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粘人精怎么办》 第1章 化蝶 纪辰茫然地站在医院大厅中心，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有母亲抱着面色烧红的小孩挂号，有拿着单子排队开药的家属，还有推着老人轮椅的儿女。 我怎么一个人在这？ 纪辰看见面熟的一群医生和护士，刚想上前询问，可他们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只快步向门口走，最后甚至跑起来，直接穿过了纪辰的身体。 纪辰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是半透明的。 门口突然传来吵杂的声音，纪辰转头望去，是急救床前轮快速滚动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是仪器发出急促的滴滴声，还有医生和护士让他人避让的呼喊。 还有哭声。 在急救床旁，纪辰看到自己哭泣的母亲袁满棠，撑着母亲的父亲纪深履，还有心急如焚的哥哥纪隅中。 急救车快速路过，纪辰看向急救床上躺着的人。 是个异常漂亮的少年，只是面色像是要和白色床单融为一体的白，乌黑的头发，巴掌大的脸，精致挺翘的鼻子，饱满却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 是自己的脸。 一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纪辰忙跟上去。 急救室外，他看着掩面哭泣的母亲，焦急地想和他们说话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手却一次次穿过他们。 时间被按下了加速键，宋医生推开手术室门，母亲、父亲和哥哥忙迎上去。 “小辰情况暂时稳住了。” 不等他们心落下，宋医生接着说：“但是小辰的腺体一旦完全成熟，如果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腺体，抱歉，我恐怕，我们也没办法了。”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能治纪辰患罕见的病，找到信息素匹配度百分百的人，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是称不上办法的办法，是奇迹。 纪家自从纪辰出生时便开始找，以各种渠道找了快二十年，最高只找到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腺体，但每少百分之一的匹配度，就少百分之十的移植手术成功率，本来手术就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移植匹配度百分之九十的腺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纪家怎么敢拿纪辰去赌，那是最后的办法。 袁满棠急切地拉着宋医生的手，语无伦次道：“宋医生，真的不能再缓缓吗？粘粘还那么小，他还这么小，他的二十岁生日还没过，他还这么小......” 宋医生目露抱歉，“袁姨，我们已经通过药物延迟了两年了，如果再使用药物抑制小辰腺体的成熟，副作用也会把小辰拖垮，他会更痛苦。” 沉默的纪深履终于出声，“宋医生，多久？还有多久？” “按照目前小辰体内信息素检测数值，最多一个月。” 母亲的脊背终于被这句话压垮，哥哥和父亲也都说不出话。 病床上的纪辰一直昏睡着，病床旁的家人轮换着，不变的是他们都会用毛巾轻柔的擦着他的脸，用棉签沾水喂给他，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无论说什么，最后一句都是粘粘我们爱你。 看着这一切，纪辰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母亲流泪的时候跟着流，哥哥和父亲偷偷流泪的时候跟着流。 只剩一个星期的时候，似乎传来好消息。 二伯纪眀拿着腺体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六的文件和腺体自由捐赠文件着急地赶来医院，“哥，嫂子，隅中，有好消息了！” 腺体源于一个患癌去世的病人，和纪辰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六。 父亲和母亲、哥哥都目露喜色，连在一旁的纪辰也开心起来。 望着病床上躺着的小儿子，心急如焚下，父亲签署了医疗协议，二伯让父亲给一个账户转了一大笔“加速费”。 纪深履眼里只有自己卧病在床的孩子，哭泣的妻子，满脸胡茬的大儿子，但他没有看到的是自己那向来老实忠厚的弟弟此刻藏不住的贪婪和野心。 那天，大家等着腺体的到来，等到的不是希望，而是警笛声。 看到警察的那刻，纪深履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自己的弟弟，他像是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弟弟。 爱子心切下签署的文件和转账最后成为纪深履涉嫌非法贩卖器官被逮捕的证据。 纪辰听到父亲被带走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怕。 纪家没有迎来黎明，二伯纪眀陷害父亲纪深履入狱，腺体的来源并非死亡的癌症病人，而是还活着的癌症病人。 纪辰看到父亲被捕的时候就慌的不行，他伸手够父亲的手，推着扣着父亲的人，哭喊：“你们放开爸爸，放开爸爸！” 可他却只能看着，看着父亲被捕，二伯趁机夺权，哥哥一边救父亲，一边稳住纪氏，一边不放弃为弟弟寻找生机，母亲继续守着纪辰。 一瞬间，纪氏风雨交加。 最后一天，袁满棠握着纪辰的手，轻柔地说：“粘粘，爸爸有事没办法陪着你做手术了，但他跟你说不要怕。妈妈和哥哥一直陪着你呢，不用害怕，等手术结束，噩梦就醒了。” 纪辰把半透明的手放在母亲手上，说：“妈妈，我听到爸爸跟我说别怕了，有你们陪着我，我不害怕。” 脸色疲惫的纪隅中俯身亲了亲纪辰消瘦的脸庞，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粘粘，等你醒过来，哥哥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冰淇淋，你想吃十个球都行，但是你不醒来哥哥就只能自己吃光了。” 纪辰泪止不住落下，嘴里嘟囔着：“哥哥最小气了，每次都只让我吃一个球！等我醒过来，我要把你的钱包吃破产！” 病床上的纪辰被推进手术室，这是一场成功率百分之十的手术。 袁满棠和纪隅中在门外的座椅上相互依靠着，半透明的纪辰也跟着坐下，靠过去。 袁满棠开口说：“生粘粘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出来了，像是舍不得我痛似的。” 纪辰小声说：“就是舍不得妈妈痛。” “我听他的哭声好小，不像你，生出来的时候哭得跟牛叫似的，给你爸吓一跳。我当时不敢休息，放心不下他，直到护士抱着他过来给我看了一眼，我才放心睡过去。你爸爸当时都不敢抱粘粘，说他这么小一个，怕给碰碎了。” 袁满棠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笨拙的纪深履，眼角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你巳时出生，你爷爷给你取名纪隅中，粘粘辰时出声，你爷爷要给他取名纪食时，我和你爸爸都觉得拗口，你爷爷又说那叫纪辰龙，我和你爸爸看着粘粘漂亮的小脸，心里都咯噔一声，怕粘粘长大怪我们，就一锤定音，就叫纪辰，你爷爷还吹胡子瞪眼了好一阵。” 纪隅中听着袁满棠讲幼时的事，即使听过很多遍，还是会笑出声，“还好没叫纪辰龙。” 纪辰也想了想，附和道：“还是纪辰好听。” “你小时候吃饱了就睡，壮的跟头牛一样。粘粘不是，要我们亲自喂，不然就不吃，要我们陪着睡，不然就哭，醒了看不到我们也会哭，要我们陪着玩，不然还是哭，把我和你爸爸搞得焦头烂额，大家也都说第一次见到这么粘人的娃娃，又安慰我们说大点就好了。” 