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妻姐流落荒岛》 第1章 和前妻姐流落荒岛了 海的尽头是什么?这似乎是一个很富有哲学又让人难以马上回答上来的问题。 或许海鸟飞到力竭的地方就是尽头吧? 就比如此时,一只通体白色的海鸟用尽全力抵抗逆袭的海风,飞到了一座看起来无人的岛屿休憩。小片的晨雾被它的振翅吹散,露出海滩边的情景——却不想这里居然也有两脚兽存在。 初升的太阳裹着满载的橙红,将海与天的边界模糊。一旁歇息的海鸟歪着头,有些迷糊地看着不远处,躺着的两个被涨起的浪潮一拍一拍洗礼着都不知道躲避的傻乎乎人类。 两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人,她们手脚相抵。其中一位白皙的五指,紧紧地抓着另外一只同样白皙的手腕,形成了一个残缺又不成样的圆。 就像两枚被抛弃的残缺贝壳,意外地被海的波涛裹挟着贴合成了一个整体。 柴涧就是在耳边环绕的海浪声中睁开的眼,海中、天上的橙红便迫不及待地跃进了那双还带着迷茫的眼眸中,晕染着右眼下的小痣都变得更红了些。 她并不是迷茫于周身的海浪声,事实上近些日子的她听着这样的白噪音,是完全能够安然进入梦想的程度。因为她是目前在录制的这档综艺临时被推上来的总导演,而拍摄的地点就是在一个海岛上。 迷茫的是她明显湿透的浑身,是身下浸湿的沙粒,是她口鼻中带来疼痛的海腥味,是……她手腕处那太熟悉的热源。 也还好,是热源。 柴涧没有让自己迷茫太久,只是睁开眼适应了一下亮光,便微微撑起些自己的身体。 微抬起眼,便能望见握住她手的那个人。 对方侧对着面向她,双眼紧闭一头橙红的长发被同样橙红的浪潮冲刷,像是马上就要化作泡沫随着海水一同退回深海。长发遮盖了她大半的面容,只露出那精致又脆弱的下颌线。 她蜷缩在那里,身上穿着的湿透了、紧贴在身上的白色法式长裙几乎透明,勾勒出清晰的肩胛骨线条,仿佛蝴蝶利用最后一丝力气才收敛住的翅膀。 这幅景象,竟莫名诡异地和这样的流落荒岛的境遇,贴合异常。她不像这场不幸遭遇的共沦落者,并非她身上不见落难的狼狈,而是她似乎与生俱来就适合这样的狼狈。 狼狈只会让她显得脆弱,那是别样的脆弱,她脆弱地就像一尾意外迷失而搁浅的小美人鱼。 无需看清全貌,柴涧便能在脑海中瞬间勾勒出这张脸的每一个细节——那双好像天生含笑的双眼如今紧闭,她挺直的鼻梁右侧有一颗小痣,她的嘴角与柴涧从来抿着、看着就脾气不好的模样不同,她有一张天生就微微上扬的唇…… 这个人她熟悉的,太熟悉了。 她是谌洛,是一名演员,一名出色的演员,是参加她导演的遮挡荒野节目的嘉宾。 也是…… 她无法道明的前任,是她难以言喻的初恋。 一股混杂着荒谬、沉甸甸地担忧的情绪,像海草般纠缠着她的心脏。 她甚至想打破她惯来冷清冷心的外在形象,抬头大骂老天奶,什么好人家会和前妻姐共同流落荒岛?! 这种受苦的事情倒也没必要成双成对。 这样不知何处又不见人烟的地方,不知道顺着洋流飘荡了多久的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有可能存在的搜救队找到。 想到这里,柴涧不放心地用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探了探谌洛的额头,感受到没有过高的温度后就迅速收回,而后用这只手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 她顺着变高的视线环视了一圈四周: 正对着的就是一片还带着雾气的无垠海域,那片橙红正逐渐消退这压抑的浓郁,能见度在逐渐提高。这也使得她不需要动脑子分辨便可得出,目前是清晨。 她们身处这片海域上目前肉眼可见的唯一一个陆地沙滩上,身下的这片沙滩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对两个人活动而言算是狭小,目测可能只有四十几平。 沙滩的一侧是徒然拔起、布满黑色孔洞的焦岩峭壁,沉默而压抑;另一侧则是从零星往远处逐渐变多的贝壳及碎石,更远些的被还未散去的晨雾遮掩。 而在她们身后三米远,则是大片由近两米高的带刺灌木丛及荆棘组成的墙。荆棘后的环境就这么被有意的隐藏,拒绝外界的窥视。哪怕是将头仰得再高,也只能看到高大荆棘墙后更加好大的树丛。 