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 第1章 春尾 [你是赶着春天的尾巴来见我的吗？] 十七中旁有条老街，一到四、五月份的时候就堵的水泄不通。 倒也不是有什么大事儿，就是那尽头的丁香树开花了。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看呐，还是因为十七中那帮小兔崽子们知道了那棵树活了上百年，多新鲜呐！跟没见过老树似的，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成了 “哎，你知道不？老街尽头，有个上百年的丁香树，据说这个树灵的很，只要相爱的人一起站在树下，它就会保佑他们永不分离！” “真有这么神？” “当然啦！” “那咱们放学一起去看看呗～” “好啊！” 久而久之，全年级都知道了，这下热闹了，这老树一开花，小孩们就扎堆往里面挤。 再者，这帮小孩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放学拉个小手一起去，这也就不说了，关键他们还是爱看热闹的年纪啊！一扎一大堆。 这下好了，把老街堵了个彻底，虽说这放学了，学生只要不去危险的地方，不去不良场所，那他们还打哪去打哪去，这是他们的自由。 但是人挤人的真的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为此老是头疼的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近几年就没有这事儿了，老丁香树似乎真的老了，力不从心了，枝头的花儿，一年比一年少，去年更是连花骨朵都没冒 学生时代总会有一时间超级流行的东西，但时段一过它就会淡出我们的视野，然后被人淡忘。 就像这棵看丁香树，早已没几个人来看它了。 “今儿个天气好，我出来画画呀！” 一个扎着低丸子头，穿着暗红色冲锋衣，黑色工装裤的女生站在花店的透明窗台前笑盈盈的说 窗口传来慈祥的笑声，随后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捏出女生的鼻尖，轻轻晃了两下。 “今天还要上学的吧？可不兴你这样哦！小、赠、春。”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加重，笑容也收敛了，一下就成了位严肃的长辈。 女生却一点不怕，双手捧着那只苍老的手，歪头露出明媚的笑脸。 “今儿个考试嘛～而且也没有很多次啦！” 看到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样子，严肃的长辈又重新挂上了慈祥的笑容。 “行行行，我们小赠春快进来瞧瞧，奶奶家又有什么花了？” 说罢就动了动被女生握住的手催促女生进来。 这家花店不大，十几个平方，但胜在装横漂亮，店主是位老奶奶，穿着讲究，此时正笑着迎女生进来，拉着女生的手往自己身旁带。 “小赠春，你瞧瞧这是什么？” 老人家指着身旁的白玫瑰说 “呀！白雪山！好漂亮啊！吴奶奶，我就要它了，您给我挑一朵呗～” 林赠春一边说一边撒娇似的晃了晃吴奶奶的胳膊。 吴奶奶爱慈的拍了拍林赠春的手，笑着应她。 “好好好，就知道你会喜欢，奶奶给你挑一朵最好看的！” 吴奶奶从白玫瑰中挑了朵开的最盛的，递到林赠春面前，问她好不好看 “嗯呐！好看！我喜欢哒～” 吴奶奶笑呵呵的把花拿到玻璃窗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东西放的有些凌乱，笔啊，美工刀啊，小药瓶啊，裁剪剩下来的包装纸啊，七零八落的放着。 老人家手一挥，将它们推到了另外一边，那小药瓶儿就咕噜噜的滚，滚到边缘，准备啪叽掉下去的时候，一只手抵住了它，将它拎起来放回桌上，转头无奈的对老人家说： “奶奶～” “没事，掉了也没关系。” 吴奶奶摆了摆手，说话随意，随后裁了张淡粉色的包装纸将花包好，又剪了段白色的丝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林赠春就安静的站在旁边看，她很喜欢看这个过程，也很喜欢来这家店。 原因其实也简单的不得了，仅仅只是因为无论是从老人家这里买一只花还是一束花，老人家都会仔细包装好，系上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再笑着递给你。 林赠春接过吴奶奶递过来的花，一边付钱，一边同老人家道别。 此时阳光正好，老街的尽头盛满了光，老丁香树静静的屹立在那儿，光打在了丁香树上，整个丁香树显得格外的绿，迸发出强烈的生息，给人一种它好像从未老去的错觉。 林赠春在距离丁香树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抬头望它，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抬手挡了挡光。 “今儿阳光是真好啊！” 说罢就把左手拎的黑包撂在了她常翻的墙头下，从一堆颜料盒中翻出了两支炭笔，一个画本，把白玫瑰轻放在黑包上翻上了墙头。 林赠春画了约莫半个小时吧，然后就把东西往旁边一搁，仰头迎着阳光，晃着腿，晒起了太阳。 兴许是太阳太大了，她半眯着眼，伸手拿画本准备往脸上一盖，接着晒太阳，余光扫到老丁香树。 老丁香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个人，那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着淡青色翠竹衬衫，白色直筒裤，半身置于阳光下，半身没入老丁香树的阴影下，微微抬头望着老丁香树。 林赠春微愣了一下，手中本子一歪，两只炭笔滚了下去，发出了轻响。 树下那人转过了身，阳光完全洒在了她的身上，那双眸子含着碎光望向林赠春。 那是一双生的极好看的眼睛。 林赠春飞快的眨了下眼，向那人挥手，带着笑意说： “你好啊！” 那人极轻的皱了下眉，随后略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那麻烦你帮我捡一下那两只炭笔吗？” 林赠春指指地上的两只笔，那人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了林赠春一会，就在林赠春以为那人要开口拒绝的时候，那人走了过来，捡起了笔，递给了林赠春。 “谢谢你呀！” 林赠春接过了笔，对那人道谢，那人没有说话，视线不明显的在墙上停留了一下，转身又要往老丁香树下走去。 林赠春从墙头翻下来，弯腰将画本和笔放在黑包上。 那人听见动静回头看她，又看了看墙，轻轻抿了抿唇，好看的眼睛，明明晃晃写着，既然你要下来，干嘛还让我过来帮你捡？ 林赠春看着那人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玩，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意不减，又向那人走近了几步，但也在安全的社交距离之中， “你长的真好看，我想送你花儿。” 女生说话直白，却不惹人生厌，脸上的笑容与此刻的太阳还明媚，让人不忍拒绝。 但，那人还是犹豫了，林赠春并不着急，白玫瑰在手上转了一圈，光照在白玫瑰上，呈现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伴随着转的那一圈，亮的有些晃眼。 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人一定会收。 片刻后，那人笑了，眉眼弯弯，像夏日夕阳下最温柔晚风，白玫瑰被接过，温润的女音响起： “谢谢，你也很好看。” 林赠春笑了笑， “嗯哼～我知道我很好看，我可是个自恋鬼，你夸我，我可就要飘了呢～” 那人似乎是第一次见这样性格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女生的话，好在女生看出来她有些不自在，主动转移了话题， “你来的不巧，今年它恰好一朵花儿都未开。” 林赠春转头看向老丁香树，语气微沉，不似刚才那般轻快。 云斋雨也转头看向丁香树，露出了今天第二个笑，依旧很好看，轻声说： “没有，我觉得很巧。” 春风吹过两人的面颊，带动发丝，空气里有淡淡橘子冷香涌动。 林赠春并不理解她说的巧，但也没有多问，回以了一个笑容，云斋雨也没有解释巧从何处来， 两人安静地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云斋雨忽然转头看她，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和你做朋友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嗯？你说我吗？” 林赠春指指自己，风又一次吹过她的发丝，温柔又轻巧，凭空为此刻增添了一份柔和，云斋雨点头，林赠春浅浅一笑， “为什么这么觉得？” 而后电话铃声响起，那份柔和被打破，风又在吹了，把它们都吹散了。 云斋雨看了眼来电，语气变淡了： “抱歉，我有事要走了。” “嗯，好哦，下次见。” 女生对她挥了挥手，云斋雨点了点头，她接了电话，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林赠春看她嘴巴开开合合，语气很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面露疑惑，准备上前问，又见云斋雨转过了身。 想来是在打电话和别人说什么吧？回头也应该是回头看一眼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吧？ 林赠春没有多想，回到了墙头那儿，把黑包里的画架取了出来，架起拼接，调整画板，挤上颜料。 起笔，寥寥几笔勾出大致轮廓，随后，往身后的青石上一靠，一画就是几小时。 一隅青砖黛瓦，美人执笔凝神，气质如兰，笔尖游走间，好似在勾勒生命。 再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春尾 第2章 亲人 傍晚，女生踩着夕阳余晖往老街外走。 老街口旁停了辆黑色小轿车，车旁站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面色冷峻地站在车旁。 看见林赠春后匆匆上前几步替她拎过黑包，引她上车。 林赠春上车后道： “回三合院。” 李叔应了一声好，缓缓启动小轿车，车内放着轻缓的音乐，林赠春轻轻的闭上眼，指尖搭在扶手上，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小轿车在距三合院有四、五米的地方稳稳停了下来，林赠春在车停住后便睁开了眼，李叔下车为林赠春打开车门，然后去拿后备箱的黑包 “需要为您拎回去吗？” “不用，辛苦了，给我吧。” 林赠春伸手，李叔双手将黑包递给了她。 还未走到院门口，就已看到青石阶，两侧五颜六色，活力满满的小花了，不过它们开的实在是太盛了，倒显得两棵光秃秃的梅花树有些格格不入了。 林赠春蹲下来，用指尖戳了戳其中一朵红色的小花，看着它被迫晃了两下脑袋，才笑着收起了祸害它的手指，踏上了青石阶，开了门。 林赠春穿过连廊，将黑包放在正厅后，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个澡，将溅到脸上，身上的颜料洗掉，换了身湖蓝色V领下摆宽松的衬衫，配上白色阔腿裤，散开头发，重新挽了个小荷苞，从楼上下来。 拎起她放在正厅的黑包，往西厢房走。 西厢房那儿从左手数第二间就是画室，当初设计画室的时候，林赠春就对窗户不是很满意。 当时她觉得透进来的光太少了，后来她想了几天，决定把朝东的那面墙拆了，换成玻璃的，采用复古式，这样天气好的时候，阳光就会洒满整个画室。 画室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木质画架，朝西那面墙下放着大大小小的画框，不多，但每一幅都格外好看。 更多的画一些是挂在朝南面的墙上，一些则是凌乱的放在地下。 墙的左下角，也就是靠着玻璃的那个位置，那儿放了一张很长的矮桌，桌底有一半打成了柜子，用来装画具和画框。 矮桌上码着整整齐齐的颜料，左边还有一只花瓶，里面是一只焉哒哒的芍药。 林赠春将黑包放在桌上，摸出手机，对着花瓶拍了张照，随手发了出去，随后把手机放在一边，慢悠悠的收起了画具。 待林赠春从画室出来，正巧赶上了日落前最后一抹余晖。 她站在院中看不清落日的样子，又懒得往西厢房二楼露台上走，于是就倚靠在连廊的柱子旁，静静的等待着那抹余晖散尽，夜幕降临。 她身后，画室中央的木质画架上，原先那幅桂花树下的橘猫已经被裱好，占据了西面墙的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今儿个下午画的老丁香树以及树下置身于光影之间的那么淡青色背影。 …… “你这门口的小花冒的也太快了吧，前几天来还只冒了几朵，现在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还怪好看的嘞！哎！这能开多久啊？”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生进了门，从院子穿了过来，上台阶的时候皮，不好好走，非要跳窜着上来，结果一个没稳住，就要往院中天井里栽。 “能开一整个夏天。” 林赠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扯他，毕竟是一米八的大个儿，林赠春就算是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拉他，也免不了被他带着踉跄一下，才坎坎让他跌坐在地上，不至于落进水里。 “这台阶是非要窜着上吗？” 林赠春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哎呀！你这不是拉住我了吗？” 许白年一边说，一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这一米八的大个儿，指望我次次都能拉住啊？这门也不关？” 林赠春抬手点了点院门，许白年往连廊柱子那儿一靠。 “哎呀！我摔着了，你去关门呗。” “这是断胳膊还是断腿了？知道无赖长什么样吗？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话虽是这么说，门却是要关的，林赠春瞧他那样，就知道许白年是真打算耍无赖，不关了，叹了口气，穿过连廊，往院门口走。 院门口第一阶青石阶上站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手拿着一束绿色的小雏菊，一手拎着一块奶油蛋糕，正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小绪？来了怎么不进来？” 少年抖了一下，应该是发呆发太久了，突然有声音被吓到了，少年抬起头，先发出了短促的一个音，随后反应过来， “啊？姐……我……我给你带了小蛋糕。” 说着，林无绪就举起蛋糕往前递，林赠春接过蛋糕，打眼一瞧，乐了， “哎呀～是我最喜欢吃的奶油方格，谢谢我们阿绪宝贝！” “不……不客气，姐，这是我应该的。” 林赠春脸上带着笑，往林无绪面前靠近，对他伸手说： “带小蛋糕来见姐姐的宝贝，可以和姐姐一起进去的哦～” 林无绪抬手很轻的拉了一下林赠春对他伸出的那只手，然后松开摇了摇头说： “姐，白年哥定了炙味家的烧烤，一会就到，你先回去吧，我在门口等一会。” 林赠春定定的看着他，林无绪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就在那准备再找一个理由说的时候，林赠春点了点头，刚刚的沉默好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林赠春恢复了笑容， “行吧，那我可就先去吃蛋糕喽。” 回到正厅，许白年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见林赠春，一个人来，问道： “咱小绪同学呢？你不会是关门没看，给那小孩锁门外了吧？那他到时候可有的吵了。” “小绪说你订了烤肉，一会儿就到，他在门口等会儿。” 林赠春垂眸，拆着手上的蛋糕，拆了几下，没拆开，盯着蛋糕呆了几秒。 “你说，这小孩……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他这几年怪怪的，那小时候多可爱一糯米团子，总是啪叽一下粘上来软乎乎，喊姐姐让我陪他玩，现在怎么……” 许白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拿过林赠春手上的蛋糕，三下五除二的拆开，顺便把小叉子插在了蛋糕上，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拆开了，给。” 许百年把蛋糕递给她，在林赠春要接的时候避开了她的手，林赠春抬头看他，他才把蛋糕给她，手肘撑在腿上，直视林赠春的眼睛。 “他的品性我们都知道，我不会在这方面说些什么，但你要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不好看的，如果他还同你像儿时那般亲近，待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要他怎么能坦然的接受呢？所以说，我真的觉得……现在这个距离，刚好，不是吗？” 林赠春没有说话，低头捣了几下手上的蛋糕，许白年拿了个叉子往她蛋糕上叉下一块，随后往沙发上一倒，语气恢复以往的不着调。 “再说了，儿大还不由娘呢，放宽心哈，这蛋糕你再不吃就要给你捣烂了。” 林赠春看了一眼蛋糕，发现确实有点不太好看了， “一会儿到了，让他们送到西厢房上的大露台吧，烤架你让他们送了吗？要是没送的话去东厢房拿。” “有有有，都有！” 说完看了一眼时间 “应该是快来了。” 许白年往正厅外走，林无绪正巧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炙味家的员工。 “林小绪！这边上西厢房的露台。” 林无绪对许白年点了点头，带着那些工作人员从正厅穿过往二楼走，最后一个人没上去同许白年对账单， “少东家，你看看还要不要送些别的？” “就这些，那个烤架过一半个小时后来取吧。” “您看需不需要留下一个为您服务？” “不用不用。” “好，那您用的时候小心，我们就在院门口等。” “成。” 林赠春就懒散的倚在沙发上看他们上忙下忙，直到一切就绪，许白年来叫她，她才起身往楼上走。 烤肉滋滋作响，肉香味弥漫在空中，露台上只站着许白年一个人，林赠春凑过去，指了指烤架上那一个突兀的，黑漆漆的，让人不忍直视的东西说： “虽然我看不出肉熟没熟，但这么焦黑的一定是糊透了，你可以滚了，我要吃我们阿绪烤的。” “……这个，他说下去拿饮料，让我看一下，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就成这样了。” 许白年捂脸， “你这和亲自下毒没有什么区别了，你这是想谋害我吧？” 林赠春又看了两眼肉，对许白年撇撇嘴，脸上有些嫌弃。 “你那什么表情？给你你行吗？” 许白年是伸手去抓她，林赠春侧身一躲，两人就这么闹了起来。 等林无绪上来后，面对的是一架子焦黑焦黑的肉，以及还没有停下来的两个人。 “……” 这两人是有些尴尬的，但胜在脸皮厚，烤肉还是接着吃的。 …… “最后一块烤肉，包个生菜吃吧！嗷呜～好次！” 许白年一脸幸福的吃完烤肉，拍拍肚子，往倚背上一摊， “我现在想往床上躺了。” “所以你吃那一口生菜是为了欺骗一下胃，证明自己今晚没吃多少？” 林赠春看他那副没骨头的样儿，没忍住调侃了一句，林无绪很轻的笑了一下，随后又压低了嘴角。 许白年闭着眼，揉着肚子，大概过了五分钟，窜了起来， “收收收，我来打电话，我要回家躺着了！” 说着一边收着桌上的垃圾，一边摸手机。 炙味家的员工就等在门口，接到电话就进来搬架子，帮忙收拾残局。 