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哥哥后，我成了校草的白月光》 第1章 行为艺术 窗外是不停歇的蝉鸣声，教室内是遍地哀嚎声。“我不要开学啊～”“别嚎了，数学卷子写完了没”“等等等，给我抄下选择题”……林屿推开虚掩的后门，进入教室，按照墙上张贴的位置表找到了座位。不出意外，是靠角落的最后一排。 他刚一坐下，不，准确点说，是从刚踏入教室，他的同桌张乐乐就瞪着那双星星眼，一路追随。 “林屿，假期过得怎么样啊？” “还行。” 张乐乐忙追问，“我可以欣赏一下您的作业吗？” 无法忽视的眼神，林屿从收拾课桌的间隙中抬起头来“哪门。” “全部！” 看见对方准备从文件夹中拿出卷子，张乐乐立马低头，双手十分虔诚的举起、摊开，拿到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奋战。 林屿收拾好桌子后，从课桌内抽出化学书，翻到第一面慢慢看了起来。不过没多久，他的思绪就从书上飞走了。 暑假打了一个半月的零工，加上之前攒的钱，交完学费也就剩得不多了，不知道周末的零工会不会和繁多的考试撞上。 正想着，思绪便被身旁张乐乐的一声“哇”拉了回来。他已经从数学战场转移到了生物战场，抬头瞬间便看到了陆知年。 “陆同学，你又变帅了。我这是什么好运，被帅哥包围了，吼吼吼。” 陆知年愣了愣，看着面前这个傻乐的后桌，嘴里还发出与他清秀外表不相符的雄厚笑声，嘴角止不住地抬了抬，幅度微乎其微，但还是很快被压下，恢复了往日的高冷模样。 “你也是。”声音清冽干脆，像被微风吹动的风铃，说完拉开椅子坐下。 林屿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陆知年身上，蓝白色系的校服衬得少年愈发俊朗，墨染似的头发微微遮盖住眉毛，增添几分乖巧，更衬瓷白的脸庞如玉石。 他眉头微蹙，怎么又变了一个人。 八月下旬，离开学只剩一个多星期，林屿的暑假工也要结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自高中以来，他一直都在这家“林家小炒”的小吃店帮忙。店长是一对夫妻，店面不大。二人本不想招林屿的，毕竟属于童工，但架不住心善，再三思忖后，让林屿以亲戚家儿子想体验生活为由留了下来，也让他成功赚取了学费的一部分。 刚丢完今天中午最后一袋垃圾，林屿拍了拍手往回走。袖子被他高高卷起，露出的手臂精壮结实，明显的青筋盘踞在上面，配上188的身高，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面前的虎哥深知这点，找了好几个道上混的，手里还都拿着家伙事儿。没错，林屿被堵了。 虎哥是这一带的不良份子，其人贼眉鼠眼，常带着一帮小弟暴力收取“保护费”。前阵子盯上了林屿工作的地方，但很快便被林屿一通110电话给带走了，也因此记恨上他。这不，刚出局子，找准了时间，打算给他一个教训。 双拳难敌四腿，林屿身上落了好几棍子，不过对面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激战之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 警察局里的教育历历在目，几个小混混来不及多想，四散而逃，跑前还不忘对他放狠话，无一例外都是让他下次等着。 林屿右手捂着胸口，靠着墙，缓缓坐下，左腿屈起，右腿平放，黑色的裤子上面好几个鞋印子，衣服沾上几滴血迹，皱皱巴巴的。 缓慢调整着呼吸，鼻腔和口腔内的血腥味瞬间涌了上来，咳嗽几声，又引得肋骨阵阵剧痛。 警察没有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的淡蓝色球鞋。抬头，来人背对着阳光，满脸的…嘲讽。 “哟，哥们，行为艺术？” 第2章 不速之客 夏季的雨总是来的又猛又急，陆知年收起雨伞，抖了抖雨水，拎着一袋子的复习资料上了楼。 这栋楼地理位置不错，步行不到十分钟就能抵达学校，路上还有几家味道不错的早餐店，缺点就是岁数不小，楼道的灯已经坏了好几次。前阵子好不容易修好，结果碰上今天的雷雨天气，又开始一闪一闪的。 陆知年空出右手，从外套口袋中摸出钥匙，左脚刚踩下最后一层台阶，整个人顿住了。 门口一大块不明黑色物体正在左右晃动，晦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楚，他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黑影不给陆知年反应时间，听到脚步声靠近并停住后，噌的一下直起身来，然后直直往墙上一靠。 “快开门，我脚麻了。” 暖白的灯光下，陆知年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地望着眼前这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正不顾形象地盘坐在地上，盯着面前的泡面疯狂咽口水。 “你怎么来了，京市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听到问话，陆知意不舍的将目光移开，“没，那几个老头子不信我，爷爷有意让你去，但是消息被二伯拦下，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所以我这不赶来找你了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陆知意脸色阴沉，连带着语气也不好，“可恶，那些人都不讲信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是我没发现，我们真要被耍的团团转。”说完愤愤地用叉子搅了搅面，疯狂吸溜起面条，还不忘吹吹。 陆知年的表情同样不好看，在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口温水后，他决定独自返回京市。 “什么？！我留下来，还要代替你！”陆知意瞪大了眼睛，“理由呢？”他嘴角抽动，大有一副不给到满意答案就会扑上去咬人的架势。 “给你一个体验校园生活的机会。”陆知年难得笑道，“以及我有新的计划。” 京市陆家历经数十年的布局，成功构建了这个横跨多领域的商业帝国，取得的一系列成就无不令人称赞。 这几年，陆家的掌权人陆老爷子开始有意放权。随之而来的，是陆家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好不热闹。 亲情难得，藏于血脉；亲情易毁，碎于铜臭。 陆知年、陆知意的父亲是陆家的长子，陆父无意参与其中，却被牵连，年纪轻轻便出车祸去世了。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真相已无人在意。 陆母伤心欲绝，带着陆父的骨灰搬离京市，但小陆兄弟不甘于此，选择留下来。 好在陆老爷子陆丰华对二人十分喜爱器重，从小便对兄弟俩着重培养。可两名十几岁的少年终究很难在京市这个遍布有心之人爪牙的地方掀起风浪。 所以，陆知年借助陆母的帮助，背着陆家来到南市求学生活。一来这里远离京市，其他势力很难注意到这里，对他构不成威胁；二来一家四口曾在这里度过半日惬意，不过那幢避雨的小屋已经不在了。 疾风裹挟着暴雨，疯狂拍打着窗户。陆知年趁着夜色，伴着轰鸣，前往京市。 第3章 偶遇争斗 收拾好客厅后，陆知意洗了个热水澡，随意套了件白色T恤，站在镜子前，端详着镜中人。 耳朵上的五枚耳饰已经摘掉了，唯一留下的是右耳垂上的黑色十字架耳坠，泛着幽幽的金属光芒。 这是陆知意的第一个耳洞，在父亲去世的那天自己随便消毒打的。看了一会儿，还是换成了备用的一个透明小耳钉。 陆知意和他哥长得一样，体型相似。但是细究下来，陆知年的瞳仁是琥珀色的，眉目冷清，鼻尖窄长平直，圆润的鼻头上有一颗小小的圆痣，整个人的气质是生人勿近，熟人…熟人更是没有。 而陆知意的瞳仁偏黑，搭配下三白和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把人瞧上一眼，对方总会觉得被嘲讽或鄙视了，虽然陆知意的确有这意思。 望着镜中的自己，头发长的可以扎个小辫子了，需要剪短一点。陆知意轻捻发尾，有些不开心，好不容易养这么长的。 手指离开细软的发丝，顺势落到嘴上，然后手动将嘴角拉下。眼神也冷了下来，像冬日清晨的湖面，气质瞬间和陆知年有八、九分相似了。 “啧，不愧是我。”得意的笑容绽放在脸上。 关了灯，陆知意一头扎进了温暖的被窝…吗？ “我去，床单呢？我枕头呢？”陆知意呆住，一把抓起手机，发送语音:陆知年，你为什么要拆床单，还有，我枕头呢！！！消息发过去后，又发送了十几个炸弹的emoji。 [年]:新的三件套都在衣柜里，以及那是我的枕头。 [意]:(▼皿▼) 第二天，雨已经停了，连带着温度也降了点。陆知意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已经快中午了。 南市的经济是这两年有点起色的。街道两旁的房屋维持着原样，一条条小路纵横交错，弥漫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他导航了附近的一家评价不错的理发店，准备散步过去剪短头发，顺便认认路。 然而他高估了地图导航，也低估了夏末温度的变化，出门没一会儿，蝉声喧腾起来了，温度升起来了，陆知意人也有点亖了。 望着面前的一堵墙，手机导航的机械女音还在播报:前方直走50米……不愧是评价好的理发店，理个发还有考验，陆知意麻木地想着，然后开始翻墙。 墙不算高，跳下来的时候只是衣角微脏，陆知意还没来得及得意，机械女音又说话了，“当前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好好好，陆知意翻了回去。 在缺德地图的指引下，终于，他目睹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 陆知意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揉了几次，还是有些模糊。 走进一些，借着墙壁的遮挡，勉强看到了灰色衬衫的男生一脚踹翻面前的黄毛，黄毛手里的棍子直直地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到墙上。 