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 第九十七章 检查 赵文渊深深作揖,腰弯得极低: “钦差与郡主一路辛苦!下官已在府衙略备薄宴,为诸位接风洗尘,还请赏光。”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在谢云归清冷的面容上稍作停留,又在徐明礼温润含笑的脸上顿了顿。 最后落在萧明玉身上时,更是添了几分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畏惧。 从他身侧经过时,萧明玉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不一样的眼光,轻笑一声便了然。 毕竟,明玉郡主的“恶名”和如今的“圣眷”一样,都是他不得不谨慎对待的。 “赵大人不必多礼。” 谢云归虚扶了一下,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并不在这些寒暄之上浪费时间。 “赈灾防疫,刻不容缓。接风宴暂且从简,稍后还需赵大人详细禀明青州现状。” “是是是,谢钦差心系黎民,下官感佩!” 赵文渊连连点头,伸手侧身引路。 “府衙已收拾妥当,请钦差、郡主移步。” 此刻,官员队列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一个身着浅粉衣裙、容貌娇艳明媚的少女,不顾身旁一位穿着素净、眉眼低垂的少女的拉扯,径直走上前来。 这两位姑娘衣着鲜亮,倒是在这一群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面前很难不惹人注目。 为首的姑娘无视了父亲赵文渊略带警告的眼神,目光灼灼地先是落在谢云归身上。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兴趣,随即又看向一旁温文尔雅的徐明礼,嘴角的笑意更甚,直到最后落在萧明玉身上时便有些消失了。 只看了一眼,萧明玉便猜出来个大概,想来能在青州之地如此张狂无礼,便是赵文渊的嫡女赵玉娥了。 “小女玉娥,见过钦差大人,徐大人,郡主殿下。” 赵玉娥屈膝行礼,声音娇脆。她抬起头,目光大胆地迎向谢云归。 “父亲常在家中提及谢世子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青州苦寒,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她此番行礼目的明显,甚至明晃晃把萧明玉放在最后面,若是真深究起来,她是可以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萧明玉眉头微挑,打量了一下神色如常的谢云归,还没说话,徐明礼已笑着开口,巧妙地化解了这略显尴尬的局面: “赵小姐多礼了。早闻赵知州有两位才貌双全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真传言不虚。” 他这话既捧了赵玉娥,又照顾到了身后被忽视的那位小姐,最后将焦点拉回到了赵文渊身上。 赵文渊此刻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打圆场: “小女无状,让诸位见笑了。” 他狠狠瞪了赵玉娥一眼,那姑娘缩了缩脖子,才不情不愿地退后。 离了京城那么多官眷,在青州这地方无人竞争,向来赵玉娥便是最大,饶是父亲管束,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吹捧了。 现在见到京城的官员和皇亲还敢如此反应,倒也不奇怪。 直到此时,一直站在赵玉娥身后,那位穿着素净、低眉顺眼的少女,此刻才怯生生地上前,声音细若蚊蚋: “小女赵婉儿,见过各位贵人。” 想来,这边是赵文渊的庶女了。 谢云归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并未在赵家姐妹身上停留,转而看向赵文渊: “赵大人,请带路吧。” 许是谢云归等的着急了,赵文渊赶忙叫人领路,又陪笑道: “是是,合该如此的,臣看见几位大人一高兴,竟然把正事忘了,大人请吧。” 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进入青州城。 赵文渊一边引路,一边开始诉苦: “……钦差大人明鉴,去岁那场大水实乃百年不遇,冲毁良田屋舍无数,灾民流离失所,下官虽竭力安抚,开仓放粮,奈何杯水车薪……加之近日已有疫病苗头,下官是夙夜忧叹,寝食难安啊!” 他言辞恳切,表情沉重,情至深处甚至还抹出两滴泪来,实在瞧着是忧国忧民。 徐明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在一旁适时附和,语气温和: “赵大人辛苦了。如今朝廷派了谢世子与郡主持,更有太医署精英同来,必能助赵大人稳定局势,共克时艰。 “只是,这赈灾钱粮的调度、防疫药材的分配,千头万绪,还需赵大人鼎力相助,务必使每一分银钱、每一粒米粮都用在刀刃上才是。” 萧明玉轻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身侧的徐明礼。他这话,既是安抚,也是提醒和试探,如此周到,也只有他说得出来了。 随着几人的步子向前,青州的城门在前方缓缓开启。 城墙根下尽是泥泞,土黄色混杂着说不清的污秽,在初春的寒气里凝成冰冷的泥沼,偶尔走动的人也是面黄肌瘦脏兮兮,几乎同土地融为一体。 残破的窝棚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淤泥的土腥、秽物堆积的酸腐、以及某种死亡的尸臭和疾病劣质药的气息交织成一股,猛地钻进萧明玉的鼻子。 “等等……” 萧明玉突然叫住了谢云归,一行人顿住脚步,扭头瞧见萧明玉身子一软,倒过去扶着墙阵阵干呕。 饶是闻惯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她也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 “殿下若是实在不适,先回去休息吧。” 谢云归走到萧明玉身侧,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此番她小脸煞白,适才肠胃翻涌,竟真的吐出了许多东西来。 赵文渊简见状也是吓得不轻: “如此污秽之地恐污了殿下,殿下要不先……” “不必,我好了,我们走吧。” 萧明玉扶着墙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强撑起笑容,对着谢云归点了点头。 知道萧明玉此番定会坚持,谢云归倒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再往前时,正前方的角落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呆滞地蹲在路边,徒手翻捡着泥里的什么东西。 远处,隐约传来妇人压抑的哭泣和着几声有气无力的犬吠。 谢云归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眉头微蹙,声音平稳却带着些许压力: “赵大人,尸首是如何处理的?” 此地如此浓郁的尸臭,想来有许多尸体并没有被好好掩埋,青州的问题,饶是赵文渊尽力掩盖,却也是稍微有心就瞧得出来,这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八章 难以讨好的谢钦差 赵文渊心头一跳,腰弯得更低: “回钦差,大水之后,下官立刻组织人手,于城外寻了高地,深埋处理,并……并撒了石灰。” “那水源呢?灾民饮用之水从何而来?可有净水措施?” “这……”赵文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城中几口大井已派人看护,只是灾民众多,难免……难免有直接取用河沟之水者……下官已再三申饬,奈何……” 他语速加快,带着些小心翼翼辩解的意味,“下官也已命人熬制了一些防疫汤药,分发给灾民……” “现有医官人手几何?可能应对疫病?” 赵文渊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州府医官连同招募的郎中,约有二十余人,只是……只是病患实在太多,杯水车薪,不过大人放心,这疫情经过我们的努力已经有所控制……” 他话音未落,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几个穿着破旧官服、正在给灾民诊病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你们几个,不长眼吗?没看到这是京城来的郡主殿下和钦差大臣,还不快来行礼?” 一声呵斥下来,那几个人赶忙丢下手中的病人,向前两步跪下行礼。 而此刻萧明玉思绪已经脱离了这些纷扰,安静地站在谢云归身侧,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那些细微之处。 适才几人聊天之时,角落里一位年约五旬、眉头紧锁的老医官,正蹲在一个不住咳嗽、面色潮红的孩童面前,仔细诊脉,对这边喧闹的迎接恍若未闻。 当赵文渊口中说出“疫情已得控制”时,那老医官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动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不只是萧明玉瞧见了,谢云归也正好注意到了。她压低了声音趴在谢云归耳边轻声道: “想来那人是知道些什么的,我们等会可以去问问。” 谢云归轻轻点了点头。 “钦差,郡主,府衙已略备薄宴,还请移步,稍事休息。” 总算谢云归已经不再频繁发问,赵文渊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他赶忙打断了几人的思绪,努力维持着笑容,侧身引路。 到了州衙,府邸显然被精心收拾过,破损之处做了修补,地面也清扫得干净,虽维持着官府的体面,却依旧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陈旧与勉强。 