天早已黑透了，他们也应该回家了，林赠春通知李叔来送林无绪。 林无绪在走之前给她洗了碗草莓，林赠春拿着碗草莓站在露台上，对着院外两个人挥了挥手，看着他们离开。 之后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了会儿，突然说了句： “外婆，又是一年春末了。” 第3章 流言 若大的庭院空了下来，林赠春从二楼下来在三合院内转了一圈，走到哪，便把哪的灯拍开，最后轻飘飘的走到了正厅前的门槛处，坐了下来。 三合院内灯火通明，院中却只留一孤影，她只身一个人坐在那，静静的听着风声。 春末的晚风吹在人身上是很舒服的，它不像夏日风那般黏腻，也不像秋日风那般萧瑟，更不像冬日风那般刺骨。 它是轻柔的，可它吹拂过无人的庭院时，林赠春觉得它是冷的，她缩了缩，头靠在了门槛上，闭上了眼。 晚上不睡觉，在院中吹风的结果就是，林赠春感冒了。 连着一个星期，感冒是没有好的，许白年是嘎嘎直乐的，同样是一个星期六，同样是许白年赖在林赠春的沙发上， “你熬啊，你不是能把感冒熬掉吗？你有本事你别喝药啊！” 林赠春面无表情的喝了几口感冒药， 林赠春从小就不爱喝药，每次看病，也就真的只是看病，每次开的那一大堆药，她是从来不吃的， 用许白年的话来说，就是“她不吃药，让药吃灰。” 一开始有点感冒症状的时候，许白年就让她喝药，林赠春说没事，熬一熬就没了。 结果一个星期了，感冒拖拖拉拉一直不好，林赠春天天鼻子都塞着，难受极了。 “别吵吵了，我头疼。” “嗐，你别这么说，你身体是倍儿好。” 许白年每次劝她吃药，她都不吃，非要往后拖。 林赠春瞥了他一眼， “你确定你是来关心我的吗？” 许白年往桌上一指， “哎呦喂，那儿，水果篮子这不就关心吗？” “……那我合该先谢谢你呗。” 许白年一拍手， “道谢那多生分呐！听说咱们小乔儿从江苏给你寄了碧螺春，拿出来给我瞧瞧呗。” “……你这消息挺灵通啊？” “嗐！我免费给你沏茶，你就别说这么多了。” “不是，我鼻子都塞着了，你给我泡茶？我闻不到，我也懒得喝，到时候不还便宜着你吗？” “别这么说，咱就不是那样儿的人。” “……” 许白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林赠春怕他又开始叭叭叭讲个不停，到时候吵得她头疼，就让他自己去翻。 许白年沏茶的功夫林赠春还是认可的，他打小，便在许老爷子身边待着，老爷子那一手茶艺，他至少学了七八分。 男生沏茶时和平时满嘴跑火车完全不一样。 此刻的他气质沉稳，手中的沸水以柔和的定点缓慢注入紫砂壶中，茶叶在水中舒展，兰花香一下弥漫开，浓烈的醉人。 热气升腾，显得他眉眼温和，像个清风朗月的公子。 不过林赠春闻不着茶香，也懒得看他，她知道，她要是打眼瞧了，许白年又要开始臭屁了。 男生沏好茶之后就倒了一杯，林赠春挑眉问他： “我的呢？” “你不是不喝吗？” “我的茶，你管我？” 许白年开始犹豫了，不和林赠春对视，眼神外飘，战略性咳嗽了一下， “咳。其实我这次泡的不怎么样，你还是别喝了吧。” 林赠春挑眉看他，男生看看林赠春的脸色，向她讪讪一笑，给她倒了一杯。 林赠春拿茶的时候，许白年按住了杯口， “要不咱还是不喝了吧？” 林赠春脸上带笑，把他手拍开， 茶汤入口，强烈的苦涩涌入口腔，茶味劲道，而后回甘。 林赠春把手上的紫砂陶茶杯放下，什么话也没说，许白年看他半天不说话，急了，心虚的说： “那个……那个……” “怎么了？” 林赠春微笑，许白年还想挣扎一下，于是闭眼说： “这碧螺春好喝吗？” “好喝啊，你确定这是碧螺春吗？” 许白年想撒谎，迎上林赠春的视线，那是一种看透了，但是没点破的目光。 “好吧……是福元昌号。” 林赠春闭了闭眼，再次开口是， “……我有时候真挺想扇你的，你怎么不去泡你家的？” “老爷子不让，上次去偷，给老爷子发现了，拿着鸡毛掸子追我，他说让我不要糟蹋家里的茶。” 林赠春震惊， “那你就来糟蹋我家的？” 许白年低头把那口茶喝了，然后非常大胆的来了一句： “有时候你真挺抠的！” 之后转头就跑，还礼貌的找了个借口。 “多谢款待！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 林赠春：“……” …… 周一去学校，还在上楼梯呢，就听到十三班的吵吵闹闹的声音。 林赠春想着从后门进去，大概就不会碰到他们乱哄哄的一团，不料一群人围的就是自己的座位。 她的座位是在倒数第一排，当初班级女生是单数，那就总有一个小姑娘是要单坐的，小姑娘嘛，一个人坐多多少少会有些孤单吧。 她没多想，直接向班主任提议，自己一个人坐。 当时也好玩，林赠春旁边的位置不是空着的嘛，一到下课就有女生来坐到她旁边，几乎每天都是这样。 前面是许白年，许白年旁边的位置也是空的，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这个人经常出去玩。 “各位聊什么呢？把这位置都堵起来了，打算我在这里揭竿起义吗？” “赠春，你来啦！好久不见，可以亲亲抱抱吗？” 说话的人是个长相很可爱的小姑娘，微胖，扎着一个丸子头，扑过来抱她，林赠春很喜欢这姑娘的性格，经常给她买小蛋糕吃。 “抱是可以的，亲的话就算了吧？许乐萱。” 林赠春捏了捏许乐萱脸上的肉肉。 “哎呀，可是我想你呀～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啦！” 林赠春放任她抱了一会之后，拍拍她，许乐萱松开了她，好让她回位置上坐，自己则跑到她的桌子旁边，手臂撑在桌子上。 “说说吧，在聊什么呢？” “我来说！我来说！” 宋丹悦是个交际花，也是个小话唠，每次讲话都像个小喇叭一样，她积极的说： “是这样的，我们班要来个转学生要来，班主任安排她坐你旁边，不过我在办公室听到有老师讨论说，她之前是锦德中学的学生，是个高三生，她转过来等于说是留了一级，你知道她为什么？嗯，就是说为什么会转过来吗？” 宋丹悦满脸写的都是快问我！快问我！林赠春觉得小姑娘好玩，顺着她的意思问： “那为什么呢？”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她之前在学校霸凌同学，那个同学就是受到了欺负，好像导致那个同学有了心理阴影之类的吧，然后学校就把她开除了，然后她就没办法转到我们学校来了！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还有还有她是带着他们班的女生，就是好像是说他们一整个的女生班都霸凌那个女生。” “所以她不好，我们不要跟她玩，赠春，要不然你还是不要和她做同桌了吧，我怕你会被她欺负！” 一群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说着，算是把故事说了一遍，林赠春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 她静待小姑娘们说，才适时开口，语气是很温柔的， “我漂亮的小姑娘们，我们是不是没有见过这件事情，或者说没有亲身经历以及亲耳听见？” 一群小姑娘们点点头，林赠春笑了笑， “那我们或许不应该在背后议论她？那这个小姑娘她还没有来，我们先将这个亦真亦假的故事，流传了出来，那人言是可畏的呀，宝贝们，我们尚且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们就开始指责怀疑。” 林赠春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怎么讲，没有停太久很快就接着说： “那当她来的时候，我们会不会形成一个孤立的现象？那我们不同她讲话，觉得她不好，有意无意中露出对她的讨厌，那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场霸凌呢？所以说呀，我亲爱的小姑娘们，我知道你们来跟我说这件事情，你们是出于好意的，我能感受到，我也认可你们的心意，但是我们在说这件事的同时，我们也要考虑其真实性，在没有知道事情全貌的时候，我们不随意评判他人好坏，更何况她也是个小姑娘啊。” 一群小姑娘们低着头，林赠春难以看清她们的表情， “这是干嘛呀？在我这里罚站呢？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或许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呢？” 还是没有人说话，许乐萱率先打破了僵住的气氛， “其实我觉得赠春说的对，我们这样做确实不好。” 在人群中当有人开了这个口，后面的人便会附议，这群小姑娘们点头跟捣蒜一样，林赠春笑了笑， “那看在各位小姑娘这么可爱的份上，我请各位喝奶茶，好不好呀？” “可以的嘛～” 许乐萱立马往林赠春面前凑，小吃货就是小吃货，一说吃的什么事都抛到脑后了。 “当然可以，晚上我可以领各位一起去买奶茶，现在呢快上课了，赶紧回座位吧。” “好耶。” 气氛回温，小姑娘们又是那副说说笑笑的样子，回了座位。 许白年把耳塞从耳朵里拿了出来，转过头来，一副解脱的样子， “哇塞，她们终于散了！大早上的，我的耳膜都快给她们震破了，你身上真的是有魔力的！” “什么什么魔力？” 林赠春有些疑惑， “我觉得像八卦这种东西，它是没办法阻止的，就是它一旦传播开来，就很难让人改变这个八卦在人心中的这个成见或者看法，除非这个八卦变得更劲爆，说白了就是会变得让人更有成见，更何况你面对的还是一群小姑娘，就更加难以控制了。” “那你觉得她们说的这个八卦，它的真实性可否呢？” “一半一半吧，八卦这种东西不都是一半一半的吗？” “你也知道它是一半一半的，而那些小姑娘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这件事情以一种新鲜的方式出现，没听过，没见过她们就会好奇啊，那她们多半就会觉得，嗯，这说的应该是对的，因此她们会很相信，就跟大脑里面摄入了一个新的知识是一样的，你把知识灌到脑子里的时候，你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判断它的真实性吗？不是吧？” “行，我觉得要上课了，我们不聊了，可以吗？头有点疼，好多话记不住。” “……我还是那句话，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扇你。” “其实你的意思我都懂，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觉得你能降住这些姑娘们真的很厉害。” 许白年转了过去，准备收拾一下他那乱七八糟的桌面，没收拾几秒，又慢腾腾的转了回来， “是这样的，晚上我也想喝奶茶，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 许白年看林赠春没讲话，非常不要脸的开口： “其实我也可以是小姑娘。” “请你喝了，你转过去吧，我暂时不太想看到你的脸。” 放学后，一群小姑娘围着林赠春叽叽喳喳的和她聊天，其中还有一个一米八的“小姑娘”格外显眼。 林赠春给她们买好奶茶后，一个个和她们打招呼，说让她们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第4章 暴雨 林赠春是个想一出做一出的。 比如现在，这马上都快凌晨三点了，她想出门。 凌晨三点，暴雨突至。 瑞华山脚下24小时便利店成了暴雨之下唯一的“避风港”。 “叮咚——欢迎光临！” 电子机械女音响起的同时，便利店的玻璃门也缓缓打开了， 一个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身着黑色冲锋衣，黑色工装裤，脚踩着马丁靴， 因为躲得及时，没淋着几滴雨，她在门口的垫子上跺了跺脚，伸手拍了拍衣服，再走进来。 她在店内打了个转，瞧见有卖牛奶的，伸手去拿，应该是被金属冰的，她缩一下手，嘴唇轻抿了一下，又将牛奶拿了起来，转手就放在了收银台上，又在店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其他需要的，到收银台前准备结账。 在店内工作的是一个20来岁的姐姐，扎着一个低马尾，穿着白色波点裙，神情温和，看起来很温柔。 她结账的时候瞥见收银台处有棒棒糖，侧身去拿。 这时候机械女声再次响起，一个拿着黑伞，穿着单薄白色睡裙的女生匆匆跑了进来，白色睡裙下摆溅到了雨水，细看的话，还有些泥点子，让她看起来湿漉漉的，显得有些可怜。 女生将伞放到了雨伞陈列架上，头也不抬的跑了过来，直直的扑进了云斋雨的怀里， 雪白色的裙子陷入了墨色的云，小苍兰与橘子香碰撞在一起，彼此裹挟。 女生声音软软糯糯的说： “白云姐姐，好久不见呀！你身上香香的，是换新香水了吗？是橘子的香味吗？” 林赠春被橘子冷香包围了，她甚至不愿意从“白云姐姐”怀里起来，于是就着这个姿势，问“白云姐姐”： “白云姐姐，你不想我吗？是因为太久没见，不爱我了嘛～那我可就很伤心很伤心了，呜呜呜……” 一边说还一边在她怀里蹭，林赠春感觉抱着的人一下子僵住了，有些疑惑 “那个，你……你抱错人了。” 林赠春听见有些熟悉的温润腔调，手稍微松了一点，拽着她冲锋衣的两边，疑惑的抬起头，瞧见了云斋雨那张好看的脸。 云斋雨在她抬头的时候，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应该是觉得有些尴尬，然后她听见了，女孩略带高兴的声音， “哇，是你啊，好巧啊！” 云斋雨低头看了几秒，认出了她后，又偏过了头，林赠春注意到她耳尖绯红，随后就听到她咳嗽了一下， “咳，那个，要不然你先把我放开呢？” 林赠春是什么人啊，她是那种看到别人不好意思，自己就不会不好意思，甚至还会蹬鼻子上脸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嘻嘻的往前凑，双手拉住她的衣服，以一种半抱不抱的姿势靠近她。 “可是你身上好香，我很喜欢，我可以再向你讨一个拥抱吗？” 云斋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衣服被林赠春拽着，她想抬手捂脸，但是觉得会有点突兀，只得偏过头借着碎发垂落遮住半张脸，但却露出了绯红耳尖。 林赠春看她耳尖越来越红，再次笑了，松开了她的衣服，退回到了安全距离，随后摆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向她道歉 “抱歉哦，大半夜的我脑子不太清醒，希望你不要介意哦～” 云斋雨胡乱的点点头，匆匆付了钱，拿着棒棒糖头也不回的往休息区走，连买的牛奶都忘记了。 林赠春转身走进收银台的工作区，往闻云白身边凑， “白云姐姐呀，好久不见呀！” 闻云白目睹了林赠春抱人的全过程，本来是准备提醒她抱错人的，没想到那么帅一人是个女孩子，她觉得既然是女孩子，那就没什么关系，就没提醒她。 “是的，好久没见了，这大半夜的怎么想着来的？” 闻云白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玻璃门外，雨越下越大，又接了一句， “外面还下雨。” 语气很轻，透露出的关心却不轻。 “是这样子哒，我突然好想好想白云姐姐了，所以我就来了～” 林赠春用一口幼稚的声音，像某个动画片里可可爱爱的小人，摇头晃脑的说着。 虽然她这样真的很好玩，但是闻云白是不信的， “我更相信你半夜突然好想好想吃关东煮，所以来了。” 闻云白模仿着她说话，加重了“好想好想”的读音 “别这么说～想你是主要的，吃关东煮是其次的！” 闻云白听着她睁眼说瞎话，本想逗逗她，就注意到她身上只穿这个白色睡衣，脸色没变，轻飘飘问了一句： “怎么就穿个睡衣出来？旁边就山，蚊虫多，也不知道套个外套。” “我忘记了嘛～” 林赠春撒娇，一边说一边往闻云白身边凑，这对闻云白很受用，她笑着拍了拍女生。 “好了好了，想吃什么，自己拿吧，姐姐还有货要入库。” “好哒好哒。” 林赠春哒哒哒的跑过去，挑了一些，在收银台前付钱，闻云白把热好的牛奶拿给她，林赠春有些疑惑，闻云白说： “刚刚那被你吓跑的女孩子买的，我看她好像不是很想喝冷的，准备给她换个热的，我还没拿到收银台上呢，人就跑了，你给她拿过去吧。” “什么叫吓跑呀？我长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吓到人家呢？” 林赠春双手撑在收银台上，漂亮的脸蛋往闻云白面前可劲儿的凑，闻云白往后躲了躲， “是是是，拿去吧，一会人家牛奶凉了。” 说完之后，闻云白就低头开始捣鼓电脑，林赠春看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决定不打扰她了，拎着牛奶往休息区走。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休息区桌前的玻璃上布满了水珠，它是透明的，却又带着夜色浓重的黑。 云斋雨抿唇透过玻璃看向外面，表情淡淡的，浑身透着强烈的疏离感，是那种很强烈的化为实质的疏离感。 林赠春瞧见她那样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将牛奶轻放在桌上，金属碰到桌子发出了一声清响，叫云斋雨回了神， “你的牛奶。” 云斋雨愣了一下，看向桌子上的牛奶，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把它忘了，向林赠春道了声谢： “谢谢。” 林赠春笑笑用指尖将牛奶推进， “不谢哦～你快喝。” 云斋雨伸手接了，拿到手上的时候她发现牛奶是热的，她面露疑惑，林赠春瞧出来了，为她解释， “白云姐姐帮你烫热的，她说你好像不是很想喝凉的。” 云斋雨面上露出很细微的一点惊讶，疏离感一下就散了。 还是这样好看，林赠春是这样想的，而后她听见了， “那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嗯哼～当然啦，白云姐姐人超级好的！你看起来是来爬山的？你是想看日出吗？” “嗯。” “可是今天下雨了。” “嗯。” “你觉得可惜嘛？” “有点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觉得可惜？” 林赠春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她，云斋雨看着她的眼睛，随后移开， “嗯，我觉得可惜，你看起来好像不是来爬山的。” “对呀，我不是来爬山的，我就是出来吃它的。” 林赠春指了指桌上的关东煮，语气透露着开心， “你知道吗？这里的关东煮好好吃的！你有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来吃关东煮吗？” “没有。” “那现在有了，我们可以一起吃！” 林赠春将关东煮推向她，云斋雨一开始是拒绝的，然后林赠春就开始说，自己好可怜，都没有人愿意陪她吃关东煮。 又是说这个，又是说那个的，云斋雨被她磨的没办法，就和她一起吃了。 在此期间，林赠春乱七八糟的和她聊着，东边扯扯，西边扯扯，云斋雨之前有些糟糕的心情，好像被吹散了，或者说是被吵散了。 关东煮吃完，林赠春手机恰好来电，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叔，她对云斋雨笑的笑说： “我要回家啦，我先走了？” “嗯，再见。” “再见。” 随后林赠春又同闻云白说了声，打着伞往外走。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连绵不断，林赠春出门的时候耸了下肩，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她回头看。 云斋雨站在她身后，她将自己的冲锋衣披在了林赠春的身上， “山里蚊虫多，下雨又降温，你穿的太少了。” 冲锋衣上是橘子冷香披在身上……是暖的，林赠春没有将冲锋衣脱下，而是拉着云斋雨的手， “同学，你给了我，我没法还给你啊。我” “那就不用还了，快回家吧。” 最后，林赠春还是穿着她的冲锋衣走了。 外面与下的很大，云斋雨没有伞，这一时半会走不了，她就打开手机，玩起了小游戏，人在集中精力通关的时候，是注意不到身边事的。 所以她没有发现桌边多了东西，等她再一次在这一关死了的时候，她终于把手机一放，认输了。 