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登顶反派第一》 第1章 开篇 【蹲了这么久终于出第二部了,不容易啊!】 【好久没看见我洛大美人了[日思夜想.JPG]】 【嚯~开头就是暴雨,按我看第一部的经验,这必有大事发生!】 乌云滚滚阴沉色调里,一行行银色弹幕慢悠悠地飘荡过去,蓝紫的闪电夹杂在字里行间的缝隙中,将地上大大小小的“湖泊”映成银色。 暴雨笼罩了整座赭城。 镜头穿过覆盖整片天地的暴雨,缓缓落在一扇半掩着的门前,门上褪色的招牌被雨淋得湿透,连字迹都斑驳不清,风雨被阻挡在石阶外,但连绵的雨水浸湿了门槛,些许雨滴飘飞到朱红的门上,如斜斜溅上去的陈旧血痕。 一缕烟气从门缝中钻出来,镜头便乘着这缕烟,悄悄入内。 门后是四方的天井,天井无雨,只闻雨声。中间有颗极高耸的“树”,高过了屋檐,遮住了昏暗的光,带来比暴雨天更阴沉的压抑感。 镜头从上而下俯视,有高悬着的灯笼照亮昏沉压抑,带来并不算明亮的暖色,大开着的古朴旧门里,先是看见一双在地上轻点着的脚,优哉游哉的模样,竹制的躺椅发出吱呀声混杂在暴雨里,隐约还有一两声不成曲的小调。 镜头陡然拉近,出现一双半眯着的狐狸眼,眉目艳丽浓稠,垂眸间精明流转,一眼便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咱们洛老板还是老样子啊!浓颜系大美人yyds~】 【开头就是暴雨天,这个点不会还有人来吧?】 【暴雨天登门.......第一部那么多集还不够人长教训?[狗头.JPG]】 入镜的人物看不到这些好奇的评论,他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玉制的烟杆在躺椅的扶手上磕了磕,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他的目光隔着烟雾,越过天井中的枯木——— 门外落雨的声音有了点不同。 “来客人了?” 【我去!竟然真的有不怕死的暴雨天上门了?!】 【何等勇士啊,佩服佩服!】 【前排花生瓜子小板凳,可乐橘子棒棒糖~】 镜头聚焦在半掩着的门上,那朱色上的水痕又多了一些,配合着时不时的闪电所带来的刺眼光亮,有种似有若无的腥气。 门被推开,水汽夹杂着狂风一同涌进来,天井中的植物纹丝不动,却在此时发出了清浅又怪异的轻鸣。 先出现的是随风一起飘进来的些许白发,那白色并不刺眼,在昏暗的色调里有种月华般的柔润。 狐狸眼老板停下了凑到嘴边的烟枪,从躺椅中微微起身,看起来有了几分兴趣。 “吱呀———” 老旧的门不堪重负的呻/吟混杂在雷霆声中,闪电照亮一道身影,电光勾勒出瘦削的轮廓。 白发黑衣。 被评论称之为“洛老板”的人眯着眼睛,掩住那不动声色的打量——— 脚步虚浮,下盘不稳,似乎是个普通人。 但普通人.......不可能找到这里。 玉制的烟枪在他手中转了一圈,斜斜地向下坠:“阁下此时登门,有些不妥啊。” 他的声音同他的容貌一样,压低的时候,磁性中带着难言的诱/惑,可那诱惑下又藏着漠然的冷意:“我雨日闭店的规矩,不知道?” 寻常这般说,犯了他忌讳的人早就陪着笑脸慌忙解释,苦苦哀求,希望他能高抬贵手破一次例,可这人却不同,这人只是抬起头,极为寻常地倪了他一眼。 镜头给了那双眼睛一个特写。 狭长的、漂亮至极的丹凤眼,眼尾氤氲着如桃花一般的浅色,似乎蕴藏了一季的春日,无端显得风流多情,但若是配上眼中神色,桃花却也冻作坚冰。 ———那双眼太冷了。 若非要形容,大约是万径人踪灭的皑皑银白,终年无人的寂寥雪峰。 【好漂亮的眼睛!】 【我去!九歌老师的画工又进步了,新人物也太神了吧!】 【这几个月的闭关已经不叫逐渐进步,叫一飞冲天了吧?[呆滞猫猫头.JPG]】 【好好好,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QAQ】 【新人物的眼睛好漂亮,dbq洛老板我要爬墙一会儿orz】 【你好,结芬!请和我结芬!!】 评论被这双又美又冷的眼睛炸得激动,洛老板也是惊疑,他非常确定,这双眼,这个人,他从未见过。 若是见过如此风姿的人,他定然不会忘记。 “我来找你取一样东西。” 他听到这人说。 “哦?”玉制的烟枪凑到嘴边,浅红色的烟雾从唇齿间逸出,带来隐约的草木香气,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扇形的阴影,如同某种细密的考量,“是什么?” 他这儿既非当铺,更非行庄,从来只有人捧着金银珠宝稀世奇珍求着他帮忙,还没听说过有人从他手里往外掏。 “一把剑。” “剑?”夹在指尖的烟枪抖落一点浅红磷光,洛老板缓缓起身,脚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他环顾着自己所在的屋子,仿佛隔着墙壁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藏品,“我这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唯独没有剑。” 【暴雨天登门找洛老板要剑.......】 【娘嘞.......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登门求助变成百分百踩雷的。】 【新人物不会出场就无了吧?不要啊!】 被评论频繁提及的洛老板收了笑容。 少有人犯他的忌讳,今日倒一连被犯了两次,真是稀罕。 谁给他的胆子? 白发黑衣的人站在门边不动,暴雨打湿了他飘飞的衣角,晕出一片深色,看着像难以折断的青松。 “剑在此处。”他说。 固执、顽固、不知变通。 像极了最难打交道的那类人。 明明是极为令人厌恶的接连冒犯,但洛老板竟然没生出什么不愉,可能是一整天的暴雨冲出了他骨子里的懒意,让他有些懒得计较。 “神剑有灵。”烟杆凑到嘴边,唇齿间逸出浅红烟雾,“那你唤出来瞧瞧?” 如今灵气早不如上古,便是倾尽心血用稀世奇珍铸就的剑,有剑灵的概率也廖廖,这般说辞,委实有些嘲弄与轻慢。 有些本事的高手,在这样不客气的态度下要么怫然大怒,要么甩袖离去,可这人却在沉默片刻后,用与刚刚一般无二的语调说: “不是神剑,没有剑灵。” ———脾气倒是好。 “此处无剑。”玉制的烟枪在手中不耐烦地转了半圈,凝滞成压低声音的语调,“请回吧。” 【稀奇啊,我们洛大美人这么小心眼的人,这次竟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不愧是新人物,这出场也太有排面了吧!】 【能让咱们洛老板忍一忍的人,来历绝对不凡。】 评论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可那个白发黑衣的新人物却没有像他们预料中的一样识趣地转身离开,镜头里长着张年轻面孔却满头霜色的人携着水汽上前几步。 【别碰那株花!!!】 这着急又好意的提醒无人能看见,而那一直慵懒且云淡风轻的洛老板执着烟枪的手指一顿,他蓦然转过头,脸上浮现出罕有的怒气! 无处不在的浅红烟雾迅速聚集成一条又一条细长的烟痕,如同伺机而动的蛇,那些蛇扑出去,摇曳着红纱尾巴似的影。 镜头将这一幕极力渲染,是雷霆万钧的怒色。 白发黑衣的人无动于衷,他仿佛看不见那些危险,只是将手轻轻放在天井中的“树”上,那“树”高耸焦黑,衬得手白得像在发光。 在他手碰到的那一刻,浅红磷光聚成的影同雨声、雷声一起,凝滞在朱色的耳坠边,离脖颈只差毫厘。 此方店铺地面之下刻了特殊咒文,如雨水这般有形之物不可入内,而雷声雨声光亮这些无形之物则畅通无阻,可此刻,这些无形之物的声音也消失了。 镜头里只剩下那焦黑枝条与枝条上修长的手,些许浅白微光从指缝间冒出来,驱逐周围暖色的昏黄烛火,焦黑剥落,枯朽抽芽,死去了百多年的“树”竟在这一霎“活”了过来,开出满室馥郁的花。 ———可也只活了这一霎。 因为白发黑衣的人从微光中抽出了一把剑。 绚烂的花朵与枝叶很快染上斑驳的黄,又转为脆弱的黑,这株被强行维持着形体、小心呵护了百余年的植物,落得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株花里竟然有把剑?!】 令人震撼的场景倒映在洛老板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化成几乎与评论同意的喃喃自语: “这里面.......怎么会有一把剑?” 只要看过第一部的人,都知道这株枯朽的花对洛老板有多重要,他落脚的这座宅子,就是为了这株花才建的。 【第二部一开始就拿这株花开刀,是要讲洛老板的过去了吗?】 神秘、古怪、有着诸多禁忌与怪癖,却又强得当世难敌,洛老板的过去在第一部里遮遮掩掩,早就让人好奇了。 那一刹的震撼过后,光影重新流动,天井中原先长着植物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暖色的烛火覆盖在边缘,无法深入。 凝滞的雷声与雨声姗姗迟来,暴雨顺着天井上方呼啸而至,这处在第一部里从来没有进过雨的四方世界,立刻被浓重的水汽所吞噬。 “哗啦————” 雨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一切,像天际高悬的银河倒灌,飞溅的雨滴打湿了那持剑人的半边衣裳,显出一种令人心惊的消瘦来。 浅红色的、如蛇一样的烟雾缓缓消散在水汽中。 白发黑衣的人向内撤了几步,远离了那瓢泼雨幕,他抖了抖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银白长剑,抖落雨水如同抖落血滴。 “在下洛轻侯。”刚刚毫不留情攻击的洛老板眼睫一眨,那复杂的神色顷刻隐没,只余下看似亲切的笑意,仿佛刚刚那凌厉袭击并非他所为,“阁下怎么称呼?” 白发黑衣的人没急着回他的话,似乎是那淋湿了他半边身体的雨水让他着了凉,于是化成了压抑在喉咙间的几声闷闷咳嗽,白发披散在他的肩头,垂落到肩上的朱红耳坠因为咳嗽而轻微震动,看着竟有几分羸弱可怜。 “楚辞。”他说。 见洛老板的目光直直盯着他手中的那把剑,他手腕一转,剑锋向里,剑柄朝外,仿佛是默许他接过去观察——— “此剑,天问。” 不写文的几个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冲动决定深夜开文啦!希望大家喜欢我们小辞呀[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开篇 第2章 试探 【“此剑,天问。”】 画面凝固在银白的剑锋上,渐渐趋于黑暗的虚无,片尾曲在此时应景地响起来,数个像海报一样漂亮的场景逐次划过。 “可恶啊!怎么只有一集!”一道哀嚎掺杂在浩远悠长的片尾曲里,发出不甘的声音,“快把下一集给我抬上来啊!我现在就要看!” “新人物刚出场就结束,这不是吊我的胃口吗?”哀嚎的声音一边说话一边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击,“九歌真是越来越会卡点———” 冷不丁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没说完的话噎在喉咙口,说话的人转过身,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辞?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昨天周五他们寝室聚餐,啤酒配龙虾,巴适得很,周六没课,施琅一觉睡到快11点才起,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点个外卖,洗漱完后等外卖的时间,他发现他刚追完不久的人气动漫《折骨》竟然又占据了网站的首页开屏,定睛一看——— 哦豁,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第二部! 这不得美美速追? 施琅立刻点开第二部,伴随着熟悉的片头曲,他渐渐沉浸在了剧情中,一集的时间不长,他才刚刚沉进去,就没了。 第一集后那空荡荡的一片刺激着施琅的眼睛,才让他忍不住在寝室哀嚎出声。 “难得看你睡到十一点多。”施琅调侃着拍来人肩膀的人,“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吵到了人,施琅有些不好意思,他摸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今天中午吃煲仔饭不?” “不用了。”被他称呼为“小辞”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没胃口。” “你脸色看起来有点差。”施琅刚准备让楚辞不要客气,毕竟上课划重点全寝室都靠这位学神,学神年纪小,身体素质相当一般,所以大家没事小辞,有事辞哥,“要不我陪你去趟医务室?” 说有点差都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逆光,施琅觉得楚辞的脸色惨白中带点青,像快噶了似的。 呸,怎么想这么不吉利的东西? 施琅将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出脑海,唠唠叨叨地开始劝:“没胃口也多少吃点吧,三餐不规律容易有胃病.......” 他看到楚辞的目光落到电脑桌面的时间上,秒数跳过一下,轻巧地变成了11:27。 施琅讪笑:“偶尔不规律一次不要紧。” “我吃粥。”楚辞的语气轻飘飘的,目光仍旧盯着他的电脑屏幕,施琅大方地把电脑换了个角度,用带着点安利的语气说,“这是我前段时间跟着追的动漫,集集不拉,它今天终于出第二部了!” 