虽依谢云归要求从简,但桌上的菜肴依旧精致,除了惯常的鸡鸭鱼肉,还有八宝葫芦烩驼峰和虾蟹,如此佳肴,想来免不了费上一番功夫。 众人刚落座,赵文渊便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起身敬酒: “谢钦差,这是下官珍藏的杏花醉,您定要尝尝!” 谢云归端坐着,面前的筷子纹丝未动。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赵文渊谄媚的笑脸,又落回杯中轻晃的酒液。 “徐副钦差,”赵文渊转向另一侧,语气更加热络,“这青瓷盏与杏花醉正是相配。” 徐明礼含笑举杯,“赵大人有心了。” 他轻抿一口,意识到了谢云归没有回应时赵文渊脸上的尬色,从容接话道: “说起青州特产,那白芷与茯苓品质极佳,京中刘阁老最是喜爱。” “正是正是!”赵文渊连连点头,“说起刘阁老,去年秋猎时……” 两人相谈甚欢,从地方风物说到朝中轶事,笑声不断。 萧明玉坐在谢云归下首,手中的筷子在素菜上轻轻一点便放下了。她百无聊赖望向窗外灰暗的夜空,眉头微蹙。 青州已经如此情景,他们却能在这里用上几乎比京城还要好的酒菜,当真是荒谬,她又如何吃得下去? 她备了一身本事,难道是为了来这灾荒之地度假的吗? “郡主可是不合胃口?” 赵文渊注意到她的动作,心中紧张,忙关切道: “下官这就让厨房重做几道清淡的……” “不必。”萧明玉淡淡打断,目光仍停留在窗外。谢云归看了萧明玉一眼,道: “午后臣可陪着殿下去亲自看看灾民。” 赵文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刚想接话,却看得出来二人并不想理会他,便很快又转向徐明礼: “徐大人再尝尝这鱼,冰河特产,肉质鲜嫩。” 徐明礼从善如流地夹了一筷,赞道: “果然鲜美。” 他放下筷子,语气温和却不容回避:“说起来,如今开春,水源清洁尤为重要。赵大人方才说已派人看护水井,不知具体是如何安排的?” 赵文渊举着的筷子顿了顿,随即堆起更诚恳的表情: “这个自然,下官每日都派差役……” 谢云归始终沉默着,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抬眼看向谈笑风生的两人,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徐明礼感受到了谢云归的目光,适时地将话题转向萧明玉,语气亲切: “郡主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路上劳顿了?若是觉得烦闷,明礼车上备了些游记杂谈,随时可以送来。” 萧明玉这才转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徐小公爷费心了。本宫只是想起城外那些连干净水都喝不上的百姓,没什么心情看书。” 徐明礼笑容不变,从容应道: “郡主仁心,是青州百姓之福。” 赵文渊赶紧打圆场,举杯道: “有钦差和郡主亲临,青州定能渡过难关。下官敬诸位一杯!” 他话音落了,底下之人却无人回应,赵文渊举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厅内烛火映得他额角的汗珠格外明显。 从前青州也来过许多钦差,他却没想到这谢云归这么难搞,想着他是侯府世子,给的是最好的待遇,却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当真是……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扑通跪倒在地: “大人!不好了!陈太医和李主簿在药棚那边闹起来了,说、说再不给药材就要出人命了!” 他说完这话才瞧见屋里还有人,顿时面如死灰地看着赵文渊。 赵文渊脸色骤变,猛地起身时衣袖带翻了酒杯,杏花醉洒了一桌。 “胡闹!”他厉声呵斥,声音却带着丝丝的颤抖,“这点小事也来惊扰钦差,还不快把人带走!”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九章 送礼 闻言,萧明玉眸光一闪,立即起身: “既是医者闹事,想必事关疫情。本宫略通医术,正好去看看。” “殿下。” 谢云归低沉的声音响起,手指在桌下轻轻按住她的衣袖,力道不轻不重。他目光微沉,不动声色地扫过身后的凌风,这才缓缓道: “初来乍到,我们对这里的事并不了解,不宜过问太急,若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让赵大人先处置便是。” 赵文渊连忙赔笑,大大松了一口气,适才被萧明玉吓得发白的脸色才红润起来: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处理,定不让这些琐事扰了诸位雅兴。”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厅堂,官袍下摆沾了酒渍也浑然不觉。 赵文渊前脚刚走,徐明礼便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萧明玉身上,温声叹道: “赵大人也是不易。” 语罢,他目光不动声色掠过谢云归按住萧明玉衣袖的手。 待赵文渊匆匆离去,很快宴席不欢而散。 等离去之后,萧明玉和谢云归一起到了客房,她在屋里来回踱步,心中着急: “那老医官分明知道内情,为何不让我们去查?如此放了他,不是更让他藏着证据,拿出那假模假样的来糊弄我们么?我虽知打草惊蛇,可……” 谢云归立在窗边,望着院中那棵枯死的槐树,声音沉稳道: “殿下莫急,赵文渊既然敢克扣药材,必定留有后手。臣已经命凌风去亲自查了,凌风功夫好,办事稳妥,想来很快就有结果。”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伴随着衙役粗鲁的呵斥,萧明玉攥紧衣袖。 京城的大理寺卿都没有敢如此对着下面的人拿大,在青州这穷地方,到处都能听到训斥。 “这青州官员官官相护,加上这赵家如此的家风,百姓不流离失所才怪!离了京城才知道我们天玺竟还有如此风气的地方,当真是作孽!” 二人对坐共同瞧着公务,约莫一个时辰后,凌风悄无声息地闪身进屋,带进一股夜风的寒意,他掩上门,低声道: “爷,查清了。赵知州以次充好,将发霉的药材混进药棚,陈太医带着李主簿去理论,被衙役拦在药棚外。” 萧明玉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 “果然如此!好一个草菅人命的刁奴,等我忙完了这一阵,等着我收拾他!” “陈太医悄悄跟奴才说,疫情远比赵大人报的严重。” 凌风继续禀报,声音压得更低,“城西三个村子已经封了,每日都在死人。真正的防疫药材,都被赵大人扣在私库里。” 谢云归眸光一沉,指尖在窗棂上轻轻叩击: “药材账目可查到了?” 凌风摇头: “账房把得紧,李主簿虽知情,但......”他顿了顿,“属下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被捆绑的淤痕。” “此事想来万不可打草惊蛇,我先去把我的药材取出来,能用上一些就用上一些。” 言罢,萧明玉便从客房离开,在隔壁厢房找到了些蒙尘的制药器具,立即吩咐星罗打来清水,挽起袖子开始调配药方。 现在多做一些,那便是救命,她一刻也不愿意耽搁。 “柴胡三钱,黄芩两钱......” 萧明玉喃喃自语,将药材细细研磨,浑然不觉隔壁门外渐近的脚步声。 “谢世子?” 赵玉娥娇柔的声音在廊下响起,带着丝丝的甜腻,打断了萧明玉的思绪,她手中药匙一顿,目光隔着门缝,正看见赵玉娥站在谢云归房前,一身桃红锦缎,在这略显凋敝的早春里格外刺眼。 谢云归开门,神色淡漠如常: “赵小姐何事?” 赵玉娥绞着帕子,脸颊飞红: “听闻世子一路辛苦,特备了些参茶……还请世子笑纳。” 她身后的丫鬟低着头端着漆盘,青瓷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 “不必。” 谢云归目光扫过她发间,沉默了一瞬,忽然道: “赵小姐这枚赤金点翠步摇,做工精细,像是京中珍宝阁的手艺。” 终于引起了谢云归的注意,赵玉娥得意地抚了抚发簪,珠翠在耳畔轻摇: “世子好眼力,这是爹爹上月特地让人从京中捎来的,说是......” 她突然噤声,脸色微变。 “令尊待你极好。” 谢云归语气平静无波,目光却锐利如刀: “听闻青州官员俸禄微薄,赵知州又要赈济灾民,倒是难为令尊还能惦记着给女儿,大老远去京城添置首饰。” 赵玉娥脱口而出: “爹爹说近日......”她猛地捂住嘴,看着谢云归冰冷的眸子慌乱地后退两步,发簪上的珍珠剧烈晃动,“没、没什么......世子早些歇息。” 说完这话,连来都目的是什么也忘了,丫鬟还没来得及把参茶放下,便不得不跟着她一起离去。 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谢云归轻轻掩上门,萧明玉从隔壁走出,手中还握着药杵,与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头上那支簪子正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式,在京城戴得起的起码也是侯府小姐,赵文渊瞧着处事周到无可挑剔,但……想来这青州之事,当真是水深呐。” 萧明玉声音冰冷。 她那个簪子价值百两,不知是用多少穷人的救命钱换的。 药棚。 谢云归留在宅邸读档案,萧明玉先去了药棚忙碌,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深了。 弓腰许久,萧明玉腰疼的不行,起身刚伸了懒腰,忽然,棚帘被掀开一道缝,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在暗处张望。 “谁?” 星罗警觉地上前。 一个瘦小的身影钻了进来,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衣衫褴褛,脸上沾着泥污,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扑通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贵人……求贵人救救我娘……” 萧明玉放下药杵,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俯身扶她: “慢慢说,你娘怎么了?” 