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客撒旦》 第1章 chapter01 “六月十二日,安爵对外正式发布,ipo准备近期上市。” “这家独角兽公司,成立于硅谷,仅七年时间,最新估值已超过三百亿美元,超过众多传统AI巨头的市值增长速度,从VR 到AI,专注国防科技,特别是AI驱动的自主防御系统,提倡技术服务于安全,颠覆全球传统科技企业。” 顶楼的病房里,左卿正坐在林书屿的病床旁剥橘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午间科技新闻。 躺在病床上的林书屿,做完眼睛治疗手术后,眼部裹着层层纱布,机械的吃着女儿喂到嘴边的橘子,心事重重,根本无心听新闻。 原发性视网膜色素变性,遗传性眼病,俗称不会痛的绝症,对眼睛的损伤不可逆,视力将会逐步下降,直到完全失明。 目前国内暂时没有根治的治疗方案,国外也还是实验阶段。林书屿的检查和治疗,已经花费了一百二十万美金。 林书屿并没有告诉女儿左卿实情,只是和丈夫左思谦统一口径,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白内障小手术,免得女儿忧心忡忡。 病房里安静整洁,摆满了鲜花果篮,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花果香。 林书屿想睡一会,却一点都睡不着,麻药的劲,逐渐散去,眼睛不适。 虽然请了护工,但是女儿还是贴心的忙前忙后,喂饭喂药,事无巨细,成了整个顶楼最忙碌的小姑娘。 这个时间点,高考生都在欢呼雀跃,预估完分数后,四处打听往年各高校分数线,结伴玩乐。 左卿腼腆、胆子小、怕生,要好的同学就那么几个,性格有点随林书屿,可以宅家一整天不出门,妥妥一个i人。 林书屿倒不会为女儿以后的经济和工作发愁,家里可以养她一辈子。 或者接林书屿的班,继续研究古文物修复,一宅能宅一个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人打扰。 只是,人终究要走上社会,左卿的性格,与人交往,到底软弱了些,很容易被人欺负。 敲门声响起,林书屿才从思索中回过神。 主治医生高彬特意过来看看恢复的情况,让护士帮忙换药。 换药过程中,林书屿还是泪流不止,脸色有些苍白。 高彬仔细查看了一番,又说了好些注意事项。 一旁安静的左卿,睁着黑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林书屿的脸,紧张的小手攥成拳头,默默记住所有注意事项。 “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解开纱布了,会好一些。”高彬安慰道,虽然知道这点安慰无济于事,得了这种病,无法根治。 林书屿闭着眼睛,吃力地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也知道高医生出于一个大夫的职责,在勉强安慰她:“谢谢高医生,手术辛苦你了。” 高彬在伦敦本硕博一路读过来,在伦敦大医院攒了多年经验后,莫名其妙的突然回国,成了艾尔瑞眼科一把刀。 三十二的年纪还未成家,斯文白净,仪表堂堂,院内女医生护士明送秋波的不在少数,只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吃西餐长大的人,却很喜欢吃中餐,搞人际关系比院长还油滑。 高彬在进入艾尔瑞医院之前,就摸清了整个艾尔瑞的情况。 艾尔瑞医院其实是左家众多产业之一。 左思谦平常低调内敛,很少现身,医院的事情充分放权,交给院长全权处理,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左思谦才是大老板。 给老板娘动手术,高彬反而没有表现出过高的热忱,依然像对其他患者一样,照流程走。 换好药物,重新包上层层纱布,高彬和护士便离开。 林书屿刚躺下准备睡会,就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 “爸爸!”左卿几天没见左思谦,急急地扑过去,“高医生说妈妈再过半个月就好了。” 几天前,左思谦等妻子做完手术,就飞去了伦敦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就立刻赶了回来。 伸手准备揉女儿的脑袋,想去抱抱妻子,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手机,去套房的洗漱室清洗了双手。 “躺着别乱动,好好养着。”左思谦一手拉着林书屿的手,一手拉着女儿。 林书屿“嗯”了一声,安静的躺着,感受着丈夫手心传来的温度。 “爸爸,我上网查了一些白内障手术治疗案例,可是,怎么和高医生说的有些差别呢?”左卿趴在病床边,单手支着脑袋,皱着眉头。 左思谦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网上的案例信息并不全面,高医生的手术水平有目共睹的,这次的治疗方案,院里的专家会诊后才定下的,放心吧。对了,你的高考分数估的怎么样?” 小小年纪,就操心不已。左思谦赶紧岔开话题。 “还行,往常水平,**不离十。”左卿咧嘴傻笑,整个人黏着林书屿。 夫妻两听完,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华二是出了名的竞争激烈,左卿读书很用功,成绩一直保持全校前十。 “卿卿啊,如果去伦敦读书,你愿意吗?”