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然是我自己》 第1章 第 1 章 暮春时节,京城温府的海棠开得正盛,簌簌花瓣落了满庭,却压不住正厅里剑拔弩张的气焰。 温虞立在父亲身侧,一身银红绣折枝海棠的襦裙,衬得她眉眼愈发锋利。 她指尖攥着腰间的玉佩,指节泛白,目光直直射向对面立着的青衫男子,林彦青。 这人是她打小的死对头。 幼时在皇家别院的围猎场,他故意惊了她的马,害她摔得狼狈;及笄礼上,他又当众指出她射艺中的疏漏,让她在众世家小姐面前失了颜面。 这么多年来,两人但凡碰面,没少唇枪舌剑,京城里谁不知温家嫡女与林家大郎是水火不容的冤家。 可此刻,两家的长辈却端坐堂上,脸上满是商议妥当的和煦。 温父捻着胡须,沉声道:“虞儿,林家与温家联姻,是为稳固朝局,也是为了你好。 陛下已准了这门亲事,择日便会下旨。” “为我好?”温虞嗤笑一声,往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父亲可知,我与林彦青势同水火?让我嫁给他,与让我入虎口有何区别?”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林彦青便开了口,声音清冷淡漠,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温小姐言重了。 联姻之事,不过是家族安排,我与你一样,不过是遵旨行事罢了。 至于虎狼之词,倒显得温小姐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温虞怒极反笑,“林彦青,当年是谁在围猎场故意惊我马匹?是谁在我及笄礼上故意让我难堪?如今倒装起君子来了?我看你是伪君子!” “旧事重提,未免有失风度。”林彦青眉峰微蹙,神色依旧平静,“温小姐若是不愿,大可向陛下请辞,只是届时,温,林两家的颜面,怕是难以保全。” 这话戳中了要害。 如今朝堂之上,东宫与诸王势力纷争不断,温家手握兵权,林家则在文官集团中根基深厚,两家联姻,正是为了形成掎角之势,稳固地位。 若是拒婚,不仅会得罪陛下,更会让两家陷入被动。 温虞胸口起伏,气得脸色涨红。 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可让她嫁给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人,实在是难以忍受。 “虞儿,不得无礼。”温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劝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彦青是个不错的孩子,日后你们相处久了,自然会和睦。” “和睦?”温虞甩开母亲的手,目光扫过林彦青那张淡漠的脸,“娘,您看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能和睦相处的人吗?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嫁给他!” “温小姐好大的口气。”林彦青终于抬眼,直视着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只是婚姻之事,由不得你我任性。 既然陛下与两家长辈都已同意,你我只需遵旨便是。” “你,”温虞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她知道,这事已成定局。 她是温家嫡女,自出生起,命运便与家族紧密相连。 联姻,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可一想到要与林彦青共度余生,她便觉得头皮发麻。 那个男人,心思深沉,性格冷淡,做事滴水不漏,与她的飒爽直率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死对头,是彼此最看不顺眼的人。 几日后,圣旨如期而至。 明黄的圣旨铺展开来,宣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温府大堂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将军温某之女温氏虞,端庄淑惠,聪慧过人;御史大夫林某之子林氏彦青,才貌双全,品行端方。 二人门当户对,佳偶天成,特赐婚于二人,择吉日完婚。 钦此。” 温虞跪在地上,听着圣旨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词句,只觉得无比讽刺。 端庄淑惠?聪慧过人?这些词,哪一个能用到她身上?陛下怕是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不过是为了朝堂平衡,随手促成了这桩婚事罢了。 接了圣旨,送走完宣旨太监,温虞回到自己的院落,一把将头上的发簪扯下,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姐,您别生气了。”贴身丫鬟挽月上前,小心翼翼地劝道,“既然圣旨已下,木已成舟,您再气也无济于事。 林大郎虽与您往日有隙,但也是个青年才俊,日后您嫁过去,未必不是一桩好姻缘。” “好姻缘?”温虞坐在榻边,双手撑着额头,语气中满是烦躁,“挽月,你不懂。 我与林彦青,就像油和水,永远不可能相融。 这桩婚事,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他为了林家,我为了温家,仅此而已。” 她一想到日后要与林彦青同住在一个府邸,日日相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们之间没有半分情意,只有过往的恩怨和冰冷的利益交换。 这样的婚姻,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而此刻的林府,林彦青正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飘落的柳絮,手中握着一枚小小的玉佩。 玉佩是少年时偶然拾得的,上面刻着一个“虞”字,他一直贴身戴着。 管家走进来,躬身道:“公子,温府那边已经接了圣旨。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您看……” “知道了。”林彦青收回目光,将玉佩攥紧,语气平淡,“按规矩筹备便是。” 管家应了声,犹豫了一下,又道:“公子,您与温小姐自幼便……如今成婚,怕是会多有摩擦。 要不要……” “不必。”林彦青打断他的话,眸色深沉,“她不愿嫁,我亦不必强求她真心相待。 婚后,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便是。” 话虽如此,可他心中却并非如此平静。 从少年时惊鸿一瞥,看到那个在猎场上策马奔腾,意气风发的少女开始,他的心便不受控制地为她牵动。 只是他性格内敛,不善表达,又因两家立场,只能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甚至用针锋相对的方式来掩饰。 如今能娶她为妻,于他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哪怕她心中对他满是怨怼,哪怕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他也甘之如饴。 他只盼着,婚后能有机会,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意,让她知道,他并非如她所想那般厌恶她。 婚期将近,京城里关于这对冤家联姻的议论愈演愈烈。 有人说,这是天作之合,两家联姻,日后定能权倾朝野;也有人说,这是强扭的瓜不甜,温虞与林彦青婚后必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温虞对此充耳不闻。 她整日待在府中,要么练习骑射,要么研读兵书,仿佛联姻之事与她无关。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想到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她心中便五味杂陈。 她并非不向往美好的爱情,只是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与爱情无关。 大婚当日,锣鼓喧天,红绸漫天。 温虞穿着繁复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坐在轿中,听着外面热闹的声响,心中一片茫然。 轿子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林府门前。 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温热干燥的手伸了进来。 温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那只手紧紧握住她,力道适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她知道,这是林彦青的手。 穿过喧闹的人群,踏上红毡,耳边是宾客的道贺声,可她的心却像沉在冰窖里一般,冰冷刺骨。 拜堂仪式繁琐而冗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随着司仪的高喊,温虞与林彦青相对而立。 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隐约看到对面男子的轮廓。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夫妻对拜的瞬间,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荒谬之感。 眼前这个与她磕磕绊绊长大的死对头,从今往后,便是她的丈夫了。 拜堂礼成,温虞被送入洞房。 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通红,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坐在榻边,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名义上的丈夫。 第2章 第 2 章 红烛燃得正旺,蜡油顺着烛身缓缓滴落,在案几上积成小小的烛泪,如同温虞此刻的心情,沉重而黏稠。 她端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红枣的喜榻上,头上的红盖头还未取下,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凭借听觉感知周遭的动静。 门外传来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夹杂着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衬得这洞房之内愈发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挽月守在一旁,见自家小姐许久没有动静,忍不住轻声安慰:“小姐,您别紧张。 林大郎……哦不,姑爷他应该快过来了。” 温虞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攥紧了手中的绣花帕子。 紧张?她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她此刻心中只有烦躁与不耐。 她不想见到林彦青,更不想与他行那夫妻之事。 在她看来,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他们是合作伙伴,而非真正的夫妻。 既然是合作伙伴,便该保持距离,互不干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喧闹声渐渐平息,脚步声由远及近。 温虞的心莫名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酒气夹杂着墨香飘了进来。 是林彦青。 她能感觉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伸手揭开盖头,可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她以为他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酒后的沙哑,却依旧冷淡:“温虞,今日之事,非你我所愿。 日后在这林府,你我各守本分,互不干涉,如何?” 温虞心中一喜,正合她意。 她抬起头,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疏离。 “好。”她干脆利落地应道,“林彦青,我正有此意。 你我之间,本就无甚情意,不过是遵旨成婚罢了。 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在这府中,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甚好。”林彦青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盖头我便不揭了,免得徒增尴尬。 你安心歇息,我去外院住。”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等等!”温虞连忙叫住他,“林彦青,既然你我达成共识,不如立下字据,也好日后有个凭证。 省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林彦青脚步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沉默了片刻,道:“不必。 我林彦青言出必行,既然说了互不干涉,便不会食言。” “口说无凭。”温虞坚持道,“立个字据,彼此都安心。” 她知道,林彦青是个注重名声的人,既然他说了互不干涉,大概率不会反悔。 可她心中始终不安,总觉得只有白纸黑字写下来,才能真正放心。 林彦青转过身,走到案几旁,拿起笔,沉声道:“你想如何写?” 温虞想了想,道:“就写,林彦青与温虞,因家族联姻而成婚,无夫妻之情。 婚后,二人各自居住,互不干涉对方私事,待日后时机成熟,便向陛下请旨和离。 在此期间,不得干涉对方的言行举止,不得强迫对方做不愿做之事。” 林彦青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决绝,甚至已经想到了和离。 他心中莫名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可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可以。” 他挥毫泼墨,很快便写下了两行工整的字迹,墨迹淋漓,笔锋锐利。 写完后,他将笔放下,道:“你看看,若是无异议,便签字画押吧。” 挽月连忙上前,将温虞头上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温虞抬眼,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看清林彦青。 他今日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色愈发俊朗。 平日里淡漠的眉眼,此刻在红烛的映照下,似乎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疏离。 她没有心思欣赏他的容貌,目光落在那张纸上,仔细看了一遍。 内容与她所说的一致,没有任何遗漏。 她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手印。 林彦青看着纸上她娟秀而有力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 他拿起纸,对折好,放入怀中,道:“既然字据已立,我便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洞房,没有丝毫留恋。 门被轻轻带上,洞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温虞看着紧闭的房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有了这字据,她便不用担心林彦青会对她纠缠不清了。 “小姐,姑爷他……真的去外院住了?”挽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她见过不少夫妻,哪怕是联姻,新婚之夜也会假意温存一番,像林彦青这样直接走人的,倒是少见。 “嗯。”温虞点了点头,语气轻松了不少,“这样最好。 省得我看着他心烦。” 她站起身,走到案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茶水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心中的燥热。 “挽月,收拾一下,我要歇息了。”她道。 “是,小姐。”挽月连忙上前,为她褪去繁复的嫁衣,换上舒适的寝衣。 躺在床上,温虞却毫无睡意。 红烛跳动的光影在墙上摇曳,映得她思绪万千。 她想起了少年时与林彦青的种种纠葛。 