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装酷哥alpha也会怀孕吗》 第1章 24k纯酷 “名字?” “卫疏。” “选择哪位选手下注?” “24k纯酷。” 回答的嗓音清冽冷淡,非常好听。地下黑市血窟格斗场的工作人员不由抬眼一看。 男生头发浓黑,单肩懒散挂着破旧书包,颈间挂着耳机。 他正垂着灰色阴郁的眼睛,半张脸遍布青紫的伤,也没用创可贴盖住,神态有些冷。 是个非常有衣品的帅哥,但令人感觉十分难以接近。 见工作人员没理他,卫疏屈起修长的手指,皱眉敲了敲桌子。 工作人员回过神,微笑问:“下注多少?” 卫疏拿出唯一的卡,在机器上刷了下,话语简短:“全部。” 工作人员吃惊道:“全部余额?你对24k纯酷真自信,倾家荡产也压他赢。” 卫疏没再回答,他转过身离开,往格斗斗场深处走,一路从没人的通道走向更衣室,脱掉上衣开始换装。 没一会儿,谢星移推门进来。 刚好看见卫疏劲瘦颀长的身影,安静落在幽暗的灯光下,他赤着上身,正顺着腕骨给自己缠绷带。 房间一时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谢星移靠在更衣室的墙边,目光落在卫疏的上半身。 男生薄而韧的肌肉间布满新旧交加的的青紫伤痕,密密麻麻,有的结痂有的泛红。 谢星移说:“这次压的谁赢?” 卫疏:“我。” 谢星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每次都压自己赢,你不要命了?” 卫疏隐藏身份在格斗场打比赛,代名叫24k纯酷。在每次比赛前,他都会拿出全部积蓄,押自己赢。 一是他这人性格比较极端,过于自信。二是用来警示自己,要拼尽全力必须赢。否则就凭他目前负债累累,输一场,这个月就没钱生活了。 “用不着要命,有手就行。” 卫疏拉紧绷带,语气狂妄。 谢星移被他气笑:“你要真是有手就行,也不会有一身伤了。” 卫疏没理他,拎起冷水灌了一口,随手捞过黑色长袖和风衣穿身上,最后拿起一个银黑色、质感如钻的面具覆盖在脸间。 这个面具是他自己要求设计的。 第一次比赛时因为露了一下脸,被有位观众追着跟踪骚扰。 卫疏被追的烦,直接改名字换身份,连脸也不露了。反正都是利益关系,他觉得没必要让那些人看见自己的真实面容。 但他很在乎形象,比赛前,必须把自己收拾的非常好看。而他对自己好看的定义,就是要酷。 卫疏朝镜子侧过了脸,与镜子里略显阴冷的少年对视。 带了面具后,只露出双深灰色的眼睛,天然凌厉。 挺有bking范。 卫疏内心很满意,表面却淡淡收回眼神,一副高冷男神的样子。 “走了。” 他朝谢星移说完,开始一个人朝比赛场去。 — 晚上十点,血窟格斗场内会格外火爆,因为这是人气top1选手“24k纯酷”的比赛时间,一眼望过去场下座无虚席。 裴曳松散地敞开长腿,坐在vip黄金地段。 他穿着红色运动服,打扮得很简单,除了戴着的斜挎包,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看着就像阳光青春大学生出来玩。 裴曳自来熟地睨向旁边的男生,然后聊起自己的偶像,道:“哎,你也是来看纯酷的?” 男生莫名其妙看他两眼:“我来看黑卡。” 黑卡是24k纯酷这次的对手。 裴曳一听,立刻偏回了头,没再和他聊。 心里吐槽说,嘁,真没眼光。 现场主持人道:“本次的两位选手24k纯酷和黑卡即将入场。” 裴曳抬起那双狗狗眼,原本透着无聊的瞳孔渐渐透出雀跃的光。 与此同时,现场放起激烈且富有战斗力的音乐,第一位进来的是黑卡,是个黑皮肤大眼睛肌肉男。 没看到想看的人,裴曳瞬间没了兴致,无聊闭上眼睛。 直到汹涌澎湃的狂欢过后,出现与之相反的冷寂,裴曳倏忽睁开了眼。 整座场馆陷入诡异的安静。 是24k纯酷出场了。 个子高挑的alpha男生,肩线挺阔,穿着身黑衣,像一道切割光线的阴影。 脚步轻盈,但却充满力量感,出场时踩着众人沉重的呼吸。 与黑卡不同的是,他戴着古怪扭曲的钻石质地面具,浑身在淡色的灯光下如同覆盖了一层透明的面纱,显得危险神秘。 这也是24k纯酷最独特的地方。 “24k纯酷,地下城永无败绩的战神,”主持人说,“曾经1v6连续战斗一天一夜拿下冠军,战绩可查。” 