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妹,只好做回老本行了》 第1章 穿越 . 林溪荷半梦半醒,耳畔飘进几缕杂音,朦胧间,陌生的气息逼近,一只手缓缓伸向她的鼻尖。 谁的手? 林溪荷只觉那手在她鼻下一探,对方便浑身软掉,重重跌到地上。 旋即,女生版尖叫音:“不好了!小姐、小姐她!!!” 林溪荷心头一跳,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宣布死亡了?现代医学这么草率了? 她费劲眯开眼缝。但见那人踉跄几步,猛地推开大门,与门外衣着华贵的妇人视线交汇。 那妇人已至中年,以绢帕压住口鼻,眼睫挤出些许晶莹,一股浊气缓缓从帕子下逸出:“嘿……总算把这傻子送走了。” 林溪荷顿了顿,琢磨出个事儿:她死了,有人挺开心吶。 一个身型圆润的姑娘跟在妇人身后,妇人回手拧住姑娘腰间赘肉,喝令道:“快哭。” “呜……”那姑娘每抽噎一声,就依着妇人的眼色,拖着长音哀泣,“姐姐别走,你丢下我一人可怎么活!” 林溪荷又明白一个事儿:这古装梦挺全面啊,还附赠个演技蹩脚的塑料姐妹。 云锦被松软舒适,林溪荷接着补眠——梦却被频频打断。 扰人清梦,可恶至极! 塑料姐妹伏在床边,一抽一噎:“姐姐你一路好走。至于你的遗产——你的未婚夫婿文二公子,妹妹我便勉为其难地‘继承’了。” 林溪荷乐了:好绝的梦!母胎单身二十三年,终于赶上国家分配对象了! 她要多睡会儿。 在妇人的授意下,丧仪皆依礼而行。从容的架势仿佛早已将每一幕排演千遍万遍。 老嬷嬷粗鲁地扯开林溪荷的寝衣——现在醒来不太明智,林溪荷只能挺成一条尸体。 那一直陪在内间的丫鬟怀里抱着齐整的寿衣,她猛地肘开老嬷嬷,“小姐肌.肤最为娇.嫩,受不得丁点蛮力。” 老嬷嬷冷笑:“身子都僵了,谈何娇.嫩?” 外头有人传话:“王嬷嬷,二小姐闹着要去文府。” 老嬷嬷追出去:“快下雨了,莫要沾湿裙角!” 光线暗了些许,林溪荷忙启开眼缝,窗外的天聚满浓云。 室内归于寂静。 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林溪荷面前,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袖角。 “小姐,这样也好,忘掉这一世的苦,找个寻常和乐的人家,重活一回。” “小姐莫怕啊,青芜速速就来。” 床边总算没人了,这下能睡安稳觉了。林溪荷打起瞌睡,起码让她看一眼包分配的老公是不是双开门帅哥呀! 她顺势将头埋进被窝,任凭外头如何喋喋,专心做她的聋的传人。 脑中又忆起公司承接的古言畅销小说,“林牛马”集策展布置于一身,末了还被要求扮作该书女主的模样。 “小林,咱公司就属你形象最能打,你去cos女主角简直不要太合适。” 林溪荷:领导大人,想省钱您直说。 钱有没有省到她不想知道,打工人只想休息。 现实梦境,混混沌沌。 压抑的哭声隔着锦被漫进来,似暴雨前裹在黑云里的闷雷,一声一声钻进林溪荷的耳朵里。 还怎么休息?!林溪荷有种棺材板被掀开的气愤。 视野里,人影晃动。 白色的布,丰腴的身影。 林溪荷揉揉双眼,清醒了。 眼前是古色古香的屋子,身下是柔软的床榻,难道是好心同事安置她在这里小憩吗? 只是……林溪荷一瞬不瞬地盯住一个方向。 穿着古风素裙的姑娘踏上圆凳,圆墩墩的脑袋抻进布圈。 林溪荷:什么情况?古言畅销小说女主上吊? 不对啊!女主没那么丰腴啊!再说了,公司不是请她当coser吗?怎么换人啦? 那抽噎的背影微微颤动,背肉也随之起伏。临了,那姑娘踮起脚尖,笨拙转身,自语道:“我得看着小姐的尸身走。小姐,等我!等等青芜!” ……四目相对。 眼见对方戏感十足,林溪荷也被带得入了戏:“哎哎哎,生活很美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姐妹别呀!” 晚了——青芜已经踢掉凳子。 林溪荷看清了她最后的表情。 这叫死不瞑目。 . 为了策展,林溪荷读过那本古言小说。可如今脑子里模糊的片段,不像是那本小说里的内容。 ——文府与林府世代交好。 这一年,两家夫人先后诊出喜脉,常倚花墙笑谈指腹之约:若得一儿一女,便结为秦晋之好;若是双子或双姝,便认作手足金兰。