左思谦寻思了片刻后,还是选择直接开口询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书屿的眼睛一旦出现恶化,他们只能选择去伦敦大医院。 按照他对林书屿的了解,她不愿意离开女儿,女儿就是她的命,未来她能看见左卿一天算一天。 如果左卿在国内读书,林书屿在伦敦治疗,半年甚至更长时间,都看不见女儿,林书屿肯定不愿意。 几个月前,刚查出点苗头的时候,左思谦就提前做好规划,女儿学校相关的事情,一应交给江助理去处理。 左卿看了看父母,这件事对她来说很突然。 她对陌生的环境、陌生人一贯都很难融入,更不要说去一个全英文的国家。 林书屿了解自己的丈夫,他其实已经做好决定,甚至提早把学校的事情弄好,询问女儿意见其实只是走个过场。 “思谦,咱们还是等分数出来再看看吧。”林书屿手指捏了捏丈夫的手。 以左家的经济实力,左卿完全可以不用参加高考,可以直接去国外读书,只是左卿恋家,从未考虑去国外。 突然提出去国外读书,打乱了左卿的人生规划,再加上左卿怕生的性格,林书屿觉得这件事要尊重一下女儿的意见。 “要去伦敦给妈妈治病吗?”左卿瞪着大眼睛在左思谦的脸上寻找答案,爸爸很爱妈妈,爸爸突然开口说去伦敦,那八成和妈妈有关系。 高考已经结束,左思谦觉得是时候摊牌:“是的,去伦敦休养,医疗条件更好,我们全家都过去。明天江助理把学校的资料送过来,你可以先看看。” 话到这里,左卿已经意识到妈妈的病没那么简单,不然已经动了手术,怎么还要去伦敦治疗。 “好,那我们去伦敦。”左卿没有犹豫,林书屿的健康更重要,她不希望妈妈生活在黑暗之中。 “思谦,我想回家,医院里好闷。”林书屿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家里自在。 左思谦不置可否,“等会收拾一下,我们就出院。” “爸爸妈妈,我去一楼药房取些药,带回家备用。”左卿现在对这家医院很熟悉,从林书屿动手术到现在,跑遍了几个相关的楼层科室,说完就拿上房卡跑了。 ······ s城的夏天,室内室外两个极端,室外高温炎热,室内冷气十足。 左卿取完药,拎着一塑料袋药盒,走到电梯口附近,冷气吹的她一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电梯口站着个一身黑衬衫、黑西裤的男人,大热天穿一身黑,真是少见。 个子很高,单手插裤兜,袖口挽起,嘴里咬着一根烟,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高挑出众的外形,路过的小护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左卿走到电梯口,电梯还没下来,才发现这人长了张极其英俊的脸,侧脸线条像雕塑。 愣愣地呆看了几秒,她终于想起来眼前有几分脸熟的男人是谁了。 好久不见。十一年过去了。 青葱稚嫩的男孩子已经变成了年轻男人,就是个头窜的太高了,以致于她得仰着头看他。 她六岁那年,去爷爷老家过暑假,那个比她大八岁的小叔,爸爸同父异母的弟弟。 一到夏天,爷爷就喜欢回老家避暑,景区山里凉快。 左卿认生,家里没别的同龄孩子,只能成天粘着小叔屁股后面转悠,小叔去哪,她去哪。 小叔写作业看书,她在旁边看画册。 小叔跟爷爷一起去钓鱼抓螃蟹,她在旁边傻呵呵守着水桶,抓逃跑的螃蟹,结果被螃蟹钳子夹住手指头,哇哇哭。 童年时期,在老家的回忆还是很快乐的,唯一遗憾的是——小叔不爱搭理她,嫌弃她是个好哭鬼,麻烦精,不叫她名字,而是叫她“小木头”。 那年夏天,老家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她听见争吵哭泣声,小叔捂住了她的耳朵。 暑假结束时,听妈妈说小叔被爷爷安排出国读书了,后来再也没见过。 “叔叔。”左卿试探性的叫了声,生怕自己认错人,就尴尬了。还没等对方回应,自己就先囧的脸热。 男人冷不丁地听见有人喊他,转过脸来,才发现旁边的小女孩盯着他。 一身白裙,裙长刚到膝盖,脚踩一双白色帆布鞋,头发规规矩矩的扎成长马尾,露出美人尖。 小小的人儿拎着一个大塑料袋,站的笔直,仰着头,大眼睛瞪的圆圆的。 只是,白皙的小脸怎么还红到耳根了。 男人实在想不起来眼前人是谁,咬着烟的嘴角,笑的越发恣意。 “怀安叔叔,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左卿仔细观察了一下男人浓黑的头发、眉毛,还有一双墨瞳,跟她印象里那个十四岁的少年重合。 爸爸和叔叔都随爷爷,头发眉毛眼睛都偏黑偏粗硬,然而到她这一辈,仿佛没了墨似的,小时候她的头发偏黄,细软发质,直到长大了,才养出一头黑发。 左卿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心里跟打擂台似的,七上八下,直犯嘀咕,没弄错人吧。 大概三十万字左右,已存稿三万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01 第2章 chapter02 左怀安心里正烦着,让庄承言去弄张到顶楼的VIP电梯卡,他去了那么久,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小女孩喊他叔叔,他也没在意,陌生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结果这小女孩锲而不舍,还叫出了他的名字。 “怀安叔叔”,真是见鬼了,听着真新鲜。 小女孩一双琥珀色瞳孔的漂亮大眼睛。 左怀安终于想起来,他出国之前那年的暑假,被迫给他大哥当了两个月德华——带孩子。 