 她推他的胸膛，用了很大力气却没有推开。 男人没松手，脚步稳稳地往外走：“不去医院也可以。” 最后，顾微连人带包被塞进车里。 安全带与她之间隔着他的西装外套，身上的紧绷感，让她对这场梦幻泡影有了实感。 “可以送我去小秦楼吗？” 她偏过头，盯着车窗外。 陆叙身子僵了一下，没说话，在等她下文。 “我跟别人约了，等会儿见面。” “顾微，你病了。”他语气有点急。 顾微知道他这个时候已经生气了，但她还是重复了一遍。 “可以送我去小秦楼吗，如果你不方便，我就自己打车。” 陆叙没吭声，启动了车子。 中途她给林小姐发了个道歉信息。 高端车除了价钱高以外，性能高，提速快，底盘稳都是优点，以至于他们平稳抵达小秦楼车库的时候，顾微还没研究出怎么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可以帮我解一下安全带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劲。 男人侧过身，脸和她靠得很近。雪松混合着甜肉桂的香味在车里蔓延，比他外套上的更浓烈，洪水猛兽一样，像是要这几年她拼命忘掉的全部冲出来。 当年陆巍然找到她时，她只当他是室友的朋友，直到进了 LE，听老员工聊起陆叙的名字，她才知道，两人竟然是堂兄弟。 那时距离她和陆叙已经分手四年了，也早早听说陆叙去国外的事，她以为他会一直在国外，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安全带 “咔嗒” 一声解开，顾微终于从那阵心脏骤停的窒息感里抽离，听见他用近乎叹息的语气。 “顾微，你怎么就是不肯乖一点。” 下车时陆叙本来还想抱她，被她拒绝了。 最后一次填高考志愿时，顾微才知道陆叙有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妹妹。 她心气高，做不了谁的替代品，分手后把所有联系断了个干净。 这两年有关陆叙的新闻她没看，但公司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他有两个孩子，按照年龄推算，恰好是他们分手后不久。 现在他们算什么，第三方关系？ 顾微本意是想打发陆叙走的，但他显然不愿意。 他想知道，到底是和谁有约，让她拖着病了的身体还要赶着赴约。 第2章 第 2 章 十点钟林双双就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中途给顾微发了好几条信息，顾微每次都回复她，她那边快散场了。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她收到顾微发的道歉信息。 对方除了真诚道歉以外，还简明扼要的陈述了自己被人绑着来的。 她发信息问绑匪是谁，但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 顾微那边没头没脑的信息让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最后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看到了跟着顾微来的人。 顾微爱穿高跟鞋这事，是她下午在机场才发现的，现在她脚上依旧是那双细跟单鞋，露出一双漂亮纤细的脚踝。 酒店灯光通明，对方跟她站在一起，仍是高出大半个脑袋，看起来倒是有一点郎才女貌的势头。 林双双很快掐灭了脑袋里的念头，顾微可是她认定了的嫂子。 她出国后顾微被人钻了空子，她知道消息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分手了，顾微在跨国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现在，她甚至还想把人找出来揍一顿解气。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现在可要把人盯紧了。 “小蔷薇，这人谁啊？” “这位应该就是陆家的小少爷吧。” 问问题的是林双双，回答她的却是她亲哥，林颂言。 陆家董事长这两年频繁住院，亲儿子撑不起公司，只好请远在海外的侄子回来接手公司。 这事儿早在圈子里传开了，没想到，人这么快就回来了。更没想到，他竟然还亲自送顾微过来。 “谢谢陆先生专程送我过来，我跟我朋友见面了，下次再请您吃饭。”顾微一副送客的势头。 这本是场面话，陆叙偏要当真。 他意味深长地抬眼，看向顾微：“下次？可我连顾小姐电话都没有。” 顾微忍了忍，强压住心头的不情愿，问他：“陆先生方便把号码告诉我吗？不方便的话……” 话没说完，陆叙朝她伸了伸手，掌心向上。 顾微顿了几秒，很不情愿的解锁手机递了过去。 三个人看着陆叙那双漂亮的大手，指尖翻飞，在顾微手机上留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他居然真的给了。 所有人里，最震惊的是林双双。 她才不管来人是陆家少爷还是李家少爷，统统闪一边去，不能让自己的闺蜜兼未来嫂子被别人撬了墙角！ 林双双起身，拿走顾微面前拿走了才刚到她手里的手机，十分熟练地输入了一个日期。 很好，密码没变。 林双双手指飞快划过屏幕，精准找到那串刚存下的号码，删完还不忘朝陆叙挑衅一眼。 “陆先生，你应该也不差小微这顿饭。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 陆叙没搭理这个霸道的女人，看了顾微一眼，又扫了一眼一旁的林颂言。 林家兄妹他没见过，但不妨碍他知道。 “她胃病犯了，不肯去医院。” 话音刚落，陆叙的手机震了震。他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信息，没再多说一个字。 这尊难送的大佛，自己走了。 他一走，林双双彻底炸锅了。 本来就没指望顾微真能安安稳稳陪她吃顿饭，现在听说人病了，她拽着顾微就要往医院赶。 顾微连忙拉住她：“来之前吃过药了，已经没事了。” 林双双是知道她胃不好的，根本不信她说的。 顾微连忙拉住她，哄道：“真的，我要是真病了，早就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林双双又确认了一遍，才勉强信了。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林颂言把两个女孩送到酒店楼上的房间，又嘱咐了两句“好好休息，有事给他打电话”才离开。 洗漱完已经凌晨，但两人依然亢奋。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到放假，两个小孩就会一起挤在一张床上，从学校趣事，一直聊到校门口的猫，她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顾微。”林双双极少用这样严肃的口气叫她。 “嗯？” “虽然刚刚送你来的那个帅哥长得确实不错，但是你不可以对他有想法！” 林双双这几年越长越漂亮，但性子却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顾微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怯生生地，很听话，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模样。 她外婆说，小孩子头发长了不好打理，就带她去理发店剪成小男生的模样。 她明明不喜欢，却还是顺了老人的意。 小时候的顾微远不像现在沉默，四岁的她在幼儿园像个猴子一样，活泼、爱笑、占有欲强。 橙爱幼稚园大多孩子家里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生来娇生惯养，林双双顶着一头很好打理的短发，瓜子脸，腮帮子没什么肉，看起来家境很差的样子。 第一天就被人欺负了。 “砰！” 一颗饱满的橙子砸在林双双脚边。 因为孩子们还小，幼稚园的水果从来都是削皮切块的，这颗橙子一看就是在门口那颗橙子树上刚摘的，色泽艳丽，还带着水珠。 摘它的人，是顾微。 “乔二期，老师说了人家是女生，你自己眼瞎就去看医生！你再敢扯她头发，下次我就朝你脑袋砸。” 乔二期本名叫乔仲期，自从小顾微知道仲就是排第二的意思，乔仲期就成了乔二期。 也不怪顾微要给他起外号，乔二少因为是家里四十岁才得的男丁，被宠的无法无天，走到哪祸害到哪儿，顾微看不惯，两人总是对着干。 这颗橙子本来是她想给妈妈摘回去的，挑的树上最好的一颗，一看就很甜。 乔仲期扯林双双头发的时候，顾微看不惯，就朝着他扔过去了。 也不是真想打他，就当给他个教训，所以顾微是故意扔歪的。 