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文家喜得麟儿,林家亦获掌上明珠。 娃娃亲水到渠成…… “造化弄人!这可如何是好!来人,来人呀!速去文府报丧。”管家慌乱的喊声,斩断了林溪荷的思绪。要通知她未婚夫,发个微信讣告不就得了?差人跑断腿做什么?一秒钟的事,搞那么复杂。 . 那边,文国公府接到林府报丧,文国公怔忪须臾,竟松了口气:“林家痴女歿了。如此也好,倒省了一桩心事。” 伏案写字的文之序抬起余光:“祖父,退婚帖还写吗?” 案头上的砑花笺,附文之序亲笔,笔锋刚劲峭拔:与林小姐素未谋面,若因父母之约仓促成婚,恐非佳偶…… 文国公:“人既已去,莫再叨扰。” 文之序搁笔,依旧写完退婚贴写,盖印以示尊重。 正当他翻找印章之际,新来的小厮递上拜帖:“二公子,林府林小姐求见。” 林溪荷?她不是死了吗?文之序接过拜帖,一眼扫到最后,落款林芷柔。 不认识。 小厮不清楚隔壁林府的情况,只道:“二公子?林小姐等着呢。” “不见。” 话音落地,府外鞭炮声大响。隔壁林府白事,竟有人在外头放鞭炮? 文之序沉嗓道:“何人喧闹?不像样子。”他大步流星往外走。 文林二府仅一墙之隔,文之序站在文府正门,视线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路直通林府大门。 一个形似小山的女子捂着耳朵,脚边是一长串火红的鞭炮。 见文之序出府,女子朝他招手。 “之序哥哥——” 文之序蹙眉:“关门。” 女子的声音还在继续:“之序哥哥,我有话和你说!” 文之序:“文七。” 身后小厮陪着小心:“二公子,文七被您赶出府了。” 短短一季寒冬,文之序身边的仆役流水般换了一茬又一茬。 见文之序无动于衷,女子提起衣裙跌撞而来。 文之序耐心耗尽:“关门。” 小厮:“二公子,可那是林小姐啊。” 文之序一个眼风扫过来,纠正道:“林府只有一位林小姐。” 见新来的小厮仍一脸茫然,文之序补了句:“她刚咽气,明白了?” 小厮似懂非懂。 文之序抬手朝小厮后脑叩了一记,哂道:“她若尚在,也长不成那样。” 小厮悄悄望一眼林府骄矜的小姐,顷刻别下眼。 这位林府小姐,肤如酱鹅,圆润的身段如公子哥儿爱踢的蹴鞠。 也就耽误片刻,林芷柔陀螺似的滚到文府门前,透着门缝痴望文之序的身影。 “之序哥!” “文七,放狗。” “二公子,小的不是文七。” “你现在是了。” 门缝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犬吠声,小厮应答声,门轴吱呀声,小姐惨叫声,声响一浪高过一浪,生生盖过林府白事的死寂。 . 浓稠的乌云压下来,林府上方天空灰暗一片。 自从见了林溪荷最后一面,闵氏的心头大患已除,整个人松快许多。 王嬷嬷匆匆来报:“二夫人,小公子点了鞭炮。老爷会不会责罚他?” “哦?竟是言儿?老爷就这一个儿子。”闵氏眼角舒展,“言儿尚幼,贪玩些也是常情。由他去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嗯,身高七尺的大孩子。王嬷嬷扬起职业式假笑。 “明日联系张媒人。”闵氏心急,“林溪荷一死,我的芷柔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女。该有的礼数,一步都省不得。” “二夫人,”王嬷嬷说出顾虑,“府里尚在治丧,此时若提亲,文府会有所顾虑。” “倒也是。”闵氏再次前往林溪荷的宅院,美其名曰监督丧葬事宜。 她恨不得林溪荷今天入棺、明天下葬、后天她的亲生女儿风光大嫁。 . 青芜从记事起便跟着大小姐。府中下人常笑她跟了个痴傻愚钝、不会说话的主子。那时的青芜尚且年幼,她只知道忠字下面盛着一颗热烫的心。 这颗心脏与大小姐那颗木讷的心脏连在一起,它跳,它才跳。 今日,它停止了跳动。 青芜也不想活了。 她见过娘亲上吊,所以她有经验。 圆凳、白绫……她怕踩脏凳面,特地脱掉鞋子。 至于三尺白绫。她请教跑船的艄公,学会帆索端头的打结法。 神思恍惚之际,隔壁文府鞭炮齐鸣,恍如贺喜。 青芜悲愤:“小姐刚去,他们竟……” 她打好羊角结,将脖颈套入绳圈,垫脚转身,调匀呼吸。 睁开眼,再看大小姐最后一眼。 