抬眼看见桌上放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小花沾着雨水，放在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桌边挂着把黑伞，伞的主人明明在不久前带着它走了。 云斋雨打开纸片，上面的字体大气潇洒，纸条上写着： ‘凌晨三点多的小黄花见过吗？送你一朵，（好吧，它觉得你很好看，想留在你身边。）’ 落款处写了个扩折号，留了一个“春”字。 云斋雨笑了，她小心的将花和纸片收好，打着伞走进了雨幕。 林赠春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雨，想着这么晚了，她也没有伞，也不好打车，就匆匆的让李叔停了车，往回走的时候路上看到花就摘下来了。 回到店里的时候，发现有的人在玩那种很傻很傻的小游戏，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她就发现她玩的真的很投入，所以就没有打扰她，悄悄地把雨伞放在旁边。 回家路上，她想，今天或许会做一个橘子味的梦。 手一抖突然就发表出去了，真的让我猝不及防，我本来想着今天晚上反正是国庆，再熬到一两点，写完发出去，这把好了，提前完工，我还要为明天的章节发愁[心碎][心碎][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暴雨 第5章 欢迎 夏初，掀起一波八卦的转校生来了。 林赠春前几天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吃关东煮的后遗症就是，这几天困的要死。 她是被一阵“哇哦”的声音唤醒的，她睡不饱的时候心情很差，眉头一皱，抬起头，看见一群人站起来在那张望些什么，开口就是： “野生表演啊？集体模仿长颈鹿？” 许白年听到这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回头问： “嘛呀，最近嘴怎么这么毒？” 林赠春没有理他，脑袋一砸，又要睡倒了，许白年连忙伸手， “别睡别睡，老班来了。” 他刚说完，讲台上就传来哐哐几声， “安静，都回位置上去，同学，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人群一下散开，林赠春脑子还不太清楚，半眯着眼，看向讲台，视线撞上那双极好看的眼睛，林赠春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诧异，只是一瞬， “各位好，我叫云斋雨。” 林赠春笑了一下，往椅背上一靠，问： “是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的斋雨吗？” 她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讲台上的那个人听见，她看见那人点头， “是的。” “那你的名字很好听了。” 林赠春在第三次见面时知道了她的名字。 云斋雨没有做过多的介绍，班主任点点头说： “你就坐刚才接你话的那个女生旁边吧。” 云斋雨点头。从讲台上下来，走向林赠春。 林赠春睡意仍旧，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看走过来的人。 云斋雨坐下后，周围嘈杂，议论声不断，林赠春能感觉到有很多目光向着这投来，然后她就听到了云斋雨主动和她打了招呼， “又见面了，这次我想问你的名字。” 林赠春挑眉，笑意温柔， “我叫林赠春，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的赠春。” 随后上课铃响了，又是哐哐几下，班主任说安静。 云斋雨对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得不说好看的人天生就带着非凡的吸引力，更别说云斋雨这样帅帅的女生。 一下课小姑娘们就围了过来，男孩子则是有意无意的从她座位旁边路过。 尤其是那个许白年，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回头张大嘴巴，嘀咕一句怎么长这么帅？过一会又看一眼。 真的有点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动物了。 林赠春没睡好，心情不算好，座位边围的人也多，有些吵，就打算出去去透透气，刚站起来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了。 林赠春回头，看见云斋雨看着她，嘴唇抿着，好像不是很适应这么多人围着她。 林赠春愣了一下，她是有些没想到的，因为她觉得好看的人，一般都是很自信的，她以为她应该也是的。 但她也只是愣了几秒，就反手拉住了她的手，笑着对一众小姑娘说： “宝贝们，我有点事找她说哦，人先带走了。” 林赠春拉着她往六楼上走，六楼很安静，是十七中专门搞的多功能艺术区。 她们进的是学校的画室，入门就能闻到松节油味，画室不算整洁也不算乱，讲台上放着一个雕塑，西方卷发男，白色，下面画架上的画不是那个雕塑的素描，是油彩。 林赠春早就习惯了松节油味，但她注意到云斋雨进门时皱了眉，她就拉着她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新鲜空气透了进来，云斋雨的眉头松开了，林赠春笑笑： “那是松节油味，不好闻是吧？” 云斋雨很诚实的点点头： “不好闻。” 林赠春闭眼，手肘撑在窗台上，手撑着脑袋，在享受光和风， “这里的风吹的很舒服。” 林赠春没听见云斋雨的回答，转头看她，却发现她在望着自己发呆，林赠春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发什么呆呢？难道是我太好看了，让你的神都飞到我身上来了。” “没……没有。” 云斋雨有些慌乱，林赠春瞧她那样来了劲儿，故做难过的低头说： “那看来是我不好看啊～” 随后就看到云斋雨往前几步，匆忙解释， “不是的，我……” 林赠春突然抬头本想逗她，却忘了云斋雨走进了几步，她们的距离拉进了，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鼻尖萦绕着橘子暖香。 太近了，这早已不在安全距离。 林赠春脸红了，往后退， “咳，快……快要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背影迫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她没看见，身后的云斋雨耳尖也红，但在看见她脸也红的时候，笑了，像是明白了什么。 …… 事实证明，云斋雨真的挺受欢迎的，今天是她来的第二天，也是星期五，窗外来看她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林赠春被曹老板叫去了办公室，也就是物理老师。 其实本来林赠春给他起的外号是熊猫的，因为他的眼睛超级像熊猫，后人又胖胖的白白的，但是后来发现，这老师真不缺钱，思考到熊猫这个外号好像不能衬托他物理老师的气质，于是林赠春就给他换了个外号叫曹老板。 许白年嘎嘎乐，好久没见这种场面了，云斋雨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就问许白年，这群人什么时候能散？ 许白年说那怎么也得过几天吧，再说你这，也没对象的，长的又这么好看，招男孩子稀罕，招女孩子也喜欢，怎么也得谈几个，外面才能消停，像林赠春那样的，那就得谈个五、六个，这样的 然后他就跟话唠性质大爆发一样，开始鬼扯了。 林赠春回来在后门口站了一会儿，听了许白年神经发言，觉得云斋雨应该是不会信的，没想到，云斋雨还赞同的在一旁点点头。 林赠春：……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随后她一巴掌拍到了许白年的脑袋上，许白年说的正起劲呢，突然被打， “嗷！谁啊！” 啪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转头看到林赠春，熄了火， “哎呀，哈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赠春皮笑肉不笑的说： “从我这样的要谈个，五、六个外面才能消停的时候。” 许白年一听这话开始咳了起来， “咳咳咳，你听错了吧？谁说这话了？” 林赠春往座位上一坐，转头对云斋雨说： “你知道他长这样也谈不上丑的，为什么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天天来窗口晃看他吗？” 云斋雨摇头，许白年认怂： “哎哎哎！别这样，别这样，当时年少不懂事，你不要破坏我在新同学面前的形象。” 宋丹悦接水路过，听到这话乐了， “哎，同学，我告诉你啊！他当时说，自己不行！此后就没有任何女生来窗边看她了。” 许白年炸毛了，指着宋丹悦， “宋！丹！悦！我和你势不两立！” 哄笑声在班级里传开，坐许白年前面的男生笑疯了，拍着大腿说： “宋姐，这波我挺你！” 宋丹悦抬抬下巴，握拳轻轻捶两下胸口，挥了一下。 “包的啊。” 林赠春笑着往云斋雨身上倒，看见云斋雨很轻的勾了下唇，很漂亮。 许白年这把是彻底炸毛了，直接就屏蔽了班级里的所有人。 宋丹悦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下课之后就可怜兮兮的来找林赠春，问林赠春，怎么办？ 林赠春拍拍她跟她说没事，这人一会就把自己哄好了， 果然下课之后许白年买了两个一连三个的香飘飘奶茶回来，脸上笑得可开心了，本来他今天不是生气了，不理人了嘛，自然看他的人就有点多。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众目睽睽之下，许白年拆开了一个的香飘飘，一个红色的一百块钱啪嗒掉到地下。 许白年震惊的把一百块钱捡了起来，然后又拆开一个，又掉了一张。 众人：“！！！” 然后就掀起了买香飘飘奶茶的热潮，人是一窝风走的，反正现在是下午大课间，中间二十分钟够他们跑了。 许白年坐回位置，班里还有三个人，林赠春，云斋雨，和刚从办公室回来的许乐萱， 许乐萱指着跑出去的那波人， “这是什么情况？” 林赠春抬抬下巴， “他骗的。” “什么叫骗啊，这分明是智取！” 林赠春敷衍他，向他伸手。 “行，智取哥，拿来吧，见者有份。” 许乐萱虽然一脸懵，但还是愣愣的学林赠春说： “见者有份。” 许白年一脸悲愤的说： “你们占取我的劳动成果！” 然后分给她们一人一杯，还往他同桌温乔桌肚里塞了一杯。 “林赠春一杯，她不好骗，许乐萱一杯，纯捡漏的，温乔一杯，这个也是捡漏，云斋雨一杯，她是我们的新朋友。” 林赠春看到云斋雨睫毛轻颤了一下，很细微，许乐萱往温乔位置上一坐，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白年把剩下的奶茶塞到桌肚里，笑的可开心了， “我去买奶茶，然后我跟老板说，我能让他家奶茶销量大长，但是如果我让他们销量达成的话，他就送我两个这个奶茶，老板也是个爽快人，他说行，让我在奶茶里面塞了两个红票子，回到班级里，拆开后面就掉出来了，那群人看见了就跑去买了。” 各位各位，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跟你们分享一下我的国庆作息，晚上一、两点钟睡，睡到早上九、十点起来，然后下午两点开始睡，睡到五点钟，然后起来心情好，就吃个晚饭，心情不好就不吃晚饭，然后再接着睡，睡到八、九点再起来，起来之后就睡不着了，熬到一、两点[竖耳兔头] 11点多上的床，睡不着，把这个文又改了改。然后现在2:21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欢迎 第6章 回家 许乐萱听了直乐，直夸许白年是个鬼才， “不行了，一想到班级那群人知道真相之后我就想笑，你真是太聪明了。” “包的啊，这脑子肯定不是白长的。” 这节上的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很瘦的女老师，资质很老，带个椭圆形无框眼镜，看起来似乎很刻薄，但她其实意外的好说话。 小卖部不算近，许白年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他们上课之前赶回来还是有点吃力的。 数学老师董洁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班级几乎没人，上课铃还在响，人都是陆陆续续进来的，一人手里一提香飘飘。 “你们这是去搞批发呢？” 刚进来的男生姓薛，叫薛庄桥，就是之前说挺宋丹悦的那个男生，他挠挠头说： “嘿嘿，想喝了。” 董洁没说什么，点点头，让他们赶紧回座位坐着，三分钟后正式铃打响，人也回来了，董洁开始上课。 今天是周五，不用上晚自习，不知道谁起了个头，说要出去吃饭，二十几个人吧，一拍即合，说去老街后头吃龙虾，好说歹说把云斋雨劝来了， 然后出去吃饭的理由就成了，为了欢迎新同学，决定聚餐一次，以示欢迎。 林赠春本来是不准备来的，但是许白年云斋雨都被拉去了，想了想就点头说那行去吧。 晚上的老街有种**年代复古老式的感觉，现代化元素不多，却别有一番风情。 那个带头的男生往烧烤店一坐不动了，坐等吃，然后一群人跟傻子一样，没人点菜，林赠春一开始在玩手机，大概过了20分钟吧，她问了一句， “还没上菜吗？” 然后她看到了懵逼的一群脸， “你们是不是没点？”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二十几个人跟傻子一样开始大笑。 其实年少时就是这样，会出现很多状况，有时候尴尬的不要不要的，但只要笑一笑，这些都会过去。 最后是班长丁浩渺，叫来服务员说点餐的。 一群饕餮点了30斤龙虾，配了点小烧烤，就在那嘎嘎吃，龙虾壳坐在桌上堆成山了。 薛庄桥吃着吃着说这样不太得劲儿，要搞点小饮料喝，拿了瓶橙汁，拿了瓶雪碧，又拿了几瓶啤酒。 橙汁雪碧，望女生这边一推，啤酒往桌子上啪嗒一搁，问了句，谁喝？ 男孩子嘛，不都好面子嘛，没有人说不喝，结果就是啤酒不够，还想要。 林赠春不大乐意吃龙虾，要剥她嫌麻烦，就撵着烧烤吃，云斋雨问她为什么不吃龙虾，她说麻烦，不想剥，云斋雨就带了个手套，帮她剥。 后来拿啤酒，她看他们喝了还想喝，淡淡拍了拍桌子， “差不多得了哈，马上喝醉了，送都送不走。” 然后她就听到咚的一声，刚刚还给她剥龙虾的，就这么水灵灵倒了， 薛庄桥指着倒下去的云斋雨说： “林赠春你虐待同学？” 林赠春没空和他扯，伸手去晃云斋雨的胳膊， “云斋雨你怎么了？” 云斋雨一会儿就抬起了头，对林赠春笑笑，接着剥虾，面上看起来是没什么事的，林赠春有点懵，看了看她手边，不知道那个人人才给她倒了杯酒， 林赠春抬头看向薛庄桥，薛庄桥立马说： “我不是故意的！” 云斋雨看看林赠春又看看和她说话的薛庄桥，笑笑，学着薛庄桥的样子说： “我不是故意的。” 薛庄桥震惊，从桌那边蹭到桌这边，站在林赠春旁边说： “她这什么情况？” 云斋雨学完薛庄桥说话之后又低着头开始给林赠春剥龙虾，剥好之后转头笑盈盈的递给林赠春， “赠～春～吃！” 林赠春和云斋雨对视了几秒，启唇张口： “啊！好吃，不用给我剥了，你剥给自己吃吧。” 云斋雨反应好像有些迟钝，她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了一会，然后很难过的摇头， “你不想吃，我给你剥的，为什么？” 语气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泪珠倒映着碎光，破碎又可爱，带着平时一定不会有的难得意味。 林赠春敷衍了薛庄桥一句： “一口倒，应该是醉了。” 然后转头坐下来哄云斋雨， “没有啊，但是你给我剥的时候怎么自己不吃呢？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呢？” “不会，我想给你剥。” “那好啊，那你给我剥吧。” 薛庄桥看着俩人的相处氛围，抱臂，摇头，许白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了，薛庄桥抬了个胳膊，搭在许百年肩膀上， “嘶，融不进去，根本融不进去。” 许白年咧嘴笑了一下，肩膀一缩，转身走了，薛庄桥一下失去了平衡，差点脸着地，追着许白年就说他不仗义。 吃完饭，也九点多了，他们相互打了个招呼，陆陆续续的走了，最后留下林赠春和云斋雨。 许白年和她打了个招呼说，今晚有点事，得先走，就不和她一起回去了，走之前还指了指云斋雨，问林赠春说她怎么办？ 林赠春说她来打电话，她哄着云斋雨，把手机解锁点开通话联系人，先给她母亲打个电话，没通，又给她父亲打电话，还是没通。 林赠春皱眉，看看还在戳桌子上龙虾壳的云斋雨。 林赠春把她手上剥龙虾戴着的手套摘了下来，拿纸给她擦干净手，云斋雨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圆润，很干净的一双手。 擦完手之后，林赠春在她面前蹲下来，问她： “云斋雨，很晚了，该回家了，你的家在哪里呢？我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云斋雨突然伸手捧住了林赠春的脸，很轻很轻的揉了揉她的脸，然后拉她站起来，仰头望她， “我……没有家，我住在纳丰朵酒店，你要送我去吗？” 云斋雨说完就抱住了林赠春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腰腹，轻轻的蹭。 这本来就是一个太过亲密的姿势，林赠春肯定是要往后躲的，但云斋雨的话将她钉在了原地，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怎么会有人没有家呢？这是林赠春的第一反应，难怪电话打不通，林赠春下意识抬手，摸摸云斋雨的头发，意料之中的柔软。 她垂眼看着埋在她腰腹上的人，眼神里含着揉碎的怜惜，知道云斋雨或许不要，或许她不觉得自己……，但是林赠春就是忍不住。 她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云斋雨，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云斋雨抬起头望着林赠春，一开始是一种满脸期待的神情，然后慢慢变得有些犹豫， “可是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不能……和你回家。” 林赠春实在是被那期待的表情恍了神，看到她犹豫，竟觉得她不该，她不该犹豫， “当然可以，云斋雨你当然可以和我回家。” 云斋雨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像星星眼，很可爱， “那我和你回家。” 云斋雨伸手，要林赠春拉着她一起走。 等车的时候，云斋雨晕乎乎的，抱着路灯的柱子，跟它说话， “你好高啊。” “你怎么是灰灰的？” “你不漂亮，嗯……没有林赠春漂亮。” “没关系，你不用伤心。” “你也想喝饮料吗？” “……” 直到李叔来的时候，这个人嘴也不歇停，没人的时候云斋雨这样林赠春会觉得好玩儿，有人的时候，特别是熟人，林赠春会觉得有点丢脸…… 回到三合院，云斋雨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到天井里的锦鲤，伸手就要下去捉。 林赠春好不容易把她哄去客房，云斋雨又抱着她，不让她走。 林赠春等了一会儿，感觉她应该睡着了，悄悄挣开她抱着自己腰的手，然后蹑手蹑脚下了床。 床边开着个小夜灯，暖色的夜灯照在云斋雨脸上，称的她面目柔和，瞧起来还挺乖的，林赠春戳了戳她的脸。 “睡着倒挺乖的，醒着怎么这么闹腾？” 林赠春戳着戳着一失手没了轻重，眼看着要把云斋雨戳醒，赶紧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哼着歌，看着她又睡熟了，老老实实出去了。 