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取豪夺后我死遁逃跑》 第1章 侵略 “瑶妹,口红掉了,补一下。” “斯诺,小心别吃多了,衣服快要兜不住肚子了。” “小丫,快擦擦汗,今天也不是啥大场面,别紧张,把它当成平时的路演就行。” 陆言欢边系腰带边叮嘱,所有人被挨个儿点名。 京大有个传统,每年四月十号全校社团都会出一个节目,届时全校师生基本会到场,内部人员称之为百团大战,外部人员把这叫社团联谊会。 各有各的叫法,不变的是赢的社团可以获得丰厚奖金。 因此,为了奖金,大家纷纷使出看家本领。 “小白去哪儿了?” 陆言欢伸长脖子到处找人,换衣间,化妆间,走廊,茶水间全部扫荡一遍,还有两个节目就到她们了,这时候领舞不见人影,她有点着急。 “不好意思,刚才在隔壁讲电话。” 漆与白从门外进来,顶光打在她的头上,肌肤瓷白似玉,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射处两片弯月。 头发简单挽了个低丸子,右后方揪了一指粗的头发放到胸前。 黑色打底的中式旗袍,内衬是红色的,走动间下摆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红色花瓣。 她像画里走出来的姑娘,自带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 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成为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 “真得找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跟着你,顶着这张脸在外面晃,我是真怕有眼瞎的起贼心。” 陆言欢长这么大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美女,阈值早就被拉到天上去。 可每次看到漆与白依旧被惊艳到。 “得了,小白家那位知道了保不齐拿剑搁你身上戳几个洞,人家是名正言顺的护花使者,你找保镖不是抢人饭碗吗?” 游瑶手持化妆镜蹲在椅子上补口红,听到陆言欢的话忍不住搭腔。 陆言欢:“他一个人顶什么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遇到团伙作案吃亏的还不是小白。” 游瑶盖上口红,翻了个白眼:“你可想点好的吧,天子脚下,怎么被你说的好像是什么穷乡僻壤一样。” “你不懂,正是因为天子脚下,变态才格外的多。” 工作人员进来通知下一个节目表演完就到她们上场,两人的斗嘴不得不暂停。 漆与白作为领舞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偏生她长了张波澜不惊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夸一句心态稳。 只有本人知道,心跳快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了。 “先按照之前彩排的队形站好。” 漆与白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底的紧张,张罗队友到候场区等候入场。 “言欢,你有没有邀请你哥来?” 许青芽戳陆言欢腰肢,小声询问。 陆言欢怕痒,当即扭成蚯蚓,“说了说了,不过来不来我可不敢保证,这丫玩心大,要他坐在一个地方超过半小时都要了老命了。” 许青芽难掩失望,陆言欢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一眯,自家哥哥正在对她招手。 “这不,人就在那儿。” 还没等她说完,眼睛不由得瞪大,那位祖宗怎么也来了? 她记得没邀请殿选来着,一看旁边笑成一朵桃花的陆不语,一切都明了了。 八成是这厮带来的。 不过大佬今天是真闲,居然下凡来体察民情了。 “接下来有请雀灵舞蹈社为我们带来《宴乐》。” 主持人把舞台交给她们,走在前面的是乔斯诺,接着是陆言欢,漆与白最后一个站定。 啪嗒一声,灯光调暗,音乐游动起来,漆与白心里数着节拍,逐渐和音乐融为一体。 灯光追逐着她,黑白交界处是她柔软灵动的舞姿,侧身托手,顶胯扶腮,吸腿仰身,斜前点地。 音随身动,人随意动。 台上人沉浸于舞蹈演绎,台下人思绪纷飞。 会场温度逐渐上来,殿选解开衬衣最上面的几粒扣子。 