地下的格斗赛并不正规且非常残酷。选手没有话语权,他们像动物一样表演,所有一切都用于取悦客人。 老板知道卫疏体力有着非人般的强悍,为了博眼球,那时就安排他1v6打持续战。 卫疏赢了。 从此一战成名。 主持人继续介绍:“他以强悍利落的打法出名,以神秘冷酷的气质圈粉,以狂妄的性格招人骂——” 招人骂? 听到这里,卫疏改变走法,没有再选择规规矩矩踩着地走,反而一个加速跳跃翻进台上。 他单手朝主持人打了个手势,嗓音平静却不失压迫,道:“都认识我,就不用介绍了,直接开始吧。” “……” 音调没有起伏,却很装,一种让人感觉好玩有趣、桀骜不驯的装。 寥寥几句,瞬间把观众的情绪引得高涨。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 裴曳立刻坐不住了,朝气热烈的声音在寂静的场中尤为突出,站起来大喊道:“24k纯酷你好帅——!” 卫疏偶像包袱很重,为了维护高冷男神的人设,往常会和观众很有距离,也不会理会这种声音。 但他很喜欢别人夸自己帅,听见这声响亮的夸赞,心里有些高兴,便给了个眼神过去。 喊完后裴曳心跳就止不住加速。 只见擂台上的面具少年高高在上看他一眼,又轻描淡写收回眼神。 尽管眼神依旧很冷淡,可这却是24k纯酷第一次给他目光。 冷若寒潭。 裴曳愣了愣,单手捂住心口,想要按下紊乱的心跳。 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那刻,卫疏单手拽掉黑色风衣,随着扬起的一阵凛冽清风,衣服被扔进观众席里。 那件弧度锋利的黑衣如同从天而降的黑盖头,不多不少刚刚好,完全抛在裴曳的怀里。 观众席灯光昏暗,虽然卫疏没看清他是谁,但还是决定给点反馈,毕竟这人都夸他帅了。 台下的裴曳双手捧住衣服,眼睛亮了亮,随后呲着牙笑了。 比赛开始。 卫疏脱掉外衣后,只剩贴身的黑衣包裹着充满伤痕的血性身躯,他抬起冷灰色的眼睛看向对方。 黑卡是位肌肉发达,长相威武雄壮的男alpha。 曾经蝉联全市五届的冠军,此刻正隔着上下打量他,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卫疏从没出过地下黑市参加比赛,他知道在黑卡眼里,自己就算在这里拿过多次冠军,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但无所谓。 卫疏会打败他。 第一波直拳袭来时,卫疏精准侧头避开,但由于牵扯到旧伤,他微微皱起眉,动作慢了半拍,肋骨重重磕在擂台边。 旧伤复发的剧痛让他眼前炸开金星,观众席传来疯狂的“病秧子滚回家”“垃圾就下台”的大喊声。 黑卡嘲讽道:“身体有伤就回家,别拉低我对手水平。” 卫疏没理他,目光锐利骇人,保持着防御状态。 在场上的下风持续到第二回,黑卡的勾拳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带起的劲风掀飞了额前碎发。 卫疏踉跄半步,额角的血滑落在唇边,他舔了舔,尝到清凉的薄荷味在口腔蔓延。 黑卡实打实看不起卫疏,他想起什么,开口嘲讽他:“听说你是个腺体残缺的劣质alpha?知道你眼前的是谁吗,顶级信息素的拥有者。” 黑卡本以为,卫疏依旧会顶着张高冷装逼脸不搭理他。 下一秒,卫疏的血顺着眼角滴落在手背,在松散的白色绷带间绽开。 他含着血的指骨拽上去,重新将其拉紧。 卫疏用手背抹了下颌间血,忽然抬眼冷冷说:“叫得真烦,是时候该让你闭嘴了。” 此话一出,观众不约而同地想:“完了,他要开始装逼了。” 卫疏狠厉的眼神让黑卡的动作滞了一瞬,观众的呐喊声突然变得遥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疏猛地扣住对方手腕,像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场面瞬间逆转。 第一击,卫疏左手精准扣住他挥拳的手腕。肘部如铁杵般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黑卡壮汉踉跄半步。 