云斋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睡得很好，伸了个懒腰，发现房间布局不一样，脑袋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随后记忆回笼。 她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暴露出来的一双白玉耳朵，染上了薄红。 现在是早上8:54，问题来了，云斋雨她是起床呢，还是不起床呢？ 林赠春起床洗漱好后就到了杯热水，等它慢慢变凉，小口小口的喝。 刚睡醒的林赠春很白，比平时还要白，像块嫩豆腐，也像块白玉或者说是美玉，晨光不似中时光那般耀眼明亮，看起来很温柔。 云斋雨悄摸摸的下楼，看起来像是想偷跑的样子，然后在楼下和林赠春对视了，林赠春大概知道她是什么心态，但是还是忍不住调侃她 “哟，这是干嘛的？” 云斋雨僵在了原地，这下来也不是，不下来也不是，林赠春笑了，对她招招手， “站那干嘛？过来啊。” 第7章 挽留 云斋雨走过站在林赠春面前，嘴唇轻抿，失去了昨天晚上的坦率与纯真，恢复了以往的沉稳，低声向林赠春道歉：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林赠春还在小口的喝水，闻言笑笑，摇摇头，没说什么，示意她坐。 云斋雨坐下来后，面前就推来了一杯和林赠春手上一模一样的水，温度刚好，云斋雨接过，又道了声谢， 林赠春点点手机，问： “早餐吃什么？” 云斋雨抬头， “你做早餐吗？” 林赠春微微一笑，手机一转： “我点外卖，我看起来像会做早餐的人吗？” “……不是很像。” 林赠春轻笑一声 “呵～” “要不我来点吧。” 云斋雨拿出手机，低头点开软件，林赠春按住了她的手机，云斋雨抬头看她，她们在柔和的晨光中对视， “你是不是觉得，又在我家睡，又吃我的外卖，所以不好意思啊～” 林赠春说话带着尾音，像把小钩子一样，云斋雨睫毛轻颤了一下，很细微，但林赠春看到了，还看到了她眼睛中是自己的样子。 “……嗯。” 林赠春突然觉得……很想很想得到一个拥抱，是那种难耐的，极度渴望的，迫切想要的欲／望。 她知道她又不对劲，她往后退，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压住这种渴望。 “说吧，早上吃什么？不要再和我说你来点了，这件事让我自有安排。” 云斋雨觉得她刚才动作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有很短的一瞬间，所以云斋雨不能判断出什么，就顺着她的话说： “我都可以，还有……谢谢。” 林赠春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你今天向我道了好几次谢，我们算不上朋友吗？” 云斋雨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也迟疑的点点头： “应该算吧。” “只是应该啊……” 云斋雨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看向林赠春，林赠春仍然低着头，云斋雨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有些慌张的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嗯，我知道。” 云斋雨：？你知道什么了？ 林赠春觉得气氛有些微僵，抬头笑笑缓和了一下气氛， “怎么了？开玩笑的，慌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想和你说清楚，我确实把你当成了朋友，在我的观点里，朋友之间不需要道嗯……这么多谢。” 云斋雨看着林赠春的脸，那张漂亮的，明媚的，认真的脸，她应声了， “嗯，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我把你当朋友了。” 林赠春突然问： “你开心吗？” 这个问题很突然，一下子弹出来一样，云斋雨愣愣的说： “开心，开心啊。” 林赠春一眼就知道她忘了，提醒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和我做朋友是一件开心的事，突然想到了，所以我问你。” 云斋雨想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人，然后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刚才那种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语气认真道： “当然，你性格很好，人也很好说话，会在朋友接受的范围内稍微任性一些，和你相处真的很舒服。” 林赠春听她这么认真的说，绕是她脸皮再厚，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选择转移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融洽，吃完早餐，云斋雨说要走，林赠春没有留她，将她送到院口。 在云斋雨家事这件事上，林赠春是没有立场过问的，她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林赠春觉得大概是不记得的。 她不知道这件事在云斋雨心中分量几何，如果过重，那她问这件事会不会是揭别人的伤疤，所以她不问。 昨晚说的话还是太冲动，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林赠春在心里想，没有下次了。 温乔是突然窜出来的，带了一束蓝紫色的洋桔梗，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少年人的朝气比光还要亮， “嗨！” 林赠春看清楚人，有些惊讶，问： “你怎么在这？” 温乔把蓝紫色的洋桔梗给她，推着她往院里面走。 林赠春的朋友来时总是会带花来见她，温乔是次次都会带，因为他总是各地跑，回来就会为林赠春带一束花。 还是朋友之间很久没见的慰问。 他在高二也就是今年，实现了财富自由，就开始出去看各地的风景，年轻人自当是自由的， 一到正厅，温乔就飞奔上沙发，林赠春拿着花跟在后面， “好看。” 林赠春指尖点在花上，蓝紫色的洋桔梗很称她。 “它没你好看，你是人比花娇。” 林赠春可不听他在那扯，温乔就是那种典型的心情不好嘴就死毒，心情好的时候嘴甜的要命，可信度为零。 “少来，然后现在回来了？不是说这次要半个月吗？” 温乔戏精上身，捂住心口，往沙发上倒，林赠春对此习以为常， “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你竟然就会我两个冷漠的字少来。” “不然呢？” “……不儿，你变了！” 温乔弹了起来，伸手指责林赠春， “我哪儿变了？” “你都不陪我演戏，呸，你都不安慰我了！是谁取代了我的位置？是不是刚刚从你家走出去的那个小子，虽然他长的确实有那么一点好看吧。” “……好呢～我不是故意的～我亲爱的小乔妹妹～心中肯定是有你的～” 温乔无理取闹，林赠春打不过就加入，语音包全是波浪号，温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举起双手， “我投降，把那个正常的林赠春还给我。” “……有病。” 温乔听到林赠春骂他了，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哇哦，你终于骂我。” 林赠春听了他这话，闭了闭眼，温乔一直这样时不时犯个病。 “我问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说的这个温乔就哭丧着脸， “你忘了吗？马上要考试了，我不回来会被老班提着耳朵骂的！” 林赠春挑挑眉，她确实忘了，温乔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忘了，垂丧个脑袋， “也对，年级第一忘了也是年级第一，只我我这种半学半玩的孩子要担心，哎！命苦啊！” 林赠春面无表情的看着捶胸顿足某个人， “……我发现你的表演欲是越来越盛了，下次学校表演话剧，你上吧。” 温乔瞬间变成严肃脸，抬起手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那算了。” 林赠春被他这样子逗的直乐，温乔打了个响指说： “我们说个认真的，刚才那个是不是那什么转校生？” “嗯，是啊。” 温乔头一缩，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长这么爽？你们关系好到可以领回家了吗？” 林赠春点头， “是长的好看，至于领回家，是个意外。” 林赠春大致说了下来龙去脉，隐去了关于云斋雨的特殊情况，只说她的手机打不开，自己只好把人带回来了。 温乔震惊： “一口倒？真有这样的人？下次可以再让她喝一次吗？我想看看！” 林赠春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你有毒吧？” …… 几天后就是联考，温乔对于考试这种东西是真没招，这几天，天天来林赠春家里补。 “呵，临时抱佛脚，你每次都这样。” 许白年一边转着笔这是他上面的错的，一边数落他。 “难道不临时抱佛脚直接裸考吗？” 温乔拽着脑袋，头发已经成了爆炸头，林赠春闲散的趴在沙发上，许白年成绩也挺好的，有他帮着足够了。 她晃了晃架在沙发扶手上的双手，看着温乔的爆炸头，觉得好笑， “我想吃西瓜。” 许白年改着温乔写的题目，笔尖戳在那道函数上，头也不抬的回答她： “吃呗，谁拦着你啊？” 林赠春又重复了一句： “我想吃西瓜。” 许白年：“……” 温乔用胳膊肘戳了戳许白年： “她想吃切好的。” “她想吃你切好的。” “不，她想吃你切好的。” 许白年和温乔开始相互推脱了，林赠春想踹他们， “我可以给你们画重点。” 温乔立马站了起来，成绩好和年级第一他还是分得清的，这件事上他自有安排， “老奴愿为你效劳。” 温乔说完弯腰鞠躬，林赠春一脸嫌弃，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这么抽象？” 甜甜的西瓜吃到嘴里，夏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林赠春坐在沙发扶手上，开心的晃着腿， “几何一道，古典概率模型一道，函数一道……要不然你把你的那个题目本子给我，我给你画几个重点？我觉得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在说废话。” “我们现在不是都学完了吗？其实我跟你说的这些，你数学多考几次试，你是可以找到一定规律的，这些题型它都是固定的，就一定会有，但是这些题型里面有会分成各式各样的，像几何是最简单的就是一定要拿分的，然后如果是三角函数，它放在大题的第一题和第二题，那你也是一定要做对的，倒数第二道题，第一道题可能是函数，以及有一个统计概率，统计概率，它这个有点绕人，但是你要把它吃透了，它就很简单，然后就是……” 林赠春说了一大堆，温乔愣愣的问了一句： “后天考试，我还来得及吗？” 林赠春：“……” 第8章 拥抱 考试前一天，温乔还在用功。 班级的座位表名单打印下来，统在一个纸上面，许白年去前面看自己的位置，之后鬼叫着跑回来： “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在第一考场了，完了完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林赠春手张开握成拳， “收，你上次考完试之后没看吗？” 许白年哭丧着脸： “我不是那种积极的人。” 林赠春扭头对着云斋雨： “他好吵，我不想理他。” 云斋雨手动了动，语气依旧温和： “那就不理他，我去看一下我要去哪。” “好啊～” 林赠春嘴上答应，但是没有任何动作，云斋雨无奈的晃了晃手腕，林赠春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手， “那你倒是松手啊。” 许白年鬼叫了半天，见林赠春一点都不理他，指着林赠春大声开麦， “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拉着她？温乔说的没错，你就是变心了！我们多年的情谊，难道不值得你安慰我一下吗？现在你败在了女色上，你这个重女轻男的家伙，你说对不对？我的乔～” 温乔正在低头和桌上的函数题死磕，被许白年戳捣了一下，有点懵的抬起头： “啊？咋了？” 林赠春松开了云斋雨的手，对许白年翻了个白眼： “别吵温乔了，放过他吧，明天的数学考不到及格分他肯定会骂你的。” 考试当天，林赠春和许乐萱是一个考场的，于是她们两个一起去了第一考场，许白年一脸死灰的去了第二考场。 第一考场，许乐萱黏糊糊的抱着林赠春，指控云斋雨， “云斋雨她是坏人！她不让我抱你，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可怜，我都不能和你贴贴。” 许乐萱假哭，脑袋往林赠春颈窝上蹭，林赠春听这话有点懵，她是不太相信的，毕竟这几天都是她拉着云斋雨的手玩。 没办法，云斋雨这个人她生的就是很好看，手也好看，脸也好看，眼睛也好看。 云斋雨站在教室门口，手上拿着林赠春的准考证，抿唇看着她们，沉声说： “我没有。” 许乐萱悄悄扭头看了她一眼，收紧了抱在林赠春腰上的手，林赠春只好拍拍她的背，用口型对云斋雨说： “小姑娘嘛，你理解她一下。” 云斋雨什么也没说，将准考证放到了她桌上，转身走了。 考完试，许乐萱拉着林赠春一起去食堂吃饭，林赠春本来是说在楼下等一下许白年和云斋雨大家一起去。 许乐萱太缠人了，和林赠春说好喜欢她，好想和她一起吃饭，我们先走嘛，反正一会也能在食堂碰面。 林赠春想想也是，就先走了，结果在食堂就碰到了许白年没见着云斋雨。 放学后，林赠春被老师留下来整理上次物理竞赛后续章程资料。 等她回去的时候，明月高悬，夜幕暗沉，昏黄的路灯将少女的发丝染成了橙黄色，她忽然来了兴致，在路灯下转起了圈，裙摆飞舞，路灯下的剪影灵动。 她进了院门，连廊的灯没有开，整个院黑漆漆的，空荡荡的。 林赠春突然心里很不舒服，她蹲下来身，过了会，林赠春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脸色冷了下来，拍了拍拖到地上的衣摆，没有开灯，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画室的花今天换成了向日葵，但在黑暗的笼罩下，向日葵显得蔫头巴脑的，明明它并没有枯萎……明明……没有枯萎。 画室中央的木质画架上的画又换了一副是温乔拍的水乡，林赠春把它画出来了。 古镇流水，蔚蓝浅绿，金光照水面，雾气半缭绕，江南独有的柔情在画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好看，但没有灵性，大概是画它的人并不曾真正见过它，虽难以描摹其中的韵味。 考完试之后的那节晚自习是空的，没有作业，美其名曰订正世界上自己做错的题目，但是老师并没有讲过。 温乔曾经小声的吐槽过，但凡他会考试的时候又怎么会做错呢？ 林赠春晚自习的时候去了六楼的画室，她的天赋很高，就是那种各种意义上的天才，但她并没有学美术，为了达到物尽其用的效果，艺术生的老师让她帮忙授课。 高二的那帮学生现在是在外面集训，林赠春现在教的是高一的， 林赠春站在讲台上，表情认真： “其实相对的理论知识，在上一节课，我们都基本讲完了，那接下来就是……” 林赠春讲完就让他们自己画，低头抽空给许白年发了条消息说： [饿了，我要吃！] 之后就收了手机，在下面转悠，偶尔指点一下他们的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吧，门被敲响，云斋雨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一份饭。 门口突然站了个人，还好看，高一的那群小孩跟小仓鼠似的，吱吱吱的讨论起来，林赠春站在其中，能听到他们的夸赞声，大多都是这样，觉得她长得很帅，然后说她是女孩子，可吵了。 “好喽，别讨论了，再讨论你们今天晚上是包画不完的。” 林赠春长的好看，性格也好，这群高一的小孩很听她的话，个个都禁了声，只是眼神还好奇的张望着。 林赠春走了出去，拉过云斋雨的手，把他往画室后门口那边带。 其实她们已经两天没碰面了，十七中考试是没有晚自习的，再加上许乐萱这几天一直缠着林赠春。 “你怎么上来了？许白年那小子呢？” “你不是说饿了吗？” 林赠春眨了下眼睛，反应了一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她把消息发错了。 “我发错了，我本来准备发给……” “许白年？” 云斋雨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林赠春承认了之后，她的表情更不好看了，林赠春非常识时务的开始转移话题， “嗯嗯，还麻烦你跑一趟……你给我带来什么好吃？” “其实……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问了许白年，他说你很挑，随便买，反正你都不会满意，所以我去了一趟学校食堂，借了食堂的厨房，下了碗面，许白年说，你不吃葱花，面条一定要是现拉的，吃粗面不是细面，我吃荷包蛋，吃煎蛋……” 林赠春打断了她，语气带着些难以置信，因为她对此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难以置信，她惊叹于许白年那不靠谱的人，还能记住自己的喜好，但更令人惊讶的是云斋雨的耐心。 云斋雨给林赠春一种……一种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云斋雨都会满足的错觉。 面的味道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很不错的，但初夏的夜晚算不上凉爽，林赠春的心情变好了，她吃完面将包装盒扔进垃圾桶，和云斋雨一起往楼梯口走。 突然学校将全灭了，学校停电了，黑漆漆的一片，林赠春什么都看不见，她心里是慌张的，脚下的步子乱了，手往前乱摸， “云……云斋雨！” 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拉住了她的手，也托住了她的慌张。 林赠春拉到人就往云斋雨怀里扑，她又一次陷入了橘子暖香的怀抱，温暖，安心，云斋雨轻拍她的背，声音温和的哄她： “别怕，我在。” 过了一会儿，学生欢呼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林赠春意识渐渐回笼，头缓缓从云斋雨怀里抬起来， “这是放学了吗？” 云斋雨点点头，又想到现在没光她看不见，于是应道： “嗯，你要不要先松开看一下通知？” 林赠春将云斋雨抱的更紧了， “我不想松开，云斋雨……我害怕。” 云斋雨回抱她，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林赠春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她又一次得到了充满橘子暖香的怀抱。 林赠春缓了一会，松开了云斋雨的怀抱，紧紧拉着云斋雨的手，敲了敲画室的门，和他们说停电了可以放学。 欢呼声差点把教室给掀了，林赠春告诉他们小心点，走快点，不然要是马上回电的话，他们要回来，这群小孩就不吵了，悄咪咪的下楼，哒哒哒的跑。 其实林赠春感觉不到害怕了，但她们拉着的手没有松开，两人慢慢下了楼梯， 事实证明，林赠春是有些乌鸦嘴天赋的，她们刚下楼电就来了，林赠春和云斋雨对视一眼，下一秒拔腿就跑，不带半点犹豫的。 出了校门两人对视大笑，额头布上了一层薄汗，在光下微微反光，笑声伴着喘息声，身上带着少年人的肆意和张扬。 林赠春抬头看云斋雨，云斋雨嘴唇微张，碎发凌乱，身上终于带上了那种少年人的朝气。 