还好有那么几株向往阳光的棕榈树和芭蕉树没有生长在里面,零星地分布在本就不大的沙滩上。 柴涧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观察环境,不过是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已经接受如今这般境遇。不过就算她接受不了外人来也看不出来,她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的模样。说好听是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了是像个面瘫。 也就是这么一点时间,从她身上滴落的水便已经将金黄的沙粒变得斑驳。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情况,她都如此,更遑论和她一起流落荒岛的前妻姐呢? 她迅速从那几株芭蕉中来回审视,这里的芭蕉树和棕榈树可能是因着品种问题,都只有两米左右。就算如此,棕榈树叶片小容易透光,不在她考虑的范畴。最终合理一方,选中了两株距离荆棘稍远一些、背靠着崖璧的合抱芭蕉树。 她轻轻掰开谌洛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一一掰开。抓着她的那份力道异常执拗,好似是在昏睡中也想着将她从冰冷的海底拽上岸。终于好不容易在不弄疼对方的情况下把手拿下,指尖离开皮肤,只是留下了不被主人在意的红痕。 柴涧的这只手上还系着相机防丢绳,上面的相机机身还挂着海藻。她将手腕上橙色的防丢绳及腰上同色的S攀岩锁扣一同取下,上面分别是她用来取景的主相机及备用相机,两个相机包的现状都是能让所以摄影爱好者捂胸口的惨状。 她来不及理会这些,利索地先将这两丢在一边的沙滩上,只能先祈祷一下沙粒能够神奇到能将机器里的海水全部吸干。 而后,她站起来往远一点的下风口走去,很没形象地如小狗甩水似的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沙粒和水。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地做着来回摆头的动作,等差不多了,才将自己的马丁靴交叉脱下来倒了倒里头的水。 也不多过去清理,只是大概差不多不至于一步一滴水,两步一掉沙,就重新回到谌洛身边。她来回比划了一下姿势,而后才小心地将蜷缩的人儿打横抱起。 这也太轻了!柴涧心中有些闷堵。 她上部戏拍的是一个被拐进大山的大学生,橙红色的头发便是因为戏中对长期营养不良形象塑造的要求染成枯黄,杀青后怕粉丝担心干脆去多漂了两次后染的。她还应着角色要求本就瘦弱的身材还硬是往下减了四公斤,如今172的身高柴涧抱着感觉可能去掉浑身的海水有没有四十公斤都不好说。 至于柴涧如何得知,偶尔视监前妻姐动向难道不是大家都会干的事情吗? 一边心里虽然带着些腹诽,但是还是动作轻柔地将谌洛放下,让她舒展地躺在芭蕉树下。检查了一下没见到其他外伤,不太放心地将她的左脚用芭蕉叶团垫高。 又预测了一下太阳升起来的方位,确认树荫应该能将谌洛覆盖,才放心直起身。她刚刚顺便将谌洛的长裙稍微拧干了些,现在又把自己身上的那件亚麻制的月白长袖衬衫脱下,当抹布使唤。尽量将对方能擦拭的地方都擦拭一遍后,才把快拧成酸菜的衬衫抖了抖披在她身上。 此时太阳已收起了洒出的橙红,故作成熟地半挂于天际。 柴涧背对着开始才有些许热意的太阳,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自己那头乌黑的长发。湿漉的长发微微晃动,露出她那被黑色紧身半高领短袖勾勒的宽肩细腰,只是被随便对待随意翘起的呆毛破坏了这一张力。 她向来对这些外在形象不无所谓,因为她只是个幕后导演,不会有人因为她的穿着就来说教。不像女明星、女演员们,这般在初冬的天气还得因着规训穿上轻薄的裙装。 本来想将长发绑起,奈何她落海前原本是带着鸭舌帽的,没有带头绳。而另个人,她看着她将自己的头绳从手腕上取下,借给了自己的助理的。 无法,只好放过这茬。看看周身,重新把自己那根做旧的疯马腰带系紧了些。这条还算厚实的皮带,说不准在必要时候,还能用来防身。 