片尾曲已经结束,只剩水墨字在屏幕中,银钩铁画,像是书法名家的大作。 “.......《折骨》?” 水墨光华倒映在楚辞的眼里,有一瞬施琅好像看到了第二部刚出场的新人物,新人物有一双和楚辞同样漂亮的眼睛——— 等等,新人物叫什么来着? 施琅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嗷地怪叫一声,用鼠标去拖进度条,彩色的画面疯狂倒退,直到凝固在新人物出场的介绍上。 【楚辞。】 “我滴个乖乖......”施琅看看新人物,又转头看看他的学神舍友,“重名了啊!” “这安利你非吃不可!”他一手按住楚辞的肩膀,另一手指着那屏幕上凝固的字迹,“搞不好你要穿动漫了兄弟!” 他摇晃着楚辞的肩膀,笑嘻嘻道:“苟富贵,勿相忘!” “松手。”他的学神舍友被他的行为无语到冷笑,“头晕。” “十万火急了!”施琅火速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一把将人按住坐下,“你先坐下听我讲讲剧情,说不定你今晚一闭眼就穿动漫去了!” “《折骨》第一部完结半个月,第二部今天刚出第一集,主角叫洛轻侯,是一家酒铺的老板.......” 施琅极其擅长一心二用,一边手上迅速点进评分最高的粥店,一边嘴上不停地介绍他正上头的这部动漫的剧情———和动漫角色重名这事儿多难得,这证明楚辞和它有缘啊! 他兴奋地安利了将近半小时,直到外卖的电话打过来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跑去楼下拿外卖了。 “粥我一块给你拎上来,小辞你不用下去了!”寝室门被甩上,关门时带动有些老旧的墙壁掉下些粉尘,被按在凳子上的楚辞垂眼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系统。]楚辞在脑海里呼唤着这个有点陌生的称呼。 脑海中有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机械齿轮小声运作的声响。 [我没活过来?] 【身体机能全面复苏需要时间。】极为典型的机械音调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目前只修复了听力和声带,正在修复皮肤,进度85%。】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能说话———科学有点摇摇欲坠了。 [能先修复一下胃肠道吗?]楚辞和系统商量,[我有点饿。] 【可以。】系统很好说话,【你心态真好。】 [谢谢。]楚辞礼貌道,[死过一次,看开了。] ....... 施琅拎上来的粥是他们学校附近一家有名的粥店,物美价廉,广受好评,打开盖子后,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楚辞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然后沉默地咽了下去———闻不到香气,吃不出味道,嘴里甚至感觉不到粥的存在。 [我饿了,我想吃饭。]他安静地向系统反馈自己的诉求。 脑海里的机械音平静中带着无奈:【在修了。】 楚辞沉默着又吃了一口:[好慢。] 【别吃了。】系统提醒他,【你舍友有点害怕。】 楚辞转过头,看到了施琅惊恐的脸。 “有事?”他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更哑了。 施琅感觉自己的喉咙很有点痛:“这粥是滚烫的,要不咱........凉凉?” 该不是昨天那点小酒喝了没醒吧?怎么今天怪怪的? 反正也吃不出味道,楚辞眨了一下眼,起身爬梯子:“那我睡一会儿再吃。” 床帘“刷”地一声被拉上,施琅仰头看看床帘,又低头看看粥,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酒没醒吧?” ....... 床帘被拉上,狭小的空间变得昏暗,楚辞睁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又响了: 【先不修胃肠道了吧?修下脑子?】 [不。]楚辞拒绝,[我想吃饭。] 【你不是没胃口吗?】 [没胃口和想吃饭,两码事。] 机械齿轮运转的咔哒声变快了点,摩擦出无奈的叹息:【忍忍吧,还是先修脑子。】 楚辞感觉脑袋有点痒。 他抬起手,手上白皙的肌肤开始泛青泛紫,有的地方还隐约有些淤塞:[我长尸斑了。] 