不再是那样，温和的，包容的，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林赠春对此的感觉一直都是觉得好神奇，对，她的脑回路不正常。 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但她的拥抱是暖的，带着温暖的橘子香，能够填充一切虚妄，林赠春喜欢她的拥抱。 “吃冰淇淋吗？” 林赠春眼睛亮亮的看着云斋雨， “嗯，行。” 两个人在学校旁边的店买了两只冰淇淋，靠在学校的围栏那吃。 昏黄的路灯下，是少年人的的影子，一个蹲着，一个站着，一个笑嘻嘻的，一个面色沉稳，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像极了凌晨三点的那个雨夜。 “云斋雨～” “嗯？” “云斋雨～” “嗯，你说。” “我就想叫叫你。” “好，我会应。” 林赠春笑了，从地上站起来，靠近云斋雨，散开的发丝有一缕落在了云斋雨的肩膀， “你对我的包容心好强啊，好像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我怎么不信呢？” 云斋雨眼神顿了一下，指尖很轻的抠了一下冰淇淋的包装纸，垂下眼眸，让林赠春看不清她的眼神， “……没有。” 林赠春看出了她不想回答，直起了身，发丝从云斋雨肩膀滑走，她突然觉得心空落落的， “好吧，那我就当是我很招人喜欢，很招你喜欢～所以可以被特殊对待。” 第9章 失冠 十七中改卷子的速度，谈不上快也谈不上慢，试卷三、四天批完，统计下来后就可以发布成绩单了。 成绩单和座位表不一样，成绩单是发到个人的，是一个一个小条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考回来了，我就知道我是个天才！” 许白年看完成绩单高兴坏了，转头对着林赠春就是叭叭叭的输出，林赠春捏着她的成绩单半天没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你的小破成绩单有什么好看的？每次都是第一，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林赠春没理许白年，许白年又开始叭叭叭了， “你怎么不说话？它还能变成第二？” 许白年手很快，“唰”的一下就把林赠春手上的成绩单抽走。 林赠春嘴唇一抿，手指交握，往课桌上轻轻一搭，手腕上的光面银镯子发出“哐”的脆响，点点头，应声， “嗯，能啊。” 成绩单上倒数后面的数字是2，倒数第一的数字是冷冰冰的负一。 他们这个班学的是物化政，年级排名是按理科这一类排的，林赠春每次都是稳稳的第一。 许白年看到林赠春的成绩单惊讶一瞬，瞥见林赠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许白年讪讪一笑，连忙将成绩单塞回林赠春手上，之后又是挠头，又是左顾右盼的， 呵，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很忙。 “咳，这不也还行吗？” 许白年选择转移话题， “我来看看云斋雨的，反正她不在。” 成绩单一翻，第一，许白年把成绩单啪的一下翻过去，打着哈哈， “哈哈，这……” 林赠春淡淡一笑，许白年说不下去了，笑容消失嘴角耷拉下来，直白的说， “今天手真的很欠了。” 林赠春看他那样儿，被逗乐了，笑的身子一抖一抖的，云斋雨从后门进了，听见爽朗的笑声，问了句： “笑什么呢？” 林赠春回头看她，说林赠春没多少感觉是假的，毕竟少年人嘛，争强好胜也实属正常，但她也接受，因为她明白，人不可能一直是第一，一直拿冠，有输有赢才是人生的常态。 当然知道是一回事儿，林赠春借题发挥想逗云斋雨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毕竟云斋雨这张脸林赠春无论看多少次，都是会被惊艳的程度。 “没有笑啊，我难过在哭呢～” 林赠春把嘴嘟了起来，说话柔柔的，向云斋雨伸手，她好像经常做这个动作， 云斋雨先拉住了她，轻轻捏捏她的手。 “怎么了？” 女孩子友谊就是很简单，她们会有很多肢体接触，这是友谊的一部分，但有时候又不完全是。 “我……嗯，我想你带我去吃好吃的！” 林赠春微微笑，没有一丝心理负担的说，许白年看她并没有什么不太高兴的样子，转头就笑嘻嘻的说： “这我看成，带我一个呗。” 云斋雨点点头就同意了。 这顿饭到底是没吃成的，因为云斋雨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走了。 每个时间段的光是不一样的，清晨的光是带着试探性的温柔，正午的光是明亮而耀眼，傍晚的光是暮色的回响。 学生时代的孩子们，总是来不及欣赏光，清晨太困，哪来得及看着天啊，中午阳光太过耀眼，好热好累好困，想吃饭，也来不及看这天，傍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互道离别就分开了，无所适从，无处可瞧。 但也总有人离开的晚，能瞧见了别样的景色。 今天又是周五放假日，林赠春从曹老板那回来，拎着几张试卷，表情有点不太高兴。 今日黄昏颜色是格外浓重的橙色，课桌上的书籍堆的很高，黄昏的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了课桌上，落在黑板报上。 这个月黑板报的内容是——我的梦想，后面画了一个巨大的爱心，爱情中间贴了许多的便利贴，便利贴上贴的各种各样的梦想，是少年人的梦。 林赠春觉得这时候很适合用老旧照相机拍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一定会成为很具有纪念意义的一个场景。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一样，像是一个关于少年时代的梦，但是朝气，即使过上十几年也不显陈旧。 林赠春掐了一自己的手心，以确定自己未身处幻境，匆匆拿过书包，离开了这里。 星期日，林赠春昨天在家躺了一天，一直赖在沙发上，打着手游，今天也是一样，一打游戏什么也不记得了。 少女乌发散乱，姿态懒散的躺在沙发上，好像没骨头儿一般，颇像个网瘾少年。 不过昨天玩了很久，今天林赠春打了一半，突然觉得没意思，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丢。 光着脚往二楼走，换了条白裙子后下来，穿过连廊进了画室。 中央的画架被推到一边，垫在画架下面圆形地毯被扔出了画室，一大堆白纸轻飘飘的飞落到地下，矮桌上颜料盒子都被打开，五颜六色的颜料砸到白纸上。 林赠春踩在上面跳舞，舞姿灵动，白裙子被沾上了颜料，像一只雪精灵，在往返人间的过程中，染上了颜色。 云斋雨上次被林赠春收留一宿后一直没有感谢她，今天和林赠春约好说再来做一次客，林赠春说许白年认识，让他带她来。 不过许白年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家里有事儿，然后就把林赠春家的钥匙抛给了云斋雨，和她说让自己去。 云斋雨站在院门前，手中捧着一束天荷繁星，花朵粉白相间，像少女脸上的羞赧，阳光的打在云斋雨身上，粉色花朵与阳光相连，将她的五官柔和，她站在那浪漫好像就有了定义。 云斋雨先敲了门半天都没有人开，回想起许白年说的， “院子比较大，你敲门她应该是听不到的，或者说她肯定听不到，因为每次敲都没人给我开门，她每次都听不见。” 许白年一手插进口袋，一手捣鼓着手机，他抬看了一眼云斋雨手中的花，又说了一句： “你这花买的挺好看的，哎，麻烦你件事儿呗。” 云斋雨点头， “你说。” “你去的时候顺便帮她把画室花瓶里的花换一下成不？” 这算小事，云斋雨点点头就同意了。 院门被推开，入目院中心天井的一池荷花，开的正好，粉的柔，绿的清，构成了一幅美景。 云斋雨从连廊走过，在画室门前停了步子，云斋雨推门进去。 入目的先是一节五彩缤纷的衣角，而后是一个乌发凌乱的少女，面上盖一张白纸遮住了面容。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的像月光凝脂，却因为沾染了颜料，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林赠春听见了有人进来，但她犯了懒，不想动，懒散的吹了一下脸上的纸，白纸飞落，露出了少女精致的面容。 林赠春看向云斋雨，懒懒的抬起一只手，手指白皙，指尖泛红，很健康，很软，很漂亮， “可以拉我？” “当然。” 云斋雨伸手拉她的手，和想象中一样，皮肤很软，很好摸，林赠春被拉住后反手拉住云斋雨，轻轻拽了她一下。 “其实我想你抱我起来，可以吗？” 林赠春说话懒散，却透露着一种勾人的意味，是媚而不自知。 “也可以。” 云斋雨单膝跪在了下来，将花放在了地上，伸手去抱她。 白纸上大面积染的是深蓝色，花是娇嫩的粉，是色彩的碰撞。 林赠春本意是逗人玩，她要真答应了，倒让林赠春被握住的手轻微的颤了一下，开玩笑说了句： “怎么感觉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云斋雨手撑在林赠春身侧，很认真的看着她，说： “因为你很好，我也知道你很好，所以我想对你好。” 云斋雨顶着这样一张脸和林赠春说话，林赠春真的会心跳加速的。 林赠春懒散起身，凑近她，看着她的表情从认真到有些慌乱，而后嫣然一笑， “姐姐，你真好看啊～我们不说这个了，抱起来嘛～” 云斋雨耳尖又红了，很听话的把林赠春抱了起来，林赠春揽着她的脖子， “姐姐，我手上有颜料，可以抹在你的脸上吗？” “可以，林赠春，可以不要叫我姐姐了吗？” “为什么啊姐姐～” “我感觉，你叫别人姐姐和叫我姐姐不太一样，感觉怪怪的。” “哦～这样啊，那是因为我觉得姐姐好看，我在勾搭姐姐啊～” 林赠春一边说一边将颜料往云斋雨脸上涂抹，最后留在耳垂上，轻轻的揉捏了一下。 云斋雨脸上的红“轰”的一下蔓延开，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林赠春感觉自己在往下掉，赶紧抱住云斋雨的脖子， “云斋雨我要掉了，我还不想摔成扁扁的。” 林赠春不再是那副懒散的狐媚子样儿了，但现在是个坏脾气的小孩。 云斋雨抱稳她后说： “不会的。” 林赠嘿嘿的笑了起来，倒真像个要干坏事的小孩： “嘿嘿嘿嘿嘿嘿，云斋雨我这么调戏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 云斋雨把她放在沙发上，闻言抬眸看她。 第10章 问题 “那不是调戏，在我看来更像是小孩子在耍坏脾气，所以我知道林赠春心情不好，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云斋雨蹲在林赠春身前，脸上被林赠春用沾染颜料的手画花了，虽然被画花了，但依旧英气的漂亮， 浓烈的色彩掩盖了她的沉默，让她变的直白。 林赠春被她的说法逗笑了，笑着笑着她拉住了云斋雨的手很草率的将话说出了口： “云斋雨，来我家住吧。” 林赠春已经想了很久，在她知道云斋雨住酒店的时候就想让她来了，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单单只是因为她觉得和云斋雨相处的舒服。 云斋雨虽然不怎么说话，看似冷冷的，实则内里是温和的，林赠春瞧她的第一眼，以为她们两个性格很像，如今看来都是错了。 云斋雨听到林赠春的话后愣了，林赠春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草率，还有几分不顾她的面子。 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很不好开口的话题，说多了像施舍，说少了好像看不起人， 林赠春也想找一个好的机会，好的时机，来邀请她，但是哪有这么巧的机会呢？倒不如在不经意的时候说出来显得轻松些。 “为什么？” 林赠春低头看云斋雨， “你做饭好吃，我觉得我每天都会想吃你做的饭，我提的要求你好像都会答应，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云斋雨你会答应我吗？” 林赠春说完就把云斋雨拉了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很自然的往她怀里倒， 又闷闷的说了一句： “姐姐，我有点不舒服，你知道吗？” 云斋雨没有说话，伸手抱住了她，林赠春心口悬了一下，觉得难受，但又在听了云斋雨的话之后平复了， “没事，林赠春，你只是心情不好，你希望我陪你，我自然就会留下来。” “那就留下来吧。” 这件事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云斋雨入住了三合院，然后云斋雨就解释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惯出来的坏毛病。 林赠春在云斋雨入住后，天天缠着她，天天烦她，动不动就叫叫她，不断的去踩云斋雨的底线。 今天是云斋雨入住的第四天， “姐姐，抱我呗～” “我暂时腾不出手来。” “姐姐，我想吃好吃的。” “我在做。” “姐姐～” “嗯？ “姐姐～” “干嘛？” “不干嘛，就想叫你。” 云斋雨在揉面，林赠春靠在东厢房的门框上，懒洋洋的冲她伸手，云斋雨揉好面，将面放在案板上醒面，之后向林赠春走过来。 林赠春看她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云斋雨抬手，林赠春以为她要抱她一点防备没有，然后被涂了一脸面粉。 林赠春抬手擦掉脸上的面粉，故作微恼的说： “云斋雨，你怎么这样啊，我生气了。” 语气是不咸不淡的，云斋雨经过这几天对林赠春的了解，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气， 两人说话间，院中多了一人，林无绪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门，想了一会儿，自己把门开了。 “姐？你在家吗？” 林赠春听见声响，从东厢房探出了头， “是阿绪宝贝啊～今天怎么到姐姐这来了？” 云斋雨听到林赠春的话，眉头微皱，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林无绪站在院中，手上捧着一束茉莉花掺杂着几朵粉玫瑰，向林赠春走过来，走近后感觉到一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 林无绪错愕的看向林赠春，然后发现目光并不来自于林赠春，而是林赠春身后的人，他们对视了几秒，林无绪错开了眼， “哇塞，花很好看哦～” 林赠春看起来很高兴，伸手接过了林无绪手上的花， “这位是？” 林无绪看向云斋雨，林赠春回头看了看云斋雨，错开了身，手掌摊平指向云斋雨， “这位是姐姐的同学，云斋雨。” 之后又把手掌转向林无绪， “这位是我弟弟，林无绪。” 云斋雨落在林无绪身上的目光轻了，主动伸手对林无绪说： “你好。” 林无绪对她点点头，两人虚握了一下手，实则根本就没碰上。 林无绪今天就是单纯过来看一下林赠春，毕竟孙姨不在，他的姐姐在生活方面又实在谈不上靠谱， 前段时间吃了两个月垃圾食品，汉堡啊，炸鸡啊，薯条啊，披萨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她都爱吃，后来把自己吃进医院，还是许白年陪同的时候一直追着林赠春问，问不出来个所以然，就一直叭叭叭说个不停，林赠春被他烦的不耐烦了，就告诉了许白年。 所以林无绪有空周末的时候就会来一趟，每次来都会提前说，来了之后就给林赠春做一天的饭。 今天家里有人，还做了饭，那个人的厨艺很不错，把他姐姐所有的一食习惯都记了下来，很厉害，林无绪想。 林无绪吃了午饭之后就想走了，他情绪不高。 林赠春说他平时不都是晚上才走嘛，让他今天也晚上走，林无绪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路灯亮起，灯光昏黄，飞蛾闪着翅往上面扑，林赠春领着林无绪往黄昏合院外走，路灯下两个影子漆黑，经过一个又一个路灯将影子拉长又缩短。 “姐姐，我以后就不来了。” 其中一个影子转头看向另一个影子，林赠春脚步慢了下来，有些不解， “怎么了吗？” 林无绪张了张口，又没有说什么，过了会扯起了一抹笑容，说： “还有一年就中考了，我之前有很多没有学好，我要补很多东西的。” 林赠春顿住脚步，直视林无绪的眼睛，没几秒，林无绪就错开了眼，然后他就听见，他的姐姐很温柔的告诉他： “阿绪，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和姐姐说的，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解决。” “没有，真的就是很多东西没学好。” 林无绪低头，一副认错的样儿。 林赠春笑了，依旧很好看，笑容轻松双手背到身后，脚步轻快地往前走，然后转过身倒着走： “哎呦，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代价哦～那你要加油哦。” 林无绪看了看林赠春点了点头， “嗯，姐姐再见。” 他们已经走到了黄昏合院外，李叔今天没把车开进黄昏合院里，是林赠春说的，林无绪坐上车，摇下窗户，对着林赠春说： “姐，回去吧。” “好哦～拜拜啦！” “嗯嗯。” 车开远了，林赠春还站在原地，她刚才没有说，林无绪扯起的那抹笑真的很难看，还不如不笑，让人一眼就知道他在说谎。 电话的提示音响了几秒，一个穿着西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书房里，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心里有些意外，但面上却不显。 电话被接通，少女一向温和而平淡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有些压抑的不满， “是不是有人和林无绪说什么？” “林赠春，你和我打电话，难道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吗？” “问候？你？得了吧。” 话语间满满的都是嘲讽，男人久居上位，很久没有被人讽刺过了，听到这话，脸上表情一点都不好看， “我不同你说这些，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归家？” “我有家，早在很多年前，你们就放弃了我，现在让我回家，怎么你的公司是开不下去了吗？想惦记外婆的遗产？” 那些遮挡在明面上的遮羞布被一把扯开，男人本来不好看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失去了所谓上位者的体面， “那老太婆都已经死了，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早晚是要回来的，而且这个公司以后还是要交到你们手上来的。” “交个空壳给我吗？别在那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还把我当傻子忽悠呢？我就只是打算问你谁在在林无绪面前嚼了舌根。” 男人听见林赠春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关心的还是林无绪，脸上难看的表情收了，得意的笑了， “你关心他啊，他也关心你啊，你说说你，跟我心这么狠，怎么跟他心不狠啊？也对，你们身上流的都是我的血，亲近也是该的。” “你还记得你妈吗？她好早就留下你一个人了，你怎么不恨他呢？怎么就单单恨我呢？” “反正我公司也快倒闭了，到时候我这个光脚都不怕穿鞋的，咱们就慢慢耗，我们带着林无绪一起耗，反正他的户口是落在我这个本子上的。”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脑子疯掉了？自己干什么烂事，还非要所有人都恨你？你告诉他的。” 少女语气很差，最后留了个陈述句，挂断电话，她心情很糟糕。 