床上的尸身蠕动两下后,半撑起身子,往日迟钝的眸子不见了。眸底晕着灵动,眼睫眨了三眨,眼皮撑大。 寿衣还未穿妥的尸身猛然开口:“哎!姐妹!姐妹!” 青芜:“?” 那具尸体如惊雷般乍起! 一道白光凌空闪过。 林溪荷已扑至青芜身下,双臂死死抱住她的双腿。 自己的双腿被尸身堪堪托住,青芜汗毛四起,尖叫道:“诈尸了!” 她眼一闭,心一横,赴死的心攀上顶峰,死了就不怕尸鬼了。 圆凳被她强行踢翻。 嘶…… 布料撕扯声。 嘶啦! 下方的林溪荷惊恐抬头。 白绫兀自断裂,上吊的女子如天降巨.物,直直砸过来。 惊魂一幕重重砸进闵氏眼中。 仿佛是应了这般骇人的场景,庭院上空浓云翻滚,风雨欲来。 林府嫡女的闺房布置得如同灵堂一般,白色帷幔低垂,中间一道鬼影衣袂翻飞,鬼气森然。 惊雷压着闵氏的尖叫一同炸开。 “鬼,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府大乱,闵氏昏厥。 林溪荷看见几个古装人一拥而上,慌乱地将华服妇人抬走。 她随机抓住一个嬷嬷打扮的古装人,热情握手,问:“您是李总派来的?” 王嬷嬷浑身过电一般,哑嗓嚎道:“鬼,有鬼,鬼鬼鬼鬼鬼……” “……”林溪荷扫了眼自己素白的衣裙,又抬手抹脸,“我脸上没东西啊。” 至于吓成这样么? 刚才上吊的姑娘摔到地上后便被人架走了。林溪荷逛出屋子,在廊檐下左右探看:“她被120拉走了?” 自己差点被那姑娘压扁,她揉揉肋骨,暗忖道:这姐妹哪家公司的?瞧她那身板,食堂伙食肯定量大管饱! 一侧角落冒出个老妈子,正满脸惊恐地瞅着林溪荷:“鬼……大小姐会说话了?!” 林溪荷礼貌上前:“请问这儿是会展中心几号店?” 老妈子瞬间瘫软在地:“我,我不去阎罗殿,别带我去啊啊啊啊!!!” 林溪荷:“……” 难道她被人带进某个古风主题馆?这沉浸式服务也太逼真了。 她晃晃袖子,穿着寿衣闲逛。 到处是魂飞魄散的NPC,没人敢拦一只鬼。 林溪荷迈出大门,踏上长长的青石板路。 再回头,高悬的林府牌匾上空是将要落雨的天。 好奇怪的地方。 总之,先找个人问问吧。 巷子的另一边,也有块同样的牌匾——文府。 林溪荷没抱太大期望,捏起门环,轻抠三下。 “请问有人在么?” 门内似有说话声。 林溪荷侧耳贴上门缝,仔细听门。听不真切,她眯起眼睛从门缝望进去。 一名小厮拎着鸟笼,急切道:“二公子,我出府找找。” 小厮口中的“二公子”——他的视线停在空空荡荡的鸟笼,脸色比天色阴沉:“文七,你去林府找。” 那名叫文七的小厮:“我听林府的杂役说,鞭炮不是林小姐放的。” 林溪荷莫名有点心虚,鞭炮声她也听到了,不是她放的呀。 文二公子思路清晰:“其一,林小姐死了。其二,那丰肥的女子不是林小姐。所以鞭炮到底是谁放的?” 文七挤出一个人名:“听说是林公子放的。” “那混球身在何处?” “去黎簌书院了。” 他情绪很差,这只鸟是他花重金购入,悉心照料整整一年,眼见鸟儿能开口学话了。他有一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孩子的成就感。 林府白事,混账林品言不去帮忙也罢,反倒当起了搅屎棍。 林品言放的鞭炮,把他的爱宠吓跑了! 今日他非得狠狠教训林品言不可。 文府大门倏地大开。 听墙角的林溪荷失了重心,身子一歪,向前栽去。 恰遇天边一声惊雷。 预期的心悸并未到来。林溪荷的耳廓隔着一层衣衫,牢牢贴上一方温热的胸膛。那骇人的雷声,入耳竟化成心脏的鼓点声,渐渐将风雨推远。 文之序垂眸,撞进怀里的人身量不算太矮,雷声炸响后,她浑身一震,竟忘了进退,僵硬地倚靠在他身前。 好似一株被天光击中的小树。 下一本《朕的御玺撂挑子了》请各位赏脸移步专栏,喜欢预收,请一键三连! 本书资料基于以下六本: 《大宋梦华》、《清明上河图里的宋代生活》、《宋代市民日常生活》、《宋朝人的日常生活》、《假装生活在宋朝》、《宋代科举制度史》 文中标注出来的吃食、衣饰等,全是六本书里找的资料,如有遗漏,待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越 第2章 封印 . 天边闷雷滚滚,交织着他的簌簌心跳。文之序只知怀中是名女子。她青丝如瀑,鬓发凌乱,通身素衣。 恰似杂剧里走出的女鬼。 