但当事人哇得一下就哭了，哭声惊天动地，顾微被叫了家长。 受罚的原因不是因为打人，是她爬树摘橙子。 “小微，爬树很危险……” 顾妈妈语重心长的教训自家女儿，自家女儿却拿着她刚做的水晶茶点，分给她刚认识的幼稚园小朋友。 顾微捏捏她的小脸，然后很霸气得说：“又又，能硬气一点。你有人疼的！” 小林双双不懂怎么表达情感，这种时候就只会抱抱顾微。 后来顾微觉得林双双这么瘦肯定是因为家里伙食不好，所以经查带她回家吃顾妈妈做的饭。 “又又，你什么时候可以长胖一点，不然以后没人要，不过这也没关系，我娶你好了。” 林双双有点不好意思，塞了一块排骨到顾微嘴里。 那会儿顾微脸圆圆的，爱笑，像颗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 几年过去，性格变了的人不止是林双双，还有顾微。 小时候因为跟着爷爷奶奶，她总觉得自己是不被爱的小孩，做什么都畏手畏脚，逆来顺受。 现在的顾微，就很像那时候的她。 她的小蔷薇从来都是活力四射的小英雄，如果顾微的光灭了，没关系，她会替她找回来。 “我保证！绝对不会！”顾微回答答得十分果断。 后来两人叽里呱啦聊到后半夜，顾微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身体的疲惫和白天接收的信息量突然在夜里爆炸，导致她整个梦境乱糟糟的。 顾微的童年和家人生活在几百公里外的小城，千禧年的时候，还并不是著名旅游打卡点。 那里有山，有水，有千年古刹，还有一座小小的石拱桥，小顾微每天都会经过那座小桥，小桥过去不远，就是顾家的茶园。 那里承载着她最无忧无虑的童年。 温馨的时光就像指尖的沙，连梦里都留不住。 小孩很快就长高了，面孔已经是高中模样。 林双双身体还是很不好，每年都会去医院检查很多次，高二那年她去医院去的的特别勤，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前，林双双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小微，我爸妈想让我出国。你不要担心，病好了我就回来。” 两个女孩在学校里的橙子树下拉勾，彼此承诺不会再有更好的朋友。 梦境再次跳转，顾微发现自己已经高三，快毕业了。 陆叙陪她在图书馆自习，中途他去买水，没有带走手机。 屏幕亮了一下，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小颐:【哥，我志愿填了你的学校。】 恋爱期间，她从没有听陆叙说过自己有妹妹，她很好奇，点开了女孩的头像，看到了置顶的朋友圈。 那是一张和她极为相像的一张脸，安静、乖巧，大家闺秀的模样。 女孩身边有很多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女孩旁边的陆叙。 顾微沉默地将他的手机熄屏放回原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高考。 高考后顾微就跟陆叙提了分手。 再后来的梦，是一片灰暗。 她原本还在满心期待地忙着填双选会的单子，接连联通电话后，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父亲空难去世，顾家破产，她母亲脑溢血住进了 ICU。 她连夜坐火车回老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梦里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哭，梦外，林双双睡得正沉，忽然觉得枕头湿湿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摸过床头灯打开。 顾微不知何时从自己的枕头滚到了她身边，泪水打湿了蓬松的枕套， 林双双心里一紧，伸手去摸顾微的脸。 顾微的脸很红，气息也很重。她伸手去摸顾微额头，烫得她一激灵。 林双双立刻拨通酒店前台的电话，让他们送了体温计和退烧药上来。 挂了电话，她又去厕所用温水湿了毛巾，给顾微擦脸和身子。 前台把东西送上来后，她小心翼翼地把体温计夹在顾微腋下，五分钟后，体温计显示39.1℃。 林双双叹了口气。 倒了杯温水，轻轻扶起顾微，用勺子一点点把药喂进她嘴里后，把降温贴给她贴好。 