第二击,不等他站稳,卫疏屈腿借力腾空,膝盖重重撞在他咽喉软骨上,黑卡捂着脖子瘫倒在地。 第三击,卫疏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黑卡突然痛苦大叫。 卫疏: “这就受不了了?我才用了三分力。” 他忽然打个响指,黑裤银链立刻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吹的猎猎作响。 结束要快,姿势要帅。 这是卫疏对自己的要求。 一通碾压式暴力输出后, K.O。 对手痛苦的嘶吼响彻场馆,电子计分屏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卫疏俯视着脚底的人。 他响彻全座的声音带动着每个人的心跳,说:“忘了告诉你,我最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耍帅,因为这帅,我得耍。” “!!!” 观众被他一句话说的热血沸腾,场下响起排山倒海的大叫。 他们承认,如果装逼是一种天赋,那24k纯酷简直是天纵奇才。 其实卫疏之前就算出风头也不会发表感言,但自从发现只要说些b言b语,观众台情绪会高涨到大喊大叫,他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也就变得上瘾了。 毕竟听见观众大喊的那一刻,卫疏也会感觉自己帅爆了。 但他是个装货,内心即使在暗爽,表面永远神色平静,只单手不咸不淡撩了把黑发。 卫疏摇摇晃晃地站着,浑身浴血,像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战神。 黑卡闷哼一声,骂道:“你这个劣质A……” “劣质A?” 卫疏面无表情甩了甩流血的手腕。 他抬脚踩在黑卡的喉咙,将对手按进地板上摩擦,说:“你倒是有顶级信息素,那它现在能救你的命吗。” 黑卡身体抽搐,感觉他的速度、反应、力量各方面都强悍至极。 现场的灯光变得光怪陆离,卫疏眼中闪烁出暗红。 他抬起那条长到离谱的腿,在对手眼前挑衅晃了晃,是个嘲讽拉到满级的动作。 太嚣张了。 黑卡脸色扭曲,他狠狠锤了下地板,骂了一句脏话。 在十秒倒计时之后,比赛结束,24 k纯酷胜利。 全场寂静了半秒,继而爆发出欢呼。 在这片沸腾的狂热中,卫疏被裁判举着带血的手,脱力般吐出口气,眼神失神地看着台下那些为他疯狂的面孔。 他吞下喉间腥甜,疲惫闭上血红的眼眸,如释重负地想, 钱到手了。 —— 卫疏站在更衣室的柜子面前,拿着酒精像倒水似的朝自己手背伤痕间浇,像不知道疼。 谢星移突然嗷嗷叫了两声。 卫疏被他吵的动作一顿:“狗叫什么?” “你对自己那么狠干什么,不疼啊?” 谢星移皱着脸,“还说打败别人有手就行,明明每一次都是拼了命去干。” 卫疏能听出谢星移是在心疼他,拧住瓶盖,不满道:“我说过,我只用不到三分力。” “行行行,你厉害,你牛逼,” 谢星移就知道他爱逞强,“我说我给你上药,你为什么不让,你是不是嫌弃我?” 卫疏冷嗤:“等你上完药,够我做一百道军事理论题,自己心里没点数?” 谢星移无形中又被他秀了一脸,他想了下,以卫疏的学霸程度,还真有可能。 卫疏放好药物锁住柜子,套了一个短袖后,将外套随手搭在肩膀上。 他戴上护腕遮住伤痕,看样子是准备走。 谢星移跟在他身后:“现在就回家?” “等等。” 卫疏嘴里不知何时咬着根廉价烟。 他走到窗户口,对着没人的地方单手点燃烟,扬起的火焰映着具有冲击力的立体五官。 过了肺吐出烟雾后,卫疏感觉身上的疼痛和疲惫感隐隐有些消散。 谢星移望着他陷入明灭火焰中的安静侧脸。 总觉得,不管和卫疏多熟,他身上似乎永远都种灰暗冷漠和尖锐疯意。 别人都在向前走,只有卫疏筑起坚不可摧的城墙,将自己封闭在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孤单心事里。 谢星移忽然道:“卫疏,你这么努力赚钱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缺钱吗?” 卫疏望着窗外的黑夜,感觉自己听了一句废话,道:“不是因为缺钱,难道像你一样缺心眼?” 