将被海水带出的衣物边角收入墨绿色工装裤中,踩着那双陪她走南闯北、依旧吸满水的“踢不烂”大黄靴,随手扯过一旁掉在地上不算粗壮的树枝。 她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人儿,想了想,把树枝放在了对方身边。又从地上找了跟马马虎虎的,便踏入逐渐散开的雾气中。 雾气中带着咸腥的潮湿水汽,短暂地润泽了些许她因缺水而发干的嘴唇。 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柴涧心里很清楚。 都是锋利的破碎贝壳和尖锐石子的沙滩并不好走,哪怕她穿着底算厚实的靴子依然被凹凸不平的路况整得步履缓慢。 走不快就走不快吧,她想。她一边拄着树枝慢慢走,一边四处寻找能够入口或者是使用的东西,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一路走过来,她发现这一片是明显不适合人类生活的,较之她们被冲上岸的干净平缓。这里的沙地更加狭小,而地上贝壳石子不计其数以外海洋动物的尸体也是越走越多,**的臭味加上海腥味的冲击,柴涧原本空无一物的胃部都瞬间拥有了饱腹感。 她寻觅礁石的缝隙,希望有蓄积的雨水,但是很明显这片地区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有过降雨;她查看植物的分布,可惜所有的茂盛绿意都隐秘在荆棘墙的另一端;她努力回想自己在非洲拍摄野生动物这三年的所有野外生存技能,希望有什么可以帮上这一刻的她、这一刻的她们…… 就在她考虑是否要以身犯险,就这样没有任何防护直接闯进荆棘墙中寻求生路时。 她顺着前方顺着一阵海风变得稀薄的晨雾,看到了十来根耸立的“棍子”。 喜欢的话,期待你的收藏哦[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和前妻姐流落荒岛了 第2章 喂她喝水 柴涧再回来的时候肩上扛着一串青椰子,大概**个的样子,沉甸甸地压在她肩头。另外一只手上也勉强抱着那根木棍和四五个单个的,是她从一堆单个散落在地上的中挑选到还算新鲜的。 将椰子都堆放在谌洛的身边,看到对方和自己离开时完全一样的知识抿了抿唇。 如果前面日出是大约四点半,她离开的时候是五点多,那她这趟折腾完回来就是大概八点多钟了。 她的手机在海浪席卷下丢失,而谌洛的裙子也是没有办法放下外物的款式。好巧不巧她们两个,在没有广告位的情况下,都没有配戴手表的习惯。没有通讯设备也没有钟表计时,只能先用这样大概的办法揣摩时间了。 放完以后她也没有坐下,只是又摸了摸谌洛白皙的额头。 触感温凉,并无异常。 还好,没有发烧。 她收回手,又捡起一旁的木棍在一旁的沙滩上写下“SOS”,将木棍深深地插在字母边,她开始拆她的两台泡水相机。 将相机从相机包中拆出来。因着综艺还没有开始正式录制,所以她带来取景的只是两台微单,并没有镜头需要拆卸。又将两台的电池及储存卡都取出来,把这些部件都放在一边晾晒。 取下左耳的耳钉,用尖端撬开了两块电池的黑色保护壳,将两块锂电池都抠出来分别晾晒。 柴涧又从兜里拿出前面随手拔的一团已经泛黄的草和两块她精挑细选的石块,把这些草和相机残骸放一块晾着。 做完这些,拿着两个石块到浪潮边连着手一块洗了洗后,才重新回到谌洛身边。 她挑选的这两块石子都是经过浪潮千千万万次击打而成,一块有一端是尖的,类似于锥子的形状。另外快则是有一个平面很是锋利,可以用来做简单的切割。 她将锋利的那块放在一旁,将尖锐的那块拿出来,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掉落在地上比较久一些的椰子。 柴涧将石头锥尖朝上放在被她踩实的地上,将椰子的叶子摘掉后泛白那侧明显凸起的地方朝向锥尖用力一砸,锥尖便扎进椰子中。 快速地将椰子拿正,将石块在破口处旋转了一圈便顺利拿了出来,只留下一个被粗纤维围绕着的圆孔。 将这个成功打开的椰子小心放在一旁,趁着现在还比较有力气,拿着依旧完好的石头继续开椰子。 她感觉自己如同峨眉山的猴子般,一番又砸又摔后。一时间,海滩上好似只余下“呯呯”的砸击声。在成功开了六个椰子后才堪堪停了手,留下剩的那八个看着就很新鲜的作为储备。 甩了甩些许麻痹的双手,又看了眼还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谌洛。