文之序不怕鬼。 他身边的人怕。 小厮嗓眼里汩出惊恐的调子:“鬼,有鬼!护住二公子!” 这小子倒是个忠心的,文之序心中生出暖意。他欲将那碍事的女子用手拎开,又心道男女授受不亲,忙错开身子。 余光瞥见门房抄着棍子高呼护主,脚下却步步后撤。 忽然后背一热,他那“忠心”小厮紧贴上来,抖着筛糠的声音:“二公公公公……”子。 生生吓出口吃。 这一瞬,文之序格外思念旧人,就不该将文七那小子撵出府! 雷声方止,林溪荷被石阶一绊,情急之下,她借力攥住文之序的衣袖。 一缕冷香钻进她的鼻尖,如古寺缭绕的檀雾。面前之人姿容清隽,脸廓宛若美术馆展览的古画,贵气隐于笔墨中,风骨内敛。 人生地不熟,林溪荷不知误入哪个展馆。此处布景气派十足、仆从NPC衣着体面,而被她无意间拽住衣袖的公子哥儿,更是帅出天际。 对家公司够上心呐! 林溪荷暗戳戳比对两人袖子,扮演清俊公子的工作人员,黛蓝袖口绣着云纹袖样,而她呢,不知被哪个天杀的同事罩了件白色长衫,袖口还起了毛边儿。 她家公司快倒闭了吧? “请问,您是哪家公司的?”林溪荷替对方理好袖口,礼貌道。 文之序:“?” 一道电光骤然撕裂天幕,流火般坠入他的眸底。 林溪荷浑身发毛,硬着头皮又问:“B展馆在哪儿,您知道么?” 文之序沉默。 宁朝昌盛,既无饥荒,也无大旱,街市衣衫褴褛者更是寥寥。 煌煌盛世也有照不亮的角落——眼前好端端的姑娘,被生活逼成什么样? 林溪荷照着听障人士的模样比划手语:“你……不会说话?” 文之序身后冒出一颗狗仗人势的脑袋,气急败坏道:“你放肆!” “文八,”文之序话音一响,肩后的脑袋瑟缩不见,“去给这位姑娘拿两个太学馒头。” 小厮垂眼,恭敬道:“二公子,我叫文七。”刚赐名的,您忘了? “把文七喊回来。”文之序白他一眼,“你现在是文八了。” 文八:“……” 林溪荷将两个包子托在掌心,仔细端详:面皮光洁,形似葫芦,肚子的部分更是浑.圆.饱.满。 她没见过这种新型小吃。 眼前的流民没见过这般考究的吃食,文之序难得耐心,告诉她:“内陷为肉丝,佐以椒盐等香料。” 能有多好吃?坐在石阶上的林溪荷咬上一口。 吧唧吧唧,味道确实不赖。 她又尝了一口,嗐!这不就是大肉包子嘛! 黎簌书院离文府不远。 文之序心念他的爱宠,顾不得天色将沉,朝书院方向加快步子。 身后是紧随的脚步声。 他脚下快了几分,那脚步声也亦步亦趋地加快。 不是给了太学馒头?一个流民跟着他作甚? 文之序故意跑起来,脚步声果然缓了下去。 右转便是书院,文之序借着余光,眺向文府与林府之间长长的巷道。 高墙夹道,威仪十足。平头老百姓不敢踏足一步。 只见那道素影蹲在远处,缩成小小一团,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围过去,尾巴摇得欢快。 林溪荷嘬嘬嘬地出声:“小黑,你住这儿啊?”她摇摇一指,指尖点在文国公府的牌匾上。 狗子汪呜吠叫,尾巴摇出残影。 “看门啊?你主人是谁?”她匀半个包子给小黑。 区区半个包子,填不饱碌碌饥肠。文之序观那狗儿前爪按住流民的小臂,倏地一下,竟将她手中另一个包子叼了去!它转身便逃,快得像片黑影,赶在门房合拢前溜进文府。 文之序不太高兴:“哪来的野狗,这般没规矩,竟敢与流民争食?” 文八忙说:“回二公子,这是府里的护院狗,小的听文七说,它是您亲自买回的。” “墨虎?”文之序追回府里,掖出一截袖子猛擦狗儿的脸。 黄泥擦净,方才显出它清俊的本相。 “还真是你。”文之序虎摸狗头,柔声笑骂,“这般顽皮,今日又去哪儿野了?” 文八咽唾沫,把“墨虎掉粪坑”的事儿咽进肚里,他不说,它不说,二公子又怎会知晓? 此刻,自家二公子俯下身子,嘴里发出的逗狗声,竟与方才那流民如出一辙:“嘬嘬嘬~” 文八默默退开几步,好臭吶。 . 林溪荷胡乱转了几圈,寻不见那位公子哥的踪迹。 街市有好几家书店。林溪荷好奇地打量店内,古风装潢,书架上陈列着整齐的线装本。 “古籍书咖吗?”她探进窗棂,十分礼貌,“你好,能借我打个电话么?” 里面传来人声:“去去去,明日才是漱石庵施粥的日子。” 哐当。 但凡她慢一秒钟,脑袋就会被支摘窗夹断。 林溪荷茫然地立在严官人文籍铺外。 这个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没有路灯,没有摄像头,没有任何和现代有关的东西……楚门的世界? 