之所以说被迫,完全是小孩太粘人,抱着他腿,甩都甩不掉那种。 头一次见她,她躲在左焕璋身后,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扎了个丸子头,怯生生的,张张嘴,愣是没发出任何声音,一双琥珀色眼睛,在阳光下,非常漂亮,好像会说话。 左焕璋牵着她的小手,蹲下去,跟她视线齐平,笑眯眯让她喊小叔。 小孩的小脸憋红了,小嘴才努力喊出一声小叔,声音也就比蚊子声大点,一扭头抱着左焕璋脖子,说了句“爷爷,抱”。 左怀安也懒得管,他忙他的事情,小孩也好打发,丢给她个玩具,在一旁玩她自己的,倒挺乖,基本上不吵不闹。 熟悉了之后,这小孩就开始烦人了。 早上他还没睁开眼,这小孩就跑来他房间把他叫醒。 一整个夏天,带着这么个小孩,上山打野,下河摸鱼,睁眼闭眼,耳边全是“小叔,小叔···”,还是不同音调的小叔,软软糯糯。 真是太粘人了!比麦芽糖还粘!不听话的时候,倔强的很! 左怀安回过神,才发现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白嫩嫩的小腿,抽条似得,小木头发芽了。 “你叫什么。”十多年没见,左怀安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小孩,更别提名字了,随手把烟蒂碾了扔进电梯前的垃圾桶。 “我叫左卿。” “清清白白的清,还是绿水青山的青?” “唔,都不是,公卿、客卿、三公九卿的卿。” 左怀安一听这名,就知道是大嫂林书屿起的,给小孩整这么个古朴的字眼,笔画这么多。 也难怪,大嫂那人沉迷修复文物,估计胎教都是修修补补书画古籍。 大古董生个小古董,起个古董名。 左卿很开心,真的是小叔,一脸兴奋。时隔多年,又见到了小时候带她玩的小叔。 就是有点疑惑,小叔来医院干什么。 “怀安叔叔,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总不会是来看望妈妈的吧。 她听妈妈说过,小叔这些年非常叛逆,常常不见踪影,也不跟家里联系,爷爷很生气。怎么突然间出现在这家医院。 左卿望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深邃眉眼,薄唇肆意的笑着。唔,比小时候邪性。 他脸上的笑意带着压迫感,左卿觉得他的笑,不像心情好的样子,淡漠,反而带着危险。 小叔不是以前的小叔了,熟悉又陌生。 左怀安俯视着,居高临下,小女孩的所思所想,都写在了那双琥珀色眼眸里。 真有意思,就这么两三句话的功夫,瞬间就切换成了对陌生人的模式。 左怀安漫不经心的扫她一眼,语气淡淡地,悠哉道:“嗯,你爸爸在几零几?” 左卿想了想,小叔估计找爸爸有事情要谈,但不想跟他对视,垂着脑袋瓜,“1701,最东边那间。” “叮”,电梯刚好到,门缓缓打开,带来的冷气把她额头绒发吹地往后刮,连带着人都打了个冷颤。 圆圆的脑袋,一窝毛绒绒细发竖着。 映在左怀安眼底,手心痒痒的。 一手插裤兜,一手去摸那颗毛绒绒小脑袋,推着往电梯里走,用眼神示意她——刷卡。 顶楼全是套房,为了保证患者的私密和安全,只有刷卡才能上去。 脑袋上的那只大手灼热,左卿没来得及躲开,胸腔咚咚咚直跳,机械的刷卡。 电梯缓缓关上门,直接往顶楼而去。 细细小小的身影缩在电梯一角,跟他保持距离。 左怀安目光搁在她脸上,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蠢乎乎的,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电梯很快就到了,左怀安把她支走,“叔叔口渴了,去帮我买杯冰美式,乖。” 左卿愣了会,给小叔买杯冰咖啡好像也没什么,老实孩子点点头。 等左怀安走了,她才整个人松弛下来,直接去楼下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坐满了人,她掏出手机,小程序下单,过了十五分钟,才轮到她取餐。 等她拎着咖啡和塑料袋,再次回到顶楼,电梯门打开,左怀安已经办完事情,正好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冰美式,惬意地喝了一口。 “放暑假了吧,今年什么时候去你爷爷老家?” 左卿仰着头,呆愣的张大嘴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妈妈生病了,今年不一定能去。” 她不认为,小叔现在还有空像小时候那样带着她玩。再说,她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叔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个子太高,再加上一身黑,浑身的气场,总让她觉得有压迫感。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护士拎着急救箱,匆忙赶路,直到她们开了1701的门,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左怀安没什么表情,悠哉悠哉的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就走了。 左卿一刻不停的奔了过去,在门口停住。 两个护士,一个摁住妈妈,一个在往妈妈的胳膊上注射针剂。 