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界做富豪》 1、卡达尔树屋小镇 流动的空气里,几只有着透明尾巴的飞虫,追逐着棉花糖样的各色花粉、孢子嬉戏。 形状各异的球团,在薄薄雾气的清凉微风拨弄下打滚,一溜忽高忽低成群飘远。 清辉晨光下,壮大如山岚般堪称神迹的树冠上,星星点点挤满颜色醒目,材料造型百搭,身姿千奇百怪的建筑物群体。 房子与房子中间有串行连接的木板桥、楼梯、滑道,还有平整宽阔的中央广场,以及一些不知作用的开阔平台。 它们和树冠交映,浑然一体,俨然一座巨树上的人类神迹。 “尝尝吗?真的很好吃。” 卡达尔小镇一角,黑发黑眼扎着马尾一身休闲装的女子,可怜兮兮地抱着她的桶装方便面,眼底闪烁着渴求的目光。 门内,大她两个身形的男人,挥着粗壮膀子。 “去去去,想住房拿莱特币来,听不懂人话吗?” 男人声哄气大,一脸络腮胡,身上只有一件灰色短褂,肩膀、胸口和腰腹,是用一种反光的皮革材质组合做成的护甲。露出两个胳膊胀鼓鼓的腱子肉。 如同精心武装过的暴躁雄狮。 对着那一双精悍的眼睛,刑水玲气弱低语:“我知道要钱,可我现在不是没有吗?” 心里委屈,这个地方的人就没办法沟通。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她跟老板吵了一架把工作弄丢了,心情郁闷跑回老家疗(摆)伤(烂),在菜园子里刨土,无意中捡到了一块橙色带有血红色纹路的石头,还有几个残缺模糊的字符。 她以为是什么原始古文物,就洗干净小心放在床头柜上供了起来。 哪知道没过几天,这块石头就把她带到了一个巨大版的巨物世界。 虽然可以随时回去,可坏消息是一过七天就觉醒了某种穿越魔咒,准点把她立在巨树小镇的广场上展览。 还是穿着睡衣光着脚,头发癫狂入魔版的。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 穿越这事本来没什么问题,坏就坏在它哪怕让她穿到知根知底的古代,穿到平行世界,穿到原始社会也好啊! 她不至于这么抓瞎,可它偏偏让她穿越到半点常识都用不到的地方。 精心准备了两天,把家当小零食库存都掏干了当敲门砖,一个早上,别说卖出去,被人驱赶得腿都跑麻了。 偏偏还没法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男人晃着一头毛糙头发,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去镇子外的安全区采集吗?” 再翻了个看智障的大白眼。“一岁多会走路的小孩子都知道。” 刑水玲:…… 要不是定点传送魔咒不知道怎么解决,她至于站在这里? 怄火捏了下想哭的鼻子,弱弱地问:“那个,安全区要怎么走?” 这回男人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把门甩得震天响。 就…… 多说两句会怎样? 晨光拉长落寞孤寂的身影,刑水玲沿着纹理粗糙的木板小道,焉头耷脑地步入中央广场。 一个小时前还空旷的地方,这时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他们着装塑型修身,套着精巧护甲勾勒出傲然身线,锋利眉眼中凶光爆射,依稀可以闻见他们周身毛发里飘散出的肃杀血气。 刑水玲走在旁边和他们泾渭分明,很像抒情画作中讨不到饭的倒霉可怜虫。 拍拍走软的腿,这么久小镇的一半都没走完,完全想象不出这棵能住下人类城镇的参天大树,到底有多大。 “喂,要加入我们的佣兵小队吗?” 一道明朗的嗓音,如破云之光照耀进来。 入眼是一双皮色深浅不一的马靴,向上是两只插在腰间结实有力的手,一柄短刃别在护甲上,头顶挂着一副防风护目镜。 “我是奥光,4级战士。我们小队还缺两个人。你放心,我们队伍里还有一位初级魔法师学徒,一位5级战士。在卡达尔小镇,再找不到比我们更年轻更具备壮大潜力的队伍。” 小麦色肤质的脸,鼻翼上有一点薄红擦伤,深刻立体的五官,一对栗色眼瞳锃亮清透,衬得他整个人鲜活炫目。 年龄大概十七八岁,脸上还有着没被社会毒打过的清澈愚蠢气息。 刑水玲下意识点头,这种活生生的野生动感少年太吸睛了。 “哈哈,你愿意加入我们那太好了,这是你最明智的选择,请相信我。” 刚刚她答应什么了? 她只是顺着回应一下打个招呼而已。 奥光已经朝着广场另一边挥手了。 “哎,我找到了一位新成员!” 不知名的飞虫,“噗簌噗簌”振飞一片,那边的人也朝少年招手。 鉴于前面几次的失败对话经历,刑水玲咬住嘴唇。 不管了,先打入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跟着过去集合,奥光取了个包,拿出一叠纸册递过来。 “这是我们最近要去狩猎的魔兽,别看它们一副难缠的丑样,在我们佣兵收集材料的名单里可是热门。” 刑水玲一张张翻页,一道柔和的光波划过眼帘,那些草花字竟自动被她解读出了意思。 摸了下口袋里发热的石头,不用想,又是它的神奇能力。就像她刚进来就能听懂这里人的语言。 小石头还挺灵性,要是不强制她穿过来就更好了。 “魔、兽、大全?”不明觉厉。 内页里一个张开巨盆大口,吐着一滩液体的节肢型怪物。 再翻第二页,舞着一对大镰刀,两个探照灯大眼的奇怪异形。 第三页,一堆堆叠的……肉? 刑水玲一脑袋问号。 这个世界真有长得这么抽象的怪物? “我这里也招到了一位新成员。” 一位甜美手里拿着一支魔法棒的少女,浑身古典考究穿搭,用料质朴,但气质优雅地走来。 “厉害啊,艾贝瑞卡!来介绍一下吧?” 少女腼腆一笑。“没有办砸耽误小队创立,我就放心了。” 她侧身,刑水玲才看见她身后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个子很高,皮肤比这里的所有人都白一个色号,一身长风衣包裹得脸都快埋进衣领里的一个男人。 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埃弗尔。”他言简意赅。 刑水玲顺势:“刑水玲。” 奥光眨巴着眼睛。 “然后呢?” 黑衣人皱眉,刑水玲连忙跟着苦大深仇。 对面那位黑衣酷哥看来一眼。 “没有了。” 刑水玲的没字到嘴边,看到两边迫人的视线,清清嗓。 “我也是。” 阳光少年苦恼挠头,“你两都是普通人?” 艾贝瑞卡忧愁叹气:“还没有进队的强者,也等不到我们去找了。” 淡淡的沉默在整个小队里蔓延。 刑水玲事不关己,这会儿正脑思维乱飞。 他们说的强者,该不会是指奥光口里的,魔法师和战士,这种类似游戏里称谓的职业吧? 也就是说这里是魔幻世界,人手会来点魔法攻击什么的? 可是,他们又理所当然的指出普通人,所以这种技能也不是人均都会咯? 那就能解释得通这里迥异的人文风貌了。会搞魔法,自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这个世界了。 奥光身后一直支着腿当背景板,消瘦到两边脸颊骨凸出,下巴能当锥子使的男人站直腰杆。仿佛卡机许久终于校准机栝复活了的机器人。 “去做后勤吧,反正只是凑人数。搬东西想必不成问题。” 奥光斟酌地点头。“只能这么办,先组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随即又振奋的高声叫唤,“你两能不能有信心一点?哪怕现在没有比过去好到哪里去,也比去其他小队让他们嘲笑好啊!” 刑水玲两眼珠斜过去。 “原来你们就是这么有前途的佣兵小队?” 艾贝瑞卡不好意思的低头,被拆穿谎言有点尴尬。奥光脸皮厚,打着哈哈,晃着两条腿弹地起跳。 “别那么认真,就当是出去玩,反正你们出去采集也要做事不是?加入佣兵队伍,还可以去佣兵交易大厅兑换需要的东西,那里可是有在外面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现在,我宣布了,猎杀佣兵小队正式成立!以后,我们会是卡达尔镇最优秀的佣兵队伍!” 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就是理想很丰满,普通人都收的散兵游勇队伍真的能成什么事? 成为佣兵不知道需要干什么,但队伍里还有一个普通人在,刑水玲就没那么怕了。 奥光和艾贝瑞卡以及那个话不多的乌杰跑来跑去,在佣兵公会填表登记,又在布告大厅里转了一圈,抄录今天的魔材收购单价。 等他们商量完去安全区的哪个地点,一个上午都快过完。 “最近的低阶魔植价格好高啊,听说有几个贵族特意跑来我们这里挂单,要为他们的家族子嗣练手用。” “长这么大,我都没发现卡达尔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那群见血就兴奋的大枭,又不知道要搞什么大事。” 奥光一路嘀嘀咕咕,不管有没有人应声,他自己也能热闹。 多亏了他的能说,刑水玲对这里的了解至少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原来这里的人根本不种地,他们靠采集和狩猎魔兽过活。 刑水玲以为的在她的世界稀缺的资源,在这里却唾手可得。 他们随随便便摘一筐浆粉果,能让全家人吃上一周,挖一根香兰根,磨成粉可以吃一个月。 这还不说其他的丰富的物产,就这个世界随处可见的惊人产量,随便搬一点回去,就能全家躺平。 出门就是食物园,换谁还会看得上她那点苍蝇腿似的小零食。 难怪都拿她当神经病。 不过,想必这里的人应该是没有食物危机的。这一点,让刑水玲羡慕。 她那个世界,哪个人不是为了一日三餐,一刻都不敢停歇的“搬砖”。 走走停停,他们看到了一条蜿蜒望不到底的露天隧道,在卡达尔小镇的最底层伏卧。 眼见一支又一支队伍如破空之箭滑下去,只剩风声萧萧。 刑水玲打了个摆子。 这就是异世界人的出门?? “没有别的方式下去吗?” 她长这么大连过山车都不敢玩,到异界给她玩这么硬核的。 她没见识,她遭不住,她要退票!! “卡达尔没有同光舟,有也买不起魔法石。如果你想坐飞骑,没有50个莱特币不可以哦!” 奥光已经挂好了滑道车,招呼所有人往上坐。 “来吧,多倒一点黄金树液,我希望我能像飞起来一样轻盈。” 滑道边站着两个守卫,一个在检查了一下滑道设施后,招呼所有人入座,一个指着退出人圈的刑水玲。 “那还有一个,你一起的吗?” 刑水玲:“我……”不。 奥光:“是!她是!我们一个小队的。” 啊~来个好人叉走这个碎嘴子! 2、骑虫 没有后退的路,刑水玲被迫英勇就义地爬进了滑道车。 “你很害怕?你不是卡达尔人吗?你没有坐过滑道车?” 前排主位碎嘴子发出致命三连问。 扣了三次才把身上的防护带扣好,刑水玲选择了间歇性耳聋。 只要我接收不到信号,“魔法”就攻击不到我。 旁边的艾贝瑞卡看过来,贴着刑水玲的耳际,说悄悄话地仿佛要告诉她什么秘辛。 “我魔法天赋不高,滑道车抛出滑道,我还是能把大家拉回来的。” 刑水玲:…… 你是个会说话的,以后不要再说了。 “一人一个莱特币。”全员到位,守卫冲众人伸手。 奥光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摸出五个圆形金属钱币。 当面点清,守卫抬手做了个放行的手势。另一个守卫扳着滑道车后的一块手闸板,使劲往下一压,滑道车如在拉满的弓弦上,“嗖”地蹿了出去。 刑水玲这辈子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跳崖的感觉。 心在跳,魂在叫,脚趾头绷得邦邦硬。 我的老妈呀,你闺女这辈子最遗憾的,是怎么空着手来的又怎么空着手走了,除了遗憾什么都没留下。 然而“飞”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仍在滑道车上,一个小时没有尽头,一个半小时……刑水玲靠在座位上躺得很安详。 如果那刮脸揭皮的风能小一点就更好了,她还能小小的做个梦。 后座两个男人齐齐舒了口气,而后又对看一眼,默契地悄悄松开捂脸的手掌。 终于结束了,前面的眼泪把他们的脸都打麻了。 安全魔法罩外的雨都没有这么密集。 经过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滑行,坡度减缓,土地和一大片的滑道车落在视线里,他们终于到达了树下。 有守卫在这里收捡滑道车,所有人在这里下了地。 按照这个速度的车程,这怕是得跨省了。 腿打飘的下地,看到大家都很“飞天”的“扫帚”头发,刑水玲回手掏自己的。 她得到了一把没有开完屏的扇子。 周围的人拿出工具打理新“发型”,显然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并处理的得心应手。 乌杰和埃弗尔三两下扒拉好头发走去了前面,奥光将护目镜推到头顶,提着手里的一捆袋子往前追。 “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吃吧?” 前面举了只手挥了挥。“去汤吉森那汇合。” 听声音是乌杰。 刑水玲提腿小跑,艾贝瑞卡从后面拉住她。 “他们去方便了。”然后用手指了另外一个方向。“你跟我一起,这里不适合停留。” 只有她们两个女生,刑水玲虽然不太理解艾贝瑞卡话里说不适合停留的意思,但人家是土著,自然一切听她说的算。 这里的土地倒是和刑水玲的世界没什么两样,就是路边长的植物都很陌生。 两片叶子长长直立的如高大齐腰的芦荟,触感和质感却光滑的像多肉,没有棱角和刺。 还有一种类似葱花一样的花球,比便利店商人用的遮阳伞还要大,举在三四人高的空中,绽开的紫色花朵有西瓜那么大。 还有如绿色水晶球长在地上的东西,匍匐在湿润的深绿色地皮菜似的胶乳感介质上,看起来水嘟嘟圆滚滚,很可爱很好捏爆的样子。 刑水玲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看什么都新鲜稀奇。 她和艾贝瑞卡走得也不慢,拐了好几个弯了,回头一看,巨大的树杆仍旧牢牢占据大片视线,如一堵弧形通天彻地的围墙。 合着她们走了这么远还在树脚下。 远处土地上依稀多了一点除了人为的其他声音,像是有很多的什么摩擦物在地上拖行。 “艾贝瑞卡,你听到了吗?” 刑水玲左右张望,有点紧张,这个地方可是有魔兽的,别这么倒霉吧? 艾贝瑞卡听了一会儿,疑惑的驻足,“你说的是什么,它吗?” 随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刑水玲浑身汗毛炸开,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一片波动的,人多高的绿草后面,一只比象还要大四倍的庞然大物,绿得油皮光亮的一颗大脑袋伸了出来,它蠕动的嘴里,还含着一块绿色的植物碎块。 赫!好大一个大青虫! 仿佛一根线串了脑仁,刑水玲人麻了。 就像放大版的绿芝麻虫,对了一眼,她全身的细胞应激起舞。 “啊呀,是尹西多婶婶!” 艾贝瑞卡高兴地踮起脚:“你们今天去瑟热河区吗?” “不,我们到后方的红那森去。”一个脆亮的声音,竟然是从大虫子上面传来的。 刑水玲按着今天一直跳不赢的心脏,锁定目光,这才看到大青虫的背上居然驮着几个人。 “这是你的新伙伴吗?看来你被学院退学的事,是真的了?” 上面一个蘑菇头的女生,说的话有点不大好听。 刚才还高兴的艾贝瑞卡,脸上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任是刑水玲什么都不知道,也听得出来这话对艾贝瑞卡的打击磅数有多大。 青虫背上的蘑菇头两眼幸灾乐祸,她的后牙槽都要笑露出来了。 “有点可怜呢,学了六年都没能顺利升学的留级生。卡达尔的魔法学院还有这种笨蛋。” 嘴太损了,这人是艾贝瑞卡的死对头吧? “快闭嘴吧,莎伊娃,没人需要你这么说话。” 微胖的尹西多,拍了女儿的胳膊一巴掌,眼里全是不认同的谴责。 看到莎伊娃满脸的不以为意,尹西多头疼。真不知道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赔礼道歉,尹西多借口还有事,驱使青虫跟她们错身而过。 气氛变得有点低沉的微妙,艾贝瑞卡看着不会有心情说话,刑水玲更不会找上去没事找事。 好在,这一切没能维持多久。 她们到了一块圈了好大一片的围场,这边的场地杂草都被收拾光秃秃了,露出平坦的土色。 比地面高上两人深的平台上,有一个简易敞开的木棚屋,不少人往那里进进出出。 围栏边上有闸门,每次打开就从里面出来一条大青虫。 艾贝瑞卡跟一个男人说话,拿出几枚钱币,男人接过,问了地点和时间,刷刷在本子上记了几笔,然后指了个人过来。 那人熟练的放出来一条青虫,抬手亲切的在青虫身上拍了拍。 刑水玲看得心颤胆也颤,毫不怀疑,这大虫子就是他们刚刚租下来,一会儿用来代步的神器了。 他喵的,这一天坐完飞天滑道不算,还要坐虫出行,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炸裂? 男士们慢几步来的,他们肩上扛了不少东西。 几人打过招呼,在摸虫男人的指导下,一个个去虫背上找位置了。 刑水玲就当自己骑了头驴,半自我催眠跟上。 虫背上有捆绑固定类似马鞍功能的骑垫,虫背很宽,骑是骑不下的,倒是可以侧着往两边侧坐,或者像驱虫的训兽人,盘腿坐。 训兽人坐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个像松果有各种小管子组成的球状物,放在嘴边吹,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刑水玲猜测可能是某种次声波。 虫动了,意外的平稳,而且虫身的肌理感,很像充气的塑胶气垫。比想象中的要厚要结实。 坐在虫身上的视野按说应该很开阔,可真正在上面往外看了,发现想多了。 这里的植物普遍大得夸张,之前看到的那种估计就是脚底边的草。 他们从草尖尖上过,身后是分出来的绿浪,周身是吊坠的水缸粗藤蔓,头顶招展着比屋顶盖还要大的叶片。 从视野和感官上来说,刑水玲觉得此刻的她,更像是漂浮在茫茫绿海中,一叶扁舟上的小小蚂蚁。 “嘀嗒!” 幽深处的水声,“咚咚铛铛”不时起落,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相当梦幻。 “刑,给你。” 奥光撕了一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递过来。 刑水玲没空计较他这有毛病的称呼,看到艾贝瑞卡低头,撕开表面的一层皮壳,又一层网络,然后抱在嘴里啃。 学到了。 感情他们刚才说去方便之余,还去找吃的了。 速度是真快,换她扒家里菜园子里的菜,还得清洗切片炒熟。 到这,好家伙,一切中间环节均无。 高端的食材往往采用最简单原始的食用方式? 刑水玲用手指捏了捏,表壳很硬,像是什么木质的根果块。掰开又带一点脆,里面一层如老透的萝卜结出的网壳。 撕掉网壳,里面是粉粉软软的肉质,闻一下,一股嫩木植青润的气味。 咬了一小口入嘴,不难吃,介于木薯和凉薯之间的口感。多了点面,淀粉很足,没有果质的脆爽。 不难吃,但也不是令人很惊喜,只是这东西真的能饱腹。 奥光分发了一圈,又给了一把东西过来,刑水玲这回接的特别快。 谁对拆盲盒的事不带有期待呢? 入手是冰凉湿滑的手感,上面赫然就是她在路上看到的“水晶球”。 原来他们吃的真就长在路边上啊! 观望观望,艾贝瑞卡没吃,其他人……乌杰一整个塞了进去。 刑水玲明白了,啊一口闷。 “噗滋……!” 鼻孔、嘴巴,连带殃及的刘海一起滋水。 “咳!咳咳……” 喝的水长在路边的植物里,就问过分不过分?更过分的还那种喝法,吃糖豆吗? 刑水玲心里画叉的小人都画出残影了。 深渊巨口的乌杰:? 3、偷偷捡漏 一段安静的孤虫行进后,路上陆陆续续的有碰上其他骑虫人。 相对于现代人的刑水玲来说,这种碰到人的密集次数相当于走在路上遇到珍惜野生动物了。 可听队里其他人的意思,他们今天碰到人的次数已经是相当的多了。 “为了拿高报酬的佣金,缩在壳里好久的老猎手都出动了。” 奥光隐约有点紧张:“我们是先去采集风香花,还是到默吉拉横断山更里面去?” 乌杰想了一会儿,“去默吉拉太冒险,不能为了高佣金不顾及性命。” “可是卡达尔十多年难得见到一次的热闹,我真想去看看。我太需要知道高阶战士他们是怎么对战的了,那可是猎杀魔兽啊!” 奥光不死心,央求地说:“也许我和艾贝瑞卡的进阶缓慢,正是缺乏实际的对战经验。作为身负能力的人,如果不能发挥作用,那与普通人有什么差别?” “这或许是一次我与艾贝瑞卡最后的机会。” 艾贝瑞卡也发表了看法:“我想去,哪怕去看一眼也好。” 两人好像都铁了心。刑水玲一头雾水,但不难听出,这个小队正在遭遇某种危机。 两票对一票,乌杰并没有过多的坚持立场。 “可以去观摩,不能进入太里面,我们这里还有两个普通人。” 这个乌杰没想到还挺负责。 得到首肯,奥光又是那精神无处散发的亢奋少年了,他两手拍了下巴掌语调欢快。 “太好了!我保证我们就在旁边看几眼,要是运气好,能捡一捡别人不要的边角料,就更好不过了。” 话是这么说,乌杰还是要求所有人先把风香花的采集任务做了。至少要保证出来一趟不是亏本回去。 队伍在一片背阳面的土凹地停了下来。 驱虫人交代来接他们的时间,便驾着青虫返回了。 奥光把手里的袋子每人分了两个,然后冲进草丛,往里面扒拉着开路。 刑水玲和艾贝瑞卡走在中间,她既要看路又要看队友们在做什么,忙得不行。 然后一转头,看到埃弗尔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相望对视,一触即离。 男士瓷白的脸多了一丝浮红,要不是刑水玲眼睛利,就错过了。 下一刻那人又一副清俊高冷什么都没发生的陌生人样子。 呵~ 奥光以一己之力扒出了一条路。 走出来比头还要高的乱蓬草,低凹里出现了一大片,如粉色手掌的花朵。 根茎叶片同鸾尾花的差不多,不过植株更高大些。 随之而来的,独特的清幽香气飘出,不粘腻不浓烈,如同一个淡系美人。 奥光奔上去,撇着花头折,只要花朵。其他人也陆续展开膀子寻着一块花丛忙作起来。 入手,花朵出乎意料有点硬,刑水玲骑在花杆上两手掰扭,才能把一个花头拧下来。 速度慢,但花朵大,摘起来也算轻松,甚至还有些沉浸式的乐在其中。 一袋装满,有七八十斤,还挺压秤。 艾贝瑞卡跑过来,帮忙把袋子用几根细草杆杆穿来穿去封口。又喊奥光过来抗走一起放堆。 刑水玲继续掰,直到把剩下一个袋子装完。 日光晕在头顶上,散出的热量蒸腾出一层一层水汽,衣服贴在身上湿答答的。 看艾贝瑞卡还差半袋,刑水玲去将她那袋摘满。 “该走了,先把这些藏起来。” 三个男士不知什么时候做了个一堆绿色枝条藤蔓的掩体,再把袋子周围踏弯的草往上扶了扶,看着还像那么回事。 乌杰带路,一行人跟在他后面翻过风香花凹地,穿入一片叶子层层叠叠洋蓟宝莲塔似的植物群,又进入了一片比人还要高叶片长白毛的植物林。 刑水玲全程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嘭!” “邦!” “啪滋!” 隐约有异样的声音透过来,乌杰缓步猫腰,举起四根手指让大家暂停。 “我去探路。” 奥光拿出短匕首,一眨眼像一只回归山林的野猴子,几个蹿跳就不见了身影。 原地等待的时间,刑水玲一寸一寸用视线收集周边的画面。 一株三丈高的植物,格外丰富的枝条是膨大的,和缸豆角差不多感官,长长的垂坠下来,像是戴了一树的大波浪卷发。 跑得很快的小动物,两条青蛙似的腿,叉开“啪嗒啪嗒”一溜烟就过去了。 “过来,快跟上!” 轻喊着,奥光在里面招手,头顶的烂叶子露出的光斑筛落在身上,给身影镀上了光边。 乌杰快抢两步。 “是什么人?” 奥光:“不大认识,看徽章好像是马莎佣兵工会的。” 艾贝瑞卡:“杰林罗不管事了吗?怎么让他们跑来了我们这里?” 奥光道:“谁知道,他们上面总是乱七八糟的。要是有能力,我也到他们的安全区去。” 悄声说着话,打斗声更近了。奥光指着一个位置,乌杰和艾贝瑞卡心照不宣地点头。 潜行到一堆放大版的苔藓叶片后面,穿过前面树根藤蔓等障碍物的缝隙,能看到前面伏倒的草林里,有几个活动的身影。 一个男人举着重剑,嘴里念着:“勇士奥义,野蛮冲刺!” 看起来挺中二,可是他发出的剑,劈出一道又一道光波,地上的草叶大面积绞碎纷飞。 这就不是能玩笑的了。 还有一位搬着一本书的男子,口中不断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一串又一串的神圣白光如散箭冲向目标。 魔兽跳起来,嘴里喷着青色液体,好像带有毒性,那些佣兵突闪躲避,打滚空翻各种姿势都有。 看起来这头魔兽狩猎起来挺棘手。 “滋滋——!” 一道绵长嘹亮的声音,穿透耳膜与人的脑部似乎产生了共振,像是一把细针往脑仁里扎,瞬间令人心神巨震。 猎杀小队的人全都捂住耳朵,一个个脸色都吓白了。 刑水玲两眼发花。 太可怕了,没人告诉她魔兽这玩意儿还带声波攻击啊! 他们离了这么远都受影响,更别说正面对抗的佣兵,好几个撑着剑跪在了地上。 乌杰用眼神询问刑水玲和埃弗尔,尽管萌生退意,刑水玲还是摇了摇头。 一路上已经被照顾很多了,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埃弗尔状态没什么变化,他看起来比她还要有目的性。 “狂暴碾压,穿刺!” 战士身上爆出一把重剑虚影,朝着魔兽透体而过。 庞大的魔兽走了两步,“轰”地一声砸出满天草屑飞灰。 奥光两眼狂热,像是两团火在里面燃烧。 他们看着那群人就地解剖魔兽,看到他们把魔兽正面转过来的那一刻,刑水玲的呼吸短促的重了一息。 那个模样如果缩小数倍,不就是课本上记载,古代必闹几场的,蝗灾里的蝗虫吗? 换个世界,它们成魔兽了? 风中凌乱,刑水玲受惊巨大的消化着这个消息。 那边已经打扫完战场,带着伤兵和战利品,全员撤离。 又等了几息,乌杰趴在地面上听,确定那些人真的走了,这才让大家出去。 “太不可思议了,你们看到了吗,那位白银战士一人抗住了全场!” 奥光激动的像个小迷弟:“要是我也有他那么厉害就好了,至少也能做个骑士。那样,我的父母家人,就不用再顶着下等人的头衔了。” 乌杰看了他两眼,说话头一次没风度。 “快去把需要的边角料捡起来吧,别忘了你在商人霍巴那里的欠债!” 艾贝瑞卡扯了扯刑水玲的衣服,“奥光总喜欢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乌杰队长希望他能更成熟一点。” 对这些没什么想法,刑水玲只是觉得这个队伍里的人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这也正常,谁没有呢?或许是她敏感了些。 近距离观看地上的魔兽死尸,蝗虫的形象更立体了。 “他们留下了翅膀和兽爪,哈哈,真是一群善良的人!” 用匕首分解,奥光刚被乌杰泼冷水,脸上的沮丧也就存在了一秒。 “我看这个腿骨也不错,拿去坊市寄售,也能换几个莱特。” 艾贝瑞卡:“把这边的外壳缷下来,我回去练手。” 几人热热闹闹的,快乐的好像捡到了大钱,只有埃弗尔似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提了三大袋,地上只剩一堆粉嫩的魔兽肉。 刑水玲不解的看着这群整装要回去的人。 “这些肉,你们不要?” 一行人都蒙圈着眼神。 刑水玲感觉哪里有点怪,但都在这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我是说,这些肉不吃吗?” 猪肉都涨价到19元了,虽然说蝗虫看起来瘆人了点,但这么大块的早看不出原形了,炒一炒那也是肉啊! “吃它?” 奥光也用不理解的眼神看刑水玲。 “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卡达尔这么大,为什么要吃它呢?” 艾贝瑞卡:“刑,你需要采集食物了。” 不然是饿疯了,居然看到这种东西会想吃? 又遇到信息茧房了,刑水玲好想老人叹气。 “它能吃的对吧?” 这次没人否认。 刑水玲从地上捡了一小块,既然没毒,不吃白不吃。 老祖宗看到这么大堆的肉扔在地上,也会气得心肝肺疼的。 她的世界人类发展了几千年才实现了家家户户吃肉的自由,养狮子的大户都不敢这么扔肉,她的基因告诉她不能忍受这种浪费。 4、住旅店 下树容易上树难,当他们用青虫把采集的收获运回到巨树下,刑水玲存了一个疑问。 他们该怎么上去? 然后就看到乌杰不知从哪带了几个人过来。 “你们的东西不少啊,要加钱!” 奥光一脸为难:“哪里多呢,你不能这样,我们一直在照顾你的生意,派迪。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大叔笑呵呵的撸了一把脸,脸上的笑容更真诚。 “你小子,上次在男爵府邸赚了赏钱,也没听说我们是朋友啊?” 奥光吃瘪,笑得讪讪。 艾贝瑞卡轻笑,“多加两个莱特行吗?” 派迪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还得是艾贝瑞卡。” 招呼着几个人,他们帮着把东西抗在肩上,猎杀小队跟着他们走。 爬过有点陡的坡地,从一片绿色植物里绕出去,眼前是一处豁大的开阔地。 一片木头做成的平整码头,上面停泊栓满了大大小小带气囊的小船。有点像热气球,不过细看,那上面好像没有阀门点火装置。 派迪给他们指定了一条中型船,船身外部次突突的,外表呈现斑斓的紫,越看越像某种水生动物的壳。 船的两侧还有两个磷光闪闪羽翼透明的大翅膀和一个尾翼,似乎是为调整方向用的。 货物装载完,所有人登船,派迪跟下面的伙计招手,四个角的绳索被放开。 振动摇晃了一下,船身稳稳往上浮。 对于一个连飞机都没有坐过,热气球更没有体验过的人,刑水玲很新奇地趴在船沿上,细细感受着视野的变化。 有轻灵漂亮的飞虫,拍打着艳丽翅膀在船体边伴飞。 “乎乎~” 几个粉色的不知名动物,煽动着蒲扇大朵,一身油光发亮的绒毛,手里抱着花粉球,睁圆着黑黝黝大眼睛好奇的扭过头来看。 艾贝瑞卡张开手臂,从袋子里摸出了她没吃完的午餐。 “浮浮,下来!有好吃的!” 本来就有点小想法的小动物,飞离群体,绕艾贝瑞卡飞行一圈,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停在她的手腕上。 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中,它把花粉球塞进嘴里,用爪爪快速抱住浆粉果块,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好像在笑。 “乎乎~” 一张嘴花粉球掉了,小机灵鬼手忙脚乱去抓,逗得一船人捧腹大笑。 飞船再升高,刑水玲就不敢往外面看了。 天空布上了夕阳西下的残阳橘红,逐渐映入眼帘的卡达尔小镇,在散射温柔光线的笼罩下,神圣又美丽。 飞船在一处无人的平台靠岸,船上的几个男人率先跳了下去,抓住飞船上的绳索,控制着将飞船拖拽到平台上。再将四面固定捆绑在木桩上。 奥光拖着两袋风香花先跑了,那么重的东西,他提着好像闹着玩。 刑水玲想去搬袋子,乌杰拦住她。他和埃弗尔一个船上一个船下,一个递一个接,很快就把东西搬完了。 派迪和艾贝瑞卡已经清点完钱财,他抄着手就把飞船扔在这儿走了。 奥光推了一个双轮平板手推车过来,头发汗湿的粘在额头上。 他们把货运到坊市,选了一个大胡子卖给了他。又去佣兵工会,把魔兽边角料兑换成佣金。 忙完这一切,一行人来到广场荫蔽的角落里,奥光打开钱袋子,露出一堆钱币。 “今天卖风香花赚了40个莱特,金翅魔兽换了25个莱特。” 这个队伍里就刑水玲和埃弗尔是后来的,两人对这样的安排都没什么意见。 “扣除出门所花的,还剩45个莱特。分为每人9莱特。” 当场把钱分成五堆,刑水玲拿到了她在异世界打工的第一份工资。 “明天如果天气不错,还是早上的那个时候,我们在这里集合。” 这个简短会议就算开完了。 这光怪陆离五彩斑斓的一天,比刑水玲之前经历的二十几年加起来都要精彩。 她拿着莱特币找了最近的一家旅店,不是她不想租房住,是这点钱怕不够。 “请问这里住房什么价?” 老板站在柜台边,手里雕琢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壳,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嘴。 “一个晚上5莱特币。” 刚好够一天的,不知道要不要交押金。 刑水玲试探问:“是给钱就能住?” “当然。” 数了五个钱出去,对方才从他忙碌的事情里抬起头来,在抹布上蹭蹭手,取出抽屉里分了格子按顺序摆放的钥匙。 窗外已经暗淡的黑了,进到里面,往里走了一段,是一个开阔的大堂,上面是高挑透亮的穹顶,木质螺旋楼梯上去,去往左边的走廊,他给开了第一间房子的门。 里面只有一张小床,和简单的铺盖。 刑水玲傻眼了。 “没有厕所的?” “有啊!” “在走廊的尽头上,能打开的那扇门。” 公用的啊。 房东老板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 “入夜后最好不要出来乱走,我不敢保证住进来的都是品性优良的人。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楼下找我。” 刑水玲拿着钥匙合上房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好像没有灯。 床上没什么异味,床单被褥应该是刚换的。卫生条件看起来不错。 她开门看了一眼,走廊里没有人。 快速出去,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那扇小门,一股难闻的风照着她的脸扑过来,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再看房间也没有开窗,哪来的风?然后她走进去,看到了地板上一个椭圆形的“小窗洞”。 从上方还能看到下面居户的房顶,那股味也正是从这里飘出去的。 刑水玲身体里的小人裂成了七八瓣。 等她从里面出来,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她经历了什么。 想家,好想回去。 更难受的,这里的人居然不洗澡。 “卡达尔全镇禁止用火,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想要加热的水,我们这里没有。” 旅店老板以为刑水玲是哪个家族偷跑出来的小姐,既然这些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想到卡达尔镇最近闻风而来的大人物们,旅店老板又不难理解刑水玲的怪异了。 “那为什么接水还要另外收钱?” 问完,刑水玲就想到了卡达尔的位置,不管是什么东西,搬上来都需要花费人力物力。事实上,她这次想差了。 “平时送你一些也没什么,可最近好几天没下雨,我的储水箱里的水也不多了。” 老板市侩的脸上全是,卖给她还是他忍痛割爱了的不舍。 刑水玲真想把包一背扭头走人,这地方谁爱待谁待吧。 5、卡穿越bug 然后,她还是花一莱特买走了一盆冷水。 