再转头看了看,依然没有船只或者直升机身影的海面。 这才拿起最早开掉的那个椰子,对着已经氧化得变成黄黑色的破口一饮而尽。 日光洒落在黑亮的发上,竖起的呆毛变得金灿灿。而与这可爱深具反差的,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连着高挺的鼻。山根连着软骨的位置是微凸的驼峰,与那清晰的下颌线一同,勾勒出冷清又不好惹的模样。 其实如果有选择,她是不喜欢喝椰子水的。 在她还在上幼儿园的某天,从某个热带水果生产地出差归来的母亲,从后备箱和后座中拿出了三大麻袋的青椰子。 那天开始后的一个月中,她们的小家中椰子也有的香气便从未断过,小小的柴涧第一次从她的母亲柴时知道,原来椰子能有那么多种做法。 一来是吃怕了。二来,她因为差不多的原因不喜欢吃玉米味加工食品,竟从椰子水中喝到一丝熟悉的玉米果冻味儿。 更讨厌了。 但是现在没得选,只能一饮而下,让清甜微涩的汁液顺着喉道清润而下,缓解了大半干渴带来的哑疼。她并不打算把喝完的椰子丢掉,而是放在一旁之后备用。也没有再多喝一个椰子的打算,不说本就储备不充裕,另外空腹椰子水喝多了也会引发腹泻,得不偿失。 让自己稍微摆脱渴死的可能后,她又跑到荆棘墙附近将一些看起来就很好扯断的枝条扯下,连着周边掉落的枯树枝一起带了回来。荆棘尚有水分,放在日头底下晒着,枯枝放在一旁需要时可直接使用。 这个时间点的日头差不多接近十二点。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在来回走动中湿了干、干了又湿了,但是她依然决定在这个点先把火升起来。 在又跑了两趟搬回来几块足以给火源遮风的石块,及更多的枯树枝。 柴涧小心地拿出其中一枚电池,在原本一起组装在电池组内部连接的镍片上裹上已经晒干的杂草。她蹲在已经四周用石块围好的枯柴堆旁,将镍片的两段贴在正负极上。 过了一会,明显感受到贴在正负极上的镍片传来烫意。她连忙将事先准备好的杂草将那两边包住,又用另外一只也包了杂草的手捏住发烫的电池,调整角度把镍片相连后形成的“U”型顶端,朝向柴堆上也预先放着的助燃杂草上。 万分确保手不会因此受伤。 倒不是其他,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受伤了很麻烦。柴涧一边小心地将因短路燃烧起的火苗引到柴堆上,一边在内心祈祷着。 或许是她急迫地心思感动了老天奶,她竟然一次就将火升了起来。 没有欣喜的时间,柴涧赶忙将一根枯木折成三段丢进火里。一瞬间腾起的火焰照亮了一旁依旧昏睡的脸庞,只那一瞬的跳动,于是柴涧也成功错过了那一瞬的眉头微皱。 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她却只能顾得上别让火种因为过度的氧气熄灭,时不时调整火苗燃向。 看了看火势逐渐变大的一坨,暂时没有熄灭的风险。这才松了口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擦拭了下满额汗珠。 顺匀那口一直憋着没敢大喘的气,选了个汁水含量多的椰子,用手中的锥形石头往破口插进去,就丢放在火堆边上。 往身后的芭蕉树一靠,盯着浪打浪的海面出了神。 柴涧是名科班出身的反正,毕业后就一直在国外做荒野摄影,两个月前才回到国内。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做一档综艺收获些国民度,奈何她并没有那么多的资金链。碰了好几次壁,最后才经人介绍,参与这档荒野类综艺的拍摄。 而她原本只是来当个做苦力的副导演的,结果哪怕做导演也逃不过潜规则这套,她将想要潜规则她的总导演揍了。之后的剧情就显而易见了,总导演带着他的团队及因着他的面子才来参加的嘉宾扬长而去,留下的只有一个不差钱的赞助商和谌洛这么一位嘉宾。 她也没想到这么一档乱七八糟的综艺能请到谌洛,最后还变成只剩下她还愿意参加。 而后就是她带着仅剩的人员找了一个需要的费用最低的岛屿取景……哦,还有一个说刚拍完戏要度个假,所以跟着来的谌洛。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她被迫落海了。 而,谌洛。 