街上路人朝她投来打量的眼神,仿佛她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现在的群演这么敬业了? “姐姐,我的手机不见了,能借下手机吗?我同事会给您转话费。” 那牵着幼童的妇人回眸,视线触及林溪荷身上的寿衣,脸色旋即煞白:“鬼啊!!!” 妇人一把捞起孩子,光速消失。 林溪荷被路人的反应弄懵了。 她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裙,素了些,但不至于像鬼。 “哎!不借就不借嘛,至于吓成这样么?”她摆弄衣裙,视线回转到赵家经书铺的招牌上。 又是一家书店。 快要落雨的天气,店员正把支在铺外的特价书搬进铺内。 “您好,有电话——”林溪荷努力弯起嘴角。 店小二迎上她的眼神,啪嗒,怀中那摞书跌到地上。 林溪荷牛脾气上来了,怒怼回去:“不借拉倒!你至于吗!” 雷声盖掉她的声音。 长街向前铺展,两侧裱褙铺、金纸铺、团扇铺……次第排开。林溪荷再度恍惚,仿佛一步踏入《清明上河图》,画中的繁华盛景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她抬头望天。没有白色的航迹云,没有无人机的嗡鸣,头顶上只有一片原始的、低垂的天幕。 浑浊的灰云压下来,将她死死封印在这里。 她挪动步子,必须找到那位给她包子的好心人。 那片刻间的善意,好似一根救命稻草。 . 黎簌书院。 “老子曰——” “老子曰。” 书院上空昏昏沉沉的念书声,混杂着秫秫脚步。 夫子放下书,众学生伸长脖子探向门外。 只见锦衣青年朝夫子拱手一礼,姿态恭谨地请夫子继续授课。他举止恭敬,脚步却长驱直入,径直走向角落。 文之序在一群半大小子之间落座。 被他挤到墙角的小子嘴一瘪,小声唤他:“二哥。” “鞭炮是你放的。”文之序语气笃定。 林品言咬唇,耳廓通红:“是二姐让我点的…二哥,我不知会这样!。” 林芷柔不敢放鞭炮,非央他点火。待他点完炮仗,方知大姐竟已离世。 他真是昏了头。 文之序死盯着那小子发白的嘴唇:“你惊走我的翠凰!你给我寻回来!” 林品言闻言一愣。 啊,原来不是怪他起哄白事?不早说,人家怪紧张的! 林品言僵直的肩膀松弛不少。 这小子虚度十一载春秋,为林府侧室闵氏所生。 他不喜读书,接连气走数位塾师。他爹束手无策,只好求到文国公面前,这才将他硬塞进盛京最有名的黎簌书院。 文之序有一阵子没见林品言了。 “两天。”他压着声音,没给林品言好脸色,“还我翠凰。” 林品言斟酌用词:“二哥,要是找不到呢?我再帮你寻只一模一样的。” “我只要翠凰。”文之序眼底冒火。 鎏金鸟笼是他找人精心打造,笼子没用几天,矜贵的雀儿被鞭炮声吓飞了。 “二哥,你那只鸟又不会说话,我买只更伶俐的给你。” “它有名儿!翠、凰。” “……” 林品言顿感大事不妙。 若是猫狗走失,他大可派人全城搜寻。 可偏偏丢的是只长翅膀的八哥!它会飞! 他再也坐不住了,此刻去寻,还来得及吗? . 林溪荷的视线掠过“黎簌书院”的牌匾,她未作停留,提步往前。 包子好人在哪里?她全然没有头绪。 叩门声在身后响起,她的目光巡梭回书院正门。 门房应声:“谁啊?” 一位小厮打扮的少年人:“文国公府,文七。小的找我家二公子。” 眼睛一眨一闭间,林溪荷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进门。 她眼瞳微转。 文国公府,文七、文八。 叩叩叩。 门内再次传来问话声:“谁啊?” 林溪荷依样画葫芦:“文国公府,文九。” 门吱呀一声,只开半扇,门房疑惑地打量她的装扮,咕哝道:“怎是女子?” 林溪荷垂眼:“我是二公子的丫鬟。” “进吧。” 呼,通关密码正确!特工009水灵灵地混入书院。 . 堂内书声琅琅,文之序早已神游天外,闲闲望去,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因看护翠凰失职而被逐出府的文七,此刻正垂手候在门外。 难道是翠凰有信儿了?文之序欲起身。 私塾夫子朗声道:“老子曰:至治之极……林品言。” 被点名的林品言支支吾吾:“至治之极的意思,意思是……二哥二哥。” 