陆知意眼睛都直了，好厉害，给个大拇指。 灰衣男背过身，一个矮小的男人抓住机会，一木板拍了上去，然后，他也飞了。 战况愈演愈烈。 陆知意无意打扰，本想离开再绕路给他们腾位置，可那群人的动作肉眼可见的过分起来。眼看灰衣男快要招架不住，他只好掐着嗓子，不大不小喊了句“警察来了”。 十几秒后，巷子恢复了它原有的安静。哼，一群笨蛋。 陆知意拍了拍因为撑着墙而沾染墙灰的手，继续跟着缺德导航向前走。在路过灰衣男时，还是没忍住看了他一眼。我超，好帅。 第4章 不祥之兆 陆知年高二转入南市一中，进入3班。虽然平时接触不多，但通过上学时的几次打招呼，林屿大概了解他的为人。 可巷子里的声音还回荡在脑海之中，难不成是双胞胎？ 林屿摇了摇头，不想承认自己很在意这件事。可目光仍直视着右前方的人，见他慢悠悠拿出课本，然后趴下睡觉。 林屿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哥，你笑起来真帅。”林屿一愣，弧度瞬间消失不见。 张乐乐刚转头归还卷子，看到这幕没忍住夸了一句，意识到对方可能不喜欢这样，连忙转移话题。 “林哥，今日恩情无以为报，你是我永远的哥！”双手合十，声音拔高八度。 “没事。” 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了，只剩几个反应慢半拍的，还在要答案。正疑惑呢，一抬头，老实了。 陆知年，不，现在是陆知意，之前在京市学习时被“好好对待”了几次，最后不得已选择休学。 很久没有早起的他，本想看看书精神精神。看着看着，总感觉大脑的褶皱被知识抚摸变得平滑了不少，眼皮也提交了罢工申请。 陆知意不会吃苦，陆知意通过申请。可他忘了，他现在是陆知年——那个神人不会这样随意趴在课桌上，更不会倒头睡觉。 见安静了，门口鹰眼巡视的班主任老王才走到讲台上，手上的笔记本重重摔在桌上。 “一个个的，还不收心，明年就轮到你们高考了，我看你们到时候能考出个什么成绩来。”老王怒其不争，眼睛还在巡逻，定住，“班长，到时候你把这个贴到后面，每个人下课都好好看看。” “后面那个，开学第一天就睡觉，像什么样子，他同桌，把他叫醒！” 陆知意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戳他，睁开眼，还没看清是谁，“站起来！”浑厚的说话声打断了他回望的动作。 他揉揉眼睛，迟缓地站了起来。陆知意看着讲台上头顶秃秃的，还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短路的脑子才连接上，啊，我现在是陆知年。 好惨的小陆，得吃一次高三的苦。 “怎么回事啊，陆知年，还没从假期的状态调整过来吗？” 陆知年成绩优异，老师们都很喜欢这个聪明又有礼貌的学生，所以老王口吻中的担忧还是盖过了责备。 陆知意微微低下头，压下眉目间被吵醒的烦躁，瓮声瓮气回道，“不好意思，老师。” “坐下吧，”老王无意为难他，很快开始了他的课上谈心，“还有些同学啊，新学期一来就抄作业……” 陆知意落座后，对着他的同桌——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梳着利落马尾的女生道了谢。 从刚刚开始，就有一股无法忽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偏侧过头，林屿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陆知意冷冷地看着眼前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林屿长相偏硬朗，目如朗星，唇瓣纤薄却不显锋利，安静时抿成一条干净平直的线，肤色是均匀健康的小麦色。我超，好帅，陆知意内心评价。 浅浅打量了一下对方，来不及思考曾在哪里见过，陆知意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探究的意味来。 啧，陆知意转过身，伸出左手轻揉不自觉拧起来的眉头，顺便抵挡了一波对方直白的视线。 不会发现什么了吧，陆知意郁闷地想着，开学第一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5章 初次试探 陆知意不知道的是，新一轮的折磨马上开始了。 老师在台上激情讲解着假期试卷，台下不少人都昏昏欲睡或者已经进入梦乡了，陆知意属于前者。 哈哈，人怎么可以这么困。抬头是有着好几个分身的老师，低头，低头是思故乡。 终于熬到下课，他正预备趴下，耳边响起了张乐乐的大嗓门，“群？就是班级群啊，林哥你在里面的。” “哦，我忘了。”林屿见人快清醒了，拿着水杯向门外走去，不过这步子挪的比乌龟还慢。身后果然有了动静。 在他起身离开后，陆知意小心翼翼靠近同桌，看清了摆放在桌面的本子上的名字，斟酌好语气，小声问道:“许诺同学，请问是什么群？” 许诺有些意外。过去一年，她对这位同班同学的印象就是清冷孤高。不过现在，眼前人却是一副迷迷糊糊，给一张床马上能睡死过去但还是坚持语气正式的模样，不觉好笑。 “就是班级消息通知群，王老师课上说，课下会在群里发一些学习资料，让我们找时间打印，后面会用到。”许诺耐心解释着，“你应该也在群里。” 陆知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谢谢。” 方便起见，得让陆知年拉他进群。好了，事情解决，可以美美眠一眠了。 只是又一个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进了教室是什么意思？不是没上课吗？不是开学第一天吗？小陆难过，小陆在心里疯狂骂人不是人。 另一边，京市，大陆在疯狂打喷嚏…… 高三已经开始强制上晚课了，陆知意到家时将近10点。 刚进门，人跟没了筋骨一样，一头栽进沙发，但他不忘正事，从外套口袋中摸出手机。为了装的像一点，他已经一整天没疼爱他的宝贝手机了。 想到这儿，陆知意打字的力气越来越大，恨不得要戳穿屏幕。 [意]:你知道我今天过得多辛苦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现在才到家。 [意]:我要判你死刑！！！ [年]:辛苦了，明天也要加油（大拇指） [意]:你是在挑衅我吗？你肯定是在挑衅我！ [年]:今天情况怎么样。 陆知意本想用炸弹表情包轰炸他，看到这句话，突然想到了那家伙，以及那个讨厌的眼神。 [意]:自我感觉良好，就是有个叫林屿的，盯了我一整天(o｀ε?o) [意]:陆知年你是不是和他有仇啊 另一头的陆知年面色凝重。他和林屿连认识都算不上，何谈仇呢。 [年]:林屿？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你还是谨慎些吧。 [意]:懂。你等会儿拉我进一下班级群，问就是小号，我先去洗漱了。 [年]:好，晚安。 对面没有消息了，看着黑屏的手机，想着方才的聊天，陆知年对这个傻弟弟的担忧更甚。 阳台上，陆知意一身松垮的家居服，眉目低垂，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钉。 一阵风经过，带着夏末的余温，马孔多在下雨。 第6章 借你之口 林屿是住校生，寝室是四人间，装修不错，上床下桌，还有独立卫浴。 因为放学后被老王留下询问一些情况，林屿是最后一个到寝室的。 “回来了？”说话的是班长周凯乐，一位像黑皮体育生的语言类学霸。 “嗯。” 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班级群，最新消息还是老王发的资料。刷新了几次，还是没有。 林屿少有的沉不住气，见室友们洗漱得差不多了，他只好放下手机，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试图浇灭心里那团莫名的烦躁。刚出卫生间，寝室瞬间暗了下来。 林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几番挣扎过后，还是不甘心地点开群聊。 最新消息下面多了行小字。 “lzn邀请e.Echo加入群聊” 时间仿佛凝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行字上。 点击名字，进入主页，不出意外，他的空间需要好友认证。不过没关系，林屿等到了想要的结果。 闭上眼，脑海中全是今天的对视。 微微上挑的眼尾，眼睛一眨一眨的，像蝴蝶煽动翅膀，像拂尘扫过墨珠，喜欢无意识的皱眉头，喜欢扮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这一幕幕。 可惜窗帘被拉上，今夜没有月光洒进来，藏在隐秘角落的心思没能被照亮看清，但一夜好梦。 陆知意是踩点到的教室，几个深呼吸后，缓步走到座位，教室里只有零星几声读书声。 “早上好！”耳畔响起张乐乐热切的招呼声。 林屿听到声音，抬头。 “早上好。”陆知意礼貌回应。 再一次不可避免地眼神交汇。林屿毫不遮掩盯着他，仿佛是想说些什么，或者是期待对方说些什么。 陆知意表面风平浪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牙齿有点痒。吸气，呼气。 “早上好。” 这一句是对林屿说的。 对方颔首，算作回答。 好好好，好好好。陆知意坐下的瞬间狠狠闭了眼，糟糕的一天，现在手也有点痒了，想扔点什么。 陆知意聪明，但休学也有一年了，对于上学，他还是不适应。不对，到底是谁适应了？ 开学一周后，会有一次校联考，这是南市历年的经典保留项目，然而打的陆知意一个措手不及。这一周，他光顾着防林屿了，可偏偏两人还相安无事。 结果显而易见。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老王，陆知意喉咙发紧，不知所措。 “知年啊，你这次退步很大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愿意和老师说说吗？”老王满脸担忧。 “王老师，我……”我把正确答案藏起来了你信吗？陆知意答不出来，只能尽可能垂着头。 看着他，老王心头一紧。他看过资料，也了解陆知年一个人来到外市求学的不易。