【先集中能量修脑子。】系统又叹了口气,【我这时候送你去动漫世界,小心点儿。】 * “哗啦———” 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的瓢泼大雨仍旧不知疲倦的冲刷着,闪电雷霆伴随着雨声一同倒灌,配合着庭院廊下昏沉的灯,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天问?”自称为洛轻侯的神秘老板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后,只用了点巧劲,剑便到了他手中。 或许是没料到能那么轻易地拿到剑,洛轻侯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惊讶。 这无疑是把极漂亮的剑,剑柄暗红中透着点紫意,从不同的角度观察,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剑身繁复精美的花纹,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更像艺术品。 洛轻侯隐约觉得这把剑熟悉,或许他在很久之前曾见过:“阁下怎么知道这花中有剑?” 这位暴雨天登门的神秘来客直视着洛轻侯的眼睛,隔得近了,越发能感觉到他拒人三尺的冷淡:“直觉。” 一个简短的、玄之又玄的答案。 “直觉么......”洛轻侯顺手挽了个剑花,他生平最恶剑,哪怕是这把有点眼熟的剑,拿在手中也没有太大好感,反而像心中堵了口气,厌烦不堪,洛轻侯将剑丢了回去,对面的人稳稳接住。 玉制的烟枪凑到嘴边,浅红色的烟雾从他唇齿间溢出:“这位楚前辈。” 洛轻侯用玉制的烟枪遥遥点了点那快被暴雨填平的深坑,“我那株花......您打算赔多少?” “剑赔你。” 刚刚被洛轻侯丢回来的剑又被丢了回去。 “这剑在花里,本就是我的。”洛轻侯用烟枪敲了敲剑,金玉相击,发出极清脆的好听声音,“阁下难不成要赖账?” 红烟、昏灯,配合着时不时的暴雨雷霆,有种误入到恐怖现场,惊吓随时在倒计时的错觉。 “我可以帮你酿一坛酒。”对面的人说。 “加上这把剑———”如同纱一般的红色缭绕在洛轻侯黑色的发丝旁,那双紫红眼瞳在烟雾中有种隐约的模糊,好似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停留,昏黄的光落在那张骨相极优越的脸上,分隔出半明半暗的影,藏匿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审视,“三坛。”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有雨中天井暴雨倾泻宛若瀑布,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洛老板还在静静地等答案,他看起来是个耐心很好的人,只是刚刚被风雨吹散的淡红烟雾又开始无处不在。 对面的人向他摊开手,指节分明,掌纹清晰,洛轻侯将剑放上去,两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成交。 这本和菟菟那本一样,带一些迪化元素,但这次不是漫画,是动漫了。 PS:段评已开。 目前日更,但更新时间不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试探 第3章 猜疑 达成了简单的协定,洛轻侯的狐狸眼半眯着,显得狭长而漫不经心,淡红色的烟雾从他唇齿间溢出,在空中凝而不散,带来隐约的草木香气。 “太虚界,似乎没听说过前辈的尊名?” 如果说这是《折骨》的第一部,洛轻侯出场时不过籍籍无名之辈,仿佛那从枝头摘下的鲜嫩柿子,谁都能过来捏一把,麻烦不断,问题不停,事情一件件接踵而至,那么在第一部的末尾,他就已经用实力向整个太虚界证明了他不容被小觑———[洛轻侯]这个名字,就是大佬的代称。 除非是在深山老林,犄角旮旯里隐修的老怪物,否则只要在太虚界行走,就不可能没听说过近几年声名鹊起的洛轻侯,还有他那些古怪的规矩。 这也是洛轻侯称呼楚辞为“前辈”的原因。 楚辞拿着手中这把被他俩数次抛来抛去的天问,脸上的神色都未曾波动一下,施琅之前那将近半小时絮絮叨叨的安利涌入他脑海——— 《折骨》的主角洛轻侯,年纪轻轻,来历成谜,拥有一手极为精绝的酿酒手艺,第一部里,洛轻侯在太虚界名为【孽海】的禁地附近,围绕一株被疑似被雷劈了的怪异植物盖了座宅子,开了间名为九酝春的店,只要出得起价钱,既可以买到洛轻侯酿的酒,也可以得到他的帮助,前提是不触犯他的禁忌。 