那时的他们,总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她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敌对下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夫妻。 命运真是捉弄人。 她又想起了那张字据。 和离,是她目前唯一的目标。 只要等过个一年半载,朝堂局势稳定,两家联姻的目的达到,她便可以向陛下请旨和离,恢复自由身。 至于林彦青,他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一个必须携手走过一段路的合作伙伴。 等和离之后,他们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可能再也不会相见。 这样想着,温虞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而外院的书房里,林彦青正独自坐在灯下。 他将怀中的字据拿出来,展开,目光落在温虞的签名上,久久没有移开。 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韧劲,就像她的人一样。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却无法驱散心中的苦涩。 他知道,温虞厌恶他,想要与他划清界限。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从少年时第一眼见到她,他便被她吸引。 吸引他的,是她的飒爽,是她的直率,是她眼中那份不驯的光芒。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他以为,成婚之后,他会有机会向她表明心意,会有机会让她看到他的真心。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急于与他撇清关系,甚至立下了和离的字据。 他苦笑一声,将字据重新收好。 罢了,她不愿,他便不强求。 只要能留在她身边,能看着她平安喜乐,便已足够。 至于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意,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说出口的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正如他们约定的那样,形同陌路。 林彦青每日忙于朝堂之事,早出晚归,两人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偶尔在府中遇见,也只是点头示意,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温虞则在林府中开辟了一处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她在院落里种满了海棠花,每日练习骑射,研读兵书,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林府的下人见自家主子与少夫人互不干涉,也不敢多事,对温虞恭敬有加。 林母起初还想刁难温虞,让她学习管家理事,却被温虞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了过去。 林彦 第二章新婚之夜,形同陌路 红烛燃得正旺,蜡油顺着烛身缓缓滴落,在案几上积成小小的烛泪,如同温虞此刻的心情,沉重而黏稠。 她端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红枣的喜榻上,头上的红盖头还未取下,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凭借听觉感知周遭的动静。 门外传来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夹杂着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衬得这洞房之内愈发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挽月守在一旁,见自家小姐许久没有动静,忍不住轻声安慰:“小姐,您别紧张。 林大郎……哦不,姑爷他应该快过来了。” 温虞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攥紧了手中的绣花帕子。 紧张?她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她此刻心中只有烦躁与不耐。 她不想见到林彦青,更不想与他行那夫妻之事。 在她看来,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他们是合作伙伴,而非真正的夫妻。 既然是合作伙伴,便该保持距离,互不干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喧闹声渐渐平息,脚步声由远及近。 温虞的心莫名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酒气夹杂着墨香飘了进来。 是林彦青。 她能感觉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伸手揭开盖头,可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她以为他要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酒后的沙哑,却依旧冷淡:“温虞,今日之事,非你我所愿。 日后在这林府,你我各守本分,互不干涉,如何?” 温虞心中一喜,正合她意。 她抬起头,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疏离。 “好。”她干脆利落地应道,“林彦青,我正有此意。 你我之间,本就无甚情意,不过是遵旨成婚罢了。 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在这府中,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甚好。”林彦青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盖头我便不揭了,免得徒增尴尬。 你安心歇息,我去外院住。”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等等!”温虞连忙叫住他,“林彦青,既然你我达成共识,不如立下字据,也好日后有个凭证。 省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林彦青脚步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沉默了片刻,道:“不必。 我林彦青言出必行,既然说了互不干涉,便不会食言。” “口说无凭。”温虞坚持道,“立个字据,彼此都安心。”她知道,林彦青是个注重名声的人,既然他说了互不干涉,大概率不会反悔。 可她心中始终不安,总觉得只有白纸黑字写下来,才能真正放心。 林彦青转过身,走到案几旁,拿起笔,沉声道:“你想如何写?” 温虞想了想,道:“就写,林彦青与温虞,因家族联姻而成婚,无夫妻之情。 婚后,二人各自居住,互不干涉对方私事,待日后时机成熟,便向陛下请旨和离。 在此期间,不得干涉对方的言行举止,不得强迫对方做不愿做之事。” 林彦青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决绝,甚至已经想到了和离。 他心中莫名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可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可以。” 他挥毫泼墨,很快便写下了两行工整的字迹,墨迹淋漓,笔锋锐利。 写完后,他将笔放下,道:“你看看,若是无异议,便签字画押吧。” 挽月连忙上前,将温虞头上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温虞抬眼,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看清林彦青。 他今日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色愈发俊朗。 平日里淡漠的眉眼,此刻在红烛的映照下,似乎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疏离。 她没有心思欣赏他的容貌,目光落在那张纸上,仔细看了一遍。 内容与她所说的一致,没有任何遗漏。 她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手印。 林彦青看着纸上她娟秀而有力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 他拿起纸,对折好,放入怀中,道:“既然字据已立,我便不打扰你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洞房,没有丝毫留恋。 门被轻轻带上,洞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温虞看着紧闭的房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有了这字据,她便不用担心林彦青会对她纠缠不清了。 “小姐,姑爷他……真的去外院住了?”挽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她见过不少夫妻,哪怕是联姻,新婚之夜也会假意温存一番,像林彦青这样直接走人的,倒是少见。 “嗯。”温虞点了点头,语气轻松了不少,“这样最好。 省得我看着他心烦。”她站起身,走到案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茶水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心中的燥热。 “挽月,收拾一下,我要歇息了。” “是,小姐。”挽月连忙上前,为她褪去繁复的嫁衣,换上舒适的寝衣。 躺在床上,温虞却毫无睡意。 红烛跳动的光影在墙上摇曳,映得她思绪万千。 她想起了少年时与林彦青的种种纠葛。 那时的他们,总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她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敌对下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夫妻。 命运真是捉弄人。 她又想起了那张字据。 和离,是她目前唯一的目标。 只要等过个一年半载,朝堂局势稳定,两家联姻的目的达到,她便可以向陛下请旨和离,恢复自由身。 至于林彦青,他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一个必须携手走过一段路的合作伙伴。 等和离之后,他们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可能再也不会相见。 这样想着,温虞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而外院的书房里,林彦青正独自坐在灯下。 他将怀中的字据拿出来,展开,目光落在温虞的签名上,久久没有移开。 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韧劲,就像她的人一样。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却无法驱散心中的苦涩。 他知道,温虞厌恶他,想要与他划清界限。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从少年时第一眼见到她,他便被她吸引。 吸引他的,是她的飒爽,是她的直率,是她眼中那份不驯的光芒。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他以为,成婚之后,他会有机会向她表明心意,会有机会让她看到他的真心。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急于与他撇清关系,甚至立下了和离的字据。 他苦笑一声,将字据重新收好。 罢了,她不愿,他便不强求。 只要能留在她身边,能看着她平安喜乐,便已足够。 至于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意,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说出口的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正如他们约定的那样,形同陌路。 林彦青每日忙于朝堂之事,早出晚归,两人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偶尔在府中遇见,也只是点头示意,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温虞则在林府中开辟了一处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她在院落里种满了海棠花,每日练习骑射,研读兵书,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林府的下人见自家主子与少夫人互不干涉,也不敢多事,对温虞恭敬有加。 林母起初还想刁难温虞,让她学习管家理事,却被温虞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了过去。 林彦青得知后,竟主动找了林母,言明温虞是将门之女,不必拘泥于后宅琐事,让她自由行事便好。 温虞得知此事后,心中有些意外。 她以为林彦青会巴不得看她出丑,却没想到他会出手相助。 可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了。 他不过是不想让后宅之事烦扰到他,毕竟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他帮她,不过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这般一想,温虞心中那点莫名的情绪便烟消云散了。 第3章 第 3 章 入夏之后,京城的天气愈发炎热。 温虞的院落里,海棠花褪去了春日的繁盛,却依旧有零星的花朵点缀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日午后,温虞实在闷热难耐,便带着挽月在府中闲逛。 林府规模宏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假山相映成趣。 她嫁进来已有月余,却从未好好逛过。 今日趁着闲暇,倒想看看这林府究竟有何景致。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穿过一片荷塘,便来到了府中西角的一处小院。 这小院看起来颇为僻静,院门口守着两个小厮,神色谨慎,似乎在守护着什么。 温虞心中好奇,便停下脚步,问道:“这院子里是什么地方?” 挽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想了想,道:“回小姐,这好像是府中专门为姑爷打造器物的地方,平日里有不少工匠在此劳作。” “打造器物?”温虞挑眉,心中愈发好奇。 林彦青向来低调,衣着用度皆不张扬,怎么会专门设一个院子打造器物? 她正想上前细看,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是林彦青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冷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 “这发簪的纹样,必须按照我画的来,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林彦青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玉料要用最好的暖玉,温润通透,不可有半点瑕疵。 还有,簪头的海棠花,要栩栩如生,花瓣的层次要分明。” 发簪?海棠花? 温虞的心猛地一沉。 她自幼便偏爱海棠花,这一点,京城里知晓的人并不多。 林彦青为何要打造一支海棠花纹样的发簪?而且要求如此苛刻? 他要将这支发簪送给谁? 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头火起的念头涌上心头:他定是有了外室,这支发簪,便是送给那个女人的。 她想起了新婚之夜他的冷漠,想起了他立下的“互不干涉”的字据。 原来,他并非不近女色,只是不愿与她亲近罢了。 他的心,早就系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燃起,烧得她浑身发烫。 她温虞是什么人?