纪辰在一边听着自己幼年的事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才不是！他们可羡慕你们有一个这么漂亮粘人的宝宝了！” 纪隅中也想起纪粘粘的光荣事迹，“以前带着粘粘去寺庙上香，他当时很迷古装剧，拉着我非要去算命，说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转世的，我跟他说不用算我都知道，他仰头眼睛亮亮的看着我等我告诉他，我说你肯定是502转世。” 纪隅中轻笑一声，才接着说：“粘粘当时被气哭了，说讨厌我再也不粘着我了。” 后来呢，后来纪隅中拿着一个巧克力冰淇淋球就哄好了，甚至不用两个。 当时的纪辰吃着冰淇淋，用自以为狠的声音说：“我才没有原谅你，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要粘着你来惩罚你！” 纪粘粘的成名事迹说一宿都说不完，袁满棠看着手术室外的红灯，眼眶是红了又红。 纪辰的身子越来越透明了，他似有所感。 外面天要亮了，宋医生终于推开门。 “抱歉，我们尽力了。” 袁满棠跌落在地上，纪隅中扶住她，却没扶住，也跌落在地。 天亮了，纪辰却走了。 纪辰跟着妈妈和哥哥穿过门，却发现自己不在医院里了。 这是一片绿地，天气很晴朗，绿地上是一个个墓碑，纪辰很熟悉，他常常来这看望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纪辰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爸爸妈妈和哥哥，纪辰惊喜地跑上去，想看看爸爸。 纪深履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白头发蹭蹭往外冒，胡子也不刮，明明以前最喜欢问纪辰爸爸帅不帅的。 最爱漂亮的袁女士没有化妆，大概是化了也会哭花，明明妈妈最害怕自己漂亮的脸上长皱纹，这一个月却根本不怎么照镜子。 纪隅中脸色也很差，这一个月没有一天休息好，袁满棠让他休息他也不听。 纪辰顿住，看着墓前自己笑着的黑白照片。 是自己的葬礼。 他转头看到了很多人，从小照顾自己的陈姨，家里的司机余叔，宋医生，护士姐姐，哥哥最要好的几个朋友，还有和爸爸妈妈交好的长辈。 还有一个人站着最后面，纪辰没见过他，他一身黑西装，脖子戴着黑色的颈环，很高大，纪辰约莫自己跟他差了快一个头，他的眉毛处有一处明显的断眉，单眼皮，看人的时候很凶，看起来能一拳打死自己。 这是一场在外人面前看着很奇怪的葬礼，大家送的是千叶玫瑰，大家一个个上前跟纪辰说道别的话，末了安慰家属。 那个人是最后上前的，他嗅了嗅千叶玫瑰的香味，把它放在碑前，低声说：“走好。” 他站在纪隅中旁边，看着墓碑，下意识想掏出香烟。 纪隅中拦住了他，“抱歉，我弟弟不喜欢烟味。” 明明纪辰也闻不到。 那个人愣了愣，收起烟，“抱歉。” 纪隅中看着照片上纪辰的笑颜，出神地说：“他最喜欢千叶玫瑰的香味，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纪深履走过来，微微欠身，说：“贺先生，没想到你会过来。出来后我应该登门感谢的，但是......” 贺唳回以欠身：“不必在意，请您节哀。” 纪深履入狱，纪隅中找各种关系帮忙疏通，让父亲能尽快结束调查出来，纪隅中的朋友帮他联系上了葵阳世家之首贺家的掌权人贺唳。 纪深履长叹口气，说：“若是有什么纪家能帮到您的地方，您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贺唳名声在外，无利不起早，肯定是有需要纪家帮忙的事才愿意施以援手。 又有纪辰不认识的人过来悼念，他在哥哥身后探头看着，是一个穿着朴素的母亲带着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年。 这对母子走到纪隅中面前，有些局促，母亲深深鞠躬，“纪先生，请您节哀。” 纪隅中扶起他们，“恭喜你们，我听说手术很成功，你们能来看粘粘，粘粘也是高兴的。” 母亲抹了抹泪，哽咽道：“谢谢你们的那笔手术费，等小源恢复好了，我一定会把钱慢慢还给你们。” 袁满棠将干净的手绢递过去，说：“钱是纪氏基金会出的，不用还，当初设立也是为了做慈善，粘粘一直往里面捐钱，他走了之后，我们也按照他的意愿，把他的钱都捐进去了。” 那位母亲接过手绢，不住道谢。 母子两走后，袁满棠看着那个带着帽子的病弱少年的背影，靠在纪深履怀中，“我知道这么想不好，但是我看着那孩子，总想着......总想着，活下来的是粘粘该有多好。” 纪深履又何尝甘心，他在狱中便想，就算要在狱中坐一辈子牢，只要粘粘能活下来，那么这些罪孽他会担着。 贺唳没有走，他看着被千叶玫瑰簇拥着的少年，想着，这一定是一个美好到让人觉得是妄想出来的少年。 可惜了。 纪辰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愈发透明，周围起了雾。 等雾散开时，纪辰看见了纪隅中，带着胡茬，有些皱纹了，看着已经三十多岁了。 他拿着一大杯冰淇淋球、生日蛋糕还有一大束千叶玫瑰放在纪辰的墓前，冰淇淋球足足有十个。 纪隅中盘坐下来，自己手上也拿着一个冰淇淋球，跟纪辰絮絮叨叨：“粘粘，今天是你二十八岁生日，哥哥来给你过生日了。爸爸生病了，妈妈在照看他，所以他们没来，等爸爸身体好了，他们会过来看你的。” 纪隅中挖着冰淇淋吃着，想到什么似的，“今天我在医院听别人说走了的人会变成蝴蝶回来看看家人，怎么我一次都没有看到粘粘，你是不是生哥哥气了，那天是哥哥骗你的，你醒不醒过来哥哥都给你买冰淇淋。” 纪辰站在一旁，又开始掉眼泪，喃喃道：“我从来没生过哥哥的气。” 纪隅中很快把冰淇淋吃完了，墓前的冰淇淋已经化了很多，“一直生哥哥的气，不来看哥哥也没关系，那粘粘下辈子不要原谅哥哥，一直粘着哥哥惩罚哥哥。” 纪辰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纪辰最后轻轻的给哥哥一个拥抱，“好。” 风刮过墓前的千叶玫瑰，一股千叶玫瑰的香气顺着风扑倒纪隅中怀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粉色的蝴蝶。 纪辰也完全消散在空中。 第2章 脱轨 纪家，早上十一点，外面艳阳高照。 陈姨一边打扫一边看时间。 奇怪，这个点小辰怎么还没下来，平常最晚十点也会下来吃早餐。 陈姨不由得有些心慌，忙上楼跑去纪辰的房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陈姨喊到：“辰辰！辰辰！辰辰！” 没有人应，陈姨忙去找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一片黑暗，窗帘被拉的死死地，只能隐约看到床中央有个小鼓包。 陈姨跑去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霸占整个屋子。 陈姨跑到床边查看纪辰的状况。 少年呼吸沉重，眉头微皱，脸上泛红，还有泪痕，枕头也被泪浸湿了一大块。 陈姨被吓了一跳，伸手摸着纪辰的额头，轻推着，一边叫：“辰辰，辰辰。” 被困在噩梦中的少年终于被喊醒，猛的睁开眼。 纪辰微眯着眼，缓缓坐起了，伸手看看自己的手。 不是透明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吗？为什么这么真实？像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 陈姨见纪辰转醒，扶着他，问：“辰辰，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纪辰看见陈姨，嘴巴轻咬住下唇，想起陈姨去医院和妈妈一起照看他，背着人抹泪的样子。 纪辰抱住陈姨，哇的一声就哭了。 简直是天崩地裂。 陈姨被吓了一跳，拍着他的背，慌乱的问：“哎呦，怎么了怎么了？乖乖，不哭了不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跟陈姨说。” 