一套操作下来，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林双双打了个哈欠，伸手拿过顾微的手机。 她点开顾微的工作群，替她发了条消息请假的消息。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放回床头充电，又摸了摸顾微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下去一些。林双双松了口气，轻轻躺在顾微身边，帮她掖了掖被角。 林双双是被一通电话叫回老宅的，她回来的匆忙，本来打算找好住处跟顾微一起搬进去再回老宅见父母的，没想到林颂言已经先她一步跟家里交代了她回来的事。 “哥，我要回趟老宅。”林双双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顾微，有些心疼，“小微生病了，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吧。” 林颂言本来还在城郊考察项目，接到林双双的电话马上驱车去了酒店。 他到的时候，顾微已经离开了。 第3章 第 3 章 顾微醒来时，手机屏幕上躺着林双双的留言，说已经叫了林颂言来照顾她。 她立刻拨通了电话，语气还十分沙哑：“颂言哥，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劳烦你特地跑一趟。” 她说着 “没必要”，实则心里还惦记着昨天刚拿签约的项目。 即便半夜刚发过烧，她也没打算真的歇着。 周宁在走廊撞见顾微时，眼底满是意外。 小姑娘此刻正小跑着追上来，语气雀跃：“顾微姐，你怎么回来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升职了？” “啊？” 对方接连两个问题，顾微愣在原地，满脸茫然。 周宁一副 “果然如此” 的模样，立刻掏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递过去。 前台小桃：家人们！刚大堂惊现男模级帅哥！宽肩窄腰，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猫猫流鼻血.jpg】 设计部阿瑶：什么男模？没看财经杂志吗？那是咱们新董事长！刚才去打印文件，听见他跟特助说话，低音炮直接苏到腿软！ 行政老张：别光舔颜！重磅消息！他毕业后一直在海外，现在带着孩子回来继承家业了！！ 前台小桃：【失望.jpg】 人事部莉莉：【失望.jpg】 设计部 -阿瑶：等等！新董事长的侧脸，怎么跟陆总那么像！！ 行政老张：能不像吗？亲兄弟啊，不然哪来的 “继承家业”～【偷笑.jpg】 前台小桃：【花痴.jpg】还是陆总看着更亲切些。 行政老张：别忘了，陆总身边还有位顾经理呢～ “微姐，我也是刚知道，昨晚那位就是新董事长。” 周宁压着声音，但还是十分激动。 她又把今早的会议内容绘声绘色转述：“早会是新董事长的助理主持的，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各部门经理述职。大家轮流报近两年的工作数据和项目进展，最后助理说，让微姐你去做新董事长的二助！” 顾微稀里糊涂听完，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从走廊走回工位的短短路程，周遭投来的嫉妒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工位上，一份崭新的调令已经静静躺着，她拿起确认了一遍，深深吸了口气。 她还挺舍不得手里的项目的，不论是策划还是细节，都是她的心血。 交接了手头的项目，收拾好个人物品，还没走出办公区，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拽什么呀？” “就是，巴结完一个陆总还不够，现在又去勾搭新董事长？” 顾微早已对这类闲言碎语习以为常，刚走到电梯口，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宁发来的消息。 周宁：【微姐恭喜升迁！我会想你的～】 顾微：【谢谢】 她带着东西坐电梯上了24楼。 董事长助理办公室此刻只有她和何喻两人。 