盆也很具有这地方的特色,拿着很轻,内芯是抛光的浅黄色,外部棕红色,壁面雕刻有花纹,底部和盆的边缘包了一层米黄色皮。 水有了,没有毛巾,用手洗了把脸,湿乎乎的更难受了。 跑了一天的身上被汗渍腌得透透的,汗臭味头发丝里都是。 哪怕她是农村里长大的,也好多年没尝试过这种滋味了。 本来还想找点热水,煮点方便面吃,这下子,只能靠那些没卖出去的小零食打牙祭了。 手摸到塑料袋里的一团软肉,刑水玲将它提出来,屋里最后的一丝光线也微弱了下去,最终崩断了她忍耐的最后一根神经。 回家,她明明可以回去,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憋着。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东西捡了一通,倒掉盆里的脏水,拿着钥匙和盆下楼。 房东带着两位租客正上来,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发着冷光的东西。 不过刑水玲气得要回家,也没好奇心管那是什么。 “店主,我今晚不住了,把钥匙退给你。你能把房费还我一半吗?” 旅店老板这时候就不是好相处的模样了。 “不可以,交易已经完成,你不住是你的问题。” 不知道这边是什么规矩,好像这儿的人有点认死理,而这件事确实是她的主观因素。 就当花钱买见识了。 东西还给店家后,刑水玲一口气跑到卡达尔广场。 在黑暗中默念:“小石头,送我回家。” 短暂的虚晃,刑水玲站到了自家老房子的卧室里。 窗户外,对面山上邻居家的灯光照射着,房间里的陈设能看清个大概。 熟悉的地界被熟悉的一切包围,她狠舒了一口气。 至于什么七天魔咒,它爱咋咋吧! 开灯,明亮的光线亮起,虽然有点刺眼,可此时在她看来那是多么亲切可爱。 老房子虽然是老破小,需要的东西一应具有,不知比那五个莱特的旅馆宜居多少倍。 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完,看了冰箱里的食材。有四个青辣椒一个土豆,正好就用异界的那块肉做个青椒炒肉。 至于饭?不是有泡面? 清洗处理食材,辣椒切块,肉切丝。 她带回来的这块肉足有五斤重,一顿是吃不完的,其他放进冰箱里冷冻。 有这块肉,这一个星期都不用去菜市场了。 她妈说她那点工资最多在乡下撑两个月。 哼,这次她长志气了,不说多了,四个月必须有。 打开液化气灶,洗锅,架锅烧干水汽,倒油。 先将肉丝倒进去翻炒,一股淡淡的与猪肉不同的清香飘出,刑水玲嗅了一下还挺好闻。 切成小块的辣椒倒进去,奇异的气味碰撞,激发出诱人的食物酥香,引得人馋虫大躁。 放盐翻炒,到颜色带点焦黄后起锅。刑水玲迫不及待拿了一个喂进嘴里,脑子里能量的小灯泡亮了起来。 好吃! 肉质很嫩,比田鸡肉还要嫩滑,但是又多了点筋道的脆感,口感有点清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夹在口齿间的淡淡幽香。 这么美味的东西居然被那群人就那么给丢了,太暴殄天物了。 刑水玲把自己大腿都拍青了,想到错过了地上的那么多美食她心都要痛裂开。 带回来,至少能让她各种吃法过足瘾啊。 土豆丝一盘起锅,刑水玲烧热水把方便面拆开扔进去,早上还有一点剩饭往里面倒,收汁后,拿个海碗装着。 端到客厅里打开电视,就着新闻联播下饭。 “xxx贪污了9个亿,现被革除……” 大爷的,9个亿要怎么花才能花完啊? 这个世界还是不缺钱的,都能让人贪出这种数字,她连300块都要费了老鼻子劲跟老板争论。 钱都跑到哪里去了? 但凡从9个亿里分出一点点零头,也足够她享用一生了。 这一刻她又有点仇富了,其实更多是愁生活的艰难。 她不是要名牌豪宅,也不是要山珍海味;不是要豪车名表,也不是要飞机游艇;不是要一掷千金,也不是要全球环游。 她只是想要一点的支配自己生活小圈子的自由。 钱也不要多,足够让她上养得起老下养得起小,生了病去得起医院,被强迫加班的工作甩得了手。有正当正常的休假休息的时间陪伴家人,还有一点点放松自我的闲用零花。 这些要求真的很过分吗? 很多时候刑水玲觉得自己理解不了这个世界,就像这个世界也在挤压暴打着她的灵魂。 窗外夜色浓深,树影的深暗顶上,云层掩映之下,月牙露出了一个角。 清洗清爽了,躺在床上关了灯,闭眼的一霎那刑水玲想起来,奥光还让她明天去广场集合的,她现在回家了,明天不得放他们鸽子? 想到那几个面孔,刑水玲翻来覆去的挠头。眼皮却好似被一只带魔力的手往下压。 不管了,睡饱了再说。 夜里刑水玲很难得的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坐着卡达尔的飞船,畅游在天空中。她穿过如流沙的星星,身穿彩衣提花篮的仙女,拉着她,邀请她进入了一片硕果累累的林园。 “喔~喔喔喔~~~” 好梦被震碎,刑水玲真想把门外的大公鸡给宰了。 换衣洗漱,打扫了基本的卫生,脏衣服洗晒好,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钟。 “小石头,带我去卡达尔小镇。” 等了等,没有反应,难道真要七天穿越? 刑水玲戳着石头思索,身子一歪,就被一股拉扯力带走了。 不同于前几次的轻拿轻放,这次的她被一股大力扯的歪七扭八的滚落进的卡达尔广场。 这边的大动静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可那些看过来的人也只是看了她几眼,步子稍微远离了些,却没有感到很吃惊的样子。 空间传送魔法阵吗? 斗篷里的人露出银色红宝石戒指,嘴角轻抿地勾出一线弧度。 刑水玲毫无准备被摔懵了,她的家当“咯”在她的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的能穿过来,就是副作用挺大。 还好昨天晚上没有尝试,不然还不知后果会不会比今天更严重。 看来以后要遵循规律了。 6、采地灵根 小队的人还没来,刑水就近找了个店铺,花一个莱特存掉出门用不上的东西。 用手提袋装了一口小锅,一把木锅铲,一把水果刀,一个打火机。然后是几小袋的调味料,一小瓶食用油。一卷卫生纸。 还拿了一个矿泉水空瓶,几个空蛇皮袋,一把空塑料袋。 要不是家里的库存没有,她还想带点火锅底料,卡式燃气炉,桶装水的水桶。 目前就这个条件,凑合用吧。 今晚上八成是回不了家了,想到这里的居住条件,刑水玲就头大如斗。 埃弗尔是第二个到的,他见到刑水玲鼓囊囊的手提袋,眼睛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 这位女士衣着打扮都不是特林姆风格,更不像是戈本登、法加兰、冈纳斯和波布德尔沃那边的样式。 其他小国家的人或迷雾禁区另一边的人? 埃弗尔又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小国家的人没能力独自潜入特林姆。 至于迷雾禁区,那地方已经上千年没有人能穿行了。 只有一个可能,她是不在王权势力范围内的,其他隐秘家族的后代。 男人的目色不由深了几分。 奥光、艾贝瑞卡几人后来,今天不用办理注册小队手续,他们先到佣兵公会看新的市场动态去了。 挂出来的雇佣任务,虽然他们只有眼热的份,但看看总没有坏处,万一哪天遇到了呢? 简单的打过招呼,一行人往卡塔尔小镇的最底层去。 “艾贝瑞卡,你昨晚没睡好?” 刑水玲发现她已经打过好几个呵欠了,走路都在一步三愰的愰神。 “啊呼~”又一个呵欠冒了出来,艾贝瑞卡擦着眼角的泪。 “我们住的房子破了个洞,上面邻居倒的水淋到我们屋里了,我的床上被打湿了。” 艾贝瑞卡又迷糊的揉了揉眼,好似说梦话:“本来我和妹妹塔西雅,我姨妈的小女儿挤挤就行了,可她又一次尿床了。太糟糕了,刑,我几乎一夜没睡。” 这也就卡达尔能遇到,邻居倒水能倒到别人家里去的事。 刑水玲无比同情。“你真倒霉。” 奥光迈着松快的步子,嘴中抱怨:“他们中上层人,总是喜欢乱扔乱倒,肯定是他们丢了什么硬物把屋顶砸坏了,你得让你姨父去找他们索要赔偿。” 艾贝瑞卡拍了拍脸醒神,仍是困的两眼皮打不开。 “能搬到上面去就好了,可惜我是四系魔法师,如果没有被学院强制退学,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看起来不错的上层邻居会有这么多的恶意。” “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给我姨妈家添乱了。我在想,我是不是该离开卡达尔。” 这也能忍? 艾贝瑞卡一家人的心态未免也太好了。 不过,四系魔法师是什么意思? 艾贝瑞卡被强制退学是因为她留级了太久?记得昨天有个人是那么说的。 “他们干坏事为什么你要离开卡达尔?艾贝瑞卡你长点心吧,再不济,你也是魔法师。” 乌杰突然语调严厉的训斥。 “你怎么能被几个普通人给欺负住,明天就给我打回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艾贝瑞卡默默无声,她当然也想做点什么,可她如果那么干了,姨妈他们怎么办? 她的家族已经不准她回去了,姨妈他们一家是无辜的,她不希望将这种不幸带给更多的人。 可这事要怎么跟乌杰说呢?他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队长。他的关心比亲哥哥还要真切。 碎嘴子奥光这时候却难得的一语未发,刑水玲一知半解不好说什么,眼睛看向埃弗尔,就见他干脆坠到后面三步开外了。 这男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刑水玲只好打破道:“我们今天去采集什么?” 乌杰梗着脖子显然还在生气,奥光咳嗽一声,“去乌头岭,采地灵根。” 听不懂,但没事找事刑水玲会。 “你们好像没带什么工具?” 碎嘴子变聊天终结者:“不需要。” 好在视线里已经能够看到露天隧道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世界上最难处理的东西了。 刑水玲就是干不好这个才跑乡下去的,至于这几人之间的官司,她也决定放过她自己。 咱还是继续当个没个什么存在感的人吧。 带来的东西被固定装在车后箱里,踏上滑道车刑水玲还有点腿抖,经历过昨天的那一出倒是不再心惊胆颤,就是从视觉上来说还是浑身毛毛的。 视线暗了下,旁边多了两个东西。 是两个防风护目镜。 刑水玲诧异的看着埃弗尔和乌杰,没想到这两人还怪好的。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举出去的手都不是很想要了。 拿哪个的好呢? 遇到好事情的选择题不会选,那就做成年人的社会性选择。 “谢谢了,二位,让你们破费了。” 刑水玲把两个护目镜抓在手中,选了个红色的,粉色的往旁边送了送。 “艾贝瑞卡,你的!” 跟队长认识这么久都没有收到过他的礼物,艾贝瑞卡还有点出离事外。 什么情况呀? 这次滑道车冲入隧道,刑水玲老实戴好护目镜睡踏实了。到底的时候还小梦正酣着。 乌头岭在上次的另一个方向,这边的植物和杂草都偏暗色系,大多上面长着黑斑点。 高耸的长叶片阔叶植被,仔细看竟好像是蕨类,空气中孢子的浮游颗粒都多了许多。 他们骑着虫走在底下,仿佛走在幽深黑暗偶尔窥见一丝光线的水底。一些星星点点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虫子,时不时在前方引路。 这里真像一场瑰丽奇幻的梦啊! 地灵根是地灵草的根,地灵草是直立的一棵绿绒绒的一根“棒”,它的整体形态细长下小上粗,毛茸茸类似它的叶片。 顶端抽出一根特细的丝,丝的上方开出一朵白色小花。花落的,结出了桃核型的小种子。 整个植株并不大,刑水玲那个世界正常草的高度。奥光他们就地找了几个硬木枝,往地上划拉划拉就能把根刨出来。 去掉植株部分只要根,收集的东西就比较小,比起昨天的风香花这个任务就没那么轻松了。 照样各自钻一块地,各干各的。刑水玲根据自己做农活的经验来看,这活应该先刨,刨完再集中一起捡会轻松一些。 于是,她拿了棍子埋头刨刨刨,沉浸式发疯式狗刨,一个没注意身后有个下坡,倒栽着跟头直接溜滑了出去。 “啪”一声撞在了一棵植物上,“噼里啪啦”掉了一堆柿子差不多的果子下来。各个的还是实心的。 “刑!刑!” “我的天啦,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叫喊声从上方有点距离的位置传过来。 刑水玲拿出被砸穿的小圆锅,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背时。她就背了这一个锅,还给她当护具报废了。 “我在这里!” 不过可能不太好,心情不好,没了锅她还做什么大餐,她这回来可是诚心的,什么食材都没带。 7、草帽果 悉悉索索,声音逐渐到跟前,奥光和乌杰小跑着溜过来了。 见刑水玲闷头坐着,奥光忙蹲下身询问:“哪里受伤了?” “没事。” 刑水玲吸吸鼻子,捧着小锅子,把它塞进袋子里。虽然烂了,带回去还能卖个废品。 “哦,天!好多草帽果!” 大发现的,奥光看见周围落满的实心球的果子,整个人开心地飞奔过去。 乌杰也默默低头去捡,眼里可见的多了一星明亮。 这个差点砸到她的草帽果难不成是什么好东西? 刑水玲也不忙着感伤了,她指着身后。 “它们是被我撞到的这个树上掉下来的。” 奥光嘴角高扬。 “哈哈,那你撞的还真是运气,草帽果在坊市上两个莱特一个。那些外来人吃不惯这里的水果,就爱草帽果,今天早上卖到4个莱特了。” 差不多知道了这边的物价,一个果子能赶上一个晚上旅店的房费,那是相当有价值了。 要知道他们昨天采集的风香花,一大袋才4个莱特。 再看地上的十几个栗色果子,落在刑水玲眼里全变成了钱币的颜色。 “你们让开!” 退到十几步远,刑水玲助跑,一个飞毛腿踹在树上。 “嘭嘭嘭!” 掉下三个果子。 奥光插着腰,看得摇头失笑。 一见她退回去还要再来,连忙上去拦住:“你力气小,这事归我们。” 让刑水玲退后,奥光双眼微合,再度睁开,眼底天真烂漫消散,换上的全是凌厉锋芒。 他身子空翻上踢腿,夹裹风暴掼力一击,撼动树杆乱摆,头上如下雨地掉果子。 虽然是稚气未脱的少年,这力气可真大。 连着踢了三次,乌杰将人喊停。 “有些没熟透,留点等下回来。” 草帽果三人捡了满满一大袋,乐得人有点舍不得收手。 不过乌杰的话也说得对,没熟透的果子卖不上价,倒不如养养下回再来。 艾贝瑞卡看他们这么久没上去,担心的在上面喊话。奥光打开袋子给她看,她才知道刑水玲让他们遇到了多珍贵的东西。 “太棒了,刑!你今天至少让我们多挣了400莱特。” 牵着刑水玲的手,艾贝瑞卡开始蹦跳。 她已经想好了,今天多分的80莱特,要给姨妈家换一个新的,让人不容易打破的屋顶。 奥光松了口气地感慨,“有了这笔钱,霍巴那个毒嘴巴,明天不用听他骂人了。我家里已经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拿走了。” “都会好的!” 乌杰拍拍他的肩膀。 刑水玲有点迷糊,400莱特钱很多吗? 听起来就像80年代的400块。话是这么说,她又没生活在那个年代,还是没什么具体的概念。 而且,这野外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采吗?一天赚10个莱特应该也不难呀?至少比她在现代挣钱舒服。 怎么听起来各个都有财政危机啊! 地灵根的采集速度就慢了,刨出来要甩掉泥土,还要把不要的根须滤掉,然后掰掉去除植株部分。 繁琐的手续一多,速度就慢下来。他们五个人弄了快一下午,也才采集满两麻袋。 回程的途中,刑水玲摘了几个“水晶球”,把它们扎破皮,让水流进瓶子里。 这里的人叫“水晶球”绿泡泡,它们是一种藻类,生长在潮湿阴暗的地方。 卡达尔运水不方便,这里的人都喜欢直接拿绿泡泡当生活饮用水。 刑水玲觉得这东西太容易破了,没有矿泉水好携带。 得知刑水玲没有存粮了,奥光带刑水玲挖了一段香兰根。 看着叶子很小的两三片,一副绿紫色水葫芦似的圆叶,营养不良随时要嗝屁的样子,没想到地下随便挖出一段根,比她的大腿还要粗。 “你还要不要采集点别的?我看到了一株红奈。” 鬼知道这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啊,万一不好吃呢,当然是都来一点了。 于是奥光上树,刑水玲就在树下捡,一边努力记着,这叫什么名字。 一路捡捡捡,提了快一麻袋。要不是有青虫驮着,她早就要喊停了。 微风徐徐,各种形状巨大的树叶在头顶上飘摇。 “你们不能再这么晚过来了,最近的安全区动静不对。” 派迪还在港口,他嘴里咬着一块白色的东西,像吃甘蔗一样嚼着。 乌杰向他打探:“你听说什么了?” 派迪双眉搭了搭,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今天有人跟伯格男爵领的人碰上了,死了两个。听说有个是8级战士。” 几人心中冒出一股冷气,他们想到了昨天碰到的马莎佣兵工会的人。 “行,我知道了。”乌杰无声跟派迪道了声谢。 两个男爵领虽然相邻,但中间的安全区还隔开了一片水域,伯格男爵领比他们卡达尔还要大,应该不会魔兽被杀完了才是。 是什么促使他们频繁捞过界?想不通,那只能是上面出问题了。 艾贝瑞卡悄声在刑水玲耳边道:“伯格男爵是靠裙带关系得到的爵位,他的娘家有位姐姐给哈恩克林郡的老权贵做情人。” 刑水玲表示悟到了,难怪这么横,这是仗着娘家有后台呀。 “马莎工会最近的势头越来越强,我们卡达尔好几个货运订单,都让他们抢了去。” 奥光也跟他们小声八卦。 “学院突然把我和艾贝瑞卡请退,我怀疑校长更大的可能,是不希望我们折在这种人手里。” 刑水玲弱弱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菜?” 两菜友都给了她一个咱们友尽了的凶狠眼神。 奥光愤恨咬牙,“我迟早会强大的,艾贝瑞卡也是!是外面那群家伙什么都不知道。” 哪只菜鸡没有过这么雄心壮志的发言呢! 刑水玲给了他们一个精神支持他们的安慰眼神。 回到卡达尔,大家能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大对,路上来来去去的守卫兵队伍,多了好几支。 他们在登上平台时,还遭到了盘查。 刑水玲很庆幸,她昨天及时加入了佣兵小队,小队有正规的手续,否则她今天就解释不清了。 身份不清的人要被请去男爵府大牢喝绿泡泡。 其实卡达尔的身份盘查照刑水玲来看也不严,他们主要查是否有向卡达尔交税,是魔法师还是战士,如果是普通人他们都不带多看一眼。 怎么说卡达尔的男爵大人,别看其貌不扬,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功勋荣誉上位。一般人也杀不死他。 东西不多,刑水玲的东西都半道放去了寄存的店里。几人拿着今天的货直接去了坊市。 地灵根卖了50莱特,草帽果换了524莱特。 分到手110莱特,这笔巨款让所有人的钱袋子都鼓起来了。 “占星师说,明天的天气可能不太好,加上外头不平静,这几天就不要外出了。” 乌杰让大家三天后再集合,到时候再看情况能不能外出。 没想到会出这些意外,刑水玲琢磨要不要回现代,可回去就要七天再来。 反正她在现代暂时没什么紧要事,还是先留在卡达尔,趁着这个时间做一个详细的摸底了解。 散会后,刑水玲重新找了一家旅店,这间比昨天那间稍微装修简单些,房间没有那么多,价格还是5莱特。 把东西全部搬进去,店家太太敲门,给她送了一些吃的进来。 “我侄女在镇上的饭馆学厨,今天练手做的有点多了,如不嫌弃请帮帮忙吧!” 这位太太眼神清澈,说话优雅一看就是位很有涵养的人。 刑水玲微笑答谢:“能替您分忧,我非常乐意。” 端来的是一个用果壳做的碗,里面有糊糊有果块有青绿色的叶子,还有颗粒点状处理过的食材,看起来就是一大碗特意配了色摆了盘的沙拉。 找出筷子夹了一个,唔,脆津津的,有点荸荠的感觉。 再夹一个,一泡汁水在嘴里爆开,酸甜味儿的,像她在山上吃的叫冷饭团的果子。 再夹一个糯叽叽的,有点粘牙。底下的糊糊没什么味道,就是做成了流质的浆粉果,但比起她昨天吃的又差点熟。 不难吃,比起现代的水果沙拉,缺乏记忆亮点。好像整个口感都比较平。 这样的手艺就能在饭馆里做学徒?这里的人难道光吃素不吃荤吗? 有点难评,刑水玲还是更喜欢吃熟食。 外面树枝晃动,有一点稍微大了一点的风。刑水玲没在意,继续规整着自己的东西。 她来的时候带了洗漱用品,但是卫生用水的事还是要在这边解决。 走出门,她就发现整个房子都在摇。 发生地震了? 撑着墙壁,赶紧把门锁上,刑水玲拔腿往楼下跑。到楼下看到不少人站在门厅里,不急不慌的谈天说地,她的步子不由缓下来。 “嗨,你们没有感觉屋子在晃吗?” 一位年轻的姑娘,看了她一眼耸肩。 “马上要下雨了,不是屋子在晃,是整个卡达尔小镇都在晃。” 想到被风吹到要贴到地的树冠,刑水玲看到外面的风,拍着额头理解过来。 风吹着,树在晃可不是整个卡达尔在晃吗? 8、下大雨了 又结束了一天麻木的生活,埃弗尔推开木门,停顿了一瞬,指尖一把锋利金属片弹射而出。 阴暗处,黑色衣袍翻转,空气里多了一团流光,将金属片打中击落。 一只大脚踩在地毯上。 “好久不见,倒不必这么欢迎我!” 男人嗓音玩味戏谑,黑色斗篷从阴影中走出,食指上的红宝石熠熠生光。 埃弗尔忍着隐隐跳动的眉心咬牙:“脱下来!赫赛汀.兰斯特。” “哎!” 男人应了一声,灵活的手指在空中摆了摆。 “叫哥哥,你这个小混蛋。指望你长大了能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只会离家出走这一招。” 黑袍人就地找了把椅子,扶着椅座两腿翘起,生生把一把朴实无华的木头椅坐出了王位既视感。 埃弗尔阴翳着眼神,抽出腰间配剑,对准男人。 “生气了?开个玩笑。你这回又扮成了谁?” 回话的是埃弗尔手中连刺的小剑。 赫赛汀抬脚格挡,被埃弗尔逼迫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一番,以赫赛汀一道瞬发魔法,将埃弗尔定在了原地而结束。 “还给你,还给你,真是个小气鬼!” 黑色的斗篷脱下,一头卷曲丝滑长发如金子般流淌。 浅灰淡蓝色眼睛,含着似笑非笑的玩世不恭。 不过这一切并未让埃弗尔对他有什么好眼色,兰斯特家族的败类都有一副会骗人的好皮囊。 打了个响指,定身魔法解除,黑色斗篷隔空扔到了埃弗尔怀里。 赫赛汀懒骨头的歪坐回椅子上,合着两只手语调漫不经心解释。 “不穿你这一身,我怎么可能出得来,谁让我长得如此的出色。” 埃弗尔两眼冰碴子,毫不客气指控。 “你是又招惹了哪个世家女,我还不值得兰斯特的大公子如此上心。” “哈哈!”纤长白皙的手指滑过狡黠如狐的眼睛,赫赛汀舒展四肢躺好不装了。 “不愧是最懂我的弟弟。作为筹码,收留哥哥几天不过分吧?否则,我想皇室的那位阁下,应该很高兴知道她的天才魔法师未婚夫在哪。” 小银剑“嗖”一下扎进了赫赛汀腿下的矮桌,埃弗尔扯着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嘶哑低鸣。 “你试试……” 哪怕他不再是光线中最明亮的存在,他依旧不是任人可以摆布的棋子。 窗外的风一阵狂过一阵,摩捷卡旅店内,刑水玲从店家那买到了一盆冷水。 根据健谈又善解人意的店主太太透漏,卡达尔有三个地方是有火种的。 一是本镇的领主卡达尔男爵府邸,二是经营着武器定制的锻造房,三是魔法协会经营下的卡达尔魔药店。 所以,明火的禁止也不是那么绝对。 刑水玲自忖没有能力以一己之私挑战权威,不过小镇里不能用明火可没说小镇外不可以。 大不了她在下面吃完饭清洁完卫生再回来,总会有办法想。 洗了个称不上澡的战斗澡,躺在床上感受着房子有节奏的在风中摇摆,刑水玲这一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实。 天还没亮,“啪嗒啪嗒”的雨声先落进耳朵里,如一颗颗有力的弹珠打在屋外。 这种动静的雨,刑水玲一年到头见不了一次,她爬起来掏出手机看窗外,隔着透明物,能看见大片流淌的水,毫不怀疑如果是在她那个世界,外面早已经一片汪洋了。 这种强度一直下到天亮,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剥了几颗红奈,吃了一小段糖心木,刑水玲待得有点无聊了。 起身去楼下,就看到敞开的大门外,不少人穿着很少的衣服张开双臂沐浴在大雨中。 而在旅店的开阔地段,放了一排锥形果壳作成了缸一样的东西。 真是一些奇葩的令人不能理解的行为。 一个助跑,从旅店屋檐下,跑到另一栋房子的屋檐下。 这是一家杂货店。刑水玲进去,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请问这里有防水的雨具吗?” 守店的是个老人,他指着一处,让刑水玲自己去找。然后刑水玲就得到了一个很独特奈造的树叶子雨披。 头上的沿子宽大,周围还用接的叶片围了一圈,整个身上除了脖子和脑袋,都是裹在树叶里的。 站在雨中,活像顶着“纸箱子”出了门,只不过材质不一样。 啼笑皆非走了几下,发现遮雨效果还不错,就是这玩意儿一个莱特,日抛型。 感觉有点不太划算,等回到现代还是去弄点那边的雨披来。 不过有了这树叶子雨披,刑水玲可以在卡达尔镇上游逛了。 她先去了锻造房。这里的外观框架是金属的,整个房体的木板带着厚实的硬木风。 房间里有三个伙计,一个收钱的。货架上摆的大多是剑,其次是盾牌,最后才是日用的小刀、斧子、锤子等。 刑水玲把屋里所有货架快看完了,才看到一个带两根铁链的疑似吊锅。 一问价格,80莱特,比打劫还要离谱。 所以,她改而询问:“你们这里可以订做一种这么大,下面是弧形的,底跟这个差不多,但没有这么深,没有这么厚,还需要两个用手拿的小耳朵。多少钱?” 伙计:“30到70莱特,具体要看做出来费了多少工和料。” 刑水玲纠结,不做吧她硬撑几天,等回到现代了什么锅没有。 可她现代的钱也很有限啊! 在这里只是做一下采集,而且不吃熟食她好像一天都忍不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订做一个。 交了20个定金,店铺伙计做好登记,因为技术要求不高,伙计让她明天过来拿。 办完事,刑水玲发现这地方居然还有书店。下雨的关系,可能怕把书籍打湿,门没开。 等天晴了,她可以来这里看看,看书比她自己瞎琢磨了解一个地方要快得多。 镇上也不止书店关门,还有魔材店,工坊店也都关了门。 镇上有个现象,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储水的东西。不拘于大小、深浅、高矮、形状。 所以下雨天也算得上他们的储水日。 又转了一会儿,刑水玲走累了依然没有找到长期出租房子的地方,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她得去人多的地方去探听消息。 9、找工作 进入卡达尔饭馆,里面乌压压全是人,拥挤得过道都快无处下脚。 好在这儿的人吃的不是熟食,每人端一个果壳碗,随便有个小角落,站着也能行。 刑水玲问了下菜单,基本都是拌沙拉,只是里面食材的差别。有大份有小份的,价格在3个莱特到25个莱特之间。 唯一的荤菜,是红星兽肉和透水师,两种一个红肉一个像是鱼鲜,切片拌料生吃的那种。 大家拿手吃得欢,她只觉得胃里翻涌。异世界的饮食文化她是融入不了了。 不过,没想到这里的生意竟然会这么好,她之前还以为卖吃食会没市场。 想到之前做的那盘魔兽肉,如果在这边做成菜,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赏脸? 最后看了看,点了一杯3个莱特的果汁。 “我从郡里的商人那打听来的消息,听说皇室要和海顿家族订婚了!” 大厅里几个佣兵高谈阔论着,因为他们嗓门大,不少人都看着那里。 “那个东方最强大的,曾经打跑了波布德尔沃人的海顿公爵家?” “就是他们。好像联姻的是安温莎二公主,和海顿家的那位天才魔法师少爷。” 不少人稀罕的咋舌,海顿家族的那位少爷,可是24岁突破魔导师境界的人。 要不是真爱,必然是不会和皇室牵扯上的,到了他们那个程度,金钱权利都只是束缚。 “安温莎公主本人也是一位高级魔法师,他们要在一起,一定能生出一个魔法天赋优异的后代。” “难怪最近往我们卡达尔过来的大族这么多,作为这位天才少爷的母族属地,确实值得他们来勤快一些。” 有人大笑着说:“托了这位海顿少爷的福,我们最近的日子过好了不少,大家要记得这份恩荣!” 坐在食客中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些人的嘴巴都笑歪了。 “多么可爱善良的一群子民啊,你听听,他们发自内心真诚的感言!” 埃弗尔皱着眉头黑脸。 “你要不怕我给舅母写信,最好闭上你的臭嘴!” 桌子下,赫赛汀还被狠狠踩了一脚。 “嘶……”疼得吸冷气,赫赛汀迷人的微笑仍旧挂着。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这个弟弟的脾气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不过细想一下,如果换成是他,他可能都不会让那群老家伙还能安然的坐着。 “你不拿点东西来就想让我走?” 他温和无害的纯白眼神。 埃弗尔从怀里摸出一枚古铜戒指,眼神再度嫌弃:“明天就走。” 赫赛汀伸手去抢,戒指利索的攥进了埃弗尔的拳头中。 他看着弟弟的眼睛,轻笑着无奈妥协。 “行,明天就走,绝不暴露你的行踪。” 埃弗尔这才把手摊开。 刑水玲喝完了一杯糖水燕窝味儿的果汁,八卦也听了不少,不过都不是她感兴趣的。 抬腿往外面走,看到了雨里一个肩抗重物的小男孩。 他什么雨具都没用,雨水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旅馆的伙计站在门口,“你来晚了,里头管事骂我了,今天你的工钱扣一半!” 小男孩整个身子一僵,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刑水玲默默走过,没想到在哪里都有人间疾苦。 雨一连下了两天还没有停,要不是有手机里的单机游戏可以玩,刑水玲都快闲得长毛。 出门把定做的锅子取回来,手里就剩30多个莱特了。 得想办法挣点钱,不然房费都要付不起了。 “喂,我想请你帮个忙?” 刑水玲给旅店帮佣塞了两枚莱特。 看在钱的份上,帮佣态度还不错。 “你说吧,只要不过分。” 刑水玲没有拖拉:“我想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找到工作?” 帮佣上下看刑水玲一眼,下巴往上抬了抬。 “你算是问对人了,除了我没有人会好心的告诉你这种事。” 刑水玲连连点头,昧着良心瞎说:“那是,您看起来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两个莱特买来的服务,求别废话。 帮佣脸上有些得意。 “你去男爵府找他们的外务官,他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刑水玲感谢一番,忙又打听男爵府在哪里,等她摸索到地方,天色都过中午了。 外务官是一位文弱气质,戴了单片眼镜的男士。 “最近的工作都发派出去了,明天只有一项给肖恩太太打扫庭院道路的临时工作。” 听起来时间不长,只需要体力不需要动脑,刑水玲还挺乐意的。 “可以,大概多少薪酬?” 外务官翻了下记事簿,“4个莱特,不过女士,你好像没有交税。” 刑水玲:? “什么税?” 佣兵那边的税,乌杰他们在工会已经代缴了。 怎么这里还有? 外务官笑着道:“凡是来卡达尔居住的,都要交税。你是住在旅馆的,只要交20莱特的入住税就行。” “我还兼任卡达尔的税务官,你的名字太特别了。” 所以被抓出来,完全是她自动找上门的。刑水玲有点欲哭无泪。 “好,那我现在补交吧!最近就只收这一次吧?” “是的。”外务官笑容和煦:“如果你要待很长的时间,那么每三个月交一次。如果你租了房子,还要交一部分租赁税。” 还有这么多明堂?没挣钱突然就觉得钱包被人给盯上了。 找工作一趟,兜里就十来个莱特了。 外务官还体贴的告诉她,如果有人恶意抗税不交,卡达尔是有权将其进行处置的。办法莫过于,没收财产,关入大牢,情节严重的直接驱离出境。 就,突然发现,这个地方的底层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 并且她从外务官的口中,变相得知了小镇上的工作收入情况。 临时工一般是1-5个莱特,正式长期工是4-12莱特。平均临时工3、4莱特,长期工8、9莱特。 这比佣兵小队去采集可差多了,工作竞争还大。就那个临时工的活,因为单价低没什么人抢。 换成猎杀小队能外出采集,她也不会愿意干。 之前是无聊,现在是真的生存危机。 刑水玲把香兰根削皮,里面切成块,然后用木锤捣碎,浸入水中出粉。 找了一个木桶静置,到时候看看弄出来的粉,能不能做点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10、钱难赚 天刚亮,在房间里随便对付了一口,刑水玲穿着新买的雨披赶到肖恩太太的住处。 院子里出来一位女仆,阴着一张脸,面色严肃,一看就不好相处。 “干什么的?” “我接了给肖恩太太清理院子的工作。” “等着。” 门都没开,隔着院子就把刑水玲撂雨里不管了。 雨还是跟天漏了个洞一样没完没了,风时不时的使劲压下来,刑水玲需要转过背,来避免头上的沿子被撕破。 过多的雨水因渗漏不及时,漫过鞋子的防水层,使得里面潮乎乎的一会儿就完全湿透了。 刑水玲脑子里在想,她为什么要来做这份工作?真到了要活不下去的地步了吗? 可又有一种不爽的犟劲作祟,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总要把今天的这份工钱挣回去。 路口多了一道脚步声,刑水玲侧头就看到了第二个过来做事的人,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 这回屋子里直接连个人影都没有出来了。 她们又在雨里站了十多分钟,其他人才陆陆续续抵达。 有一个年长的妇人站出来说:“我是黛丽雅,今天的活由我来做安排。现在我要敲门了,请大家保持安静。” 她拍着高高的木围栏,对里面喊:“太太,有人在吗?我们是亚特长官遣派来的。” 门打开,那位一脸寡相的仆人为他们打开了大门。她招了黛丽雅过去说话,其他人仍在外面等。 黛丽雅再出来的时候,喊来了跟她同来的两个人进去,他们搬来了一堆工具。 有刷子有耙子,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物件,刑水玲跟着人上前去领,被一个女人撞了一手肘还瞪了一眼。 什么意思?搞欺负新人那一套啊? “你,去刷那边的走道!” 刑水玲顺着视线一看,走道在一块居住房的下方位,地面的脏污哪怕有雨水泡着,也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痂。 