轻声安慰:“老师知道，高三压力很大。我不太清楚你的家庭情况，”老王轻叹一口气，“本来这种程度的退步，肯定是要叫家长的，但你也是个大孩子了，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判断，这次就先不喊家长了。我只希望不要因为这次考试的失利，影响你往后的生活和学习，好吗？” 酸酸的，这股莫名情绪来得突然，陆知意愣在原地。 老王也不急着要他的回答，两人所处的空间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门口传来轻轻的“笃笃”声。 “请进。” “好的，老师。”声音低沉有力。 时间卡的刚刚好，像是在替他转述心里的答案。 “嗯。”陆知意微微颔首，眼神坚定。 第7章 防不胜防 林屿缓步走到老王的办公桌旁，在陆知意身边站定，递上自己没交的作业本。 他的眼神亮得像十万流明的手电筒，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于是，林屿成功收获了一个瞪眼。下三白外露，更显气势汹汹，但在他看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炸着毛的小猫。偏过头，轻轻咳了几声。 “下次作业写完要收好，不要丢三落四的，要养成好习惯。” “知道。” 老王听到了陆知意的答案，林屿的到来也让谈话自然结束。“你们两个位置挨得近，又是同龄人，平时没事可以多交流交流。行了，都回去吧。” “老师再见”“谢谢老师”两句话交织一起，一高一低，如同小提琴与大提琴的合奏。 望着前后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老王不由地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啊。” 年轻真好，少年的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个未来。 深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陆知意的坏心情被挤走了一点。 林屿还在。 “你有什么事吗？”陆知意看不懂他，也做不到无视。 “加个微信吧。” “……” 林屿操作着两台手机，添加好友成功后还贴心为自己备注了名字。 陆知意接下手机，对方已经往教室走了。看着黑屏的手机，陷入沉思。怎么就答应他了呢？好问题，他也想知道。 三天了，陆知意感觉自己的黑眼圈已经“超重”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恶补知识，不会的就问陆知年，但对方不是时时刻刻能解答，大部分时间全靠陆知意的悟性和死磕到底的决心。 除此之外，还有罪大恶极的林屿，加了自己又不说话，浪费他分析的精力。 生气。后果是很用力地划掉草稿纸上错误的演算。 陆知意放下笔，走到洗手间胡乱洗了把脸。双手撑着洗漱台，直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几枚耳钉重新戴上了，刘海遮挡住眉毛，白皙的脸庞还在往下滴水。一想到周末还要做卷子，陆知意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眼看时间不早了，点外卖来不及。陆知意随便套了件衣服，准备出门买吃的。 九月中旬，南市还是有些闷热，和京市很不一样。路过一家商店，随手拿了瓶冰啤酒，度数不高。陆知意抿了一口，味道不错，但京市偏爱高度数的，每次他都喝不惯。不过现在倒是有点想念。 离开商店，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站在一家小吃店的门口，手里的冰啤酒没动几口。向后看去，是偶遇打架的那一条路。 “你好，我打包一份……”低头看手机真是个坏习惯，不然怎么一抬头看见了讨厌的家伙。陆知意抬头看了眼印在菜单上的店铺名字，不可置信道:“这是你家店？” “不是，打零工而已。”林屿手指停在操作板上，目光如炬，“要打包什么。” “牛、牛肉炒面吧。”付了钱，陆知意找了个角落坐下等着。好眼熟，都是灰色，不会吧，不应该吧。 没忍住，打算悄咪咪地看上一眼，又是一个对视。陆知意跟触电了一样，最后干脆掉个方向背对着收银台，低头玩手机。 林屿静静地看着，看他手里的那瓶啤酒，外壁已经挂上了水珠。目光一路向上，终点是他的耳朵。 从他进店时就注意到了。 数了数，左右两边各三个，虽然耳钉的形状没怎么看清，但林屿知道，它们一定都很漂亮。 拿起打包好的炒面，又往袋子里塞了瓶旺仔牛奶。这是今天的酬宾礼。 拿走啤酒，递上外卖，动作一气呵成，陆知意还没反应过来。 “你今天的穿搭很艺术，陆同学。” 艺术？行为艺术！陆知意大概应该知道了。 第8章 普通同学 陆知意悔不当初，合着来南市的第二天就露馅了。 林屿微微挑眉，看样子是想起来了，还不算太晚。 “未成年同学还是少饮酒，记得按时吃饭。” …… 等回过神，陆知意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威胁他，然后对峙，接着步步紧逼，最后拿到一笔封口费。 