等过了一会，纪辰哭声渐弱，陈姨拿床头柜处带香味的湿纸巾给他擦脸。 纪辰仰头被擦着脸，抿唇说：“陈姨，我做了个噩梦，一直醒不来。” 陈姨问：“什么噩梦？” 纪辰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下去了，“我不记得了，我起来就忘记了。” 陈姨大惊失色，忙念阿弥陀佛，“这不会是鬼压床吧，呸呸，不说这不吉利的话，辰辰不用怕，姨下午就去寺庙给你求符啊。” 纪辰本来从不信鬼神之说，但那个清楚的噩梦让他也不由得害怕。 纪辰严肃地点点头，说：“嗯，姨你等等我，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陈姨被纪辰的包子脸逗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好，辰辰这么可爱，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的。” 纪辰瓮声瓮气的问：“爸爸妈妈和哥哥呢？” 陈姨回想了一下，“他们早上去公司了，我听到好像是要准备一个挺重要的合作项目。” 纪辰一骨碌爬起来，说：“我要去看看。” 陈姨提醒道：“下午还有老师来给你上课呢。” 纪辰拍拍脑袋，随口说：“陈姨，那你跟老师说一声，到时候再约时间吧。” 陈姨有些担心纪辰的状态，但是纪辰铁了心坚持要去，陈姨只要让余叔送他过去。 纪辰换好衣服，他没什么胃口，但陈姨站着一旁目光炬炬，于是纪辰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出门了。 葵阳的四季分明，现在已经是夏末初秋交接的时刻，道路两旁的银杏叶尾已经开始泛黄了。 车正驶向去往市中心必经的江阳大桥。 纪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现在是上班族午休结束的时间，去市中心的车还挺多，还有几辆大货车经过。 明明艳阳高照，纪辰心却砰砰跳，异常慌乱，纪辰揪住衣服下摆，无意识地用力，指尖甚至有点发白。 跟在他们后面的车变更车道，想要超过他们。 突然间，前方的大货车不知怎么猛打方向，车身猛然晃动，沉重的油桶向他们这侧车道翻动，前方的几辆小车和桶相撞，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纪辰的脸被火光照亮，危险近在咫尺，余叔瞬间做出反应，咬牙刹车像右边急转避开。 右边正在加速超车的车来不及刹，一下子撞上去。 纪辰不知撞向了哪里，在天旋地转间，玻璃划破了纪辰的手，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液涌出，浓郁的千叶玫瑰香散出。 在失去意识前，纪辰似乎在相撞紧贴的车上看到了熟悉的脸。 尖叫声，碰撞声，警笛声，在这座大桥上炸开。 不知过了多久，纪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便是很熟悉的天花板。 守在一旁的袁满棠见纪辰转醒，立马起身，按护士铃。 纪辰微微偏头，只觉得现在头晕的厉害，手也很疼，他看着妈妈，想要起身。 袁满棠立马过来扶他，怕他手上的伤口裂开。 纪辰看到妈妈，把脸埋在妈妈怀里，抱着妈妈，委屈坏了，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呜呜呜呜呜呜呜妈妈，妈妈，妈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见不到妈妈了......” 噩梦和车祸接撞而至，纪辰车祸昏迷前，最害怕的是自己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袁满棠心疼坏了，摸着纪辰的脑袋，拍着他的背，轻柔道：“不许瞎说，粘粘好着呢，妈妈在这，粘粘不怕。” 宋医生带着护士进来，袁满棠哄着不放手的纪辰，“粘粘乖，让医生看看。” 纪辰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到进来的宋医生，泪闸这才止住一点，这才慢腾腾的松手，也不全放，特地留了一只手拽着妈妈的衣角。 袁满棠拿自己随身带的手绢给纪辰轻柔地擦眼泪，眼里都是心疼。 宋医生问：“辰辰，有哪里不舒服吗？” 纪辰点点头，说：“头很晕，手也疼。” 宋医生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回到：“轻微脑震荡，头还有点晕是正常的，还好玻璃没有割到动脉，是皮外伤，缝了十针。接下来恢复期要多休息，控制看电子设备的时间，不要运动，不要喝酒，饮食清淡些。” 袁满棠认真听着，说：“好，我知道了，谢谢宋医生。” 等宋医生走后，纪辰软乎乎地跟妈妈撒娇，继续抱着妈妈不撒手，“妈妈，我好爱你啊。” 袁满棠忍俊不禁，摸摸纪辰的小脑袋，“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和妈妈撒娇。” 袁满棠嘴上这么说，实际心软的不像话， 纪辰想起余叔，担心道：“余叔呢？他还好吗？” “不担心，有安全气囊，余叔只受了点轻伤，昨天还来看你了呢，但你还在昏迷里，我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了。” 纪辰仰头问：“爸爸和哥哥呢？” 袁满棠这才想起自己的老公和大儿子，翻出兜里的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说：“你爸爸和哥哥被我赶回去休息了。” 那边电话很快接通了。 “老婆，怎么了？是粘粘有什么状况吗？你等着，我马上赶过去。” “粘粘醒了，我让粘粘和你说两句。” 纪辰接过手机，听着爸爸的声音，风雨欲来，“呜呜呜呜呜爸爸！” 那边纪深履声音一紧，粗犷的声音变成夹子音，尽量轻柔的问：“粘粘不哭，爸爸在这，爸爸马上过去啊。” 纪辰又担心爸爸太心急路上出事，忙带着鼻音说：“爸爸不用马上过来，要注意安全，我在这里和妈妈一起慢慢等爸爸。” 纪深履心也化了，“好好，爸爸慢慢过来啊，粘粘乖乖等爸爸。” 实际上纪深履恨不得长翅膀马上飞过去。 挂断后袁满棠给纪辰擦了擦眼泪，才给纪隅中打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接起的时候还能听见一些背景音，是开会的声音，隔了几秒后，纪隅中叫停讲话的人，杂音才消失。 纪隅中出声：“喂？妈？” 不等纪隅中问粘粘的状况，纪辰就凑过去，叫道：“哥哥！” 那边静默两秒，纪隅中站起身来，听到这一声，这几天一身的低气压终于散开了些，他拿起西装外套，向门口大步走去，留下一句：“散会。” 会议室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守得天光见月明。 “粘粘醒了，哥哥现在马上过去。” 纪辰也软软回道：“哥哥，安全第一，粘粘和妈妈一起等哥哥。” “哥哥知道，粘粘好好休息。” 等挂断后，袁满棠松了口气，刚刚看粘粘眼眶又有点红，以为又要哭了。 等的时候，袁满棠从纪氏酒家定了一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纪辰想起那场突然的车祸，问道：“妈妈，那个车祸是怎么回事啊，货车怎么会突然失控啊？有遇难的人吗？” 说起这件事，袁满棠也有些唏嘘，“货车前面的轿车司机突发性脑溢血，车不受控，货车是为了躲开，然后油罐翻了，被后面来的车撞上，爆炸了，最后三死十伤。” 袁满棠说完也是一阵后怕，忙抱住纪辰，“还好你们的车没紧挨着货车，你余叔也反应快，不然......不然......不然妈妈真的不敢想，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纪辰和妈妈抱作一团，安慰道：“妈妈，我没事，我好好的，我福大命大！” 纪深履风风火火的赶来，开门：“粘粘！老婆！” 纪辰惊喜道，“爸爸！” 进门的纪深履穿着黑色大衣，衣领翻起，显然是随手套上就赶过来了。 纪辰看见爸爸就想起爸爸被抓的样子，泪又在眼眶凝聚。 