整个院子里这块地方是最脏的。 有两个人看到刑水玲的反应捂嘴偷笑。 “还不过去?你看什么?” 黛丽雅吊梢眼,目色里是鄙薄的不悦。每次做事总会碰到几个脑袋不灵光的人。 刑水玲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钱难赚,屎难吃,到哪里都有压迫。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工作上被扣掉的钱,因为有两份业绩存在争议性,老板定性为她不达标。作为惩罚扣她的工钱,来以儆效尤。 本来就没什么底薪,1600还倒扣几百,神她n的还跟他干。 没想到来这里为4个莱特还要承受被人排挤的屈辱,刑水玲眼里的薪火在“噼里啪啦”爆响。 “别在意,她们也就会这点东西。” 年轻女孩走过来,很显然她也被排挤到了这里。 走近了,一股恶心难闻的气味冲鼻,刑水玲一眼就看到了上方一排屋子的几个洞。 某一秒钟,她很想把东西扔下走人。 旁边的姑娘,却仿若未见的拿起工具,把它们扫进一块叶子做的容器里,用手捧着倒去外面。 刑水玲惊讶得忽然觉得惭愧,不就是脏一点吗,又不是洪水猛兽。换到早些年,这些东西还是地里肥庄稼的好东西。 忍了忍,学着那个姑娘的样子,刑水玲也加入了打扫中。 “你好像不是很缺钱,为什么会来这里?” 姑娘拿着耙子把更里面的脏东西抠出来,抠不掉的就用刷子刷。 “谁知道呢!”刑水玲摇摇头,她不是没有选择,她大概只是厌恶了一些事情。 姑娘笑起来,脸上有两粒小雀斑,但她的五官生得精致,给人一种西方芭比的感觉。 “我是蒂芙娜,你叫什么?” “刑水玲,你可以叫我玲。” 蒂芙娜温柔地应答:“好的,玲。你很特别!” 刑水玲笑笑没吱声。 两人这个活干到中午才结束,黛丽雅过来没事找事,说她们两个太慢了。 拿到钱,蒂芙娜从后面叫住她。 “你明天还做活吗?坊市克雷尔老板那需要几个人手。” 刑水玲:“有没有那几个人?” 下巴点着黛丽雅和她的两个同伙。 蒂芙娜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得忍俊不禁。 “没有,放心吧。”她压低声音:“肖恩太太是个寡妇,我们都知道她是男爵的情妇。黛丽雅和这家女佣有些关系。” 她朝刑水玲眨了个你应该懂了的眼神。 心领神会,这些有点权势的人还真是热衷于婚内找刺激。 刑水玲冲她点了下头。 “那我去,不过我不知道地方,你能到摩捷卡旅店等我一起吗?” 蒂芙娜欣然应允,口中吐槽:“住着旅店还做这样的工作,你真是个怪人。” 刑水玲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是外来户啊,这里的一些情况到现在都没摸透,又不敢暴露。主打一个糊里糊涂的摸索中。 回到旅店,换掉一身的脏衣服,拿到外头用盆子接雨水清洗。 脑海里打出一列列需要增加的物品清单。 下回来,她必须要有针对性的做一些应对措施。 奥光说的集合处,刑水玲没去,这么大的雨,去了也不管用。还不如等天气晴了过去等。 静置了一天的粉,去掉上层的水,沉淀的粉足有小半盆。 把粉摊在雨披上,晾在房角,刑水玲又去掏别的。 发现有种角果,两个尖角像牛头,中间长了一粒圆果子。很像是豆类。 这里的人吃的是嫩的,要是等它长老,可以摘一点试试,看能不能点豆腐。 一粒角果足有一个小个的橘子大,摘一小串就有一篓子,如果是一树,不知道能做多少豆腐了。 刑水玲光想想就两个眼睛发亮。 虽然现代的豆腐也不贵,可这里,零污染,还不要钱。 这种快乐是个人能拒绝的? 蒂芙娜如约过来等她,刑水玲把从包里搜出来的仅剩的一块巧克力掰断,递了一块过去。 这种吃食蒂芙娜没见过,她闻了下小心的咬了一口。 刑水玲见她猫咪样眯起的眼睛,心里有点谱了。卡达尔人不是不喜欢吃好吃的东西,是没吃过更好的。 “你在哪里买的?味道好奇妙,比我小时候吃过的花蜜糖还要好吃。” 蒂芙娜吃了一口就舍不得吃了。 “我能拿回去带给我的小妹妹吗?” 刑水玲:“给你了,自然由你处置。” 她满脑子此时正活跃着,也许她可以在卡达尔开一家独具特色的饮食小店。 11、闯入者 克雷尔正是那天有见过一面,收了他们风香花的大胡子。不过他每天见过的人太多,不记得她了。 今天的工作内容,是将风香花的花丝和花瓣进行剥离。 当克雷尔打开一个大仓库,里面摆了大半个屋子没处理的风香花,刑水玲眼睛只觉得有蚊香盘在转。 粗粗估算,这起码有七八吨,得剥到什么时候去。 两人一人拖了一袋出来,脚边放一个木盆和一个空袋子。 “蒂芙娜,这些就交给你了,中午我请你们吃东西。” “好的,克雷尔叔叔,您放心吧。” 克雷尔很忙,交代两句,戴着他的破帽子走了。 刑水玲左右四顾,“这么大的地方,不多请几个人来吗?” 蒂芙娜已经上手剥花丝。 “克雷尔叔叔以前有请的,但有些人太坏了,经常偷偷把花丝带出去卖。” “所以他一般白天在坊市忙着看店,晚上自己剥花丝。反正放放又不会坏,只是慢一些。” 刑水玲挑了下眉,不太认同这种做法,太耗费精力了。 可底层作坊大概率都是这种模式,一个利润薄,二个管理的事情少,相对来说出的差错就少。 闷了不知道多少天,风香花丝有点黏腻,花瓣也有点干枯了。 “这些花瓣会拿出去扔掉吗?”风香花相当大的部分都是花瓣。 “不会。花瓣还可以卖给染料房和香粉铺,我们身上的衣服,和贵女脸上的脂粉都有它的参与。” 刑水玲由衷道:“蒂芙娜你知道的好多啊!那这些花丝呢,又有什么用?” 蒂芙娜含着温柔的笑,说话十分的耐心。 “它们是魔药材里的一种,要价十分昂贵呢!这么一点的干花丝,就要40个莱特。” 用手抓了一大把,蒂芙娜给刑水玲做比划。 刑水玲估摸是一个袋子晒干后的风香花丝的量,也就是净利润大概翻了十倍。 “这么暴利,为什么大家不自己做?” “魔材店里买进去和卖出去的价钱是不一样的,克雷尔叔叔能拿到15个莱特就不错了。如果个人的量少,还会压到8、9个莱特。不合算。” 中间多了一道手续,那是要耽误功夫的,有那时间都够去采集把这钱赚回来了。 说说聊聊,时间倒也过得快。到中午,两人干掉了快十个袋子的风香花。 克雷尔端了吃的东西过来。 “不错嘛,吃完东西,等下继续。” 不动不知道,站起来全身的骨头“卡吧”响。 克雷尔把花丝总起来,笑眯眯地拿走了。 蒂芙娜和刑水玲相视“噗嗤”一笑,都看到了克雷尔那财迷招摇的“小尾巴”。 “克雷尔叔叔以前是个雇佣兵,有家,有妻儿。只是后来他的家乡发生了战争,他们都不在了。” 看起来那么一个莽汉形象的大叔,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刑水玲不禁有些唏嘘。 尽管她吐槽生活艰辛,可相比这个世界的动荡不安,她又庆幸她有一个安定和平的国家,和全家健康和睦的家庭。 下午又继续,两人剥到天黑,克雷尔提了两个发光的东西进来。 刑水玲这次看清楚了,那是两棵发光的盆景树。像荧光棒的细管子,扭成的烟花树。 罩着玻璃,上面有一个穿起来的金属挂钩,就像一个玻璃罩鸟笼。克雷尔把它们挂在天花板上,这些光能大致看清屋里。 呆看了一会儿,刑水玲满心的不可思议。 克雷尔清点着,给他们两个结算。 刑水玲一共剥了12袋,结算了12个莱特,蒂芙娜比她多做了一袋,拿到了13个莱特。 “要是明天有空,你们还继续过来吧。” 走在回去的路上,蒂芙娜小鸟一样欢快着语调。 “再过一季,我就能攒够给弟弟妹妹去报名魔法学院入门测试的钱了。” “哪怕他们中有一个能成,我也能放心的嫁人了。” 刑水玲不是很能共情她的快乐,不过蒂芙娜攒钱的不容易却是能体会到的。 “你才多大就嫁人?” 蒂芙娜:“我今年都19了像我这么大的姑娘,在卡达尔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已经25岁的刑水玲默默的把自己当蘑菇。 约好明天一起的时间,刑水玲回旅馆的路上,又看到了那天在饭馆门口见过的小男孩。 这么晚了,他满身疲惫站在门口,像在等什么人。 一个男人走出来,抬腿踹了他一脚。 “滚一边去,我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教!” 看到男孩翻滚倒地,刑水玲顿时瞳孔一缩。 小男孩爬起来,用手扒住男人的裤腿。 “先生,送信的钱,你还没有给。” 男人又踹了他一脚,随手丢下一个钱币,钱币滚动到了十几步开外才停下。 男孩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拿起来擦了擦雨水,小心的收进手板心。 头顶的雨点忽然小了,他仰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手里拿着一块树叶,俯身正静静的注视着他。 “你淋湿了。”他提醒。 刑水玲半蹲下身子:“没关系,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男孩没怎么犹豫,点点头。 “我需要租一处房子,价格要便宜些的,给你一笔跑腿费怎么样?” “好,我明天去打听,晚上再来找你行吗?” 刑水玲把雨披树叶递过去。 “可以,早点回家。” 到旅馆里,刑水玲又续付了明天的房钱。 晚上的雨下小了,手机已经没电,几天没洗澡浑身痒得厉害。 刑水玲在床上翻来覆去,等有住处了,下次她一定要带一个太阳能热水器过来。 想到太阳能,又想到了太阳能发电板,不论是用来发电照明还是用电磁炉做饭都是极好的。 就是,贵,那一整套下来,她那瘦瘦的钱包可经不起这么狂浪的花销。 要是这里的什么东西,可以拿到那边去卖就好了。 想着心事入睡,早上醒来,外面的雨已经完全停掉了。 打开窗户,清新的风把窗帘吹得飘起来,一丝新绿的树叶里,水珠滴答着往下落。 “玲!” 蒂芙娜手里抱着绿色的东西,正好从路的那一头过来。看到刑水玲,兴奋朝这边叫着挥手。 刑水玲探着头低喊,“你等等,我把头发梳一下!” 洗脸,简单收拾后,拿上钥匙锁门,刑水玲溜溜哒哒地跑下楼。 蒂芙娜把手上绿叶包递出来。 “吃,我未婚夫送来的,他今早从营地赶回来了,这些是他刚摘的。” 里面有着各色果子,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最好的。 刑水玲拿了一把风铃串似的小白果,一咬爆出一口清甜。 “唔,好吃。你未婚夫对你很用心。” 娇羞的低垂头,蒂芙娜小女儿态地挽着刑水玲的手腕。 “还行吧,不然我也不会急着嫁给他。” 恋爱中的女人,说话都夹着一股子糖味。 克雷尔在整理仓库,里面多了不少别的货物。 刑水玲和蒂芙娜过去帮他搭了把手,将那些货码放了半堵墙高。 “明天要收入水魔果,怕地方有些不够。” 刑水玲:“明天可以出门采集了?” 克雷尔:“当然,照眼下看,今天下午就完全可以。要不是地面上的水还很深,早有人出去了。” 这样,刑水玲不得不跟克雷尔提前打声招呼,她中午要去中央广场一趟。 还是处理风香花,活是熟的,蒂芙娜和刑水玲都干得飞快。 没多久克雷尔又带了个人进来,是个年岁大眼神唯唯诺诺的老太太。 刑水玲还没问,蒂芙娜就率先摇了摇头,这个人她不认识。 老太太年岁不轻,干起活来却很麻利,只是沉默寡言,身上带着一层厚重看不见的隔离屏障。 临近中午,刑水玲起身小跑着去了中央广场。 天上,罩下来巨大的阴影,一艘能装几栋房子的巨船,突入视线。就像一座小山,忽然压了过来。 卡达尔最顶层的钟楼钟声响彻,无数人如潮水奔涌而出。 刑水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双手从后面拖拽住她。 身子一低,就看到埃弗尔绷紧的下颌线。 “发生什么了?” 埃弗尔做了个嘘声,无言的冲她摇头。 几个穿着靛蓝色长袍子的人跃地而起,凭空而立,将天空中的巨船团团围住。 守卫兵和雇佣兵各自站成阵型,一脸防备的举着武器仰头望着天上。 周围的气氛紧张,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我们是圣教庭班佩轮主教的随行,路经这里前来停靠补充物资。” 盛装的教会成员递上证明身份的凭证,并从旁让了让,邀请卡达尔的魔法师上船谈话。 年纪最大的老头跳入甲板,手上的魔杖散发出幽蓝色的光。 “校长!” 奥光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个个盯紧了上面的动静。 “你们要补给,派几个人来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闯进来。” 老校长并不因为他们是圣教庭的人,就给他们几分薄面。 相反他们这么莽撞的举动,跟强制登陆的匪类无异。 神职官被训得夹紧身体,声音都小了几分。不是他们得罪不起卡达尔,而是眼前的这位是位魔法师导师。 整个特林姆的魔法导师不超过一千位,他们可是魔法师中的佼佼者,不是他一个高级魔法师可以得罪的。 “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我们的魔法船在南行途中遭遇了不明身份人的攻击,红衣主教受了伤,魔法船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如果不停靠修复,万一再遇到大型群体魔兽,后果我们无法想象。” 12、租房 上面的谈话,下面听不见,只能看见老校长进了船仓。没过多久,有几个人随着老校长一起下船。 他们还抬了一个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巨船从卡达尔上空飞离下降,就像巨鲸沉入深海。警戒的守卫线立时撤走,只剩惶惑不安的人们还在广场上逗留。 他们为什么看起来很害怕? 这种反应对刑水玲来说太陌生,仿佛刚刚的那艘巨船,是敌人攻打来的战舰。 “外来魔法船不得靠近领地500米以内空域。” 她脸上的疑问太明显了,埃弗尔矜贵的点明了一句。 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家族是有多封闭,一点外面世界的基本常识都没有。 刑水玲眨了眨眼睛,听懂了这话里的玄机。 刚才巨船的行为属于违规和侵犯的范畴了,难怪整个卡达尔警铃大作。 “明天要出去采集吗?”刑水玲急忙问起几人,这才是她刚才出来要办的事。 “去。绒线花抽丝了,明天任务有点重。” 乌杰还对刚才巨船到访的事若有所思,嘴上回着问题,两只眼睛却散开着望着远方。 “那好,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回到克雷尔的仓库,蒂芙娜已经在吃东西休息了,那位老妇人却没看见。 “差点吓死了,我以为卡达尔要完了!”蒂芙娜满脸禁忌后怕。 “那一刻,我还在想我的钱还没攒够,怎么就不能多给我一点点时间呢?” “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感谢上天的眷顾。” 刑水玲不想爆马,她假装一脸夸张地惊叹:“我刚到广场,那个船就从我头上过来的。如果他们要做点什么,那种情况,我绝对跑不掉。” 蒂芙娜无比侥幸:“这样的事不要再来第二次了。曾经其他城镇被吞并,都是从入侵开始的。” “许多人没有死于魔兽,而是死于贵族间的战争。” 连连点头,刑水玲忙不迭附和。 哪怕她那个看似和平的世界,不也是如此吗?操控权术的人在制造人为的灾难。 “真希望这样安宁的时间再长一点,如果可以,永远没有就好了。” 蒂芙娜忧愁的叹着气祈愿。 作为普通人,除了这样也做不到别的了。 今天的工作刑水玲结到了11个莱特,她在入夜前回到了摩捷卡旅店。 “小姐!”有个小声音叫住了她。 刑水玲看到门口的小孩,记忆回笼的停下脚步。 “看样子你有好消息了?” 弯下腰跟他平齐视线,刑水玲发现小男孩的脸上有好几块淤青。 “还行。小姐,我打听到三个地方,一个只租单间,一天两个莱特。一个也是下层区,整个房子五天18个莱特。还有一个在中层区,要一次租最少20天,90个莱特。” 刑水玲快速换算,下层三个莱特多一点,好像还能接受。中层区的加上租赁税,比住旅馆还贵一点。除了居住稍微自由一些,好像不是很划算。 “可以,我能委托你明天早上带我去看看下层区18个莱特的这家吗?” 刑水玲递给了他3个莱特,又向他提出了新的请求。 “可以。” 男孩不敢去拿,只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去接。“只要两个莱特。” “没事,你做得很好,多的一枚是奖励你的。” 刑水玲拍拍他稚嫩的小肩膀。“那么明天早上仍在这里见。” 如果能租下房子,剩下的钱足够她住上十来天的。如果不交租赁税还可以更久。 租的房间里估计什么都没有,明天采集希望能多挣一点,不然买被子的钱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刑水玲打算把房子租好后,就先回现代一趟。 断联这么久,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什么状况发生。 清晨,麻痹自我的忽视糟糕的个人卫生情况,刑水玲到楼下找到小男孩。 经过交流得知,男孩叫诺亚,居住在嫂子家。他的哥哥原本是一名六级战士,在一次出任务的途中失踪了。 他还有个小妹妹,嫂子养着一个不足两岁的小孩。 整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为避免交不起税被赶出去,所以本来还是孩子的他,就开始在卡达尔各处穿行。 以给别人跑腿送东西帮忙的方式赚取廉价的佣金。 这种情况,刑水玲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个孩子却在承担起大人的责任。 房子在很大一片屋子的底层,卡达尔的建筑分布像三角形的宝塔。穷人住在最底层,富人住在最高层。 房东是个壮实的女人,浑身给人一种健康的气色,但面目有点凶。 “这套房子原本是我弟弟的,但他们一家搬走了,现在交给了我。” 女人把厚实的木门打开,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屋子,后面带着一个遮雨阳台。 整体时间打磨的痕迹比较重,其他没什么硬伤。房间里还配了一个柜子,一张木床。 看了一圈,觉得还不错就定下了10天的,税两个莱特。 拿到钥匙,和屋主确定这房子里可以动的装饰部分,刑水玲便回旅馆将随身物品都取了过来。 房间里面没时间整理,也没钱添置,只能扔着不管,先去猎杀佣兵小队集合。 其他人都到了,这次刑水玲是到得最晚的。 “下了几天雨,闲得我的骨头都软了。” 奥光两只手抱在脑后,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精神饱满的闲聊。 “早上马莎工会来了人交涉,他们可真是不要脸啊,杀了人还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说法!” 乌杰声音冷淡。“实力强大,我们也可以那么做。” 只差明着说,那边就是挑着软柿子欺负。 不过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他们一会儿就不关心这些了。 天空中,大片高耸入云的树尖上,顶着一朵巨大的蘑菇形絮状物。 奥光和乌杰腰间绑着绳子,飞快的爬了上去,两人没多久就到了顶,然后绑了绒线,抓着白云团往地面上跳。 刑水玲吓得嗓门都失声了。 早知道他们有这种不要命的动作,她就不看了。 就在她的心脏快要停摆时,天空中的浮白晃晃悠悠飘摇,恍若巨大的棉絮降落伞。 13、强抢地盘 乌杰和奥光吊着绳子,就像挂在上面的两只小蚂蚁。随着风的吹送晃荡,两人安全又平稳的着了地。 艾贝瑞卡拿了袋子过去,在几人的配合下,将这朵大的有些离谱的绒线花,分成了按得紧实的数十袋。 “我先跟着青囚送一批回去,等会儿再过来。” 青囚是青虫的名字,没有破茧之前,是被困在身体里的丑怪,所以被称为青囚。 乌杰准许的对艾贝瑞卡交代,“跟派迪招呼一声,今天我们需要用到加层货船。” 奥光和乌杰又找了一棵绒线花树,地上只剩刑水玲和埃弗尔两个人一会望望天一会看看树。 忽然理解为什么佣兵不招募普通人了。 仅仅是这种普通任务的采集,他们连树都上不去,要是再复杂上了难度的,他们可能帮不到忙还要帮倒忙。 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这个地方的普通人生存环境有多难。 又一朵绒线花从天空中飘落着地,他们四个人分块装袋,刚刚放上青囚背上,一支人从外面林子里走出来。 带头的男人肌肉发达,身健体壮,眉目间可见冷肃杀气。一个眼神,给人极度不舒服的压力感。 男人手中的重剑戳在石头上,刺突的声音引着所有人都注视他。 “哪来的垃圾,呦,这不是被学院赶出来的废物吗?” 阴仄仄的低笑,男人含着痞态腔调肆意嘲弄。 “普通人都收,果然是底层区出来的,只配和排泄物住在一起的垃、圾!” 垃圾两个字被咬得极重,奥光拳头捏紧,青筋要从上面蹦出来。 乌杰的手从后面拿住奥光的手腕,眯着眼轻微摇摆。 “你们要干什么?” 乌杰不信他们是专门跑来羞辱人的。卡达尔没有这么闲的人,尤其是佣兵。 男人两眼狠瞪,一副霸道鼻孔朝天恐吓人的骇人模样。 “小子,这地方现在是我们的,长眼的现在就滚蛋!” 原来是抢地盘来的。 刑水玲别着眉头无声关注事态发展。 奥光:“伯尼,你别太过分!战气不是让你欺负别人的!” 熊一样的男人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露出尖锐的锋芒。 “我就喜欢!” 叫伯尼的男人笑得邪恶露骨。 “你要没用的抱着我的脚哭出来吗?你个小杂碎!记得回去跟你妈妈说,伯尼我欺负你了,看她是不是撅着她欠揍的屁股,用她的嘴跪舔我的脚指丫?” 奥光毛发起立奋力挣动肩膀,一双眼睛气出了红血丝,要不是乌杰按着,他已经冲出去了。 “走!” 乌杰牙帮子上的肉紧了紧,扣抓着奥光一寸不放。 刑水玲没敢有其他动作,但不妨碍她对伯尼这一支人的厌恶。 他们的撤退,换来了身后喝倒彩的口哨和嬉笑声。 心中一凛,一股暗火滋生。 刑水玲只觉得自己巴掌都硬了。 “我要去杀了他们!我不是懦夫,队长!我情愿高傲的死去。” 奥光比被人杀了还要难受,那些人凭什么侮辱他的母亲,他们凭什么肆意玩笑底层区? “你打不过他们!” 乌杰用巴掌按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用力地按下去。 “活着,才能知道明天的你该在哪里!死,不能改变任何。” “奥光,不要上当!” 奥光被按得撞了一头泥,昂起头来凄厉咆哮,“我难受!成为战士的那一天,我发誓要带全家人走出底层区。我没做到!” “我让他们因为我欠了一屁股债,我不想这样!” 少年的拳头捶打在树干上,一拳带着一层树皮。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给我希望,又让我滚回更深的深渊?” 如果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失望又无助。 看着奥光发疯,没有人是好受的。 就像刑水玲曾经觉得,只要她努力认真的读书了,她长大了就能改变没有钱用的生活。 事实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努力了不一定就有结果。 可惜,前人没有任何人说啊! 即便如此,就要否定努力奔向幸福的那一个理想是错误的吗? 乌杰垂落两只手,眼里的晦涩浓得像一场漫天的雾。 埃弗尔唯独不像真人,隔离着一层真空带。 他不能理解,也不能共情这些悲伤。在他的世界,没有这样的“大事”。 即便,他遭遇了他个人的灭顶之灾。 转换了地方后,绒线花肉眼可见的不如前面的大,颜色也不如那般雪白,它们边缘夹着一层土土的黄。 两朵还没有之前一朵的量,整个队伍的气氛都低迷了起来。 “锵——!” 远来的风里送来利剑砍刺声。 忙得没劲的四人同时停手,支起耳朵朝着风的来处仔细听。 “嘭!” 甚至有树叶不正常的抖动响。 奥光一个撤步站起来,乌杰慢他两步起身。 “看看?”两人对视。 随后四人又狗狗祟祟地贴进事发处。 一只红色的,八只腿的大家伙,“嘭”地砸入视线里。 眼前一晃,白线箭矢刺出,一位佣兵的护盾被洞穿,白线钉进了他肩膀上的肉里,如串烧一样串起来。 半悬的白网上还挂了好几个活人,地上战士手里的战气一层层输出。 是放大版的红蜘蛛! 刑水玲再次为腿上长毛的多脚巨物头皮发麻。 原本小小一只一鞋底板的事,在这里比鸵鸟还要大,吐出来的蛛丝堪比钢钉。 这只红蜘蛛看起来战力强大,实际上身上各处都有伤痕,就程度来看已经是强弩之末。 远处,几只光箭破空刺中,红蜘蛛在地上翻滚,地上的战士群围而上,乱剑砍成了碎渣块。 他们捡走了蛛丝和蜘蛛尸体,地面光洁的只有打斗的痕迹。 “卡达尔的毒牙佣兵,果然名不虚传,一点废料都没留。” 奥光第一次碰上比他还鸡贼抠门的队伍,满脸郁愤加不那么纯粹的崇拜。 这里还是绒线花的生长带,那些人像是采集绒线花无意中碰到了红蜘蛛,战损有点过大。 不过依照蜘蛛的习性,它觅食的场所和它的老巢肯定离的不远。 依照现在红蜘蛛的大小,刑水玲往附近退了四五十米,果然在一从巨大的树叶下发现了藏在背面的白色茧巢。 14、红魔蛛蛋 “我这里有发现!” 在刑水玲的叫唤下,其他人陆续找了过来。包括送绒线花跟青囚一起寻过来的艾贝瑞卡。 奥光:“喔,那是红魔蛛留下的吗?” 站在树下,几个人好奇的张望着树上。 乌杰:“爬上去看看,或许里面有好东西。” 奥光当仁不让的冲在前头,他上了树,攀在树枝上,但手有点够不到那几片树叶。 “我来!” 艾贝瑞卡挥动魔法棒。 “阿加那耶布啰啰,卡西阿巴嗬……风之力,起!” 一股风在魔法棒的指引下形成,并缓慢的包裹树叶,推着它们飘向奥光。 手指成功够到树叶,但还不足以把它们弄下来,树叶太大了。 乌杰走到树叶正下方,拔出佩剑,直指上方。 “撕裂,旋风斩!” 剑气在一刺之下冲出,一道无形的剑刃砍在叶片上。 “咔!” 叶片如裂帛断开。 奥光拉住了叶片,重力惯性,叶片带着茧巢往下垂。底下的几个人伸手去接,但茧巢牢牢的粘在上面没有掉下来。 奥光提着叶片往上拉,几个呼吸之后,总算摸到了茧巢。 提起来有点份量,撕开一个角,奥光往里头看了一眼。 “好像是红魔蛛的蛋!” 说着他还掏了一个出来,刑水玲只看到一团奶白色,奥光就在树上磕破了。 “你为什么把它敲碎了?” 见奥光还要拿,刑水玲在底下喊:“你把它弄下来给我看看啊!” “这种害人的东西不把它们毁了,要等它们孵出来变成红魔蛛,来杀掉我们吗?” 他早知道是红魔蛛的蛋,他就不那么小心费劲的拿了。 树下的其他人也开始一脸的兴致缺缺,这玩意儿对他们没什么用。只要是人见到它,都会第一时间把它们碾碎。 不过奥光还是把茧巢绑在背上下了树。 “这是你发现的,你看要怎么办吧?” 刑水玲诧异了一下,双手下意识接,却差点没抱住。 在奥光手中轻飘飘的没想到这么重。 “不过,你不要把它们孵化了,红魔蛛有毒也不服驯养,一旦出生就嗜杀成性,它们连自己的同类都会吃。” 奥光没有处理掉这批有害物,心里还是不放心。他怕刑水玲一时心软,酿成大错。 刑水玲却从里头掰了一个蛋出来,对着光亮处照了照。 蛋壳壁清透有种琉璃的透感,明显是刚下的蛋。瞧着和鸡蛋大小差不多,没想到那么大的蜘蛛,蛋居然才这么点,不太符合想象。 不过,这一包份量还挺足,估摸得有百来个。 “冒昧的问一下,这个蛋它有毒吗?” 有点熟悉的问句,猎杀小队的人人均问号脸。 艾贝瑞卡不确定地问:“刑,你又需要采集食物了?” 刑水玲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就是觉得吧,这个蛋它看起来挺好吃的!” “……” 这个队友怎么什么都想吃一口? 不过红魔蛛蛋确实是无毒害的,它们要孵化后,从奶白色变成微红色,才会长出毒囊。 于是刑水玲在大家忙着采集的时候,搬了几块石头,放上枯枝干叶,点一把火。 架起她的铁锅,往里撕了几个绿泡泡的水,掏出十枚蛋放进去。往里头抖了几小勺盐。 可惜没有茶叶和大料,不然可以煮点茶叶蛋了。 她在锅里搅了搅,盖上之前破掉的小圆锅的盖子。 这么迷惑的做法,落在埃弗尔眼中,古怪中透着某种神圣。 不愧是隐世家族,熬煮魔药都这么与众不同。 他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么魔药来。 特林姆所有魔法与魔药相关的书籍上,都没有拿红魔蛛蛋入药的记载。 是他们落后隐世家族这么多了吗? 其他几人忙着给绒线花装袋,对刑水玲的做法啼笑皆非,但也不阻止她的胡闹。 反正把红魔蛛蛋无害化处理了就行了,谁管它过程是什么。 直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锅里飘出,其他人才频频侧目过来。 红魔蛛蛋还会散发出这种气味? 突然理解了刑水玲口中的,看到就想吃是什么感受了。 奥光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人也奔着铁锅一路嗅了过去。 “刑,你这是什么新的魔法吗?” “一种能引起人食欲的魔法?” 刑水玲添了点柴,闻言笑嘻嘻地逗弄:“是呢,说不定我是操纵人欲望的邪恶魔法师哦!” 她夹着嗓音做了个幽灵飘飘吓人的动作。 看时间差不多了,打开盖子,找奥光借匕首,用刀柄把蛋逐个敲损。 奥光支着下巴看,虽然不明白她的那套动作是什么含义,但就是觉得心里头有点被什么安抚过的舒适。 片刻后,刑水玲夹了个蛋出来,放在绿叶片上。 吹了吹放得不烫手了,剥卷去壳,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蛋清。 她吹了吹,一口咬下去,弹牙的蛋黄那饱满的香气,瞬间袭击了她的味蕾。 “咕咚!” 旁边响起狠狠地咽口水声。 抬眸,就看到奥光的身旁又多了三个人。 来不及咽,迎着他们亮晶晶发绿的眼眸,刑水玲差点噎住。 “那个,”她找矿泉水喝了一口顺下去。“你们要吃自己动手。” 话一落锅里多了好几双手,眨眼她的小铁锅里就啥也不剩了。 唉,不是,我这个厨师还没吃饱呢! 小铁锅又一动,锅里又回来了一颗蛋。 乌杰:…… 别看,手快了点。 其他人:…… 有些人话不多,一动手就是干大事。 刑水玲看着退回来的蛋低声轻笑,熟食这么好吃,就说没有人会拒绝吧? 咬下第一口,奥光觉得今天被人侮辱过的灵魂都被涤荡净化了。 这真是红魔蛛蛋吗? 它怎么可以这么美味? 艾贝瑞卡小口小口咬着,幸福得直哼哼。 乌杰没什么表情,但从他舒展的眉眼吃得优雅但不慢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心情不错。 埃弗尔是震惊大于一切,他是元素高亲和力的魔法师,他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身体里的异样。 魔力好像更充盈了,身体上的疲态也消失了大半。 红魔蛛蛋在隐世家族的魔药中,居然起到了补充魔力的功效。 魔力恢复药剂,这种程度的最少也要1星环。偶尔还因为药剂稀缺而涨价。 那群药剂师可没有她随手就能做出魔药的功力,他们很多一两天才能出一瓶魔药。 还不计算炸锅熬糊的次数。 达到这种信手拈来的程度,她到底药剂师等级有多高? 可是,他又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魔法元素波动。 真是奇怪! “好吃吧!” 刑水玲很满意看到大家的这副吃相,她骄傲的胸膛挺了起来。 开始让你们对姐爱搭不理,现在知道姐的厉害了吧! “你们说我把剩下的红魔蛛蛋都拿去卖怎么样?就卖两个莱特一个,会不会很贵?” “等等。” 乌杰这时候开始察觉身体胀胀的,用掉的战气在以明显可以感知的速度补充回来。 15、卖蛋计划通 不止如此,奥光和艾贝瑞卡也先后察觉了身体里的变化。 “刑,你这个真的是食物而不是魔药?” 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涌动的战气近乎要穿体找出口。 这种体验对奥光来说太新鲜了。自打他觉醒成了战士,就没有体会过战气充沛是什么感觉。 他的战气进阶是一卡一卡的,仿佛随时会断掉。不然也不会求学期间,因为升阶不达标,而被人做文章赶出来了。 艾贝瑞卡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现在很想使用魔法,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魔力。” 她是四种元素的多元素魔法师,进阶的困难程度是别人的四倍。因为每种元素要保证平衡,她的修习之路就尤为艰难。 现在四种元素的魔力都在体内滂湃,真想跟人用魔法打一架。 造成这一切的刑水玲丈二和尚摸头,不是很明白他们的感受。 这个蛋对她来说和鸡蛋差不多,顶多味道更香滋味更好。 “我的战气回满了,它们对艾贝瑞卡的魔力也有作用。魔战两系都有反应,这很不一般。” 乌杰做为队长总结陈述:“刑水玲,它们卖一个星环都不为过。” 一星环等于一百莱特。十星环等于一飞马金。 类似于铜币、银币、金币,只是称呼不同。 一星环都够她去中层区租房了,就一个煮熟的红魔蛛蛋? 刑水玲不太敢信:“你们别开玩笑了,有没有这么夸张?” 拍马屁也不敢这么拍吧,翻了百倍啊! “我们可以向神灵起誓。”奥光举起匕首,就要来一段祷告词。 刑水玲打断他,在这里起誓对魔法师和战士来说,做不到是会受到诅咒的。 完全不需要因为这件小事而上升到那种高度。 “行吧,即便你们说的是对的。可我们都吃了两个魔蛛蛋,也许吃一个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呢?” “你们又怎么知道这个状态能保持多久?” 她的话把所有人问住了。 乌杰盘着腿坐下,“那就等。” 其他几人看了看,也纷纷坐下来,一副不验证结果不走的架势。 刑水玲:? 需要这么严谨吗?她就想卖了红魔蛛蛋换点钱而已。 不过这件事如果证实了是真的,以后她是不是就多了一条发财的路? 等了大约30分钟,食用效果开始退去,速度是缓慢递减,而不是陡然下滑。 确定了这个结果,刑水玲被催着又煮了一锅蛋,按照同样的方法步骤去烹饪。 乌杰拿了一个吃下去,胀胀的感觉又开始了,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半。 奥光拿了三个吃下去,肚子都快撑住,持续的时间只比30分钟多一点点。 最好的配比结果,是一次吃两个。 如果遇到战气魔力枯竭,恰巧在战斗的关键时刻,这样的东西吃下去就是救命。 埃弗尔看着这群人的验证过程,刑水玲那不像是作假的反应,直觉这事出离了他的判断。 她真的不知道吗?那她熬东西的熟练是怎么回事? “定价20个莱特吧,它毕竟不是药,没有魔药好保存。” 主要是,刑水玲觉得价格太高了,卡达尔也没有多少人使用得起。 他们连50个币的同光舟不是都没有么? “不不,你这也太廉价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会哄抢,到时候大商人私底下收走,转手就翻好几倍卖到别的城去。” 