谢星移乐了一声。 这时,有道熟悉的吵闹声在门口响起。 “纯酷在里面我知道,你要是再敢拦着我,信不信明天本少爷就把你这格斗场拆了。” alpha少年背对着他,掌心攥着枝玫瑰花,站在更衣室门口,正朝老板颐指气使。 老板低声下气道:“大少爷,纯酷他从来不私下见客人,您是知道的……” “我不管这些,我就要见他。” 少年侧过身,露出张阳光干净、带着嚣张神态的脸。 是裴曳。 认出他的那一瞬,卫疏几乎是瞬间拧起眉,觉得吵闹似的“啧”了声。 开文啦,喜欢的求求点个收藏呀,感谢~[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24k纯酷 第2章 情敌 “裴曳?他怎么会在这,” 谢星移疑惑,看向卫疏,“你俩不是仇人吗,他什么时候成你……粉丝的?” 何止是仇人,还是情敌。 卫疏喜欢有一位omega,但那个omega喜欢裴曳,由于种种原因,他和裴曳的关系也一直不怎么好。 “他脑子有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 谈起这位情敌,卫疏的嗓音就带着嘲讽。 谢星移道:“你说他脑子有问题,那他喜欢24k纯酷算什么?” 卫疏眼也不抬道:“算他有眼光。” 24k纯酷又帅又强,喜欢他自然是人之常情,只能说裴曳还算在正常人范围内。 卫疏就这样表面淡淡地想着,转过身,朝更衣室门口走。 谢星移奇怪道:“你干嘛去?” 卫疏看向门外非要嚷嚷着进来,能吵死人的裴曳。他重新戴上面具,说:“没听见有狗叫得烦?总得有人栓了。” “……”谢星移是真佩服他这张刻薄的嘴,道:“那我先帮你拿着烟?” “不抽了。” 卫疏将烟撵灭,扔进垃圾桶。 更衣室外。 裴曳叉着腰,道:“地中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让不让开。” 地地地……地什么?! 秃顶的老板忍着怒气,陪笑道:“裴少,纯酷他正在换衣服,您现在进去不合适。” 裴曳:“我不信,什么衣服能换这么长时间?我感觉他今天状态不好,一个人在里面肯定偷偷伤心了。” 这样一想,裴曳更没什么耐心再和老板掰扯,他让保镖拦住老板,随即不按规矩地从旁边飞快绕进去。 这行为相较于私生饭,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距。 裴曳家境富裕,又是独生子,性子有些被宠坏了点的意思。向来无法无天,思维惯性就是本少爷天大地大,做什么都对。 以至于他随心所欲惯了,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越界。 刚推开门,裴曳就对上一张诡谲的银黑酷面具,灰色边缘勾勒出的轮廓极其冷峻。 即使隔着面具,裴曳也能强烈感受到24k纯酷身上的血腥味和冰凉寒意。 使人联想到海底压着的冰层,又硬又冷。 24k纯酷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拍在门框,状似随意一站,实则形成压倒性的帅姿势。 面对情敌,他必须帅。 24k纯酷用眼神上下傲慢扫他一眼,冷冷地道:“再上前一步试试?” 不见还好,真打上对面,裴曳立刻有些紧张,他反射性倒着跳出去,大少爷差点摔个狗吃屎。 没眼看。 24k纯酷嫌弃偏了偏头。 裴曳重新站稳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关切地看着卫疏,眨了眨眼道:“你好啊,我叫裴曳,是被扔衣服的那个,还记得我吗?” 那时现场灯光昏暗,匆匆一眼,卫疏看不清下面的人。 所以,原来那个人是裴曳? 卫疏冷笑一声。 行。 早知道是情敌,还扔个屁的衣服。 裴曳继续道:“我看你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好,没事儿吧?” 24k纯酷并不领情他的话,甚至眼神也懒得分过去,道:“还能打十个你。” 老板连忙打圆场道:“裴少,您别介意,他对谁说话都这样。” 24k纯酷冷哼一声。 老板擦擦不存在的汗,咬牙低声道:“我的个大爷啊,您那张嘴可少发出点声音吧。” 