摸不着头脑，连带着钥匙也怼不进插孔。 电话响起，是陆知年。门开了，胡思乱想也停止了。 “喂。”陆知意坐到沙发上，声音很轻，底气不足，毕竟前段时间刚自封伪装大师，早知道就管住自己的这张嘴了。 “怎么了？”陆知年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忙里偷闲，随手看了眼班级消息，他才知道陆知意考试了。 不免有些担心，倒不是因为成绩。只是在京市时，光是考试，陆知意就被恶意针对不下三次。不是被举报作弊，就是答题卡破损，真相就在眼前，但没人愿意趟这浑水。 陆知意自知瞒不过他，一五一十讲了出来，顺便狠狠吐槽了一波垃圾导航和绕得他头晕的巷子。 原来不是因为考试啊，陆知年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陆知年站在落地窗前，宽慰道，“不用担心，我看过他的资料，在可控范围内。” 京市已经降温，前几日连绵小雨。今天终于是个好天气了，希望南市也是。 听罢，陆知意瞬间轻松，陆知年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拆开外卖袋，露出了里面的旺仔牛奶。“什么时候放的？”陆知意脱口而出。 “什么？” “没什么。”喝了口牛奶，想到陆知年得一个人面对老油条精们，语气关切，“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啊。” 就在这时，助理轻轻叩门，提醒他会议要开始了。说是会议，无非是那些暗戳戳贬低自己的话。 陆知年眼神骤冷，但语气柔和，“放心，一切都好。我还有事，记得按时吃饭。” 在听到对方说“拜拜”后挂断电话，转身离开，不再贪恋那点阳光。 吃饱喝足后，就该对着卷子发愁了。 陆知意敲敲张乐乐的聊天小窗，是开学趁着林屿不在偷偷加的，还有许诺和周凯乐。后者是因为在他贴贴纸的时候帮了一把搭上话的，现在教室后墙贴的“入室即静，入座即学”可是有陆知意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这些天，陆知意在尽量不ooc的情况下，在高三（3）班可谓是如鱼得水。 [年哥]:看看卷子 [乐乐乐]:啊？年哥你认真的？ 陆知意咬着笔盖，望着聊天界面，犹豫不决。 下午店里客人少，卫生收拾干净后，林屿借用店里的电脑，报名了一个编程的比赛。比赛时间短，且只用线上提交作品，获奖后能拿到丰厚的奖金。马上就要高考了，林屿得为他的未来做足准备。 微信弹出消息。 [e]:卷子借我瞅瞅呗 林屿给的备注参考了他进群时的网名。 [别理我]:稍等。 [别理我]:图片×3 [别理我]:不会的可以问我 人还怪好的，陆知意肯定了他的自觉，决定给他换个备注——少理我。 图片上的字迹工整，一笔一划干净利落，解题思路也很清晰。陆知意灵感大爆发，写得特别顺。偶尔卡壳，拍照戳戳林屿，马上就能得到解答。 [e]:你在店里吗 [少理我]:在的 [e]:我马上过去，别走啊 [少理我]:？ 对方没有回。 老板娘走过来，笑吟吟说着，“和女朋友聊天呢。” “不是，”林屿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普通同学。” 第9章 迷路救援 陆知意是跑过去的，担心太晚耽误林屿下班。 可是，怎么走来着？好像是要翻墙。是翻哪面墙来着？ 天渐渐暗了，巷子里只有几个昏黄的小路灯，不亮。偏偏定位还抽风了。 陆知意走到一盏路灯的下面，背靠着墙，拍了张周围的图片发过去，打字求助。 [e]:我好像迷路了 [少理我]:等着。 林屿双指放大照片，眉头紧锁，确定好位置后，和老板打了声招呼，随手从柜台上抓起一瓶矿泉水就跑了出去。 陆知意感觉还没蹲上一会儿，林屿就赶到了，头发凌乱、气喘吁吁的。 “急什么，我又不会乱跑。”陆知意还没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就已经递了过来——一瓶常温的矿泉水。 “不会乱跑但会迷路。”调整好呼吸后，林屿又恢复成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 见他接下矿泉水喝了两口，随即悠悠问道，“找我有事？” “咳…我想着去你那里吃晚饭来着，你在会好一点。” 林屿歪了下头，眼神里满是疑问。 “你在的话，我应该可以喝到免费的旺仔牛奶。”陆知意眼神飘忽，看看墙，看看路灯，就是不看着林屿。 陆知意，你可真贪吃啊！心里有点鄙夷自己，但是来都来了。 听到回答，林屿先是怔住，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笑意从眼底悄然蔓延，冲破防线，溢出一声轻笑。 回店的路上，林屿顺带帮他认了路。虽然对方偶尔点点头，但最终成效林屿已经预想到了，微乎其微。 “你住这里？” “啊，对。”估摸着大概位置，陆知意很贴心地拿手指了指，“大概这个方向。” 林屿看着他纤长的手…以及指的位置，心中了然。 “待会儿想吃什么。” 林屿不擅长聊天，这些年总共就一个知心好友，名叫齐文，偏偏是个傻的，就在隔壁班，经常下课来骚扰自己，班上的同学见怪不怪。