何喻一身西装，金丝眼镜下藏着一双温润的眼，比起特助，更像是名学者。 “顾助，这是董事长的行程表。” 何喻递过来一份文件。 顾微翻开，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精确到分钟，看得她有些头疼。 原来陆叙缺席晨会，是去对接新的合作商了。 眼下半导体进出口受限，国内不少科技公司都受了波及，LE 一直没有稳定的自主芯片技术，长期合作的海外供货链也断了，线下业务急需突破这一瓶颈。 他刚上任就接手如此棘手的问题，难怪连述职会都无暇亲自出席。 目光扫到后续行程，顾微抬头问：“陆董这段时间都不在公司，下周的慈善拍卖会要取消吗？” “拍卖会的事，陆董希望顾助替他参加。” 何喻答道。 顾微心里了然 。 他刚从海外回来，确实需要通过这类场合提升知名度和影响力，但本人不到场，效果难免大打折扣。 “何助，麻烦把拍卖会的时间和拍品详情发我一份。” 接下来几天，林双双暂时住在老宅。 顾微在公司始终没见到陆叙，连何喻也极少待在助理办公室，想来是陪着陆叙全力推进芯片研发的事了。 周四晚上，手机突然弹出何喻的消息。 何助：【顾助，有空来一趟金安大厦吗？】 顾微本想问清具体楼层，可车子刚停在大厦楼下，就看见陆叙站在路灯下。 米色衬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好看的锁骨，黑色长裤衬得一双长腿格外显眼。 顾微心中了然。 金安大厦本就是他家附近的商圈。 “陆董？” “顾微。” 他开口，声调比平时沉一些。 顾微扯出一抹职业假笑：“不打扰陆董雅兴，我先回家了。” 陆叙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私人给你算加班费。” 已经转身的顾微立刻转了回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陆董需要什么服务？逛街搭子还是吃饭搭子？” “一条龙。”陆叙皱了皱眉：“称乎改改。” 这个词还是个小姑娘教他的。 “那我叫您什么？” “自己想。” 抛开董事长的身份，陪陆叙逛街吃饭的体验其实远超预期。 餐厅的口味恰好是她偏爱的甜辣口，菜式精致可口，只是陆叙全程不停给她夹菜，让她受宠若惊。 “芯片研发有进展了吗？” 顾微主动打破沉默。 “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答得简洁，目光落在她堆积如山的小碗里，“怎么不吃？” “……” 问这个问题的人，自己没有吃一口。 这顿饭，陆叙似乎是忙里偷闲，多数时候都在回复消息，直到顾微放下筷子说 “吃饱了”，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真正动起了餐具。 “老板你找我来，到底是做什么？” 顾微忍不住问。 “何喻没跟你说？” 他反问。 “是拍卖会吗？” “为什么不联系我？”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微思考了好一会儿。 “您没安排我联系您。” 顾微说得一本正经。 陆叙挑眉：“那现在，给我打个电话。” 领导有令，顾微自然照做。 指尖按下拨号键的瞬间，陆叙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屏保是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少女，眉眼青涩，赫然是多年前的顾微。 紧接着，一段幼稚的儿歌铃声响起。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顾微的脸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叙竟然还在用她当年设置的来电显示，铃声还是她唱的儿歌。 得知他属兔，她就总在耳边哼这首歌，他表面风轻云淡，背地里悄悄设成了她的专属来电铃声。 “……” 顾微一时语塞，耳根都烧了起来。 “到底谁是兔子，这么容易脸红。” 陆叙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他终于放下了手机，安心享用晚餐。 第4章 第 4 章 晚饭后，陆叙带顾微去试下周慈善晚会的礼服。 导购推荐了三套，还贴心的配了三套风格迥异的首饰。 