裴曳知道24k纯酷很有个性,高冷,爱装酷耍帅,还不知道他说话也这么难听。 不过裴曳向来脸皮比砧板还厚,只要是面对感兴趣的人,对方越是拧巴高冷,裴曳越是来劲。 “没事,我不介意。” 裴曳扬着一个灿烂的笑,拿出那枝玫瑰花献到卫疏面前,热脸贴冷屁股道:“我亲手做的玫瑰花,男神,送给你。” 这枝玫瑰花纯手工制作,是由红色的毛线一点点织成。裴曳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虽然很便宜,但这是他第一次用心学技能,花费一星期才织成的毛绒玫瑰。 别人想要都没有呢。 裴曳心里美滋滋盘算着,然后抬眼一看,果然24k纯酷都感动到沉默了。 实则不然。 24k纯酷抬腿走近他,目光极轻地在那枝毛线玫瑰间落了下,随后表情逐渐凝固。 裴曳这是在挑衅他? 他们这种来黑市打拳的,大都是一些负债累累,饭都吃不起的穷苦人。正常土豪来见他们都会拿着价值连城的礼物,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但裴曳身为衣服都六位数的富少,嘴上对他喊着男神我宣你,实际给他送一朵廉价的毛线花,真不是故意在挑衅? 卫疏收到过无数礼物,但却是第一次见这么离谱的,打发要饭的都不带这么玩儿的。 在这膈应谁呢? 24k纯酷装都懒得装,嘲讽道:“这种廉价又幼稚的东西,我从来不收。” 老板:“?” ber,贵的也没见你收过啊。 裴曳脑子嗡地一声,总觉得这种死装话语很熟悉。 对。 这口吻和他那讨厌的死对头卫疏一样欠。 裴曳眼珠转了转,被宠大的少爷情商实在不高,也不会站在对方角度思考问题。 他疑惑挠挠发丝,只觉得给钱都是虚的,情意最重要,这礼物难道不好嘛? 还以为24k纯酷和其他人不一样,结果也这么虚荣啊。 裴曳正想再说些什么, 24k纯酷直接抬手打断,道:“你知不知道,闯进别人的更衣室是很没品的行为?” 他在里面换衣服,也就裴曳这个随心所欲的大少爷敢闯进来。这还好是两个alpha,要是里面的是omega,裴曳可以直接被当流氓处理了。 卫疏是一点都不想惯着裴曳,毕竟能让情敌不爽,他就爽了。 裴曳垂了垂眼眸,即使他性格从来就不受管束,但面对自己崇拜的偶像,他下意识就想乖乖听话。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了错,试探道:“那对不起?” “不原谅。” 24k纯酷扔下这冰冷的三个字,无视他的表情,直接关上了门。 “……” 裴曳吃了个闭门羹,愣了两秒后,他转了转手里没送出去的玫瑰花,眼中倏忽闪过快意的笑。 这烂性格… 还真有意思。 — 屋内。 谢星移还在惊讶道:“真没想到,裴曳在学校和你针锋相对,私下里居然是你第二身份的粉丝。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 卫疏:“我哪儿知道。” 谢星移:“我感觉他真挺喜欢24k纯酷的,你就没什么感触?” 卫疏扔出句:“谁在意。” 他懒得再说裴曳,随手扔了面具和外套,打开更衣室的窗户,对着外面的黑夜透气。 谢星移帮他放好面具衣服,重新锁住柜子。 老板大概是送走了裴曳那棵“来财树”,走进更衣室里暴怒道:“卫疏,你说话那么难听干什么。你一个穷小子,特么的真惹不起他,以后收敛点。你知道他是谁儿子吧?” 卫疏:“不知道,他是你儿子?” 老板:“……” 听听,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孽障话。 从很早以前,老板就能隐约感受到卫疏是个问题员工,他身上有种强硬极端的气质,有时候还会特别仇富。 很多有钱人曾送进来几十万,目的就为了和他私下吃一顿饭,但不管多名贵礼物,都会被卫疏退回去。 老板问他为什么不接受。 卫疏那时候只有十五岁,神采已经带着对人情世故的厌烦,只扔给他两个字,说:“麻烦。” 卫疏深知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提供情绪价值,或许还要服务一些更出格的事。所以卫疏做不到笑脸相迎任何人,也不想去做。 老板也了解他的家境,已经缺钱到绝境,但这少年骨头里就是不愿意屈服,从不接受那些讨好他的礼物,只用靠自己比赛得来的奖金。 