将门嫡女,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即便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她也容不得自己的丈夫在外沾花惹草! “小姐,您怎么了?”挽月见温虞脸色骤变,眼神凌厉,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什么。”温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却带着几分冰冷,“我们进去看看。” 不等挽月阻拦,她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几个工匠正围在一张桌子旁,小心翼翼地打磨着一块玉料。 林彦青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张图纸,正仔细地叮嘱着工匠们注意事项。 听到动静,林彦青转过身,看到是温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你怎么来了?” 温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图纸,图纸上画着一支精美的发簪,簪头正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与她院落里的海棠花一模一样。 “这发簪,是给谁打造的?”温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语气冰冷。 林彦青握着图纸的手紧了紧,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与你有关?” “与我无关?”温虞怒极反笑,“林彦青,我是你的妻子,是这林府的少夫人!你在府中秘密打造发簪,送给别的女人,还敢说与我无关?” 工匠们见少夫人发怒,都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低着头不敢说话。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林彦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温虞,我以为我们早就约定好,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事。 这支发簪是给谁的,与你无关,你不必多问。” “互不干涉?”温虞上前一步,逼近他,目光锐利如刀,“林彦青,互不干涉的前提是,你我都恪守本分!你在外养外室,败坏门风,这也是私事?你将我温虞置于何地?将林,温两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从未想过,林彦青竟然是这样的人。 表面上一本正经,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 林彦青看着她愤怒的模样,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冷冷道:“我没有养外室。 这支发簪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了。 若是无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没有?”温虞嗤笑,“那你倒是说说,这支海棠花纹样的发簪,你要送给谁?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偏爱海棠花?你打造这样一支发簪,是想故意羞辱我吗?” 她认定了,林彦青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喜欢海棠花,却偏偏打造一支这样的发簪送给别的女人,就是想让她难堪,想让她知道,他心中根本没有她。 林彦青看着她眼中的怒火与误解,心中一阵刺痛。 他打造这支发簪,本是为了她。 他记得她喜欢海棠花,记得她曾说过暖玉温润,适合做发簪。 他想在他们成婚满一月的那天,将这支发簪送给她,作为一份小小的礼物,或许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 可他没想到,会被她撞见,更没想到,她会误会到这种地步。 他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了解温虞的性格,她此刻正在气头上,就算他解释了,她也未必会相信。 更何况,他向来不善表达自己的心意,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他实在说不出口。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必再问。”温虞见他沉默不语,只当是被自己戳穿了心事,心中的怒火更盛,“林彦青,你好自为之。 别以为我温虞好欺负,若是让我查到那个女人的下落,我定不饶她!” 说完,她转身便走,脚步匆匆,带着一股决绝的怒气。 挽月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劝:“小姐,您消消气。 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姑爷他……” “误会?”温虞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能有什么误会?他都亲口承认与我无关了!挽月,你记住,从今往后,我与林彦青,除了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再无其他。 他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也不想再管!” 回到自己的院落,温虞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心中的怒火久久无法平息。 她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海棠花,越看越觉得刺眼。 那支发簪,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不明白,林彦青为何要这样对她。 就算他们没有情意,就算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他也不该如此羞辱她。 她想起了那张和离字据。 或许,和离之事,不该再等了。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婚姻,她一秒钟都不想再维持下去。 可她又转念一想,若是现在和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两家联姻的目的还未完全达到,若是此时和离,不仅会让两家颜面扫地,还可能会影响朝堂局势。 父亲和兄长们,定是不会同意的。 她只能忍。 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温虞拿起桌上的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反复浮现出林彦青那张淡漠的脸,浮现出他手中那张海棠花发簪的图纸。 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林彦青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要让他知道,她温虞,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而另一边,林府的工匠小院里,林彦青站在原地,手中依旧握着那张图纸。 工匠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继续打造。”林彦青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只是握着图纸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按照我说的要求,务必做到最好。” “是,姑爷。”工匠们连忙应道,重新拿起工具,小心翼翼地打磨起来。 林彦青看着图纸上的海棠花,心中一片苦涩。 他的一片心意,终究还是被她误解了。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超出名义之外的牵扯。 他转身走出小院,阳光刺眼,却照不 第三章发簪疑云,初起嫌隙 入夏之后,京城的天气愈发炎热。 温虞的院落里,海棠花褪去了春日的繁盛,却依旧有零星的花朵点缀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日午后,温虞实在闷热难耐,便带着挽月在府中闲逛。 林府规模宏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假山相映成趣。 她嫁进来已有月余,却从未好好逛过。 今日趁着闲暇,倒想看看这林府究竟有何景致。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穿过一片荷塘,便来到了府中西角的一处小院。 这小院看起来颇为僻静,院门口守着两个小厮,神色谨慎,似乎在守护着什么。 温虞心中好奇,便停下脚步,问道:“这院子里是什么地方?” 挽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想了想,道:“回小姐,这好像是府中专门为姑爷打造器物的地方,平日里有不少工匠在此劳作。” “打造器物?”温虞挑眉,心中愈发好奇。 林彦青向来低调,衣着用度皆不张扬,怎么会专门设一个院子打造器物? 她正想上前细看,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是林彦青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冷淡,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 “这发簪的纹样,必须按照我画的来,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林彦青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玉料要用最好的暖玉,温润通透,不可有半点瑕疵。 还有,簪头的海棠花,要栩栩如生,花瓣的层次要分明。” 发簪?海棠花? 温虞的心猛地一沉。 她自幼便偏爱海棠花,这一点,京城里知晓的人并不多。 林彦青为何要打造一支海棠花纹样的发簪?而且要求如此苛刻? 他要将这支发簪送给谁? 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头火起的念头涌上心头:他定是有了外室,这支发簪,便是送给那个女人的。 她想起了新婚之夜他的冷漠,想起了他立下的“互不干涉”的字据。 原来,他并非不近女色,只是不愿与她亲近罢了。 他的心,早就系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燃起,烧得她浑身发烫。 她温虞是什么人?将门嫡女,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即便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她也容不得自己的丈夫在外沾花惹草! “小姐,您怎么了?”挽月见温虞脸色骤变,眼神凌厉,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什么。”温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却带着几分冰冷,“我们进去看看。” 不等挽月阻拦,她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几个工匠正围在一张桌子旁,小心翼翼地打磨着一块玉料。 林彦青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张图纸,正仔细地叮嘱着工匠们注意事项。 听到动静,林彦青转过身,看到是温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你怎么来了?” 温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图纸,图纸上画着一支精美的发簪,簪头正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与她院落里的海棠花一模一样。 “这发簪,是给谁打造的?”温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语气冰冷。 林彦青握着图纸的手紧了紧,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与你有关?” “与我无关?”温虞怒极反笑,“林彦青,我是你的妻子,是这林府的少夫人!你在府中秘密打造发簪,送给别的女人,还敢说与我无关?” 工匠们见少夫人发怒,都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低着头不敢说话。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林彦青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温虞,我以为我们早就约定好,互不干涉对方的私事。 这支发簪是给谁的,与你无关,你不必多问。” “互不干涉?”温虞上前一步,逼近他,目光锐利如刀,“林彦青,互不干涉的前提是,你我都恪守本分!你在外养外室,败坏门风,这也是私事?你将我温虞置于何地?将林,温两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从未想过,林彦青竟然是这样的人。 表面上一本正经,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 林彦青看着她愤怒的模样,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冷冷道:“我没有养外室。 这支发簪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了。 若是无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没有?”温虞嗤笑,“那你倒是说说,这支海棠花纹样的发簪,你要送给谁?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偏爱海棠花?你打造这样一支发簪,是想故意羞辱我吗?” 她认定了,林彦青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喜欢海棠花,却偏偏打造一支这样的发簪送给别的女人,就是想让她难堪,想让她知道,他心中根本没有她。 林彦青看着她眼中的怒火与误解,心中一阵刺痛。 他打造这支发簪,本是为了她。 他记得她喜欢海棠花,记得她曾在少年时的花宴上说过,暖玉温润,最适合做发簪。 他想在他们成婚满一月的那天,将这支亲手设计的发簪送给她,或许能让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缓和些许。 可他没想到,会被她撞见,更没想到,她会误解到这种地步。 他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了解温虞的性格,她此刻正在气头上,如同一头炸毛的小兽,就算他坦诚心意,她也未必会信,反倒可能觉得他是在狡辩。 更何况,他向来内敛,那些藏了多年的情愫,实在难以宣之于口。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也不必再问。”温虞见他沉默不语,只当是被自己戳穿了心事,心中的怒火更盛,“林彦青,你好自为之。 别以为我温虞好欺负,若是让我查到那个女人的下落,我定不饶她!” 说完,她转身便走,脚步匆匆,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满是决绝的怒气。 挽月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劝:“小姐,您消消气。 或许这里面真有什么误会呢?姑爷他平日里看着不像是那种人……” “误会?”温虞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如霜,“能有什么误会?他都亲口说与我无关了!挽月,你记住,从今往后,我与林彦青,除了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再无半分牵扯。 他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再管,也不想再管!” 回到自己的院落,温虞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心中的怒火久久无法平息。 她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海棠花,越看越觉得刺眼。 那娇艳的花瓣,此刻仿佛都变成了林彦青那张淡漠的脸,带着对她的嘲讽与轻视。 那支未成形的海棠发簪,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不明白,就算他们是联姻,就算没有半分情意,林彦青也不该如此羞辱她。 