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不显山不漏水,看不出所思所想。 圈子里能在他跟前说话的不多,说得上话的他嫌吵不爱搭理,久而久之落了个沉默寡言的标签。 没人见他红过脸,饶是如此,同样没人会以为他是个好相与的人。 他坐在vip席位,视野广阔,台上的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背景由暗转明,他看到了画里走出来的女子,顾盼生辉,摇曳生姿。 莫名的,他又解开一颗扣子,漏出白皙精壮的胸膛。 斯文中平添几分野性。 陆不语撇嘴,小声嘟囔:“专心看节目,脱衣服给谁看,周围小姑娘如狼似虎的眼神快要将大会堂淹没了。 殿选闻言不着痕迹看了陆不语一眼,黑色眼眸里浮出浅浅凉薄,陆不语立马闭嘴。 一曲结束,台上的人按次序下台,主持人照着手稿念词,台下掌声如擂。 殿选换了个坐姿,视线不经意落在某处。 他看到了那位领舞正在仰头喝水,修长的脖子在暖光下泛着柔腻的色泽,水流顺着喉咙下滑,殿选的视线跟着下移。 一寸寸扫过,最后来到那张脸上,离得太远,他看不清她的眼睛。 不知道那双眼睛是否也像外表一样引人注目,勾人心魄。 或者说,也难逃世俗,里面浸染了令人作呕的**,脏的无法直视。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接过漆与白手里的水,他的手指替她将粘在额头的碎发拨开,她没躲,背对着殿选。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脸上扩大的笑容。 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伸出手在男人腰间掐了一下。 殿选那点儿淡到可以忽略的趣儿瞬间烟消云散,乌瞳不带任何感情的离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哟,护花使者来了。 陆言欢打趣,言书笑容明朗,大大方方裹住漆与白的手,“不介意我把人带走吧?女朋友借你们一天了,该还给我了。” 陆言欢:“劳您再忍耐忍耐,我们社团晚上还有集体活动,家属禁止参与。” 言书:“四舍五入咱俩算本家,开个后门通融通融,各位美女吃饱喝足怎么能没有一位专业司机。” 陆言欢“今天攀关系没用,就算是我亲哥也没门票。” 言书换上一副撒娇的表情看向漆与白,“漆漆,人家想去嘛!” 除了漆与白,其余几人双手环胸,来回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打住打住,虐狗行为是会遭到大众无唾弃的,别逼我把你挂到小红薯,让广大网友一人一口唾沫喷死你。”游瑶最怕别人在她眼前秀恩爱了,那比让她一星期不洗澡还难受。 漆与白勾住言书小手指:“我们舞蹈社的集体聚餐不对外开放,明天给你带早餐。” 漆与白发话言书只有听从的份儿,好歹为自己争取到点福利,末了还不忘撒娇求安慰。 “我的眼睛好像得糖尿病了。” 游瑶捂着眼睛,拒绝看小情侣秀恩爱。 “行了,就此别过,人我们就带走了,少爷打哪来的回哪去。” 许青芽对糖分耐受度很高,毕竟是一天一杯奶茶的人,没有她抵抗不了的甜。 看到别人谈着甜甜蜜蜜的恋爱,她只会默默拿出手机,点进外卖软件给自己来上一杯全糖奶茶。 晚上的聚餐地点由陆言欢这个本地人安排,选在一处胡同里。 青砖灰瓦里藏着处处景致,跨过青石地板进入院落,四月的京市还有着余凉。 晚间的风似乎格外偏爱行人,呼啦啦抓住女孩垂落的黑发,卷起来又坠下去,在空气里打着旋。 漆与白手腕饶了半圆,食指移到耳后勾住那缕不听话的发丝,从根部顺到发尖,旗袍尾部在风里跳跃着,小腿处是料子微凉的触感。 没由来的侧过头,悄然撞进了一双剪水黑瞳里。 说不清是裙摆凉一些还是那双眼睛更甚。 视线仅仅交汇一秒,那人先她移开,漆与白只当是一个小插曲,没往心里面去。 包间是早就预定好的,众人落座时服务员依次上菜,她们几人是一个来自不同城市,口味南辕北辙。 漆与白家乡以辣为主,从小和辣相伴,无辣不欢。 其余三人要么偏甜口,要么偏咸口,总之四个人的饮食习惯足以凑一大桌子菜。 “吃完这顿我又要吃好几个星期减脂餐了。”游瑶叹气,揉了揉自己小肚子上的肉。 陆言欢给她夹了一筷子肉:“敞开肚子吃,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呢,改明儿办□□身卡,一天刷他个四五六小时,肥肉也得练成肌肉。” “求放过,健身房地板人来人往,姑娘洁癖。” 一个小时都够她喝一壶了,四五六个小时,那会把她练晕的。 