清高,倨傲,端着,这三个词形容卫疏的自尊心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就是卫疏这种犟骨头,却越发让一些有钱大佬痴迷,拿他的清高当个性。 毕竟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我不多说。如果哪儿天你因为性格原因掉下去,你也不要怪谁。” 老板说,“钱给你打过去了,你下周不用再来,先养好伤。” 少打一场,就少一大笔钱。 卫疏正是缺钱的时候,道:“我什么时候有伤了?” 老板看向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窟窿,有的地方还在溢血,道:“那这是什么。” “高级红色勋章。” 老板:“……” 还挺抽象。 “下周我会到。” 卫疏说完单手拎上破旧的黑书包,和老板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去。 没听见身后有人跟着,卫疏扭头一看,谢星移正忙着嗑瓜子。 他锋利漂亮的眉眼一压,像怕小宠物丢失似的,道:“谢星移,我人都走出国了,你还不跟着。” 谢星移不是这里的员工,而是特地过来陪卫疏的。他咽下小瓜子,连忙跟上卫疏的脚步,道:“好嘞兄弟,我来了。” 两人不在一个区住,走出黑市大门又拐过几个弯,他们就需要分开走了。 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周围也没商店,谢星移骂骂咧咧道:“靠,这破天气怎么又下雨,我都没拿伞——嗯?” 卫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棒球帽,随手直接扔给了他。 谢星移感觉自己已经不止一次被他这么宠着了。 他有时候觉得卫疏像个千金大小姐,性格比较难伺候。有时候又觉得卫疏像个霸道总裁,总能在一些出其不意的地方照顾着他。 谢星移顿时眼泪汪汪感动道:“好兄弟,那你怎么办?” “凉拌。” 卫疏伸手一扣外套的连衣帽,双手抄兜朝着更黑的那条小路拐进去,和他分道扬镳了。 谢星移将那顶黑色棒球帽戴在脑袋上,脸颊瞬间感觉不到小雨滴的冰凉。 他高兴朝卫疏的背影喊道:“卫疏,明天学校见,你路上小心!” 卫疏走路姿势像大型猫科动物,懒散得病殃殃、又有些危险。 他头也不回地抬起一只手,朝身后摆了摆。 雨越下越大,地上一股潮湿,卫疏压了压连衣帽,陷入阴影中的灰眸被雨吹的清凌凌。 走在贫困窟这条没有路灯的黑漆漆街道,什么也看不见。 但靠着十几年的经验,卫疏闭着眼也能精准避开每一个水坑,这也防止他磨损的黑球鞋再开胶。 卫疏抬眼看向前方, 贫民窟深处,那是他的家。 第3章 贫民窟 低矮、歪斜的棚屋挤在一起,墙壁上糊着层层叠叠的旧报纸和防水油布。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煤烟、腐烂垃圾和一种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令人窒息的潮湿霉味。 而到自家那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前,堵着五六个混混身影,正在等着他。 为首的那个混混,人称刀疤,脸上横贯一道狰狞的旧伤疤,手臂纹着张牙舞爪的龙。 刀疤嘴里叼着半截烟,斜靠在卫疏家的那扇破门上,踹着门口散落的垃圾。 他身后跟着的混混,或站或蹲,眼神带着**裸的恶意扫视着巷子。 让卫疏心头一沉的是,周围那些低矮的窗户后面,门板的缝隙里,甚至是对面屋顶晾衣服的平台上,影影绰绰地聚拢了一些邻居。 邻居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围观,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嗡嗡作响,混杂着毫不掩饰的碎语嘲笑。 卫疏捏了下拳头,但很快又松开,平静走过去。 刀疤看见卫疏后,吐掉烟蒂,用脚尖碾灭,恶意笑着道:“哟?