女孩哽咽道: “我娘……我娘在醉红楼……他们说要送她去伺候京里来的大官……”她突然抓住萧明玉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我听见赵大人说……说要给京里的什么郡王送什么礼……”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章 赵文渊的秘密 闻言萧明玉眸光一凛,与星罗交换了个眼神。她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痕: “你叫什么名字?家中都有何人?” “小莲……” 女孩抽噎着,“我娘说,我爹原是个读书人,去年大水时为了救人……如今也只有我和我娘了。” 正说着,药棚外传来一阵骚动。陈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进来,见到萧明玉时明显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郡主在此作甚?” 这一日萧明玉在药棚,便已经感受到了陈太医对她不善,但这种事情她实在习以为常,故而不以为意,将刚配好的药散推到他面前: “陈太医看看这个方子可还使得?” 陈太医本想拒绝,目光扫过药散时却顿住了。他拈起一点细细闻了闻,又尝了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这是改良过的防疫方?” “加了佩兰和贯众。” 萧明玉淡淡道,但烛下那双眸子却清亮得很,“此地湿气重,原方不够对症,我调试了许多,又查了几十个患者脉象的共同之处,选了这两样,陈太医以为如何?” 闻言陈太医有些僵住了,萧明玉跟他对视了一眼,认真道: “想来陈太医也是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本郡主在京中声明不好,青州从前的茶馆怕是没少暗中编排本郡主横死的戏码,这些本郡主都知道,但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来陈太医有眼有心,可看可感,还请太医给明玉一次机会。” 语罢,萧明玉竟真的后退了一步,弓腰行礼。 陈太医瞧着萧明玉如此,眸子闪过一丝震惊,也连后退了两步,他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 “郡主请随老夫来。” 他引着萧明玉来到药棚深处,指着几个奄奄一息的病人,那模样瞧着骇人: “这些都是从封禁的村子里抬出来的。赵大人不让声张,可疫情...”他摇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根本控制不住。” 突然,棚外传来刺耳的咒骂: “小贱人!敢偷老子的馒头!婊子养的东西!” 闻言小莲吓得浑身一颤,死死抓住萧明玉的衣角,往后连连退着,可前面那人丝毫不在乎药棚里有多少人,膘肥体壮的身子便歪歪斜斜冲过来如同抓鸡一般,把萧明玉也吓了一跳。 星罗和云织立即冲了出去,守在药棚外的几个侍卫也上前,只见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正揪着个瘦弱女子撕打。云织厉声呵斥: “放肆!郡主在此,岂容你撒野!” 那汉子见到侍卫,酒醒了大半,神色也从凶狠改为了害怕。地上的女子蜷缩在地,衣不蔽体,露出的手臂上满是青紫。 萧明玉冷冷看了一眼地上之人,道: “先押下去关着,明日再去审他。” 随后星罗和云织将地上的女子扶进药棚,按照萧明玉的吩咐为她清理伤口。女子始终低着头,声音细若游丝: “多谢……多谢贵人……” 小莲突然扑过来,哭喊着:“娘!” 萧明玉心中一震,看向那女子。她抬起头,虽面容憔悴,却依稀可见昔日风韵。 “多谢贵人,贵人大恩大德奴永世难报……” 她跪在地上给萧明玉磕了两个头,便紧紧搂住小莲,泪如雨下。 萧明玉转头对着陈太医,面色疑惑。 “她当是醉红楼的头牌凝香……”陈太医在旁低声道,“听说原是良家女子,丈夫死在洪灾里,为了养活女儿才……” 萧明玉闻言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穷病着的青州,想来同她这般有饭吃还没染病的,便已经算是好日子了。 地上的凝香再抬头打量了萧明玉,又听着小莲在她耳边耳语,脸上瞬间变了脸色: “奴听说从京城来了三个贵人,面前之人莫不是郡主殿下……奴唐突了……” “不必对我们殿下行此大礼,我们殿下此行便是来治病救人的,你少跟着外面那群人编排我们殿下就谢天谢地了,快躺下吧。” 云织脸色不善,和星罗一起扶着地上的到床上来。 萧明玉沉默地取出银针,为凝香施针。 一炷香的功夫,适才还浑身酸痛的凝香此刻便好了大半,她心中惊喜又惶恐,盯着萧明玉专注的脸色,转了转眸子道: “想来殿下此行,当真是奔着来做青州的英雌来了,奴也想为青州尽一份力……” 语罢,她又示意萧明玉凑近一些,等她真靠近了,她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赵大人……在醉红楼有个密室……” ………… 此时药棚之外,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立于暗处,远远望着里面的动静,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精明,眼神却清明坚定。 “少主,我们在这里守了这么久,看来这位郡主,倒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堪。”身旁的随从低声道。 男子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珏: “谢家世子娶了个妙人。传令下去,暗中护好药棚,别让赵文渊的人靠近。” “那徐国公那边……” 男子冷笑:“国公想在青州分一杯羹,也得问问我们沈家答不答应。” 随从迟疑道:“可徐国公毕竟是朝廷大员……” “朝廷大员?”男子望向远处残破的堤坝,轻笑一声,“你啊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竟还一点脑子都没有。江南的事都败露了,你以为他还能活泛多久?” 翌日清晨。 萧明玉为着调药和几个将死的病人几乎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她走出药棚,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灾民。 老人蜷缩在草席上咳嗽,孩童饿得啼哭不止,几个妇人正为了一碗薄粥推搡…… 这才过了一日,她便快要体力不支了,日后可怎么了得…… 萧明玉深深叹了口气,正要吩咐星罗去取药材,却见陈太医带着几个医官走来,老太医对她深深一揖: “郡主,老夫...代青州百姓谢过郡主。” 萧明玉连忙扶住他:“太医言重了。” 陈太医直起身,把手中的令牌递给萧明玉,目光坚定:“殿下心怀青州苍生夙兴夜寐,从前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在此老夫给殿下赔不是了。这令牌交给殿下,从今日起,青州太医署上下,但凭郡主差遣。”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一章 沈三 自打萧明玉接手,每日便跟着这群人忙得脚不沾地,在这些太医心中传说中阎罗王一般的殿下,如今竟比大罗神仙还有从医之才能,才当真知道了人言可畏的道理。 而两位钦差到了堤坝处,也知道了这青州好歹也是个大县,到底是如何混成如此模样。 桥下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断木碎石奔涌而过,决堤处露出狰狞的缺口,谢云归踩着泥泞走到堤岸边缘,玄色衣摆顷刻间沾满泥点。 “这段堤坝外面看着还行,但里面用的都是沙土,显然是不符合朝廷规制的,为何不用其他的材料?” 他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间捻开,本就不柔和的语气,此刻更是冷若冰霜。 “连最基本的夯土都没做。” 徐明礼站在稍远处,这泥沙漫天让他无法呼吸,便用帕子轻掩口鼻,也不掩饰了: “赵大人,去年工部拨的五千两修堤款,怕是没全用在堤坝上吧?” 赵文渊闻言冷汗涔涔,对着徐明礼陪笑道: “徐大人明鉴,都是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办事,下官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怕是脖子上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实在是去年雨势太猛……” 谢云归闻言并没有看出什么情绪变化,继续盯着面前的路,忽然指向对岸: “这附近土地旁灾民都唯恐不能守住,怕被大水冲了去,但那片滩地为何不种固堤的柳树?” 这倒是巧了,唯这大块地好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土地被泥土冲刷一般。 “这……” 赵文渊支支吾吾,“那是沈家的地……沈家财大业大,既然是不在乎这一点的。” “沈家?” 徐明礼挑眉,“可是那个掌控江南漕运的沈家?” 谢云归目光微动,想起祖父生前曾提过,沈家老太爷与老侯爷在战场上有过命交情。他不动声色地挽起衣袖,对工头道: “取夯桩来。” 赵文渊闻言大惊,来青州的钦差有这么多,头一回见到这么有个性的: “世子!这等粗活岂是您……” 话未说完,谢云归已经接过沉重的木夯,与民工一同夯实堤基,泥水溅在他的侧脸上,如同掉入泥坑里的月亮。 徐明礼见状微不可查地惊讶了一瞬,也收起帕子,勉强帮着搬运石块。 上午忙完,一行人在这倒春寒的节气里个个都大汗淋漓,到了午后巡视灾田,谢云归擦了额角的汗,蹲在龟裂的田埂上,捧起干枯的稻穗: “看如今这情况,怕是继续这么种着不成了,试试改种耐旱的黍米吧。” 徐明礼闻言摇头: “黍米虽耐旱,可是如今粮食太少,灾民怕是等不到秋收。” “谢家合作的商队三日后会运来三千石粮食。”谢云归起身,目光扫过赵文渊,“足够撑到第一季收成。” 