奥光提出他的见解,“按照我们这边的情况来定,比魔药稍微低一点。佣兵工会那边总有用得上的人。” 刑水玲:“那岂不是要卖到40多个莱特?” “比魔药便宜了,如果是在需要的时候,它是节约了。” 不知道可不可行,刑水玲也不了解魔药的使用情况,只能拿手里几个蛋去试水。 艾贝瑞卡压抑不住兴奋:“正好,我们要去找派迪把绒线花送到收购商的大船上去,那里人多。” 可以方便他们去兜售。 大家捆好装满绒线花的麻袋,骑着青囚,带着还剩下的六个蛋返回。 派迪这次的船,上一层船舱里是装人的,下面一层是一张网做出来的简易附加层。 所有的绒线花塞的附加层胀鼓鼓的,看起来蔚为壮观,实际上重量还赶不上第一次采集的风香花。 飞船腾空起,这次派迪摇动两边的羽翼,操控飞船飞远离了卡达尔。 他们在青绿色的树林绿海飞行了一段,没多久,远处的视野里,就多了一块比港口还要大的巨大飞船港。 小船停到大型船的甲板上去了,有上的有下的,一派忙碌热闹。 刑水玲还在观察,操控船的派迪拿出一根带尖刺的长棍子,扎进了上方的巨大一团东西。 如皮球漏气,飞船在重力拉扯中,停止了上升,甚至派迪又在上头戳了一下后下降。 派迪有条不稳的控制船身平衡,他们落在了其中的一条毫不起眼的大船上。 绒线花卸下去,当场卖了46个莱特。差不多一袋两个莱特。 便宜得有点可怕,不过今天转移地方和煮红魔蛛蛋耽误了,要不然正常水平也还是60多个莱特。 不然就今天的状况扣除其他费用,完全就是白干。 乌杰一把勾住看热闹的一个壮汉的脖子。 “我们发现了比魔药还好用的东西,吃下去能恢复战气和魔力,能维持15分钟。只要40个莱特。” 男人听了心下一惊,初级恢复药剂也只能维持十分钟,还卖30个莱特。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真是不错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魔兽爪子底下讨生活的人,多了一份战斗下去能存活的底气。 同时他也有点狐疑,“你当真?敢说说谎就让我把鞋子塞进你的嘴巴里吗?” 乌杰老实复述:“我说谎就让班特把他发霉的臭鞋子塞进我的嘴巴里。” “行吧,拿来吧!只要你说的是真的,以后我都要。” 乌杰拿出了一个红魔蛛蛋,班特顿了一下,立马低头去脱鞋。 乌杰跑着跳开,“我没骗你,这个是我们队的人像煮魔药一样熬煮过的。不信你闻闻?” 班特斜着眼睛,不是很相信。要不是这小子一直信誉不错,没干过什么坑人的事,他一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凑近闻红魔蛛蛋,里面确实有点不一样的气味,不像是魔药的,但也不确定是什么成分。 “吃两颗能维持半个钟,再多吃就没用了。比起中级恢复药剂,是不是很划算?” “谁知道。如果没用,你明天退我钱,还要吃我的鞋子!” 乌杰把手一收。“不卖你了!” 气得班特薅头发。 “买一颗。” 下船的时候,6个红魔蛛蛋卖出去了4个。 刑水玲要把挣的钱均摊,其他人都不大愿意。 奥光推辞,“这是你做的,我们没有付出什么。” “怎么会呢!魔蛛蛋是你们拿的,也是你们帮我卖的,我应该分你们钱。不然今天就白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刑水玲缺钱,但她更不喜欢以满足私欲的形式去占有别人的成果。 见说不过她,大家只能同意,刑水玲顺便和他们定了一个合作章程。 “这样,你们以后帮我收红魔蛛蛋,我负责烹饪,你们再帮我卖。利润扣去成本,我们各得一半。” 奥光和艾贝瑞卡都有些心动,可这事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 乌杰先一步说:“一半太多,只能拿到十份里的三份。他们还要练习剑术和魔法,不会有太多时间做这些。” 固然钱对魔法师和战士重要,可实力才是处世根本。 他不能让他们因为挣钱而因小失大。 刑水玲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有帮助他们的想法,可他们也有追求他们梦想的规划。以后总会分头扬镳。 于是她答应下来。“我知道怎么做了。” 派迪的飞船换了新的漂浮气囊,坐在回去的路上,刑水玲跟几人交代了,她这七天不在。 “红魔蛛蛋的消息你们帮我留意,不新鲜的不要。如果有人下单,让他们先预订。” 乌杰:“行。不过卡达尔没办法生火,你要拿去外面做吗?” 一直当装饰物的埃弗尔出了声。 “不是有魔法师吗?火元素亲和力没有?” 艾贝瑞卡:“你说的是用魔法加热?” 埃弗尔给她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刑水玲和其他人一同悟到了。 这招确实是高啊,魔法还可以这么用,长见识了。 踏入卡达尔小镇,刑水玲把一枚红魔蛛蛋送给了摩捷卡旅店的房东太太,一枚让人跑腿送给了蒂芙娜。 得到过他们的照顾,她一直记得这份情谊。 现代,刑水玲突然出现,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人,一整个吓得翻地滚。 “我去,你是人是鬼?” 刑水玲丢下身上的负重,看着就差给她磕头的人,没好气的弹他一指头。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还睡我的床,让你家人赶出来了?” “不对呀,你怎么进来的?” 然后走出去,刑水玲就看到了自家门上被破坏过的罪证。 “孙博远,你砸我门了!!” 16、分享秘密 还处在刑水玲凭空出现的震惊中,被突然炸毛的这么一叫,孙博远激活过来。 “你还说!你让我过来给你打下手,我好不容易推掉工作,倒了几趟车过来,结果你家里没人电话也打不通。你让我睡这荒山野岭吗?” 孙博远一肚子怨气,双手环胸居高临下迫视她。 “还是说,你故意让我蹲外头的?” 刑水玲想起来,她当时一个人有些过于无聊了,确实画了大饼骗死党过来卖苦力的。 只不过后来她给忘记了,但是这件事也不全怨她。 “你不是一直没答应吗,我哪知道你这么会挑时间。” 而后脑袋一偏,努嘴点了点。 “自己把门修好。大虾呢,没和你一起来?” 孙博远烦躁的在屋里转了半圈。 “谁知道她的,估计在跟新男朋友腻腻歪歪,问她含糊其辞,我是不想和她说话了。” 把手机捡起来,重新点开屏幕。孙博远还没忘记那一茬。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回事?我今天差点就给警局打电话了。” 刑水玲目光闪了闪,顶着探究的视线,扯了下嘴唇。 “就……那么回事,你不都看到了。” 将事情的经过三言两语简述了一遍,孙博远都给听沉默了。 刑水玲反而有点不痛快了。 “不是你要问的,好歹给我点反应吧?” 一言不发是几个意思? 孙博远一秒苦恼上头,“我在想我能不能把脑子里刚才的记忆删除,这种事能是我一个草根人民该晓得的。” “啊噫,不听不听不听!” 刑水玲给气得发笑,这还真是讲义气的好哥们。 “迟了!” “现在你知道了,这种苦难不该我一个人承受。” 孙博远把手机揣进裤兜里,纠结的盯着刑水玲,声音有点嫌弃。 “别人写的有点秘密使劲捂着,怎么你不一样?你不怕我杀人夺宝?” 刑水玲闲闲的欠欠的,“来吧,我多少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这特么的,“神经病吧!” “自己的秘密自己捂着,我才不淌你这浑水,一天应付我爸妈都够忙的。休想我再多动一点脑子。” 刑水玲斜眼,撇撇嘴,提着她丢在地上的包,拉开拉链。 把需要洗的脏衣服拿出来,再是那一袋从卡达尔顺过来的土特。 “那里的东西真的比我们这儿几十倍还要大?” 手指捻了个莱特币,说不想听的人捏起来看。 “有够复古的,好像是铜的。” 刑水玲还在继续往外掏,“你说,我在网上把那边的东西挂二手卖出去有没有人要?” 孙博远:“卖几块?邮费够吗?” 就……扎心了。 把莱特币拿在手中抛着,孙博远又道:“还不如把你那边的世界,找画师画出来,做成一个系列,带故事性的,可能会更有卖点。” 这事听着不错,可刑水玲仔细想了下,又不能成。 她要怎么跟画师说这个事呢?谁家好人家的画家不喜欢原创,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除非自己做甲方定制。问题,她有聘用乙方的钱吗? “再想,不急在这一时。” 头疼的问题,就该留在头不疼的时候再琢磨去。 先去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使唤孙博远把客房打扫出来,刑水玲擦着湿头发,给自己敷了个面膜。 这几天的风吹日晒,她感觉皮肤都老了好多。 开冰箱,把上次的蝗虫肉拿出来解冻,她有些馋的喊孙博远。 “你去镇上帮我买点菜来呗,我在那边吃了几天生果蔬,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拖把还没放下,又来了新的事情,孙博远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你还说,你这山珍海味啥都有,就这?” 除了风景秀丽是真的,其他尽是鬼扯。 刑水玲摸着下巴,摸到了面膜,放下搓了搓手指。多少有那么点心虚,不过嘴上她是不会承认的。 “俗气了不是?我家菜园子等种满了菜,那我肯定不用去外面买了。” “想想外面的科技与狠活,在我这儿,保真原材原料。你还能享受到自己种田的五星级快乐!” 说那么多,还不是想利用他,还不用给付钱。 啧了啧嘴,孙博远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刑水玲等他骑着小电瓶车去买菜,自己窝在沙发里,把充满电的手机打开。 下游戏,下电视剧,下,下做美食的视频。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整个网络世界搬过去。那边的晚上太无聊了。 “滴滴!” 手机跳出警报。 “内存不够?” 刑水玲挥舞着爪子在空中乱抓。 如果她有大内存的手机就好了,可她眼下没能力把这台淘汰掉。 一瞬间,贫穷让她面目全非。 愉快的东西下载不了了,那咱网购点要带过去的东西没问题吧? 打开购物网站,买了一只充电手电筒,一个太阳能户外节能灯,嗖,钱包少了80多。 雨披防暴雨特用款,雨靴长筒,防水手套,嗖,又少了100。 不买了,心脏疼。 未免被消费欲诱惑,刑水玲跑去晾衣服冷静去了。 孙博远买完菜回来,刑水玲开着电视,已经把零食吃空了好几包。 “胃不疼了,吃这么辣!” 刑水玲一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整个人充电满血。 “别提这个事,戒了这么多天了,偶尔也让我当回人。” 她把袋子拿过去,翻出里面的罐装消火饮料来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还去超市买饮料?太贴心了,兄弟。” 孙博远没眼看,找了个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死鬼投胎来的!饭你做啊,别指望我这个来旅游体验生活的城市佬会动手。” 喝美了,刑水玲爽快拍板。 “好说,我做饭,你洗碗,成交吗?” 能有不成交,不然有饭吃吗? 孙博远吹嘴皮子叹气。 不过刑水玲做饭确实有一手,虽然是农家日常小菜的级别,但味道不耐。 他们以前一起在租房里聚餐,刑水玲总会上去整两个。 听着厨房里,洗菜切菜的声音,人间的烟火似乎在叮当作响。 相比他们那个十天半个月用不到一次的厨房,孙博远不自觉的有些聆听得沉溺。 放大版的巨物魔法世界吗?不知道对她是不是好事。 不管如何,散散心总不会差的。 “来吧,干杯!” 做了三菜一汤,刑水玲和孙博远碰了下啤酒杯,并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po文:老友相聚,浅酌一杯!敬,那些流金岁月。 夹到蝗虫肉,刑水玲看孙博远咀嚼,表情有点微妙的样子,忙凑过去关切。 “怎么样,发表一下你的吃后感?” 嚼了嚼,孙博远咽下去,举起大拇指。 “口感很丰富,没什么腥味儿。” “那边的人吃魔兽蛋能回蓝,那这个呢?” 刑水玲:“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感觉这些魔兽肉应该有某些残留的物质。可是,他们那边也发展了那么多年了,没道理察觉不了吧?” 孙博远深思着假设。 “他们也许走了不同的体系,就像中医和西医,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依照人类爱好探索的惯性,他们既然知道哪些魔兽肉没毒,肯定也没少折腾研究。 “你吃了有身体异样的感觉吗?” 刑水玲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只对那边的人有效。 感知了一下,孙博远摇头。 “我们的身体体系构造可能和他们不同。” 没反应才正常,有反应那事情就大条了。 不过能有一个人一起聊那边的事情,还挺不错的。 看她痴痴笑,孙博远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愣什么,快吃饭。” 刑水玲语不惊人死不休,“欸,你说我把你带到那边去怎么样?” 心脏突突跳了两下,孙博远严肃眉眼,按耐住这种陌生的狂躁。 “别说这样的糊涂话,我这个世界都没玩转,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其他的。” “刑水玲,请你认真一点,不要让我做错事。我不想有一天站在诱惑边缘伤害到谁。” 哪怕是玩笑话,他也不想参与。他只是人,还没到神的范畴,他会有私心,有七情六欲。 17、达成商业同盟 这么郑重的谈话,一下子也令刑水玲慎重了起来,孙博远担忧的情绪都要从头顶上漫出来了。 “你怕什么?要不然你在网上把我这事发上去,你看看网友们怎么说?” 抄起手机,刑水玲直接在流量很大的新媒体互动账号上写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朋友她能穿越时空,我亲眼看到的,她穿到了一个魔法巨物世界。 她手速太快,孙博远来不及阻止,消息已经发上去了。 孙博远心里一咯噔,急得跟她抢手机。 “快删掉,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吗?居然还敢在网络世界自曝!” 刑水玲往后仰,举着手指做嘘声,让他稍安勿躁。 没几分钟,账号上有了留言回复。 -兄弟,喝了几斤啊?来碟花生米。 -是不是看多了? -喂,精神病院吗?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你家的病人出逃了? -笑鼠了,今天的发疯文学又添新素材了。 她把手机上的评论转给孙博远看,笑得无奈极了。 “这就是你担心的问题?” 孙博远看到网友的回复,忍俊不禁的同时,又有点谴责刑水玲的冒失。 “尽管是这样,可万一有人当真了呢?” 刑水玲给他一个终级必杀答案:“你看这里面有一个人当真了吗?要不是你亲眼看见,我跟你说这事你当真吗?” “再者,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危险因素,我还可以买魔法药剂,给你把记忆清一清。” 一个身后有大魔法背景支持的人,她太可以无惧无畏了。 看到刑水玲毫不掩饰的她想试试的邪恶眼神,孙博远爆了句粗口。 “合着你等着拿我当小白鼠,你可真是个好人!” 他为自己的记忆瑟瑟发抖了一把,还好,他没有因为她的糖衣炮弹而“激情消费”。 刑水玲嘎嘎乐。 “其实不是你看到了,我也不打算告诉给任何人。但现在不是事态有变吗?要不,你还是来一瓶魔法药剂清清脑子?” 她摊摊手,表示自己真是一个很无辜的人。 孙博远憋得脸都快黑了,“不可能,你休想对我的脑子动手脚!” 他捍卫着自己,就像在捍卫着自己的贞操。 刑水玲笑够了,不再继续招惹他。而是一本正经跟孙博远谈判。 “那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有财一起发,有难一起扛,你要有这个觉悟。” 她把这件事摊开了揉碎了来说,就是不希望孙博远乱想。 而她也需要有一个人,替她善后现代的事情。 孙博远也冷静了下来,垂眸思考更长远的可能。 刑水玲主动邀约,“我以后不知道会做什么,但那边富有的资源一定会让我做一些搬拿的事。怎么找销路,怎么变现,我需要你来帮我。” “孙博远你知道吗,一个穷过太久的人,太想要去够到一些以前达不到的高度。我要依靠这里,实现一些曾经无法实现的事情。” 她把她的野心放在明面上,就如她灼灼的目光,里面是不屈的逆生长剑。 孙博远看得自己仿佛也烧着了起来,他的这些年不算顺风顺水。 如果能够坦然无畏的做自己,他又何苦一边放不下安逸的生活,一边又要默默忍受社会的无情高压。 他不是不想停下来,看看沿路都有什么风景,做到双亲要求的去按部就班的工作、择偶、成家,而是他不敢停下来。 他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支持他做一个可以那么按部就班的人。 朝九晚五,他仍旧买不起城市里属于自己的房产,他没办法给予另一方安定的生活,一个人求生已经是耗费掉了所有精气神,难道要带另一个人或者是未来的小孩步入更难的深渊吗? 何不如在深渊来到前,在源头上杜绝掉可能。他不觉得这是自私,反而是人性最无奈的妥协。 他不想这样,可一个人的力量无力改变。现在机会来到了眼前,他那颗认定自己要孤寡到头的心,狠狠地起/搏了。 两个人的目光一对,不用说话就知道了对方心里最本真的答案。 在空中交手一握,他们有了一致奔赴的方向。 晚上,本来在用着电脑,做着一些未来可能性商业布局的人,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刑水玲随手发的一条信息,居然火了,她正翻着手机,把她从旅馆窗户拍摄的卡达尔一角,用修图软件,把它做的失真一点,往网络上po,浴室忽然响起淋浴声。 这个孙博远,他刚刚不是进去洗过了吗? 把照片放出去,刑水玲起来喝了杯水,门被敲响。 “你那个带来的蝗虫肉,以后不要乱吃了。” 刑水玲要开门,就听孙博远喊。 “别出来,它对男人有那种功效。我现在难受死了。” 刑水玲脑子里溜出一条问号,然后又变成感叹号。 就就就,挺强身对女人无效对男人有效的那种? 她是连个声音都不敢吱了,麻溜把门打了个反锁。 用手机给孙博远发信息。 -你要是太不舒服,要不去镇上的医院打一针? -我可告诉你,我拿你当朋友,你可别想当禽、兽。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门外的孙博远:…… -绝交! -想贪图我的美色,你配吗?(刀) 还有理智,刑水玲稍微放心了。 以后那边的魔兽肉不能随便给人乱吃了。 早上两人气氛不和谐,刑水玲被单方面的瞪了两眼,在两只熊猫眼的孙博远背后,刑水玲笑出了鹅叫声。 “你家这附近哪有房子租?” 刑水玲:“你要搬出去?不至于吧,大不了我不笑你了。” 孙博远又瞪了她一眼。 “经过昨天的事,我觉得我们孤男寡女住一起不合适。为了双方的名誉清白着想,我多受点委屈。” 这倒也是,农村里什么不多,就八卦多,说八卦的人也多。 “一会去村里问问,我要去集市采购,今天大集,你去吗?” “不去了,没什么想买的。” 主要是,他今天想避嫌了。 刑水玲不管他,出门还嘱咐他,帮她把菜园子里的杂草除一除,如果能顺便把地翻出来那就更好不过了。 她在孙博远快要打人的眼神中,提着包包飞快闪了。 乡村的集市里每逢赶集,都是热闹非凡的一天。 刑水玲看到成熟的李子,尝了一颗味道还不错,给自己装了两斤。 又看到男士拖鞋,给孙博远买了一双。 再到超市转了一圈,买了几小袋大料、一包茶叶、一袋面粉,和一袋十斤装的米。 想到那边没有电饭煲,她又买了个可以烧柴火的两用锅。 然后去菜市场把路边卖的白条鱼买了一斤,应季的时蔬各自买了点。 瞅着一再缩水的钱包,心里哗啦啦滴血。但还是不得不去再买了几包菜种子。 没有收入的生活真的是太难了。 到村里,给孙博远找房子,下午就有了消息。是村长家的老院子,一层的瓦房。租金一年3000。 又帮孙博远安置屋里,刑水玲回家打扫卫生。接下来的几天在菜园子里忙碌,一边琢磨着把香兰根晒干的粉,调和着做成了粉丝。 没想到还挺筋道,比较滑爽顺口,加一点配料汤头,比市面上的粉条口感更好。 “这个东西也许可以加工生产,不过在我们这边卖,来源不太好操作。但在那边的话,可能不错。” 孙博远适应良好的开始孙总上线了。 “那边卖的东西市场潜力肯定是无穷的。但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我要带那边的什么来卖。那边最多的就是吃的。” 孙博远:“慢慢来,不急于一时。有些吃的我们可以自己加工,到小摊子上卖或者卖给某些店铺。” 直接卖没加工的成品肯定是不行的,一下就露馅了。 “你不是说,有一种吃的很像豆类吗?可以把那个多弄一点实验一下,豆制加工品好操作。” 刑水玲拿个小本本记下,等到成熟期了装几袋过来。 “还有,你可以把挣的钱换成我们这边能用到价格又很贵的东西。像金银之类,如果有其他这边缺的硬需物也可以交换。” 刑水玲:“但我觉得那边最好用的应该是魔法,魔药,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像我们这边有些绝症,一瓶治愈药剂应该就解决了。” 孙博远只问:“你敢用?” 把刑水玲给问倒了。她是个小人物,吃不来牢饭也吃不了官饭,虽然要挣钱,可小命也不能丢啊。 就这么讨论准备了几天,刑水玲整理好大堆的东西,在孙博远的注视中再次登上了卡达尔的穿越之旅。 一落地,刑水玲发现自己出现的位置是在租房里。她想起来她上次回去没去到广场上。 所以,穿越点也不是固定的? 那为什么之前要强制性的把她扔在广场? 强制性…… 刑水玲突然悟了,她现在是主动穿越,目标地点可以由她自己选择。而被动穿越,就只能回到原始坐标。 难怪了。 不过这样倒是更方便了,要是遇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她还能直接闪回现代。 不想再回上一个地点,还能利用强制穿越把她带会原始坐标。 这个功能好! 18、订单带来的麻烦 “什么?订单下了三百多个?” 刑水玲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她也才回去七天,怎么有点跟不上世界的变化。 “这几天不是收入水魔果吗?瑟热河魔兽多,这个季节又是它们上岸繁殖期,雇佣兵的魔药消耗大。” 奥光将具体的原因说出来,后又补充道:“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我的债主霍巴的,他想从我们这30个莱特拿货,然后卖到其他地区去。” 眼神小心的觑了刑水玲一眼,见她没有太大反应,鼓起勇气将事情说全。 “你不在,我们几个商量,觉得长期给他供应,他能卖出去的肯定比卡达尔的多。他是有商队的。” 账怎么算刑水玲清楚,她当然也不在意这点让利。 “你不是和他关系不好,还答应卖给他?”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罗走了,要是她,记仇得记几辈子。 奥光嘿嘿笑着,搓着两只手,语气有点讪讪。 “我也不想,可他说魔法协会那边对我们的做法有意见,他手下有人,可以不受魔法协会管制。” “霍巴本身不是太坏的人,他只是要钱,不要人。” 乌杰道:“整个卡达尔,也只有霍巴借给奥光那么大笔钱,虽然他当时是抱着奥光一定会晋升到白银战士的目的去的。” 原来魔法学院测出可以觉醒成战士,进入学院不用交学费,但购入装备、战技书籍、生活日用,这些都要学生自己掏。 奥光是底层区出来的,家庭条件能让他交上测试费就已经是极限,再其他的他们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找别人资助。 卡达尔历来也有商人资助底层区魔法学院学生的先例。 只是让霍巴没想到的是,奥光就像是个无底的窟窿,一年一年投下去,等级没见涨,还被学校赶出来了。 霍巴翻脸跟他要账,那实在太过正常。同样的,艾贝瑞卡的资助人早就在三年前就及时止损了。 这也是两人,为什么一出学院就马不停蹄组佣兵队出任务挣钱的原因。 看来这个霍巴也不是什么坏人,最多有点贪名逐利。 “那就同意吧,魔法协会这边,他出手没问题吗?不是所有人都要在魔药店里买药剂?” 得罪了魔法协会是一个不好的事情,虽然刑水玲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卖点美食,哪里知道美食还有附加效果。 现在已经抢了魔药店的生意,再说自己不是有意的,那不很表吗? 艾贝瑞卡:“魔药店里的药剂主要是在镇上的魔药师,和学院里的魔药学徒们做的。平常入水魔果采收都供不上,他们提前在别的店铺调了货。” 所以,她的红魔蛛蛋热卖,魔药店的初级恢复药剂不就卖不出去了。不跟她急眼那才怪。 “霍巴把我们这的订单定走,其他的人就只能买恢复药剂。” “即便魔法协会要来找麻烦,霍巴也有自己的雇佣兵,那些可是野路子。” 真打起来,魔法协会不见得有好果子吃。所以这种事能各退一步是最好不过。 刑水玲被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搞得有点眼晕。她还是只卖她的蛋吧,这些东西留着以后慢慢了解。 乌杰他们几人已经用定金收购了600来颗魔兽蛋,两个莱特一个,把佣兵团里的一些人差点没乐死。 刑水玲不敢耽搁,忙回住处,拿出两用锅,取掉甄别。 “艾贝瑞卡,我需要水!” “好的!” 挥着魔法棒,念了一段烫嘴的咒语,往锅子里一点:“小水球,去!” 一连好几个凝聚形成的透明水球落下去,里面有了大半锅水。这个取水方法倒是方便。 刑水玲取出大料和红魔蛛蛋,往里面一次放了四十个蛋,买的时候没考虑会煮那么多蛋,所以锅子只是普通大小。 其实还可以放蛋,但她怕一次煮多了不好翻动,到时候不知道对恢复魔法的附加效果有没有影响。 然后放茶叶、盐、酱油、两三个干辣椒,半个姜。 比起上一次,这一次的步骤让一群外行人看得更加神奇,越看越像某种传说的黑巫师的魔法仪式。 “刑,你以后煮红魔蛛蛋不可以让别人看到。” 刑水玲不明白的看向奥光,他是怕她把配方暴露吗? 奥光压低声音,生怕外头有人会偷听。 “会被当成黑巫师给抓走,绞死在广场上。” 黑巫师是传闻中专门给人下诅咒,恶意收割人命的存在。他们的出现经常代表着灾难,是整个魔法世界中人人喊打的黑暗势力。 刑水玲:“……” 还有这么恐怖的事情?那她势必要把自己施展厨艺的过程藏好了。 翻出带来的燃料炉,刑水玲把锅子放上去,盖好盖子。 “艾贝瑞卡,可以用火加热了。” 艾贝瑞卡举着魔法棒,憋红着脸:“我只会火球术!” 火球术就是火一下子发出去往外面丢,可烧锅需要的火是一直持续的固定的大小输出。 没学过控火术? 艾弗尔眉眼闪了闪,卡达尔魔法学院连这么基础的魔法都不会吗? 难怪魔法协会这些年派上去的魔法师,一届比一届不如。 这种情况不知是正常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 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如今可是被魔法协会判为无用的人。 没想到会卡在关键的一步上,奥光建议:“我们去佣兵工会雇一位中级魔法师来。” 乌杰立即反对:“刚才还说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中级魔法师我们对付不了。” “那怎么办?现在去坐滑道车吗?红魔蛛蛋怎么带下去?万一全碰碎了,交不了订单,我们岂不是倒欠一屁股债?” 艾贝瑞卡纠结的两只手握着魔法棒,对于这种情况感到更抱歉了。 刑水玲翻出了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纸箱,宝贝的拍去上面的灰。 “还好我这次来有准备,嘿嘿,让你们魔法世界的人见见科技的力量。” 撕破包装袋,填上燃料,打火机点燃塑料纸,蓝色的火焰“噗”地燃了。 火势有点小,只有这么个条件先凑合凑合了。 想不出办法的几人,看着锅子下的小火苗全都静了音。 19、日抛屋顶 几双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好奇。 “是从斑皮树林捡来的滴球?” 奥光探着头,脸上的雀斑更生动了。 乌杰皱着鼻子摇头,“不像,气味不一样,燃烧的颜色也不同。” 艾贝瑞卡两手撑着膝盖,弯腰查看。“滴球的火焰不稳定,形状没有这样的,颜色微黄透亮。” 一直朴实无华的男人斜了斜眼仁,一个燃烧物而已值得这么探究吗? 在遥远的北地,还有人燃烧动物便便取暖呢。 见他们猜不到,刑水玲得意了,她挺挺腰板。 “这个叫固体酒精燃料,在我们家乡是一种加热食物的东西。不过它的热量有限,燃烧的时间也不长。这么多,都不知道够不够把那么多红魔蛛蛋煮完。” 如果有可替代的燃烧物,当然是最好的。 她倒是敢偷偷烧柴,但浓烟一起,保证左右的邻居会第一时间冲进来,将她按进男爵府邸的地牢里。 见众人又要陷入之前的问题里,埃弗尔不轻不重的问:“我听说魔法师会刻一种燃烧火焰的魔纹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里就有曾经是魔法班的人,艾贝瑞卡两眼顿时一亮。 “有,魔纹班有修习,只是具体有没有这道魔纹阵盘就不是很清楚了。” 奥光振奋击掌,“那还等什么,我们到魔材店去看看。” 刑水玲要看火就让他们去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很贵,早知道我之前就不买魔兽大全的真本了。” 奥光为自己的大手大脚抱怨。 埃弗尔抽抽嘴角,所以之前的魔兽大全完全是凭意想乱画的。 艾贝瑞卡耷拉脑袋,两个眼睛看自己的脚尖。 “我也是,现在把魔材再卖出去会亏一半多。” 他们只顾说话,谁都没有看见屁股后面的人,口齿微动,一个闪现人就不见了。 卡达尔魔材店里,一个身穿蓝色斗篷,整个脸都处在黑暗阴影中的神秘人,跨步走了进去。 他举着一柄纯金色魔法杖,用上面的透明魔法球顶的金环,叩了叩柜台。 忙碌整理置物架的店员,扭头看过来,见到他袍子上的独特胸章,震惊的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 “大、大、大人!您需要什么?” 天啦,那可是魔法师导师五阶满级胸章,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大魔法师的境界。 他一个小小的中级魔法师,何其有幸居然能接待到这种大人物。他的膝盖都快跪了。 神秘人从袍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一会儿有三个人来找火魔纹阵盘,你将这个交给他们。” 店员痴迷梦幻的忙不迭答应,生怕回答慢了冒犯了这位大人物。 “他们问你多少钱,你就说1飞马金。” “好的好的。” 神秘人没有提给店铺佣金的意思,店员也完全不敢提。 等神秘人走后,没过几分钟,外面来了三个人。 “需要来点什么?”店员打起了精神,在看到乌杰三人的时候,面色霎时古怪起来。 这三位可是卡达尔魔法圈的名人,一个战力三年倒数,一个魔法班六年留级生。还有一个佣兵公会十年老油条。 他们什么时候招那么厉害的大人物待见了? “我们要买火魔纹阵盘,请问有吗?” 店员想不通,但还是没忘记大人物的交代。他连忙堆起笑容。 “有的。” 他转身抱出盒子,原封未动的推到他们面前。 “1飞马金。” 艾贝瑞卡在袖子底下戳奥光的手,生怕他脑子不灵光。这种价格的魔纹阵盘绝对是赚到了,她听魔纹班的人炫耀过,他们能刻出来的阵盘成品,最低的都要卖5星环,那还是他们不成熟的练手作。 不过阵盘和刻刀同样很贵就是了,中间还不知道要刻废多少,贵一点也能理解。 奥光忍着缩了缩肩膀。 “那魔晶石呢?” “还是老价格,1飞马金2星环一块。” 贵得几人想扭头跑走。 可算算这几天收到的定金,好像还能应付。 乌杰咬着牙:“买。” 等达成交易,这些钱还会赚回来的。 他们走后,店员火速跑上楼,敲响房门。 艾贝瑞卡几人走在路上,埃弗尔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队伍后头。 刑水玲看着迟迟没有冒泡的汤汁,脑袋上的“井”字快蹦摔下来。 “快看,我们找到魔纹阵盘了。” 奥光推开门,献宝的把盒子打开。 露出里头一块硬质灰色石板,石板上一圈圈的纹路,有些缠绕的奇怪咒语附在上面。 这个就能燃火? 刑水玲抓马看不懂。 “找几块平整的石头来。”乌杰想让奥光去坊市看看,艾贝瑞卡这时挥动魔法棒。 “大地之甲,凝石!” 魔法棒之下形成小小的漩涡,漩涡里土元素堆积,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块土砖,又慢慢变色变硬,最终成了一块齐整的硬石板。 “哇,艾贝瑞卡,你魔法进阶了?” 艾贝瑞卡睁着水雾朦胧的大眼睛摇头。 “只是感觉比以前轻松一点,但我同一系魔法只能使用三次。” 奥光掰着指头算了算。 “你的四系魔法合起来,就可以使用十二次?” 正常的初级魔法学徒,连续一共可以使用五次,艾贝瑞卡足足比他们多了一倍还多。 咬了咬唇瓣,艾贝瑞卡摇摇头:“我没试过,不清楚。” 她又挥动魔法棒,制造出了另外两块石砖。 乌杰把它们两块立着,一块放平。放平的石砖上放上魔纹阵盘,阵盘的中心卡入一块指甲大一点点的白晶石。 原本平凡无奇的阵盘从中心往外,一圈圈荡出一层微弱的气圈。 跟着就像点燃的液化气灶,火焰从外面两圈魔纹里冒了出来。 这比刑水玲在现代看的魔术还要神奇。 这东西使用好简单又好高级啊,以后要做饭,只要带上阵盘和那块晶石不就行了? 居家旅行太需要了。 但当她问了价格后,马上变了脸。 算了,还是烧柴吧,烧柴有助于养生。 “魔晶石这么贵,一块可以用多久?”要不她还是下回搬液化气罐和液化气灶来吧。 “不清楚,” 乌杰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测,“不是大型的魔纹阵,应该能用40天。” 这又好像还行了,但比起烧液气它还是贵的。 锅子放上去,没多久就感觉到了热气。 所有人都放了心,乌杰把剩下的定金钱拿出来。 减去用掉的,刑水玲分到了1820莱特,其他人拿到了194莱特。 “明天我们也去瑟热河去看看,你要去吗?” 奥光说起明天的安排,大家各自找着地方站着,显得有那么些可怜。 “我想去,如果我今天能把事情……” 一句话还没说完,屋顶上“哗啦”一声,有水渍从房顶漏了下来。 刑水玲抹了下脸,看着手上的不明液体,一股尿骚味冲出,她直接略出了声。 上层的到底有没有道德,居然在别人屋顶上泼尿?! 刑水玲想冲上去打人。 