他若是真有心上人,大可在成婚之前表明态度,何必等到婚后,用这样的方式膈应她? 她想起了新婚之夜立下的和离字据,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和离之事,不能再等了。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婚姻,多维持一日,都是对她的侮辱。 可转念一想,她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如今朝堂局势微妙,温家手握兵权,林家在文官集团中根基深厚,两家联姻正是为了互相扶持,稳固地位。 若是此时提出和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不仅会让两家颜面扫地,还可能给政敌可乘之机,危及家族安危。 父亲和兄长们,定然不会同意她如此任性。 她只能忍。 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温虞拿起桌上的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反复浮现出林彦青握着图纸的模样,浮现出他那句“与你无关”,心中的委屈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自小在军营中耳濡目染,性子飒爽刚烈,向来是有仇必报,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若不是顾及家族大局,她此刻早已冲到外院,将那张和离字据摔在林彦青脸上,让他签字画押。 可她不能。 温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可以暂时忍耐,但这笔账,她记下了。 总有一天,她会让林彦青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林府的工匠小院里,林彦青站在原地,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那张图纸。 工匠们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素来温和的姑爷。 “继续打造。”林彦青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只是握着图纸的手,指节却微微泛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按照我说的要求,务必做到最好 第4章 第 4 章 七月流火,暑气渐消。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纷纷举办宴会,一来驱散暑气,二来联络情谊。 这日,户部尚书府设宴,邀请了京中不少适龄的公子小姐,温虞作为林府少夫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她本不想去,可林母特意派人来叮嘱,说这是她嫁入林家后第一次正式参加外府宴会,关乎林府颜面,不可缺席。 温虞无奈,只得应下。 宴会当日,温虞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绣缠枝莲纹的襦裙,外罩一件水绿色纱衫,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只是她脸上依旧没什么笑意,神色淡淡的,带着几分疏离。 挽月跟在她身后,低声道:“小姐,今日来的都是京中有名的公子小姐,您多少展露些笑颜,免得被人说闲话。” 温虞淡淡“嗯”了一声,心中却毫无波澜。 她对这些虚伪的宴会本就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林府的颜面,她根本不会踏足此地。 来到户部尚书府,宾客已满。 众人见温虞到来,纷纷起身见礼。 温虞一一回礼,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并没有看到林彦青的身影。 想来他定是有公务在身,未能前来。 这样也好,省得见了面尴尬。 温虞心中暗暗想着,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独自饮茶,懒得与人应酬。 可她毕竟是温家嫡女,林家少夫人,身份尊贵,自然少不了人前来攀谈。 几位相熟的世家小姐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 “温虞姐姐,你嫁入林家也有两个多月了,与林大郎相处得如何?”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性子活泼,向来口无遮拦。 温虞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挺好的。” “只是挺好的?”那小姐显然不信,挤眉弄眼道,“我听说林大郎年少有为,貌若潘安,姐姐能嫁给他,真是好福气呢。” 好福气?温虞在心中冷笑。 若是这也算好福气,那她宁愿一辈子没有福气。 她不愿再多谈林彦青,便岔开话题:“今日的宴会办得真不错,尚书大人费心了。” 众人见她不愿多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京中的新鲜事。 温虞偶尔应和几句,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林彦青身上。 “说起来,林大郎可真是咱们京城公子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便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前途不可限量。” “何止啊,我听说林大郎不仅才华横溢,性子还极为沉稳,只是太过冷淡了些,这么多年,竟从未听说他对哪个女子动过心。”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一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名叫沈修远,与林彦青是同窗好友,“林彦青年少时,可是有过一位白月光的。” “白月光?”众人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围了过来,“沈公子,快说说,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林大郎这般放在心上?” 温虞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在听到“白月光”三个字时,猛地一凝。 她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沈修远喝了一口酒,带着几分酒意,缓缓说道:“那是我们年少时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林彦青曾对一位姑娘动过心。 那位姑娘生得极美,性子也温柔,林彦青当年可是为了她,做了不少傻事呢。” “哦?什么傻事?”有人好奇地追问。 “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沈修远挠了挠头,笑道,“只记得有一次,那位姑娘喜欢的一盆海棠花枯萎了,林彦青特意跑遍了整个京城,才找到一盆一模一样的,偷偷放在了姑娘的窗台上。 还有一次,姑娘被人欺负,林彦青为了护着她,不惜与几位世家公子大打出手,结果被先生罚抄了一百遍论语。” 海棠花? 温虞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窖。 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 那支海棠花纹样的发簪瞬间在脑海中浮现,与沈修远口中的海棠花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嘲讽的脸。 原来如此。 林彦青打造那支发簪,根本不是送给什么外室,而是送给这位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白月光!他对那位姑娘那般上心,为了一盆海棠花跑遍京城,为了护她周全不惜与人动手,可对她这个正牌妻子,却只有冷漠与疏离,连一句解释都吝啬给予。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与委屈涌上心头,烧得她眼眶都有些发红。 她强忍着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是将门嫡女,岂能在众人面前失态? 可心中的酸涩与愤怒,却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一直以为,就算是联姻,就算没有情意,林彦青至少会恪守本分,不会做出这般羞辱她的事情。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不仅心中装着别人,还将这份痴情四处散播,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 那她温虞,算什么?不过是他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娶的一个摆设罢了。 “那后来呢?”有人接着问道,“林大郎与那位姑娘在一起了吗?” “没有。”沈修远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后来那位姑娘家道中落,搬离了京城,两人便断了联系。 不过我看得出来,林彦青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她。 前几日我们同窗聚会,他还偶然提起过,说不知那位姑娘如今过得好不好。”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感叹,“没想到林大郎竟是这般痴情之人,可惜了那段缘分。” 痴情?温虞在心中冷笑出声。 对别的女人痴情,对自己的妻子却薄情寡义,这也配叫痴情?这分明就是薄情寡义,是道貌岸然的渣男行径! 她只觉得一阵恶心,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沉声道:“我有些不适,先行告辞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宴会厅,挽月连忙跟上。 走出尚书府,微凉的晚风拂面,却丝毫未能驱散温虞心中的怒火。 她坐上马车,胸口剧烈起伏,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稍稍冷静了些许。 “小姐,您没事吧?”挽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怒火,担忧地问道,“沈公子的话,您也不必全信,或许只是酒后胡言呢?” “酒后胡言?”温虞声音发颤,带着压抑的哭腔,“他说的那般具体,连海棠花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胡言?挽月,你还记得那日我们撞见林彦青打造的发簪吗?正是海棠花纹样!他分明就是在为他的白月光打造定情信物!” 她一直以为,林彦青只是冷漠,却没想到他竟是这般虚伪。 他对外人展现出的沉稳正直,不过是一层伪装。 骨子里,他是个对旧情念念不忘,却对现任妻子毫无责任感的懦夫!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京的路上,温虞靠在车壁上,闭上双眼,一行清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她想起了少年时的自己,在猎场上策马奔腾,意气风发,从不肯轻易认输。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的婚姻会由自己做主,会嫁给一个真心待她,与她并肩同行的人。 可如今,她却嫁给了一个心中装着别人的男人,过着貌合神离,充满羞辱的生活。 命运真是讽刺。 回到林府,温虞径直回了自己的院落,将所有下人都打发出去,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 窗外的海棠花在月光下摇曳,影子投射在地上,如同鬼魅一般,让她心烦意乱。 她拿出那张和离字据,借着微弱的月光,一遍遍看着上面的字迹。 和离,和离,这个念头在她心中愈发坚定。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让林彦青的白月光,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可她又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家族的荣辱,朝堂的局势,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她不能随心所欲地提出和离,只能在这令人窒息的婚姻中,苦苦挣扎。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温虞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却依旧打起精神,照常练习骑射。 她将心中的所有情绪,都化作了射箭的力量,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向靶心,力道之大,竟将靶心射穿。 “小姐,您今日的箭法愈发精湛了。”挽月上前递上毛巾,小心翼翼地说道。 温虞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语气冰冷:“精湛又如何?终究是护不住自己。” 她的话带着几分自嘲,让挽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彦青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袭青衫,神色依旧淡漠,只是看到温虞眼底的青黑时,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昨日尚书府的宴会,你为何提前离场?”他开口问道,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几分关切。 温虞闻言,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他还有脸问?若不是因为他的白月光,她怎会落得这般狼狈? “与你无关。”温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林彦青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温虞,你到底在闹什么?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直说。” “做得不好?”温虞怒极反笑,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林彦青,你最大的不好,就是不该娶我!你心中装着你的白月光,为何还要答应这场联姻?你是想让我成为你与你白月光爱情故事里的牺牲品吗?还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旧情念念不忘,以此来彰显你的痴情?” 林彦青愣住了,他没想到温虞会突然提起“白月光”,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你听谁胡说八道?什么白月光?” “胡说八道?”温虞嗤笑,“你的同窗沈修远昨日在宴会上说得明明白白,你年少时为了一位姑娘,跑遍京城找海棠花,为了护她与人动手。 林彦青,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林彦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沈修远竟在酒后胡言乱语,将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乱说,还被温虞听了去。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沈修远口中的那位姑娘,根本不是什么白月光,只是年少时一段懵懂的好感,早已烟消云散。 更想告诉她,那日他打造的海棠发簪,本是为她而做。 可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温虞眼中的怒火与不信任,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她已经认定了他心中有别人,认定了他是个痴情的渣男。 “既然你不信,那我多说无益。”林彦青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只是我劝你,不要轻信他人的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温虞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林彦青,你敢说你心中没有那个姑娘吗?你敢说你打造的那支海棠发簪,不是为她而做吗?” 林彦青沉默了。 