漆与白安静吃饭,来京市一直吃的比较淡,吃辣的能力有些许下降,精致小巧的鼻梁上冒出一层细汗。 纸巾在对面,离的有点远,漆与白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两朵红云,以手作扇在嘴边扇风:“纸巾给我一张。” 许青芽塞了一筷子食物,百忙之中抽空挖了一大坨纸递给漆与白,吃到一半看了看手机,点的奶茶还有二十分钟才能送到。 包厢门突然打开,陆不语大喇喇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众人停下咀嚼的动作看向这个不速之客,在场的人只有漆与白和游瑶没见过他。 陆言欢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抿在唇上,“不是,哥们儿,走错地儿了吧?” “错不了,我们过来拼桌的。” 陆言欢错愕:“啥?家里这么困难了?锅都揭不开了,来你妹妹这里打秋风来了。” 陆不语弹了她个脑瓜崩,陆言欢放下筷子作势扑上去和他一较高下。 殿选最后一个踏入包厢,陆不语招呼着女孩子们挤一挤,挪点地儿出来。 “各位妹妹晚上好,今天的舞蹈棒极了,完全就是首席风范,一直听言欢夸你们不仅人长得漂亮,舞蹈更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包厢挺大,哪怕加入两个人也不显得拥挤,就是陌生人太多,感觉怪怪的。 饭菜都不香了,漆与白移到角落里去,好在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几人落座,殿选刚好挨着漆与白,少女的馨香顿时涌入鼻腔,头侧了一瞬,入眼是细腻的耳垂。 她坐的端庄,腰部线条弯成好看的弧度,印在眼底的腰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在舞台上一样的软,一样的不足一握。 第2章 侵略 漆与白不是没感受到那道视线,先是停留在她的侧脸,而后,经过脖颈,脊背,腰腹。 他的视线毫不顾忌打探她,放肆却又不带任何**色彩。 让她想发作都没理由,只能暗自堵着一口气。 打量的目光她不是没经历过,但向他这样**裸的,丝毫不带掩饰的寸寸扫视,漆与白莫名感到了害怕。 他的视线里带毒,只要她转头,立马粘上它,稍有不幸就会小命呜呼。 所以哪怕再难熬,她也坚决不肯回头,任由他肆无忌惮的注视。 只期待时间过得快一点,不要那么难熬。 殿选随意夹了一筷子菜,汤汁不小心滴在碗沿。 “麻烦递一下纸。” 殿选淡漠的嗓音飘进漆与白耳里,她的旁边是一叠没有包装的纸巾,还是刚才许青芽给的。 突然后悔起来,干嘛要把这叠纸放在身旁。 漆与白最终还是妥协,一整叠纸都递给殿选,瓷白的手指在暖光下说不上来的好看,令人生出一种想要握在手里把玩的想法。 殿选这么想了,同样也这么做了。 只不过不是明目张胆的握上去,漆与白比他矮一截,他的视线自上而下观察她。 精致如画的眉眼一览无余,刚才吃了辣,嘴唇红红的,看起来极为诱人。 纸巾放在他的手心,漆与白边界感十足,捏着一角迅速撤手。 就在她以为安全时,殿选的大拇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食指。 温热的触感从食指开始烧起来,温度接触到那里的皮肤好像活了,突然浇灌了生命,咬破指尖张牙舞爪游进血管里去。 在皮下攻城略地。 漆与白手一抖,脖子僵直,眼皮不受控制的抬起。 静距离看到了那双眼睛。 里面飘着的是眼不见底的淡漠,他的人无疑是吸睛的,漆与白看多了自己,对于一个人颜值的视觉冲击接受度已经拉到一个难以言喻的地步。 可还是被他惊艳到,他的好看区别于女性的柔美艳丽,多了点男性的硬气。 单眼皮看起来更为清冷不好接近,人分明就坐在这儿,却又像离得很远,中间隔着的是看不见的台阶。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那叫做阶级。 殿选好心放过她,抽走一张纸巾后又悉数还给她。 漆与白不太想要,可那人的手就在眼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最终难逃他的坚持,低下头包住纸,放在桌子上,两人的正中-央。 殿选几不可见露处一丝哂笑,到底是还没步入社会的学生,那点心思一眼就看透。 干净的藏都藏不住。 纸巾盖在骨质瓷碗上,那点油渍先是拖出尾巴,漆与白偏头听许游瑶说话,黑色旗袍裹紧的半截腰肢一览无余。 彻底送到殿选眼前,他从不自诩正人君子,故而生不出避嫌的心思,好整以暇欣赏那抹曲线。 