然而还没等她想怎么办,上头又是“哐”一声,一块硬木径直把屋顶砸穿,掉进了屋里。 要不是位置有点偏僻,就正好砸到艾贝瑞卡头上了。 “混蛋!” 奥光看着洞开的天窗暴怒。 “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乌杰及时按住他的肩膀,“别惹事,你身上的麻烦够多了。” “混蛋!混蛋!混蛋!” 叫着叫着,一颗眼泪从奥光脸上滑落。 刑水玲本来的愤怒被镇住,艾贝瑞卡低声呜咽。 “这帮坏蛋,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的邪恶把戏玩腻?” 乌杰目色深沉,藏在身后的一只手不断的握紧松开。 不能,不可以! 十五年都忍下了,不能在这里出错。 埃弗尔望着屋顶,眼眸里一丝幽火一闪而逝。 “没事,砸坏了就砸坏了吧,还好没有砸到人。” 安慰的轻抚着艾贝瑞卡的后背,刚刚的愤怒如卡在咽喉里的刺,被刑水玲生硬的吞了下去。 这笔账她会记下。 为了晚上不再直接被屎尿冲击,刑水玲连忙跟着乌杰去了坊市。 说明来意后,老板熟络的介绍。 “你要树叶屋顶,还是花瓣屋顶?” 刑水玲:??? “我们这是整个卡达尔换屋顶最拿手的,换一次只要8个莱特人工钱。” “如果您今天不喜欢红色的花瓣,我们明天还可以给您换成黄色的。” 话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就是字里的意思怎么这么疯魔? 直到店主看她没说话,又说:“我们还有更好的,树皮顶,能管5天,比前两种贵十个莱特,也是很不错的。” 刑水玲再次脑瓜子嗡嗡的。 有人居然管只能用五天的房顶叫还不错? 换成现代看被不被人骂得口吐白沫。 “所以花瓣屋顶多少钱,能用多久?” 老板这才笑起来,原来这位不知道这边的物价啊,他还以为她要去别家,想要让出去的那1莱特保住了。 “两个莱特,能用一天一夜。” 便宜是便宜,可它日抛啊! 刑水玲再次一整个的大无语,想到这种操作之后,又想哈哈大笑。 这么奇葩的事,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吐槽。 20、边逛边购物 “还有更好的吗?最好是楼上扔石头都砸不坏的。” 老板的笑容一顿,眼睛里金光大放。 “有,魔眼果的壳,还有巨水鳌甲,再好的还有……” “不要太贵的。”乌杰直接横过来,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回头又跟刑水玲解释:“租住的下层区房屋不必要换太好的。” “不然你今天换完,他们明天就会找你来涨房租。” 刑水玲在现代见过类似的新闻报道,对乌杰的忠告十分相信。 于是,她定了一个一般偏中等的,黑木顶,材料30个莱特,人工8个莱特。 路上顺道,进器材店里又看了看,选了两把稍微正常点的长座椅。类似医院里的老式候诊长条椅。 椅面是编织的网格,像是布头搓出来的绳,配了几种颜色,第一眼还挺有特色。 回到住处,屋子里已经有浓郁的香味飘出来了。 刑水玲揭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里面汤汁煮出了乌黑色。 瞧着蛋熟得差不多了,她用奥光的匕首柄将它们逐个均匀的敲破。 “这个火好像无法调节大小,还是不太好用。” 说者无意,一旁听着的埃弗尔夹了夹眉头。 魔纹阵还要能调节魔力运转的大小?这要怎么实现? 他活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灵性的问题。使用的人如果是普通人,怎么把几种不同魔力运转的阵盘,功效相叠又互相独立? 也许可以刻套纹,可使用激活的时候怎么分大小中火呢? 留三个独立的魔晶石阵眼,那么要用哪个就放在哪个上。 妙啊! 如果用这种套叠方法,说不定还能做出更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刑水玲可不知道,有人脑洞到了什么神奇的知识。 她正专注的把平铺的巨大绿叶裁成一个一个的小块,让艾贝瑞卡和奥光等人帮忙,把绿叶别成小卷筒,等下好用来分装茶叶蛋。 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香气骚扰。 “母亲,这是什么气味?好香啊,很想吃!” 男孩吞咽的着口水,只觉得手里的食物都不香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别人。”她不希望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处理邻里纠纷。 男孩“奥”了一声,推开窗户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最后干脆骑坐在窗台上。 妇人在院子里晾挂出满院子的衣服和床被套,风一吹布料迎风招展。 路过的人也频频往香味的方向张望,想知道那里到底是干了什么,怎么香的让人很饿呢? 收汁,蛋壳已经浸上了颜色,刑水玲勺了一个出来。放在碗里吹了吹,到不太烫手剥去壳,用刀切了一小块。 尝一口入味儿极好,比她吃过卖的最好的茶叶蛋,还要好吃。 看到八只亮晶晶的的眼睛,刑水玲拿汤勺又捞了四个。 “一人一个,你们吃吃看。”看作用有没有变化。 至于她自己,至今没发现什么副作用。硬说有的话,大概是精气神更好了。 四人各自伸手,烫得拿手抛蛋,还是舍不得放慢一点吃进嘴里的速度。 刑水玲看得替他们手疼,瞧见他们一个个龇牙咧嘴,捏耳朵哈气,跟猴子抓虱子似的忙碌后,总算把蛋剥完壳。 一个个咀嚼又享受的“牛哞”哼哼赞叹,吃到最后几口,奥光甚至舔了舔手指。 埃弗尔再次体会到了身体里如有洪流奔腾的异动,这种声势比上次还要大。 如果不是他身体里有那些侵蚀堵塞了几条脉络,身体只会如泡在温水里,舒服的想沉眠。 可现在对于身体高兴的事,他里面却掺杂了四分的痛苦。那些不通的地方,胀疼得他牙齿打颤。 奥光打开门跑了出去,在外面直接打起了招式。 艾贝瑞卡两鼻翼煽动,脸颊鼻子红得能烫熟鸡蛋。 坏菜,这次的红魔蛛茶叶蛋反应有这么大吗?不会出事吧? 刑水玲有点紧张,再看屋里两个还算正常的男人,神色稍微好了一点。 她把蛋转入空盆子里晾一晾,空出来的锅子重新加蛋。 “艾贝瑞卡,帮我加水。” 话落,几个水球噼里啪啦掉进来,砸得热水四溅,吓得刑水玲连退好几步。 “对、对,对不起,我突然掌控不好魔力输出的力度了。” 艾贝瑞卡如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赶紧认错,怕晚一秒会让刑水玲误会。 “没事,你们这是怎么了?可以看得出来恢复药性还是在,但和前一次的区别在哪里?” “区别就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恢复程度大,他们两个恢复过头了。” 乌杰的意思用刑水玲自己的话来理解,就是蓝补过多了。 “不会出人命?” 刑水玲有点害怕,她只是想把茶叶蛋分享出来,哪里知道还会有这种变化。 乌杰嘴角忍出几分笑,看起来有点像是幸灾乐祸。 “不会,只多那些实力不强的要难受一会儿。” 这个刑水玲还真是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奇迹。 当初奥光随手捡的普通人,谁能想得到还有这类本事。 这是上天不想让他死! 弄屋顶的人来了,刑水玲几人赶紧收拾,把装好的蛋分给奥光让他们先拿走。 她自己把魔晶石用夹子取下,把魔纹阵盘放进随身包。 今天赚了那么大一笔钱,不去逛逛有点说不过去。 她进了卡达尔的书店,随机扫了一眼标签。 《认识300种魔植物》,价格1500莱特。 一口口水差点没呛死。 合着她暴富一把赚的钱,刚好够在这里买一本书。 这还看个屁。 出了书店,往上转了转,看到了一家卖布料衣服的店面。 “女士,要看衣服还是要买点布料?” 店主人快速移动过来,一张年轻很富有记忆特点的热辣女性。 “我先看看!” 微笑着走近,看到里面陈列的衣服款式,大多属于魔幻淑女风。 有些还很有设计感,佩着一些皮料,还有亮闪闪的配饰,很有末日战损异域风情。 “这件多少钱?” 她拿了一件出来。 “45个莱特,这件的用料稍微贵一点,不过,它很适合你。” 相比其他地方的花销,这个衣服可以算是不便宜了。只是比较书店,它显得还不那么离谱。 刑水玲又走到布料区,布料比成衣便宜,大多十多个莱特将近两米的量。做一身衣服刚好。 看了看,最后还是屈服于审美,买了两套魔幻淑女款的衣裤。 又在不远的鞋店里,为自己买了两双战斗马靴。一双20多莱特。 刑水玲还买了双男款,到时候回去送给孙博远。 她又去了杂货店,没有找到地毯,店主推荐她买草垫,刑水玲不愿意。 逛进坊市,里面也有布料摊,一问价格比店铺里的平均少3、4个莱特。 “玲!哎,是你吗?” 走动的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脸孔。 “蒂芙娜!”刑水玲高兴的穿过人群。 蒂芙娜从那一头拉住她,一把将她从裹夹的人群里扯出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去找你,你都不在。” 蒂芙娜围着围裙,脑袋上带着女仆帽子,看样子又是在哪家做兼职。 “昨天刚回。你忙吗?” 蒂芙娜顺着她的视线下看,然后笑着耸耸肩。 “我刚做完活,给一位有钱人老太太清理她堆满杂物的仓库。” 她捏着腔调,显然在学某个管事人。 刑水玲被她逗笑,又听她问:“你要买什么?” “我想买点布和绒线花团,还要那种厚的,毛茸茸的厚布垫。” 蒂芙娜拉着她,轻车熟路的穿行,“我知道哪里的又好又便宜。” 她在一个摊位前拿了一顶帽子,给刑水玲戴了戴,整理了一下绳扣。非要送给刑水玲。 “你上次送给我的红魔蛛蛋,帮了我未婚夫大忙,这是答谢。” 还有这么一番缘故,刑水玲便没有推辞了。 两人走到最尾端,倒数第二家的摊位上。 “杰西叔叔,我的朋友需要一些布。” 男人打开帘子出来,走路有点高低腿,不过看起来很干净清爽,不同于这里大部分男人的粗糙。 刑水玲说了自己的要求,要的东西都比较零碎,只见男人一趟趟的从里面搬东西,刑水玲看到了一堆裁剪过的布块。 花色颜色材质多得几十种,看得人眼睛发花。 但她却像探宝人一样,快乐极了。 这样的布块价格也在3到9个莱特之间,亲民的不要不要的。 刑水玲大气一挥手,挑不过来,干脆全部包走。 回去让孙博远头疼去。 男人又拿来了一大叠她需要的地毯,长绒短绒都有,似乎是做某种防寒外衣的,这些尺寸稍微有点大。 难得的上面还有一些纹样花色。 “一张完整的30莱特,如果要剪切,一片也不能少于20莱特。” 所以剪裁不划算,还不如直接拿一整个。 刑水玲挑了三张,老板给她送了一袋绒线花团。 又买了些针线,蒂芙娜帮她把东西送回家。 施工的屋顶刚好在收尾,刑水玲看着一层一层如瓦片叠扣的厚实长木板,对这个世界的糊弄人建造工艺长了见识。 21、瑟热河区浓雾深处 “蒂芙娜,你一直在镇子里工作,怎么不见你出去做采集?” 刑水玲拿着刷把打扫屋内,蒂芙娜也拧着湿抹布,清理着窗台和家具上的灰尘。 她一头柔软的长发编成松软的辫子盘在头上,不施粉黛的脸颊白皙得发亮。 正好一半阳光从窗户里披散在她身上,微垂的羽睫轻盈挺翘,丝毫盖不住她眼底珠光月华的皎洁。 “我的父亲是一位魔法师,我们一家原本住在绿原,后来一场魔兽潮袭击,父亲战死。母亲丢下我们在外祖父家,她自己改嫁了。” 蒂芙娜安静的陈述着过往,手放慢速度擦洗灰沫,脸上时而有憧憬,时而有遗憾。 “外祖父在的时候,我们三姐弟还能好好生活,几年前外祖父去世了。” “舅舅和舅母并不想收养我们,他们还要把外祖父的房子收回去。我跟他们保证,我每天会给他们上交8个莱特,让他们不要那么做。” 蒂芙娜翻转过来,侧靠在床沿上,把她一身的疲惫和晦暗隐藏了起来。 “可就在我外出忙碌的时候,舅舅恐吓弟弟妹妹,他拿走了食物让他们饿了一整天。” “我不敢再离开卡达尔,如果有事,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刑水玲没想到,这么一个温柔开朗的善良女孩,竟在遭遇这样的事情。 她有些语塞,鼻子里有东西闷闷的说不出来。 “不重要了,再过半年,等我把弟弟妹妹送进魔法学院,我就再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蒂芙娜扭过头来,已是灿烂如花的笑容,这种时候居然有心思照顾别人的心情。 刑水玲看得难受,整理情绪“嗯”了声。 “蒂芙娜,你会幸福的!” 蒂芙娜弯弯嘴角,冲刑水玲眨巴眼睛。“那是当然。” 屋顶别看盖的技术很粗糙,压实呈梯形叠挂的木板,其实一点缝隙都没有。现在即便天上下刀子,都不能伤到屋里的人分毫。 刑水玲拿了一些糖果送给蒂芙娜。 “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采集回来,这对我只是举手之劳。” “谢谢!”蒂芙娜抱了抱她。“我已经很好了,玲。”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 越是骨子里坚强的人,越会有一些坚持,刑水玲尊重她。 见她离开走后,刑水玲拿出手机,给夕阳下的下层区街景拍下一张照片。 希望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不幸的人;希望每个努力的灵魂,都不会被辜负! 房间里铺着干净整齐的床,内室垫着柔软的地毯,缺一盏昏黄的灯,就是一处温馨的居所了。 刑水玲伸了个腰,非常有成就感的往长条椅上坐下。 这样的生活好像还不赖,如果再多一点现代器具就更完美了。 晚上熬夜手绣沙发垫子,刑水玲早上差点没起得来。 猎杀小队的其他人也来得早,奥光又递来了一个钱袋。 “昨天收到的结算钱,” 70个蛋,收到了1400莱特。 刑水玲提着沉甸甸的,嘴角压不住的上弯。 不过,他们又带来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魔法协会委托了哈德曼校长做中间人,找到了我们。他们希望我们卖出的红魔蛛蛋一个月控制在80份以内,不然卡达尔魔法药剂原有市场平衡会被打破。” 刑水玲目光一顿,细想一下又能明白。原来的市场由魔法协会一家独大,如今她这个强劲对手出现,他们不急才怪。 看看这几天她的利润回报率,是个人都得眼红。 “那位商人霍巴呢,他有没有改变想法?” “他那里一切如常。” 刑水玲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财路没断完,她就还能苟。 “答应他们吧,我没意见。” 奥光抬头大声喘出一口气,“我还担心你会生气,刚才都不敢大声说话。”蹙着眉头,眼神还有点欲言又止的可怜巴巴。 “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我又打不过他们。” 把分成结算出去,拉好包包拉链,刑水玲跟着大队伍到露天隧道排队。 今天的人尤其的多,等到了九点多才顺利登入滑道车。 骑上青囚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几乎到了虫挤虫的地步。 也不知道入水魔果有什么魅力,弄得这里简直像他们现代的丰收季。 走了一段,植被不再是高大的灌木,而是草本类植物居多,一直收在树叶间的太阳,也能看到全貌了。 刑水玲拿着手机不时咔嚓几张,那些长条的草叶,比芭蕉叶片还要大,长长的弯曲着。 她在草丛中还看到了大片的芋头叶那样的植物,毫不夸张,真的能盖下一整栋房子的屋顶还有剩。 再往里走,不知不觉前头起了一层白雾,开始还很淡,慢慢的视线几步远的青囚都看不见了。 “大家小心一点!” 乌杰提起一只腿,以单膝跪地的姿势望着浓雾深处。 其他人的身影也在雾里变得有些朦胧。 刑水玲拿出带来当菜刀使的水果刀,心脏“碰碰”乱跳。眼睛被蒙蔽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整个世界有些天昏地暗,就像一个人去了荒无人烟的沙漠。 不知道下一秒,会碰上什么。 青囚均匀步伐走动着,忽然转了个弯,上面的人都跟着晃了一下。 刑水玲身子侧偏,往旁边歪的时候,一只手拍到了一堵冰冷的手感奇怪的墙体。 石头?山壁? 走动的青囚就跟喝多了似的又拐了一下。 不过这次有了准备,没有人再被甩得双手乱抓。 雾气中,总觉得好像里面有什么怪物,就跟盘丝洞的妖精一样,在盯着他们。 看不见放大了未知的恐惧,刑水玲心里毛毛的,好像有只阿飘在耳边吹风。 走了没多远,青囚又又又拐了。 刑水玲这次没硬抗了,拿出户外强光灯,拉开,“唰”地照过去。 模糊的青灰色物体,如一棵巨笋挺立着的轮廓。 在她手边,是两个起立的触角,一双水盆大的眼白眼仁分明的大眼睛,垂吊下眼珠看她。 “唝~” 仿佛大水管子里面传来的共振声音回响,刑水玲神经都要碎得稀烂。 啊啊啊! 怪物! 手一抖,光线偏离,照到了快速往后倒退的绿植群。 刚才的庞然大物落到后面去了。 刑水玲一手拿灯,一手拿水果刀贴着心口,心里慌成了一锅粥。她就像一只拉满弓的惊弓之鸟,任何的动静都能让她“炸”起来。 22、采集入水魔果 肩膀上一重,多了一只手,刑水玲拿着手里的灯反射打过去。 “啊啊!走开,别碰我!” “怎么了?” 奥光在前头看不见,只能焦急的询问。 “是我!” 埃弗尔庆幸他及时把手缩了回去,不然不受伤也得疼。 刑水玲听到声音大出了口气。 “你突然伸手,我吓到了!”说这话时还有点责怪,她打他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碰她,也不提前吱个声。 “我想看看你手里的那个,光明魔法盒吗?” 原来是好奇她的灯啊,刑水玲递过去,“不是什么光明魔法盒,只是一种小手段。” 拿到灯的埃弗尔被强光晃了下,眼睛下意识的躲避开。他摸到开关,尝试的摁下去,光源消失了。 没有魔力波动,确实不是光明魔法。 但光明又是真实的,还能被控制着开关,调出光亮的强弱。 这是怎么做到的? 反复开关调低光亮好几次,埃弗尔都没有玩腻的意思。 前头有人说话,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有人声又让人安心了些许。 一道明亮的光束模糊的在远处乍现,奥光在前面嘀咕:“我们快到了。运气不太好,今天的水雾迷障太浓了。” 光亮越来越清晰,很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燃烧着的半人高大的火坛,旁边有不少人排队走上去,点燃手里的火棒。 从青囚上下来,乌杰去买照明的火棒,埃弗尔把灯还给了刑水玲。 四个火棒一盏灯,路的前方亮起了一片迷雾中跳跃的小萤火,蜿蜒着到远方,直到太远的完全被遮盖吃进雾气里。 路边的水、泥腥味浓重,四周的杂草茂密又浓深,要不是提前有人清过路,他们还得爬草叶翻草根过。 叶片上有水滴答,刑水玲给淋了一脸,衣服也被晕湿了大片。 她看向头顶,躲避上面可能会落下来的巨大雨滴,敏感的瞅见叶片上有一团东西。 手里的光打过去,一个螺旋状圆盘比簸箕还要大的巨型蜗牛,转着脖子倒吊着往下俯视,就像吃草的牛打盹,跟着又继续蠕动着它的嘴巴咀嚼。 瞪圆着眼睛,刑水玲差点不会走路。 妈呀,那蜗牛的壳都能把她装下去了! 有哗哗人为搅动的水声,队伍前进的速度加快了,刑水玲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看到前面的艾贝瑞卡跑了起来,她连忙提高速度追。 跑得胸口呼呼响,空气里的湿润也让人感觉温度有些低,刚被水淋过,这会儿风一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前面的奔跑终于停了下来,刑水玲听到奥光在和人说话。 “10个莱特太贵,我们今年第一次来,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少一些,8个莱特。” “你小子,8个就8个了吧,不过我不会派人上来,你们得自己划。” 男人这熟稔的行事腔调,看起来是做这行的老油条了。 “行,自己划就自己划。” 走近了,一片摊倒铺平的草叶上,沿着水边钉着木桩,在木桩上拴着绳子,绳子的一头牵着一个巨大的碗状物。 光照上去,还能看到那物体上斑斑点点的反光,像灯光下的各色水晶、钻石。 颜色是青紫往上到橘色过度,最上面是瓷白的。 不过底部边缘有些毛糙的凸起黑疙瘩,怎么看都有点像什么东西的壳。 踏过草叶,踩上跳板,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两层。 木板隔开,上一层是人待的,下一层明显是放货的。 解开绳子,火棒别在操作台柜面的桶状凹槽里。奥光和乌杰各自拿了一把长木桨,放入水中搅起波浪。 椭圆碗船的外面白雾浓稠的仿佛挂上去的牛奶汁,只依稀能看见底下水波晃动着火光微弱的倒影。 一片水里的植物林,破开白雾进入视野,尖尖鸭掌叶片,一丛丛鲜翠新嫩。 艾贝瑞卡趴在碗船舷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勾子,手转了转,往上一提,拉上来一串水淋淋的黑色絮状物。 她在黑须中扒拉,刑水玲这才看见,那是长着四个尖角,两长两短,跟“病毒”外貌有一拼的球果。 这就是入水魔果了? 长相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从船舱里找到铁钩,刑水玲也学着往水里勾东西,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网丝拌拉感。 她抖手往上带,花了点巧劲扯出了一大串黑须。丢到甲板上再用手摸,两三个球果被她摸到摘了下来。 似乎这玩意儿不太高产,果子也就小孩儿拳头大小。 碗船划一段,采摘一段,时间长了腰背和手臂酸疼。 雾气消薄了但还没有完全退去的意思,浸在水里的绿植底部,不时冒出两个大水泡泡,头顶上高耸叶片,也时而掉一滩水下来。 好饿! 刑水玲拿出魔纹阵盘,让艾贝瑞卡用水魔法给她上了半锅水,烧开,关火。从袋子里掏出米粉丢进去浸泡。 其他人忙得中场休息,她已经换了水,将泡好的米粉往里头煮了。 掏出几个一次性饭盒,调料、油往里面分开放。 招呼众人一个一个叫着名字过来端上一碗。 盘腿坐在边上,嗅着食物香味,奥光几人狠狠的口水分泌。 但看着两个棍,几个人全是手不会用了的僵直。 刑水玲举着筷子示范,操作了几遍,这几人还是只学会了棍儿挑法、棍儿扒拉法。 看来要教他们学会用筷子的路还很长远啊! 船体剧烈颠簸晃荡,船上安然吃东西的几人,毫无防备地歪倒翻滚了一地。 刑水玲的半碗汤汤水水全泼了出去。 “有水魔兽!” 奥光两手撑地爬起来。 乌杰已经拿着船桨想把船划出去,艾贝瑞卡和刑水玲还在地上滚。 水底下似乎有个超大力吸水漩涡,整个船都打起了转转。 “该死的!”拍着船舷,奥光一只手死死抱在船壁上的绳索上。 “有没有办法叫其他人过来?” 乌杰有些吃力,接到滚过去的刑水玲,他用脚把她勾住。 “太远了,有雾!” 刑水玲被颠得好像在洗衣机滚筒里,甩得眼冒金星浑身疼痛。 “没办法了,我下水去,你们跑!” 奥光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拿起匕首翻过船,一头扎进水里。 “碰!” 巨大的水花溅起,乌杰目龇欲裂。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一个四级战士下去能顶什么用? 没办法了。 蹲在船上,两手吊着绳子的埃弗尔,正准备开启戒指,忽然被一双眼睛锁定。 “我下去救奥光,这里交给你了,必须带大家离得越远越好!” 他那凝重的神情,跟交代遗言没差,埃弗尔见过太多这样的神色。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以一个凡人之躯被寄托厚望,这很稀奇…… 埃弗尔的视线陡然一缩,就见那个平平无奇的乌杰身上仿佛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战气节节攀升。 六级、七级、十级,白银战士,一阶、二阶、三阶、四阶半。 他诧异的手指放开了绳索。 这个人竟然隐藏了实力! 一个四阶半的白银战士,相当于半步黄金战士。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埋没在卡达尔这个小地方? “伟大的造物主,请赐予我力量,我将以您的名义,开辟这个世界新的正义与光明!” 以乌杰为中心,一道银白光茧如天使的羽翼散开,他从他的左手边抽出了一把他从未开封的寒气森然的长剑。 23、多足蟹 船上的晃荡停止了一瞬,艾贝瑞卡这个脆皮魔法师,躺在甲板上两眼成了蚊香盘。 乌杰提着剑跃入水里,埃弗尔瞥了眼刑水玲,看她背对着这边努力站直身体,便拿起木桨放在水里。 没人注意到,雾气中船体腾空在水面上飞驰,眨眼就推离了事发地30多米远。 水下,奥光看到了一头多足蟹,它正用它的水魔法将水拨出巨大的漩涡。 不能再让它继续这么做,不然整个船都会被掀翻的。 奥光调动战气,灌入匕首中,蹬着水划拨着,直刺一刀。 他本来攻击的多足蟹后背,半路上就让多足兽的两个大眼睛发现了,它鼓动的气泡朝他直面喷过来。 奥光被气泡推离了几米远,他快速蹬水跳开,之前的位置被刺了两道水刺。 打断了多足蟹对船体的施法,奥光不再恋战,他清楚他不是这只等级在他之上的多足蟹的对手。 转身立马快速往远处划。 多足蟹没想到会被眼前的小东西戏耍,它支着身子原地转身八足发力,举着两个骇人的大钳子挥舞着狂追不舍。 水里漂浮的入水魔植的根须,成了逃亡路上的障碍物,不过也是很好的掩体。 危险就在后背,凌厉的攻击好几次要夹中脚踝,奥光扯着入水魔植的根须,借力一蹬,调转方向逃开那凶狠剪过来的一击,大片入水魔植的虚根被剪落。 奥光没有停顿,抱着魔植疯狂往上爬,他脑子里空白的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身后,水里爆出一簇水花,一个人拨开气泡,悬立在水中,头发和衣领随着水浪舒展波动,平日里硬挺机械感的五官,多了几分刚性的冷肃。 看到水里的情况,乌杰提腕挥剑,庞大的白色气浪刮得水浪都跟着改变方向席卷过去。 夹着魔植几条腿往上追赶的多足蟹,感受到水里的异动,松了钳子任由重力下坠往水里沉。 不过这一剑还是削在了它的后腿上,灵活的小腿断了一截又未断完的拖拽着。 爬出水面的奥光径直爬到了半空中,两只手死死抱着入水魔植的叶茎。 怎么回事,那个多足蟹呢? 那种顽固难缠的水魔兽,怎么没上来? 雾气又消淡了一些,奥光依稀看到水面翻腾着如泉水翻涌的水泡泡。 这是多足蟹的水魔法攻击,它在打斗? 稍微一想,奥光就明白了,能出现在水里救他的人有谁,只有一个。 他再也待不住了,队长的战力就比他高一点,那只多足蟹起码是八级的,根本就没有越级获胜的可能。 何况体防魔力输出的魔兽,天然是战士的克星,平级都能压他们一头,何况这还是在对对方有力的环境。 他不能让队长送死自己偷生。 想到那只魔兽还有点害怕,可想到队长可能会因为救他而死,奥光就狠狠砸了下叶茎,松开攀抓,身子在空中翻转,一头钻进了水里。 水上的碗船里,刑水玲和艾贝瑞卡相继缓和过来。 “队长……” “奥光……” 艾贝瑞卡趴在船舷上,看着平静的茫茫水面,焦急地垫脚往外探,试图能抓点什么回来。 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两人的名字,想到了离开家乡被族人放逐的那一天,她的家人也是这样,再也没能出现。 滂沱的泪雨,不知什么时候落了满脸,艾贝瑞卡即便是哭着,还在不停歇的呼喊。 哪怕……哪怕有一个人应答也好啊! 刑水玲过了刚才懵的阶段,意识到乌杰和奥光跳进水里,跟能把船转动的魔兽交手,心里头降下巨大的胆颤跟恐慌。 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她以前的人生里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而她也处理解决不了。 她只能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问自己,他们真的会死在那里吗? 从某种方面来说,还是为了保护船上更弱小的他们。 刑水玲的心里遭受万蚁啃食的难受了,再看到艾贝瑞卡孤零零声嘶力竭的喊声,泪腺刹那失禁。 坐在另一边泪无感的埃弗尔,曲腿坐在地上,拿手支着脑袋,满脑子的为难。 要不,装着难受一下? 水下,奥光刚破水而入,就看到一个浑身披着月纱白光的人,砍刺追打着足钳挥舞的多足蟹。 而追杀他追的威风凛凛的大家伙,现在就像没能长出翅膀的青囚,被打得节节败退,还时不时拿入水魔果的根须,挡它那个大得根本就藏不住的大脑袋。 这世界突然就有点颠倒了,奥光不敢相信看到的画面。 他潜着水,不敢靠上去,也不敢离得太远。 乌杰没给多足蟹喘息的机会,每一剑都精准的刺在多足蟹身上,多少有那么点私人情绪。 打到后面,多足蟹钳子掉了,水刺、泡泡也吐不出了,那个男人还在刺它。 乌杰砍断了多足蟹所有的腿,让它无计可施之后,拿剑上去扎到蟹屁股上,把剑左右转了个对圈。无声宣告了多足蟹的死亡。 “队……长……呜呜……” “艾贝瑞卡!” 如死灰的眼睛陡然放大撑开,艾贝瑞卡迫切看着迷雾深处。 她听错了?好像是奥光,奥光的声音! 可是她盯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想要看到人,亮起的眸子缓慢熄灭光辉。 “哗啦!” “咚!” 一个大钳子翻过船舷砸进来,还在木板上弹跳了一下。 刑水玲和艾贝瑞卡都吓了一跳。 一个人攀着船舷在他们身后的位置冒了出来。 仔细一看,那个笑得张扬的小子,不是奥光还是谁? “我上不去了,拉我一把!” 艾贝瑞卡连忙小跑,刚扶上他的手臂,就看到了水里又冒出了一个脑袋。 “臭小子,你刚才才用了几分战气?” 说着,抬手往上推,把奥光整个人都推得倒栽了进去。 艾贝瑞卡没抓住,奥光滚倒还把她带得坐在地上,她张着嘴没有哭,反而“哇”地笑了起来。 “啊,真是的,我逃命的时候也是很用劲了的!” 嘴里抱怨,奥光笑得开怀,乌杰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 他敲敲船,“拿两根绳子来。” 刑水玲看着这一幕,想哭又有点想笑。 还好,都还在。生活还能像以前一样,她突然觉得平淡生活好可贵。 直到看见从水里拉出来的庞然大物,刑水玲才“嗷”的一嗓子嚎出来。 谁见过比一间房子还要大的螃蟹啊? 海中巨无霸都没有这么夸张。 “你们不要它的肉,只要它的壳?” “为什么?不能吃吗?” 看到卸掉壳顶,里头白花花水嘟嘟的蟹肉,刑水玲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据说有些又老又大的螃蟹很柴,她怎么观查发现,这里的蟹肉嫩得吹弹可破,一掐能出水? 几人闻到音尾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拿回去吃,不过这么多,你用得完吗?” 24、蓝色的球 “不管,反正全带回去。”她两眼冒光,狡黠的小声嘀咕:“暂时吃不完,我拿回去,还吃不完就请全小镇的人来吃。” 奥光没有意见,反正就是顺手的事,再想到刑水玲那不可思议的一手熬制食物的魔力,他的口水又有点泛滥了。 不知道这些多足蟹做出来会是什么滋味,他有点期待。 到岸边,上面有不少火棒的光亮,许多人已经开始返回。 “嚯,你们碰上多足蟹了?” 随着距离拉进,岸上有人看到了他们的情况。 比碗船还要大的家伙被绑在船后拖拽着。 奥光一脸忧伤,“哎,太倒霉了,不然我们还能多采一倍的入水魔果回来。” 那忧心忡忡的,仿佛错失了几个飞马金。 岸上的人干干的笑了笑,心里臭骂:“有魔兽了还要入水魔果,小子你心里的笑都快崩我脸上了!” 看人走了,大家快速把碗船栓回木桩,奥光跟乌杰下水,刑水玲三人在岸上拉,才把多足蟹弄上岸。 附近拥有大量船只的商人不知从哪听说了,带着几个人找了过来。 “你们的多足蟹卖给我,你们也不用自己运到镇上去了。” 乌杰接受到奥光递来的眼神,知道这事他是处理不来了。 他侧了一步,以管事人的姿势发话:“你们打算开多少?” 那位穿得闪闪亮亮的商人,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食指节上的大金戒。 “500个莱特,我只要顶壳。” 刑水玲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碗船就是多足蟹的壳加工的。 乌杰算了下账,比起镇上起码要少100个莱特,可镇上认识他们的人太多了。 8级多足蟹的死怎么跟外面解释?还不如就在这里处理了。 “可以给你,不过蟹肉我们要带走。” 得到想要的结果,船商顿时展颜一笑,爽快的答应下来。反正里面的肉他们也是要扔的,给出去还多谢他们帮忙了。 奥光蹲着去挖肉,刑水玲凑上去连忙叫停。 “不要把蟹黄扔了,那么好的东西,都取下来,我要的。” 她急忙从背包里找出一把塑料袋,抖开,叫奥光把蟹黄切成小块分袋装进去。 那么大的,切出来像嫩豆腐一抖一抖的,搁现代,肯定没有人吃过这么大的蟹黄。 发财了! 刑水玲兴奋的装装装,又把塑料袋总进一个大袋里,光蟹黄就装了满满一大袋。 她没注意,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仿佛在探究什么历史难题。 指导奥光取掉内脏,不要的筋块和鳃剃掉,刑水玲将蟹肉改成小块。 手上一磕,有什么咯到刀锋了。 刑水玲心里疑惑了,顺着刀磕巴处,翻着肉扒开,看到了里头有点蓝色。 她用手抠了抠,硬硬的,像块硬石头,表面很光滑。 难道这螃蟹长了结石?像什么蟹宝之类? 刑水玲的目光扫了左右两眼,很好,都没有看着她。 不管什么宝,放到中医上那都是值大钱的宝贝。 使了点劲才拿出来,刑水玲瞄了一眼,快速收进了袋子里,藏在一堆蟹肉中。 圆圆的,乒乓球大,触感清凉,不像是蟹宝倒像是珍珠一类的东西。 难不成螃蟹身上长珍珠? 奥光又递了块取出来的蟹肉,刑水玲被分散开了注意力。 整个多足蟹的蟹肉拆出来,刑水玲自带的袋子都装不下了,后来用来装入水魔果的袋子,都让她征用了。 回去时,浓雾散得能看清三四米远。 坐在青囚上,来时碰到的巨大怪物没看见,只是地上留下了很多公路一样的巨大水痕,和一片片压塌的植物。 入水魔果送去了大飞船港口,6袋子结算了120个莱特。 冲这个单价,难怪那么多人奔着入水魔果下手。如果不是后来遇到多足蟹,他们今天的收入最少在240个莱特。 相当可观的数字。至少她来这么久,除了草帽果,就没有见到哪个魔植比入水魔果的价格高。 “你们等下到我家来,我给你们做蟹肉宴。” 刑水玲笑得两眼眯眯,“可以带家人!” 奥光分完钱,第一个响应:“不带家里那几个了,刑,你也很累了,我们其实可以明天吃。” 埃弗尔听出了弦外音。 刑水玲大大咧咧,还以为奥光跟她客气。 “就做一顿吃的能花多少力气,人多热闹,你们也带你们家人来吃点好的啊!