顾微换好出来时，身上穿的是套绿色礼服。 中式水墨纹样，裙摆做了不规则剪裁，柔顺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露出优美的颈线。 “项链不戴？”陆叙问。 “扣不上。”首饰备了三套，项链却只有一条。她本想叫女导购帮忙，出来后却没见着人。 “过来。” 顾微顺从上前，陆叙接过她手里的项链，绕到她身后。 替她戴项链手修长有力，她曾反复紧握，也曾偷偷吻过。 灼热顺着细长的脖颈蔓延，直逼耳根，气息轻轻落在她颈间，四两拨千斤般，惹得她身子微颤。 空气里的甜肉桂香悄然发酵，一路攻城略地，似要将她彻底灌醉。 “我自己来吧。”她说话时本能侧头，恰好撞上陆叙同样微侧的脸，视线猝不及防相撞，顾微先败下阵来，慌忙移开。 “别动，快好了。” 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项链，却听见他说：“换吧。” 顾微一愣：“？” 陆叙挑眉：“？” “陆董，这件就可以了。” 陆叙脸色微沉。 从前他就爱看着顾微换各式各样的衣服，偶尔还替她梳头。 每次她被折腾得够呛，便被他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腿上。 欣赏自己的作品是他的乐趣。 顾微抿抿唇，终究乖乖去换了另外两套。 白色礼服看似简单素雅，后背精心设计的鱼骨造型，露出一大片光滑细腻的背脊。 顾微不愿破坏设计，没穿内衣，出来时脸颊比方才更烫。 陆叙只看了一眼，没作评价。 最后一套黑色礼服，上面深V开口，侧面线条包裹流畅，裙摆只到大腿跟，将一双笔直白皙的长腿展露无疑。 顾微瞥见他耳尖微红。 他皮肤本就白，全身上下，偏只有耳朵最不受控。 从前她总打趣他，说他耳根子软。 “就第一套吧。” 顾微无语，把两套礼服规规矩矩叠好。 “做什么？” “退回去。” 不知去向的导购员突然出现，接过她手里的手：“小姐，先生已经买过单了，我来帮您装。 “新款员工制服？”顾微扯了扯嘴角，“陆董想让我什么时候，再穿给你看？” 陆叙沉默。 慈善会当天，陆叙发消息让她戴副蓝牙耳机。入场前，她戴上耳机接通电话，耳畔立刻传来他时断时续的键盘声。 “紧张吗？” “不紧张。” “怎么不说话？” “陆董想聊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更清晰的、低沉的键盘敲击声。 这场慈善拍卖会，来的多是亲自下场博名声的富商权贵，像顾微这样代老板参加的寥寥无几。 开场前在展示区瞎逛，目光骤然被一只汝窑茶盏勾住。 “小姐对这茶盏感兴趣？”顾微转头，撞进一张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干净面庞。 男人一身薄荷绿西装，肩头绣着大片立体银花，内搭半透明软质衬衣，本来是稍显夸张的款式，他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牙，少年气将一切违和合理化。 “只是随便看看。” 耳机里的键盘声，似乎停了。 “雨过天青云破处，颜色和小姐今天的裙子很配。”男人笑着说。 “多谢夸奖，先生的穿着也很有意境。” 耳机里飘来一声极轻的吐槽：“招摇。” 男人还想再聊，顾微没接话，借口去洗手间避开了。 半小时后拍卖会开场，工作人员引她入座，巧的是，座位恰在方才搭话的男人旁边。她看过去，男人朝她微点头示意。 顾微不懂藏品价值，只看着场中此起彼伏的号牌，全程有些出神，竟没察觉一道视线始终锁在自己身上。直到尾声，拍卖师捧出最后一件拍品。 蓝白配色的机器人，额上竖着根天线，模样有些呆萌。虽是匿名捐赠，创作者一栏却写着陆巍然。 顾微接过详情页愣了。 上面写着机器人制造时间与获奖证书：那年CMG机器人大赛的第二名。 她查过，当年的第一名，正是陆叙。 两人堂兄弟的关系，拍这个机器人，用途实在耐人寻味。 “小姐很喜欢这个机器人？”见她开场沉默，此刻却频频举牌，身旁男人忍不住问。 顾微点头。 “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 起初竞价还在可控范围，两分钟后却被抬到五亿。耳机里陆叙没出声，顾微却莫名慌了，拿起茶杯轻抿了口。身旁男人推来一碟精致的苏式茶点，她没动，依旧坐得笔直。 “一百万。”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举牌。 