妈妈双眼裹着纱布,什么都看不见,却在流泪,泪水顺着脸颊倾泻而下,歇斯底里发疯,挣扎着想摆脱护士,像一头困兽,哭喊怒吼:“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爸爸脖子上有明显的青紫掐痕,嘴角还有血迹,正努力摁住妈妈的胳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来挑拨离间我们的,你别激动,你刚动完手术,眼睛比别的重要,你也不想看不见我们的女儿。” 林书屿听到女儿,怔了会。镇定剂注射完成。 左卿很害怕妈妈失明,头一次看见妈妈发疯般冲爸爸怒吼。 从她出生到现在,妈妈对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和爸爸感情和睦,一家子从来都是美满幸福的。同学家爸妈吵架、离婚,左卿的爸妈总是替对方着想,甜蜜的冒泡泡。 如今这场景,让她害怕。 很快,护士们忙完,收拾东西都撤走了。 “妈妈···”左卿大颗大颗眼泪滚下来,抓住林书屿的手,又抓住左思谦,“爸爸·····” 左卿听不懂什么十八年前,只知道很可能会是爸爸妈妈之间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她被小叔利用了,引狼入室,她还去给他买冰咖啡。 左怀安揍完她的爸爸,气哭妈妈,还留了个让他们之间吵架的导火索,喝着她送上的冰咖啡,慢悠悠的走了。 左卿气的泪如雨下,哭红了眼。 林书屿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平静祥和,这么多年,她一直感激老天,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让她遇到了左思谦,他救了她。 左思谦生意上的事情,她从来不过问。 但她今天从左怀安嘴里才知道,左思谦瞒着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竟然在海外还有个小岛,研究肌肉注射剂等等提高战斗力的试剂。 她的丈夫就像一个谜团,一层层包围着,大雾弥漫,她怎么挥开,都看不清。 她看不见,但是她听见左怀安说话的语气,起初客客气气的,还带着笑意。 然后她就听见自己丈夫好像被一把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还被揍了好几拳,踹了几脚,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听左怀安的意思,左思谦抓了他的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并关在小岛上。他今天过来,就是让放人。 左思谦口吐鲜血也不放,直到左怀安提起十八年前那个夜晚,话还未说完,自己丈夫骤然松口,同意打电话放人。 左怀安接了个电话,确认他的人已经被接走,安全了,才放了左思谦。 走之前,心情很好,恶趣味的用纸巾擦掉林书屿脸上挂着的眼泪。 “大嫂,对不住了,让你哭一场。你要是为他哭,那可真不值得。你长了双漂亮的眼睛,可惜了,再怎么治疗,都是瞎的。” 识人不清! 林书屿浑身颤抖,这才惊觉,不对劲,她曾经也有过怀疑,怎么那么巧。 不仅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左卿,她不能问,不敢问,一旦问出了真相,左卿知道后,如何自处,会不会奔溃。 “爸爸,对不起,是我在一楼遇见了小叔,还带着他上楼,爸爸,我错了,爸爸,你得去做身体检查。”左卿紧紧地握住爸爸的手,她很后悔,太天真了,仅凭童年时期的一点美好回忆,就信任一个人,十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人。 如果不是她,爸爸不会受伤,妈妈的眼睛流泪不止,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妈妈的眼睛伤到了怎么办。 “妈妈不哭,妈妈,不能哭·····”左卿抽泣,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我要打电话告诉爷爷,小叔疯了,变了个人。” 左思谦看着女儿贴心的考虑一切,这个女儿,他真的没白疼,摁住女儿拨电话的手。 “不要告诉你爷爷,你爷爷这两年身体没以前好,不能再受刺激。” 左思谦并不想让老父亲知道海外小岛上的事情,一旦被捅穿,他也没好果子吃。 正是因为料定了他这些顾虑,左怀安才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上门要人,吃定了左思谦。 “爸爸,刚才小叔还问我,今年暑假,什么时候去爷爷老家?”左卿止住哭泣,“他为什么这么问,我不想再见到他。” 左思谦也没想明白,不想让妻子女儿担心,“他不会对小辈怎么样,别担心。”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极其聪明,吃得了苦,沉得住气,一手创办安爵,短短七年时间,即将上市,市值评估超过三百亿美元。 只是,这个关键时刻,他不去筹备上市,跑回国内做什么。 第3章 chapter03 左怀安下了楼,庄承言正在一楼电梯口,安哥搭上小女孩一起上楼,干脆在楼下等他办完事。 两人进入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嗖的一声上了路。 “安哥,马克刚打电话过来,左思谦的海岛实验室,整个团队聚集了一批从伦敦弄来的退休专家、研究员,原本的研究方向是提取血清,制作延长人类寿命的药剂,但是有人找到他合作,正在提取类似肌肉注射剂,还有其他款能够增加战斗力的试剂。马克被打晕后,一直蒙着头,具体的实验室坐标还没找到。” 