这些也是你们的劳动成果,要不是你们不会做,我就给你们一人分一些了。” 奥光笑得讪讪,搓了搓手悄悄用眼神给乌杰和艾贝瑞卡发信号。 刑也太热情了,她就不知道黑巫师是怎么死的吗? 乌杰脑袋转到另一边,抬腿出门,完美的遁了。 艾贝瑞卡看了下奥光又看着门外,机灵一动:“啊,我还有事找队长!” 奥光:…… 就,还是不是队友了? “奥光,你还有弟弟妹妹吧,把他们带过来玩啊,我还没见过他们呢!” 刑水玲还在散发着她友善的光辉,埃弗尔看得脑门有点抽。 还真是毫无防备心啊,这女人! 不怪刑水玲防备心低,她是真开心。 海鲜她不是吃不起,可那价格还是有点伤筋动骨的。轻易她是能不吃就不吃。 能够实现吃螃蟹肉的自由了,她能不激动!美食在前而不动手,这简直是对吃货的侮辱。 换成其他同好,发个朋友圈,图片都要让人戳出火星子。 架上锅子,从袋子里面拿肉,一个蓝色的球掉出来,正好滚动到了奥光脚边。 他弯腰看清楚是什么,瞳孔震动,头上呆毛都竖了竖。 “刑,这是哪来的?” 刑水玲抽空看一眼,“我割蟹肉切出来的,怕是什么宝贝,就给藏肉里了。” “老天!你太棒了,你是我们的幸运星。”奥光满地转圈圈,手舞足蹈兴奋的癫狂。“哦!我要去找队长,我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奥光风风火火跑去门口,一阵风的又卷回来。 “把它拿好收起来。我们没有回来前,不要给任何人看。记住,是任何人!” 直到刑水玲懵懂的点头,奥光才放心的跑走。她和埃弗尔看了一眼,歪了下头。 “真是宝贝?” 埃弗尔迟疑了会,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其他人没在。 “你不认识?” 刑水玲莫名道:“我应该认识?” 埃弗尔摊了下手。 “你高兴就好。” 心里却并不那么想,隐士家族的人不认识魔核,那跟人不认识钱一样荒诞。 是她伪装的手段太高,还是她真的一无所知? 什么情况下会对魔核一无所知?或者她脑子有病? 他双手支着下巴,一个完全的思想者姿态。 刑水玲突然凑近,一张放大的脸,把埃弗尔吓得心脏惊跳了一拍。他连她脸上的细绒毛都看清了,还感触到了喷在他脸上的温热呼吸。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请你不要做一些伤害其他人的事情。否则,我会像恶鬼一样盯着你!” 刑水玲两根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凶悍的和刚才完全两个样。 埃弗尔震惊地忘了说话,刑水玲又对他凶巴巴道:“帮忙,把这堆肉切成薄片,不然你想等着吃白饭吗?” 埃弗尔:?? 她果然有两副脸孔。更确信了,她就是伪装的高手! 切着一盘又一盘肉的埃弗尔郁闷地拉着脸,不满意实质化的要从假面里掉出来了。 他一个魔法师导师五阶巅峰强者,什么时候轮到被人使唤的地步了? 使唤也就算了…… “你的手是拿不动刀吗?切的这是什么,薄,薄的意思听不听得懂?” 刑水玲煮好饭,一看他的进度无比嫌弃,这菜墩子比小学生还不如。 切的肉大一块小一块,一边厚一边薄,完全不考虑炒菜人心情的死活。 检查完切的菜盘子,刑水玲把它们又推到了埃弗尔跟前。 “重新切!” 无情的比他见过的铁面教授还要冷酷冷血。 他心里冷笑,叫一个魔法师动刀,她是怎么有这么天才想法的?但凡有一个人知道,他保证魔法师们能把她的家连同她踏平。 刑水玲看他还在绣花式磨洋工,牙齿磨了磨。 “让开。” 只到胸口的女人,一把推挤开高大的男人,两手挽起衣袖。 “看到没,手指放在刀背中尾部,手掌连接手腕的这里,压在刀柄。左手,三个手指按肉,右手切,左手往后有节奏的慢慢退。” 拿起一块肉当场示范,刀起刀落,薄厚均匀的肉,如展开铺叠的花瓣,不一会儿就切了一盘。 平凡无奇的刀具在她手中,好像拥有了某种生命力,狠狠地震荡着埃弗尔的瞳孔。 她真的没用什么卑劣的魅惑魔法吗? 刑水玲看他发愣一副学渣混日子的样子,非常操心地忠告。 “你这样,在我们家乡那边是娶不到女人的,打下手都这么笨,还不知道认真学,以后要当老光棍儿!” 连中三箭,埃弗尔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被人追婚追到要逃跑,怎么就突然上升到娶不到妻子的程度了? 他们霍顿家看中的女人,谁敢推脱? 偏偏那女人认真又真看不上的可恶眼神,让埃弗尔心脏肝肺全都邦邦硬了。 呼吸有点艰难。 不就是切肉! 这世界就没有他特林姆的传奇,征服不了的困难。 刑水玲将煮开的米饭,捞出来沥出米汤,将饭堆入两用蒸锅,铺均匀后用筷子扎上几个气孔,盖上盖子。 米汤倒入大碗里,回头看到拿刀燃烧起了某种斗志的男人,嘴角轻勾。 原来异世界的男人也怕娶不到媳妇儿啊,既然方法有用,下次还用。 25、食物的力量 将切得四四方方豆腐块的蟹肉用调料腌上,再将切得最薄的蟹肉,叠花摆盘,挖了几勺蟹黄均匀的点缀,撒上葱丝和姜粒。 取一盘稍微厚一点的蟹肉打花刀,放上细粉丝,将蟹肉包住粉丝卷起来,用葱丝捆住,淋上料汁。 不起眼的蟹肉,不一会儿就成了一盘盘看起来很有美感的“画作”。 空气里除了埃弗尔时有时无的切菜声,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 安静的埃弗尔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有点大了。这个不真实的女人,总在面对食物的时候,给人一种奇妙的美感。 不知不觉吸引人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让心灵沉入一种说不出的平和享受中。 大门敲响,专注事情的刑水玲和埃弗尔都惊了一跳。 看她手中还没有做完的成品,埃弗尔大发慈悲主动上前去开门。 外面说说笑笑的三个人,一时被他的冷气煞住了,全都忘了要去说什么。 呵,一群小弱鸡,也值得劳动他? 想到刑水玲还因为这几个人威胁他,埃弗尔的脸色就更臭了。 他冷冷的散发了一下他身为魔法师导师巅峰强者的不满。 冻得门外的人,一个造次的眼神都不敢有。 难道他在怪他们把他留下了? 那单蠢无辜但又丁点忏悔之意都无的眼神,埃弗尔又唾弃自己,跟这些人置气,他不如找个地方撒泡尿,再往上面踩几脚。 或者,去把中层区楼上的家伙打一顿。 三个疑似做错事的人,谨小慎微的鱼贯而入,看到一盘盘好看的东西,眼珠子齐齐落过去。 白瓷配着肉白色的蟹肉,没有任何气味,却好像已经有了味道。 三个人齐齐脖子伸动,管不住的痴痴看着。 “不是让你们带人来?” 三个怎么回去又怎么回来的人,一起把这么复杂的问题推给了队长。 乌杰按着背后的两只手,现在都知道他是白银战士了,还跟他这么没大没小。他白银战士的尊严在哪里? 嘴巴背叛地表示:“我没有家人,至于他们的家人,他们已经吃过了,并不想过来,卡达尔的人很擅长独处。” 意思换个方向理解就是,他们不喜欢聚会,那让他们不自在。 刑水玲果然不再提了,脸上平静得让人心里不适。 她是不是被他们伤害到了? 艾贝瑞卡两眼怯怯的,奥光也有点过意不去的担忧。 刑水玲整个明眸都藏进了阴影中,好像遮去了她满身的鲜活气。 “没关系,只是这样,这些蟹肉吃不完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办法,将它们冷冻保存起来?” 乌杰扫了她一眼,有点小心,但还是如实的告知:“我们这里没有变异水系魔法师。” 看这情形那三个又指望不上了,埃弗尔只能再次道:“他们不来,可以把吃的送过去。” 不是说要请整个小镇的人来吃吗? 刑水玲恍然惊醒,“是哦!” 山不来就她,她可以去就山啊! 她开心的冲埃弗尔感谢微笑,那明丽的笑脸,把虽平民但高贵的埃弗尔看羞涩了。 他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倒不用这么真诚的感激他。 刑水玲开始指挥大家帮忙,她自己掌勺,蒸、炸、煎、煮,被她尝试了个遍。 香味也是层出不穷,一层厚过一层的往鼻子里钻。隔壁的几户邻居,甚至觉得那香味钻进了脑子里,如实质的骚扰他们的灵魂。 也不知道他们隔壁住了什么怪人,每天都要给他们来两次,来自香味的饥饿叫醒。 如果他们有罪,请派老天来惩罚他们吧,千万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比魔鬼的呼唤还要可怕。 刑水玲吃到第一口蟹肉,整个之前面对生活的各种不满都疏解了。 这一刻,她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单纯只是品味舌尖的鲜香。把这一秒停住,她就觉得好幸福。 大概这就是来自于食物的超治愈满足感吧! 她的表情太过于美好,其他人再也呆坐不住了。拿着还使用不顺的两根棍儿,端了一个碗,用拨的方式往自己碗里装。 第一口吃下去,那鲜嫩的回甘,细腻柔软的口感,给人带来惊喜,又让人满满的温暖。 奇怪的魔力,好吃的让人想要流泪。 就好像曾经一直堆积在心里的委屈,突然被妈妈抱了一样,可以去释放了。 艾贝瑞卡吃得泪眼汪汪,她的眼泪越擦越多,最后干脆放任自己哭起来。 奥光本来就是在特别情绪化的年龄,他仰着脑袋,想把鼻腔里的酸意倒回去,但又觉得这些年的生活太苦了,他都要忘记幸福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了。 “谢谢你,刑。” 乌杰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他眼眶里的晶莹不比其他人淡,只是他还在尽力的克制。 刑水玲摇着脑袋,没说的话都在眼睛里。 幸幸苦苦打生打死的奋斗,谁不是为了这人间的一口饱腹之食。 说它容易,它好像确实不要性命,说它不容易,却也真实让人九死一生。 “我们未来一定会成为强者,成为富人,成为理想的守护者!” 刑水玲说给他们听,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会被打倒。 她坚持自己该坚持的信念,要做自己心目里的超人,维护自己勇往直前。 这声音细弱不够强劲,但它绵软的很有韧性。 能成为强者吗?奥光不知道,但他清楚在困难面前他不想也不会一直做懦夫。 他是家里唯一的战士,他的身后有父母家人朋友,他们住在最穷困最没有尊严的卡达尔底层区,只有他足够强大,才能带他们走出去改变这一切。 所以,强者啊,谁不想成为! 未来,请一定要达成啊,求求你了。 他在心里卑微地呐喊。 埃弗尔听着这似誓言,又似弱者的无稽戏言,嘴里美味的食物染上了一丝苦涩。 他连未来的誓言都没有,要做什么人呢?他不知道。他生来就是海顿家族的骄傲,他好像不需要知道未来在哪里。 也是这份不需要,他一直都在干一件逃亡的事。实际,不能达成任何目的,哪怕有一天他住进了坟墓里。 26、附加效果是治愈 四肢百骸里,温暖的潮水褪去,轻微的细细麻麻的刺挠,浮出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痒,这些刺痒慢慢的朝着一个地方汇集,最终消失在那里。 埃弗尔脸上的震动差点没藏住,她做的多足蟹肉竟然对他身体里的侵蚀有抵消治愈的能力。 虽然效果很细微,可这于判了死刑的他来说,不啻于是一种有效的治愈希望。 就好像快要烂完的城堡废墟里,破墙长出了一棵植物,植物上面开出一朵艳丽的生命之花。 而造成这一切变化的人,还在往锅里下着蟹肉,口中说着:“这里的锅子不够大,也没有厨房,不然还能多做几个菜。” “你们有吃好吗?米饭泡汤也很好吃哦!自己随意,千万别客气。” 她…… 埃弗尔忽然找不到词汇去评价她了,过往的种种放在她身上的臆断和猜想,似乎都过于狭隘了。 “吃不下了,再吃,我就走不动路了!” 奥光打着嗝,扶着桌子两眼被撑的有些呆滞。 “很好吃,但真的不能再吃了,我感觉我的肚子要被吃坏了!” 艾贝瑞卡也举手投降,她第一次知道人吃撑了还想再吃的感觉,心里有点后知后觉的惧怕。 “行吧,不为难你们了,这些食物就麻烦你们带走了。” 刑水玲把煮好的蟹肉,给他们每个人打包带两份。埃弗尔和乌杰也有。 “随便你们给谁,你们在卡达尔总有认识的人吧。没有就给路上流浪的小孩吧!” 她原本还打算给邻居送下温暖,但这种新鲜的吃法来历不明的肉类,大概率会被丢掉。 辛苦的烹饪,一番好意被人糟蹋,刑水玲不愿意看到。 乌杰这时候忽然咬着手背,低声的哼叫,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 大家吓的全看着他。 是她烹饪魔兽肉出现的副作用? 刑水玲紧张,放下手里的活,赶紧往前走,路径上一只腿横跨着把她挡在了后面。 “不要过去,他没事。” 埃弗尔小声提醒,“他的状态你过去不够他打。” 刑水玲:…… 就不能说话稍微客气点吗? “喂,队长,你怎么了?” 奥光想推乌杰肩膀,被他用战气弹开了。 他还想再靠近,忽然感觉一阵异样的清凉降临,他的手臂和小腿,一些陈年旧伤的疤痕,被一层淡淡的水蓝色包围,痒意苏麻,在肉眼的注视下,皮肤光洁如新。 “治愈,是水蓝色魔法的治愈术!” 艾贝瑞卡惊喜极了,要不是肚子还撑着她就跳起来了。 这是她亲眼见到的水魔法治愈能力,是原本高级魔法师才能学到的术法。 尽管水魔法的治愈属性没有光魔法强,对于居住在中下层的贫民来说,已经是属于天赐的神迹。 她原本还想着升到高级部,到时候回来卡达尔,替那些为疾病困扰的熟人治治病,之后魔法等级一直升不上去,她再也不敢去设定关于未来的想法了。 没想到吃了刑水玲做的菜竟然有这种效果。 艾贝瑞卡在震惊喜悦中,也迎来她身体的变化。只是她身上没有什么伤,最多有点采集时弄到的小划口,症状比其他人都更轻微。 几乎还没有怎么感觉,那股异样感就消失了。 “刑,你真的没有在菜里施加魔法吗?” 艾贝瑞卡小迷妹的两眼星星忽闪忽闪,“你别怕,哪怕你施加了魔法,我也相信你是好的黑巫师。” 不然坏的黑巫师谁会把治愈药剂给他们吃? 还就跟黑巫师没完了。刑水玲手拍脑门。 “你们就不能觉得是你们这的魔兽肉本来就具有这些附加效果?没有激发而是你们原本的吃法有问题?” 艾贝瑞卡摇头,想不通:“我们偶尔也烤魔兽肉,但没有这样。” 刑水玲听完也无解,“不管了,等以后找办法测试几遍就知道了。” 反正她才不是什么黑巫师。 奥光和乌杰前后脱离了治愈状态,原本身上留下的各种疤痕全都治好了。 尤其是乌杰。 他来到卡达尔之前,曾经受过好几次的致命伤,有一次的战气伤害,透体而过,要不是他恰好遇到了……那个人,他早就死了。 想起曾经,想起那个人,乌杰心脏骤然收缩,不敢再回忆一点。 不知道现在她人怎么样,在哪里,要是当年……当年他没有出现,没有为她所救,可惜……没有如果。 他也还得留着这条命,不能死。 乌杰握紧的拳头松了松,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下滑滚落。 纵然,这些年,他的身体外表看起来很正常,其实内里的暗伤沉疴一直存在,常年在阴雨日或夜半时分,发作绞痛得他生不如死。 这次吃了多足蟹,没想到误打误撞,把他这些年的暗伤沉疴一次性修复了。 刑水玲的神奇,简直像是一个不可能的神迹。哪怕是高级治愈魔药,也做不到这么彻底。 “你做的这些吃食,真要让我们送人?” 她知道它们的价值吗? 刑水玲见大家都没事了,微输了一口气。 “对。食物不就是给人吃的?不送人拿来看?看它几天变烂?” 她又瞧着地上的几个麻袋,有点脑袋疼。 “其实我宁愿这些吃的没有附加效果,现在好像在卖药一样。食物只有吃进肚子里,带来美味的享受和充足饱腹感才是它正确价值的体现。” 可现在因为这些附加效果,她想便宜着给普通人吃,都有点难实现了。 魔法协会那边交涉,她卖出去的份数都要被限制,要是他们知道她现在做的多足蟹菜有治愈能力,他们还不得急得从床上蹦起来,连夜把她叉出卡达尔? 刑水玲想想就脑壳疼,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做一些没附加效果的菜,至少在赚钱的同时还能赚自己愿意的快乐。 至于这些魔兽肉类的菜,她以后就随缘卖随缘送,这下就没有人能随便管她了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干的就是一个随心自在,完美的契合了她给未来规划的人生方向。 能躺着活着,绝不站起来去舔狗别人。 小队的其他人不是很懂刑水玲的想法,因为食物对他们来说从来不是困难,他们理解不了刑水玲的内心世界。 “你不后悔?”乌杰只是再三确定着。 刑水玲拍拍心口,“我们那儿的人说话算数,绝不反悔。你们只管拿去,不过我明天可能又要回去。” “那些没出完的订单,看他们能不能等,不能等就退了。” 刑水玲不确定,她这次回了现代多久会过来。但这么多吃的,让她扔掉她也不愿意。 她把钱袋子留给乌杰,拿钱正好看到了蓝色球,就取出来。 “你们之前不是要看这个吗?它是什么?” 看她拿着魔核晃来晃去,奥光吓得赶紧把双手伸出来。 “别,你小心点……” 接到水魔核,奥光张大的嘴巴长吐气合拢,细毛汗都要从头皮里钻出来了。 “吓死我了,还好还好,没坏。” 擦着上面根本就没有的灰尘,奥光如捧着稀世珍宝。 “你没有听说过魔核?”他道。 他倒是不怀疑刑水玲,因为在这片大路上,普通人对魔法相关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魔核? 好像看过的里有写这类东西。 刑水玲想了下那里面关于魔核的描写,就跟丧尸里的晶核差不多。 “你是说,它能让同系的魔法师提升魔力?” 说她不懂她又知道用途,埃弗尔很难评的盯着刑水玲。 这女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怪类? 奥光找了块小布巾,手脚轻柔的包好。 “是啊!八级的水魔核,能直接提升魔法学徒两到三个等级。佣兵工会那边挂到10飞马金了,经常是有价无货。有些附魔师也需要魔核制作魔法袍或是武器,大型的魔法船魔法建筑魔法阵,也会用它们做阵眼,他们的功能甚至是比魔晶石更优质。” 通过奥光的描述,刑水玲对魔核的功能用途有了更准确的了解。也从他的话里,看到了更宏大的魔法世界。 仿佛一本浩瀚的星海书册,她翻开了其中的一页。 魔核这么珍贵,还好她当时留了一个小心眼。老祖宗果然诚不欺我呀!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一枚?” 奥光仰起头,浩气凌然:“当然是给艾贝瑞卡呀,她提升的太难了。要是有可能,我还想收集齐另外的三枚魔核!” 他说这话甚至都没看乌杰,也没问其他人的意见。 “艾贝瑞卡哪怕升级到中级魔法学徒,她也能过得很好了!” 再看到其他人,奥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东西,至少不是他一个人能处置的。 “你们……你们要是不愿意……” 想到自己一屁股的烂账,奥光脸红的有点羞恼,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可以折算钱,按市价我还钱给你们,就当是,我向你们买了。” 声音虚虚的,他自己都不敢抬头看人。 别说10个飞马金,就是1个也够他还上好久的。不过,要买下水魔核的决定,他是一点也不后悔。 只要有机会有办法走出去,他绝不让伙伴停留在这里。他太懂没有出路的滋味,难受的事有他一个人扛着就够了。 这是他奥光的决心,像晶石一样坚定。 27、暗夜里的躁动 “奥光……”艾贝瑞卡泪流满面,她擦着泪水好几次语不成声。 “不……不……不需要的……” 这是多大的负担,没有人比艾贝瑞卡更清楚。 而且一个水魔核并不能解决她的问题,就算他们收集齐了其他几种魔核,可万一还是不能提升呢? 她不想用朋友的未来去赌一个希望渺茫的可能。 这些年被人轻视嘲笑,她已经习惯了。 相对于那些没有魔法的普通人,她这样的虽然在魔法班是废物,在普通人中却是顶层了。 她一点都不难过的,升级不了就升级不了吧,反正也要不了她的命。 “要!怎么可以不要?” 奥光的言词带了几分焦急的恳求。 “没有水魔核,我们可以没有这种想法,可它现在出现了,这就是来自浮光岛神明的指示。” “艾贝瑞卡!!往后是没有退路的,你想一直缩在卡达尔吗?别忘了,这次突然出现的水魔兽,如果不是队长……” 奥光声音一顿,想起乌杰交代过,关于他的真实实力算是违禁。 他及时把分贝放低。 “我们、会、死!” 艾贝瑞卡怔了怔,她很快又极端的捂着耳朵,低声尖叫:“哪怕没有水魔兽,我们人也会死啊!这有什么?” “奥光,不要把希望看得太满了,我不想这样!” 有魔法了又能怎么样?她还能回去吗?回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再次赶出来?那些家人好像没那么重要。 她不想再次体验莫大希望莫大心死的感觉了。 她抬头哭泣着嘶喊:“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抓不住的存在,我更在乎你们啊!” 而后近乎哀求地说:“不要把我放在一边好吗?” 那双眼睛脆弱的充满破碎感,让人一看就会心碎。 刚才还豪气万丈的少年,怔愣的哑口无言。他想解释想再劝,可在艾贝瑞卡的那声“更在乎你们”的声音回响中,泪盈满眶。 “你是个傻子吗?艾贝瑞卡!” 说完,他更情绪上头了。 “我们有什么好在乎的……” 语不成声,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呜咽。 这就是卡达尔底层人的无奈啊,哪怕他们抱成团,也没办法两个一起走出去啊! 艾贝瑞卡的问题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总是有办法可以想可以尝试。 而他,他连他的问题在哪都不知道。这种机会当然是让给她好啊! 这个小傻子却在想什么?她真是乱来。 “也许你们可以先听听我们的意见。” 刑水玲看得两眼发胀酸涩,打断他们继续这么悲鸣下去。 奥光和艾贝瑞卡都泪着眼睛,从雾气朦胧中看人。 “我的意思是,这水魔核我不要钱,就给艾贝瑞卡好了。你们认为呢?” 她看向埃弗尔,目光里有着只有两人才懂的威胁。 埃弗尔又有点不爽的郁闷,允许她做好事,就不允许他善良了? “我随意,我不养家人,不需要钱也不需要魔核。” 所以要怎么处置,他不过问。 算他还识相,刑水玲又看向乌杰。 乌杰对她点了下头,“我没有意见。” 刑水玲正式宣布:“五票,四票通过,艾贝瑞卡你一个人反对无效,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水魔核归你了。” 她朝奥光眨眨眼睛,立即就看到他秒懂的把布块包好的东西,快速塞给艾贝瑞卡。 艾贝瑞卡局促又不安,嘴唇嗫嚅着,哭声先出来。 “……为什么?” 刑水玲抿唇,弯眼笑得潋滟。 “大概是,想看从普通到伟大的人是怎么崛起的。” 艾贝瑞卡忘了流泪,只是让这话在心里砸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其他几人也在品味着,从普通到伟大这种事,他们好像也没有在别人身上亲眼见证过。 莫名的,好像真的挺期待。就像也在期待着另一种意义的自己。 当所有人带着东西离开后,刑水玲锁了门,赶紧找根绳子把几个麻袋拴一起。 这一餐虽然做了很多,实际上用掉的肉才不到16斤。袋子里肉才去了一个角。 她头次体会到,肉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加上她要带回去的其他东西的袋子,整整11袋。 一会儿不会超载吧? 卡达尔底层区的另外一处简陋房子里,奥光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抬手把门推开。 路上踢到了东西,他摸索着捡起来,是一只鞋,再走两步又绊倒了墙根边的木刷子,翻滚出“咕咚”的响声。 “是大哥吗?” 奥光拉开里面的门,“是我。怎么又睡这么早?” “爸妈和二哥他们拿着发光树去琼斯叔叔家帮忙去了。反正看不见我们没什么该玩的,只能先到卧房里来了。” 回话的是奥光的三妹,格丽丝。 “嘿,你带了什么?我闻到了。” 格丽丝的下头伸出另一个小脑袋,是四妹妹,弗若拉。 “地上的鞋子是不是你扔的,小鬼?” 弗若拉诚实道:“我不记得了,也许是它自己的想法呢?” 奥光连连嗯了几声:“可能吧。” “我带了两份食物,不过要等大家一起回来。” “好吧,那我可以去请他们快点回来吗?我等不及想吃。” 奥光拍拍她的脑袋,“去吧,路上小心。” 奥光放下一个盒子,拿着另外一个。 “我到班诺奇家去一趟,这些不要给其他外人吃知道吗?” 一个乖巧的声音答:“好的,哥哥。” 拿着另外一盒蟹肉,奥光出门穿过深黑幽静的巷道,走过好大一个弯,出来到一处拐角的房子边。 敲响了门,窗户边落下一个人影,跟着窗页从里面推开。 “谁?”说话时,伴随着两声咳嗽。 “我!” 奥光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 “你妈妈还没好?” “更严重了,我在想要不要去教堂求圣水。”说话人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患了鼻炎一样。 “那岂不是要给他们供奉?” 奥光一只手勾住里面人的肩膀,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把这个吃的给你妈妈喂下去,你和你妹妹也吃一点。” “有治愈魔力。不过这事,最好不要声张出去。如果好了,就说你妈妈吃药吃好的知道吗?” 班诺奇吃惊,“是真的吗?能治好我母亲?” 奥光拿拳头抵抵班诺奇的心口。“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是。”班诺奇急急道:“治愈魔力那么珍贵,你怎么做到的?我妈妈她……” “不用说了,快去试试吧。” 他母亲病了好几年了,吃了好多钱的药,但一直没有起色,魔法药剂是给魔战特殊高等人用的,奥光知道班诺奇是担心还不起。 可是,谁又要他还呢? 同样的,乌杰拿着他的两个饭盒,敲响了一个老熟人的门。 “好久不见,杰西。” 里头的人侧了下脑袋:“难得你能过来看我,又想干什么?” 乌杰递了盒东西过去,“朋友送的,或许对你有点帮助。” 杰西接过盒子发现是热的,还想问问什么意思,暗夜里只剩乌杰离开的脚步声了。 这人,莫名其妙。 而在一栋高层区豪宅内,袍子男人出现在装饰奢华的书房内。 写字的男人猛的抬头,看清来人后,低唤了一声。 “小少爷!” “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阻止了男人更多的话语,袍子人把手里的两盒东西放在桌子上。 “一份给爷爷,一份给那个惹事的大金毛。今晚就要送到。” 话语里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28、复苏 男人应答:“好的,小少爷。” 法袍飘动,空间魔力聚集又褪去,刚才来的神秘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科斯塔将羽毛笔放下,拿起桌子上的两个盒子,眉眼里带了几分疑惑。 据说这位少爷已经离家小半年了,没想到居然会在卡达尔。 人都露面了,为什么不亲自跑一趟呢? 反正他们的事他是看不太懂了。 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男人提了一盆发光树,出了书房,走下楼梯,一直往下,推开最底层,将墙壁上的浮雕拍了拍。 墙壁从中间滑开,露出中间的一扇小门。 钥匙插入锁孔,男人推门进去,巨大的空间里,“嗡”一声,几团火苗从似鸟非鸟的怪兽浮雕嘴巴里吐出来。 地面上几颗比拳头还大,颜色各异的魔晶石,镶嵌在繁复巨大如瀚海星图的魔法阵上。 从怀里拿出晶石项链,一只手握在上面,科斯塔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原本沉寂的阵法,激荡起旋风,魔纹光芒大放,繁复的附魔词在上面流窜。 两只脚踏进去,人影逐渐虚化,不一会儿就隐匿了踪迹。 距离遥远的南部,海顿公爵府邸,风里的湿润带着咸腥的气味。 古堡里白色巨石柱的穹顶花园里,魔法传送阵的光芒亮起,科斯塔忍着晕眩闭了闭眼睛。 “是谁在那里?” 一道苍老洪亮的声音,在中庭院子里的花架下传来。 巨大的烈焰犬整个黑色的皮毛融入在黑夜里,宽大的翅膀撩起劲风,两只爪子前伏,露出光亮尖锐如钢刀的长牙。 再不出声,它就要攻击过来了。这只半成年的凶性魔兽,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公爵大人日安,是我,科斯塔.泰勒。” “是你小子啊,这么晚,怎么想到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一位精神烁烁的人,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出花架,他的容貌隐藏在夜色中,只依稀能辨出是一位身高体长的健硕老人。 “小少爷托付属下来送一样东西,说必须要今日送达。” “弥亚索?” 老公爵声音提高了几分:“他人在哪,身体还好吗?” “回大人,小少爷只让属下送东西。” 所以多的信息他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哪怕这个人是海顿公爵。 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海顿公爵放弃了继续追问。 “东西呢?” 科斯塔把其中一个盒子递上。 老公爵眼神十分好,“你手里那个是给奥迪文的?” “不是。是兰斯特少爷的。” “哦,我知道了。” 看来他还没准备原谅任何人。 老公爵拿着盒子静默的望了一眼天空,轻声低喃:“还能怎么办呢?他还那么小的时候,见过了那种事。现在他该有多难受?” 他将盒子打开,闻到里面的食物香,一双饱含睿智与沧桑的眼眸,多了一层化不开的温暖。 还是他熟悉的小弥亚索啊,他还记着他呢! 科斯塔的第二份东西送出去的有些周折,因为赫赛汀又沾染上了新的绯闻,兰斯特夫人正在到处找他,说要敲断他的腿给世家贵女们一个交代。 兰斯特家族的府邸别说是找到人了,还差点把他自己陷进去出不来,好在科斯塔跑得快。 他找了一名有名的占卜师,算出赫赛汀的大概方位,居然在遥远的北地。很庆幸,他并没有跑出特林姆去。 希望下次,小少爷别再让他找这种人了,一个晚上都去一半了。 等科斯塔传送到北地,打听了一番,这位表少爷竟然不在城里,而是到了魔兽多到扎脚的边塞区。 他骑着魔兽赶到边塞区临时安全防卫驻扎营,从大头兵口中得知,赫赛汀带人偷袭敌营去了。 科斯塔摸着手中凉掉的盒子,心也和它一样凉。 赫赛汀带人得胜归来,缴获大量土匪窝战利品的他,看到馊掉的食物,怀疑表弟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他才不会上当。 科斯塔想说几句解释一下,可想到这一晚上的南北两地到处兜圈,出于强烈想要问候的礼貌,这种事还是不要说了。 随便吧,反正他东西送到了。 卡达尔小镇,巷道里的矮屋子里,传来压抑的惊喜声。 “班诺奇,哦,我的孩子,妈妈好了!” 没有了那能引动脑子钻痛的咳嗽声,班诺奇昨晚上还安慰自己,只是他痴心妄想的幻觉,他都习惯妈妈病着了。 没想到,早上开门,看到母亲起了床,还在在房间里像几年前一样收拾衣物,班诺奇的眼睛都看呆了。 还是妇人看到他后冲他张开手笑着出声,班诺奇才确信他那个健康的妈妈回来了。 他飞扑着跑过去,紧紧地搂住她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心口,听到那里有力的心跳,眼泪再也无法收住。 他们原本就是从别的地方乞讨过来的,心黑的商人差点把他们掳去强卖。 母亲为了他和妹妹遭尽羞辱和欺负,可为了活下去,他们把别人一辈子的苦都熬了过来。 好不容易在卡达尔定居,母亲丽兹却突然倒下了,班诺奇一直很内疚自责,要是他能强大一点,要是他能快点长大,他的妈妈也不会这么不幸。 她的苦难,他看在眼中痛在心里,可是他无计可施。几乎每天他都恐惧,怕一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和父亲一样,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好在……好在……他还能再次拥有抱着妈妈的机会。 屋子里面母子两人相拥着哭泣。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卡达尔,也照醒了世界的边边角角。 当人们都出来活动时,在坊市的最尾端,每天准时打开的店门里,迟迟没有动静。 杰西摸着自己健康的腿,从柜子里面找出了他在佣兵团时最体面的衣服。 袖子大了,腰身也宽松了,他照着镜子里那个削薄的人,笑扯了一下又僵了一瞬。 多少年了,双脚踩在地上,双腿强健的力量感,久到他都快忘记了。 他学从前一样,拿了顶猎人小帽,挎上他的羽弓,背上箭囊,深吸一口气,推开阳光洒满的大门。 身影镀上银锐的光,这一刻,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哎呦——!” 现代的深夜,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谁?” 一阵响动,门被推开,外面的光照进卧室里,一只手从一堆麻袋里伸了出来。 “啊!!” 几分钟后,刑水玲头顶一个包,盯着自家又被破坏过的门,散发出了索命女鬼的吃人气息。 罪魁祸首给她擦着紫药水,一面诚意一点也不够的低笑。 “我哪知道是你啊!再说,你大半夜的冒出来,这样伸一只手,换谁不害怕!” 刑水玲呼气吸气,越想越气。 “你害怕你就能用平底锅砸我了?我都快被那些东西闷死了你还砸我!” 气到深处委屈上了,“我都说是我了,你还打了我一锅!” 明明她是回自己家啊,怎么每次都跟上哪个情夫家了一样,不来一场惊心动魄,都不给入住似的。 她辛辛苦苦人力背货回来,她为啥图啥啊? 身材妖娆傲人的女人,总算竖起一只棉签,神态带了那么一丁点忏悔。 “对不起嘛,我给你道歉。小玲子乖啊,看妈妈给你呼呼,痛痛飞走!” 刑水玲抱着伤残的胳膊翻白眼。 “你弄残我了,你还肉麻我,噫……大虾,我不恋女,你起开!” 躲避着那只嘟起的红唇,刑水玲生理性的起了鸡皮疙瘩。 祁紫玉笑得脑袋都快掉下去,“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大,我真亲你一口,你难不成还要吐出来?” 刑水玲翘起两只脚,上半身躺在沙发上,以攻击的方式来防守。 “滚!你再过来我要打电话报警了!” 祁紫玉把药瓶搁下,撸了撸衣袖,扭了扭脖子,笑得更风韵无匹。 “报吧报吧,姐姐我要来了哦!” 两人九阴白骨爪、抱枕、鞋子、出其不意腿打了一架,等孙博远赶过来,就看到了两个刚出炉的癫婆子。 两个头发乱成鸡窝的人,对看着还能哈哈大笑起来。 孙博远满眼抗拒接触这两个有病的人。 