纸巾在碗上旋转,上面滴落的油点迅速被舔舐,骨节分明的手指头敲击着屏幕,手机上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放下手机时不经意瞥了一眼旁边人,两个女孩咬耳朵,漆与白时不时回两句。 游瑶说的八卦漆与白听的支离破碎,她后面像长了眼睛,清晰捕捉到那抹赤-裸的,张扬的注视。 导致她很难专心听游瑶说了什么,只凭游瑶的反应硬着头皮去搭话,侧着的身体有点发僵,漆与白拉直身体,掌心贴在腰际揉了揉。 殿选自然没错过这一幕,白皙纤长的手落在旗袍勾勒的腰线上,黑与白相互映衬,特别是那一道白,极为养眼。 陆不语又点了几个菜,服务生进来,带着白手套,手里托着一瓶红酒,漆与白不懂酒,但光看瓶身也知道价值不菲。 游瑶的消息进来,是一长串的感叹号。 游瑶:土豪!!!你知道这酒多少钱吗?保守估计六位数,巴罗萨古!酒中极品!喝下去的不是酒,是真金白银。 漆与白:只喝一口要A多少钱? 游瑶:不至于让我们A吧哈哈哈哈,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漆与白放下手机,只见服务生已经打开软木塞,清醇幽香萦绕在鼻尖。 不愧是人民币酿出来的,光是酒香都带着金钱的腐朽气。 漆与白暗自想。 “就当是提前庆贺妹妹们斩获第一了。” 陆不语执起酒杯,红酒在里面打着旋,他笑的眉眼弯弯,一副花-花-公-子的浪-荡摸样。 旁边的许青芽和他碰杯:“什么第一不第一的,虽然我们实力不俗,但是别人也不是吃素的,不语哥你就别开玩笑了,到时候我们连个安慰奖都没捞着,传出去让人笑话。” 陆不语:“在我心里你们就是第一,童叟无欺,当之无愧的冠军。” 陆言欢:“这话我爱听,以后多说。” 酒足饭饱到了散场的时候,在场只有两位男士,送人回校的事自然交给他们。 漆与白本想和游瑶打车回去,等回过头来,已经被陆言欢拖到殿选车上,她带着许青芽坐进陆不语车里,趴在车窗上,“拜托了哥,这两个小-妞就交给你了。” 说完车子一滑,陆言欢消失在漆与白视线中。 游瑶被塞进了副驾驶,本想绕到后面去,没成想殿选已经先她一步,陆言欢这个哥气场太强,和他待一个空间容易窒息,想了想觉得还是副驾风景更好。 小白,你就勉为其难坚持一会,回校的路程不远,姐妹儿胆子小,经不得吓。 漆与白酒量不好,长这么大没怎么喝过几次酒,再加上红酒后劲儿大,这会儿头晕的厉害,意识有点模糊。 毛茸茸的脑袋无力靠在皮质座椅上,胸口那里堵得紧,像压了块石头,呼吸有些不畅快。 车门合上的声音甩在她脆弱紧绷的神经上,旁边似乎坐了个人,从今晚吃饭时就一直萦绕在鼻尖的冷香传来。 漆与白抬眼,那人好看的五官掉进她的眼底,像博物馆里面陈列的名贵展品,隔着一层玻璃,不远,但却触摸不到。 他无疑是冷淡的,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眼旁观下面的芸芸众生。 美丽迷人的东西自古以来都带毒,漆与白深知这个道理。 喝了酒的她胆子大了不少,干净澄澈的杏眼里裹着水,雾蒙蒙的,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弄湿手指。 殿选平静无波的眼里多了点儿火星子,隐藏在深不见底的深潭墨色中,不细看很难察觉到。 漆与白脑子运转速度减缓,自然发现不了,直觉那双眼睛好像会吃人,黑漆漆的,直教人心口发凉。 漆与白移开眼睛,喉咙发渴,舌头无意识探出头来舔了舔丰润的唇-瓣。殿选敏锐捕捉到她的小动作,那点粉白刹那间刺中他。 坚不可摧的盾居然被一根可以随意捏断的小树枝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的表情幽深起来,倒退的树影与高楼,街边的霓虹光影在她身后沦为陪衬。 他懒得控制那点儿恶劣,几乎是放肆的缠着漆与白,用眼睛侵略她。 酒精的带来的暂时麻痹消失,漆与白意识逐渐回笼。 于是,她可悲的发现,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保护伞。 她不带任何防护的直面他的侵略。 脑海中炸开一道银线,她慌张捡起早就碎成玻璃渣的盾牌,艰难抵挡他野性黏腻的视线。 漆与白别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生怕一不小心掉进去,那里面不是温暖的山泉,而是冰凉刺骨,敲骨吸髓的剧毒深潭。 殿选对于她的反应感到很有趣,生出了点儿别的心思,于是,他开启了第一轮的试探。 “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低沉清冷的嗓音颗颗摩擦过她的耳廓,让漆与白想到了读书时期铅笔在白色卡纸上划过的触感。 