顾微以为他要跟自己抢，刚要再举，手腕却被按住。 “算我和小姐投缘，送你份礼物。” “顾微，把耳机给他。”耳机里冷不丁传来陆叙的声音。 她愣了下，摘下耳机递过去。 男人笑意未变，桃花眼始终锁着她：“不过送份礼物，陆先生何必动气？” 耳机很快还回来，陆叙的声音已恢复平静：“举牌，二百万。” 三锤定音，机器人稳稳落进顾微名下。 拍卖会结束后有例行感谢会，陆叙让她婉拒主办方，提前离场。刚到门口，就被人叫住。 “请问是顾小姐吗？”是本场女拍卖师，怀里抱着只绒布盒子，“程先生托我把这只汝窑天青孤盏送给您。” “麻烦您还回去吧。” 正说着，陆叙突然出现，淡淡开口：“既然程先生热衷慈善，不如拿去捐了。” 顾微和拍卖师同时侧目。 “陆董？” 陆叙指了指耳朵，顾微反应过来，关掉蓝牙。 “下雨了，来接你。” 她瞥见他手里的伞没开过，鞋子也干干净净，却什么也没说，默默跟在身后。 新鞋磨脚，白皙的脚后跟泛着红，她走得有些慢。 “车后座有平底鞋。” 顾微是和他在一起后才穿高跟鞋的，那时他还问她何必折腾。 “宝贝，你一米九三，哪懂我们一米六的苦恼。”她踮脚摸他的头，他总会配合低头。之后他车里便总为她备着平底鞋。 “谢谢陆董关心。”她嘴上道谢，身子却没动。 车子驶出车库，一路顺畅。 窗外飘起雨，车窗升起时，半梦半醒的顾微彻底清醒。 “陆董其实不用专程跑一趟。” 她不知道的是，今晚会场有直播，她坐得离程幸川太近，他不放心。 从公司过来要一小时，键盘声停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过来取点东西，顺路接你。” 顾微缩了缩身子。 关窗前吹的是自然风，这会儿冷气一开，竟有些凉。 她早发现，陆叙还是习惯上车前，把西装搭在椅背上。 “自己拿衣服披上。” 陆叙对她说话，她反应总慢半拍。 不是她迟钝，是他们早不是从前的关系，她要用现在的身份揣摩他的用意。 见她没有动，陆叙又重复了一遍，她才终于听话。 西装盖在腿上，熟悉的香味漫了开来。 车里很静，只剩音乐里清脆的男声唱着： “So keep your head up princess ''fore your crown falls. Know these voices in your head will be your downfall. I know it gets so hard but you don''t got far to go. Yeah, keep your head up princess, it''s a long road.” # 她的工位还没备好，陆叙办公室倒先添了套新茶具。顾微正给他泡茶，陆巍然气冲冲闯进来。 直到这时，她才懂陆叙花二十亿拍机器人的用意。 “陆叙你什么意思？我订婚，你送个陪伴机器人？” 陆叙刚结束两小时海外会议，揉着眉心抬眼：“奶奶说堂哥最念旧。”再抬头时，嘴角已挂着抹坏笑，“花了我二百万。” 陆巍然讨了个没趣，视线扫到正分茶的顾微，拿起一杯茶：“我念旧？我可不会找个和陆颐妹妹长得一样的人，放办公室当花瓶。” “陆总。”陆叙突然起身，抢过他手里的茶，“我的茶，你喝不起。” 顾微本想说茶够多，不必抢，可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终究没作声。 “切。”陆巍然嘴上不屑，背在身后的手却轻轻敲着桌面。顾微心里清楚，他来，不止是为了刺激陆叙。 “这丫头和颐妹妹这么像，你敢带回去？” “陆巍然，无聊就去找你的陪伴机器人玩。” 陆巍然走后，办公室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顾微拿走陆叙手里凉透的茶，轻声说：“陆董，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不必费心想怎么解释。”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下来：“陆颐确实和你长得很像，但你是你，她是她。” 顾微重新分茶的手，骤然僵在半空。 她是知道陆叙这个妹妹的，但是亲耳听他说，还是很不舒服。 尤其是，他也说，她们很像。 “陆董的家事，作为助理，不该听。” 她把茶放在陆叙桌上，回了24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