他不敢说,不是因为心中有鬼,而是因为他无法坦然说出那支发簪是为她而做。 他的骄傲,他的内敛,都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袒露自己的心意。 见他沉默,温虞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道:“我明白了。 林彦青,从今往后,你我之间,除了必要的应酬,不必再有任何牵扯。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直到和离那日。” 说完,她绕过他,径直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将林彦青隔绝在外。 林彦青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一片苦涩。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又深了一层。 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解开这个误会。 他转身离开,背影落寞。 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向温虞解释清楚。 他不能让她一直误会下去,不能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婚姻,就这样走向破裂。 第5章 第 5 章 入秋之后,天气渐凉。 林府的后宅事务,按理说该由温虞这个少夫人接手,可林母一直以她“初入府中,尚不熟悉”为由,迟迟不肯放权。 温虞本就对后宅琐事不感兴趣,倒也乐得清闲。 可林母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这日,温虞正在院中练习书法,林母身边的嬷嬷突然前来,说林母请她去正厅说话。 温虞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也只能应下,跟着嬷嬷前往正厅。 正厅里,林母端坐在主位上,面色严肃,身旁站着几个管事嬷嬷。 温虞走上前,行了一礼:“母亲唤儿媳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林母抬了抬眼,语气冷淡:“温虞,你嫁入林家已有三月有余,总不能一直闲散度日。 今日唤你来,是想让你熟悉一下府中的管家事务。” 温虞心中了然,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道:“母亲说笑了,儿媳自幼在军营中耳濡目染,只懂骑射兵法,不懂管家理事。 府中的事务,还是母亲打理得妥当,儿媳就不添乱了。” “放肆!”林母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身为林家少夫人,打理后宅是你的本分!你怎能推三阻四?难不成你觉得我林家的后宅,配不上你这位将门嫡女?” 温虞心中一凛,知道林母是故意发难。 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母亲误会了,儿媳并非此意。 只是儿媳确实不擅长这些,若是强行接手,恐会出错,到时候反而辜负了母亲的信任。” “不擅长可以学!”林母语气强硬,“我已经让人将府中的账本和管事名单都准备好了,从今日起,你每日来正厅跟着我学习管家,不得有误!” 温虞心中极为不愿,可林母毕竟是长辈,又是正牌婆婆,她若是执意拒绝,反倒落了个不孝不贤的名声。 无奈之下,她只得应道:“是,儿媳遵旨。” 接下来的几日,温虞每日都要去正厅跟着林母学习管家。 林母对她极为严苛,稍有不慎便会厉声斥责。 账目中的细微差错,管事们的闲言碎语,都成了林母刁难她的理由。 温虞心中憋着一股气,却只能默默忍受。 她知道,林母一直看不上她,觉得她是武将之女,性子太过刚烈,不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 如今这般刁难,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才是林府后宅真正的主人。 这日,温虞正在核对账本,发现府中采买的绸缎价格比市价高出不少,便随口问道:“母亲,这绸缎的价格,似乎有些偏高了?” 林母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懂什么?这是上好的云锦,自然价格不菲。 看来你不仅不懂管家,连布料的好坏都分不清。” 温虞心中不服,道:“儿媳虽不懂布料,但也知晓市价。 这云锦的价格,确实比外面商铺的高出三成有余。 或许是采买的管事从中克扣了?” “你敢质疑我的人?”林母脸色一沉,“采买的王管事是我亲自挑选的,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克扣银两之事?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 温虞还想辩解,林母却猛地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怒斥:“温虞,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温家嫡女,就能在我林家为所欲为!若不是彦青当初执意要娶你,我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温虞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母会突然提起此事。 执意要娶她?林彦青?那个对她冷漠至极,心中藏着白月光的男人,会执意要娶她? 这怎么可能? “母亲说笑了。”温虞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道,“儿媳与彦青乃是陛下赐婚,并非他执意要娶。” “赐婚?”林母冷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若不是彦青在陛下面前主动求旨,陛下怎会突然想起你们俩?不过是他被猪油蒙了心,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前程都不顾了!” 那个女人? 温虞的心猛地一跳,连忙问道:“母亲,您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林母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没什么,不过是随口一说。” “母亲,您话已至此,怎能不说清楚?”温虞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您说彦青是为了‘那个女人’才娶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母被她逼问得有些不耐烦,加上心中本就对温虞不满,便脱口而出:“还能有谁?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白月光!” 白月光!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温虞耳边炸响。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林彦青主动求娶她,竟然是为了他的白月光? “母亲,您把话说清楚。”温虞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彦青为何要为了他的白月光娶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林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你以为彦青为何愿意接手林家的产业?他自幼便醉心于诗书,对朝堂纷争,家族事务毫无兴趣。 是我用那个女人威胁他,我说若是他不肯担起家族重任,不肯娶你稳固林家地位,我便会派人去寻那个女人的下落,让她永远不得安宁。” 温虞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林彦青愿意放弃自己喜欢的生活,接手家族产业,甚至主动求娶她这个死对头,都是因为林母用他的白月光相威胁。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保护他心中的那个女人。 她温虞,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用来保护白月光的挡箭牌!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一直以为,这场婚姻只是利益交换,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牺牲品,是用来守护白月光的垫脚石。 “所以,”温虞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嘲讽,“他对我冷漠,对我疏离,都是因为他心中装着别人。 他娶我,不过是为了让他的白月光能平安顺遂地生活,是吗?” 林母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彦青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那个女人是他年少时的执念。 我也是没办法,林家不能没有继承人,他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你是温家嫡女,与你联姻,对林家最有利。” “重情重义?”温虞怒极反笑,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母亲,您觉得这是重情重义吗?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白月光,不惜牺牲我的幸福,不惜用一场虚假的婚姻来欺骗所有人,这叫自私自利!这叫薄情寡义!” 她一直以来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她是将门嫡女,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的婚姻,她的人生,竟然成了别人保护心上人的筹码。 “放肆!”林母再次怒喝,“你怎能这样说彦青?他也是身不由己!再说,你嫁入林家,身为少夫人,享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荣华富贵?”温虞看着林母,眼中满是失望,“母亲,我温虞虽是武将之女,却也不屑于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所谓的荣华富贵。 我想要的,是一份平等的尊重,是一段坦诚的关系,而不是做一个被人利用,被人欺骗的工具!”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在林母面前失态。 “温虞!你给我回来!”林母在身后厉声喊道,可温虞却没有丝毫停留,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正厅。 回到自己的院落,温虞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挽月连忙上前,递给她手帕,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夫人又刁难您了?” 温虞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语气带着浓浓的委屈与愤怒:“挽月,我就是个笑话。 林彦青娶我,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家族利益,而是为了保护他的白月光!我不过是个用来挡箭牌的工具!” 她将林母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挽月,心中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挽月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愤愤不平道:“姑爷怎么能这样?小姐,他太过分了!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温虞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和离的念头再次在她心中升起,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让自己一直活在欺骗和羞辱之中。 可家族的荣辱,朝堂的局势,依旧是她无法跨越的障碍。 她若是贸然提出和离,不仅会让温家颜面扫地,还可能引发朝堂动荡,危及家族安危。 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一边是自己的尊严与幸福,一边是家族的荣辱与安危,她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温虞擦干眼泪,抬起头,看到林彦青走了进来。 他依旧身着青衫,神色淡漠,只是看到温虞通红的眼眶时,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担忧:“你怎么了?哭了?” 看到他这副虚伪的模样,温虞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林彦青,你这个骗子!” 林彦青愣住了,显然没明白她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娶我是为了家族利益,骗我你对我只有厌恶,骗我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温虞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充满了力量,“可实际上,你娶我,是为了保护你的白月光!是为了让林母不再为难她!我温虞,不过是你用来保护心上人的工具,是吗?” 林彦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温虞竟然知道了真相。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你说话啊!”温虞步步紧逼,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林彦青,你告诉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彦青沉默了。 他无法否认,林母确实用温虞的安危,他心中的白月光本就是温虞,林母却误以为是旁人,威胁过他,他也确实是为了“保护”她,才答应接手家族产业,主动求娶。 可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温虞会误解到这种地步。 “是。”良久,林彦青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但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温虞嗤笑,“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你对我动了真心?林彦青,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她看着他,眼中满是决绝:“我告诉你,我温虞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做别人的工具!这场婚姻,我不想要了!和离吧,林彦青!”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出“和离”两个字。 林彦青的心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 他看着温虞通红的眼眶和决绝的神色,知道她这次是认真的。 “我不同意。”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离之事,绝无可能。” “你不同意?”温虞怒极反笑,“林彦青,你凭什么不同意?这场婚姻对你而言,不过是为了保护你的白月光。 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留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想让我继续做你的挡箭牌,看着你和你的白月光双宿双飞吗?” “不是的!”林彦青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温虞,你根本不知道真相!我心中的白月光,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那是谁?”温虞冷冷地问道,心中却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在她看来,林彦青不过是在狡辩。 林彦青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无奈,还有深藏多年的爱意。