纪深履手忙脚乱的抱住纪辰，“哎呦，粘粘委屈坏了是不是，是不是很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纪辰揪住爸爸的领子，埋在他怀里，泪都抹到大衣上，“呜呜呜呜呜......” 袁满棠去拿湿纸巾给纪辰擦眼泪，叹气道：“应该让你爸爸多拿点手绢过来的，粘粘的眼泪都要把病房给淹了。” 纪深履也是忍俊不禁，大手摸摸纪辰的脑袋，“粘粘想哭就哭，淹了就淹了，爸爸给粘粘新建个医院。”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里的纪辰听了，也笑了。 纪深履看他终于不哭了，松了口气，开玩笑道：“终于不哭了，粘粘真乖，又帮爸爸省了一笔钱，这么爱爸爸呀？” 纪辰瓮声瓮气的说：“超级爱爸爸，” 纪深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不止心化了，整个人也化了。 纪深履掏出手机，冷静道：“粘粘前几天不是说想要个花房吗？爸爸马上叫人给粘粘建十个。” 袁满棠给了他背后一巴掌制止了他，瞪了他一眼，“就是你这个当爸爸惯的。” 其实袁满棠已经把前期工作做了，就差着手建了，只能说两个人不相上下。 等纪隅中来了，病房就更热闹了，纪辰看到哥哥抱着又哭了一场。 期间袁满棠还数落纪隅中，“昨天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吗？今天又去公司开会，你也不是铁打的，白天上班，晚上又来看粘粘。” 纪辰跟着当妈妈的应声虫，“就是就是！” 纪隅中不敢忤逆自家母上大人，只能捏着怀里自家弟弟的小脸，切牙咬齿道：“小没良心。” 纪辰被捏也不生气，弯着眼睛继续往哥哥怀里凑。 遮盖在纪家头上的乌云此刻终于散开。 一家四口凑在一起吃了顿简单但温馨的饭。 纪辰右手受伤，于是用左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喝粥。 爸爸妈妈和哥哥轮着给他在勺子上添菜。 三人还聊了些公司的事，纪辰一般都听不懂，但是喜欢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听。 “隅中，跟贺氏的项目进展怎么样？” 纪辰听到熟悉的名字，进食的速度都放缓了，竖起耳朵。 贺氏？贺唳？ “挺顺利的。” 纪辰想起车祸那天陈姨说的项目，好奇地问：“是我车祸那天谈的大项目吗？” 纪隅中一边往他碗里添汤，一边说：“对，那天约了下午谈，但我们收到医院的消息，马上赶过来了。” 纪辰啊了一声，“那是后面谈的吗？” 纪隅中吹了吹汤，说：“是，但是说来也怪，后来我们才得到消息，那天贺总也在那场车祸里，不过就受了点轻伤，躺了两天就出院了，知道你没事后，我们后面又约了时间谈项目。” 纪辰接过汤，搅和着，想着昏迷前看到的脸，原来不是错觉，撞一起的那辆车上坐的真是贺唳。 袁满棠端起纪辰的粥碗，正打算继续往里加，纪辰回过神，忙制止，“妈妈，我饱了。” 三人都不赞同地看着他，袁满棠叹气道：“粘粘，你就吃这一点怎么快点好起来。” 纪隅中开团秒跟，“贺总受的伤比你重，人躺两天就去上班了，你昏迷了四天，肯定是因为你挑食又吃的少，你要是体格跟贺总一样，我和爸爸妈妈就能少操心你了。” 纪辰瞪大双眼，想起贺唳那跟小山一样的体格，一拳能打死两个他的胳膊，“他是Alpha，我能和他比吗？坏哥哥，一点都不公平！” 话落，纪辰看向还没说话的爸爸，让他帮自己撑腰的意思。 纪深履罕见的没有向着纪辰，也说：“粘粘吃的是太少了，再吃小半碗啊。” 纪辰见无人帮助自己，只能低头生闷气，用力的再吃了小半碗。 等纪辰吃完，袁满棠就赶他去床上休息，自己和纪深履熟练地对了个眼神，就默契的称有事出去一下。 这样粘粘就只生老大的气了，谁让老大最有办法呢，能者多哄。 在床上躺着的时候，纪辰头别向一边，不看纪隅中，明显是生气的意思。 纪隅中看着生气都可爱的弟弟，试图拉他露出来的手，熟练的哄道：“粘粘生气了？哥哥错了。” 纪辰把手缩回被子里，不让他拉。 纪隅中挑眉，使出杀手锏，拿出手机，“唉呀，是谁发的消息啊，我看看，是研究院那边啊，我看看又种出来什么好东西了。” 纪辰捕捉到关键词，头微微侧过来一点。 纪隅中继续浮夸道：“啊，这不是粘粘一直想要的花吗？” 纪辰按捺不住，坐起了把脑袋凑到哥哥手机上看。 纪隅中眼中浮现笑意，乘胜追击，“等粘粘出院了就能在家里看到了，粘粘大人不记哥哥过，不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纪辰这才满意地哼哼两声，仰起头傲娇道：“那好吧，谁让我大方呢。” 等夜深了，纪辰洗漱完后躺在床上，他的头还有些晕，一趟上就迷迷糊糊的了。 迷糊间，哥哥和爸爸过来和他道别，亲了亲他刚洗完香香的小脸蛋，说好好休息，明天来看他。 纪辰有些不舍的拽着他们的衣角，两人又哄了一下，再三保证明天他醒了就能看见他们，纪辰这才愿意放手。 袁满棠洗漱完后，把灯关掉，放轻动作上床。 纪辰迷糊间蹭到妈妈身边，像是梦呓，“妈妈。” 袁满棠像小时候那样，轻拍着他的背，轻柔地回应：“妈妈在，睡吧。” 第3章 人机大战 纪辰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有声音一直在他脑袋念叨着什么。 －纪辰。 是一道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像机器人发出的。 “你是谁？” －我是你所在编号147世界的稳定维持机器，用你们人类的说法，你可以叫我147系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 “书？有什么证据吗？” －你叫纪辰，出生于小雪的辰时，是Omega，一出生就被查出来患有严重的信息素排异症。 “虽然这些事爸爸妈妈封锁了消息，但也有别人知道，这并不能让我相信你，” －你可以随便问我你的事情，我可以准确回答你。 “十八岁生日那年，我喜欢的人跟我表白了，那个人是谁。”纪辰问了一个含糊的问题。 －如果你描述的是亲情的话，你的父母和哥哥那天都说爱你了。如果你描述的是爱情的话，很抱歉，你没有喜欢的人。 纪辰沉默了一会，才说：“姑且相信你，既然你说这是一本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走向的话，那我是里面的什么角色，又是什么结局？” －你是书里的炮灰，按照世界原本的走向，你将会在三个月后的腺体移植手术中去世。 纪辰一惊，这和之前的那个梦一模一样，纪辰试探的问：“我爸爸妈妈和哥哥呢？” －你在腺体快成熟时陷入昏迷，临近手术日期，你家人太着急了，中了亲戚的圈套，你爸爸被拘留检查，纪氏也陷入内部争权，日渐没落，你父亲失去了你，自己半辈子的心血也被搅得一团糟，最后是急性心肌梗死了。你哥哥被你二伯陷害入狱，你妈妈不肯交出股权，刹车被人做了手脚，最后死于一场车祸中。 纪辰在那个梦中没有看到最后便结束了，但系统前面说的走向和他在梦中看到的完全一致，即使不愿承认，但纪辰知道，刚刚系统说的确实是最后的结局。 －你想改变你家人的命运吗？ 系统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说出的话却带着丝丝蛊惑，可纪辰不得不答应。 “条件是什么？你要我做什么？” －你所处的车祸是剧情的关键节点，这次却出了重大差错。这个世界里，主角攻是林家收养的孩子陆玹，主角受是林家的林未禾。陆玹其实是秦家前掌权人秦涵的私生子之一，按照原书的世界线，这次车祸会带走秦家现任掌权人秦凯铮的生命，而陆玹也将会在之后从一众私生子中杀出重围夺得秦家。 纪辰声线颤抖地说：“秦凯铮没死，所以你要我杀了秦凯铮？” －秦凯铮已经死了。是秦家的对家贺家掌门人贺唳，说是对家，但其实贺唳并没有把秦家放在眼里，在这次意外中，贺唳应该陷入长时间的昏迷，陆玹将在没有贺唳干扰的情况下夺得秦家，并且在贺唳昏迷期间发展秦家，但现在贺唳第二天就醒了，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不会让秦家马上从混乱脱身，还会趁机在里面打钉子。 纪辰刚松了的气又马上提起，“我要让贺唳长时间昏迷？” －理论来说，是的。 “我？你确定吗？你别说长时间了，你看我像能把他搞昏迷的样子吗？” 这次系统沉默了一下，才给出答案。 －你知道为什么找上你吗？