左怀安喝了一口冰咖啡,嗤笑了声,他就知道他这位大哥,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左思谦是嫌老爷子活的命太长了吧。” 庄承言没听懂,但是左家内部的事情,他也不好问太多,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人,“安哥,那马克怎么办?” “任务失败,让他滚回去养伤。” 马克要碎了,不仅自己被逮着,还需要老大出手捞人,以后在团队里都抬不起头,好在捡回一条命。 庄承言跟着左怀安,数数也有十个年头了,他俩同一所北美高中,大学同校不同系,兼职助理和保镖。 左怀安大一就成立了安爵,编写了一套人工智能驱动的开放操作系统,提高了防卫自主权,将自动感知制定、命令、控制功能与开放、模块化、可扩展的硬件链接起来,用于分层序列。 老爷子左焕璋给了一笔五百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就没再管任何事,全靠左怀安自己折腾,招人、拓展业务。 马克负责医疗板块,VR军事应用,制造治疗退伍军人沉浸式创伤应激障碍治疗的硬件,利润不如其他板块。 正好左怀安想拓展业务,那就先从左家的制药企业入手。 左焕璋自己做创新药起家,赶上了时代浪潮。 前后有两个老婆,第一个老婆姜淑芬,和他青梅竹马,风雨同舟,两人感情和睦,生了大儿子左思谦。 第二个老婆沈亦心,沈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沈家祖上几代经营中医,后来改成了医院,也就是艾尔瑞的前身。 造化弄人,沈亦心谁都看不上,偏偏就看上了左焕璋,非他不嫁。 沈亦心性子倔强、心气高傲,属于死了都不会折腰的那种女人,美丽夺目,但是带刺,想要什么就要弄到手。 强扭的瓜不甜,沈大小姐才不管,不甜没关系,解渴也行,这个瓜是自己的就行。 左焕璋的药厂资金链断裂时,沈家给了两个选择,要么把左家的药厂卖给沈家,要么离婚娶沈亦心。 其他愿意收购药厂的价格都非常低,左焕璋当时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和姜淑芬离婚,娶沈亦心。 为了弥补前妻和大儿子,左焕璋实际掌权后,陆续让大儿子接手业务,手把手的扶持其成长。 左思谦接手后,并购同行、研发新药、占领疫苗市场,营收从两百亿美元暴涨到六百亿美元。 沈家和左家的药厂合并,改名为艾尔瑞制药公司,总部设在伦敦,巅峰时期,市值超过一千亿美元,堪称利润狂魔,从疾病和战争中赚的盆满钵满。 人类的痛苦,就是药企的机会。 然而,靠着沈家医院才能走到今天如此规模,左焕璋将沈家人全部踢了出去,产业绝大部分给了大儿子左思谦。 至于小儿子左怀安,当时以年纪小为由,左焕璋为他设立了信托基金,另外给创业基金。 说白了,左焕璋为了避免两个儿子争家产,干脆利落的偏心眼。 姜淑芬是他的白月光,好的都要留给大儿子。 十几年前,左怀安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怎么看不出老爷子的偏心眼。 安爵发布筹备上市,左怀安就已经安排好了,内部各司其职,风险可控。 另一边一直盯着艾尔瑞,左思谦的动作,查出了海岛实验室的蛛丝马迹,才杀回国。 卖防御系统、无人机、VR,哪有制药企业赚钱又舒服,名声还好听。 本就是属于他外公的家产,左怀安没有理由不争。 闭着眼想事情的左怀安,手机“嗡嗡嗡”震动,看了眼,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才接。 庄承言不用回头看,一听就知道,那是个不乐意听的电话。 懒散又漫不经心的飘出几个字,“······没空啊······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对方说了些什么,倒勾的左怀安唇角勾起,敛着眼眸,淡漠的样子:“嗯?什么服?护士服?······” 听见对方娇嗔一片,疲惫,左怀安不想听,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旁边摆着的那杯冰美式,“回头再说,挂了吧。” 庄承言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左怀安最讨厌女人粘他,一回国就打听到他行踪,粘过来的,准没兴趣。 “安哥,去沈家老宅,还是君庭?” 庄承言放慢了车速,他也好久没回来了,扭头看着路边风景,街道变化挺大的。 “去君庭。” 早年间,左焕璋给两个儿子各买了一栋,都在君庭,中间隔着十几栋的距离。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进入小区后,拐了几个弯,停在门牌号十六栋的花园大门前。 黑白色别墅,花园早上洒过水,绣球花开的花团锦簇,草坪提前修剪过,泳池消毒后,重新灌满水。 自从沈亦心去逝后,张嫂一个人打理着,接到庄承言的电话,就提早布置打扫。 “小安,饿了吧,我煮了你爱吃的菜。一个人,在外面过的还好吗?” 张嫂有点语无伦次,她从左怀安出生时,就一直照顾他,直到他十四岁被送到国外。 这十一年间,左怀安只有最近几年才偶尔回国,还不一定会到君庭来住。张嫂就一直替沈亦心守着这里。 “张姨,我很好,你把家里打理的也很好,给你带了些小礼物。” 左怀安从庄承言手上接过礼物,是一部手机和平板,他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庄承言买的。 张嫂有点跌破眼镜,没想到会给她带礼物。 她喜欢追剧,旧的平板太卡了,左怀安哪有功夫关心这些,转而一想,估计是庄承言去办的。 * 十几栋之外,九号楼花园门口,左卿扶着林书屿下车。 穿着围裙的唐嫂快步过来,接过司机从后备箱取出的袋子,又去接左卿手上的袋子。 “唐姨。”左卿打了声招呼,“我自己来,就可以。” 唐嫂看了下林书屿和左思谦的脸色,感觉心情很沉重的样子,就没多说任何话。 司机把所有的东西送进屋内,由唐嫂安排。 左思谦搀着林书屿一步步小心上楼,进入房间后,林书屿就躺下流泪,不想再多问一句。 “啊屿。”左思谦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生根发芽,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多幸福,难道我和女儿加一起,还抵不上一个死去的人吗?” “妈妈。”左卿刚到门口就听了这么句,“妈妈,我希望你的眼睛能早日康复。妈妈,不论小叔说了什么,你要相信爸爸。小叔说的话,不能信,他今天还骗了我,利用我。” 女儿的话,林书屿听进去三分,“卿卿,你过来。” 左思谦拉上窗帘,看了妻子女儿一脸安详的睡去,才关门离开。 这次左怀安突然杀回来,总让他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拿出手机打给江助理。 * 夏天晚霞如燃的傍晚,天地蒸腾成满眼的红,城市的轮廓被染晕。 高考分数出来了,比左卿预估的还高出十二分,左卿和林书屿都很满意。 两人商量着学校的事情,刚敲定,左卿就收到了同学顾景和的信息,他大概半小时后会路过她家的小区门口,有东西要拿给她。 左卿早早到了小区门口,像往常一样,她站在拐角的大树底下,这里人少车少,不起眼,只有一辆黑车停在不远处。 顾景和踩着自行车就来了,格外显眼,白衬衫干净利落,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系,微风吹着,露出锁骨,发梢飞扬,刹车停在左卿面前,长腿直接踩地。 高考后就是一道分水岭,以前日日相见的人,很可能再也见不到。 顾景和知道左卿要填的学校,自己不求同校,但一定要在同一个城市。 计划赶不上变化,前几日听妈妈说林阿姨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过段时间全家很有可能去伦敦。林阿姨出院了,他才赶紧跑来见左卿。 左卿望着顾景和那张清爽笑脸,张扬飞舞的发丝,她的心脏跳的好快,微微低头。 顾景和把自行车推到一边,顺手把她拉到墙角下,免得挡路人的道。 左卿的脸腾的一下就蹿红了。 “林阿姨的眼睛,手术治疗的还好吗?” 左卿抬头看他的脸,迅速撇开目光,“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解开纱布了,让我们不用太担心。” “那以后你是去国内哪个城市,还是去英国上学?”顾景行眉目清朗,眼神笑意溢出,张扬又放肆。 左卿不太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她不太确定她能不能去英国读书,爸爸说交给了江助理。 “不太确定,你呢?你准备填哪里?” 顾景和终于听到左卿问他,“其实,我早就申请了英国那边的学校,到时候,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这么莫名的回答,左卿的脸越发憋的通红,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踢着一个小石子,又踩在脚底,碾来碾去。 小声嘀咕,“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叫你去哪,我就去哪,不知道的人听见,还以为我们谈恋爱呢。” 从小学到高中,两人都是同学,遇到麻烦事,顾景和总是帮她挡一挡。 两家大人的关系也很好,两人的妈妈是同事,都在博物馆修文物。 顾景和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全市排名都能进前十,性格好,喜欢他的女生好几个。拜托左卿替她们传递礼物的就有两个。 她总是静静的读书,轻声细语的说话,与顾景和之间的交流,大多是考试。 顾景和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看左卿仍然似懂非懂的样子,不打算放过她。 “那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这句话在左卿耳边跟炸雷似的,碾石子的脚一软,直接滑倒。 顾景和眼疾手快,伸手就扶住她。 两人很快松开,左卿往墙角又缩了缩。 “不、不太好。” 顾景和真没想到,苦笑:“为什么?” “季云棠喜欢你。” 顾景和真是服了,这什么破理由,从身后背包里掏出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周末我过生日,一起去看演唱会,好不好?” 还是左卿最喜欢的歌手。 左卿脸涨的通红,两只小手藏在身后,不接,不敢接。 顾景和无语了,从包里翻出一个纸袋装着的荔枝蛋糕,不做声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口,随后,把门票和剩下的蛋糕往她手里一塞。 “替我跟林阿姨问好!演唱会那天门口见!”长腿一跨,骑上车就溜了,挥挥手,只留给左卿一个背影。 左卿脸颊一侧鼓鼓的,呆愣愣的望着远处快要消失的背影。 夜幕低垂,马路边的路灯突然亮起,半黄不白的灯光,瞬间照亮一条街道。 不远处的黑车,漆黑锃亮,车身线条流畅,引人瞩目。