赵文渊闻言脸色骤变,此番瞧着谢云归那张脸,只觉得先从可以巴结的威风凛凛的老虎,变成了阴晴不定的恶猫,如今又是活脱脱的阎罗王,真真来取他的命来了: “这万万不可呀!您贵为钦差大臣,又是世子,如何能把大笔钱花在……” 谢云归没有看他淡淡打断: “赵大人还是想想,该如何向朝廷解释修堤款项的去处。昨日清点库房,去年采购的石料数目,与堤坝实际用量相差甚远。” 疫区。 萧明玉带着太医署的人深入城西疫区。这里比城外更加惨烈,尸臭混着药味令人作呕,随处可见倒地呻吟的病人。 “按症状轻重分区!” 她高声指挥,眼下已是乌青,不知困倦了多少日,额角沁出细汗,“重症的用新方,轻症先施针!” 语罢她蹲下,正在给一个老妇施针时,人群突然骚动。一个满脸脓疮的汉子举着砍刀冲来: “狗官!都是你们这些京城来的祸害!尤其是你,萧明玉!你个杀千刀的,早该被人剐了再扒皮挂在城楼上晒它个三天三夜!” “保护郡主!”星罗惊呼着挡在前面,她冲的最快,一旁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刀太快,刀尖劈在星罗身上,顷刻渗出鲜血来,她却动也不动。 萧明玉被吓得踉跄后退,抓着星罗的衣服猛地往后拽,药箱摔在地上散落一地,她也不顾及着自己的安危了,趴下去便要往地上捡。眼看刀锋将至,一道玄色身影倏然掠过,徒手握住刀刃。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那男子反手一拧,暴民应声倒地。他转身扶住萧明玉: “没事吧?” 萧明玉惊魂未定,怔怔望着眼前人,他约莫二十出头,眉目疏朗,虽作商贾打扮,通身气度却非寻常。 “在下沈砚,沈家行三。”他松开手,随意扯下衣摆包扎伤口,“郡主受惊了。” “沈公子……”萧明玉突然想起今早谢云归的暗示,又突然想起了在黑水镇得到的提示,“久闻沈公子大名,只是不知沈公子今日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来找……” 沈砚轻笑:“老侯爷对我祖父有救命之恩。”语罢,他目光扫过混乱的疫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夜酉时,醉仙楼天字阁,在下有要事相告。” 当夜谢云归又是连夜待在府邸查卷,华灯初上,醉仙楼萧明玉如约而至。沈砚正在煮茶,见她来了起身相迎: “郡主果然来了。” “沈公子白日相救,本宫还没道谢,虽然没有爽约的道理。” 萧明玉带着笑意,不动声色上下打量雅间,见墙上挂着前朝名画,案上摆着官窑瓷器,心下暗惊沈家财力,若是对比京城,怕是忠勇侯府都未必有这样的钱财。 “不必客套。” 沈砚斟茶推到她面前,“在下知道殿下想要什么,赵文渊在醉红楼,藏着三本账册。一本记录修堤款项,一本记录粮仓出入,还有一本……” 他顿了顿,“记录着送往京城的礼单。” “是在传闻中密室里吗?” 闻言沈砚轻笑,眼中却并不带嘲讽: “若是把这东西藏进密室里,那不摆明了让人查么,沈文渊那东西老道的很,自然知道这世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二章 你我都是人 萧明玉指尖微颤,思索着他所说的可能性,道:“你如何得知?” “沈家的商队遍布天下,若是殿下信得过,明日在下就带过来。” 沈砚唇角微勾,似是有些得意: “青州每石米涨价几何,每匹绸缎流向何处,我都了如指掌。更巧的是……”他忽然压低声音,“徐副钦差来青州前,在济南府见过赵文渊的心腹师爷。” 萧明玉蓦然抬头,眼中是震惊。 她虽并不喜欢徐明礼,却不觉得他是如此偷奸耍滑之辈,毕竟他若是个腌臜货,又如何教出那么清清白白的弟弟? 但有些事,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想到这里,萧明玉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郡主可知为何堤坝年年修年年垮?”沈砚取出舆图,指尖划过几处标记,“因为朝廷才得用特封的最好石料,都被运去给京城赵文渊主子在济南的别院了,信与不信,全看殿下。” 语罢良久,萧明玉盯着桌子上湿了又干的水痕不说话,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梆子声,沈砚起身作揖: “今夜之言,还望郡主转告谢世子。沈家愿助二位肃清青州,以报老侯爷当年知遇之恩。” 他离去时,一枚玉珏从袖中滑落,又回头带着笑意深深看了萧明玉一眼,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萧明玉拾起细看,竟是前朝宫内之物,上面刻着“御赐”二字。 云织悄声问:“殿下可信他?” 萧明玉摩挲着温润玉珏,望向窗外沉沉的夜,知道这东西是他故意留给自己看的,不只是自己,更是谢云归。 “且看明日,他送来的账册是真是假。” 等萧明玉和星罗二人回到府衙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了,青州府衙的厢房里,星罗趴在榻上,后背的刀伤虽然不深,但鲜血还是浸透了中衣。她咬着唇,额头上全是冷汗。 “别动,都说了我和云织留下来照看你,你却偏要把我们推开,若是这伤口发炎了可怎么好啊?” 萧明玉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发颤,她亲自拧了湿帕子,一点点擦去星罗背上的血迹,伤口在右肩下方,皮肉外翻,看得人心里发紧。 “那怎么行,奴婢知道殿下今夜是有正事的,若是因奴婢这点皮肉之伤耽搁了,那才是真正的罪过呢。” 医者仁心,从前她看到受伤的患者总是觉得心疼,便觉得自己是天下患者的父母一般,如今看到星罗受伤,她心中比别人多出几分心疼来,才知道亲近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云织看着地上的星罗,红着眼眶递来金疮药: “殿下,让奴婢来吧。奴婢跟星罗姐姐待在一起时间久,更能照顾她,何况您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奴婢们不懂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来。你既不懂医术,那还是我做好一点,不必担心,那么多旁人都照顾得了,自己人我反倒照顾不得了?” 萧明玉接过药瓶,指尖微抖,她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星罗疼得身子一颤,眼圈红彤彤的,却硬是没吭声。 “傻丫头……”萧明玉声音哽咽,“你自己也有父母兄弟,你的命也是命,谁让你扑上来的?” 星罗虚弱地笑了笑:“奴婢……贱命一条,岂能跟殿下比呢?何况殿下对奴婢实在有大恩,怕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的,奴婢不能看着殿下受伤……” 萧明玉的手顿住了。她想起从前在公主府,星罗也曾这样跪着接过她的鞭子,那时原主只觉得理所当然,如今却心如刀绞。 她的一些小恩小惠被别人奉若珍宝,她从前做的孽,哪怕是打断了人的骨头,却也要爬着跪下来给她磕头,给她卖笑。 想到这里,她嘴角淡出一丝苦笑来,难怪别人不说她是阎罗王,她自己瞧着也像呢。 “从前……”她轻轻包扎伤口,“本宫是不是打过你很多次?” 星罗摇摇头,声音很轻:“殿下早就……不一样了。” 云织在旁抹泪: “星罗姐姐总是这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上次殿下发热,她守了整整三夜……” 萧明玉系好绷带,替星罗盖好被子,烛光下,雪白的被子更衬得丫鬟脸色苍白,可她嘴角强扯出几抹不好意思的笑,好似替萧明玉挡刀是占了多大便宜,十分羞愧似的。 “睡吧。”萧明玉坐在榻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守着。” “殿下,那怎么能行呢,您善待我和云织二人就罢了,可从古至今,哪有主子给丫鬟守夜的道理呢?这不是折我们的寿……” “星罗,你记住,你是人,不是任人使唤的牲畜,我也是人,不是天上的神明。” 语罢她停顿了一下,又笑道: “总归也要睡,睡在主卧反倒被谢云归晚上翻书吵到,在这里倒安静一些。” 窗外月色朦胧,映着主仆三人相依的身影,这一刻三人好似同胞姐妹一般,什么尊卑都淡去了。 次日一早,萧明玉刚起身,就见云织捧着个木匣进来: “殿下,沈家派人送来的。” 匣中整齐放着三本账册,还有一张字条:“堤坝三日后动工,沈家愿出全部石料。” 萧明玉翻开账册,越看越是心惊。最后一页清晰地记录着去年八月,五千两修堤款中有三千两被转送往济南。 “星罗,更衣。”她合上账册,目光坚定,“我要去见世子。” 走出房门时,她注意到院角有个小厮匆匆离去,那身形竟与昨日袭击她的暴民有几分相似。 萧明玉抱着木匣快步穿过回廊,却在月洞门边撞见徐明礼。他今日换了身雨过天青的常服,立在晨光里宛若修竹。 “郡主行色匆匆,可是有急事?”他含笑拦下她去路,目光落在她怀中的木匣上。 萧明玉将木匣往身后藏了藏:“不过是些医案。徐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正要与谢世子商议治水事宜。”徐明礼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听闻昨日郡主在疫区遇险?这般险地,郡主还是少去为妙。” “疫区病患等不得。”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三章 也许他也有情 萧明玉不动声色地朝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立即朝那小厮消失的方向追去。她将木匣抱得更紧,看向徐明礼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徐大人倒是消息灵通,只是最近谢钦差忙得脚不沾地,徐大人怎么有心思在这里关心本郡主?难不成百姓的死活,在徐大人这里并不重要?” 萧明玉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一些赌气的成分,因为她倒是真的想看看,徐明礼这温润的外表下,到底藏的是怎么样一颗心。 