她在沉入海中昏迷前,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跟着一起跳下来奋力想要抓住她手的身影。 “劈啪———” 火堆中的枯枝的爆裂声解救了陷入回忆的柴涧,她不由的舒了口气,果然人在这种时候就不应该让自己闲下来。 她用木棍扒拉出已经沸腾从缝隙溢出的椰子,等着凉的功夫,她又去溜达了一圈,带回了两个厚且大的扇形蛤蜊壳。 一个比她的拳头要大一些,另外一个要小上一圈。柴涧一边往回走,一边规划着它俩的用途。 琢磨好后干脆半路就先将两个壳洗好,甩干残留的海水后回来时,椰子也稍微放得能上手了点。柴涧将还有些烫手的椰子,用芭蕉叶裹住。顺着开口把冒着热气的椰子水,倒进其中那个大的蛤蜊壳中些许。晃了晃做下清洗,又将这些椰子水倒到另外那个小的蛤蜊壳,重复动作。 最后,她给大的蛤蜊壳中重新倒是热椰子水,再用这些椰子水又把自己的双手冲了冲粘着的沙粒,物尽其用后才倒掉。 她是想直接用另外一块蛤蜊壳当做勺子来喂,但是她看着谌洛从她清醒后就未变过的睡颜,犹豫了。她怕谌洛无进食意识,重新弄湿了谌洛好不容易才干的衣物。 无法,她又将蛤蜊壳小心放下,拿了一颗前面开了的椰子,小心地倒出一点对自己的右手认真做清洗。 好在她向来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不会浪费太多的椰子水。 将手洗完,重新做回侧坐在谌洛身边。好在她前面给谌洛翻身晒衣服的时候,顺便在她身下放了一层芭蕉叶。所以她现在坐下也不用担心,来回起坐需要清理身上的沙粒。 做好一切,她终于转头看向谌洛。 谌洛一头及腰的橙红长卷发已经在柴涧的不懈努力中烘的干了许多,有了些许原本蓬松模样。她就那么仍柴涧摆布的坐靠在合抱的芭蕉树下,火光映照着她身上白色长裙中藏着的金丝图案,和她静谧的轮廓。 柴涧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自言自语说出些什么来。花了十来秒时间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败给了谌洛明显已然干燥到起皮的嘴唇。 她抿了抿自己的唇,用右手的食指轻轻沾了沾已然温热的椰子水。水渍沾在白皙修长的指尖,接着被轻轻地点在对方那张不笑而笑、不染而艳的唇上,转瞬即离。 丁点的水渍只是几秒便又不知是被海风带走般消失,好似没有半分温润到那张唇。她只好重复之前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蘸取、涂抹。 和越发恢复红润的唇色相得益彰的,是另外一个人越发红透的耳根。 但就算这样唇上一直被骚扰,谌洛也没有舔舐唇上水渍的动作,柴涧一时便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只好那般不厌其烦地一直给谌洛润唇,润着润着,看着越发红润的唇便有些许呆愣。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地,一道将她指尖裹挟的湿热让她猛然回过神来——那是一点悄然露出唇间的粉红舌尖。 柴涧瞬间僵住,手上的动作直接停滞。她觉得自己那根指头像突然没了直觉似的麻,窜地一下红晕从耳根渲染至两颊。 她维持着外表面无表情,但唇却越抿越紧。她的小脸通红的彻底,心中满屏的叹号都快要溢出来了。 有些僵硬地将目光顺着舌尖上移,顺着那颗鼻尖小痣向上,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中有竭力游动后的满满疲惫,有一丝初醒对未知的迷茫,也有一旁跳动的火焰。 但更多的,占据了更多位置的是……她。 第3章 短暂清醒 一只冰凉的手,带着熟悉的、不容拒绝的力道,攀上柴涧的下巴。指尖稍稍一用力便撬开了紧闭的唇,解救了那颗备受齿间凌虐、已然充血的唇珠。 “我……”柴涧被这样熟悉的触感弄得一愣,无法再承受地跌入回忆的洪流中。 —— 午后的日光照在窗台外绿翠的爬山虎切碎,有的顺着不多的缝隙中穿过,却被白色纱质窗帘遮去窥视,只有微微一缕的暖光有幸撒入。 光斑越过茶几上凌乱的电脑和书册,最终栖息在了一对白皙肩胛骨上。 那对骨翼在光斑下无处遁形,随着主人的呼与吸颤动起伏。时不时舒展又不知何缘故地收紧,仿若随时就能翩然起飞。上面却有几条不知是不是橙红发丝映照,才有的红痕。