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真相,想要告诉她,他心中的白月光一直都是她。 可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此刻的温虞,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 她已经被愤怒和误解冲昏了头脑,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总之,我不会同意和离。”林彦青避开了她的问题,语气坚定,“你是我的妻子,是林府的少夫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林彦青!”温虞叫住他,声音冰冷,“你会后悔的。” 林彦青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从不后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温虞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知道,这场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就算林彦青不同意和离,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 她会想办法,让自己摆脱这令人窒息的困境。 第六章朝堂风波,暗中相助 第6章 第 6 章 秋意渐浓,朝堂之上的气氛却愈发凝重。 太子与三皇子的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双方势力明争暗斗,互不相让。 温家手握兵权,向来中立,却终究没能置身事外。 这日早朝,御史台的一位御史突然发难,弹劾温家手握重兵却意图不轨,称温家兄长温庭在边境练兵时,私藏兵器,扩充势力,有谋反之心。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温虞得知消息时,正在院中修剪海棠花枝。 挽月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声音带着颤抖:“小姐,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御史弹劾大公子私藏兵器,意图谋反,陛下已经将大公子召入宫中问话了!” “什么?”温虞手中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私藏兵器?意图谋反?这分明是无稽之谈!兄长温庭向来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温虞心中焦急如焚,兄长若是出事,温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再也无心修剪花枝,快步走到房内,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 “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啊!”挽月急得直跺脚,“大公子向来与人为善,怎会得罪御史?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温家!” “我知道。”温虞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如今朝堂局势微妙,太子与三皇子争斗不休,温家中立,自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这是想借此事扳倒温家,削弱中立势力,为自己的主子铺路。” 可明白归明白,她却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 父亲远在边境,兄长被召入宫中,生死未卜。 她虽是温家嫡女,却终究是女子,无权干预朝堂之事。 唯一能与朝堂牵扯上关系的,便是林彦青。 这个念头一出,温虞便有些犹豫。 她与林彦青如今势同水火,刚刚才提出和离,此刻去求他相助,岂不是自取其辱? 可一想到兄长的安危,想到温家的命运,她便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 只要能救兄长,能保住温家,就算是向林彦青低头,又算得了什么? “挽月,备车。”温虞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要去林府衙署找林彦青。” 挽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小姐。” 马车一路疾驰,直奔林彦青所在的衙署。 温虞坐在马车内,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林彦青会不会帮她,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见她。 毕竟,她刚刚才对他说了那般决绝的话,甚至提出了和离。 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抵达衙署门口,温虞让挽月在马车外等候,自己则独自走了进去。 衙役见是林府少夫人,不敢怠慢,连忙通报。 没过多久,衙役便出来回话,说林大人正在处理公务,请少夫人在偏厅稍候。 温虞心中一沉,看来他是故意晾着她。 也好,只要他愿意见她,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她坐在偏厅内,心中焦急万分,却只能强装镇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她不知道宫中的情况如何,兄长是否安好。 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林彦青终于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身藏青色官服,神色依旧淡漠,只是眼底似乎带着几分疲惫。 “你找我何事?”他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温虞站起身,目光直视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强忍着放下身段:“林彦青,我知道我们现在关系不好,我也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 可我兄长被御史弹劾,说他私藏兵器,意图谋反,如今被陛下召入宫中问话。 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求你帮帮我,帮帮温家。” 林彦青看着她眼中的焦急与无助,心中莫名一痛。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温虞,骄傲如她,此刻却为了家族,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向他低头求助。 “此事我已知晓。”林彦青的语气依旧平淡,“朝堂之上的纷争,并非你我能轻易干预。 御史弹劾有凭有据,我就算想帮,也未必能帮得上。” “有凭有据?”温虞急道,“那都是假的!我兄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绝不会做出谋反之事!那些所谓的证据,一定是有人伪造的!” “我知道。”林彦青看着她,眸色深沉,“温庭将军忠心耿耿,朝野皆知。 此事背后定然有人作祟。”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温虞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林彦青,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情意,就算这场婚姻是一场交易,可温家与林家如今是联姻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温家倒了,林家难道能独善其身吗?” 林彦青沉默了片刻,道:“你以为我不想帮?只是此事涉及储位之争,牵连甚广。 若是贸然出手,不仅救不了温庭,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让林家也陷入困境。” 温虞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林彦青说的是实话,可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兄长身陷囹圄,看着温家走向覆灭。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我不能失去兄长,不能让温家毁在我的手里。 林彦青,求你了,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我兄长,救温家。”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林彦青心中的柔软被狠狠触动。 他从未想过,要让她如此卑微地求自己。 他想要立刻答应她,想要告诉她,他一定会救温庭,一定会保住温家。 可他不能。 此事牵连甚广,若是贸然行事,只会适得其反。 他需要时间,需要周密的计划,才能在不引火烧身的情况下,救出温庭,查清真相。 “你先回去吧。”林彦青的语气缓和了些许,“此事我会想办法。 你放心,温庭将军是无辜的,我不会让他白白受冤。” 温虞愣住了,她没想到林彦青竟然会答应帮忙。 她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你……你真的会帮我?” “我们是夫妻。”林彦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温家的事,便是林家的事。 我不会坐视不管。” 夫妻…… 这两个字让温虞心中一震。 她从未想过,在这种时候,林彦青会以“夫妻”的名义,承诺会帮她。 她心中五味杂陈,有感激,有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林彦青对她只有冷漠与利用,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竟然会选择帮她。 “谢谢你。”温虞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若是此事能成,我欠你的人情,定会还你。” “不必。”林彦青道,“保护你,保护温家,本就是我的责任。” 温虞心中一动,抬起头,却看到林彦青已经转身,迈步向门外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不知道,林彦青为了此事,将会付出多少努力,将会面对多少危险。 她只知道,此刻的她,心中那坚冰般的壁垒,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回到林府,温虞的心依旧悬着。 她不知道林彦青会如何出手,也不知道此事何时才能有结果。 她只能耐心等待,祈祷兄长能够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几日,温虞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日守在府中,等待着消息。 林彦青每日依旧早出晚归,神色疲惫,却从未向她提及此事的进展。 温虞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去问。 她怕打扰到他,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直到第三日傍晚,挽月兴冲冲地跑进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小姐,好消息!大公子没事了!陛下已经下旨,撤销了对大公子的弹劾,还查明了是那位御史受人指使,故意陷害温家!” 温虞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惊喜:“真的?兄长他真的没事了?” “是真的!”挽月连连点头,“刚才宫里来人传话,说大公子已经平安回家了。 还说,这次能洗清冤屈,多亏了林大人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还找到了那位御史受人指使的证据!” 是林彦青。 温虞心中一暖,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没想到,林彦青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不仅救了兄长,还查清了真相,惩治了幕后黑手。 可他为何从未向她提及?为何每日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小姐,您看,姑爷还是在乎您的,在乎温家的。”挽月笑着说道,“之前的那些误会,或许真的只是误会呢?” 误会? 温虞心中一动。 是啊,或许真的是误会呢?林彦青若是真的只把她当工具,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温家? 可一想到他的白月光,想到他娶她是为了保护白月光,她心中的疑虑便又重新升起。 他帮她,或许只是为了维护林家的利益,毕竟温家倒了,林家也会受到牵连。 或许,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工具出事罢了。 这般一想,温虞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暖意,便又冷却了下去。 她不能轻易相信他。 那些根深蒂固的误会,那些深入骨髓的羞辱,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轻易化解的。 可不管怎样,林彦青这次确实帮了她,帮了温家。 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当晚,林彦青回到府中,依旧是一身疲惫。 温虞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去见他。 她来到外院的书房,敲了敲门。 “进来。”林彦青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温虞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林彦青正坐在案前,看着一堆奏折。 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连日操劳,没有休息好。 “你来了。”林彦青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谢谢你。”温虞看着他,语气真诚,“兄长的事,多谢你出手相助。” 林彦青放下手中的奏折,道:“我说过,这是我的责任。” “不管怎样,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温虞道,“日后若是你有需要,我温虞定不相负。” 林彦青看着她,眸色深沉:“我不需要你报答。 我只希望,你能不要再误会我。” 误会? 温虞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却又停住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相信他,可心中的疑虑却如同巨石,难以挪动。 “我……”温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书房,没有再提及任何关于误会的事情。 林彦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 第7章 第 7 章 温庭平安归来后,温虞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这日,她趁着休沐,回了一趟温府。 温府上下喜气洋洋,兄长温庭亲自在门口迎接她。 看到兄长安然无恙,温虞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 “傻丫头,哭什么?”温庭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兄长这不是好好的吗?” “兄长,你吓死我了。”温虞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让人抓住把柄了。” “放心吧,兄长知道。”温庭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敢陷害温家,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回到府中,温母早已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温虞看着眼前的亲人,心中充满了暖意。 只有在家人身边,她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安宁与幸福。 饭后,温虞的姐姐温玥拉着她,来到了自己的院落。 