徐明礼仿若未觉她话中的疏离,脸上笑意未减,反而上前一步,侧手时袖口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萧明玉这才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上缠着细布,隐约透出血迹。 “你的手……” 伤口斑驳,倒是有些恐怖。这时候萧明玉才意识到,徐明礼从前那双手不做粗活,总归是秀气的,可如今却苍老了许多,还平添了许多伤口来。 “无妨。” 徐明礼将手缩回袖中,笑容依旧温润,好似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昨日在堤坝帮忙搬运石料,不小心被划伤了。不过臣和谢钦差毕竟是男子,辛苦一些倒是无妨,只是苦了殿下了。” 这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萧明玉也听了很多遍,她知道他虚情假意,但却真怕他把假的说成真的了。 她看着他纤尘不染的衣袍,又看向他藏在袖中的伤手,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若他真与赵文渊勾结,又何须亲自去做这些粗活? 加上他来时带的这两身衣裳,也明显旧了许多。在京城是徐明礼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谪仙模样,如今多了几分人气。 就是这几分人气,让萧明玉不得不怀疑他,却也再难怀疑他。 “郡主?”徐明礼轻声唤她。 萧明玉猛地回神,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侍卫押着那个小厮回来了,云织轻嗤一声,挡在萧明玉面前,上前厉声质问: “说!你与昨日行刺的暴民是何关系?二人模样如此相像,就连身上的衣裳配饰都一样,何况你鬼鬼祟祟的,难不成你们二人是亲兄弟?”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抬起眸子看云织是带着怯意,看萧明玉却反倒带着狠意。 “带下去仔细审问。”萧明玉冷声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徐明礼受伤的手,转头回了厢房。 萧明玉对着铜镜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描画着镜中轮廓。徐明礼手上的伤,沈砚提供的账册,赵文渊的慌张……这一切像团乱麻,让她理不出头绪。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谢云归带着一身尘土闯进来,呼吸急促。他目光急切地扫过她全身,最后定格在她脸上,快步走到她身侧。 “殿下……没事?” 萧明玉看到谢云归眼里并不作假的担忧,这才想起昨日的惊险,轻声道: “无碍,是星罗替我挡了一刀。这傻丫头,虽伤得不深,却也起码要养半个月了。” 谢云归僵硬的身躯才缓缓放松下来,他沉默地走近,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几块精致的梅花糕,还带着体温。 “路过集市看见的。从前听云织说你喜欢这些,”他语气生硬,耳根却微微发红,声音也软和了许多: “你最近……瘦了。” 萧明玉捏起一块糕点,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手指,两人同时一颤,糕点险些掉落,谢云归下意识伸手去接,掌心稳稳托住她的手指。 萧明玉大脑正一片空白,“殿下的手怎么这样凉?”谢云归皱眉,“可是昨夜又熬夜制药了?殿下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因着这些坏了身子,这里的灾民还有什么指望呢?” 萧明玉怔怔望着他带着许多的侧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 他这些天,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关心她了?关心到萧明玉缕缕觉得二人当真是一对真心的夫妻一般。 想到这里,萧明玉心中忍不住想问,便没回答他适才的话: “谢云归……从前我那样对你,为何现在……你不恨我吗?”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了一眼,似乎像是确认了珍宝壳子里的首饰是哪一件,发现萧明玉还是萧明玉,便放心了似的低下头来。 “因为臣知道,现在殿下的心,是好的。” 萧明玉的心猛地一颤,那些夹杂着不甘承担原主命运的愧疚,那些对谢云归真正的心疼,以及她小心翼翼不敢看的眼睛,在这一刻化成了酸涩,激得她想生出泪来。 这还是谢云归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对她的评价,得了这样一句评价,她突然觉得这些日子所承担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门外突然传来凌风的声音: “爷,沈三爷求见。” 谢云归眸光微沉,对着凌风点了点头,再跟萧明玉对视一眼,行礼道:“臣先去忙。” 他转身时,萧明玉注意到他官袍下摆沾着泥浆,袖口也有磨损的痕迹。想来这几日,他也在为治水之事奔波劳碌,甚至来不及换洗衣物,却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她…… 难道他……也许他…… 窗外忽然飘起细雨,萧明玉心跳如擂鼓,她捏着那块梅花糕,看着谢云归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只觉得心底某个角落,也跟着潮湿起来。 —— 地牢里,小厮跪在积水的地面上发抖。谢云归负手而立,声音冰冷: “不说?” 沈砚把玩着手中的玉珏,忽然笑道:“让我猜猜……你嘴上说着是恨郡主殿下草菅人命,却如此训练有素的刺杀,倒像是有主子,怕不是杀人,还领了月俸吧?” 小厮猛地抬头,伶俐的眸子似乎因为被戳破了心事而无法再狠辣,他的头又迅速低下。 “看来猜对了。” 沈砚将玉珏掷在桌上,“你主子在济南的别院,最近是不是新添了不少护卫?” 谢云归眸光一凛: “押下去,好生看管。”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四章 魔窟一般的家 青州府衙东厢的烛火亮至深夜,徐明礼伏在案前,指尖的毛笔在账册上飞快移动,不时停下来按揉太阳穴。 窗外雨声淅沥,映得他单薄的身影格外清寂,那平日挂在脸上如同假面一般的温润,此番也彻底卸下来,均是疲态。 “公子,都三更天了。” 他的贴身小厮长安捧着热茶进来,语气心疼。 “您这又是何苦?谢钦差在堤坝忙得不见人影,郡主在疫区奔波,您在这儿熬夜算这些琐碎账目,谁又看得见?真不是奴才说,谢钦差排挤您,圣上又不相信您,殿下更是……您做这么多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罢了,又是何苦呢?” 徐明礼接过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他浅啜一口,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长安,你看窗外那些灾民棚屋的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是等着米下锅的百姓。” “你还记得我是如何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吗?” 闻言长安沉默了一会,说道: “爷头悬梁锥刺股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国公夫人都时长看不下去,可爷仍旧坚持,才考了状元。不过旁人都说您是靠着国公爷……” 徐明礼笑了笑,起身走到窗前,手刚伸出帘子外,细雨便斜斜打湿了他的衣袖: “无关恩怨,谢云归修堤是救将来,郡主医病是救现在。而我……”他回头看了眼堆积如山的账册,“总要有人确保每一文钱都落到实处方能安心。” 长安嘟囔道:“可您手上的伤还没好,昨日搬石料磨出的水泡都破了……您说,谢钦差和殿下什么时候才能记您一点好呢?” “够了。”徐明礼轻声打断,目光却依然温和。他回到案前,犹豫了一会,忽然问道: “明轩……最近可有来信?” 长安一愣,忿忿道: “没有!二公子也忒不懂事!您每月都给他寄银钱,天天攒着时间觉都不睡给他写那么长的家书慰问他,他倒好,七八封家书,连一封信都不回。要奴才说……” “不怪他。”徐明礼提笔蘸墨,铺开信纸,叹息道:“是我先辜负了他的信任。” 烛光下,他摇了摇头,很快从适才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垂眸书写,语气轻柔得像在自言自语: “青州新到的蜜饯,给你寄了一匣。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甜的,总缠着我要……济南的皮影戏班子下月进京,已托人给你留了位置……” 行文至此,他笔尖顿了顿,一滴墨晕染开来,意识回笼后,他继续写道: “从前的事是哥哥不对。只是哥哥也是不得已…… “但不得已归不得已,哥哥总是不对的。若你不愿给哥哥写信,那便让哥哥给你写吧。” 落款时,他特意画了只小狐狸——那是徐明轩幼年最爱的图案。 长安看着他仔细封好信,自己也红了眼圈,忍不住又道: “二公子都十八了,您还当他是个孩子……您对他这样好,比着国公夫人和国公爷都好,怪不得二公子跟您亲,只是……您当真是太惯他了……” 徐明礼只是笑笑,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当看清内容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公子……”长安声音发颤,瞧着徐小公爷脸色陡然变得这样差,他害怕道: “是不是国公爷又……” 徐明礼没有回答。他缓缓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那些字句。跳动的火光里,他眼底闪过一丝长安从未见过的痛楚。 “去睡吧。”他声音很轻,像是对长安说,又像是对自己,“明日还要发放赈灾粮,不能因为这些家事耽误了。” 