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黑衬衫包裹的手臂搭在上面,侧脸被昏黄的灯光照的如玉,棱角分明,薄唇噙着笑意。 左卿张大嘴,瞪着眼睛看着,下意识咽了一下嘴里的蛋糕。 男人也看她,眸光清清浅浅,看不出任何表情。 左怀安从外面忙回来,停在小区拐角的马路边,接个电话的功夫,就目睹了一场高中生谈恋爱现场,仔细一看,还是他侄女。 指尖敲了几下窗棱,不轻不重的响了几声。 左卿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步子跟灌了铅似的。 “啧,你男朋友?” 第4章 chapter04 视线相接时,左卿心头一颤,她好像被逮了个正着,立即摇头否认,“是我同学,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学。” 也就是说从左怀安离开那年,她就跟那个男孩是同学,十一年同学,再普通的同学关系也不普通了,关系匪浅。 左怀安勾起唇角,瞄了一眼她手上握着的演唱会门票,很是玩味:“喂你吃蛋糕,送你演唱会门票的同学?!你爸妈知道吗?” 路边灯光昏昏暗暗,初夏的地面留着白日的温度,夜风吹过,掀起一丝丝热浪。 男人看到眼前人白皙小脸满是紧张,额头上密密一层细汗,打湿了碎发。 “你喜欢他?” 左卿怔了怔,“不、不喜欢!小叔,你不要乱想。我要回家了,妈妈等我回家吃饭。”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站在马路边跟左怀安交代,可能是潜意识里把他当成长辈。 可是,自从他揍了爸爸那天开始,他就不是她的小叔了。 脑袋反应过来后,就想溜之大吉。 左怀安启动车子,丢出一句:“正好我也没吃晚饭,去你家吧。” 左卿刚转身要走,又转了回来,瞪着眼珠,彷佛自己听错了。 她实在想不出左怀安去她家能有什么事情,除非告诉她爸妈——她早恋。 “小叔,你、你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吗?” 左怀安听着这么句不情不愿的音调,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啧,没事就不能去你家了。上车,跟我一起去吃饭。” 左卿皱着眉,她只想回家。 左怀安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左卿卡在那里不动,他也不恼,轻飘飘的丢了句:“我记得你妈妈一直想问我以前的一些事情来着,还是去告诉她吧,免得她惦记。”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左卿蹙眉,绕过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之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这小孩,怪好玩的。 她知道那件事情,对妈妈来说很重要,但是从那一星半点的口风,妈妈就哭成那样,冲爸爸发火,就知道不是件好事。 车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除了冷气,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左怀安等她坐好才开车,又喵了她一眼。 手里紧紧拽着两张门票和蛋糕袋子,宝贝似的。坐下半个屁股,系上安全带,整个人绷的紧紧的。 啧,嘴角沾着白白的奶油。 两道幽暗且饶有趣味的目光投在某人的小脸上。 左卿瞳孔里挂着大大的问号,她不明白,小叔那是副什么表情。 看起来在笑,浅浅的笑意,玩味十足。 “脸转过来。”左怀安单手开车,拐了个方向,抽了张纸巾,在某人的嘴角擦了一下。 这么大的人了,偷吃都不知道擦嘴,还跟小时候一样,每次都要他帮她擦嘴。 也有一点不一样,长大了知道防备,就擦嘴这么个小动作,吓了某人一跳,条件反射性的往车门那边倒。 左卿看清楚后,倒有点不好意思,“小叔,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妈妈那件事?” 男人放下纸巾,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肘靠着车窗,从侧面看,衬衫领口露出紧实饱满的胸肌。 左卿赶紧转过脑袋,看向前方。 “你自己呢?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吗?”嗓音深沉,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收敛了刚才的笑意。 “不想。更不想让妈妈知道,我不希望他们吵架。” 男人扭头,看了看旁边这只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以为安全了。 “小叔,你为什么揍我爸爸?” 这回,男人笑的风光霁月,邪气外露。 啧,小鸵鸟变战士。 几斤几两重的骨头,都不够他看的。小归小了点,胆子不小,护着她爸呢。 顺手捏了捏小孩的脸颊,触感细腻光滑,就是他这轻轻一捏,留下了红印子。 “你爸抓了我的人不放,你说我该不该揍他。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小孩撇撇嘴,想争论一下,又发现争论无用。 车开了快一个小时,左卿感觉好久好久,又饿又困。 驶入一处度假区,灯光星星点点落在远处,道路两边全是湖泊和草坪。 车子停在一处类似私人会所的地方,门口有侍应等候引导。 