回到三合院门口，深呼吸了三次，调整好情绪推门进去，缠着云斋雨说自己饿了，云斋雨以为她是没吃饱，又做了一些吃的， 林赠春吃了很多东西，到最后云斋雨不让她吃了，她的吃法很吓人，云斋雨面上是担忧， 林赠春看了看她，对她笑了一下，以安慰的说法，表示自己真的只是饿了，然后告诉她自己要回房间了。 云斋雨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收了盘子，追上了楼。 林赠春房门是半掩着的，看起来好像是很匆忙，并未来得及关门，所以才会这样， 房间里有细微的声音，越靠近声音越大，云斋雨分辨出来了，那是呕吐的声音。 其实我感觉我写这个的时候也是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到底爱情的课题该是什么样子的？我有时候不能理解，到底为什么会产生爱和喜欢这种感情？我反复思考她们为什么会相爱，思考到最后的结果，我就会觉得我写的变了味。 好吧，其实我这几天在写策划案，为了装作自己很深沉的样子，于是我顺便思考了一下问题，我真的不想写策划案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问题 第11章 插曲 房间昏暗，窗帘是半掩着的，床被坐乱了一角，地毯翻卷起来，拖鞋一只在地毯上压着，另一只在独立卫生间门口，看得出房间的主人走的很匆忙的痕迹 卫生间门开着，灯不大亮，应该是随手开的一个小灯，是暖黄色的。 接连不断的呕吐声从卫生间传出来，本来温馨的暖黄色灯光，却在此时显得很昏暗，让人觉得压抑，令人惊心。 云斋雨几步走到房间的卫生间， 少女双膝跪在瓷砖上，手撑在墙壁上，发丝耷拉在马桶旁边，背对着云斋雨，狼狈的不像话。 林赠春回房间的时候胃胀的难受，关门的时候没留意，门没关上，半掩着的。 食物已经到食道口了，林赠春挪动着步子，坐在床上的一角，突然感觉到口水快速分泌，胃中酸水翻滚。 她匆忙往卫生间跑，中途还被绊了一下，两只鞋都飞了，双膝重重的跪在房间的木板上，但她没觉得疼，站起来又跑了起来。 呕吐的感觉并不好受，胃部被按压，像抽水机似的，不停往外溢东西。 她只能尽量保证头发不至于被拖进马桶里，眼泪随着生理反应往下落，眼眶红了一圈。 在混乱中她感觉到头发被人提了起来，有人轻拍着她的背，是温和的。 怎么说现在这种感觉呢？在这么混乱，眼泪鼻涕一起落的情况下，她还能一下子反应出这个人是云斋雨，并且在她来的时候感觉心里好受了些。 所以这半掩着的门就是等她的吧，之所以半掩着，大概是既想得到关心，又不想被她看见如此狼狈的一面吧。 少年人就是直白又别扭，他们是矛盾的结合体，但又因为矛盾而更加生动热烈。 云斋雨站在旁边什么也没说，为她拎着头发，拍着背。 林赠春吐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一直在干呕。 “深呼吸，我去帮你倒杯水。” 云斋雨开了口，语气是一贯的温和，手上不是从哪摸来的一根皮筋，先帮林赠春扎了头发，才下了楼。 她没一会就回来了，手上稳稳当当拿着一个玻璃杯， 林赠春仍旧跪在瓷砖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斋雨蹲下来捏起她的下巴，略微有些强势的让她抬头，但也注意着不弄疼她，也尽量不让她觉得不舒服。 林赠春是不想抬头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多少有些难看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云斋雨半点没有嫌弃，拿着张餐巾纸就帮她擦脸，模样像对待小孩似的， 给林赠春擦完脸之后，云斋雨把水杯递到她面前， “漱口。” 林赠春双手捧着杯子，头发扎的很低，盖去了往日的明媚，乌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乌黑，此刻的她是乖巧的，小口把水喝进嘴里，半天没有下一步的反应， “吐了。” 她现在真的是云斋雨说一步就动一步， “喝水。” 林赠春的眸子一直是低垂着的，看似温顺，实则是一种变相的拒绝交流， 但云斋雨并不这么认为的，她在林赠春喝完水后接过玻璃杯，将玻璃杯放在台上，语气沉稳的开口， “林赠春，要抱吗？膝盖磕红了。” 是商量的意思，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问她怎么了。 林赠春心上一动，缓缓抬头，云斋雨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脸上并没有泪水，眼眶仍旧泛着红，唇因为过分的张合而显得格外嫣红，那是很诱人的一张脸。 但是却因为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冷，压住了面上的艳。 她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啪叽或者一下就到云斋雨怀里来，这次是很缓的，缓慢的，肢体带着僵硬，很轻微，难以让人察觉。 橘子味的暖香又一次充斥在林赠春的鼻息间，林赠春闭眼，在闭眼前说了句： “我没事。” “我知道。” 她开口依旧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意味。 云斋雨拥住她，给了她一个不算短暂的拥抱，随后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整个人抱起，托住她的大腿，把她抱到床上。 在此期间林赠春一直都是安静的，云斋雨可以看拉上被子，隔着被子轻拍了两下， “还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林赠春摇了摇头， “那我帮你把灯关上，你睡觉吧。” 这次林赠春开口说了话， “不用了，你出去吧。” 云斋雨顿了一下，点点头顺了林赠春的意思，并且告诉她， “有不舒服的可以来房间找我，或者你不想走来可以给我发消息。” 林赠春笑了，笑容柔软，她抬手拉住了云斋雨垂在身侧的手，捏了两下后松开， “好。” 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至少在未来的几个月都没有发生过，这好像仅单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林赠春依旧是那样带着笑容，内核强大又温和，懒散又自在的样子。 …… “要放暑假了！我们出去玩吧！” 许白年头也不回，晃着板凳往后桌靠，晃了两下，发现没有人回他，转身，那感情好板凳往后倒。 云斋雨把桌子往前一踢，抵住了他的板凳。 “就该给他摔个狗吃屎，这人不摔一下都记不住教训。” 许白年笑嘻嘻的对云斋雨说， “谢了谢了，接的好！” 扭头就对林赠春摆了张臭脸， “心肠歹毒才会说这样的话，你是心肠歹毒的人吗？听说这种人都会变得越来越丑。” 林赠春直接上手推开他的脸， “哦，你丑到我的眼睛了，看来你就心肠歹毒。” 许白年炸毛，叭叭叭开始说，两人斗嘴，云斋雨在这种时候是不参与的，只是在林赠春偶尔一针见血，让许白年破防的时候，笑两下。 许白年说到最后，把自己说渴了，在饮水机旁边接了水，咕噜咕噜喝下去， “别的我不说啊，能把自己说渴的是人才。” 许乐萱往温乔椅子上一坐，趴在林赠春桌子上，脸上憋着笑，肉肉的脸颊泛着红。 林赠春往椅子上一靠，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坐姿有些豪迈，说话带着笑意， “那可不嘛，我都想不明白，他天天哪来那么多话的。” 许白年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喝完之后一屁股坐在座椅上， “当面蛐蛐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乐萱刚要张口，许白年抬手说拒绝了她的开口请求， “背后蛐蛐我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赠春笑了， “哦，行，不说这个了。” 林赠春从桌肚里拿出来一个小兔子造型的小蛋糕递给许乐萱，之后她收获到一句软软的哇塞～还有一双可可爱爱的星星眼。 许乐萱左一句喜欢右一句喜欢，林赠春见她实在可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吃吧。” 林赠春又递了一块小狐狸造型的小蛋糕给云斋雨， “我也有？” “？你为什么会没有呢？又好看又靠谱的小孩是会有小蛋糕吃的。” 林赠春面上带笑，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拇指， “况且你还这么漂亮，小狐狸真的很适合你。” 许白年啪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撑在林赠春的桌子上， “我的呢？” “你不是不喜欢蛐蛐自己的人吗？” 林赠春语气带着调侃，许白年捂住自己的心脏，要开演了。 “得得得，有有有。” 林赠春觉得偶尔搭理一下许白年叭叭叭的话还是挺有意思的，但是多了就不太友好了，从抽屉里又拿了一个小鸟造型的小蛋糕。 “适合你，跟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小蛋糕拿到手，许白年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不知道，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在你心里的还是有地位的，但是你竟然嫌我吵，难道是因为……” “吃昂！吃！蛋糕都堵不住你的嘴。” 林赠春面前没有蛋糕，她只是偶尔吃些甜食当乐子，单纯给自己换点口味，平时不怎么嗜甜， 但云斋雨不知道，她的蛋糕没吃，而是拆开推到了林赠春面前示意她吃，林赠春看着眼前的蛋糕，眼睛弯成月牙形，是很高兴的样子。 许白年注意到后，从他啃了一口的蛋糕上抬起了脸，这人就偶尔精神不正常，比如说现在，他直接低着头啃了一口蛋糕，奶油粘的嘴边一圈连带着鼻子上都是， “她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你不知道吗？” 许白年脸上是有些疑惑的。 此话一出，云斋雨嘴唇微张，当时被问的卡顿了。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谈不上熟悉，相比于，面前这两个和她一起玩的朋友来说，甚至还不如他们认识时间的零头。 而林赠春所有的亲密的举动，好像都仅仅只是建立在她是女生的分上，或者说是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云斋雨身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很低迷的情绪，但他其实一直话的不怎么多，然后脸上的表情也很淡，所以许白年没看出来。 林赠春看出来了，拿着小蛋糕的叉子，戳下了狐狸的一只耳朵，咬到了嘴里，又戳下了另外一只耳朵，递到了云斋雨嘴边， “我偶尔会很想吃甜的，嗯……我碰过嘴的叉子，你介意吗？” 云斋雨身上的情绪一下就松了，林赠春不知道她过了怎样的心理进程，但总归是心情好了， 云斋雨摇了摇头， “不介意。” 我本来是准备今天凌晨12点多发的，但是我可怜的策划案没写完，然后我又好困好困好困，打了1000多个字，睡着了，我想看动画片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插曲 第12章 撒娇 “你俩女的有嘛好介意的呀？” 许白年有时候是一点眼力见没有，林赠春有时候也真的很想骂他， “不是我说，那有些人万一有洁癖不就糟糕了吗？比如说你那间歇性洁癖和阶段性懒症。” 许白年低头，被说服了，安静了两三分钟吧，“唰”的一下抬起头， “出去玩。” “你想去哪啊？” 许白年表情一下子就猥琐起来了，也不说是猥琐吧，毕竟脸长在那里，再猥琐也猥琐不到哪里去，他搓了搓手。 “我们去找小乔妹妹吧，我艹，那水乡是真好看啊！我也心动啊，我也想去啊，那货儿已经在那呆了……好久了。”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好久了，因为他真的忘了有多久。 林赠春本来准备指责一下许白年，没把温乔当朋友，开口的时候动了一下脑袋，她也想不起来这人跑了多久了， “你这……说的对啊，确实好久了，那就去那边玩吧。” 许白年：“……” 他眼神里带着我听出来了，我只是不想点你而已。 林赠春一锤定音后，看了看另外两个人， 许乐萱一吃东西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还在专心致志的啃着他的小兔子，云斋雨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发着呆呢。 “你俩呢？出去玩吗？” 两人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半点没听到林赠春的话， “……oi？” 林赠春一手在云斋雨面前挥了挥，一只手在许乐萱面前挥了挥。 云斋雨握住了挥在面前的手，许乐萱送蛋糕的世界里抬起了头， “怎么了赠春？” 林赠春和云斋雨拉手已经拉习惯了，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于和女孩子拉手，所以她第一反应是回头看许乐萱，同她说话， “哎呦喂，乐萱宝贝，嘴上沾了奶油。” 林赠春没注意到云斋雨松开的手，指关节伸手蹭掉了许乐萱嘴角的奶油，随后从口袋抽出纸，擦掉了手上的奶油。 “啧啧啧，许白年这就是区别，人家是嘴角沾奶油，像个可爱的小蛋糕，你这一脸是吃糠了。” 说完之后递了张纸给许白年，好像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啊，但是这么多年了，许白年就吃这一套，抽走纸，哼了一声。 转头捏了捏许乐萱的脸，肉肉的脸手感就是很好。 “和你赠春姐姐去水乡玩吗？” “好啊好啊。” 许乐萱有些开心的晃了晃手，林赠春问完她后，才去问云斋雨的。 “去吗？” 云斋雨平常是不会有犹豫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果断的，但是这把她犹豫了，不道什么原因，她暂时没有给林赠春答复。 晚上放学两个人一起回家，今天李叔请假了，她们是走回家的，其实从十七中这往黄昏合院走是有些远的。 但林赠春就是一下子突发奇想，想走回去，其实拉着别人和自己一起步行回家是不太好的，她也表示自己想走回家，云斋雨可以打车回家的。 但云斋雨愿意陪她一起走回家，林赠春嘟起嘴，哇哦，我就是招人喜欢～ 云斋雨走路的时候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是些什么东西。 林赠春虽然在拥抱牵手很亲密，结束的时候没什么分寸感，或者说只是和云斋雨没什么分寸感，但在**面前呢，她是很有边界感的。 所以林赠春自己往前左走一步，右走一步，呃，就这么自己跟自己玩了起来。 现在夏的味道已经很浓厚了，蝉鸣声不断，夏夜的空气还谈不上特别的闷热黏腻。 人行道上行人不多，大家似乎都是有目的地，走得很快，步行匆匆，不会给路人留下只言片语。 此时有种静谧又吵闹的感觉。 根据许白年常年蹦蹦跳跳的经验来看，林赠春必摔倒。 果不其然，不知道哪来的石子，林赠春净身高162爱穿增高鞋，伪装自己170，说是这样穿衣服很好看。 当增高鞋碰上石子，那很糟糕，林赠春往一边歪，要倒的样子，云斋雨虽然在看手机，但是毕竟是晚上，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所以一直注意着林赠春，见她要摔倒伸手拉她。 林赠春被扶住了以后，云斋雨拉住了她的手，收了手机， “走路小心点。” 林赠春抬起她们拉着的那只手，笑了笑，大幅度的晃着手臂走路，自己玩了一会，笑的更开心了，转头对云斋雨说： “感觉好像小朋友呀，还手拉手一起走。” “你还没成年，依旧算是一个小朋友，可以做幼稚的小朋友。” “嗯～～我很成熟的好不好？嗯～那我是小朋友的话，姐姐是什么呢？” “我已经成年了，是一个成年人了。” “不对不对，我是一个成熟的孩纸，所以我是大朋友，而姐姐因为经常和我一起玩，所以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大朋友。” 所以两个大朋友像小朋友一样手拉手回家， “明年我们可以一起过儿童节，大朋友也是要过儿童节的，嘿嘿，我要塞好多糖果还有玩具。”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偏去了明年的儿童节，灯光下的两个影子，没有重叠的机会，但却因为拉着的手，有了彼此连接的机会。 云斋雨回家后点头答应了去水乡。 暑假放假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同时，伴随着暑假作业的来临，册子是一本一本发的，人心是一点一点死的。 其实十七中布置的暑假作业算是中规中矩，谈不上多也讲不上少，但是人这种东西是不知足的，所以哀嚎是无法避免的， 老班把书一合，立在讲台上敲了敲，咳了两声， “咳咳，安静点好吧，安静点之后咱就放假了，你们不要连累我，最后一天还被校长通报啊。” 老班半玩笑半严肃的说，他老人家也只有在放寒暑假的时候才会跟这帮小孩开开玩笑。 毕竟放假大家都开心嘛～ 当然，这帮小孩在放假的时候也格外猖狂，比如说老班刚讲完，下面又哀嚎起来了。 老班：……好好好，我都管不住你们了。 放假铃声响起了，哀嚎声嗖的一下就收起来，然后一群熊孩子学着老班的样子，把暑假作业立在课桌上，敲两下，然后转头就跑了。 林赠春他们几个收拾的慢，没有学他们那群熊孩子，老班满意的点点头，对后面几个人扬声说： “还是你们懂事，这帮小兔崽子……” 老班还没说完，许白年收好书包，手上书上留了两本书，哐哐在桌子上面敲了两下，然后递给云斋雨。 云斋雨挑眉也学着哐哐敲了两下，递给林赠春，林赠春也哐哐敲了两下，给了许乐萱。 几人敲完之后撒腿就跑，给老班气的，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 人都跑光了之后，老班收起了生气的表情，摇摇头，看着走空了的教室，感慨了一句，又是一年夏啊。 几人跑到后街，准备搓一顿之后回家写作业。 好吧，话说的有点好听了，其实几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家根本就不是写作业，就是抄作业而已。 他们在荣叔家吃馄饨，他说，这店在十七中开了十几年吧，他笑起来憨憨的，顶着一个啤酒肚，穿着个黑色的围裙，留着两个小胡子，老远就看到他们了，挥手朝他们打招呼，说： “哎！你们来了！” 许白年跨步上了水泥阶，和荣叔挥着的手击了个掌。 “嗨！叔！” 荣叔拍了拍许白年的胳膊， “小年又帅了哈！” 许白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林赠春落后了几步，跟在后面，大大方方的笑着和荣叔打招呼， “叔，好久不见。” 许乐萱从林赠春背后探出脑袋， “嘿嘿，荣叔，我来吃饭啦！欢迎我不？” 荣叔憨憨的笑了起来， “哎，哎，好，欢迎欢迎，都进来吧，外面怪晒的。” 荣叔一边拉开门，一边和他们说，扭头的时候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个人， “这小男孩怪帅的嘞，你们新交的朋友啊？叔家馄饨好吃，吃了第一次还会想来第二次的！” 荣叔抬手就想拍云斋雨的肩膀，林赠春笑了笑，侧身挡在云斋雨前面，笑容明媚， “叔，她确实挺帅的，但人是个小姑娘。” 荣叔立刻就收了手，略微尴尬的用手蹭了蹭衣服， “哦，小姑娘啊，不好意思哈，进来吧，进来吧。” 四人坐在餐桌上，荣叔其他人都没问，就单独问了云斋雨想吃什么，云斋雨面上有些疑惑，荣叔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说： “他们每次来都是一样的，你第一次来，看看想吃什么？