被却像无形的绳索,将蹁跹牢牢锁住,平添几分旖旎的破碎感。 像一个橙红毛发的小狐狸。 “我两次没有让给你一次,这就是你生气的理由?”翩然欲飞的肩胛骨主人开了口,空灵中带着暗哑的嗓音,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她的声音如带了蜜的钩子,带着戏谑地哄着她的小狗。 而被她面对面坐在膝上的人儿,被捏住的纤白下颚往下,确是戴着一个黑色的皮质项圈。 似乎想用黑色的发丝隐藏同色的项圈,可惜雪白的肤色让这一切无处遁形。 “你别太过分……”本该生得跟声与线性格一般,是个如雪似冰般极冷的人儿。却遭微微下垂的双眸和唇中圆润的小珠破坏,楚楚可怜,让人想逗弄。 更遑论这般弱势祈求的模样。似是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将嘴唇紧紧闭住,这下饱满的唇珠便又遭了殃。 偏偏坐在她身上笑得比平日更加肆意的人儿,并不如她愿。 红唇上扬,微微挑眉。又坏又明媚,是她要做些坏事时惯有的模样。 就算不钳制她的下颌,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张开嘴来。 她笑得狡黠。而后,一只手顺着满是红痕的脖颈,划过优美的锁骨,再蜿蜒而下些许,轻轻握住。 另一只手则是勾住黑色的项圈边缘,向上一扯。 只听一声嘤咛,冷着的小脸带上别样的韵味。 该张着的嘴,便都听话的张开了。 …… —— 她无法形容她的双眸,就像不知为何只是那么一眼就让她不能自理、不合时宜地想到旖旎的曾经,恍若隔世却记忆清晰。 清晰到手中的颤动是那样清晰,耳边的热源就好像还粘黏着……以至于她的双耳因此嫣红。 将她从上而下望着,确认她的完好。 静默无声,却又有什么震耳欲聋。 “谌洛……”不知觉的喃喃。 那人儿只是睁着一双布满疲惫的笑眼,静静注视着她。海风带些湿润的水汽从远方吹来,吹散身前人的呓语,又又将她一头黑发吹起短暂地阻隔彼此的对望。 柴涧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地将蛤蜊壳捧着,在对方摇头浅笑里,小心地顺从着给她喂下。 一连两碗下肚,谌洛阻止了柴涧再要喂她的动作,只是最后就着她的手吃下一口椰果。 头顶的芭蕉叶被风打的劈啪作响,偶尔的碎屑日光还是不如柴涧意地撒在她身上。惨白的皮肤像是能被穿透,她只是那样对着柴涧笑,明媚又易碎。 柴涧手足无措地想捧上最好的一切,偏偏现在的她如曾经一样,一样的一无所有。 “唔……”一只冰凉的手在她要说什么前捂住她的嘴。 “你、注意安全,睡会……”沙哑虚弱到只来得及憋出这样一句,那双眼睛又闭了起来。 阳光也躲入云下。 柴涧握着被她眼疾手快接住的手,冰凉一片,只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那人好像废了老大的力气,只是为了睁眼确认一下她是否活着,她是否把她救下了。 千言万语在心口,又痛又堵。 柴涧静静地坐了一会,眉头紧皱,手中不忘摩挲着给予温暖。 短暂地呆坐后,她就又马上动了起来。 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可能最少的就是时间了吧。 将谌洛引着重新躺下,手塞进薄薄的衬衣内,确保篝火的热源可以笼罩她裙角涉及不到的脚踝,和连鞋子都未着的赤足。 她先是到荆棘墙那块扯了好些的荆棘条,哪怕还是在前一次的位置扯的荆棘,也只是对其照成了无伤大雅的皮外伤。 她小心地透过露出的一丝缝隙往里看:粗而密的荆棘伴生着一颗颗排列有序的树木,这些树木高大耸立,于是伴生着的荆棘也粗壮高大。以柴涧的身高望进去,只能看到荆棘缝隙中绿油油的树叶,是一层一层错落着、遮住所有窥视的树丛。 她不死心地蹲下往里看。 底部倒是没有树叶遮挡,而是被灌木丛遮蔽完全。换了好几处地方依然如初,似乎这座岛屿中隐藏着什么不为外人言的秘密般,将所有的窥视拒之门外。 不止是窥视,如果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柴涧试了试,真的非常难将这片厚而宽的墙面打通。而打通后,又是否有什么猛兽在暗处伏击,等待着力竭的猎物送上门呢? 柴涧不再停留,她顺手才一边的芭蕉树上扯下十来片芭蕉叶。 