她的声音在酒精的浸泡下很是醉人,“什么?” 漆与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没搞懂殿选的脑回路。 殿选听着她被酒泡发的声音,好像突然被人惯了酒,压根发痒,口腔中绽放出红酒的清香,意犹未尽。 “从吃饭开始,你就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 点到即止,好心写下公式,让她自己在草稿纸上演算。 漆与白在他面前无疑是个差生,答案送到眼前依旧懵懵懂懂。 她不说话,唇缝紧抿。 “没什么,今天那个是你男朋友?” 殿选换了个话题。 漆与白的脑海里想到了言书,点了点头。 他坐直,整理着西装太套上堆积出来的褶皱,声音听上去心意阑珊。 “在一起多久了?” 丝毫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多越界,他向来被人捧惯了,性子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就连和人闲聊,不可避免的掺杂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 说到底,他没把她放在处于和他同样的台阶上,看人说话总是多了几分打量和防备。 上位者的调性。 漆与白强自抹掉那股不适,车窗外的建筑一点点熟悉起来,数着还有几个红绿灯车子才会停在校门口。 找到自己的声音;“六个月。” 殿选:“去年十月在一起的,我记得京大的学生大二就可以搬出去住了,你们怎么没住在一块儿?” “又不是谈恋爱就一定要同居。”这句话语气重了点儿,漆与白的脾气冲破那层薄膜,他未免太失礼,彼此之间甚至谈不上认识,闲聊的尺度已经超过了陌生人的范畴。 “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性,他都不愿意和你同居,恕我直言,你男朋友似乎有事瞒着你。”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漆与白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恋爱中的男女总是如胶似漆恨不得把对方装进自己贴身口袋里。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算不上久,漆与白性子慢热,在亲密关系上建起了一座厚厚的墙壁。 言书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才追到她,自然知道她的性格,并没有在这方面表现出过于激进的要求。 情到浓时也只是碰了碰唇。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那种事情讲究水到渠成,又不是动物,看对眼了就要配种。”漆与白难得和陌生人争辩这方面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似是没想到她的直白,殿选莫名其妙笑了笑,找到她的逻辑漏洞反击她,“你别着急,我就是提个醒,你用不着急于证明他爱你,你爱他。至于性,我个人绝对非常赞同水到渠成。” 时代越来越开放,男女之间那点事儿讲究你情我愿,一拍即合,只要不是**,都是成年人了,不必把古代那套贞洁枷锁强自往裤腰带上别。 “所以不必您费心,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能控制自己,不是拿着所谓的经验就可以随便对别人指手画脚。” 第3章 侵略 喝了酒的漆与白脾气不小,一点亏不能吃,被殿选的那句急于证明给激到。 “拐着弯骂我是吧?” 暗讽他经验多,衣冠禽兽,多嘴多舌。 漆与白:“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很渣男式发言。 “你这句话真挺狡猾,我要反驳显得我狗急跳墙,不反驳代表默认,横竖都不讨好,反倒落得个斯文败类的名号。” 漆与白不置可否,在酒精的作用下对他那点不知名的惧意散了点儿,这一番唇枪舌战她暂且扳回一城。 忙着和殿选打嘴仗导致漆与白抽不出时间来和游瑶发微信,那边已经快要把她微信轰炸成废墟。 因为她实在太好奇了,刚刚司机突然把隔档升起来,那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两人一路无话,后半程车流明显减少,速度快乐很多,到学校的时间比漆与白预计的还要早。 “再见殿先生。” 虽说刚才有过不愉快,但招呼还是要打的,毕竟人家送她回校。殿选点点头目送漆与白离开,路灯把她的影子拖的很长,盈盈身姿隔着遥远的距离投进眼里,中间是看不见的隔膜。 如果她回头,如果他往前走一步,会不会今夜就此不一样。 车窗缓缓升起,车子低调驶离京大。 隔天漆与白脑子发沉,幸好碰上周六没课,不然拖着半死不活的尸体去上课无异于上刑。 彻底清醒是在下午,漆与白简单洗漱过后叼着个面包踹瓶奶就出门了。 七点钟她有个兼职,在一家舞蹈机构当兼职舞蹈老师,周五周六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都有课。 除了她擅长的古典舞之外,还会排jazz,heels,hiphop,afro等。 总之什么都会排,弄完学习上的事情就去舞蹈社扒舞,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言书抱怨了几次,他是野生的对象,相见女朋友一面得提前预约,不然漆与白不是在去上课的路上,就是在图书馆,要么就在舞蹈社或者兼职的地方。 漆与白比任何人都拼,学习上刻苦拿奖学金,生活上到处找兼职赚生活费学费。 这份兼职还是陆言欢介绍的,时薪将近四位数,靠着这份兼职漆与白的压力减了很多,不必像刚上大学那样节衣缩食。 舞蹈机构离学校有点远,地铁过去要两个多小时,路上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背德语单词,她的专业是英语,二外德语。 上学期考完英语六级,下学期六月份还有PGG(大学德语四级考试)等着她,压力可想而知。 可以说漆与白的大学生涯里被大大小小的考试还有兼职全部占据了,刚上大学的第一天她就把四年必须要考的证书全部罗列下来。另外还有考试的具体的时间,报名费,车费,资料费等等都拉了清单,加上生活费和学费,全部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不过她很满足,很充实,这样的生活是她耗尽了所有才努力争取来的,承载的不只是她个人的希望。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德语单词晦涩难懂,语法更是难上天。 两个多小时转眼就到,地铁站过去只需要十分钟,漆与白在路边买了个梅菜扣肉饼将就垫补垫补。 艺之灵舞房给每个老师都配备了单独的休息的房间,漆与白换上一身嘻哈风格的衣服,头上绑着一块骷髅头的方巾,头发垂在胸前,裤子上挂了个毛茸茸的拉布布。 很飒的风格。 今天两堂课都是hiphop,漆与白扒了最近很火的《Lucifer》和《洗牌》。 她上的是提高班,学员基础不错,基本上一堂课能教完一个片段。 打完卡销售桂圆带着一个酷酷的男孩子过来。 “小白老师,这是周五,咱们过来体验课程的同学,一会儿麻烦你稍微费点心带带他。” 漆与白整理方巾的位置,“你好。” 周五挠了挠头,笑容阳光:“你好你好,老师可以叫我周五,因为周五是打工人最爱的一天,所以我妈给取了这个名字,小白老师气质真赞。” 漆与白勾唇,“名字很好听,也很有寓意。” 简单打过招呼桂圆带着周五去前台推销,漆与白独自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还有二十分钟上课,她可以放松会儿。 看了十来分钟手机突然想上厕所,漆与白没去舞室自带的厕所,今天周六,会有很多试课的,估计厕所腾不出位置来。她总结了之前的经验,果断去另一边的公共厕所。 边走路边玩手机,拐弯时不小心撞到人,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漆与白心疼,祈祷手机千万别坏,不然还得多花一笔钱。 有一只手比她先捡起手机,漆与白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很是好看,手背青筋脉络明显,用医学生的话来说,很适合练扎针。 “谢谢。” 检查完果然发现屏幕磕坏了,右上角横着一个蜘蛛纹。 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存款当场砍掉一截,那是心碎的声音。 “手机坏了?” 好熟悉的声音。 漆与白抬头,眼眸骤然睁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殿选。 他还是那副淡漠难以接近的样子,漆与白微不可查后退半步,拉开两人距离。 