几袋肉塞满一冰柜还没有塞下,又塞满了冰箱抽屉。好在孙博远的那间房子里也有冰箱,他住过去后找二手店淘的。 把他的冰箱塞满,还不够,几人只能把冷藏放满,还剩的,全给煮了祭五脏六腑。 “你给他买礼物,你不给我吗?好哇,小玲子,你重男轻女!” 看到孙博远的那双霸气狂放的马靴,祁紫玉嫉妒了。 刑水玲辩解:“不是我不给你买,是你没说你要来啊?” 她想起这事又立马抱起肩膀,昂起头居高临下审问:“你还没老实交代,是哪个小马仔把你给搅得浑身乏术啊,连电话都不回!叛徒!” 说好了要一起友谊到天荒地老的,结果呢? 祁紫玉娇滴滴的吹了下做得亮闪闪的手指甲,红唇性感开合,眼睛还带拉丝儿的抛媚眼。 “放心啊,姐姐是替天下姐妹惩处渣男匡扶正义!” “行了吧你。你馋男人就是馋男人,你还那么多理由!小心哪天玩儿翻车,有得你哭的。” 刑水玲吐槽看不惯祁紫玉的行为,但也不会干涉她什么,都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生活。 29、异世界工厂 火锅“咕嘟嘟”冒泡了,祁紫玉端了一盘蟹肉片下锅。 孙博远拿了一瓶红酒,找了三个形状颜色各异的杯子。 “我不吃了,我刚在那边吃过。他们那边说这个蟹肉有治愈能力,但是我也吃了好像没什么反应。” 眼神又往孙博远那边瞟:“你要不要少吃点?” 她总觉得那边人的体质和这边人的是不一样的,直觉或许反应上也有差异。 祁紫玉胆大无畏:“吃完再说,大不了姑奶奶一锅拍晕他。” 孙博远推了下眼镜,默默往后坐退了点,免得一会儿跑起来发挥不开。 刑水玲翻着手机拍的照片看,顺手点开了上次发照片的软件后台。 一下子狂飙99+最新留言,和300多个点赞。 神仙呢! 她什么时候还有这种造热度的体质了? 再看评论,简直是五花八门色彩纷呈,什么样的雀都有。 -哈哈,如今做ai出图的越来越疯狂了,这波营销,我老王大写的服气。 -构思很好,就是能不能整点清晰的图,卖壁纸也要把画质搞好一点啊! -溜了溜了,看了半天没想到是卖货的。 -我觉得图片还挺有意思,就是整体视角不太好,看我的ai出图。 得,这还出来了个抢热度的。 -要是你朋友真能去那个世界,给我带点那里的特产啊,哈哈哈! 真给你带了,你敢用吗? -你还敢上图,有本事你再多上点,想让我信你,这点可不够。 -喂,异世界门票多少钱一张,带我去一个呗? 还有更厉害的评论。 -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是异世界来的,我还和外星人住一起,天天在月球上吹地球。 “噗~” 刑水玲一个人笑出鹅叫声。 桌子上两人看她。 祁紫玉:“你看什么,笑成这样。” 刑水玲把手机递过去,把事情原委说了说,突然很有灵感的一拍大腿。 “对啊,我可以在这个上面开个店卖壁纸啊!这东西可不要什么成本,风险度还小。” 祁紫玉翻了翻,摇了下头。 “就你这拍照技术,什么人能看上你的壁纸?你在上面发帖子做热度还行,卖壁纸算了吧!没点美术功底和审美不行滴!” 手机传到了孙博远手上,他低着头划了划。 “店子是能开,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把那边的事情写成小片段的故事,然后拿照片做吸引人的手段。” “至于货品我们可以卖那边相关的周边,像你这回带过来的布料、地毯、服装、鞋子就不错,很有异域特点。” 刑水玲赶紧叫停:“衣服鞋子我是买来自己穿的,而且那边的物价也不便宜,卖多少合算?” “手工和丝质地,很多都在细微上不一样,万一被人看出来呢?” 祁紫玉这会儿说:“你不知道我们有个地方做仿款很厉害吗?就冲他们那边独特的设计,我们抄一抄,这就是现成的资源。” 仿佛被魔法棒点了智商,刑水玲瞪大眼睛反应过来。 果然这世界上以为的最难的东西,往往有着最简单的逻辑。 “有你的啊,姐妹,我怎么没想到!只是,是不是有点没道德?” 祁紫玉没好气白眼她,“你要道德,你可以跟那边的人买设计啊,然后跟他们说是卖到我们这个世界的。” 被鄙视了个彻底,刑水玲摸了摸下巴,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我就是不想让心里不得劲,不过孙博远你怎么想的?” 孙博远搁下手机,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里多了点明亮的精光。 “我和大虾的意见相反,我们先把这些款式拍图,试试看会不会有人想要。到时候你再拿些布料过去,给那边的人去做,成品再带回来。” 刑水玲一下子听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带这边的原材料过去,然后拿到异界去加工。相当于雇佣那边的人做一个加工坊。” “不错,这样手艺和款式还原度都能保证,只是出货率会稍微慢一些。我们可以把这些异界系列申请设计专利,到时候看情况做安排。” 不得不说,孙博远还是很了解刑水玲的,他即保全了她的道德心,又让她找到了撬动财富的支点。 “你说的壁纸我觉得你也可以继续你的想法,你拍不好,那边有那么广阔的人才市场,艺术类是相通的,想找到合适的人应该不难。” 刑水玲的心脏“砰砰砰”砸墙似的,疯狂鼓噪。 她双眼灼灼的看着孙博远,笑得整个人要飞起来。 “知己!知己啊!孙博远真有你的,你是天才,绝了!” 把异世界做加工厂,在异世界提取人才,这不是相当于,她可以让那边的整个异世界为她打工吗? 偏偏这个主意不能说是疯狂,而是有她的厨艺在那边的加成,完全可以支撑起她启动这疯狂的畅想。 孙博远抿唇笑得和煦,他斯文地指出:“还只是构想,具体行不行得通,还要看市场测试的反馈才知道。” “这还不简单,明天咱们把这些东西带走,找专业的人拍图展示,两三天就能看到结果了。” 祁紫玉听的被带动热血的给他们往下顺思路,她的工作有些类似的性质,这方面她还真能帮得上忙。 “好,说干就干!我想下文案,先把这几天拍的图片传上去。热度既然接住了,就要把它给稳住。” 打了鸡血,刑水玲感觉她今天不睡觉都是可以的。看到了前进的方向,好像一切都有了动力。 祁紫玉指导她p图,三人又在文案上共同探讨,最终还是决定以刑水玲的见闻做为主思路,其他人的感想作为副思路。 -卡达尔初见之时好像童话之地的异邦,在这里人们都会去采集,虽然没有饿肚子的烦恼,但人类分区化,也有上中底层之差…… 刑水玲把她看到的送信小男孩的故事作为一个事例说出来,又讲了一下勤劳拥有梦想,但是对抗现实又有很多无奈的蒂芙娜。 围绕去采集路上的图和在门口拍的底层区的图,让故事更有了骨立血肉感。 发出去五分钟,评论就蹭蹭涌过来。 -我去,这哥们人设立得稳啊,还继续演上了。 -故事不错,怎么不干脆去写? -这回的图片,你们看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那些植物像真的一样。 -现在的ai技术,都能把静态照片做成动态,让死去的人活在镜头里演讲,这有什么好稀奇。 评论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认为故事是真实的。 刑水玲他们三人都看得很放心,估计没人会想到一堆假料里看起来不可能是真的乱说,会是真实的自我爆料。 “这热度完全没问题,我认为没问题。” 祁紫玉和孙博远也持相同意见。 一场蟹肉火锅,吃成了商务会,祁紫玉和孙博远都没吃出来菜好吃还是不好吃。 一大早,刑水玲被孙博远的电话打醒。 “我知道效果是什么了,赶快去照镜子。” 刑水玲还满脑子迷糊着,“照镜子干什么?这才几点啊!” 不上班,能不能让她睡到自然醒? “我是说你带回来的蟹肉,它的效果是美白。我本来给你照顾几天菜园子,人都晒黑了,早上洗脸一看,水都黑了。” “啊?” 终于从能美白的梦中醒了,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变美变白? 跑进卫生间,在洗手台边看着镜子。 一看差点没给她吓一哆嗦。 只见整个人脸上,皮肤上,到处都是一层黑黑的油脂。就像是脱了一层油泥。 再看衣服里面,身上也是一样。 她忙找衣服冲了个热水澡,打了好多香皂把那一层泥给搓掉。 洗完后再出来,那鸡蛋壳似的皮肤,白的荧亮红的粉透,比她十八岁那会儿还要好。 “啊,我现在怎么这么好看!哇哈哈,这比几千块钱富婆们的美容效果还要好。” “吵什么啊?”祁紫玉踩着拖鞋,一步两晃。“昨天1点钟才睡啊,能不能做个人?” 刑水玲两手握着她的肩晃,“大虾,你看我!” 美美地眨着眼睛:“看我看我,快看我!” 没睡够的祁紫玉皱了皱眉头,很认真的猛盯。 “没有眼屎。” 就……特么是个瞎子吧? 把她摇撸的摇起来。 “我变美变白了!”说着还两手托着下巴,自发特效音:“噔噔噔噔!” 祁紫玉往后收脑袋,顿时瞳孔一缩。 “我靠,你一夜之间,吃了什么美容圣品了?” 刑水玲嘎嘎笑:“你看你自己吧,去洗个澡,有惊喜。” 早上三人聚头,去县城办事的时候,遇到人频繁被人驻足观望。 “你没事遮着脸干什么,我们是去拍照片的,又不是去做贼。” 祁紫玉扒拉孙博远的手,孙博远另一只手快速把墨镜给套上了。 他压低声音,脖子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 “不习惯!” “多帅啊,你不习惯什么?” 刑水玲看着乐子,对这只白斩鸡笑得前仰后合。 “我一个大老爷们要那么白干什么?” 说着去抢衣领,今天怎么都不能把这张脸丢出去了。 30、下等人 祁紫玉在同城网上找了个摄影师,需要一个模特上镜,衣服是刑水玲的尺寸,自然是她自己上。 反正到时候传图,会把脸码住,她拍得毫无心理负担。 几组照片拍了一上午,孙博远提了个小袋子回来,到车上拿给刑水玲。 “我给你租了两台相机,你到时候带过去。” 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还有一本电子打印本。 “这是什么?” “一些使用说明,和拍摄技巧方面的教学。我从网上下载的,先凑合用。” 刑水玲摸着暖暖的,一股熨帖的被照顾感滋生,突然觉得有这样的朋友,就是她此生最大的财富了。 “谢谢。” “多少钱?” 孙博远不自在地看着车窗外,闷着声音。 “不用谢。我们现在是合伙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不用见外。” “唔。” 刑水玲当作是应了,免得说下去都不自在。 刚得知穿到异时空的那一会儿,她心里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她连自己的未来都很茫然,怎么可能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会有更大的应对办法? 她只是一个俗人,也没想过要到哪里能到哪里去。 孙博远的突然撞见,让她发现,她也许不是一个人。 不是孤身陷在迷雾一样的世界。 他们之于她,成了一盏明路的灯,让她知道脚下的步子该踩在哪里。 这场心与心的交付,很值得。 接下来的时间,祁紫玉去盯出图和网上店铺开通。孙博远突击学习市场营销和注册申请设计专利的相关知识。 刑水玲拿着孙博远找给她的资料,学习怎么做好管理。 要说几天能学到很厉害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个基础知识的扫盲。不至于让她到时候,对自己要做的事手忙脚乱。 “我走了,你两……照顾好家里和你们自己。” “行吧,快走吧,别婆婆妈妈的。” 祁紫玉故作潇洒。 孙博远只是点了下头:“一路平安。” 随着刑水玲默念回魔法世界的卡达尔,她的身影从房间里刹那消失。 祁紫玉双腿一软靠在沙发上。 “不行,我差点就破功了。那个世界不太安全,我们是不是不让她过去会比较好?” 揉着眉心,孙博远也坐了下来,忧愁地捏手板心。 “不是我们能阻止的,那块石头会被动送她过去。看她的样子已经和那边建立起了联系,主要是,她看起来满身斗志。” “你还记得她刚失业的时候吗?” 祁紫玉:“我怎么可能忘记,她在出租屋里,一个人不吃不喝的过了三天。问我,人没钱是不是就不能拥有尊严?” 孙博远看向她,“你呢?理解这个世界吗?” 这个答案都是没有答案,但他们知道,他们此刻都想看着另外的一个人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回答。 终于回来了! 刑水玲看到卡达尔自己的房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与安心感。 明明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点,怎么忽然有点放不下的牵挂? 她甩了甩头,先把房子收拾了一遍。 外面的天空有点阴暗,木板地面有着雨后的润泽潮气。 清扫去灰尘,给房间装上滑轮厚窗帘,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房子里的光会漏出去,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后面的遮阳小院,刑水玲打算在那里隔一间小厨房出来,另外做一个浴室和厕所。 以前没钱她可以随意将就,但现在有能力了后她不想那样了。 如果钱财不能改善生活,那赚来的钱又有什么用? 走过几条弯弯拐拐的小道,爬过上旋梯,刑水玲来到住得远离居住集中区的房东家。 房门关着,但里面好像有动静,刑水玲敲门,出来一个12岁左右的女孩。 “你有什么事?” “我是这家的租户,我想谈谈续租的事。这家女主人是你妈妈吗?” 女孩绷着脸,一副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样。 “等着吧,她晚上会来找你,我要学习了,请你离开。” 说完门就“嘭”地关上了,刑水玲额头上的碎发,被关门的风拍得吹起来。 这……多少有点没礼貌。 不过她说学习,她是魔法师还是战士? 会点特殊技能的人都是这么傲的吗? 知道这么想一个小孩不对,可这个世界的特殊能力者,已经一次次给她留下了类似的刻板印象。 转道往卡达尔中央广场走,刑水玲打算到坊市里看看,找找看有没有卖食材的铺子。 经过商铺街面,前方有大声的喧哗声。 “臭小子,你把我的金戒指偷到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期间还能听到“啪啪”地声音,刑水玲朝着声源处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孩子,被人捆在地上,扬起的鞭子往他身上抽。 地上的孩子也不知道躲避,只冲他喊:“我没拿……” “你还说谎!你们这些偷东西的小贼我见多了。你不交出来,你和你的家人都会被赶出卡达尔。” 男人凶悍愤怒,手里的鞭子甩出了残影,男孩的身上“啪”一声出一条血道,只几下就成了个破破烂烂伤痕纵横交错的血娃娃。 怎么能这么打孩子? 刑水玲看得心惊肉跳。 “啊啊!” 孩子撕心的叫着,打着滚却怎么也无法躲开鞭影。 这种事真让人看不下去。 刑水玲想绕路却在回头的那一眼,看到了诺亚那张熟悉的小脸。 那个在雨里费力挣钱养家的小孩,她的心狠狠抽缩,再无视不下去了。 “你住手!” 她凶狠的瞪着男人。 长着一副蛮横模样竖着眉眼的人,立即冲她扬了扬拳头。 “我是二级战士,你想管闲事吗?下等人。” 要说站出来之前还有点犹豫,但现在,刑水玲有被他的嚣张冒犯到。 “哪怕偷东西要被驱逐,也要等男爵府审过。你私自殴打他,是想把他打死了来坐实他没有做过的事的罪名吗?” “东西被你自己拿了还是弄丢了?” 男人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但他很快又换成一副更猖狂的凶样。 “你想替他说话,你是什么人?我说是他偷的就是他偷的!” 满脸都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专横。 31、还原真相 刑水玲冷冷地盯着他,转身往一个地方走。 “没本事的臭女表子,洗洗你的腿,多招待几个男人去吧!” 这话令离去的人顿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没停下脚步。 她进了整个街面装修最豪华的魔材店铺。 “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真言魔药?” 一位穿着法师袍的男子,优雅得体地道:“有的。” “多少钱?” 打开背包刑水玲才想起来,她的钱袋子都给乌杰他们了,不过这也不能让她打消计划。 “你需要用几次?” 刑水玲转而问:“最便宜的能用几次?” “一次。8星环。” 刑水玲把手里的魔晶石和火魔纹阵盘掏出来。 “可以用这个做抵押吗?我最晚明天晚上拿钱赎。” 魔法学徒的眼神陡然升亮,这些东西远远大于真言魔药的价值。 “按理说是不可以的,不过,我相信女士会是一位守时守信的人。” 心里那是巴不得这位客人忘掉抵押物这回事才好。 拿了两小瓶真言魔药,刑水玲找了几个巡逻的守卫兵。指了指前面金店的情况,将事情的发生说了一遍。 看到刑水玲手里的魔药,本来不想多事的守卫兵放低了姿态,表示愿意过去秉公处治。 诺亚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士兵一脚踩住男人还要舞动的鞭子。 “差不多够了,你还要在我们面前继续吗蠢货?” 看清来的是什么人,又见到刑水玲,男人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刑水玲不是逃走而是去喊人。 “两位大人,你们不知道,这个小贼趁我不在把我们店里的东西给偷了。他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我老板不会饶过我。” “你怎么就肯定是他偷的?” 两个士兵以前不爱管这种事,那个小孩一看就是底层区的,根本没什么油水。 但现在,一个能在魔药店里消费得起的女人帮他撑腰了,这事就不同了。 男人掏钱袋子想要贿赂他们,刑水玲正盯着这边,两位士兵连忙摆出刚正不阿的姿态。 “你做什么?你在玷污我们的品格!” “天神在上,卡达尔智勇骑士的灵魂,是不会被金钱腐蚀的。” 一直百试不爽的招数,今天突然不灵了,男人尴尬的连忙把袋子揣回去。 心里怒骂:见鬼! “诺亚,你怎么样?”刑水玲把小男孩扶起来,想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但发现上面打了死结。 眼泪还挂在脸上,诺亚呆愕地看着刑水玲,像是不敢置信,她会回来。 为了他诺亚,这条腐烂河沟里的烂命。 一个孩子脸上没有鲜活之气,只有将死未死的僵硬麻木。 每每看到他,刑水玲就有一种辛酸感。 诺亚看着刑水玲的眼睛,确定那里的温度是真实的,这个人的关心也是真实的,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难受疼痛,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在这一刹那奔泄了。 “呜呜呜……我……呜呜……是不是……会死?” “我、我……妹妹……等、等我……回……回家。” 诺亚哭得站不起来,他觉得好累好痛啊,他好想就这么倒下去再也不用醒来了。 他想去找爸爸、妈妈、哥哥,想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还可以继续做着梦,希望可以觉醒成为战士,像父亲一样。 然而一场灾难把什么都打碎了,那时候他还有也是战士的哥哥,来不及伤痛,哥哥也死了。 他忽然好像失去了快乐的权利,如果不站起来拼命努力,他的妹妹和他的嫂子将居无定所,他们甚至会成为商人手底下的货物。 那些女人会有什么下场,他曾经见到过,在黑市里被人当野兽贱卖,任人挑选。 她们甚至一辈子不允许看见天空,他们住在黑塔里,每天进去的是男人和金钱,出来的是一具具枯瘦干瘪的尸体。 那里是杀人不见血的魔窟。 事情不可以那样。 他必须像个男人,快点长大,要更努力更勤快比别人更能坚持,才能让大家拥有现在安然生活的时间再久一点。 可就是这一点,为什么这么这么难…… 爸爸! 我不是一个好的战士,我再也不想做人了…… 刑水玲看着他悲恸大哭,眼泪也随之狂涌,她吸着鼻子费力道:“不会的,你一定可以回家。” 她把两瓶真言魔药拿出来。 “两位,我这里有两瓶真言魔药,只要喝下他就不可以说谎。” “是不是诺亚做的,只要他喝下魔药,一问就知道了。” 她又看向那个完全不敢相信刑水玲会这么疯狂,为了个底层区的小男孩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他愤声骂着:“疯子!他不过是个底层区的臭虫,他值得起用魔药吗?” 刑水玲两眼执着地坚定:“如果它能证明一个人的清白,那有什么不可以。钱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 男人骂得越发难听了,不过刑水玲懒得理他,她继续道:“你这么生气,是害怕真相不如你所愿吗?” “为确保公平,你也要喝真言魔药,店铺里的你们都有嫌疑。” 男人跳着脚,几乎要把他一辈子的脏话骂出来。不过他再怎么骂,也改变不了事态的走向。 “诺亚,真言魔药你敢喝吗?” 刑水玲朝他递了递瓶子。 琉璃质感的绿色小瓶,上面魔材店的烫金色铭文标志,醒目极了。 诺亚看到刑水玲眼中的信任,重重力地点头。 “我……喝。” 刑水玲打开瓶子,一直暴躁的男人快速奔袭过来。 身后的两个士兵及时绊住他的腿,男人以头抢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哪怕这样,他嘴里还在喊:“不许喝!” 真言魔药的瓶子倾斜,几滴药汁滴入诺亚张开的口中。 一股清凉,让诺亚下意识吞咽。 “诺亚,是你偷了他店里的东西吗?” 刑水玲掐着药剂生效的时间询问。 诺亚睁着眼瞳和眼白分明的大眼睛。 “没有。是这位先生请我在他店铺里帮忙,然后他让我等他,他就走了。没多久他回来,在店铺里转了转,他就说店铺里掉了东西。”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没有拿。” 真言魔药下他不可能说谎,而男人的反应也昭示了这是一场针对底层男孩的阴谋。 “胡说,胡说!” 男人还在大叫,企图继续混淆视听。 “哦,如果他胡说,那就让你自己来说吧。” 刑水玲掰开男人的嘴,把另一瓶的真言魔药倒进去。 “是谁偷了店铺里东西?” 男人下意识答:“是我。” 说完他黑红着脸,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合上。 但嘴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我看不惯雅各很久了,这枚丢失的戒指就在我的口袋里。” 士兵伸手在他身上翻找,果然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戒。 “呸,真没见过这么心毒的人!差点就害了一个孩子。” 旁边路过无意中围观的大妈,一口唾沫朝着男人啐了过去。 32、招兵买马 一位胖胖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盯着被扣住的男人。 “尼斯,你真令我失望!” 男人向着刑水玲和诺亚的方向脱下礼帽,甚至弯腰鞠躬:“我很抱歉,让你们在我的店铺里遇到了这样不好的事情。我是雅各,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接受我的赔偿?” 诺亚看向刑水玲,刑水玲很中肯地道:“你是该负责,不过,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可他是你的人,在你的地盘上你是有责任的。” 怎么说也是两个880莱特,既然有人掏,当然是能省则省了。 雅各的态度很好,他不光退给了刑水玲买魔药的钱,还将尼斯偷走的那枚戒指送给了她。 诺亚的伤他也帮治,一直到他完全恢复。 这个老板人品还是不错的,就是眼神不太好选了那么一个人当店员。 刑水玲把抵押的魔纹阵盘和魔晶石赎了回来,魔法师学徒还在后面喊:“女士,下次要换什么,还来我们魔材店。” 刑水玲笑着挥手。 来,肯定是会的,但绝对不是今天这种方式了。 “诺亚,你知道我的住处,等你伤好了,过来找我,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诺亚还是闷闷的,但面对刑水玲眼里多了一点光彩。 “好。” “那我先走了。” 刑水玲和诺亚告别,诺亚看着她的身影还在想,是什么人会在乎他这种毫不起眼的生命? 她一定是那些他每晚拼命呼唤的家人,在遥远的天国冥冥之中安排来的神明吧? 原本说要去坊市的,因为口袋空空,刑水玲又转到了广场上的集合地点。 这个天气应该是遇不到其他人了,谁知道入眼就看到了长椅上坐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奥光!艾贝瑞卡!” 原本两个坐得很近的人,“嗖”一下,各自滑到了长椅最尾端。 本来高高兴兴喊人的刑水玲,脑子里的八卦之魂瞬间捕捉到了“瓜”味。 这两个,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十七八岁好像也挺合适。 奥光局促的扭转了几下头,看向刑水玲时那小太阳的光芒都羞羞的藏了起来。 “是刑啊,你回来了啊,我们……我们在说事情。” 然后又举正头,两眼清亮又认真。 刑水玲装作没发现,嘴上:“哦哦。我也是来碰碰运气,看你们在不在。” “其他人呢?” 眼睛一瞟另一头要把脑袋藏椅背上去的姑娘,那脸红的能烫熟鸡蛋了。 “队长……队长有事,埃弗尔也有事!” 还为了表示信息的准确性,奥光自我肯定的点头。他余光扫到一群走过去的教庭神官,找到转移视线的话题了。 “上次来了我们这被迫滞留的教庭魔法船,你知道吗,他们这些人还没走。” 刑水玲也看到了那群人,那一身的神圣装扮走在一起还挺醒目的。 “可能有什么事?” 奥光道:“不清楚,不过他们最近在卡达尔的小教堂里,收了不少的供奉。” “还收了一些底层区的贫民做信徒,那些人的家人都高兴疯了。” “是吗?”刑水玲不了解,也不予以置评。 总体而言是一条出路,对于底层人来说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问起奥光他们关于红魔蛛蛋的退单情况,得到的回答是仍旧有一百多张订单续存着。 实际上退掉的只有40来个,那就是说她钱包里还剩了几百莱特。 “这样,你帮我去乌杰那拿下钱袋,我晚上把房租续交一下。” “艾贝瑞卡,又要麻烦你帮我蓄水了,如果有像火纹阵盘一样的水纹阵盘就好了。” 每次让艾贝瑞卡帮忙刑水玲都觉得挺麻烦的。 “有聚水珠的,不过一般人买得起也用不起。” “多贵?” 奥光伸出五根手指,“5飞马金。它一天一立方的水10天就要一块魔晶石。” 相当于一小缸的水,每十天一飞马金还要多。 那都不是水了,那是黄金。 这样她还不如去瑟热河区人力背运,一共也就20几个莱特,包一个月也才6到7星环。 锁定主意,刑水玲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有做这种事的人,上层区的贵妇人也会请人去取水。只不过他们一般用自己的仆从,很少会有人将这种任务往外发。” “曾经有人因为用水的事好像丢掉了性命。” 奥光的这话一出来,就让刑水玲不得不谨慎了。她做的都是吃食,如果饮水被人下毒,这不等同于要她的命吗? “你有没有靠谱合适的人选,是你们的亲属也行。可以做采集的回途帮我顺带一些,钱我照价付。” 奥光和艾贝瑞卡眼睛都亮了起来,但他们很快又把这份心动压了下去。 “你付的是专门取水用水的钱,如果是搭运只要一半的费用。” “采集途中有太多不确定,万一你要急用怎么办?这样,我有个朋友或许合适。” 刑水玲想明白奥光的思路,他是不想占便宜。同时他的建议也很实际,专人专事更方便省事。 “可以,要是方便叫他来见见我吧。” 和奥光分开,刑水玲和艾贝瑞卡走在回去的路上。 这几天因为下雨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值得高兴的,吃了多足蟹肉的关系,她姨妈一家,一些原本的小病小痛都被治愈了。 “我姨妈还说要感谢你,你请了他们这么珍贵的食物。她这几天找了一些皮子,说要给你做一双鞋。” 刑水玲仿佛看到了一个勤劳又懂得感恩的妇人。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的朋友啊,我感谢他们照顾好了这么好的艾贝瑞卡呢!” 艾贝瑞卡双眼微顿,她埋下头低语。 “我真的很好,而不是让人嫌弃的累赘吗?” 刑水玲听出了她心里有些隐藏的暗伤,或许人类在一些事情上被伤害过后,在相似的情感痛楚上它是有共感的。 她下意识的想要安抚艾贝瑞卡,就像,希望那时候遇到不公正职场待遇也希望有人出现的自己,是不是也有人能发出一道光,让她知道事情还有另外一重的温暖。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不能如我们所愿。”她尽量找着合适的词语。 “但是艾贝瑞卡,你是你自己,不是因为别人的话就不好了。在我眼里,你有其他人无法替代的美好,请为自己继续这么美好下去。” 艾贝瑞卡心尖微抖,整张脸肉眼可见的软化下来,眼睛里能看见星星的辉光。 “嗯。刑,你也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 刑水玲也冲她弯眼微笑。 “那是你值得呀!” 艾贝瑞卡好想抱抱刑水玲,她也真的那么做了。其实她长到这么大,除了队长他们都没有什么朋友。 她会魔法底层区的小孩不和她玩,她是被家族赶出来的,她一直觉得她不是什么好小孩。 后来到魔法学院,那些同学嫌弃她进阶慢,也慢慢的疏离冷落甚至嘲笑她了。 她也很多次想,是不是她附和他们承认自己真的愚蠢,是不是她跟他们服软认错,是不是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能融入他们的世界了? 现在,她不需要那么想了,她的朋友,应该是刑水玲这样的。 回到住处,刑水玲明显感觉到艾贝瑞卡对她更亲近了,说话也多了起来。 刑水玲把红魔蛛蛋拖出来,用强光照射检查,还好只放了几天,这些蛋都没有被孵化的迹象。 她用这次带来的大蒸锅,一次把100枚蛋全下了进去煮。 原本支撑的石砖看起来颤巍巍的,艾贝瑞卡又凝结了三块,加固后,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塌掉了。 奥光找过来的时候,一锅红魔蛛蛋都快煮熟了。 屋子里散发的香味,让第一次来的班诺奇有点紧张。 “来得正好,尝尝红魔蛛蛋味道怎么样。” 刑水玲拿了两个碗,给他们一人放一颗。 班诺奇无措的站着,心里惶恐不已。 这种带魔力的食物他可以吃吗?真的就这么给他吃? 见奥光拿起来,他才缓慢的跟着动作。 好香啊! 那天的多足蟹肉他也吃过,可是这个是不同的香味。 但同样的都很令人着迷。 “喂,这个是壳,要剥下来!” 奥光看到朋友的动作,赶紧阻止。 咬了一口壳的班诺奇知道正确吃法后,闹了个大红脸。 那位煮食物的大人却让他不用在意,她告诉他蛋壳也是可以吃的只是味道不太好。 这个大人一点也没有身为黑巫师的恶意感,也没有那群上等特殊人的架子呢! 她还住在这种脏污狭小的底层区,和他们一起吃东西。 他莫名的觉得这位大人有些亲切。 刑水玲给他谈论了雇佣情况。 “我这里需要一些干净的饮用水,估计要这么4壶,最少。” “我能开出26个莱特的日薪,你觉得能不能接受?” 她来的时候孙博远就计算了她用水量的情况,给她准备了几个大号油壶子,眼下正好能用上。 如果跟着采集队伍出行,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班诺奇算了下,扣除路上的花销,他还能有10多个莱特。 比起他在镇上,这样的活儿事少收入还稳定,比朝不保夕的做苦力好多了。 33、绝不受鸟气 “我……我接受,我能接受。巫师大人,我会做好的。” 生怕自己表述得不够诚恳,班诺奇惶惑不安地跪倒在地。 为他口中的称呼惊讶,刑水玲又有点头疼。 她到底要怎么解释,这些人才会把她和黑巫师做一个解绑呢? “那行,这份工作就交给你了,从明天开始正式上岗吧!” 从奥光那里拿到了钱袋,熄掉火魔纹阵盘,刑水玲带着一行人去逛坊市。 如她所预料的,坊市里除了收购魔材卖加工好的魔材的,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卖零散日用品的,食材类的摊位相对较少,但也不是没有。 刑水玲要了几片宽大的树叶,让老板给她裁成可以合抱走的大小。 这些都是用来包茶叶蛋的,一共也不过两个莱特。 她看到了香兰根,以15个莱特的价格,打包走了铺面上三分之一的存货。 不一次买走,不是她买不起,是怕影响其他人的正常使用。 香兰根太多,奥光还推了一辆双轮车来装。 “如果可以,你明天可以多弄一些香兰根,多出来的我都要。”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一直点头说好,打包票明天一定多采集。 看来,他家是自己采集自己售卖的店铺摊位。 摊位上还有不少别的食材,刑水玲看了一圈问:“你这里没有角果吗?” 男老板道:“前几天有,不过这几天的角果咬不动了,就没有采摘了。” 开始老了吗? 刑水玲算算也有十多天了。 “你明天带一袋子角果给我,价钱我照样付给你。” “啊!好。” 刑水玲这样的大主顾,平时可不多见,男老板高兴的几乎有求必应。 看他人不错,刑水玲又买了几串铃铛果,这个果子吃起来冷脆,有点大青枣的口感,多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逛出来,肉鲜类的摊位上几乎没有。 艾贝瑞卡替刑水玲解答疑惑:“红星兽不大,一般整只售卖。透水师也有专供的人,卡达尔整个小镇的需求量都不多,除非你去佣兵工会挂任务。” “如果我需要其他魔兽的肉类,也需要去佣兵工会?” “是的。一般没有人会采集没有人需要或者卖不出去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佣兵工会她也需要去好好了解了。 把东西搬回住处,几个人一起打包倒出盆里的茶叶蛋,刑水玲又开始煮另外的一锅。 房间里所有人都在忙碌。 原本因为改进的火魔纹阵盘不能实现不熄火调档的困扰,埃弗尔思考着无意中散步到了这里,闻到熟悉的香味,他的眼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多了几点碎光。 房门敲响,奥光开的门,见到是埃弗尔他乐了。 “你怎么会过来?” 埃弗尔给了他一个冷钉子:“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 “埃弗尔,我这里正好有事需要你帮忙。” 