因为我排除了车祸中这场意外的所有人的行为轨迹，只有你和司机余松是没有按照原世界线走的，你们不应该出现在这次车祸里，余松作为接送你的司机行为并没有异常，但你突然不在家里上课，非要在那个时间点前往纪氏。我分析了整个意外，确定你是那只蝴蝶。 “所以贺唳没有昏迷的原因很可能和我有关？” －是的，照你们的话来说，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所有剧情点都要按照原书发生，那么你怎么可能帮助我改变我家人的命运？” －不是所有剧情点，而是关键剧情点，你和你的家人只是边缘炮灰，改变你们的命运并不会影响关键剧情点，关键剧情点的完成是支持世界稳定力量的最主要来源。 “那贺唳呢？他是扮演什么角色？” －他也是炮灰，按原世界线，他有大反派的潜质，但是他在这次车祸中陷入长时间昏迷，醒来的几年后也生病死掉了。现在他没有在这次车祸中没有昏迷，那么他几年后的死亡也成为不可控的变数，他很有可能变成大反派，影响很多关键剧情点。 “我明白了，我得弄清楚他没有昏迷的原因，阻止他影响关键剧情点，我帮你□□世界，那作为交换，你让我和我的家人活下去。” －系统局有规定，不能插手生老病死，这也是我无法直接插手贺唳的死亡线的原因，抱歉，我不能直接让你的病痊愈，但是我可以尽力帮你找世界范围内和你匹配度高的腺体。 “我要你保证，我死了之后，你要保护我的家人，让他们一生顺遂，如果记得我会让他们痛苦的话，那就帮我让他们慢慢忘记我。” －好，合作愉快。 第二天，早上十点，外面艳阳高照，病房内，大半的窗帘都被拉上，隔绝了刺眼的阳光。 纪辰还在床上沉沉睡着，纪隅中一大早就来了，见纪辰还在睡着，便在一旁用电脑办公。 袁满棠则理着差人专门送的玫瑰花，放进花瓶中，修剪着枝叶。 纪辰迷迷糊糊地睁眼，头还是发晕，不知道是因为脑震荡还是昨天的人机大战。 纪辰试图撑起身来，纪隅中和袁满棠听到了他起身的动静，放下手下的事过来扶他。 系统突然在他脑袋出声，“你醒了？” 纪辰手扶着脑袋，袁满棠担忧道：“粘粘，头还是很晕吗？” 纪辰懵懵地问道：“妈妈，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纪隅中皱眉，“什么声音？”话落打算马上按铃叫护士过来。 系统开口，“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试着用意念跟我说话就行。” 昨天的不是梦。 纪辰伸手拉住纪隅中的手，慢吞吞说：“哥哥，不用叫医生，应该是脑震荡，起的有些急，有点耳鸣，缓缓就好了。” 纪隅中松了口气，说：“本来就不聪明，被撞这么一下，更笨了怎么办。” 纪辰眼里快速凝泪，袁满棠瞪了一眼纪隅中，忙安慰道：“你哥哥瞎说的，我们粘粘才不笨呢。” 纪辰哇的一声就哭了，“我就是笨蛋！只会给人添麻烦，什么忙都帮不上！” 纪辰神经现在脆弱的很，对家人的担忧，自己的无助，还有贺唳这个棘手的人。 纪隅中不知自己一个日常的平A，怎么粘粘就开大了，只能赶紧手忙脚乱的哄人，又是道歉，又是割地赔款，袁满棠则是帮着纪辰讨伐纪隅中。 系统也是一惊，摊上了一个爱哭鬼了，显然它没有这方面的安慰经验，于是默不作声。 但纪辰也好哄，十五分钟后也就不哭了，搂着哥哥的脖颈粘在他身上直打哭嗝，纪隅中衣服肩膀处也湿了一小瓶。 但纪隅中也是习惯了，摸着纪辰的头发给他顺毛，不动声色的问：“跟哥哥说，谁跟粘粘说你只会添麻烦的？” 纪辰咬着下唇想止住嗝，但嗝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纪辰脑子灵光一闪，趁机上眼药，小声说：“是我之前......嗝......偷听到二伯讲的。” 纪隅中摸他脑袋的手顿了顿，和袁满棠视线相对。 系统则默默点赞。 纪辰喜欢被顺毛，见哥哥动作停下来，往后仰了仰头，小声撒娇：“还要摸。” 纪隅中从善如流接着顺，追问：“粘粘还有听到什么吗？” 纪辰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都是公司的事了，听不懂，只听到了关什么席的名字。”又小心眼补了一句，“讨厌二伯。” 纪辰一直以来也说不上喜欢二伯，但是奈何纪深履很信任二伯，他也不好无凭无证直接在父亲面前揭发二伯，只能在哥哥和妈妈这上点眼药，让他们多留意，自己再多上上眼药，妈妈和哥哥自然能发现二伯的马脚，好让父亲也能看清二伯的真面目。 小时候纪深履家里条件差，爷爷奶奶只供了最聪明成绩最好的纪深履上大学，二伯后面外出打工，也帮过自家大哥很多，纪深履也很信任这个弟弟，发家后也不忘照拂他，让他在公司混个事闲的高管。 只是有些人可以一起过苦日子，不能一起过好日子。 开始也许纪眀也是满意的，但禁不住周围人的七嘴八舌，还有他人的诱惑，这些都是贪念最好的养分。 想到这，纪辰问：“爸爸呢？爸爸骗人，不是说我醒了就能看到他了吗？” 纪隅中捏着纪辰的脸颊肉，说：“爸爸可没骗你，他可是早早就来了，来了看到某个小懒猪一直在睡觉，快中午了还怕你起来肚子饿，专门出门买你爱吃的小猪饲料了。” 纪辰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挣脱哥哥的魔爪，一头撞上哥哥的肩膀，恨恨道：“你才是猪！！！” 纪辰冷酷的爬起来刷牙洗漱去了，他决定狠狠地惩罚哥哥，和哥哥冷战一个小时。 没过多久，纪深履果然带着好味斋的大袋小袋乐呵呵的来了。 纪辰往嘴里塞了一整个虾饺，哥哥爸爸和妈妈又在谈一些项目的事，纪辰看着神游天外，实则在脑子里进行人机大战。 系统催他干活：“按原书，贺唳在和纪氏合作那天发生了车祸陷入昏迷，于是没有合作成，但现在他醒了，纪氏和他的合作成了，这是一个接触他的大好时机。” “我？和贺氏合作？”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作为纪深履的二儿子，接触家族项目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而且你家人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你提他们肯定让你进去。” 纪辰对公司这些事根本没有一点兴趣，当时爸爸也有想让他接触的想法，吓得他吵着要离家出走，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爸虐待他了。 纪辰使用缓兵之计，“我去掺和和贺氏合作的项目有什么接触贺唳的机会，最多见两面而已，那接触最多的不是贺氏对接项目的高管吗？而且我还苦哈哈天天在里面干活，那就真的被困在公司没办法进行别的事了。” 系统一听也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 纪辰咽下美味的虾饺，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呢？缠着他呗，到时候多跟他偶遇几次，拉进距离，成为朋友，缠人我最会了。” 系统说：“行，你要加紧时间了，现在陆玹已经被接回秦家了，他还和林未禾大吵了一架。” 纪辰眼睛都亮了，有八卦听！ 纪辰赶忙问：“吵什么？” 系统说：“林未禾不想让他趟这趟浑水，陆玹有自己的事业心，不想林未禾一直护着他。” 纪辰疑惑：“不懂，是我就在林家躺下了。” 系统锐评：“所以你只是炮灰。” 纪隅中看自己弟弟愣愣的吃饭，不由得担心的摸摸他额头，“粘粘，等等哥哥带你去查个脑部CT吧，怎么傻愣愣的。” 纪辰刚要骂人，系统幽幽地说：“去吧，好机会，今天贺唳也会来复查脑子。” 纪辰把骂人的话和皮蛋瘦肉粥一起吞进去，忍气吞声道：“好的吧。”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更担心的看着纪辰。 袁满棠摸摸自己孩子疑似傻掉的脑瓜，安慰道：“没关系的粘粘，会好起来的。” 纪深履附和道：“是是，傻了也没关系，爸爸妈妈和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纪辰耳朵全红了，头都要埋进碗里了。 可恶，我的一世聪名!!! 第4章 社交冥场面 1 纪隅中担心的厉害，想马上带他去拍。 但纪辰坚持要下午三点去拍，硬着头皮胡编，说自己查了老黄历，这个点比较吉利。 