不过这段时间他在外地参加考试，林屿的耳朵因此清净不少。 其实两个人安静走路没什么不好，不过林屿觉得，说点话可能会更好。 “嗯……我想吃炒饭。” “要不要加个鸡腿。” “要！” …… 到店后，陆知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屿帮他点餐后，走到柜台前，补了矿泉水的钱后又扫了罐旺仔牛奶。 “给。”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椅子缓缓坐下。 陆知意从手机里抬起头，接过牛奶抿了一口，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小猫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你不会说出去吧。” 陆知意率先摊牌，立马就后悔了。刚刚眼睛还亮亮的，像萤火一样，只一瞬就被风吹熄了。不用明说，林屿懂他的意思。 “不会。”末了还加上一句“我保证。”其实他想问问他的名字，是双胞胎里的哥哥还是弟弟，他猜是弟弟，也想知道代替陆知年来学校的原因……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不过来日方长。 “但你也别想威胁我，我是不会屈服的……你干嘛！”林屿突然起身，给他吓得一哆嗦。 “餐好了，我去拿。” 陆知意转过身打量着他。穿着简单的灰白条纹衬衫，肩线笔直，随意卷起的袖子下是线条流畅的小臂——性感，是陆知意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词，也是唯一的词。拿起椅子上的围裙，利落的围在腰间，衣料紧贴腰腹，配合他的宽肩形成了完美的倒三角系。系绳子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 陆知意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在看什么。”林屿已经走到他跟前了。 被抓包了，陆知意火速转过头，“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也不差啊，但我不炫耀。 林屿把炒饭放在他桌前，上面盖着一个巨无霸鸡腿，还有个金灿灿的煎蛋。 哇！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明明外表强势精明，实际却是幼稚傲娇。 “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快吃吧。我马上下班，到时候顺路送你回去。” 陆知意也不矫情，点点头，毕竟摊了小牌。而且他还留了录音。哼哼，聪明果然是种负担啊——现在超佩服我自己！ 第10章 心在融化 临近下课，老王简单交代了国庆假期的事宜。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像沸腾的开水，欢呼声、尖叫声、拍桌子声混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 “安静，像什么样子！”老王艰难维护着秩序，“虽然只放三天，但是该做的作业不会少，你们也要认真完成。” 热闹的小火苗“噗”的一声，熄灭了。 “行了，下课吧。” 陆知意昏昏欲睡，还没趴一会儿，耳边响起一道惊雷。看向后门，一个人风风火火地朝他这边冲来，像一条哈士奇。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浸湿，却毫不在意。眼睛又大又有神。 “林屿林屿林屿，我回来了！” 张乐乐不在，男生一把拉开椅子坐下。语速飞快，手势比画个不停。好家伙，陆知意的瞌睡立马被赶走了，效果堪比电击。 不能睡了，那就喝口水吧。见二人关系不错，陆知意的八卦雷达响起，身体微微后倾。如果他有一对兔子的耳朵，此时它们应该高高竖了起来，嘴边的杯子喝完后也忘记放下。 “比赛怎么样？”他的发小，齐文，别看他这样，却是个实打实的音乐生。这学期开始，他得不停地外出培训、考试和比赛，可谓是日理万机。 “不费吹灰之力！”齐文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不得意。 陆知意评价:哈士奇翘起屁股，尾巴摇的跟风扇一样，呵呵。 林屿听出他的自信，“不错，”简单鼓励后没了下文。 齐文从坐下就发现了，林屿压根就没看他几眼，全程盯着前面。前面到底有什么啊，齐文偏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同学而已，不过好像确实有点挪不动眼。 “你干嘛。”酷哥发话了。 “我没……”看他，话还没说完，肩膀被一双手用力压了压，是张乐乐回来了。 “看啥呢，这么认真。” “没、没看什么。噢！差点忘了正事。”齐文难得正经起来，言语间带着一丝歉意，“林屿，我爸妈国庆得陪我去找老师。实在不行我……” “想什么呢，不用担心我，你把考试弄好就行。”林屿语气认真，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的人话，齐文不禁感慨，孩子终于长大了。 