刑水玲把洗完两大盆水的香兰根码放在巨大的木缸盆里。 本来迈得勤快的脚步顿了顿,埃弗尔心想他现在回去装作没进来还来不来得及? 刑水玲塞给他一把刀,她自己又蹲回了地上,甚至因为蹲太久微坐在一只后腿的脚踝处,两只腿来回的换。 “把这些皮削掉,那些硬质的网格筋络也不要。” 洗的干净掉灰皮的香兰根,在粉白的手掌中,转着圈被刀削去一块块的粗皮,落下的皮屑掉在盆缸里。 削好的香兰根出落得白胖干净,整齐的码放进另一个盆子中。她又开始拿下一个,整个动作流畅利落。 埃弗尔不自觉的就从手落到了她的脸上,她安静的抿着唇,碎发不时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晃荡。 好像残忍的时间,在她身上都是闪闪发亮不落尘埃的。 他拿起了刀,也开始加入其中。 不管是什么魔力,他一定会搞清楚的。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懒洋洋的,透着一股久雨后没睡醒的倦意。 “明天一定是个不错的天气,最近的入水魔果收到尾声了。市场上的采集任务看来要有一段时间的低迷期了。” 奥光一个人找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队长说,要在天气变冷之前,到平岗区去。不然整个冬天都没有什么任务做,要多攒点钱才行。” 班诺奇听了好一会儿,或许是聊天气氛太好,他没注意到地点的搭话。 “要多筹备食物和衣物。虽然魔兽会进入困冬期,但深雪不方便它们也不方便我们出门,坊市上也不会有太多的食物售卖。” 艾贝瑞卡赞同:“要多买一些绒线花,不然过些日子涨价就不太好办了。” 竖着耳朵听,刑水玲还有些稀奇,不知道这边不允许烧火的冬天会怎么过。 头顶的房顶“嘭”地震响,有什么巨物掉了下来,细碎的灰屑筛糠脱落。 刑水玲快速拿一个木盆盖在削干净的香兰根上。 其他人也各自搬着东西往角落里躲,这是他们骨子里训练出来的应激反应。 刑水玲还在想,她加固后的房顶应该是砸不坏的。 屋顶中央“咔嚓”裂开了一束光亮,一道剑气直接贯穿了个对眼,碎裂的木块砸下来。 班诺奇看到火魔纹阵盘上煮着的茶叶蛋,奔跑过去,让后来落下的石头块砸了个兜头。 “啊!” 他的惨叫,换来了头顶上层“哈哈哈”的狂笑声。 “班诺奇!”刑水玲又惊惧又愤怒,同样的事情这是第二次了。 少年捂着脑袋,手指间大把大把的血渗下来,滴落在地板上鲜红艳丽。 一股血热直冲脑门心,刑水玲拿着菜刀往门外走。 玛德! 她今天不收拾了楼上的剑人,她就不姓刑。 冲到门外,冷风一吹,埃弗尔从后面拦上来。 “你这样收拾不了他们!” “是,没错!”刑水玲停下来怄气,“我一个人是收拾不了他们,但我也绝不纵容他们在我头上拉屎!” 她这话骂完,埃弗尔和她一起静了静。 可不就是现实版的在她头上拉屎吗? 还拉了挺长一段时间。 刑水玲生硬的气咻咻转身,走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她跟能发挥出剑气的人,怎么可能对刚得过? 这里又不是现代,律法之类也管不到那些人。不然那些士兵有用,卡达尔的底层区贫民会受这么多年的哑巴气? 可要她继续忍也绝无可能,从决定来异界大干一番开始,她就想好了再不受这个世界的鸟气。 刑水玲去而复返,班诺奇连忙道:“大人……我没事的。” “您千万别为了这种小事动用黑魔法呀?” “谁说我要动用黑魔法?不是,我不是黑巫师!” 面对班诺奇一双眼睛中“我都懂”的眼神,刑水玲想骂娘。 “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让班诺奇让开,搬下大蒸锅,把火魔纹阵盘收起来。 “奥光,端上锅咱们走!” 她今天就要让楼上的那个不配是人的玩意儿好好学学做个人。 奥光和艾贝瑞卡有些懵,看刑水玲还没解气的样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隐隐又有些好事的亢奋。 还是埃弗尔找了块干净的布让班诺奇按住伤口,他自己飞奔着追上去。 班诺奇预感要出事,血糊住眼睛,也不敢停地踉踉跄跄的往外跟。 刑水玲不吭声的往前走,气氛的低压令奥光这个碎嘴子都不敢吱声了。 他们穿过中央广场,往中层区走。 奥光还在脑补,刑水玲该不会是想用滚烫的红魔蛛蛋浇人吧? 谁知道她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艾贝瑞卡和他的眼睛里都是大大的问号。 难不成她想去男爵府?带着红魔蛛蛋,请他们吃吗? 刑水玲走过了去男爵府的路口,她还在往前走。 最终她在佣兵工会门口站了站,径直走了进去。 埃弗尔小跑着到了跟前,就看到刑水玲在跟佣兵工会的管理人谈话。 “我要挂任务,悬赏中层区昂克街北区中层最尾端红屋顶的住户信息,佣金是2枚价值40莱特的具有恢复效果的茶叶蛋。” 接待的管理人,伸出手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蛋是真的具有恢复效果?” 刑水玲打开锅盖,直接从里面用漏勺抓了一个。 “吃!” 这么直接硬核的方式,见过大风大浪的杰林罗都忍不住大胡子抖了抖。 他让人拿去验证,证实效果后,又对刑水玲伸出手。 “e级任务,10个莱特。” 刑水玲很利落的掏钱,看到杰林罗登记,她心里的郁气出了那么一丁点。 不过,这还不够。 “我还要挂一个长期任务。” 奥光和艾贝瑞卡脖子都伸直了起来。 就听刑水玲用无比清晰又冷酷的声音说:“我要我刚刚悬赏的这个人,无论住在哪里他的屋顶都要被砸烂。砸烂一次,我支付一枚茶叶蛋,时限一个月!” 这下不仅旁听的人深吸了一口凉气,杰林罗也诧异的手抖了一下。 这些年没少接到寻私仇的活,大多都是打断腿打断手,维持在表面上不危及性命的情况下。 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狠的要求的,连着追砸一个月啊,什么仇什么恨! 想想那个被悬赏人会有的遭遇,杰林罗后背就凉飕飕的两腿打哆嗦。 以后要是被人惹到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报复方式?它不致命但比要命还叫人难受。 一想到价值40莱特的茶叶蛋,杰林罗蠢蠢欲动的心熄火了。 埃弗尔听到答案眼波流转,笑意禁不住上漫,慢慢的覆盖了满脸。 34、搬家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始作俑者,没过半个小时,就迎来了房顶破坏大作战。 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逮着他的房顶砸,他刚去找人把房顶修复好,还没把椅子坐热,房顶又受到暴力攻击,塌了。 他跳上去想找人决斗,这些人溜得飞快,半根毫毛都没让他抓着。 他站在家门口愤怒狂骂,声音大的走回底层区的班诺奇几人都听见了。 奥光抱着手臂笑得畅快,艾贝瑞卡也是一脸解气。 “他们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欺负不如他们的人,这回也让他们尝尝厉害。” “要不是打不过,我早就去收拾他们了!” 这感觉就像多年的老便秘都给治好了,奥光浑身上下那个通畅。 “没影响吗?对大人。”班诺奇骨子里还是有点害怕的纠结。“要花大人很多的蛋。” 刑水玲眉飞眼笑着,半点没在乎:“他们手欠的人都不担心,我教训教训他们要担心什么?几个蛋,我刑水玲花得起!” 今天这个愤她发泄了就不带后悔的,一个月给那个人的惩罚在她看来还是轻的。 做坏事的人都没想过后果,她行使正当的权利凭什么要瞻前顾后? “可惜没有地方买多足蟹肉,不然就可以把班诺奇你头上的伤治愈了。” 只是清洗涂药包扎,看班诺奇顶着那么大一个绷带,刑水玲心里还是有气。 只有在底层区生活过,才知道这个世界对底层人的偏见和恶意,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原本觉得自己在现代生活挺难的,现在她得收回这个想法。 房顶坏了又要找人修,正好房东太太赶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得罪中层区的人了?” “不是的,是上面……” 艾贝瑞卡要帮忙解释,怕刑水玲被房东误会,但刑水玲心思敏锐抓住了房东话里的关键词。 “夫人,你怎么肯定是我得罪了上面的住户?” 打工人当久了,她不是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机锋。 以前刑水玲忍,那是她有必须要苟着的理由,现在她压根就不care了。 “我的房子受损了,你不招惹上面的住户,他会没事找你麻烦吗?”房东太太冷冰冰的,面部表情里全是谴责。 “我告诉你,我这个房子我弟弟交给我的时候一直是好好的,你来了就被人砸了,你必须给我赔偿!” 为了突出事情的严重性,女人还强调:“不然,我就只能请你出去了。” 刑水玲冷笑了一声,眼睛里全是不退缩的锋芒。 “那还等什么,房也不用续租了,我马上就搬,不用房东太太你这么勉强!” 原本只是威胁一下,多索要点赔偿,没想到刑水玲竟然这么强硬。 房东太太生气了。“你要搬出去可以,但必须把屋子给我恢复原样。” 白了她一眼,刑水玲直接问队友们:“你们知道哪里有安静好住,没有这么多事的地方吗?” 奥光:“我不太了解,要不我去打听一下?” 被看到的艾贝瑞卡也摇了摇头,她没有租房子的需要,自然也没有了解这方面的信息。 “我知道。在中层区,位置有点远,我之前做事的主雇家,他们赚了些钱搬去更好的地段了。” 班诺奇还担心的补充:“价钱比底层区贵,位置也是真的远,那附近基本上没住什么人,上层区没有建筑。” 对比其人或许不是一个好选项,但刑水玲却觉得这个地段更好。至少没有人能再在她的屋顶泼大粪了。 “你帮我联系他,我今晚就住过去。” 去坊市找之前弄房顶的那家建筑商铺,把屋顶恢复成最初之前的材质。 刑水玲雇了几辆推车和帮工,让他们把东西搬到班诺奇所说的新地点。 到地方了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小两层的复式楼,楼外面还有一个十来平的露天小院子。 房间里面内部装修看着比较古朴,虽然有不少使用过的痕迹,但比起之前的住处,空间要大上两倍。 不同房间的功能区分也很明显。刑水玲最喜欢的是它的二楼主卧,连着的落地推窗门,外面是一个大阳台,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一部分卡达尔的下层区,向上也能看到巨大的树叶树枝郁郁葱葱的伸展,整个视野极度开阔。 地方她很满意,当然,价格也很美丽,一天相当于7个莱特的租金,还不算税。 如果不是位置太偏,这个房子完全可以租得再贵一些。 这一次搬家,全程请人打扫清洁,刑水玲完全享受到了有钱人应该享受到的服务。 不到两个小时,她就坐在地毯上,一边喝着她带来的饮料,一边在落日余晖下欣赏她的新落脚点。 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人生有些事,遇到的时候特别不痛快,可当真的踏过去了,发现扔掉的或许不是那一刻的不甘,而是为了找到更合适更适配自己的环境。 例如现在。 如果这栋房子能买下来就更好了。 摸着空掉的钱袋,刑水玲高兴的嘴角有了负担。 唉,冲动消费一时爽,爽过之后继续面对挣钱的现实吧! 煮了包方便面下了几根火腿肠,刑水玲支着手机,放着下载的视频,盘腿坐在地毯上。 “叩……叩……” 细微轻响,刑水玲下意识的左右四顾。 这地方有老鼠? 不对,卡达尔这地方这么高有老鼠这种生物吗? “咔滋……叩叩!” 刮擦的尖锐摩擦声,让人汗毛不自觉支棱起来。 不会吧? 不会刚来第一天就碰上什么灵异事件吧? 心里心脏要跳迪斯科了,面上还自我假装镇定着。 翻出她的宝贝菜刀,刑水玲绷着脚尖,踩着猫步半转圈。 “滋……滋……” 这回听清楚了,是后窗的窗户玻璃。 那边不在路边,外面是高挑悬空台,人到不了那里。不会是……吸血鬼蝙蝠之类的东西吧? 越想越怕,一面又告诉自己,相信科学一切恶灵都是杜撰。 可特么的,都穿越了,这个世界还有魔法,就信不了杜撰一点的安慰。 “咔滋咔滋……” 很像长指甲抠玻璃的尖锐刮擦声,刑水玲深吸一口气,举起菜刀一把把窗帘拉开。 不管是什么,给我受死吧! 35、蹭吃小可爱 刑水玲和窗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对上了。 一只奶白色毛茸茸的团子,正煽动着它的小蒲扇大耳朵,短短的爪子上握着一块疑似果壳的硬物,敲刮窗户玻璃。 窗帘打开射出来的光泄出,它往后倒退飞跑,爪子里的壳也吓掉了。 居然是这么个小东西,刑水玲瞬间放轻松下来。 毛茸茸在刑水玲好奇的眼神中,试探性滑着弧形线路又飞回来。 小爪子乃唧唧地点点窗。 “乎乎~” 小眼神里还有点可怜兮兮的水润光。 没看到它身边有别的浮浮兽,刑水玲担心它是不是走掉队了。 这么个小点点独自在外面也挺危险的,她把窗子推开。 浮浮后退了一点飞进来,在屋子里绕飞了半圈,跑到了茶几桌上,直立身子,挺着毛呼呼的小肚皮,小脑瓜探头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泡面。 “不要碰,很烫的噢!” 刑水玲走回来,这只奶白色浮浮兽歪着小脑袋瞧人,一副很有灵性的小样。 它皱了皱鼻子,“啊啾!啊啾!” 连打了两个喷嚏,它连退两步,离泡面远了一点距离,抬起小爪还摸了下鼻子。 可爱到犯规! “你肚子饿了吗?” 刑水玲心都软化了,恨不得把小东西抱起来rua。 也不知道浮浮兽吃什么,记得艾贝瑞卡之前投喂过香兰根块,她跑去切了一块拿过来。 浮浮兽看了一眼,小脑袋侧扭,一脸的不吃不给面子。 “那你吃什么?” 又把今天买的铃铛果取出来,怕小家伙拿不动,刑水玲还切了一小块放在桌上,食指推到它面前。 小白毛不吃,用看起来肉胖饱满的小脚抵住,鼻子里呼出气音。 直接把刑水玲给逗笑了。 “你还挺挑食。”顺着小兽的视线,刑水玲生出荒谬地猜测。 “不会是,你要吃泡面吧?” 浮浮这下发出了它的标准小奶音:“乎乎~” 两眼还弯出了自带眼影的小月牙。 哎呦,这么可爱换谁能招架得住。 刑水玲殷勤地找了个小碟子,挑了一根面条放进去。吹了吹到不热了,请小奶团子享用。 “这里面有重盐重油还有辣椒,你少吃一点。怕你吃不了会生病。” 浮浮兽动了下耳朵,典型有听没有记。 靠近盘子,它用嘴巴叼住面,发现是很长一根后,它坐在桌子上,两只爪爪扶着面条往嘴里送。 喉咙还发出疑似快乐地“哼唧哼唧”声。 随着动作浑身小白毛耸动,像一团暖呼呼的绒球。刑水玲罪恶的手好几次想要伸出去摸一摸,可刚想完就接到了小白团子的目光扫射。 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一连伺候着喂了三根面条一小块火腿肠,受不住小东西眼睛攻势的刑水玲,后悔地捏自己的手。 造孽啊! 吃饱喝足的小不点站起来伸腰式甩动毛发,它打了个哈欠,走了几步支开耳朵,忽然又停下,倒退地回到刑水玲的视线里。 正疑惑着,就看到小东西在身上扒拉。 不一会儿从脖子上拽出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链子的尾端穿着一方牛眼大小的蕾丝绣花白色布包包。 胖乎白萌萌的一团小爪,爪了个粉色的东西出来。 浮浮兽叫了两声,把粉色的小物品放在桌子上,然后拍拍爪直接起飞,从门口钻入了夜色中。 她,被一只小动物给了吃饭钱? 刑水玲仿佛被神仙的法杖给点中了。 她低头用手捡起来,才发现那是一个桃粉色螺壳,壳的外部螺旋部位,还有沙星一样的金光小点。 虽然小巧…… 手上一重,指头大小的螺壳,变得比她的两个巴掌还要大了。 我我我……我去! 刑水玲瞪着眼睛,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什么情况?这是魔法吗? 难道刚才的浮浮兽不是真的浮浮兽而是人变的?童话故事里被女巫诅咒的某某王子? 刑水玲甩了下自己的头。 瞎想什么,脑洞不要太过了。 拿着这个放大的螺壳,刑水玲做了一个正常人类都会做的动作,她把螺口放在了耳朵边。 里面似乎真的有潮浪拍岸的涛涛声。 不一会儿她在涛浪中听到了别的东西。 没有歌词,只有旋律的空灵歌声,那歌声像是从深海里来,又像是云层深空之中。 好听的令人灵魂升华,说是从天堂里飘来的仙音都不为过。 歌声唱完,螺壳又缩回了指甲大小。 刑水玲两眼迷蒙,浑身被洗礼过的舒畅,还有点像做梦的没有醒来。 浮浮兽给的大礼似乎很贵重啊,下次要还给它才行。 清晨被破云的朝阳唤醒,刑水玲在床上赖了下床。要不是记着今天还有事,她一定要把这种舒服时刻赖到十点钟去。 漱口刷牙,擦完脸,刑水玲把长发简单的盘在头顶,换了一身卡达尔这边的裙装,套上马靴,推门往外头去。 昨天刚来,附近的环境她还没有熟悉过,刑水玲沿着没什么人住的那一块走。 来到几个大浮雕的木雕画前,刑水玲取出相机,对着光阴下的偏僻一角拍摄。 镜头聚焦,树枝遮挡的上方位空台,依稀有一个人影在挪动。 刑水玲走近过去,看到镜头里劲长挺拔的男子,手里的剑在空中来回刺劈,挥动间双腿腾挪,汗水的晶莹落下深刻的眉骨。 “咔嚓!” 她下意识的按下了快门。 “谁?” 埃弗尔锐利抬眸,满脸不好惹的凶气。 “我!” 刑水玲大方的走过去,冲他举起手,五根手指灵动的晃了晃。 “早啊!” 见是她,埃弗尔的气势收敛了一些。从鼻子里很是怠慢的“嗯”了一声,他把剑收进剑鞘,竟这么抬步就要走。 “欸,你也住这附近吗?” 刑水玲遇到熟人还想多聊几句,埃弗尔却已经背对她,兴致不是很高地甩下一句:“少打听我的事。” 背影如一道绝峰隐进晨光里。 被说得一愣,刑水玲气到脸要变形。 莫名其妙,一晚上不见吃q药了! 不问就不问,凶什么凶! 她手按到相机上,想把刚才拍的照片给删了,可都被说了,不能白挨。 回到住处,继续熬煮茶叶蛋,刑水玲将没处理完的香兰根拿出来继续加工。 班诺奇送水回来,中午刚过没多久,刑水玲还奇怪他怎么这么快。 “我赶着和去瑟热河区的换岗守卫一起过去的,回来的时候也和换岗回来的人一起。” “那也太早了,你挺有想法,不过,我这边不用太急。” 刑水玲把切好的香兰根敲碎,然后才是洗粉的过程。 班诺奇要帮忙,刑水玲让他架包袱过滤,洗了大半缸的水淀粉。 洗完还要搅拌换缸二次过滤,然后是淀粉分层沉淀。 把缸顶用布盖起来,倒是没什么太操心的。 煮好的几锅茶叶蛋包装,刑水玲让班诺奇找了几个临时工来,一起把霍巴那的单量出了。 见到刑水玲,小胡子霍巴把她请进了宴客厅。 “没想到玲小姐这么年轻美丽,昨晚的卡达尔佣兵工会都盛传了您的事迹。我对玲小姐十分佩服。” “您太说笑了,我就是处理了一点家门口的事。” 刑水玲可没空跟他互相恭维,她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您太谦逊了。”霍巴看出了刑水玲没有耐心长聊的样子,主动道:“整个卡达尔,中上层的人都开始老实了,没有人想惹怒一位药剂师,更不会去惹怒比药剂师还要厉害的人。” “我希望能成为您最忠诚的合作伙伴,所以,您如果还有其他的特殊食物,也可以考虑我霍巴看看。” 原来他是要抛橄榄枝啊,刑水玲道:“那是当然,我一定会优先考虑您。” 霍巴等的就是这个承诺,他高兴的用手抹了抹两边的胡子,然后又小声提醒。 “小心魔法协会,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 刑水玲心里一紧,还想问他点情况,可这个滑不溜丢的商业合作伙伴,从管家手里拿过钱袋递给她,就借口有事忙,给她下逐客令了。 这个老狐狸说话说一半,真是鸡贼。 不过钱袋里的钱倒是一个子儿都没少。【`xs.c`o`m 网】 36、平岗区 夜,墨蓝浓深,星空如撒开的满天珠钻,清澈幽冷的空气如最高级清晰的画卷,不掺杂一丝丝颗粒感的粗糙。 斗篷人念了几句咒语,墙壁上的各色花丛从两边散开,露出中间一扇精工细作的琉璃花艺金属门。 五指张开按动门把手,大步跨入,随着门的合上,周围的花丛又回归了原位。 房间里把玩着一个小金球的男人,从窗户边转过身来,那两撇精致的小胡子,翘起的弧度还是那么迷人。 “最近外头怎么样?” 神秘的斗篷人坐上主位,散发出极大的强者气场。 “大人,送往庞加的一批货被人给劫了,对方蒙着脸,多是高级魔法师和白银骑士,还有一位魔法导师和一位黄金战士,我们不是对手。” “从下面传来的消息,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准备充分。” 斗篷人举起两根手指弯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黑市的东西他们都敢抢,不是胆子太肥,就是有目的而来。你让昆西继续去查,动静闹大一点。” “是!” 一脸狡猾的商人脱去了华丽的外衣,在这里只剩下了精干和恭敬。 “特林姆皇都那边,有新鲜事吗?” 霍巴想了下,说:“叶塞尼亚公爵快死了,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他的财产分配闹得打了起来,惊动老国王去给他们做裁决。” “毒寡妇最近勾~搭上了贝内特家的二公子,罗兰长公主快要气疯了。” “还有,海顿家族的小少爷,听说去拜入了兰斯洛特门下。” 神秘人抬手,“行了,那些茶余废料就不必再说了。” “魔法协会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不知道这位大佬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霍巴陪着小心回答:“没有什么异动,一切如往常一样。” 等了一会儿,又听男人问:“各大佣兵工会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 “有一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听风谷今年消失的佣兵,已经是往年的两倍还要多。” 长袍人迟疑的“嗯”了一声,然后改而说起其他的事。 “你安排人查一下月影翅、回魂草、吞心虫和化骨红栀,这几味药材的主要流向。” 交代完,神秘人提着他的魔法杖站起来。又从来的那道门里走了出去。 霍巴默念着那几道药材名,很散,并不能配成某一剂药。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规律。 不过管他呢,大人要知道的事总有他的道理。 又是一个阳光晴好的白天,刑水玲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后,背着包到广场上等其他人。 这次乌杰到得最快,他找个长椅往上面一坐就老僧入定的不动了。 艾贝瑞卡和奥光手拉着手,一路说笑着什么,见到他们两人还掩耳盗铃的互相把手松开。 反而是平时不声不响但从未缺席的埃弗尔,今天一反常态的不见人影。 “不等了,出发吧。” 乌杰发号命令,“再做完这两天的采集,积分够了,我们可以接取d级的任务了。” “哇,这么厉害!” 刑水玲为他们高兴地鼓掌,从昨天的佣兵公会之行,也让她对干这一行的佣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要加入佣兵工会,小队里必须要有特殊能力者,最小的团队不得少于五人。 而每做一个任务,要在工会大厅里接相应等级的单子,交付货也必须在指定地点完成。 回来后将交完货的签单反给工会,工会计入积分,或者一些稀有材料卖给工会也会得到积分,积分足够多了就能够升等。 等级越高接到的任务佣金越高,同时面对的任务难度系数也越大。相应的队员对小队的综合实力要求也就越苛刻。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奥光他们招不到人,招了两个普通人充数还遭人笑话了的原因。 这里能力歧视等级歧视,随处可见。 奥光和艾贝瑞卡跟着学刑水玲的样子鼓掌,高兴的把一口大牙露出来。 乌杰边走边轻笑,“虽然这话说着不好听,可你们还是应该知道下,我们的小队接d级任务有些勉强。” “奥光、艾贝瑞卡,你两得动一动了,不然我只能想想去哪里再找两个人。” 两小只一起垮脸,活力飞走了一半。 “队长,这太难了!” 他们的实力如果能动,那就太好了,他们也不至于一直这么愁。 “别担心,我找人去郡里打听了,曾经有一位战力一直升不上去的战士,后来他一举成了黄金战士。或许他有办法。” “是这样吗?那真是一个好消息!” 奥光高兴的恨不得马上知道结果,但又压抑着这股冲动。 “队长,是不是要很多钱?” 那可是黄金级的战士,教他的老师都没有一个是黄金级别的。 “别想那么多,先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刑水玲安慰,在她看来现在钱反而是最好解决的事情。 一行人坐上滑道车,几天没来这里,刑水玲还有点想念。 奥光又在跟人聊天寒暄顺带瞎打听,浇了两桶黄金树液,这才攀越爬回车上坐好。 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平岗区,一个新的采集地点。 到树下后,换乘的工具不是青囚了,而是四只长着鳄鱼皮一样的,体型彪悍高大的独角生物,这里的人叫它独牙铁甲。 “把鼻子遮上。” 乌杰给他发了一个像是防毒面罩一样的东西,不过外面是金属的,中间是布料。只罩着鼻子和嘴巴。 难不成这次去的平岗区还有什么有毒的东西? 独角铁甲的背很宽阔,前面有操纵的骑师,他们只管乘坐。 曲起腿的野兽慢慢站好,由慢走到慢慢跑,那速度是青囚的好几倍,差别相当于乌龟和豹子。 两边的花草树木飞速倒退,只看得见掠过的残影。跑动的颠簸使得乘坐体验并不是那么舒适。 只是片刻后,刑水玲就没功夫注意那些了,她眼睛看到看到了好几棵比房子还要大的扇形歪脖大菌子。 深紫粉丽的颜色,很像妖艳的妖姬,一看就不是好家伙。 跑过这里就像是一个信号,前面高高低低,一层一簇,黄的白的红的花的,全是蘑菇。 有些扭着身姿,有的站得笔挺,还有像水母一样穿好几层裙子的。 俨然进入了一个纷繁多彩的蘑菇森林。 走动中,因为震动,不停的有花苞状的蘑菇往外喷出浓黄的孢子,仿佛黄色的烟尘突突着袭击人类。【`xs.c`o`m 网】 37、采集红尾跳舞草 杂乱的气味里有腐烂的臭,也有菌种类特有的香,还有某些东西发酵后的酒糟气。 珊瑚枝丛的蘑菇,一大片比人的个头两倍还要高,密集恍如海中珊瑚树群。 白的肉质饱满胖乎乎的蘑菇,零散的蹲在青绿色草地上,一朵五个人合抱拿不下。 而大的过分的,刑水玲怀疑,如果它是硬质的从中间掏一掏,装上门,完全就是一个真实版的蘑菇屋。 小的,如一树支开的台灯串,菌苞伞肉色的透亮,饱满的晕染色感,漂亮的不真实。 他们经过了高耸山壁似的枯木,奶油黄的蘑菇,裙菌交叠,挤挤挨挨挂满了一“山壁”。壮观的让语言都无法说尽。 要不是速度太快拿不稳手机,刑水玲真想把这些画面永远定格。 跑进了一片铺满巨大鹅卵石似的开阔地,“嘭”声巨响,大鹅卵石爆开,粉沫栗色的孢子喷了满天,独角铁甲在前面跑,大鹅卵石蘑菇在后面炸。 不在战场胜似进了炮火连天的轰炸地。 笑声和惊叫声,从众人嘴巴里飞扬出去。 他们一直往前跑,穿过数不清的蘑菇群,乌杰在看到一片火红色的低矮植物后,紧急让独角铁甲停了下来。 “是红尾跳舞草!” “这么多!” 奥光从独角铁甲身上翻跳下地,手舞足蹈的像个大猩猩。 “发财了,发财了!我们今天运气也太好了,刑,我发现每次和你出门就有好事情发生,这是不是也是你的魔力?” 这也能随便往身上安的? 既然甩不掉,刑水玲只能解释为:“是啊,神奇的东方魔力!” “啊?” 刑水玲咳嗽咳嗽,大言不惭道:“就是我们那儿的人,都有点特异的本领。” 艾贝瑞卡两眼亮起星星:“你们那的人一定特别厉害。” 刑水玲自觉脸皮又厚了两层。 “还行吧!” 总比那些吹牛说世界都是他们国家的人强。 他们拿着袋子靠近,那些原本静立的红色植物,疯狂地摇晃起来,就像吹萨克斯的向日葵。 看着一片有韵律感摇晃的植物,莫名有些喜感。 “嗨,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盛开……哈哈哈!”刑水玲给它们对上音律,那群植物跳得更欢了。 “它们还有节奏感。” “歌挺特别。”乌杰会心微笑,并没有追问什么。 刑水玲很喜欢他这种高手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范儿。 红尾跳舞草需要采集叶片顶端那一指来长的红色尾絮。 掐起来就像采茶叶,只不过这一片是会动的“茶叶”。 刑水玲提着袋子,埋头摘取,眼睛时不时看一圈周围,然后扫到了一大块比毯子还要大黄色的疑似鸡油菌。 她又忍不住老毛病发作:“你们,那种可以吃吗?” 艾贝瑞卡看到后,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得可爱。 “是没有毒的,应该可以吃吧!” “那你们摘,我去割一块。” 虽然很想全部搬走,但前两次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食物太多的负担,刑水玲不想把自己累死了。 本来想垫脚割一块,结果鸡油菌太高了,刑水玲得抱着杆杆爬,一只手吊住菌边,另外一只手挥刀割,裁布撕下来有她身体那么大一块,累得她扶着腰杆喘粗气。 这样的菌子采几朵,可以请全村开大席吧? 刑水玲刚扛着一片鸡油菌走回去,又看到了对面远处有一个水缸大的果子在挪动。 魔法世界的水果成精了? 她把鸡油菌撕成小片放进麻袋里,地底下悉悉索索,疑似千军万马的躁动,地面都有点震颤。 乌杰快速放下手里的事情,往声音的位置走,跋涉到红尾跳舞草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个隆起,洞口通向地下的大洞。 查看泥土周围的颜色,乌杰忽然脸色大变,他拔出手里的剑,一边跑一边高呼。 “跑!跑啊!” 刑水玲三人,和等在不远处的驯兽师全都不明状况,但身体快速调整的服从了命令。 整片天地里,全是“吧嗒吧嗒吧嗒”壮大细密如雨点的敲击声,然后是乌杰破喉的“跑啊”,在空中回响。 奥光拉着艾贝瑞卡,几乎拖着她把她一路送到独牙铁甲身旁,回头看到刑水玲提着袋子还在后头。 而在乌杰跑动的身后,大洞里冒出一只又一只黑色的魔兽,它们浑身黑得发亮如抛光的黑色汽车漆壁,头顶下颚一对巨大的镰刀钳,散发着摄人寒光。 看到整只身形,奥光灵魂大冒,神魂都在脑子里尖啸。 洞口短短的这一瞬间,已经跑出了三个五个九个……还在源源不断。 “走,快走!” 乌杰冲所有人暴吼,自己也在极限内最大的速度奔命,他将战气都附在了脚上。 刑水玲终于挨着了独角铁甲,可大地上以及人声的动静,独角铁甲躁动不安走动,她怎么都够不到脚环。 上头的驯兽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两只手提着她往上拖。 最前头的驯兽师看到数不清的魔兽出巢,脸色惨白发青。他清楚再不走大家都会死,连忙管不了其他,驱动领头独角铁甲逃命飞奔。 坐骑突然的发力,让刑水玲和驯兽师都被挂在独角铁甲背上,颠动的震颤,把两人抛起来像面条甩来甩去。 刑水玲浑身骨头碾碎错位似的痛,除了一双手,到处都没有落脚点,她像个死鱼只能恐惧地看着地面飞速倒退远去,有些石头和凸起的某些亮色植物,流星火花似的,呈颗粒状“嗖”的过去了。 “嗷,老天……!” 奥光的声音在不远处大喊大叫,声嘶力竭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恐惧的事。 艾贝瑞卡也在前头叫着,除了尖锐的“啊啊”声,内容根本听不清。 难受,好想吐。可浑身恐惧紧绷的神经,又揪扯着的刑水玲的求生意识。 她要爬上去,要坐起来,她不能掉下去。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历经那么多的不甘和挫折,才终于在茫茫黑暗中看到黎明的笼罩。 要在这里挥手告别吗?不能,不能够的! 这一瞬间,她看到了父母每天拼命的工作,为了她和弟弟有更好的生活,一刻都不敢停歇,哪怕拖着病体也不想被扣全勤而坚持。 有次她妈吐血昏倒了,醒来的第一刻不是去医院,而是给她送学费。 老爸这些年来,内裤都穿出洞了,甚至跑摩的,得了老寒腿。疼起来让去医院,就说没事,反正医院也治不好。 弟弟从不去交朋结友,连身上的钱被人偷走了,也不敢跟家里说,自己一天饿两顿硬撑。 她不怕死,不怕流血,不怕疼,可她怕她倒下去,那个家那么多的人让他们难过。 一股牛劲从身体里迸发出来,刑水玲再次被惯性力抛起甩出的那一刻,她抬起头,眼睛锁死下方,两只手张开死死地扣住了坐骑上的骑垫绑带。 “啊!”用了全身的气力,她抱紧了没让自己再次甩出去。 上方的驯兽师没了拖拽的重量,他快速矫正坐姿爬起来,腾出一只手扶抓刑水玲的胳膊。 就像一只咕蛹的蛆,刑水玲借着驯兽师的力道,一寸一寸挪到了两只腿卡到正确的凹陷位置踩上脚环,她终于抓到扶拉绳坐起来,整个脑子都嗡嗡嘈杂的充血。 危险并不代表就过去了,乌杰的那匹独角铁甲还是空的。 高速的劲风刮得脸疼,她匍匐半趴在独角铁甲身上,扭头往后看。 乌杰在身后十来米远,奥光伸着手想把他拉上来。乌杰没理他,脚上的靴子快跑出火星子。 再看到他身后黑压压,密密麻麻如同千军万马倾覆而来的黑云,潮水卷浪的吞噬而来。 最前面的几只追赶的魔兽,张开了镰刀钳,一咬不中二咬不中,竟然还在后方的同类推动下高高跃起。 瞳孔紧缩,只见一只又一只的魔兽起跳,弹到高空再落下,远本拉开的距离眨眼被缩到极近。 一只魔兽还跳到了乌杰的前方。 完了! 刑水玲瞪大眼瞳,一切就像慢镜头。 那只魔兽回头了,它头上张开的镰刀钳夹凶猛的去剪乌杰的脖子。 乌杰身上爆发出一层银光气浪,那一钳被剑气格挡了。他迅速移形换位拐弯跑,可因为这一下的停顿,弹射过来的魔兽又多了四只。 “小火球,燃烧吧!” 天上掉火团,噼里啪啦落在乌杰周身。 “土地之刃,地刺!” 要缠住乌杰的魔兽被突然凸起的地刺颠翻了出去,乌杰脚步不停。 回头,只见艾贝瑞卡倒趴在独角铁甲身上,手里握着魔法棒,如风中残烛的摇晃。 “风之力,连环斩!” “爆发吧,小水球!” 她一道又一道的魔法,轮完一遍四系魔法再轮一遍,轮完第三遍的时候,连一点的小火焰都亮不起来了。 但这个时候乌杰已经来到了那匹空着的独角铁甲身后。奥光从侧方过去,抬手给乌杰借力,一拖一抛,旋转半空稳稳当当落在坐骑上。 后面的魔兽跳起来好多,天空上如密密麻麻的黑箭头。 如果不是艾贝瑞卡的阻挡,如果不是他们一直没有停下来,此时一定被这些如密不透风织来的网包围了。 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看不见后面的黑点,看不见蘑菇林,遇到其他的采集小队出现,他们才敢慢下来。【`xs.c`o`m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