纪隅中拗不过他，又怕更刺激他，只能抱着纪辰连连叹气。 叹什么？叹老天不公。 纪辰有些不明所以自家哥哥突如其来的粘人，但也乖乖给哥哥抱着。 自家的笨哥哥，不知道自己在忙着稳定世界呢，那就给抱着吧。 终于到纪辰嘴里的吉时了，纪隅中牵着人去检查的地方，纪辰走前还去洗手间很好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美貌，喷了点香水。 纪辰跟在哥哥身后，好奇地四处观察有没有贺唳的身影，贺唳很好找，最高的那个一般就是了，扫了一圈纪辰就看到了。 贺唳站在检查室外排队，外面一身黑衣，肩宽感人，里面的纽扣没有扣完，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肌肉，胳膊也挽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一身的气质不像是总裁，倒像是总裁身边的金牌打手。 纪辰锁定目标后，刚刚还慢吞吞的脚步马上加快了，甚至拽着哥哥走，说：“哥哥快点，等等要排队了。” 纪隅中无奈地护着弟弟，“看路！” 纪辰顺利排到贺唳后面。 贺唳听到后面叽叽喳喳的动静了，回头看了一眼。 纪隅中看到贺唳的时候愣了一下，道：“贺总，来复查吗？” 贺唳颔首，看到纪隅中，又顺着纪隅中看向旁边的纪辰，在纪辰的脸上停了几秒，看了几眼纪辰戴着的黑色颈环，回道：“是的，小纪总这是？” 纪隅中握紧弟弟的手，说：“这是我弟弟纪辰，昨天才醒，今天带他来做做检查。” 脑中的系统催促纪辰，“好机会好机会，快说点什么拉进距离！” 纪辰本来就紧张，这下被催的更紧张，在贺唳、哥哥和贺唳的助理注视下，话不过脑子，说：“好巧啊，你脑子也被撞坏啦？” 四周一片死寂，纪辰脑子里的系统也沉默了。 贺唳的助理崔金诚嘴角压不住的翘起，心里砰砰鼓掌，好骂！大快人心！ 纪隅中扶额，无力的解释：“抱歉，贺总，我弟弟......我弟弟脑子是真的被撞坏了，请见谅。” 系统冷笑：“这就是你的策略，先跟人结下梁子？” 纪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害怕贺总一拳打过来，于是默不作声的挪到哥哥身后，拽着哥哥的衣服。 贺唳挑眉，看着像鹌鹑一样躲着的只露出小半张脸的纪辰，轻笑一声，回道：“是很巧，当时也是我们的车撞到了一起，我还一直想等你弟弟醒了之后上门探望呢。” 贺唳这句话明显像是一句客套话。 纪辰却觉得这是贺唳释放友情的信号，简直天赐良机啊，眼睛一亮，探出整个脑袋，高兴的应道：“那择日不如撞日，等一下就探望吧。” 系统：这对吗？ 纪隅中闭了闭眼，拦不住自己脑袋被撞傻的弟弟，只能拦住路过的护士，说：“抱歉，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可以加急吗？” 贺唳则饶有兴致的看着纪辰，居然应下了：“好，确实是择日不如撞日。” 善良的护士解救了纪隅中，让下一位贺唳进来检查。 贺唳走的时候纪辰还站着跟他挥手，“等一下见！” 纪隅中释怀的笑了。 门关上后，纪隅中转头严肃的看着纪辰，面对面握住他的肩膀，说：“不管你是谁，都从粘粘身上下来。” 纪辰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说：“哥哥，你也去约个脑部CT吧。” 纪隅中更严肃，说：“粘粘，不要随便招惹贺唳这个人。” 纪辰又苦说不出，他根本不想招惹这号人物！ 贺唳出来后，纪隅中陪着纪辰进去了，纪辰有些想耍赖，自己又没真傻，而且目的也达到了，没必要做这个检查。 纪辰试图开溜，“哥哥，我不晕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走吧。” 纪隅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没受伤的手，说：“粘粘听话，这件事不能闹。” 脑袋里的系统也劝着：“你还是去看看吧，做任务很费脑子的。” 纪辰还想挣扎一下，“哥哥，我真的没闹我，唉呀！” 纪隅中一手把人拦腰提起，直接开门带人进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崔助理在一旁感叹，“资料上果然没写错，纪氏两兄弟感情深厚。” 贺唳瞥了他一眼。 崔助理很有眼力见，问：“贺总，您等下去探病，需要我去外面就近买个果篮和花束吗？” 贺唳摆摆手，说：“去吧，等下发消息告诉你病房号。” 等纪辰和纪隅中出来后，看到靠在墙上，看着手机等着他们的贺唳。 贺唳看到他们出来后，收起手机，站直后反客为主，“走吧。” 纪辰做完检查后有些蔫蔫的，但很快就打起精神，带着贺唳去自己的病房。 纪辰打开病房门，有些骄傲的介绍道：“这可是我的专属VIP病房。” 纪隅中拆台，“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等你不三天两头就住院，哥哥才真为你骄傲。” 贺唳打量着整个病房，阳光穿过落地窗洒进来，明亮宽敞，一张大床旁边还有一个床，有吃饭的餐桌，窗旁边还有沙发，这里不像病房，像一个温馨的小家，反而是那些医疗仪器格格不入。 纪隅中扶着纪辰躺上床，让贺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自己则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 纪辰扒拉一下哥哥，熟练地指挥哥哥，“哥哥，有点闷，你快去把窗户开开。” 贺唳看着柜子上的盛开的千叶玫瑰，在阳光照射下，花瓣上挂着的水滴闪闪发光，正好窗户打开的瞬间，一阵风吹过来。 贺唳闻到了一股淡淡却分外熟悉的香味。 纪隅中回到椅子上坐着，问：“还闷吗？” 纪辰摇头，“好多了。” 贺唳回神，漫不经心的问：“这是什么花，还挺好闻的。” 纪辰眼睛又亮了，正巧不知道说什么能和贺唳搭话，这可真是天上掉话题，“这是千叶玫瑰，你也觉得很好闻对不对？” 贺唳微眯眼：“你也很喜欢？” 纪辰微微仰头，似乎有些小骄傲，说：“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系统吐槽：“有你这么夸自己的信息素的吗？” 纪辰对系统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个没品位的人机！” 贺唳配合的低头去闻了闻，应和道：“很好闻。” 纪辰看他去闻，特意从床头柜一抽屉的香水中翻出来一瓶粉色香水给贺唳闻，说：“这个是以千叶玫瑰为主调的香水，味道比这个花浓多了。” 一见他们说起花香，纪隅中就称要处理公司的事，去里面的小隔间开会去了。 贺唳很感兴趣的喷了一些嗅了嗅。 是那天的闻到的味道。 贺唳漫不经心问道：“很好闻，你平常经常喷吗？” 纪辰点头，补充道：“一般我出门都会喷。” 纪辰接着给他介绍，“这款香水叫做‘藏我’，浓缩了千叶玫瑰的精华，还有一些木质香来柔和它，不会让玫瑰香腻，还有一些其他香料，比如广藿香、黑加仑，但都被玫瑰的香气裹着......” 一说到自己的绝对领域，纪辰就忘了情，发了狠了。 中间贺唳不忘摸出手机，给崔助理发消息。 贺唳：不用来了，直接下班吧。 崔金诚此刻抱着花和果篮沉默地站着医院门口，老板心，海底针！ 遂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 贺唳在纪辰从这瓶香水展开要讲玫瑰编年史的时候，打断了他，故作体贴的问：“渴不渴？” 纪辰讲了快半个钟的话，确实也有些渴了，于是乖乖点头。 纪辰美滋滋的和系统说：“他人怪好的，还关心我渴不渴！我觉得我和他成为朋友指日可待！” 贺唳拿起旁边的纸杯，正要往里倒水，纪辰着急地握住他拿着水壶的手臂，说：“这是上午煮的水。” 贺唳眼里带着疑问，意思是所以呢？ 纪辰收回手继续解释：“不新鲜了，我一般喝新鲜的。” 贺唳真诚的发问：“味道有哪里不一样吗？” 纪辰抿了抿嘴，肯定地说：“就是不一样。” 贺唳低头看了看纪辰刚刚搭在他小臂上的纤细白皙的手，起身妥协，给纪辰烧新鲜的水喝。 烧完后，纪辰拿起自己用的玻璃杯给他，小声道：“这是我的专属杯子。” 贺唳啧了一声，到底还是把专属杯子接过来了。 纪辰继续小声说：“要另外倒一半的凉水，不然会很烫。” 贺唳眯了眯眼，说：“嗯？” 纪辰小小声说：“我是病人。” 