洛轻侯爱酒恶剑,登门者不可携带剑刃,更不许在雨天求助,触犯了他禁忌的,轻则扫地出门,重则被炼成精萃,成为他那柄从不离手的玉质烟枪里的耗材。 没人知道他这些怪癖是怎么养成的,就像他的来历一样,是第一部里的谜团,按施琅夹杂在有用信息里的废话说——— “这就是第二部吊着骨粉的饵!” “籍籍无名之辈。”他回答洛轻侯,“不足挂齿。” 洛轻侯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玉制的烟枪在他手中轻巧地打了个转儿,淡红色的烟雾环绕着,像条蛇。 “楚前辈暂居此处———”淡红烟雾慢悠悠地隐没在昏灯深处,像是带路的信标,“如何?” 那一缕灵动的烟雾倒映在楚辞眼里,让他的双眼平添些许妖异,他没有说话,只是跟上了那缕红烟。 洛轻侯看着楚辞的背影,那双狐狸眼慢慢落到他手里那把剑上,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极为不爽的“啧”。 ...... 昏黄灯光照不亮的地方,古朴的楼梯盘旋向上,楚辞隐约闻到一阵花香,灯光已经随着向上慢慢消失,只有淡红的烟雾在黑暗中发着光,如果说之前的扶手还是木头的质感,现在就明显粗粝了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头上覆盖着些许薄薄的泥土与青苔。 楚辞抿了抿唇,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跟上淡红烟雾,在黑暗里走了好一阵,楼梯才到了尽头———这早已超过了这栋楼外观看起来应有的高度。 楼梯的出入口像一个不规则的树洞,阳光从洞口毫无预兆地倾泻下来,与之前那暴雨雷霆截然不同,楚辞看到了花,或者确切一些说,他看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牡丹海。 魏紫姚黄、赵粉豆绿、银丝贯顶、火耀金丹.......所有市面上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品种,通通能在这里看见。 这些牡丹并未按照色系分类,以至于五彩缤纷挨挨挤挤,高低错落着连绵成一片,株株茂盛蓬勃,像是色彩浓烈且极具个人审美的绘卷,有一条不宽不窄的青石板路,隐入牡丹花海中。 楚辞穿过了花海。 青瓦红柱的廊道出现在花海尽头,廊道看起来很有些年头,连脚下的石阶都被磨得反光,楚辞微微低头,在石阶上看到了凝滞的雪白———是他头发的颜色。 漂亮的花朵簇拥在朱红的廊柱边,这些花都绚烂至极,于是衬托得那发丝越发如雪。 楚辞盯着牡丹花瞧了好一会儿,冥冥之中,他有种正在被记录的预感。 是动漫在采集素材,还是洛轻侯在通过这些花.......注视他? 楚辞突然笑了一下。 如同坚冰破碎,桃花盛开,锋利的棱角被春风磨成枝头的嫩芽,但这场春日来得太虚幻,于是很快寒冬重临。 他的衣摆拂过盛开的牡丹,带下几片零碎的花瓣,微风将掉落的花瓣卷下廊道,几个呼吸间枯萎成泥。 就在楚辞发笑的同一刻,一楼无处不在的淡红烟雾齐齐凝滞,仿若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天敌,一丝丝一缕缕的烟雾迅速缩回到洛轻侯手中的玉质烟枪中。 竹躺椅上的洛轻侯睁开眼,那双紫红眼睛里,玄奥复杂的纹路很快像涟漪般破碎开来。 “咳,咳咳———!” 鲜血落在掌心,散发出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 太虚界术法规则众多,其中最重要、最核心的一条便是【真名即咒】,所以一个精心准备的假名,是在太虚界行走的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个假名可以是自拟的名字,可以是自己闯出的赫赫威名,也可以是某种富有特色的代称......只有狂妄到无惧任何针对、背叛与危险的人物,才敢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的真名。 “楚辞”这个名字,洛轻侯并不觉得是真的,但也必然与楚辞自身密切相关,循着这有些联系的假名去卜算,得到的信息与反噬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楚辞”不是假名,是真名。 他与楚辞之间曾经存在因果,但因果已经随着那株花的枯萎,那把剑的取出而断裂了。 