林屿和家里闹矛盾这事齐文知道，大部分情况下他都住校，碰上学校放长假，宿舍不留人，林屿就去他打零工的那家店里睡，说得好听点是员工宿舍，难听点就是杂货间放张木板。空气不流通，齐文在里面待一会儿都觉得憋屈，后来干脆让林屿去他家睡。 “诶，林哥你国庆没地方去啊，我记得年哥是一个人住的，要不问问他方不方便。”张乐乐瞬间把陆知意拉入话题，三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其实也不怪张乐乐，毕竟这段时间以来，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俩关系突然变好，有事没事凑一起讨论题目。他坐旁边听着，真是误闯天家。 “啊，”陆知意回过头，眼睛飞快地眨了眨，自己怎么就被@了。 林屿的拒绝刚到嘴边，一句“可以”率先响起，声音很轻。林屿看着他，眼里没有犹豫。 冰墙未立，已然消融，而后化作一汪清水，流回心底，只留下心口一片温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是什么呢？ 第11章 超市半日 清晨，陆知意看着眼前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大袋早餐的人，陷入了沉思。而后勉强想起昨天自己答应的事以及晚上就把住址发了过去。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陆知意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放在地上，一边朝卫生间走一边打着哈欠问道，“你今天不上班？” “宿舍阿姨催人走，今天店里放假，”把早饭放在一张花色小餐桌上后，林屿打量着这间房子。 房子面积不大，一间开放厨房，外面摆着一台还没人高的旧冰箱。客厅陈设简单，电视、方形茶几和沙发三件套，延过道向里，右边是主卧，左边是卫生间。 目光扫过卫生间时，陆知意洗漱完走了出来。 方才开门时，对面整个人都有一股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暖意，细软的发丝温顺的垂着，但还是有几缕不乖，东一簇西一撮的翘起来，现在全都安分了。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平时上挑的狐狸眼此刻带着朦胧，日常面无表情时，全身都散发着“离我远点”或者“你是什么东西”的邪恶气质，现下倒显得有几分人畜无害。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的。” “哦，我不挑。” 挑挑拣拣，最后只拿了两个烧麦和一杯豆浆。不过还是被林屿塞了两口包子皮，他不喜欢包子馅。 “中午吃什么？” 林屿的腮帮子鼓鼓的，听到问话，咀嚼的动作停下了。“现在想吗？” 好一个未雨绸缪。 所以中午吃了什么呢？原来是外卖啊，还是难吃的外卖。谁让陆知意忘记了冰箱里其实没有食材，只有一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芒果干。 简单收拾后，两人决定去超市采购。陆知意带上了他的耳饰，这次林屿看清了。 右耳耳垂上挂着一个镶嵌着红色和黑色宝石的银色十字架，配着恶魔翅膀和尖刺，紧挨着的则是一个小小的没有过多装饰的银色十字架，右边耳骨配着一个素色的小圆环。左耳则比较简约，两个在耳朵的最上面，配着的是石榴色的宝石，耳垂上是一颗浓郁的圆形红宝石，周围绕着一圈透明的钻石状小宝石，像一朵绽放的花。 张扬的配色和形状，很适合他。 “怎么了？”林屿看的太过认真，陆知意的耳尖微微发烫，慢慢泛起薄红。 “那两个尖尖的叫什么？” “这个？”陆知意抬手摸了摸，“这两个是耳轮，也叫恶魔角。是不是很帅？”见他下巴一扬，眼睛亮亮的，原来还是只爱美的骄傲小猫呀！ “很好看。”说话声里夹着一声轻笑。 陆知意的耳朵烫的更厉害了。啧，这太阳怎么晒进屋里了，好晒。 超市里，林屿推着车，慢悠悠跟在陆知意身边。灯光柔和，两人一左一右，并肩经过一排排货架，仿佛这样稀松平常的日子他们已经度过了无数遍。 陆知意零食区的每一样都不肯放过，他说这是敢于尝试新品的勇敢品质和不抛弃旧爱的优良美德，但是他忘记了要从超市带走食材的郑重承诺。所以重担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超市的冷气裹挟着面包的甜香，不知不觉间，天色已从明亮转成暖黄。超市顶灯一盏接一盏亮起，仿佛给对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他们心照不宣。 只是结完账，望着堆成小山一样的购物车，步行过来的两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罪魁祸首率先后退一步，移开目光，干巴巴来了一句: “今天的夕阳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