温玥比温虞年长三岁,早已嫁人,嫁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姐妹俩感情深厚,无话不谈。 “小妹,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林彦青。”温玥一边为温虞倒茶,一边说道,“若不是他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找到证据,你兄长恐怕很难洗清冤屈。” 提到林彦青,温虞心中的情绪便复杂起来。 她点了点头,道:“嗯,我已经谢过他了。” “只是谢过就完了?”温玥挑眉,看着她,“小妹,你老实告诉姐姐,你与林彦青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婚后形同陌路,你还想与他和离?” 温虞心中一叹,姐姐终究还是问起了这件事。 她没有隐瞒,将婚后的种种误会,包括发簪疑云,白月光传闻,以及林母所说的“为了白月光才娶她”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温玥。 “……姐姐,你说我委屈不委屈?”温虞说完,眼中满是委屈,“他娶我,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的白月光,把我当成了挡箭牌。 这样的婚姻,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温玥听完,脸上却没有露出同情的神色,反而笑了起来。 “姐姐,你笑什么?”温虞有些不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傻妹妹,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温玥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口中的那些误会,根本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笑话?”温虞愣住了,“姐姐,你什么意思?” 温玥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语气郑重地说道:“小妹,你可知道,林彦青主动提出与温家联姻,是为了谁?” “为了他的白月光啊!”温虞脱口而出。 “错!”温玥打断她的话,“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温虞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姐姐,你别开玩笑了。 他那么讨厌我,怎么会为了我主动求娶?” “讨厌你?”温玥嗤笑一声,“你以为他是真的讨厌你?那都是他装出来的!林彦青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 “喜欢我?”温虞彻底懵了,“这怎么可能?我们从小就是死对头,他总是处处与我作对,怎么可能喜欢我?” “傻妹妹,男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温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在皇家别院围猎,他故意惊了你的马,可你摔下来的时候,是谁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你的?是林彦青!他怕你摔得太重,自己都受了伤,却还嘴硬说只是碰巧。” 温虞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少年时的画面。 那天她从马上摔下来,确实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只是当时她摔得晕头转向,没看清是谁。 后来听下人说,是林彦青救了她,可她却以为是他故意害她,还找他理论了一番,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还有你及笄礼那天,他当众指出你的射艺疏漏。”温玥继续说道,“你以为他是故意让你难堪?可你不知道,那天之后,他私下找了最好的射艺师傅,托人送给你一本射艺心得,还特意叮嘱,不要说是他送的。 他只是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丑,想让你变得更优秀。” 温虞心中一震,她确实收到过一本射艺心得,上面的批注极为精妙,让她的射艺精进了不少。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送的,没想到竟然是林彦青送的。 “还有沈修远说的那个白月光,”温玥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你以为是谁?” 温虞心中一动,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涌上心头:“难不成……是我?” “没错!”温玥点了点头,语气肯定,“沈修远口中的那位姑娘,就是你!当年在国子监,你偶尔会去送东西给你兄长,林彦青就是在那时对你动了心。 他为你跑遍京城找海棠花,为你与人动手,这些都是真的。 只是他性子内敛,不善表达,一直把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温虞彻底呆住了,大脑 第七章姐妹夜话,惊天真相 温庭平安归来后,温虞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这日,她趁着休沐,回了一趟温府。 温府上下喜气洋洋,兄长温庭亲自在门口迎接她。 看到兄长安然无恙,温虞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 “傻丫头,哭什么?”温庭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兄长这不是好好的吗?” “兄长,你吓死我了。”温虞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再让人抓住把柄了。” “放心吧,兄长知道。”温庭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敢陷害温家,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回到府中,温母早已备好了丰盛的饭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温虞看着眼前的亲人,心中充满了暖意。 只有在家人身边,她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安宁与幸福。 饭后,温虞的姐姐温玥拉着她,来到了自己的院落。 温玥比温虞年长三岁,早已嫁人,嫁的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 姐妹俩感情深厚,无话不谈。 “小妹,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林彦青。”温玥一边为温虞倒茶,一边说道,“若不是他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找到证据,你兄长恐怕很难洗清冤屈。” 提到林彦青,温虞心中的情绪便复杂起来。 她点了点头,道:“嗯,我已经谢过他了。” “只是谢过就完了?”温玥挑眉,看着她,“小妹,你老实告诉姐姐,你与林彦青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婚后形同陌路,你还想与他和离?” 温虞心中一叹,姐姐终究还是问起了这件事。 她没有隐瞒,将婚后的种种误会,包括发簪疑云,白月光传闻,以及林母所说的“为了白月光才娶她”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温玥。 “……姐姐,你说我委屈不委屈?”温虞说完,眼中满是委屈,“他娶我,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的白月光,把我当成了挡箭牌。 这样的婚姻,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温玥听完,脸上却没有露出同情的神色,反而笑了起来。 “姐姐,你笑什么?”温虞有些不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傻妹妹,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温玥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口中的那些误会,根本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笑话?”温虞愣住了,“姐姐,你什么意思?” 温玥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语气郑重地说道:“小妹,你可知道,林彦青主动提出与温家联姻,是为了谁?” “为了他的白月光啊!”温虞脱口而出。 “错!”温玥打断她的话,“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温虞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姐姐,你别开玩笑了。 他那么讨厌我,怎么会为了我主动求娶?” “讨厌你?”温玥嗤笑一声,“你以为他是真的讨厌你?那都是他装出来的!林彦青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 “喜欢我?”温虞彻底懵了,“这怎么可能?我们从小就是死对头,他总是处处与我作对,怎么可能喜欢我?” “傻妹妹,男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温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在皇家别院围猎,他故意惊了你的马,可你摔下来的时候,是谁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你的?是林彦青!他怕你摔得太重,自己都受了伤,却还嘴硬说只是碰巧。” 温虞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少年时的画面。 那天她从马上摔下来,确实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只是当时她摔得晕头转向,没看清是谁。 后来听下人说,是林彦青救了她,可她却以为是他故意害她,还找他理论了一番,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还有你及笄礼那天,他当众指出你的射艺疏漏。”温玥继续说道,“你以为他是故意让你难堪?可你不知道,那天之后,他私下找了最好的射艺师傅,托人送给你一本射艺心得,还特意叮嘱,不要说是他送的。 他只是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丑,想让你变得更优秀。” 温虞心中一震,她确实收到过一本射艺心得,上面的批注极为精妙,让她的射艺精进了不少。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送的,没想到竟然是林彦青送的。 “还有沈修远说的那个白月光,”温玥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你以为是谁?” 温虞心中一动,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涌上心头:“难不成……是我?” “没错!”温玥点了点头,语气肯定,“沈修远口中的那位姑娘,就是你!当年在国子监,你偶尔会去送东西给你兄长,林彦青就是在那时对你动了心。 他为你跑遍京城找海棠花,为你与人动手,这些都是真的。 只是他性子内敛,不善表达,一直把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温虞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痛恨的“白月光”,竟然就是自己? 那些她以为的羞辱与背叛,竟然都是深藏的爱意? “那……那林母说,她用白月光威胁林彦青,让他接手家族产业,娶我……”温虞的声音带着颤抖,依旧不敢相信。 “林母口中的白月光,自然也是你。”温玥叹了口气,“林母一直不知道林彦青喜欢的是你,只知道他心中有个念念不忘的姑娘。 后来林彦青不愿接手家族事务,林母急了,便想用那个姑娘来威胁他。 可她哪里知道,她威胁的‘白月光’,正是她一直看不上的你。 林彦青为了保护你,怕林母真的对你不利,才答应了所有要求,主动求娶你。” “为了保护我?”温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这一次,却是感动与愧疚的泪水。 她想起了林彦青打造的那支海棠发簪,想起了他在朝堂上为温家据理力争,想起了他受伤时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想起了他藏在眼底的复杂情绪。 原来,她一直都在误解他。 她把他的深情当成了薄情,把他的保护当成了利用,把他的隐忍当成了冷漠。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温虞哽咽着问道,“他为什么不解释?若是他早一点告诉我,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 “傻妹妹,你以为林彦青不想说吗?”温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他性子本就内敛,又知道你一直讨厌他,怕你以为他是在故意讨好你,怕你不相信他的话。 更何况,你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他想慢慢用行动证明,让你一点点接受他。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误会会越积越深,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温虞的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她想起了自己对林彦青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想起了自己一次次提出和离,想起了自己对他的冷漠与敌意。 而林彦青,却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依旧在暗中保护她,保护温家。 “我真是太傻了……”温虞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如此愚蠢,错过了这么多,伤害了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好了,别哭了。”温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现在知道真相也不晚。 林彦青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你只要好好把握,好好弥补,你们之间一定能冰释前嫌,好好过日子的。” 温虞点了点头,止住了眼泪。 她心中的阴霾,在这一刻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想立刻回到林府,找到林彦青,向他道歉,向他诉说自己的心意。 可她又有些犹豫。 她伤害了他这么深,他还会原谅她吗?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喜欢她吗? “姐姐,你说……林彦青还会原谅我吗?”温虞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当然会。”温玥肯定地说道,“林彦青喜欢你这么多年,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怎么会不原谅你?只要你真心待他,坦诚相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温虞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 她不能再错过了,不能再让误会继续下去。 她要向林彦青坦白自己的心意,要和他好好过日子,要弥补自己过去的过错。 当天傍晚,温虞便急匆匆地赶回了林府。 她一路直奔外院的书房,想要立刻见到林彦青。 来到书房门口,她却又有些胆怯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林彦青的声音传来,依旧带着几分沙哑。 温虞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林彦青正坐在案前处理公务,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你回来了。 何事?” 看着他疲惫却依旧俊朗的脸庞,看着他眼底深藏的情意,如今她才看懂,,温虞的心中一阵酸楚。 她走到他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真诚地说道:“林彦青,对不起。” 