文之序眼未抬:“别问我,不会。” 夫子肃容,目光一转:“文之序,你来答。” “……” 书院学堂内,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如两根罚站的电线杆子。林溪荷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蓦地亮了,目光清晰地映出他的轮廓。见他勉强站了一秒钟,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去。 林溪荷替他着急:“应付老师都不会啊,怎么当差生的?” 又听夫子摇头晃脑地念:“老子曰: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有谁能解其意?”① 偷听墙角的林溪荷抠耳朵:“嘁,不就是翻译吗?姐妹我英文法文双管旗下、韩语杠杠地思密达、瓦达西瓦日语也能说一miumiu滴。” 闻声,夫子当即黑脸:“谁家小儿?胡言乱语!” 一颗嚣张的脑袋探进窗棂,姑娘扬着盘古开天辟地的架势:“劳资说,**狗狗喔喔汪汪……” “哈哈哈哈哈!”百无聊赖的少年郎们哄堂大笑。 “胡闹,胡闹!”夫子倒地不起。 文之序支着手肘,视线落到地上,老头装晕的戏码该换换了。他坐在角落,懒懒抬眼,余光瞥见窗边有人探头。 他的视角被林品言胖胖的身子挡住大半,文之序漫不经心地偏头,原本遮挡一半的视野豁然开朗———那窗棂上,竟趴着个十分面熟的姑娘。 一双水洗过的双眸,好似雕琢过的玉石,泛出澄光。 是她——那个可怜兮兮的流民。 先前舍她肉包果腹,她倒好,转瞬便拿包子喂狗。如今肚里空空,竟敢潜入私塾行乞? 此女胆子不小。 一旁的林品言对上流民的眼睛,目光大骇:“我、救、鬼……” 林溪荷颇为不爽。她才不是鬼,她冲着那面色煞白的发面团子做鬼脸:“略略略。” 林品言惊吓过度。 文之序瞧他面色发紫,忙掐他人中:“一介流民罢了,你至于吓成这样?” “二哥,”林品言身体软倒,气若游丝,“姐,我姐……” 文之序反应不及:“谁?” 林品言双目圆睁:“我姐……她来找我索命了……鞭炮……我错了……” 哐当,林品言当场晕厥,文之序旁边多了一具“尸体”。 小厮们慌作一团。 文之序问文七:“那疯妇是谁?” 文七也不敢确定:“二公子,像是您的未来夫人。” 文之序:“?!” ①引用: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 本章的街市铺子:参考《宋代市民日常生活》 太学馒头:参考《清明上河图里的宋代生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封印 第3章 影子 . 夫子由着书童扶出学堂,行至林溪荷跟前,即刻拧起眉头。 “老师,对不起啊!”林溪荷匆匆道歉,随即紧追两步,喊住扮作书童的小学鸡,“小弟弟,你戴电话手表没?借姐姐打一个。” 书童木着脸,谁理疯女人。 林溪荷挠挠脑袋,只好放低姿态:“借……阿姨打个救命电话,拜托了。” 书童只当她疯言疯语。 林溪荷无奈地望着古装NPC双人组,消失在廊庑尽头。 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她强压心头躁意,转身便见文七文八抬出一个沉甸甸的少年。 林溪荷微怔,眸光恰与另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相接——是包子大好人! 她心中涌动他乡遇故知的热意。 只是“熟人”的目光毫无暖意,唯有直白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个异类。 林溪荷惶然:“他昏倒了?不是我吓的呀。” “他?”文之序眼睑低下去,不再避讳,从头到脚端量眼前的姑娘。 “啊?”林溪荷不甘示弱地回视,“你是小朋友的家长?”不像啊! 小朋友?什么东西?文之序的眼光中加了一丝探究。 林品言说她是林府大小姐。 坊间传其痴傻,可眼前这位“大小姐”分明与传言判若两人。她与林品言虽是异母姐弟,可同为林府血脉,哪怕姐弟不和,也不至于像她这般反应。 