长安退下后,徐明礼独自坐在黑暗中,雨声渐密,他摩挲着指间的旧伤,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甜甜唤着“哥哥”的小团子。 那个魔窟一般的家里,徐明轩是他唯一的家人,他如何能不牵挂呢? —— 当夜细雨初歇,青州府衙的后园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雾气里。萧明玉刚查看完星罗的伤势,正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她示意云织留在原地,独自悄默声绕到假山后,只见一个少女正蜷缩在石凳上,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着。 仔细看来,好似是赵玉娥的妹妹,赵婉儿。那姑娘听见脚步声,惊恐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左颊一个鲜红的掌印格外刺目。 “郡、郡主……民女不是故意冲撞……”她慌忙起身要跪,却被萧明玉扶住。 “你贵为小姐,怎会如此……谁打的?” 萧明玉皱眉,似是这些日子治病惯了,下意识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脸颊,检查伤口如何。 赵婉儿疼得瑟缩了一下,想到她的名声,看着她更害怕了一些,但不知为何心中委屈更甚,泪水掉得更凶,便把实话说出来了: “是……是姐姐……我不过碰了她的胭脂……” 萧明玉叹了一口气,倒也是意料之中。她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白玉膏,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 “别动,上了药就好。” 好在这些日子受伤的太多,她身上不少随身携带的药。 药膏清凉,赵婉儿却僵着身子不敢呼吸,直到萧明玉为她拭去眼泪,她又惊又怕,才颤声问: “您……您不罚我吗?” “为何要罚你?”萧明玉继续手上的动作,对她如此问并不奇怪,但也并不喜欢。 她梦想是成为救世的神仙,却没想到穿成了阎罗身,怎么也洗不脱这一身的黑,到哪都要被这么问上一句。 “本宫看起来很爱罚人?” 赵婉儿怯生生地偷看她:“没有,没有……只是外面都说……” 萧明玉轻笑一声,将药膏塞进她手里:“好了,不要怕。这个药膏每日涂三次,不会留疤。” 赵婉儿捏着药瓶,突然哽咽,呜呜哭着: “若是姐姐有郡主一半温柔……” 人在脆弱的时候,太容易因为一点温暖便绷不住,把一颗心掏出来了。 夜深,外面毕竟冷,加之萧明玉也有一些问出点什么来的私心,便把她引入了自己的厢房。 “你姐姐对你不好?”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五章 杀招 外面毕竟冷,萧明玉拉着赵婉儿一同入了自己的卧房,云织悄悄关上门,她才问道: “你姐姐待你不好?” “何止不好……” 赵婉儿迟疑了一瞬,抬眼看到萧明玉眼眸里的真诚,于是像是终于找到倾诉的人,抓紧了她的手,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从小到大,她有的我都没有。新衣裳、首饰、甚至读书识字的机会……父亲总说家中艰难,可姐姐每年做新衣就要花去上百两银子……” 萧明玉闻言眸光微动: “青州遭灾,赵大人还能如此阔绰?你爹……” 问这话,萧明玉心中又有些后悔。哪怕赵婉儿再讨厌她姐姐,却也不会把自己的爹卖了,这样又能问出什么来?再让她生了嫌疑,岂不是…… “哪是父亲阔绰……是父亲真的很疼爱姐姐,比着旁人疼女儿疼的多呢。” 赵婉儿环顾了一圈,看见了一旁的云织,又低下头压低声音: “不瞒殿下,家里其实早就是个空架子了。父亲那些俸禄,大半都要送到……送到京城去。” “京城?” 闻言萧明玉提起了精神,赵文渊既没有真的贪,那背后另有其人,赵婉儿就犯不着撒谎了,只是……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京城和济南了。如此……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可叹天灾人祸,天灾背后,尽是人祸啊。 赵婉儿再次紧张地四下张望,前倾了身子凑近,声音几不可闻: “每月初七,都有京城来的马车停在醉红楼后门……父亲亲自去送,回来总要发好大的火…… “好了殿下,现在已经很晚了,殿下,民女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姐姐发现,今日民女感念殿下,故而愿意加以帮助,但……” 萧明玉想起沈砚说的密室,心中了然,她轻轻拍了拍赵婉儿的肩: “今日之事,不会有人说出去。” 赵婉儿感激地望着她,突然跪下磕了个头:“郡主……您是个好人。旁人说的都不对,只是……若是我爹做错了什么事,还请殿下一定要明鉴,他……不是好人,但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 来到青州已经月余,无论是郡主还是那两位钦差,忙前忙后都像是老了三岁,成了青州百姓口中的救世主,也成了赵文渊眼里的阎罗王。 当夜府衙的花厅里灯火通明,丝竹声不绝于耳。赵文渊满面红光地举杯,笑意却未直达眼底: “谢钦差连日操劳,下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谢钦差不喜这些,故而只是特备薄酒,聊表心意。” 谢云归端坐席间,面前的美酒佳肴丝毫未动,闻言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头,环顾四周。 赵文渊像是已经习惯了谢云归如此态度,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示意小厮上菜,也眼神示意那群舞女过来。 不一会,八名舞姬水袖翩跹,舞姿曼妙轻盈,虽是舞步,却也看得出刻意不时有人试图往他身边凑。 堤坝的事他觉得还有优化空间,太多事情没有处理,若非许多事要经赵文渊的手,他真没对他有这么多耐心。 谢云归冷眼逼退了跃跃欲试的舞女,给人吓得连连后退,赵文渊攥着杯子的手收紧,但面上不动声色,相处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谢云归是软硬不吃的主了。 “听闻徐钦差至此还未有意中人,在下特地搜罗了这些……” 赵文渊语罢使了个眼色,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立即捧着酒壶上前,“这是小女婉儿,最是仰慕徐大人风采,若是殿下看得上,带回去做个妾也是可以……” 赵婉儿正要斟酒,听到做妾二字眼中的光芒登时灭了,手僵在半空不动,一双眼死死瞪着赵文渊,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赵文渊没有抬头看她,倒是徐明礼嘴角带着笑意,抬手挡住杯口: “不必,赵大人的千金,岂可委身做妾?何况我的婚事,大概还是由祖母做主。” 瞧着两头都不得好,赵文渊此时只好把话题转移到谢云归身上: “听闻谢钦差和郡主殿下伉俪情深,只是自打来了青州却甚少见面,如此岂不可惜?” 谢云归并不喜欢旁人置喙他的家事,气氛顿时凝滞,徐明礼适时举杯笑道: “赵大人有所不知,谢世子最是克己奉公。这治水重任在肩,哪有心思儿女情长?”他转向谢云归,语气恳切,“不过世子也该保重身体,昨日见您在堤坝上……” “多谢徐大人关心,我如何无所谓,把陛下的事办好才是最要紧的。” 谢云归淡淡打断了他,眼神又不动声色地落在了赵文渊身上。 闻言赵文渊忙打圆场: “是下官考虑不周!来人,换茶!”他凑近低声道,“谢大人,青州虽穷,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您看这修堤的款项……” 谢云归放下茶盏,声音清晰得让满座皆闻: “赵大人,明日将历年修堤账册送到本官处。至于这些——”他目光扫过满桌珍馐,“留给灾民吧。” —— 宴席以笑声结束,但实际上谁都知道是不欢而散,谢云归与徐明礼并肩走在寂静的巷弄里,雨水打湿了青石板路。 “谢世子何必如此不留情面?许多事还是迂回一些的好,”徐明礼苦笑,“赵文渊虽不堪,到底是地头蛇……” 话音未落,暗处突然寒光一闪,数名黑衣人持刀扑来,速度快到逼人眼,直取谢云归要害。 “小心!” 徐明礼脸色一变,惊呼着连连后退,向后躲去,可他毕竟是一介文臣,眼睛还盯着谢云归,又能退到哪里去。 适才阵阵杀招,谢云归侧身避过刀锋,反手夺过兵刃,他身手矫健,转眼已放倒两人,徐明礼看着他如此身手,倒也放心许多,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个拖累,便放心了跑。 只是但刺客源源不断,渐渐将他围在中间,徐明礼本已逃到巷口,回头看见谢云归怀中的钦差印信在打斗中若隐若现,脸色骤变,他咬牙跺脚,竟转身冲回险地。 这最重要的东西丢在这里,怕是不脱层皮,也要无功而返了。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六章 真正的心动 “接着!” 眼见刺客马上要抓着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徐明礼将副钦差令牌抛给谢云归那一瞬间,身后冰冷的刀锋一下子刺破皮肉。 “你主子,当真大胆,连朝廷钦差……” 几乎同时,谢云归解决最后一名刺客,借着印信时回头正看见徐明礼踉跄倒地。 雨水混着血水,在他月白常服上洇开大朵残梅。 “你没事吧?” 谢云归飞奔过去,适才杀敌的严肃都消散了,平日对徐明礼的厌烦此刻也都抛诸脑后,脸上是些许担忧。 徐明礼惨白着脸挤出笑,此刻的笑容有些惨白,却同平日一样的温润: “我能有什么事,只是令牌……不能丢……” 谢云归沉默了一瞬,低头瞧见他那并不浅的剑伤,忆起行军时的会员赶忙撕下衣摆为他包扎,然后将人背起。 徐明礼伏在他背上,气息微弱,此刻他心中微动,却把笑意撤去,露出了疲倦: “没想到……谢世子还会救政敌……也许不只是政敌,还是情敌……” “别说话,现在受重伤,你少浪费力气。” 谢云归踩着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好似没有听到他适才的话一般。 “圣上还等着你回去。” 