林彦青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道歉。 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她,眸色深沉:“你为何突然道歉?” “因为我一直都在误会你。”温虞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误会你打造发簪是送给别人,误会你心中的白月光是旁人,误会你娶我是为了利用我……我误会了你太多太多,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林彦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彦青看着她眼中的愧疚与泪水,心中一痛。 他一直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却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还主动向他道歉。 “你……都知道了?”林彦青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温虞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滑落:“是姐姐告诉我的。 她说,你从小就喜欢我,为了我做了很多事。 你为我跑遍京城找海棠花,为我与人动手,为我送射艺心得,为了保护我才答应接手家族产业,主动求娶我……林彦青,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守护我。” 林彦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看着她,心中的委屈与隐忍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你不怪我了?”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不怪了。”温虞摇了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是我太愚蠢,太固执,一直看不清你的心意,一直伤害你。 林彦青,你能原谅我吗?” 林彦青看着她眼中的真诚与期盼,心中的冰山终于彻底融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适中,带着温暖的温度:“我从未怪过你。” 从未怪过她。 这五个字,让温虞的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看着他,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幸福的泪水。 “林彦青,”温虞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 从今往后,我想好好对你,好好与你过日子。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林彦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深深的爱意取代。 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无比坚定:“我愿意。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充满了浓浓的情意。 过往的恩怨与误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彼此深深的爱恋与珍惜。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挽月的声音:“小姐,姑爷,晚膳已经备好了。” 温虞脸颊一红,连忙松开了林彦青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林彦青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知道了。 我们这就过去。” 第8章 第 8 章 解开误会后的日子,温虞心中满是雀跃与忐忑。 过往对林彦青的敌意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羞涩与好奇。 她知晓了他深藏多年的情意,却仍忍不住想亲自验证,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里,究竟藏着多少未曾言说的温柔。 这日清晨,温虞起得格外早。 她褪去了往日素净的装扮,换上一袭浅粉色绣海棠花的襦裙,衬得眉眼愈发柔和。 挽月看着自家小姐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打趣道:“小姐今日气色真好,想来是心情舒畅。” 温虞脸颊微红,嗔道:“别胡说,只是觉得天气甚好罢了。”话虽如此,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外院的方向,心中暗暗期盼着能与林彦青偶遇。 洗漱过后,温虞带着挽月前往膳厅用早膳。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林彦青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常服,眉眼温润,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竟让温虞看得有些失神。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彦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来了?快坐下吧。” 温虞定了定神,快步走到他对面坐下,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你今日怎的这般早?”她故作镇定地问道。 “今日休沐,想着早些陪你用膳。”林彦青放下书卷,语气自然。 温虞心中一暖,低头拿起碗筷,不敢再与他对视。 桌上的菜品丰富多样,温虞夹了一口青菜,却发现里面竟没有一丝香菜。 她心中一动,想起自己自幼便厌恶香菜的味道,这件事,除了家人,很少有人知晓。 “怎么了?不合胃口?”林彦青见她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没有,很好吃。”温虞连忙说道,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原来,他一直记得她的喜好,连这样细微的事情都未曾忽略。 用过早膳,林彦青提议道:“今日天气甚好,不如一同去府中的花园走走?” 温虞心中欢喜,连忙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走在花园的小径上,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 往日里针锋相对的两人,如今却相顾无言,气氛中带着几分微妙的尴尬与甜蜜。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相视一笑。 “你先说。”林彦青温和地说道。 温虞脸颊微红,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林彦青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大概是在皇家别院的那次围猎吧。 你骑着马,意气风发的样子,一下子就闯进了我的心里。” 温虞想起了那次围猎,想起了自己从马上摔下来被他接住的场景,心中一阵悸动。 “那你为何一直不告诉我?反而总是与我作对?” “我怕你不喜欢我。”林彦青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你性子飒爽,身边从不缺朋友,而我性子内敛,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温虞心中满是愧疚,原来那些年的针锋相对,竟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 “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还对你那般不好。” “都过去了。”林彦青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现在知道也不晚。”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片海棠花丛前。 正值海棠盛开的季节,娇艳的花朵挂满枝头,美不胜收。 “你喜欢海棠花?”温虞问道,想起了沈修远所说的,他为她跑遍京城找海棠花的事情。 “嗯。”林彦青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因为你喜欢。” 温虞心中一甜,脸颊不由得红了。 她看着眼前的海棠花,又看了看身边的林彦青,只觉得此刻的时光无比美好。 接下来的几日,温虞开始刻意留意林彦青的举动。 她发现,他对她的在意,早已融入了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随口提过一句兵书难得,第二日便有下人送来一本失传已久的兵书,说是姑爷特意寻来的;她夜里读书觉得寒冷,没过多久,林彦青便让人送来一盆炭火,还亲自叮嘱她注意保暖;她偶尔咳嗽了几声,第二日便有太医前来为她诊治,说是林彦青特意请来的。 这些细微的关怀,让温虞心中充满了暖意。 她也开始学着回应他的心意,为他准备可口的点心,在他晚归时为他留一盏灯,在他疲惫时为他递 第八章情根深种,日常温软 温虞看着林彦青眼底的温柔,心中的甜意如同浸了蜜的海棠花瓣,层层漾开。 她学着回应他的心意,每日清晨都会亲自下厨,为他做些精致的点心。 她记得他偏爱清淡口味,便特意做了莲蓉糕,杏仁酥,搭配着温热的雨前龙井,摆放在书房的案几上。 林彦青每日处理公务归来,看到案上的点心与热茶,眼底总会泛起笑意。 他知道这是温虞的心意,从不辜负,总会细细品尝,偶尔还会点评几句:“今日的莲蓉糕甜度正好,比昨日的更合口。” 温虞听了,便会偷偷记下,下次做时格外留意。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刻意避开他,反而会主动找些话题与他闲谈。 有时是聊兵书中的计谋,有时是说府中海棠花的长势,有时只是单纯地听他讲朝堂上的趣事。 林彦青也乐得与她多说,他会耐心听她讲在军营中的见闻,听她抱怨后宅的琐事,哪怕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发现,褪去了敌意的温虞,不仅飒爽刚烈,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与直率,让他愈发着迷。 这日,温虞在院中练习骑射,林彦青处理完公务回来,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她身着劲装,身姿挺拔,拉弓,搭箭,瞄准,发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箭矢精准地射向靶心。 “好!”林彦青忍不住鼓掌叫好。 温虞回过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海棠花,明媚动人。 “你回来了?” “嗯。”林彦青走上前,递给她一条毛巾,“练了许久,歇会儿吧。” 温虞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薄汗,问道:“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手头的公务处理完了,便想着回来看看你。”林彦青的声音温柔,“你的射艺愈发精湛了,比从前更甚。” “还不是多亏了你送的那本射艺心得。”温虞脸颊微红,想起自己当初还误以为是父亲所赠,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 林彦青笑了笑,道:“那本心得不过是些皮毛,主要还是你天赋过人,又肯下苦功。” 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挽月端来冰镇的酸梅汤。 温虞喝了一口,清凉的滋味驱散了燥热,她看着林彦青,犹豫了片刻,问道:“林彦青,你当初打造的那支海棠发簪,后来怎么样了?” 提到那支发簪,林彦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还在我书房的暗格里放着。 原本想在成婚满一月时送给你,却被你误会,便一直没敢拿出来。” “那……”温虞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你现在能送给我吗?” 林彦青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他起身快步走向书房,没过多久,便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了回来。 他打开锦盒,一支海棠花纹样的发簪静静躺在其中。 暖玉质地温润通透,簪头的海棠花栩栩如生,花瓣层次分明,边缘还镶嵌着几颗细小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温虞看着这支发簪,心中满是感动。 她拿起发簪,轻轻插在自己的发髻上,转头看向林彦青:“好看吗?” “好看。”林彦青看着她,眼中满是惊艳与爱意,“这支发簪,本就该属于你。” 温虞脸颊微红,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知道,这支发簪承载着林彦青多年的心意,从今往后,她会好好珍藏。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 他们会一起在院中散步,一起在书房读书,一起讨论朝堂局势,一起规划未来的生活。 林母看着两人和睦相处的模样,心中的芥蒂也渐渐消散,对温虞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这日,京中举办花宴,邀请了不少世家公子小姐。 温虞与林彦青一同前往,两人并肩而行,举止亲密,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沈修远看到两人和睦的模样,心中惊讶不已,连忙走上前,打趣道:“彦青,温虞,你们俩今日这般亲密,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林彦青握住温虞的手,眼中满是笑意:“以前是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自然要好好过日子。” 温虞脸颊微红,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她看向沈修远,笑道:“沈公子,以前多有误会,还望你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沈修远摆了摆手,“看到你们俩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说起来,当初我在宴会上提起你年少时的事,还让温虞误会了你,真是对不住。” “都过去了。”林彦青道,“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那番话,或许我们之间的误会,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解开。” 几人相谈甚欢,气氛融洽。 温虞看着身边的林彦青,心中满是幸福。 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这份幸福,是林彦青用多年的等待与守护换来的。 花宴上,有小姐羡慕地说道:“温虞姐姐,你与林大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大郎对你那般体贴,真是让人羡慕。” 温虞笑了笑,看向林彦青,眼中满是爱意:“是啊,我很幸运,能遇到他。” 林彦青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充满了浓浓的情意。 过往的恩怨与误会,都已化作尘埃,唯有彼此的爱恋与珍惜,在心中深深扎根。 花宴结束后,林彦青牵着温虞的手,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彼此的身影,温馨而美好。 “温虞,”林彦青停下脚步,看着她,语气郑重地说道,“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往后余生,我定会好好待你,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温虞看着他,眼中满是感动,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林彦青,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 往后余生,我会与你并肩同行,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