之前见面不是她站着他坐着,就是一起坐着,漆与白很难推测出他的身高。 如今两人站在一起,她足足比他矮了一截,漆与白身高167,在女生里面算是很高的了,站在殿选旁边堪堪到他的肩膀。 所以她发现自己和他说话得仰头,这是个很不友好的姿势,有种被人压一头的感觉。 而且他的存在感过于强烈,那双眼睛雾霭沉沉的盯着她。这是殿选两天之内第三次见到漆与白,说实话,次数频繁了点,频繁到有点刻意的意思。 她今天的风格和昨天是两个极端,前者知性,后者酷飒,不可否认的是,两种截然不然的风格她都驾驭的很好。 不同程度的养眼。 殿选对于美格外敏感,他欣赏一切美的事物,这个世界肮脏的东西太多,能入他眼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从不亏待自己,眼神大喇喇罩住漆与白,肆无忌惮追寻她。 熟悉的窥视感又来了,快要压的漆与白喘不过气来。 漆与白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张蛛网里,产生一种她即将被吃掉的荒谬想法。 “没事,换个屏幕还能用。”强自回神,依旧掩盖不住声音里的弱。 殿选好整以暇品味她的反应,从心疼到惊讶再到警惕,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切换的十分丝滑。 他看起来就那么令人防备吗? 记忆中他也没对她做什么吧? “追究起来我的责任大一些,待会儿赔你一个。” 漆与白摇头:“不用了,我也有一半责任。” 她通常不会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偶尔一次,居然损坏一个手机。 惨痛的学费。 “不是吧,这么喜欢吃亏?” 漆与白不是喜欢吃亏,她这个手机用了很多年了,买的时候才一千多块钱,现在出二手都不一定能卖到一顿饭钱。 殿选非要赔偿她,她还不一定能把钱找开。 “我本来就准备换手机,今天坏明天坏无所谓。” 殿选不喜欢别人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和他纠缠不休,对他而言纯粹是浪费他的时间。 更何况是一部手机,所以他不理解漆与白反复拒绝的脑回路,只觉得是读书人的清高,亦或是女人对男人的欲擒故纵。 “行,那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 漆与白摇头:“真不用。” 她的一再拒绝很显然触及到殿选的某根神经,脸色变得幽深起来,一股压迫感降临在漆与白身上。 漆与白可悲的发现自己再次掉进泥沼。 更糟糕的是,周围没有自救的工具。 她小心翼翼去看他,落在殿选眼里变成了战战兢兢的防备,警惕之余还有两份勾人的纯,殿选眯起眼睛,起了点儿别样的心思。 他笑了笑,“我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吗?” 漆与白没听懂他的话,殿选索性说的更为直白:“每次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会对你做点儿什么一样。” 几乎是明牌,漆与白大惊,被他戳中心思,湿漉漉的眼里多出一抹心虚,殿选高高在上俯视她,自然没错过。 饶有兴致的笑:“我还以为你们大学生整天想的是怎么挣学分,提绩点,拿奖学金。” 漆与白本就白皙的脸一下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如纸,手机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漆与白用力握紧。 最后一段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漆与白最不设防的那块肉上,不见血,但极为疼痛。 那是她高高筑起来的自尊,他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让她披上莫须有的罪名? 殿选用最轻飘飘的语言来攻击她的人格,想要撕碎她的清高。 “你不会觉得我和那些成天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是一类人吧?” 漆与白:“我没说。” 殿选不依不饶:“你就是这个意思。” 他观察她的表情,然后凑近,温热的呼吸落在漆与白侧脸,声音低低的,用只有她能听到的气音,“我是挺想对你做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