背上的身躯明显一僵,突然缩紧了,他动了动嘴唇想反驳一些什么,却又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雨越下越大,两个本该势同水火的人,此刻却在雨幕中相依前行,不知道该说可叹还是可笑。 谢云归能感觉到背上的人一直在发抖,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他脸色更差了一些,二人一路无言,谢云归的脚步愈发快起来,鞋子跑湿透了,连带着裤脚也湿了大片。 回到青州府邸,大夫为徐明礼处理伤口时,谢云归就等在门外,凌风适才忙着查这些人的来历,刚匆匆赶来: “爷,刺客身上有济南府的印记。” “做得很明显?”谢云归擦着手上血迹,脸上并不带惊讶之色。 “太过明显,反而像是栽赃。” “徐明礼怎么了?” 萧明玉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发梢还滴着雨水。谢云归给她讲了来龙去脉之后,萧明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青州虽穷,却也不是法外之地,如此光明正大地行刺钦差,怕是赵文渊脱不了干系!” 语罢她没再说话,先是紧张地检查了一番谢云归,确定他没有任何问题后,赶忙回到了房间看徐明礼。 当她看到榻上之人苍白的脸色时,心头一紧——太后的叮嘱言犹在耳,加之徐家家大业大,若徐明礼真在青州出事…… 她担心的也不只有这些,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萧明玉绝不会在此刻算计私仇。 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全力不让他死,就像是青州的百姓一样。 “他怎么样了?” 里头的大夫摇头叹息: “伤口太深,刀上还淬了毒。这‘相思子’毒性猛烈,老朽实在……” 萧明玉闻言一把推开太医,坐在榻前执起徐明礼的手腕,指尖触到的脉搏让她脸色骤变——如此脉象,毒素已侵入心脉。 当真是歹毒,如此多的刺客还不够,竟还要下如此狠厉的毒,真是杀招,她不敢想若是谢云归受了伤,又该如何…… “都出去。” 她声音冷厉,一旁的下人吓得四散,手下动作极轻柔地解开染血的绷带,狰狞的伤口看得她心头一紧。 此时谢云归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萧明玉取出银针时指尖因着太过于专注在发颤她为徐明礼擦拭额头时,动作也格外小心。 “殿下,您怎么来了……” 徐明礼虚弱地睁眼,对上她紧蹙的眉头,眼睛有些茫然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明玉没有回答,只是将银针精准刺入他胸口的穴位,针尖带来的刺痛让徐明礼闷哼一声,他再睁开眼时,见她额角沁出细汗,那双总是对着他清冷甚至厌恶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专注。 徐明礼不是喜好美色之人,可此刻不由得贪恋地多留了一瞬。 “殿下如今,当真变得好了很多,但治不好也没事,这样也好……”他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死了反倒干净……” “闭嘴。”萧明玉冷声打断,她手下银针又深三分,适才专注于治病,意识回笼时她看徐明礼此刻还在卖嘴皮,心中是又气又恼: “毒素未清,别浪费力气说话,你若是想死会京城找根绳子吊死就是了,在这里死了,我和谢云归还得连带着受累。” 徐明礼轻笑一声,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并没有把她总是凶巴巴的话放在心上。 “殿下,既然殿下医术精湛,那想来臣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他忽然开口,“若我能活着回京,您可愿意考虑……” 萧明玉正在配药的手一顿,药匙撞在碗沿,适才为着治病而一直忍耐着的情绪此刻也彻底爆发了出来: “徐明礼,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游戏人生游戏到本郡主头上那么多次,我都没有治你的罪,你现在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图什么!” 他苦笑,目光掠过门外那道挺拔的身影,心中有些愧疚,却仍道: “只是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知道我如此卑鄙,但我只是想争取一下……”他忽然压低声音,“何况京城里……怕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去。” 萧明玉闻言心中微动,想到这些日子愈发诡谲的案件,心中有所猜测,于是将调好的药汁递到他唇边,声音斩钉截铁: “有本宫在,你死不了。” 谢云归靠在廊柱上,偶尔两滴雨水打过来,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屋内隐约传来对话声,他听不真切,却能隔着窗子看见萧明玉为徐明礼擦拭额头的动作。 治疗持续到后半夜。 她整个人昏昏欲睡,徐明礼已经高烧,情急之时只好狠狠拧自己的大腿,终于做完最后一步,萧明玉起身对守在外间的云织道: “去取我的凌霄丸来。”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七章 我陪殿下 云织震惊:“殿下!您已经给了一颗,此行您也只带了一颗,先前给谢家人也就罢了,可徐小公爷他毕竟是政敌,您……” “快去,别在这些事上耽误时间。” 萧明玉没有看云织气红的眼圈,盯着榻上脸色苍白昏睡的人,叹了一口气。 平日徐明礼总是温文尔雅地带着笑,好似全天下的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一般,瞧着让人厌烦,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徐明礼如此脆弱的模样。 他如此躺在床上,萧明玉心中似乎也没有多少开怀。 这种脆弱太过于真实,反倒让她甚至觉得,从前那些坚强都是他装出来的一般。 她就站在一侧瞧着丫鬟喂药,一滴药汁顺着他唇角滑落,床上之人一动不动,像是白瓷碗沿滑落的黑珍珠。 突然,萧明玉听见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回头时却只见谢云归转身离去的背影。 萧明玉专注着那毒该如何解,这才想到这些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和谢云归说过话了。 她其实早就想看看谢云归身上有没有什么严重的伤,每每手中活计忙得让她崩溃时,,她便想到了谢云归更累,便有了力量。 只是他的身体,吃得消吗?想到这里,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便嘱咐一旁的丫鬟看着徐明礼,转头入了卧房。 —— 夜深人静,青州府衙的厢房里只余烛火噼啪,萧明玉整理着手头上的病例,心中却有些乱糟糟的。 她来的时候虽知道青州不是太平之地,却也想着好好看病,好好修坝,认真办事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如今这诡谲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让她的心也悬了起来。 谢云归推门进来时,萧明玉正背对着他整理药箱,她今日换了件月白常服,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比起平日那温婉的模样更多了几分憔悴。 “徐副钦差伤势如何?” 兴许是疲累,他声音冷淡,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她的身影。 萧明玉觉得这语气有些冷,便抬头看他,瞧着他神色如常,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脸色憔悴了一些,便低头说道: “我用了凌霄丸,想来毒暂时压住了,但需要静养,后续也要常常去照顾他,为着不耽误疫区的事,以后我怕是要更忙了。”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道:“你今日瞧着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此话一出,谢云归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陡然爬上了几丝汹涌的情绪来,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什么。 萧明玉没有注意到谢云归的不对劲,语罢,她便合上了药箱,抬手去取高处的医书,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上面赫然交错着几道狰狞的抓痕,伤口尚未结痂,边缘还泛着红肿。 “怎么回事?” 谢云归适才那酸涩的情绪如同被一盆冷水猛猛冲刷,瞬间烟消云散,他上前两步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萧明玉抬眼看他,对上他激动的情绪时,眼神中有一丝错愕。 此时谢云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适,便忙松开了手,后退道: “抱歉,臣……” 萧明玉缓慢扯下衣袖遮掩,强装着语气平淡: “没什么,忙的久了,有些不小心的伤口也属正常,这些日子在疫区吃一些苦罢了,比着你算不得什么。” “不小心?” 谢云归声音发沉,死死盯着她的袖子,可萧明玉已经转了身,好似不再想说些什么。 谢云归只好也沉默。 可是沉默一会,萧明玉那伤口在他脑海中横着竖着翻涌,怎么也忘不掉。正常人如何会伤成那样,只是把脉开药,又何至于又刀伤? 适才瞧见的伤口画面逐渐模糊,再被他加以想象,又变得比适才看到的更狰狞了一些,忍无可忍之时,他终究还是上前一步,趁着萧明玉没注意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萧明玉被他这举动激到了,忘记反抗,错愕看着他的脸,谢云归则是低头,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衣袖。 