贺唳没辙了，起身兑了一半的凉水，这才完事。 纪辰伸手接过杯子，不可避免的碰到贺唳骨节分明的手。 纪辰低头喝了一小口，乌黑的发顶，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小小尖尖的脸，大大的五官，眼睛能占脸三分之一的地盘，精致挺翘的鼻子，饱满的唇珠，喝水之后嘴唇水润润的，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娇得不得了。 如果是别人，贺唳会觉得对方在作弄他，但纪辰不一样，人家是真的公主。 贺唳看着那杯他一口就能灌完的水，纪辰喝了快十口才喝完，问：“还要不要再喝一杯？” 纪辰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系统替他分析了一波，“听着像是你再喝就要揍你了，我建议你不要在老虎头上拔毛。” 纪辰真不觉得自己过分，愁眉苦脸地问：“帮我倒水就算拔毛了？那以后怎么办，我肯定会被揍的。” 系统宽慰他，“没事，等你抓到他把柄之后随便你拔毛。” 纪辰赞同，“有道理！哼，到时候我要让他天天给我端茶倒水！” 现实是，纪辰摇头说：“不用了，谢谢贺先生。” 贺唳有点可惜，没法再看小猫喝水的画面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说香水，也没有话说了。 就在纪辰决定讲玫瑰编年史的时候，贺唳的手机响了，贺唳看了看手机来电提醒，脸色一下就沉了。 纪辰瞄到了一眼，上面写着：老不死。 贺唳起身拿走外套，“我还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纪辰有些着急，因为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他咬住下唇，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挽留。 但贺唳转身大步走出病房，走到旁边抽烟的区域，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一接起来就是贺老爷子的咒骂声。 贺唳将手机移远点，漫不经心地掏出烟，咬住一边，拿出打火机，砰的一声，火苗窜起，点燃了香烟。 贺唳抬头看了看玻璃倒映出来的身影，无声的笑了，一条不聪明的小尾巴。 等那边骂完，贺唳吐出一口烟，这才开口，“骂完没？骂完没有别的事挂了。” 贺老爷子无能狂怒，“贺唳，你敢，你别忘了，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 贺唳嗤笑一声。 “老不死的，你知道我最恨别人什么吗？我最恨别人威胁我。”贺唳一字一句道。 贺唳说这话的时候，在角落被系统怂恿出来偷听的纪辰往角落缩了缩身子。 系统冷笑，阴阳怪气道：“他人怪好怪体贴的呢。”这是十分钟前纪辰对贺唳的赞赏。 纪辰欲哭无泪，“系统！你听到没！我到时候会不会不是病死的，是被他弄死啊！” 系统硬着铁皮安慰他，“你想开点，反正都是死嘛。” 纪辰居然奇异地被安慰到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边贺老爷子收敛了一些，“贺唳，是你把我逼急了的，我们各退一步，你今晚回贺宅，我们好好谈谈。” 贺唳啧了一声，漫不经心道：“看我心情吧。”话落，就把电话挂断了，顺手把烟摁灭，扔进垃圾桶里。 贺唳解决完电话这头，望向那头，冷冷道：“还没听够吗？” 纪辰被吓得一抖，被发现了。 纪辰背着手硬着头皮慢慢挪出来，脚跟被地粘住了一样。 贺唳不耐烦的大步走过来，纪辰又默默挪回到角落里。 贺唳在他面前站定，像座小山一样，把在角落里的纪辰挡得严严实实。 贺唳心情不佳，轻笑一声，“怎么？跟着我，喜欢我？” 纪辰却灵关乍现，他离开病房时顺手拿了一朵千叶玫瑰，想着贺唳那么喜欢千叶玫瑰，他可以勉为其难送一朵给贺唳。 系统当时还吐槽：“你一个病人送探望你的人花。” 纪辰反驳，“他也是一个刚痊愈的病人，我送他花，这很合理！” 纪辰把藏在后背的玫瑰递给贺唳，结结巴巴道：“给你的。” 贺唳挑眉，也没接过来，问：“真喜欢我？” 纪辰脸都被烧红了，只能圆这个慌，让自己能有理由的缠上贺唳，咬着下唇点头，幅度微不可见，好在贺唳视力好，看见了。 纪辰很快又转移话题道：“我看贺先生你好像挺喜欢千叶玫瑰的，就追出来想着给你一束，祝贺先生痊愈，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说完手还继续往前递。 贺唳还是没接过玫瑰，反而低头凑近纪辰。 一股烟草味夹杂着草木味铺面而来，纪辰忍不住再向后缩了缩脖子。 贺唳低声说：“小玫瑰，聪明点就别来招惹我。这么娇气，能被我操几次？” 纪辰瞳孔猛缩，握紧手中的玫瑰，似乎是被他的粗话吓到了，此时此刻，他才完全体会到贺唳为什么是大反派。 贺唳满意的看着纪辰的反应，轻笑一声，也不再吓他，转身走掉了。 纪辰看着贺唳的背影，呆呆的问系统：“77，现在怎么办？” 系统目睹全程，只能给自己点根电子烟，沉思片刻后给出答案：“大办特办。” 纪辰卒，全剧终。 第5章 霸道粘总 纪隅中收到了贺唳的消息，说自己有事先离开了。 纪隅中一出房间，没看到纪辰，吓了一跳，赶忙跑出去找，在走廊碰到手上拿着一朵玫瑰，失魂落魄往回走的纪辰。 纪隅中松了口气，没见过这出，很新奇地问道：“现在这是什么剧本？失恋剧本？” 纪辰啪嗒一声，把脑袋撞向纪隅中的肩膀，嘀嘀咕咕：“笨蛋哥哥！你永远不知道我为这个家做了多大的牺牲！” 纪隅中敏感的捕捉到关键词——笨蛋哥哥，立马把自家弟弟的脸捧起来，像搓糯米糍一样，狠狠搓揉了一番。 两人又吵吵闹闹的回到病房。 晚饭是袁满棠和陈姨带来的，陈姨一见纪辰，就心疼的左右翻看。 纪辰安慰道：“陈姨，我没事。” 陈姨懊悔道：“那天陈姨就不该让你去，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到车祸。” 系统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纪辰故作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说：“该来的躲不掉！” 陈姨忙呸呸呸，从兜里掏出自己去庙里求的平安符，放到纪辰手里，说：“好好戴着，我们小辰要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 纪辰笑眼弯弯，“嗯！” 同一时间，贺唳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走到孟医生的办公室门口。 随手敲敲门就进去了。 孟厝还没抬头就知道贺唳来了，孟厝闻到贺唳身上一股香水味和烟味混杂的味道，调侃道：“啧，上次宴会我喷了点香水的时候是谁说我O里O气，让我离远点的？” 贺唳熟门熟路地坐到孟厝对面的椅子上，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道：“我找到那股香味的来源了。” 孟厝猛地抬头，惊喜道：“是谁？” 贺唳说：“是纪家小儿子纪辰身上的玫瑰香水味。” 孟厝拧眉，“纪辰？那个纪家从小病弱的Beta？” 贺唳点头，补充道：“今天复查的时候碰到面了，还特地去他病房里看了一圈。” 孟厝头疼道：“难怪，这场车祸里的Omega的信息素味道都查了个遍，没有一个你能对的上。如果是闻到的是你隔壁车上纪辰的香水味，也能解释。” 贺唳嘲讽一笑，“信息素匹配度百分百的奇迹，怎么可能。” 孟厝长叹一口气，仍觉蹊跷，“我觉得还需要查一下，不然，从医学角度，无法解释你那天病发没有昏迷的原因。” 贺唳不留情面，“庸医。” 孟厝对着门口的方向伸手，说：“滚。” 贺唳交叠的脚一收，起身打算离开。 孟厝叫住他，“贺唳，我认真的，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吃药现在是能抑制，但是副作用太大了，你后边能活活疼死！你得做两手准备，继续找能给你治病的人，贺老爷子那，你要不......” 贺唳停下脚步，打断他说的话，“我都不想接受，如果受制于贺老爷子或者是一个Omega，我贺唳活着也太窝囊了。”