左卿记得爸爸说过,小叔不会为难她。 还没等她问清楚这是哪里,就已经被左怀安拉着手腕,进入会所,跟着侍应进电梯,转了好几个弯,才进入一间包厢。 左卿看见两个男人正在抽烟聊天,小叔把手里的西装扔在沙发上,拉着她坐下。 “嘿,左罗,等你好久了。” 左罗是左怀安的英文名,只是,不论中文名还是英文名,全都名不符实。 讲话的是个外国人,一头棕发,深邃绿色眼眸,就像夏日清澈湖水,鼻梁高挺,犹如雕刻的艺术品。 “安哥,这位是?”庄承言寸头黑发,黑T黑裤,壮硕高大,瞄了眼左怀安身后的小女孩。 以他对左怀安的了解,这真不是他喜欢的女人类型。 脸蛋是好看,但是小了点,哪里都小了点。 眼神清澈坦荡,从头到脚都透着青涩与纯真,还带着点好奇,这一看就是个幼稚的小孩。 左卿默默看着他们,感觉这两人,又高又壮,一拳都能打死一头牛,习惯性的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离她最近的就是左怀安的后背。 “家里小孩,我侄女。”左怀安发现左卿在往他身后躲,遇到生人就往后躲的毛病,一点都没改,伸手就将她拽出来,“叫叔叔。” 左卿伸出个脑袋,乖巧的叫了声“叔叔好。” 绿眼睛的外国人是鲍里斯,斯拉夫血统,抛来一个媚眼,“他们是叔叔,你叫我哥哥就好了。” 庄承言皱眉,唾弃他:“脸都不要了。”只要是个女的,他都要撩一把。 左怀安扫了他两一眼,立马安静了。 左卿尴尬过后,就好奇的四处打量,她没来过这种地方,一直埋头学习,每天两点一线。 “左罗,今天为你接风洗尘,我这里上了新节目。” 左怀安没接话,视线正搁在左卿身上,紧张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庄承言对节目没什么兴趣,“安哥,要不还是先吃饭吧。” 鲍里斯是这里的老板,瞄了一眼庄承言,再看一眼左怀安没反对,心里嘀咕,不会真的就来吃个饭吧,这跟他计划的狂欢之夜,完全不一样。 很快,穿着西装的侍应过来,双手送上菜单。 左怀安没接过菜单,示意递给旁边的左卿,“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左卿扫了扫菜单,每道菜英法文都有标注,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她不知道点什么。 鲍里斯很快解围,推荐招牌菜,开了两瓶红酒,上了一盒雪茄。 左卿默默吃菜,烟雾缭绕里,酒杯碰撞,谈笑的声音逐渐消散,估计是要聊正事了。 吃饱了,喝了半杯果汁,烟雾太呛人了,“小叔,我想出去转转。” 男人半醉着,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左卿,“用这个刷电梯楼层,不要跑太远,透透气就回来。” 左卿“嗯”了一声,接过黑卡看了一眼,正面只有一个标志,反面写着:“黑曜会馆”。 走进电梯,刷了一下,八楼的按钮亮了。 很快电梯打开,踏出电梯的那一刻,才发现这一层的人,全都带着舞会面具。 通过侍应生的面具,左卿看到他眼神里的困惑。 “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及时联系我。”侍应生递给她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 左卿点点头,没听明白,估摸着手环可能是个需要服务的呼叫工具,只当这里彻底贯彻“顾客是上帝”的宗旨。 这一层,有点像迷宫,墙壁上全是西方油画,左卿沿着走廊走过去,有一股异香,音乐声渐近。 侍应生引导她坐在最右边的位置,桌面上摆着果盘甜品。 俯首一看,底下有点像歌剧院的格局,壁画故意用暗淡的颜色,大理石上也砸出很多豁口,重现年久失修的历史感,中间的舞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复古欧式大床。 带着面具的观看人员陆续入座,眼神里满满都是兴奋,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好看的歌剧表演。 左卿问站在旁边的侍应生,“请问,等会的表演,有没有介绍资料?” 侍应生带着面具,面具下是惊诧的表情,介绍资料?这还能有介绍资料吗? 他猜测,这个女孩,完全不了解情况,可能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甚至思索着要不要建议她离开。 恰巧,表演开始了,升降台上缓缓出现一对男女,开始脱衣服,几下动作之后,不着寸缕,每一帧画面都需要打马赛克。 左卿猝不及防地看清楚下面发生的画面,小脸瞬间涨的通红,浑身发热,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原来这就是绿眼睛叔叔说的新节目。片刻后,左卿才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 她往左右瞄了瞄,听到附近的观众,沉重的呼吸声,小声的窃窃私语。 左前方的位置上,一个男子带着面具,下颌线条优越,薄唇紧抿,视线冷淡。 视线相接时,对方还冲她举杯,随后跟旁边的侍应生说了些什么。 底下的表演仍在进行,左卿坐立不安,想走,可是却发现没有任何人离开,她此时若是起身,显得无比突兀。 垂着脑袋煎熬,侍应生送来了一杯白兰地酒,并指给她看,是那位先生送的。 陆陆续续,桌上又多了几杯不同的酒。她哪里敢碰。 好闷热,左卿低头绞手指头,听见底下的舞台动静不小,哪有什么歌剧,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