叔给你下！” 许白年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搭在桌子上面抬头说了一句： “鲜肉馅最好吃，拌着黑葱油，老香了！叔，做的真的是一绝！” 荣叔摸着他的啤酒肚，憨憨的笑了起来，带着些被人夸不好意思的感觉。 许乐萱哎了一声，表示她不同意， “别听他的，他就纯食肉动物，吃不得一点配菜，云斋雨听我的，荠菜猪肉馅好吃！” 林赠春笑笑，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话题，云斋雨其实是有轻微的选择困难症的，她转头看向林赠春， “瞅我干嘛呀？指望我给你选啊？那可不得劲儿啊～” 云斋雨抿唇，她是真的不知道该选什么好了。 荣叔在旁边说： “没事没事，你要是选不好的话，可以随便挑一份尝尝嘛，不好吃，叔不要钱的。” 云斋雨轻轻拉了林赠春的袖口，微微晃了晃，幅度不大，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向沉稳的语气软了几分， “我想和你吃一样的，你可以告诉我你吃什么样的吗？” 林赠春表情一下子松了，眼中的笑意荡开， “玉米猪肉馅。” 荣叔去下馄饨了，许白年和许乐萱两个碰到手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已经成为低头族了。 云斋雨拉完袖子得到答案之后就松了，林赠春将手机扣在桌上，一手按住云斋雨的手，另外一只手撑着长椅的一侧，往云斋雨身上贴，小声的问她： “姐姐，你刚刚是在撒娇吗？” 就是他们吃蛋糕的时候，我本来想加进去一句，同样姓许差距怎么这么大？但是这话虽然是无心的，而且像许乐萱这样的其实，并不是会很在意这种事情，或者说真的会把它当做玩笑，但是许白年和许乐萱家庭背景层面是不一样的，这话说出来是有歧义的，而林赠春她是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的，所以他不会这么说话的，所以我把它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想去吃美食了[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撒娇 第13章 冰点 云斋雨没承认也没否认，林赠春本来想往上贴的更近一点，但是被荣叔上的馄饨打断了，几个人吃了馄饨之后就准备滚蛋。 许乐萱家就住在十七中旁边，和他们道了别之后背个书包走了，许白年家也在黄昏合院，他今年选择蹭车走。 林赠春给李叔发消息，发晚了，李叔还要一会才能到，许白年蹲着玩手机，林赠春站在旁边放空思绪。 李叔来的时候两人上了车，问题来了，云斋雨呢？ 林赠春问许白年，许白年摇摇头说不到啊，林赠春张张口，用口型吐出两个字：废物。 许白年用头去撞她，林赠春下车，又吐了两个字：幼稚。 许白年翻了个白眼， “切，我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 林赠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给云斋雨打电话，她抬着头找人，手上的电话刚接通，人也出现在视线正前方了。 放假最后一天，大家穿的都是校服，蓝白色的校服穿在少年身上，显得格外的有朝气。 手上捧着束卡布奇诺配着小蓝星花，卡布奇诺是温柔又高级的颜色，蓝星花清新又灵动，低调又有质感，很适合送给喜欢的人。 云斋雨向林赠春跑过来的时候发丝一晃一晃的，现在感觉像什么呢？热烈又动人，是这个独有的，林赠春觉得未来很多年她都会记得这一幕的。 “家里的花还没有枯呢，怎么想起来买花的？” 林赠春接过云斋雨递过来的花，指尖轻抚花瓣， “它好看，我就想送你，你问我话，我没有回答你，我想用它来让你不要介意。” “哦～姐姐有不想回答的事情会给我买花啊～姐姐，你真好玩儿。” 林赠春抬手很轻佻的蹭过云斋雨的脸，云斋雨没有躲，面上是很从容的。 “走吧，回家了。” 作业是一页又一页写的，林赠春英语很好，这次期末考试拿了148分。 说到这个林赠春就来气，这次她以为稳了，绝对是第一的，没想到又被云斋雨拿了第一！！！！！ 好吧，美女从来不为这些事情生气，林赠春捏着笔写字，写着写着，突然把自己气整笑了。 这是她们写作业的第四天，政治，语文那两本不写，英语、物理、化学已经写的差不多了，数学大题不会写了，几乎每一节最后一题都会写。 然后她非常不要脸的往云斋雨房间走，物尽其用嘛，都考第一了，作业给我抄抄怎么了？ “咚咚咚——” 门被拉开，云斋雨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问林赠春怎么了，林赠春往她面前蹦了一步： “我要抄作业。” “你想要哪本？” 云斋雨没有放林赠春进屋，说来也好笑，同住一个屋檐下，林赠春都没有进过云斋雨的房间， “我不可以进去吗？是距离远了吗？还是你心里有别人了？那个人有我好看吗？有问体贴吗？有我温柔吗？” 云斋雨：“？……” 林赠春顶着她那张明艳大方的脸，说着做作矫揉的话，云斋雨闭了闭眼，捏捏眉心， “没有说不让你进，要不然我们以后少更许白年玩吧？” 云斋雨面上是无奈的，侧身退开，林赠春被逗乐了，开开心心的进了云斋雨的房间， 三合院房间的布局其实都是大差不差的，不同的是，住进去的人，像许白年住进来呢，这个房间可能就是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像许乐萱住进来呢，那房间可能就是粉粉嫩嫩的，像林无绪住进来呢，那房间就是单调的黑白灰。 没错，一群人中只有林无绪是最成熟的孩纸～ 林赠春没见过云斋雨的房间，她一开始猜测云斋雨的房间和林无绪的一定差不多。 但没想房间整体是呈暖色调的，书桌上有一只蓝色蝴蝶标本，用圆形的玻璃罩子罩住，上面呈现金属光泽，折射的光让它同时也能呈现紫色。 云斋雨在后面关门，林赠春已经走到她的桌边，啪嗒一下，趴在桌子上面，双手撑着头，向那只蝴蝶标本凑近。 云斋雨几步走过来，拎着林赠春的衣服领子往后拉，这是一个不算太礼貌的动作， “别动它。” 林赠春眉头皱了起来，挣来云斋雨拎着她衣领的手， “这样我不舒服。” 林赠春理了理被拽乱的衣领，云斋雨好像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手往前伸想帮她整理，林赠春避开了她的手， “不用。” 林赠春理好衣领，向她笑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可以把你作业借给我吗？” 云斋雨感觉到她好像生气了，但是他突然就是一下子语言匮乏，不知道说什么好，手一转去拿了数学作业，问她， “在这里写吗？” 林赠春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礼貌客气的说： “不用了，我就看一道题。” 林赠春随便翻了一页的最后一大题，撇了两眼，也不知道看到啥了，然后一副看懂了的样子，点点头， “谢谢你，我会了。” 转身就走，云斋雨在后面发愣。 林赠春回到房间气的把作业一甩，双手抱臂往床上一躺，嘴里还碎碎念着， “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我也去买，我买十个蝴蝶标本！揪我领子，讨厌！” 林赠春把脑袋埋在床上，让自己生了会闷气，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情绪上头，反手给许白年打了个电话， 许白年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抄作业，手上的笔都快写飞了， “干嘛儿呀？” “我生气了！” “哎呦喂，谁惹你了？” 许白年手机放在桌子旁边，一边抄一边问，他现在写的是语文一类的，聊着聊着就把谁惹你了，抄了上去。 “云斋雨！” “哎呦我艹，我把谁惹你了抄了上去，抄在语文作业上面了。” 林赠春撇嘴，但又觉得好笑，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等着楠楠姐说你吧，但是楠楠姐漂亮，应该也不会怎么骂你的。” 语文老师叫江梦楠，身上带着那种大家闺秀，温婉大气的气质，班里学生都很喜欢她。 “你滚呐，马上又要被嘲笑了。” 许白年不是个安分老实的孩子，皮的很，经常被楠楠姐点名，楠楠姐又跟班级同学聊的来，知道了许白年各种囧事，还有上次骗奶茶的那事，偶尔上课，看他们都困了，就会拿许白年做例子，把班级一群孩子逗乐。 林赠春笑了几声，反应过来，板下脸压低嗓音，严肃的说： “我说我生气了！” “对呀，我这不是在逗你乐嘛。”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那为什么啊？” “我今天作业不会写，数学最后大题不想写了，头好疼，然后我就去找云斋雨抄作业，然后她让我进她房间了，我看到她桌子上面有蓝色的蝴蝶标本，我觉得好看，我就凑近了看，然后她就拽我领子，不让我看，然后我都生气了，她什么话都不说，我不喜欢她了，我不跟她做朋友了！” 许白年本来在抄作业，听林赠春叽里呱啦讲一大堆话，一句话没听见啊，非常敷衍的说： “嗯，我也觉得她做错了。” 林赠春刚刚被逗乐的心情一下子没了，怒道： “姓许的玩意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你就这么敷衍我？” 许白年被她吼的一震，心想完了，这是真生气了， “哎呦喂，你别生气，你再说一遍，我安慰安慰你。” “不说了！烦死了，你们都很讨厌。” “哎呀啊，行吧，不说了，不说了，其实你想啊，那假如说这个蝴蝶标本是她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让她珍惜也是很正常的，她可能就是做的这个方式不对，她扯你这个行为上面是不对的，但是这也是有原因的嘛，你也别气啦！我请你喝奶茶昂！” “不想喝，当然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理解，但是我就是生气嘛，我就是生气嘛，因为我觉得我把她当朋友，虽然大家认识时间不长，也没有好到怎么怎么样的程度，但是你不能……算了，我不说了。” “好了好了，你别气了，我叫许乐萱去你家安慰你。” “不用，我要自己消化，说吧，作业写到哪了？” 不知道这个许白年就来劲了，砰的一下，蹦上椅子，然后蹲在那上面跟猴子一样， “我跟你说，我这把可快了，还差一本政治，半本语文就写完了。” 林赠春听到砰的一声，笑了： “你又跟猴一样，蹦到椅子上面了吧？” 许白年震惊： “你监视我？” “……我看起来像那种很有病的吗？” 许白年沉思，许白年皱眉，许白年若有所思的点头， “像！” 林赠春无语，反了一个白眼， “滚，我挂了。” “哎哎哎，再说一句！” “你还想说什么？” “我们三天后就出去玩吧！我感觉三天我就能搞完了。” “行，你顺便问问许乐萱和云斋雨，我今天不想跟她说话，要让她知道我也是有脾气哒！” 林赠春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开始用幼稚的声音讲话了， “得得得，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许白年有一点很好，他从来不会比女生先挂电话，他虽然会说挂了，但是他从来不会先挂电话。 三天后的水乡之旅，如期而至。 林赠春一直没有接收到云斋雨的道歉，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然后两个人的关系就一下降到了冰点。 我不想写宣传稿[裂开][裂开][裂开] 这是任务下来的第二天了，还是第三天了，绝望的我[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冰点 第14章 乌镇 这水乡去的是乌镇，温乔在那边帮忙订了民宿，几个人或许就可以直接住。 从这边往那去，也就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林赠春拉着行李箱上车，许白年跟在她后面，然后是云斋雨，许乐萱， 许白年作为这一趟旅行的男性嘉宾，帮她们放行李箱。 许白年放行李箱，林赠春那个座位号看座位，两排、两排的坐，林赠春选择了靠前面的一排， 坐在下后对许乐萱招手， “来乐萱宝贝，坐姐姐旁边。” “来啦！” 许乐萱行李箱丢给了许白年，之后扑向林赠春， “贴贴呀～” 林赠春任由着许乐萱闹了一会儿，然后拍拍她，让她起来，许乐萱起来之后，她就闭眼假寐了。 许白年放好行李箱，站在过道那里，看看睡觉的林赠春，又看看后面盯着林赠春抿唇不说话的云斋雨，挠了挠头，决定不参与战争，往后排位置里侧一缩。 林赠春闭眼感受到有目光注视着她，她知道是云斋雨，所以她选择了忽视。 林赠春这人在外人面前是很好说话的，性格好，脾气好，就是一副温婉大方，娴静柔和的样儿。 其实内里不然，她是一个在朋友面前非常小气的人，她把这人当做朋友，同时就希望那个人把她也当成朋友，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云斋雨看了林赠春好一会儿，林赠春没有半点反应。 车上陆陆续续上了很多人，云斋雨不能一直站在过道上不走，最后还是坐在了许白年旁边。 两个小时的车程，云斋雨时不时看一眼林赠春，看到最后许白年直翻白眼， “oi，要不然你就去她旁边坐，叫许乐萱和你换个位置。” 云斋雨有时候其实是一板一眼的，比如说现在， “我惹她生气了，就不能坐她旁边了。” “那你道歉啊！” “她不想和我说话，我和她说话，她会更生气的。” 许白年手拍了一下捂在脸上，这……这TM完全没法沟通啊，还是眼不见为净吧，然后许白年也选择了闭眼睡觉。 两个人说话声音比较小，因为怕吵到林赠春，但林赠春其实都听见了， 她一直都没睡着，她只是在单纯想事情，那天给许白年打过电话后，晚上还是生气，就又打了一次。 这次许白年没在抄作业了，他人刚吃过，在自家院子里打转消食儿， “又是嘛事儿啊？” “我还生气。” “你是气包转世吗？” “滚呐，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有啊，就是我。” “……” 许白年开了几句玩笑后，不闹林赠春了，怕她真恼了，自己把自己气的发病了， “那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呢？” “就是因为她拽我，还不给我看蝴蝶标本。” “嗯，然后呢？” “没了？” “没了啊。” 林赠春趴在床上说话，同时又因为生气，说话的时候脑袋一晃一晃的，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许白年听着她的语气，估摸着她的状态，斟酌了一下说： “那咱们说认真的，她来这个班一两个月吧，时间不长，我觉得我们可能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吧，因为我是男生，我肯定会站在男生的角度来想这个问题，所以我觉得一两个月对于一个话少的人来说，我觉得到不到那种很熟的程度，所以她有些东西不给你看，也算是正常的。” “可是我觉得我们很熟了呀，大家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回家，怎么不算熟？那又怎么定义熟呢？” 林赠春觉得再这么扯下去没完了，于是在许白年再次开口的时候打断了他说话。 “哎呀，别跟我扯这些，我觉得我的友谊就是带着占有欲的，我把她当朋友同时，也希望她能把我也当成朋友，就算不把我当朋友，也犯不着直接拎我领子吧，而且他现在还不跟我道歉，我生气。” “林赠春。” 许白年这次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像我们这种玩了十几年的，从小到大一起玩的，我们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小秘密，那那个标本可能是她的**呢？而且她不是和我们从小到大一起玩的，你和我和温乔，你是可以要求我们，这个给你玩，那个给你看，但是对于云斋雨你是不可以的，而且这些你明明知道，对于其他人在这方面你都没有深究过，怎么单单在她身上出了问题？再者，你会对我对温乔产生占有欲吗？” 林赠春不说话了，她在思考，思考出来的答案不尽人意， 不会，她并不会对许白年和温乔产生占有欲， 但是林赠春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把问题归结于性别。 “你们是男生，终归是不一样的。” 许白年正经不过几秒， “你搞性别歧视？太难过，我……” “嘟——” 林赠春果断挂了电话，她知道这人又要开始扯嘴皮子了。 林赠春脑袋里面现在就是，占有欲，朋友，占有欲，朋友，这几个词乱蹦， 她这几天不理云斋雨也不是因为生气，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太正常，明明是才认识不久的人，她怎么会这么没有边界感？ 林赠春这几天都在反思自己，这是不对的， 云斋雨这一根筋的人，突然跟反应过来一样，然后拍了拍许乐萱的座位，让她跟她换个位置。 云斋雨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的是橘子香，林赠春不用睁眼就知道人过来了， 云斋雨拉了拉林赠春的袖子，语气放软了，声音压的很低， “赠春，别生气了，理我好不好？” 林赠春并非是不讲理的人，友谊这方面，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太大的问题，所以她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不想深思了。 再加上云斋雨向她道歉了，主动求她和好，她觉得她也不是不可以给这个人一个机会，所以她睁开眼握了握云斋雨的手，和她说了句，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下车的时候云斋雨帮林赠春拉行李箱，然后两个人又并排走，许乐萱在后面笑了，用胳膊肘捣了捣许白年， “这两这是和好了？” “嗐，那可不嘛，这和好都是早晚的事儿，说白了，林赠春就是个颜狗，云斋雨那个长相，她能生多大的气啊，再大的气看看云斋雨那张脸，气都能消下来一半儿，云斋雨再给个态度，那都好说话的很！” “那还耽误这么久？” 许白年指了指自己脑袋，表情夸张到扭曲，嘴一张开始蛐蛐人了， “云斋雨脑子不好，一根筋，我也不知道她在墨迹什么。” 温乔在车站口等他们，叫了辆出租车开到这边来，然后在里面做的跟大爷一样，也不知道下来帮忙拎行李箱， 许白年上车就去说他， “你这做的跟大爷似的，你不知道下来帮我，你这有做男士的自觉吗？” 温乔哦了一声，说司机说后面的行李箱没放好，让许白年下车再搞一下，许白年骂骂咧咧的下车了， 下一秒车走了，温乔让司机开车，因为车本来就坐不下，接三个人刚好，许白年拿起手机给温乔打电话， 那可真是一阵鸟语花香，之后，温乔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真不管他了， 林赠春乐的往云斋雨怀里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问他： “真不管他了？” 温乔回头把买的花递给了她，一边递一边和她说： “哪能啊，就不管他，他不得在背后蛐蛐我？” 林赠春接过花，他买的是曼塔，偏灰色的，像木质香水的格调，林赠春嫣然一笑， “哎呀，你们可真好，每次看我都带花，谢谢你哦，小乔子。” “搞这么客气干嘛？哪次见你能不带花？” 温乔几人先到了民宿，许白年后到的，温乔给他订了另一辆车， 许白年到了，看了温乔就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按，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我叫另外一辆车！不然你就完蛋了！” “你就是多的那个人，就不该带你，赶紧松开，我要去找林赠春给我画风景图。” “你们这是搞孤立吗？