她在篝火旁重新坐下,将芭蕉叶对折,把树枝用“~”的穿插方式插进树叶,两块树叶连成了一个还算密合的圈,而后将底部树枝部分围着篝火插进沙地中,用沙土埋住缝隙。 不知为何,只是做这样的事情她的双手竟然有些发抖,眼眶也有些泛红。 但只是一个垂眼,一切又恢复如常。大概是有些低血糖了吧? 她随手丢了一个堵住开口的椰子到篝火里,打算一会补充一下糖分。 又如法炮制地比划着在谌洛身前也做了个横向挡板,不同的是芭蕉叶是被她竖起来串的。因着这样风阻比较大,所以她往沙土中埋的也更深了些。 她的手工也就这点水平了,只能苦了和她一起流浪的人儿了。 等到被丢进去的椰子也从封口益处汁水时,她手上的活儿也差不多结束。 她却没有自己先喝的打算。 而是如之前那般将椰子水取出,净手后涂抹在对方唇上,不同的是这回没有再睁开的眼与她对视。 差不多让对方刚刚被海风吹得干燥的唇瓣温润了些,她就停下了动作,看了下蛤蜊碗里剩下大半的椰子水,仰头喝了下去。 椰子中还有差不多将将一碗的量,她不打算再动。直接放到离篝火远一些的位置继续温着,两个蛤蜊壳也被她珍而重之地用芭蕉叶包裹好,放在谌洛身旁。 抬头远眺。目前是下午两点多快三点的样子,而海面上依旧不见任何人类文明的踪迹。 有些徒劳地重新加深了一下“SOS”的字迹,其实她也清楚的很,如果真的有救援哪怕只是篝火也能引起注意,只是她想增添更多获救的可能罢了。 秃然地给火堆添了一些枯树枝,她准备带上自己的那根木棍又往椰子树方向而去。 目前,带回来的那些椰子还剩下十二个,其中还剩下四个开了口的、八个未开口的。而除了这些椰子外,没有其他的水源和食物。 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柴涧心里很清楚。 在她们二人不知漂流了多久的情况下,想要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搜救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那些人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就上报搜救呢? 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躺在那边昏睡的谌洛,可能是前方多出一块遮挡物的原因吧,柴涧总觉得她的睡姿放松了一些。 这可能是这糟糕境遇中,难得一件好事了吧? 重新调整了一下留个对方的那根木棍的位置,确保如果有什么危险她一醒来就能顺手摸到。 呼出一口浊气,重新踏向前方。 乌黑的及腰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荡漾着,隐隐露出被束缚住的细瘦腰肢。她的腿长,所以走路向来步伐大了些,哪怕路再难走也是不用多久到了椰子树群底下。这次让她更加清晰看到了这一片的景象: 从她们所在的那片海岸到这里,海岸线在逐渐减少,而其上有些许许多多的碎贝类残骸及或滑腻、或嶙峋的石块。她找的那两块可以作为“刀刃”使用的石块便是从这里挑拣的,可见这片局域的危险。 而那几颗椰子树便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野蛮而坚韧地就像是大自然特地留给她们的生机。 她只是看了下环境,便向着前方被海水冲刷的只够一人行走的小片走去。这片可行走的地方少的可怜,稍有不慎,不是被浪潮有一次弄湿鞋子,就是被一旁的荆棘弄得浑身没有好肉。如果脱袜子也行,那没有好肉的将变成脚底板。 她小心翼翼,向着更深处的未知走去。 哪怕已经过了正午,冷白的皮肤依旧被晒得泛红。额头上留下的汗水因着深邃的眉骨,才堪堪没有迷住双眼,她浑不在意的擦去,只管着快速向前行进。 越是往前她越是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错,她听到了海浪拍击岸石的声音。不是她们上岸的沙滩那样沉闷的声音,也不是一旁岩壁那样的沉闷声响。是清脆地,带着生命力的拍打与激起。 没有榜之前都是隔日更哦,感谢大家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短暂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