因果线断,双方两清。 多余的,洛轻侯算不出,但他知道,他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洛轻侯擦去手心与唇边的血,漂亮的狐狸眼倦怠地微阖,呼吸之间,隐没在玉制烟枪里的淡红色烟雾徐徐溢出,烟雾轻巧地绕过他,进了昏灯深处。 * 廊道连通了一排安静的客舍,楚辞没有停留,一直走到尽头,尽头这间区别于前面的客舍,它的窗户不是推拉式漏窗,而是传统的支摘窗,**性比前面好许多。 他推开这间客舍的门。 刻有牡丹花纹的门悄无声息向内打开,楚辞却第一次出现了愣神的反应,他微微后退一步,转头去看外面,冷淡疏离的神色中带上了些许迷惑。 如果说客舍外仿若某个古风园林,似乎让人回到几百年前,那客舍内就是现代高科技懒人产物的集合,楚辞刚刚随意的一眼就看到了包括但不限于占据一整面墙的巨幕,正在地上忙碌的扫地机、以及随着他推开门按顺序亮起的灯光........好一个古今结合。 [欢迎来到叠云居,我亲爱的朋友~] 一个圆头圆脑的黑色小机器人从扫地机上跳下来,骨碌碌滚到离楚辞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系统正在用能量修复他大脑的原因,楚辞觉得自己脑袋痒痒的,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言简意赅:“解释。” [叠云居是洛老板对这间房子的命名,我是这间房子的大管家。]黑色的小机器人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扑通”一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机械语调听起来又怂又萌,[大王~您不要杀我啊大王———] 演技浮夸拙劣的机器人那语调听起来九转十八弯,如同死了人的嚎丧一般,在楚辞揉着太阳穴给出反应前,在地上乌龟趴的小机器人那双睿智的眼睛忽然闪烁起来:[程序错误,已重新加———] 一根修长的手指压在了小机器人的脑门上,在它的话说完之前。 黑色外壳顷刻崩解,露出木质的内里,粉色的木头上刻有金色的纹路,流畅顺滑,带着一种别样的漂亮。 细长的手指收回。 突然卡了壳的粉色木头傀儡停止聒噪,安静地捡起自己的外壳,一块块将自己拼好,很快又变回刚刚那个黑色小机器人。 “出去。”楚辞说。 黑色小机器人迈着僵硬的步子,同手同脚地爬过门槛离开了。 在小机器人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弥漫到这一层的淡红烟雾悄无声息地在花海里一株格外茂盛的银丝贯顶上转了一圈,然后卷着一团淡粉色的云雾回到了洛轻侯手中。 洛轻侯的玉质制烟枪在这团淡粉色的云雾上敲了敲:“胆大包天。” 淡粉色云雾团咻地一下冲过来,带起一阵风,它贴在洛轻侯的脸颊边,像只小狗一样拱来拱去,嘤嘤嘤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得不行。 环绕在粉色云雾团身边的淡红烟雾悄悄变粉了一圈,这一圈没入到粉色云雾团中,云雾团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嘤!”被喂了精纯的灵力,粉色云雾团拱着洛轻侯的发丝,开始大声告起状来,“嘤!嘤嘤!” “不借用傀儡身躯,连话都说不清。”洛轻侯此时却又阖上了眼,“十七,多修炼。” 洛轻侯与粉色云雾团同出一族,哪会听不懂它在说什么?无非就是不想搭理。 “嘤......” 气鼓鼓的粉色云雾团委屈地瘪成了饼。 “最近离叠云居远些。”并未停歇的暴雨雷霆中,吱呀呀的竹椅声里混合着洛轻侯的轻声叮嘱,“那个人,很危险。” 十七惯常附身的傀儡人外叠加了隔绝气息的玄玉甲,不会有妖气泄露,更不容易被看出端倪,以极快的速度无伤拆卸玄玉甲,太虚界内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既要眼力又要实力,能做到这般的人不会籍籍无名。 拆了十七的玄玉甲,是在警告他不要借由十七的眼睛窥探他的**吗? 雨日登门索要剑刃,不恐他生恼;真名示人术法高深,不惧他卜筮——— 洛轻侯手中的玉质烟枪敲了敲扶手,发出一点沉闷的声响,暴雨冲刷天井的声音近在咫尺,浓郁的水汽充斥了小楼的每一个角落。 明日便是新月日,太虚界中禁地【孽海】转常世的时间,容不得他不多想。 楚辞.......究竟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