只见从手腕到手肘,新旧伤痕交错,最深处还能看见泛白的皮肉,两人瞧着都是一惊。 谢云归死死盯着伤口,睫毛颤动,良久,他沙哑地问: “这是殿下说的''不小心''?” 谢云归指尖轻柔抚过一道最深的伤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谁伤的?” “几个激动的灾民……”萧明玉试图抽回手,却因为牵着伤口疼得微微颤抖,她声音强忍着平静,“他们家人死了,情绪激动也是常情,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声不好……” 谢云归突然将她拉近,烛光下仔细查看她脸上的疲惫,这才发现她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唇角也起了干皮。这些日子他忙于治水,竟没发现她瘦了这么多。 “为什么不告诉臣?” 他声音沙哑,那双眸子漆黑,眼睛里汹涌着的心疼和震惊翻涌着,像是漫天的星海,适才那点酸涩早已被照得没影儿了。 萧明玉抬眼看他,眸中带着倦意,:“告诉你又如何?难道你要去惩治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云归,你是个直臣,如今来这里屡屡受挫,一如我声名不好一般,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事做,如何能常常打扰你呢。” 你我是夫妻这五个字几乎已经爬到嘴边,可是谢云归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低着头不作言语。 萧明玉趁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谢云归,瞧着没什么大碍,只是浑身上下都疲惫之感比着自己更甚,心中有些感慨,便轻轻挣开他的手,托词道: “我累了,明日还要去疫区,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谢云归站在原地,盯着她宽大衣袖下若隐若现的伤痕,他想起这些日子听到的传闻——郡主亲手为灾民清洗伤口、连夜研制药方、甚至被情绪激动的灾民推搡…… 只是青州人手不熟,修堤坝务农工赈灾这些事实在太多,他又没有多少亲信,知道殿下受伤却不能护在身边…… 想到这里,他心像是被攥住了一般,突然觉得她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像是自己划的。 “明日我陪你去。” 萧明玉诧异地回头,却见他已转身铺床,吹了灯。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八章 华佗在世 次日萧明玉终究是拗不过谢云归的执着,加上他带着钦差职责的理由,只好让他一大早便跟着去了疫区。 “你今日可得保持距离,虽说我给你吃了预防的汤药,但你吃的毕竟比我少,一定要小心。” 她今日换了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长发用油布严实包起,脸上蒙着特制的药巾,带着谢云归踏上了疫区最严重的地方。 破晓时分,这块土地放眼望去,泥泞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挤着数百顶破烂的窝棚,像一片溃烂的疮疤蔓延到天际线,触目惊心。 污浊的空气里混杂着血腥、脓液和草药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病患濒死的呻吟,又被呼啸的晨风吞没。 二人站在高处的土坡上,第一次彻底看清这片人间炼狱的全貌,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呼呼灌着穿堂风。 地上成排的草席上躺着形形色色的病人,有的在剧烈咳嗽,有的在呕吐不止,还有的已经一动不动。几个裹着粗布的身影正在尸体间穿梭,将那些再无声息的人拖到远处的焚化堆。 “那是陈太医带着人在做晨间排查,若是你有什么想问的,或者什么安排,尽管告诉我。” 二人在这条疫区街上走着,这样的场景她虽一样的心疼,但实在司空见惯,故而声音平静得像在描述一件寻常事。 “每日寅时开始,要将新发病的和昨夜死亡的分开记录,这些安排都是咱俩从前在京城便商量过的,大致很好用,只是有些细节有问题,便跟着实践修改了。” 谢云归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二人下到药棚里,那群医官先是给谢云归行了礼,便立即把萧明玉围住。 “殿下,您昨日说的更好的方法是什么啊?您先前的隔离方法虽好,却也只减轻了三成病患,照这样下去,怕是不成了。” 萧明玉在众人面前取出一卷粗麻布,利落地铺在地上,上面用朱砂画着清晰的区域图。 “从今日起,按症状轻重分四区。” 她指尖划过图纸,认真道: “轻症区设在东面通风处,重症区往北远离水源,疑似病例单独隔离在西面草棚,死者一律送往南面焚化。” 一位老医官质疑道: “殿下,如此大动干戈,那些百姓若是不满,恐怕会引起骚乱……” “就是要让他们骚乱。”萧明玉抬眼,目光锐利,“骚乱过后,才能有真正变动的秩序,只有让健康的百姓看见我们在严格防控,他们才会配合。否则若是一直任由他们如此,再防控也无济于事,凌风,你过来。” 凌风立即上前。萧明玉递过一捆染成不同颜色的布条: “带人用石灰画线,每个区域用不同颜色的布条标识。敢有擅闯隔离区者,按军法处置。” 凌风领命后便立马离开,而谢云归注意到她分发布条时手腕上新增的抓痕还在渗血,便向前两步接过了她手中的活。 —— 巳时初,萧明玉带着谢云归来到唯一的水源旁,这里挤满了取水的百姓,浑浊的河水直接被打进破旧的木桶。 “这些是取水地了,前些日子便是在研究取水的方法,准备东西,今日终于成了。” 语罢,萧明玉上前一步,阻止了前面的百姓。 “这样取水,疫情永远控制不住。”她挽起袖子,指挥侍卫搬来几个大木桶,“看我示范。” 她在桶底铺上一层鹅卵石,中间是细沙和棕皮,最上面压着砸碎的木炭。 “每层都要压实,底部开小孔,过滤后的水必须煮沸一炷香时间。” 瞧着萧明玉这样,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怯生生问: “殿下,这样真能防病?如此喝水,岂不麻烦……” 萧明玉取过她的水囊,经过三层过滤后,浑浊的河水果然清澈许多。 “虽然麻烦,但总比得病了好,如此能滤掉大部分秽物。但切记,一定要煮沸,这一步才是最关键的。” 语罢萧明玉蹲下身,指着水中的絮状物,认真道: “这些细小的东西就是病源。就像……就像你做饭时看到的馊水里的浮沫。“ 其实她说的话并不准确,但只有这样生动的比喻,才让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 “殿下真厉害,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到。” 云织看见几个孩子已经开始学着在自家水桶里铺石子,对着萧明玉真心赞叹道。 萧明玉轻笑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重症区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冲来: “救救我儿子!他喘不过气了!” 众人四散,远远瞧见男孩面色青紫,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白沫,只有萧明玉快步上前,一把扯开孩子的衣襟,心也揪了起来。 “是喉头水肿!”她单膝跪地,让男孩仰卧在自己腿上,“银针!快!” 语罢她取出最长的三棱针,精准地刺入男孩喉间的天突穴,众人认真盯着这一幕,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震惊,毕竟萧明玉救人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随着黑血渗出,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缓,一旁的医官眼中也露出惊讶。 “痰热壅肺,兼有中毒症状。”她边行针边对围观的医官讲解,“这种情况要先开窍泄热。” 只是一旁的人大多也没什么期待,只是心疼殿下为着这样一个必死的孩子折腾,毕竟青州这一片得了这种病的,哪怕没日没夜治疗拖个三五天,最后也是难逃一个死字。 只是直至傍晚时分,奇迹发生了。那个在众人眼中以为不治的男孩居然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唤了一声“娘”。 整个疫区沸腾了,男孩的父亲跪在萧明玉面前磕头不止,额头上满是血迹,昨日还对隔离措施骂骂咧咧的几个汉子,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病在青州几乎是不治之症,没想到殿下一出手,便是妙手,此番萧明玉在众人眼中恍更是若华佗在世。 “殿下真是妙手回春啊!谢谢殿下,草民给殿下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就不用了,咱殿下现在是医者仁心,哪里用的上呢?往后遇上了旁人说殿下不好便回绝了去,而后在家里供奉着神仙,给殿下祈福就是了!” 底下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夸着,谢云归看着萧明玉甚至眼皮都没抬,仍旧盯着地上的小孩。 “活菩萨!”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捧来一碗清水,“喝口水吧,殿下您一天没进食了。” 谢云归这才意识到,从清晨到日落,萧明玉和他确实忘记了用餐,萧明玉更是滴水未进。 喜欢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请大家收藏:()恶毒公主要和离?清冷世子后悔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