这不是咱们的高材生回来了吗?” 他直起身,目光落在卫疏脸上的伤,嗤道:“瞧瞧这模样,啧啧,又去哪个野场子给人当沙包了?赚到钱了吧?” 卫疏停下脚步,距离门口几步之遥。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隔着血污和雨水,直视着刀疤。 格斗赛耗费了太多体力,他需要站稳,每一秒的站立都在消耗他仅存的力气。 “刀哥问你呢!你特么是哑巴?!”黄毛混混上前一步。 自然不是哑巴, 只是卫疏骄傲冷漠的要死,单纯地不想浪费力气和他们这种混混说话。 黄毛恼羞成怒,想要去推卫疏。 卫疏反应迅速地侧了侧身,连衣角边也没让对方碰到。 他沉着脸,拿出藏在校服里面那叠厚厚的钞票扔给他们。 刀疤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就这点?” “下个月二十号,连本带利,一分都不能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再敢拖……” 刀疤凑近卫疏,浓重烟臭的气息喷在卫疏受伤的脸上,“老子就把你这破窝点了。” 卫疏抬起眼,心里憋起火。 那残缺的腺体硬生生散发出一股带着戾气和杀意的硝烟味。 刀疤动作一顿,他见过卫疏发起疯的样子,很恐怖。 真把人惹急了也不行,刀疤带着那群混混消失在昏暗肮脏的巷道尽头。 围观的人群还没有散,压抑的嗡嗡声变成了更加清晰的恶意议论。 “呸,扫把星,跟他那死鬼老爹一个德性,招灾惹祸!” 一个中年妇女从自家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卫疏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整天阴着个脸,活像谁都欠他钱。现在好了,真欠一屁股债,看他能撑到啥时候。” 另一个干瘦的老头蹲在自家门槛上笑话道。 “听说他还学霸呢?学霸能混成这鬼样子?我看就是装模作样!搞不好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贫民窟有很多都是粗鲁的人,脏话围绕在耳边是常有的事。 没有同情,没有询问,只有落井下石的快感和根深蒂固的偏见。 但卫疏该走路走路,该插兜插兜,听得不痛不痒。 一群没见识的俗人,谁在乎? 他无视落在身上的目光,走到那扇被刀疤靠过的铁皮门前。 钥匙在染血的手指间滑来滑去,好几次因为脱力而差点掉落。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一股更浓郁的沉闷空气扑面而来。 在关门前的最后一瞬,卫疏忽然抬起眼睛,扫过巷子里那些幸灾乐祸的人。 他的瞳孔灰蒙蒙,像是无底的深渊。 只一眼,所有人变得鸦雀无声。 门被卫疏关上,屋内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家里的灯坏了,也一直没有修。 一个浑身酒味、高个壮实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从房间里出来,道:“你他妈的总算回来了,那群要债的又是踹门又是叫唤,跟几把要死一样,吓死老子了。” 卫疏看向他混吃等死的爹,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好像又闪回了那段灰暗的记忆里。 他忽然应激般产生一股恶心的烦躁,堵的心脏阵阵发疼。 卫疏踹了脚地上的酒瓶,视线毫无温度地看过去,道:“你再说一个脏字试试。” 那表情仿佛要揍人,这种事卫疏不是没干过,他在十四岁那年,就把了他爹脸颊打凹进去一块。 但卫疏现在已经收敛很多。 他已经成年,学习成绩优异,前途无量。卫疏不可能让自己美好的未来毁在动手打父亲这种事情。 他也想当个好人。 卫安国像是被他的模样唬住,一动不动。 卫疏心知肚明,也就是卫安国现在打不过他,这要是在小时候,卫安国非得给他打出血。 