文七领着林府小厮快步近前:“二公子,车备好了。” “且送林公子回府。”文之序往外走,身后那截白色小尾巴寸步不离。 有车?林溪荷急切恳求:“包子恩人,你有车?能不能捎上我?”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府小厮寻声望过,竟在文二公子身后看到了本已身故的大小姐! 小厮寒毛倒竖,双眼一闭,脑袋扎向一旁石柱。 林溪荷张了张嘴,无声:我不是鬼啊。 一个两个说她是鬼,她只当是耳旁风。当所有人都说她是鬼……她慌了。 “哎。”她下意识地拉住全场唯一熟人——那位包子恩人的衣袖。 文之序身形极高,眉头倏然一沉,视线落在那只唐突的手上。 葱段般的手指在天光下白得晃眼。手的主人非但没松,反而捏着他的袖口荡了荡。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纠缠一瞬。 林溪荷轻轻道:“你瞧,我有影子的。” 文之序没说话。 他对幼时的林溪荷尚存几分印象:一个白胖团子,恰似喜庆却沉默的年画娃娃。林夫人曾说,这孩子喜静。 两家正式结亲后,文之序再未见过林溪荷。林府的海棠几度花开,坊间关于她是痴儿的传闻也愈发喧嚣,她被藏在深闺之中,终年不见外人。 彼时尚且年少的文之序浑不在意,婚嫁之事,左右不过家里安排罢了。 自从两家母亲相继离府后,祖父对这桩亲事愈发不满,他暗中筹划退婚。 文之序孝顺,既然祖父不喜,他自当遵从。林家痴女,不娶也罢。 再观眼前女子,言语颠三倒四,行事毫无章法。 原来林溪荷并不痴愚,文之序恍然大悟—— 她是纯疯子。 “大小姐!”青芜趑趄着挤开晕厥的小厮,一头扑到林溪荷身前,她顾不得规矩,双手按住林溪荷的肩,目光焦灼地在小姐脸上逡巡。 “您可有受伤?”青芜急疯了。 林溪荷也快疯了。 来者不就是那个上吊的姐妹吗?方才摔得不轻,这会儿又寻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这些NPC有剧本么? “伤了啊,”林溪荷只能顺着青芜的话继续说,“你再晃我,我就得脑震荡了。” “小姐!”青芜止住动作。 “……”林溪荷瞧几个古装人的打扮,沉默半晌,问,“你们在拍真人秀?给我一天,还我千年?”① 一道灼热的视线烙在林溪荷的脸上,她眼波渡过去,不偏不倚地对上文之序的眼睛。 空中惊雷炸响,两道视线在白光中切过,无声交锋。 “看什么看?”林溪荷不爽,古怪的地方,一群古装怪胎,她发泄情绪不犯法吧,“再看把你眼珠子抠掉。” “你。”文之序语塞。林府好手段!生了个痴儿不说,养着养着变作疯妇。痴傻尚可恕,这般癫狂无状、装神弄鬼,当真令人不齿! “有疾于首,深重难医!”文之序拂袖离去。 文言文是林溪荷的弱项。她回味一秒,这才反应过来,提着裙摆追到私塾门外:“你骂我?!王、王——”八羔子。 噗通! 长长的裙摆将她绊得一个趔趄。呔,真是晦气!她上辈子就没穿过这么碍事的裙子! 文之序闻声回头,只见白影一晃,呈五体投地状瘫到地上。摊得这般圆整,西市炊饼郎见了都要自叹佛如。 “小姐!”青芜飞扑护主,文之序投去赞许的眼神。大小姐呆愣,丫鬟倒是个机灵的,主仆二人相得益彰。 林溪荷龇牙咧嘴起身,文之序瞧她直揉膝盖的模样,冷嗤道:“我姓王?!呵,果真又痴又笨。” 文七文八飞快对视一眼:林小姐是在骂公子王八……吧? 林溪荷差点嗝屁——被青芜压的。她喉间滚出两声“姐妹”,视野天旋地转,来不及惊呼,人已然趴上青芜健硕的后背。 方才过一遍上吊剧本时,林溪荷窥见青芜体态丰腴,像唐朝美人。她便捏捏青芜的肩膀,赞叹:“姐妹,你在哪个健身房练的?背肌太赞了!” 青芜哽咽出声:“小姐,您莫要说胡话了!定是摔着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林溪荷不吱声了。 这破地儿不对劲! 青芜疾步如飞,转眼便超过文之序一行。 骤雨停歇,夕阳撕开浓云,染橘了漫天流霞。店家重新摆出摊位,吆喝声、叫卖声、讨价声……鲜活的人间烟火溢满长街。 文七寻翠凰无果,颇为懊丧:“二公子,我明日去山上找找?” 文之序没说话,依旧盯着前方。 趴在丫鬟身上的林溪荷倏地转头。白净的脸蛋摔得半边青肿。眼神却直勾勾的,如山火般明亮,哪有半分闺阁千金的仪态? 此人难以形状,无从揣度。 