不让我去？没有啊，但是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这边建议你——滚蛋。” “我们都是假朋友，是吧？” 温乔闭上眼睛，大拇指和食指摁在额头，上一扶额头，另一只手摆了摆， “唉，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没错，我们就是假朋友。” 许乐萱已经蹦蹦跳跳上二楼了，小姑娘很有活力，爬在二楼的栏杆那里笑着说： “赠春快上来，里面好好看啊！” 民宿风景自然是不会差的，但等林赠春上楼，许乐萱拉着她往窗边跑，古风的木格子窗被推开， 外面的江南画卷徐徐展开，今天天空很蓝，深灰色的瓦砖，白色的墙，中间一条水道，河水缓缓往一边流，上面有一两个船只，远处有一条桥。 温乔靠在窗边，看着兴奋的许乐萱说： “这只是开胃小菜，你们来早了的，晚上这个太阳落山的时候，那可真的是红日，圆溜溜的，然后光不刺眼很红，就像山水画里的太阳一样。” 原来放假就是猖狂，现在已经凌晨3点了，我还没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乌镇 第15章 美人 “哇！真的吗？那我要住窗户边！” 许乐萱脸上带着兴奋，有些圆的手一晃一晃的，显得很可爱，林赠春看着小姑娘忍不住发笑， “你确定吗？” 温乔也觉得许乐萱好玩，这小姑娘一直都是可可爱爱，又天天真真的，兴奋的时候还会人就会一晃一晃的，特别好动， “你怎么这么好玩？嗯，你住在这里的话，我跟你说啊，像这种上下楼梯啊，尤其是许白年这种不长眼的呀，他肯定会踩到你的。” 许白年急哄哄的指着温乔， “你不要拉踩好不好？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不长眼呢？” 温乔笑着和他吵： “什么叫拉踩啊，我们这都讲实话的。” 许白年又伸手去揽温乔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去拽他的耳朵， “我都不想说你，你见林赠春是又带花，又体贴，又绅士，你TM见我又是遗弃，又是拉踩，你就是个死装的牲口。” 许白年松了拽温乔耳朵的时候，竖了个中指，一个大大的鄙视。 温乔挣了半天挣不开，转而去攻许白年的腰，许白年这人特别怕痒，温乔一挠他，许白年就松了他往一旁躲， “哈哈哈哈哈哈，我艹，哈哈哈哈哈，我艹，哈……不行了，温乔，我错了，我真错了，放过我吧，哈哈哈哈哈……” 两人凑在一起正常的时候正常，不正常的时候，闹的就会不可开交。 林赠春和许乐萱早已习以为常，云斋雨虽然知道许白年平时不着调，但也不至于玩的这么疯……吧？ 都已经滚地上了，云斋雨还站在旁边看，林赠春和许乐萱已经退到了一边，装作不认识这俩人了。 云斋雨一回头，俩人离得八丈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这块， 云斋雨好像平稳的眼神带着控诉：？！你们为什么不叫我？ 林赠春眨眨眼，眼神里写着尴尬，咳，忘了。 民宿二楼其实已经被温乔包了，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上来的，当然不包括意外情况，就比如说现在， 民宿老板从楼下上来，身着紫色旗袍，身形修长，姿态窈窕，头上簪着个木簪子，素雅而又有韵味。 林赠春是真的外貌协会，看见漂亮的就离不开眼，张口就夸， “哇，姐姐真漂亮，这就是江南美人吗？目若秋波、肌肤似雪，当真称得上一句雅韵。” 旗袍美人眉目一弯，伸手拍林赠春张口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老妹啊，你这嘴咋这么会说呢？” 林赠春震惊了一秒，是那种面上不惊，但是心中微微讶异的样子，但也仅仅只有一秒，随后也爽朗一笑， “没办法，姐姐真的是太漂亮了，让人移不开眼。” 旗袍美人高兴的直乐， “哎呦，老妹呀，你太会说话了，太会说话了，把我哄的太高兴，姐，请你吃饭。” 林赠春笑着说： “成啊，姐姐下次你来合肥玩，我也请你吃饭啊。” “好好好，哎呦，老妹，你这性格我真太喜欢了。” 旗袍美人伸手去揽她的肩，侧过身看见扭打在一起的人，发出了疑惑， “不是？你俩干哈呢？” 许白年抬头看见有人立刻松了手，站了起来，然后再看了一眼，美女，大脑反应慢了一拍，问了句： “刚才是不是有人讲话了？” “我啊，我问你俩干哈呢？” 许白年脑袋一晃，往后一退， “我艹？……” 许白年张口就要往外冒字，温乔站起来后，立马捂住他的嘴，拉着他的脖子往后， “姜姐，有什么事吗？” 许白年被温乔捂着嘴本来在挣扎，听到一本正经的讲话，直翻白眼，心中默念：装货！ 旗袍美人看着他俩那副打打闹闹的样，将这一切归结为男孩子的原因， “我跟你说嗷，我准备问你，你内朋友啥时候到啊，有啥不乐意待的地儿，你就跟我吱声儿。” 温乔挥挥手说： “没没没，这包乐意待的呀，这地理位置好，这窗一打开，风景又这么好，你人又热情。” “哎呀妈呀，你都搁这旮沓待老鼻子久了，咋还跟我这么外道呢？” 说完之后又指着林赠春说： “俺稀罕这姑娘稀罕得不行不行滴了，晚上俺请你们下馆子搓一顿！” “那我就先谢谢了，我们收拾收拾，一会下去找你。” 温乔向姜美人指了指那一地行李箱，姜美人点点头， “行，那你们先麻溜滴收拾收拾，整完了跟俺说一声。” 旗袍美人走后，温乔松开了捂着许白年嘴的手，顺便把手上几乎没有的口水抹在许白年身上，吐槽了一句： “咦，恶心。” 许白年往旁边一躲， “走开。” 温乔气笑了， “你这自己口水也嫌弃啊？” 许白年脑袋一撇，傲娇的说： “少管，我的妈呀，刚才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那个之后，一口气没喘上来，话断了，挺了一会才接着说： “那位女士，我去，开口震惊到我了。” 温乔解释说： “东北的来这里做生意，在这待了两三年吧，这身上的气质都被这水乡养的是柔柔和和的了，说话性子还是改不了的。” 许乐萱在旁边举手，要说话， “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好好，就是反差感觉好萌啊，就是那种好好、好好的感觉。” 林赠春真的特别喜欢许乐萱这副小孩样，伸手揉揉她的头，许乐萱被揉头了之后，又晃林赠春的手，说话软乎乎的， “姐姐也好厉害，好招人喜欢。” 许白年本来是准备接着叭叭叭的，瞟了一眼，放在楼梯口的一堆行李箱， “别聊了，房间怎么安排啊？那么多行李箱还没收进去。” 温乔告诉他们， “楼上房间有三个，空间特别大，一个单人间就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床，然后另外两个都是双人，你看你们怎么睡？” 林赠春想了想，点了温乔和许白年， “你们两个睡一间，剩下的看你们想怎么睡？” 云斋雨表示自己都可以，许乐萱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又一次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想自己一个人睡，可以吗？可以吗？” 林赠春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点我要和云斋雨说。” 林赠春转头看向云斋雨， “我有个习惯，我睡觉是不关灯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而且我对于房间光线的亮度是至少要60%的。” 云斋雨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林赠春以为她是介意的，毕竟每个人睡觉习惯是不同的，有的人对太亮的光线会睡不着。 林赠春本来是想和许乐萱商量一下换房间，要是这小姑娘实在想住的话，自己还可以去楼下再租一间。 但是云斋雨皱完眉头之后，就去拉林赠春的行李箱了，意图很明显，就是她不介意。 林赠春带了两大行李箱，这路上可是把许白年累的够呛，许白年甚至想过偷偷把她的行李箱扔了。 几人回房间各自收拾各自的。 云斋雨把行李箱来进房间后，林赠春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进去了，许白年在背后直摇头， “我的妈呀，看见没？这真的就是享福的命。” 温乔一拍他的脑袋， “收东西去！别把我房间搞乱了。” “嗷，你好烦呐，我马上把你的床搭成狗窝。” “你有病吧？” 两个人打打闹闹也进了房间，当然温乔还是那个比较贴心的，帮许乐萱把行李箱送到房间门口才回去。 房间布置的挺好看的，外面是沙发，有很多毯子，里面还有一个门推开才是卧室，两个床中间隔了一个小柜子，房间整体都是深色木制的，中规中矩吧。 林赠春打开行李箱，一个行李箱装的全都是画画工具，林赠春拉开后就摆在旁边了，另一个箱子装的是她要用的， 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在衣架上，林赠春的衣服真的是五颜六色的，但是又不是那种很艳丽的颜色，像她本人一样多彩。 林赠春架好衣服之后就去收拾其他东西了，等她把其他东西放好之后去卫生间放沐浴露之类的用品时，撇了一眼衣柜， 不得不说，衣服真的是，体现一个人啊，云斋雨的衣服是白灰黑，挂在五颜六色的衣服旁边，明明并不合适的样子，却又透露一种诡异的融洽感。 林赠春收拾东西，收拾了一个小时，主要是她还要架画架，云斋雨在旁边帮她装。 等她们出来的时候，许白年一个都已经在下面坐着等了。 林赠春从二楼伸头往下看，温乔挥手， “就差你们了，赶紧下来，走了。” 林赠春扬声道： “就来。” 旗袍美人站在门口并不急，小男孩催促的话，说了句： “小姑娘可不能催，你急啥呀!” 温乔嘿嘿一笑， “姐，我没急，我是不怕他们搞太晚了，你等急了吗？” 旗袍美人一耸肩， “哎呀啥呀，我急啥呀？也没什么事。” 几人下来往街边走，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水道往前走，晚上水道下的灯都开着，显得静谧又美好。 第16章 惊艳 晚上夜色渐深，水道旁边的商户都开了灯，橘黄色的灯光与古楼相配，街上很多穿着古风衣服的人，或男或女，说说笑笑，往前走，当真说得上是一句古色古香， 姜姐带着他们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同他们介绍， “这乌镇啊，其他地方都不怎么好玩，就这西栅还可以，主要是环水，陆地剑九的旱鸭子，看到水嘛，就觉得新奇，这不都冲着这水来嘛。” 她现在说话不带东北那边的方式了，这一两句小孩估计还听得懂，说多了估计就听不懂了，所以她还是用普通话的方式说，只不过声音依然是粗旷的。 姜姐一副江南女子打扮，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口音，在街上吸引了不少关注，路人频频回头。 不过现代社会是个包容且开放的社会，再加上逛街的人多半是些年轻人，顶多也只是看看两眼，随后就被撤回自己圈子里的话题了。 姜姐在他们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家古建筑的饭店里，选了个靠窗边的包间， 这是一家烧烤店，菜色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正是因为这个菜色，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更吸引人，很多人不一定能吃得惯，这边本地人吃的菜，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店。 “来瞅瞅你们吃啥呢，看着点儿哈。” 姜姐把菜单递到小孩们面前， “别跟姐外道！” 许白年铅笔一拿，笑声和姜姐说： “那姐我就不客气了哈，小龙虾肯定要的吧？油爆虾来一来个，烤鱼来一个……” “东坡肉吃不？” 许白年问了一句， “可别要他家的，老不正宗了！” 许白年点点头说： “行！那再画点烤串就差不多可以够了吧？” 姜姐摆摆手说： “哎呀妈呀，你点这些玩意儿够谁吃哇？再添点儿呐!” 说完就要伸手拿菜单，意思很明显，就是你们不行，让我来点， 林赠春握住了姜姐的手，说话温温柔柔的： “姐，这些先上，要是不够了，我们再点，那要是多了吃不掉，浪费嘛。” 姜姐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就说： “那也行，在整个菊花茶，吃这么油腻，正好用菊花茶解解腻。” 菜陆陆续续上来，味道还可以，但是有的人挑啊，那尝两口也就觉得中规中矩， 席间姜姐特地问了林赠春一句： “大妹子，好吃不？” 林赠春正在慢慢悠悠的进食，闻言抬头之后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好吃好吃，可是给足了情绪价值。 姜姐可高兴了，哈哈直乐，说： “你稀罕就行，我还怕你吃着觉得不好吃呢。” 那小龙虾林赠春是一口没动，要剥壳的东西，好麻烦，她一般懒得吃。 云斋雨入席的时候坐在她旁边，偶尔有她夹不到的菜，云斋雨会帮她夹， “龙虾不要吗？” 云斋雨侧头问她，林赠春摆了摆手，然后把云斋雨拉近，在她耳边说： “不要不要，我不想剥，吃这个好麻烦，还要洗手。” 一边说还一边把自己的搭在云斋雨的腿上，把手张开又把手合上，她的手型其实很好看，细长又匀称，皮肤白皙细腻，指尖是健康的红润。 云斋雨神鬼使拆的捏了捏她的手，林赠春虽然会经常缠着她，和她玩，但是她其实很少主动去和林赠春有肢体接触。 云斋雨比她的手大，应该是她这将近1米八的身高的原因，云斋雨捏着她的手背揉，捏完之后说了句： “你的手是软骨头，很好握。” 她语气很认真，说的话却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撩人的感觉，林赠春脸上染上了一丝红， 林赠春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害羞，她就会想去撩她逗她，之后还会蹬鼻子上脸顺杆爬，但是别人不害羞，反而更进一步，或者说一本正经说一些她觉得撩人的话的时候，她就会害羞。 林赠春像个一下子炸毛的小猫一样，啪的一下就把手收走了，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这样？” 云斋雨眉目含笑，唇角微翘，问： “我哪样了？” 林赠春不说话，心里却是：变了变了，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对呀，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席间说话声音其实很吵的，她们两个说话声音并不算大，很快就淹没在了下一轮的聊天声里。 林赠春吃着饭吃着吃着就开始发呆了，然后手旁边突然放了一个白色的碗，里面有红红的东西，看不清，于是她凑近看还是看不清， 人发呆的时候，眼神是不聚焦的，云斋雨见她凑碗凑那么近，把手上的手套摘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干嘛呢？” 林赠春闭了眼，过一会再重新睁开，回神了， “我在发呆，哇～小龙虾，姐姐这么好，还给我剥小龙虾啊～” 林赠春一口一个吃的很开心，不用自己剥，就是开心。 不知道谁提议说去穿汉服的，姜姐来了兴致，点着小姑娘们说： “这你们长的都击好看了，就适合去穿这些，不过，现在这个天气穿其实挺热的。” 林赠春点点头， “对啊，走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热了。” 姜姐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外面， “穿旗袍吧，中式审美绝对老好看了！小姑娘不就该穿的漂漂亮亮的吗？走走走，现在就去。” 姜姐利落的结了帐之后，推着他们往外面的造型店走， 女孩子挑衣服有些慢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姜姐是左看看右比比的给许乐萱挑。 这小姑娘不自信，觉得自己有点胖，穿起来肯定不好看，姜姐立马否认了她的说法， “你咋想的呀？有肉穿起来才好看，才能衬得起来，知道吗？来来来，姐给你挑，相信姐的眼光。” 许乐萱就被劝着进了店，然后被拉着这试试那看看， 最后挑了件浅蓝色小绣花的旗袍，主要是这件旗袍怼在许乐萱身上的时候，那可真的是眼前一亮，很衬她很显白，很漂亮的，而且小姑娘穿旗袍的话就该穿亮色一点的。 林赠春没有，急着挑衣服，而是先问云斋雨： “姐姐穿旗袍吗？头发的话，可以带假发，姐姐让脸做男做女都精彩哦。” 云斋雨思考两秒之后摇了摇头， “这是拒绝我了呀～那姐姐穿什么呢？” 云斋雨想了想说： “我可以不参加的。” 林赠春抱着她的手臂，整个人贴上去晃说， “不要嘛，不要嘛，我都说了都精彩，那我给你挑中山装穿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云斋雨被晃的有点头晕： “行，好，你挑。” 大家挑衣服的形式其实都大同小异的，林赠春也是拿着衣服往云斋雨身上比， “这个我喜欢黑色的，上面绣翠竹，好看好看，就这个。” 林赠春一脸欢喜，云斋雨说行，林赠春推她进试衣间的时候还说： “你让那个化妆师随便给你修一下眉毛什么的，反正不用太怎么画，这张脸已经很好看了，给你搞一下头发。” 之后林赠春就去找自己的了， 他们几个人做造型，其实都挺快的，毕竟脸长在那里，基础打的很好，不过这地方不大，做造型是面对面的那种中间隔了个镜子， 林赠春搞好之后掀开帘子，她选的是偏肉色的旗袍，上面有很多绣花，边缘是红线勾勒成的，发型是花苞头，整个人显得灵动又俏皮，旗袍勾勒出青涩曼妙的曲线。 一群人看着林赠春不动了，也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林赠春先懵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他们， “我衣服穿的不对？” 许白年疯狂摇头像拨浪鼓一样，温乔竖起他的大拇指， 姜姐只能说出四个字，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震撼， “好漂亮啊！” 云斋雨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眼中的那抹惊艳之色，压都压不住。 “温婉灵韵，妙人啊。” 林赠春被他们逗乐了， “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至于，不至于。” 许乐萱是出来的，她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把那个帘子挡住自己的身体，他们这几个坐在沙发上面的人都鼓励她，让她出来， 林赠春特别有耐心，和小姑娘说： “我觉得你会很好看，我们在这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很好看，因为我们都很喜欢你，无论穿出来效果如何，我们都会觉得你很好看，我们仍然会很喜欢你。” 于是许乐萱走出来了，有些肉的女孩子穿旗袍是真的好看，这句话是对的，那是健康的象征， 而且事实证明，姜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浅蓝色细胞穿在小姑娘身上，真的把江南风写尽了，脸上的羞涩显的恰到好处。 “走走走，拍照去！发给各位出片！” 温乔催着这群人赶紧走，不知道他从哪拿出来的相机，有时候这个人真的跟百宝囊一样， “好哦，走哦。” 几个人在桥上拍了照片，然后在古楼下也拍了照片，就跑去划船了。 夜晚的古镇是热闹的，小船行使在水中，摇摇晃晃，美人坐在船边，肩上打了一把油纸伞，遥望远方。 对不起，昨天结尾是有点糊了，还有一分钟，我不想成为断更的选手，我知道，我是有点拖延症在身上的，没事就爱玩玩手机，我想吃好吃的了，哎呀，好想吃小蛋糕呀～没卡上点[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