卫安国嘴里嘟囔着道:“妈的,翅膀真是越来越硬了,老子说一句话,你都是这种态度,白眼狼……” 卫疏眼底先是变得阴戾,但又慢慢趋于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他将搭在肩膀上的外套拽下来,长腿跨过地上的酒瓶正要往屋里去,门被人敲响。 一个扎着低马尾辫子,长相可爱的omega圆脸女孩站在门外,她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叫简雨澜,和卫疏在同一所军校上学。 门被从里面打开后,卫疏站在黑暗里,影子在门外地上圈出一片阴影。 由于身高差,简雨澜平视过去,只能看见他瘦得突出的锁骨和红色伤疤。 简雨澜有些发怵地往后退了退,举起小夜灯,鼓起勇气道:“那个,我看你家好像灯坏了,这个给你,晚上写作业用。” 卫疏冷酷的神情微微一僵,目光定定落在小夜灯上。 白色灯光驱散了走廊的漆黑幽冷,照的这片小小空间明亮温暖。 卫疏黯淡的眸底燃起微弱的光。 他看了很久没说话。 简雨澜紧张道:“你要是不需要,我……” “给我。” 卫疏低声说,朝她摊开掌心,指骨瘦白有力,带着未散的淤青。 卫疏是这片出了名的煞神,他学习好,心气也高,性格尖锐,没见他接受过谁的好意。 简雨澜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连忙递给他。 屋内又传出醉酒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听得人心惊,简雨澜下意识往里面看—— “以后别来了。” 卫疏忽然挡住她的视线,拿走灯后就立刻匆忙关上了门,连句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当邻居好几年了,想起这屋里经常传出的打骂声,简雨澜怔了怔,心尖猛地不安突突跳了两下。 再次回到屋里,卫疏没再管卫安国的吵闹声,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把拎着那盏小夜灯,放在书桌上。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卫疏注视着桌子上的夜灯,心口没由来地烦躁。 接受一个人的好意,都让他觉得十分艰难,心口都疼得像被用刀刮。他感觉自己有些要犯病了,身体疼得发硬。 卫疏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匕首,靠上了坚硬的床头。 他用匕首划开掌心,血流出来之后,单手搭上了黑裤边缘,解开银色口子,宽松的裤子挂在垮间。 男生散漫屈起一条长腿,灰眸中渐渐染上**,他冷脸中带着自我厌弃,但动作却在不停加快。 这是每个男生都会私下做的事,他精神压力大,更是做的频繁。 流血的掌心也被自己磨得发疼。 不管是打拳、抽烟还是现在的自我抚慰,他既能从打败压制别人中获得快感,更能从自我伤害中得到快感,漂亮的眸子也染着一股较劲的病态。 直到很久之后,卫疏去浴室冲了个澡后,又把黑色的校园制服穿得一丝不苟,他面对镜子,神态恢复冷漠的酷哥架子。 脸是臭臭冷冷的,气质是疏远高傲的,伤疤是具有攻击性的,连黑漆漆、拢在后面的碎发丝都显得装装的。 永远瞧着那么拽,却又如此吸人眼球。 学校里的人说他又高又白,是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男女都不近身,看着能干,实则性冷淡。 完全让人想不到,“冰清玉洁”的他每天夜里回家都会粗暴的对自己疏解压力。 “高岭之花?” 卫疏呢喃道。 对着镜子微抬下颌,光影在沉静的眸中一晃而过,照亮里面睥睨众人的神态。 半响,他觉得满意似的弯了下唇。 第二天早晨,简雨澜起床上学时,听见门被人敲了敲。 “谁啊?” “卫疏。” 她打开门出来时,只来得及看见男生脖颈挂着耳机,拿着滑板匆匆从拐角处消失的背影。 家门口的泥地上衬了张干净的宣传单,上面放着被归还的小夜灯,以及一袋花花绿绿的水果。 这袋新鲜的水果在贫民窟这种地方称得上是国宴。 水果上面放着张卡片,卡片里的字锋利又工整,是卫疏的字迹。 写着简短的两个字: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