文七暗自嘀咕:二公子这般直勾勾地看着林小姐,目光毫不避讳,这是……相对眼了? 新来的文八急于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个箭步窜到文之序跟前蹲下:“二公子,小的也背您?” 文之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 “这是医务室?”林溪荷盯着听荷轩的檀木牌匾,那股茫然的感觉再次席卷心头。 青芜只当小姐死而复生,神志尚未清醒,轻声抚慰道:“大夫即刻便来。” 不多时,身着交领长袍的大夫提着药箱前来,利落地从中取出一方小巧脉枕。 “且容在下为林小姐请脉。” 医生来了,没穿白大褂,没带听诊器,用的是最传统的望闻问切。四周寻不见任何设备,没有隐藏的摄像机,这些人压根不是群演。 林溪荷悚然一惊! 她穿越了。 穿到了…… 青芜依着大夫开的方子,将药材细细捣烂,小心翼翼地敷在小姐伤处。 “宁朝?!”林溪荷霍然起身,忘记身坐在摇椅,身子兀自一歪,眼前便是一黑——青芜手抖,手中药泥径直糊进林溪荷的眼里。 丫鬟彻底慌乱,林溪荷随意抹了几下。 她对历史一窍不通,穿越前她干的活儿很杂,其中一项是会展策划,她刚忙活完《宁朝不正经》的策展! 这该死的命运,往死里坑她。 宁朝君明臣贤,朝野清廉。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富足。 “你说我爹是谁?” “老爷是当朝御史大夫。” 林溪荷捂嘴,偷笑:“我爹这么牛掰呀!” “……” 穿越前的她身边围着三张血盆大口:赌鬼爹、改嫁妈、讨债鬼弟弟。 一朝穿越,身份天翻地覆! 官二代林溪荷双眼发光,人生在这一刻升华了! 青芜一边回答,一边抹眼泪。小姐从前不言不语,如今虽言行迥异,却如此鲜活明媚。真好呐! 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 王嬷嬷扶着闵氏进门,二人的目光落在摇椅上。 青芜不动声色地挡住摇椅,全然保护的姿态。 闵氏晕了一个多时辰,如今刚喝完压惊药,又闻她的宝贝疙瘩——林品言被林溪荷吓晕了。 她非找林溪荷算账不可! “你这臭丫头——” 摇椅骤停。 青芜身后,一张黑如鬼魅的脸幽幽探出来,好整以暇地接住闵氏惊恐的视线。 她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妈?” 林溪荷本着不浪费的精神,用大夫配的草药膏做了个全脸面膜。 黑脸獠牙,活似地府索命的黑无常。 “啊……!”闵氏吓得魂飞魄散,霎时天旋地转,双脚顿时软了。 青芜怕大小姐说错话,忙说道:“小姐,这是二夫人。” 林溪荷见闵氏来势汹汹的样子,没好气地反弹回去:“嘁,后妈啊。” 闵氏被气走了。 . 主仆二人有说不完的话。 青芜憋了十几年的话痨属性,在如今的林溪荷面前彻底释放。 林府上上下下百来号人,林溪荷恨不得用PPT做一份人物关系图。 林溪荷:“啊,那我妈呢?” 青芜叨叨叨。 “哈?我妈?!”母爱缺失的林溪荷激动起身,吃了一半的花梅球儿滚到地上,“怎会如此!” 青芜忙为大小姐倒了一杯鹿梨浆子:“小姐,您润润嗓子。” 青芜继续阿巴阿巴阿巴。 “噗——”刚入口的浆子尽数喷到小案几上,林溪荷倒了胃口,“等等,我还有娃娃亲呐?” 完了完了完了。 穿越古代,心态崩了。 林溪荷低头瞅向37码标准大小的脚。 穿成官二代,不用裹小脚,不就多个未婚夫嘛! 还怕他不成? 她狠吸一口PM2.5接近零的清新空气,心中默念:既来之则安之,我要融入。 融入! 她学着电视里古代闺秀的语气,以锦帕捂嘴,很轻的声:“说说我老公。” 青芜茫然:“老公?” 嗐,林溪荷掴三记嘴巴,死嘴,说古代话啊! 忙改口道:“我夫君如何?” 青芜对着两根食指,努力思索用词:“……姿容皎皎?” “哦豁~”大帅比。林溪荷的嘴角拧出一旋笑纹。 没感情不要紧,帅就完事儿了! “那我未来夫君品行如何?” 想到文之序的风评,青芜汗流浃背了。 咳咳,送命题。 ①:借用杭州宋城景区宣传语。 本章的吃食和冷饮参考:《宋代市民日常生活》伊永文·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