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孟厝只能叹气，这个不惜命的倔驴。 外面月亮被云雾昏绕，若隐若现。 纪辰在床上翘着脚，吃着切好的水果，和系统制定计划。 “77，我们要不还是走友情路线吧。” 系统说：“哇塞，你不是害怕吗？” 纪辰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你这说的，我得迎男而上嘛。” 系统也干劲满满，“那我这就看看贺唳在哪！” 纪辰心虚道：“你看看后面剧情林未禾在哪吧，我们先和他搞好关系。” 系统无语，“感情你是想和主角受走友情路线啊，纪怂怂！” 纪辰嚼着水果，像发现了新大陆，高兴道：“77，我发现我能嚼着水果不用咽下去就能和你聊天，真好！” 系统敷衍的捧场，“真棒，小牛顿。” 隔天，纪辰缠着妈妈说想要出院。 袁满棠有些担心，“粘粘，再观察两天再出吧。” 纪辰抱着妈妈，软声软气道：“妈妈妈妈妈妈，我已经好了，我想回家了，我们今天就回家吧。” 袁满棠坚守阵地，没松口。 系统嗑瓜子，说：“咋办，能赶上后天的剧情点吗？” 纪辰胜券在握，“小看我了，我可是家里的大王，我故意说马上要出的，这样等一下就能谈判，我妈妈就会答应我明天出院，后天我们就溜出去。” 最近浏览了很多儿童心理学读物的系统捧场道：“粘粘大王威武！” 当天，纪辰做了一些复查项目。 纪隅中拿着报告，左右摆弄着纪辰，“真好了？也没傻？” 纪辰生气地露出小尖牙，作势要咬纪隅中。 袁满棠和纪深履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大小孩你追我赶的。 第二天，粘粘大王出院。 纪辰坐在床上，爸爸妈妈和哥哥被宋医生叫走了，他们让他在这乖乖等一下。 袁满棠担心地问：“宋医生，是没恢复好，要再住住院吗？” 宋医生安抚道：“你们照顾的很好，辰辰在车祸里的伤恢复的很好，只是......” 宋医生拿出腺体的检测单子，“只是辰辰的信息素浓度数值并不稳定，现在吃的信息素抑制药物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了，他的成熟期很快要到了。” 袁满棠眼眶泛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别的什么进口药能管用吗？宋医生，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们也能出！” 宋医生叹气，说：“是有别的进口药管用，但是对腺体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辰辰会很痛苦，我能这么跟你说，国外有一个Alpha病例吃药，被副作用疼死的。现在一定要尽快找到匹配腺体源，尽快手术。” 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办公室。 袁满棠擦擦泪，说：“我去外面的洗手间收拾一下，你们去给粘粘收拾东西，别让他等急了。” 纪隅中和纪深履收拾好心情走进病房。 纪辰看到他们，眼睛都亮了。 纪隅中看到纪辰乖乖坐着等他们的样子，心里更苦了。 纪辰张望着，问道：“妈妈呢？” 纪深履顿了顿，“你妈妈在外面碰到熟人，说是聊一下再走，让我们先回来收拾东西呢。” 纪辰没有追问，也没问医生说什么了，他大概也能猜到。 一家人坐上回家的车，看着纪辰没有因为车祸对车产生害怕和抵触的心理，他们也松了口气。 袁满棠摸摸纪辰的脑袋瓜，夸道：“粘粘真勇敢。” 纪辰笑眼弯弯，看着妈妈还有一点点发红的眼眶，说：“有爸爸妈妈和哥哥陪着我，我什么都不害怕。” 哪怕是面对死亡。 三人都能听明白纪辰的未尽之语。 袁满棠抱住纪辰，没敢说话，怕一说话就是哽咽。 回家后，纪隅中如约带纪辰到他的花园，给他看研究院送来的花。 纪辰开心的绕着花团团转。 接下来的一天，纪辰都在捣鼓这些花。 到了走剧情那天，纪辰才从香料中抬头。 九点多的时候，纪辰穿着睡衣特意下来晃悠，看见陈姨后打了个哈欠说：“陈姨，今天我没睡午觉，有点困，我先睡啦，你也早点休息。” 实际上，纪辰回房间后火速换了一条破洞牛仔裤，和一个印着非主流图案的黑色衬衫，再仔仔细细把颈环调节佩戴好，梳好头发，喷了点香水。 打扮完后，还在镜子前美美的转了个圈，“77，我这样穿是不是很适合混入酒吧！” 系统翻开儿童心理学读物，念道：“粘粘宝宝真是太会搭配了！”然后又补了一句，“最好再戴个黑色口罩挡住宝宝漂亮脸蛋。” 这张脸太招人了，一身非主流搭配根本挡不住纪辰身上的朝气。 纪辰采纳了77的意见，美滋滋的规划，“接下来我们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就好了，爸爸妈妈和哥哥正好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两天都很晚回来，我们只要在他们回家之前回去就行了。” 系统附和，“粘粘大王冲冲冲！” 纪辰趁陈姨在厨房忙活明天的早饭，从后门溜走了，打了个车就出发了。 纪辰进入半梦的时候，还被要求看身份证，确定成年了才给放进去。 一楼有舞台，基本都是蹦迪的人，很热闹。 纪辰顺着系统的指示，来到二楼，二楼相对安静点，一般都是来小酌的人，格调更高，消费也高。 三楼则是VIP包厢，还带阳台，可以俯看二楼，一般人和一般有钱但没门路的人基本都上不去。 纪辰坐下后才松了口气，即使戴着口罩，一楼信息素混杂的味道仍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有侍者上前问：“先生，欢迎光临，这是酒水单。” 纪辰随口说：“来瓶橙汁。” 侍者顿了一下，很有眼力见地说：“先生，抱歉，我们这边没有果汁，您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我比较推荐您选这款、这款和这款，都是度数比较低的特调鸡尾酒。” 纪辰把单子递回去，说：“那你点你刚刚说的那几款，谢谢。” 侍者接过单子，微微鞠躬，说：“好的。” 侍者走后，纪辰呼唤系统，“77，77，这里是特工辰龙，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OVER。” 系统无语但配合，“辰龙，辰龙，这里是系统147，收到，收到，OVER。” 纪辰严肃道：“77，收到，收到，请给出下一步指示。” 系统回道：“辰龙，请看10点钟方向，锁定那个穿白色西装的人，这个就是我们今天的任务目标——林未禾。” 纪辰调整座椅，顺势看向那边。 林未禾一身白色西装，长得很秀丽，融合了凌厉和柔和，他修竹般的手握着酒杯晃悠，一口一口喝着，周围有不少人在看他。 系统尽心尽力的述职，“林未禾，葵阳八大家之一林家的独生子，是一个Beta，林未禾今天与陆玹发生争吵，现在因郁闷在酒吧买醉，十点钟左右会有炮灰来搭讪，僵持下而陆家私生子之一的陆望年会出现解围，林未禾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两人成为朋友，这也会造成后面和陆玹的多次争吵。” 纪辰琢磨了一下，“陆望年是故意接近的吧。” 系统夸夸，“哇塞，你太聪明了，这个陆望年是个心机死绿茶，很会示弱。” 纪辰双眼发光，说出心里话，“那我等等去解围，不是看不到好戏了，太可惜了。” 系统忙道：“我们有很神圣的使命，不能沉迷吃瓜，必须让两人尽快重归于好，让林家助力陆玹夺得秦氏。” 纪辰也严肃道：“好的好的。” 到十点了，果然，一个坐在林未禾附近，频频向林未禾投来目光的人站起身来。 拿了两杯酒，向林未禾递了一杯，说：“你好，先生，请问能和你一起喝一杯吗？” 那边系统正想和纪辰商量怎么过去解围合适。 没想到纪辰摘下口罩，路过正在托着托盘配送酒水的侍者，笑了笑，说：“这是我的吗？” 侍者看着他的脸，恍惚点头。 纪辰拿过两杯，径直走向林未禾那边。 林未禾正要拒绝的话转到耳边。 纪辰在他们中间站定，两人看着他都愣了。 明明纪辰比那个炮灰男A矮一截，纪辰仰起头，娇纵道：“滚开，他是我看上的！”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视线绕一圈，最后都停在纪辰的脸上。 系统似乎五雷轰顶，说不出话， 纪辰还很傲娇道：“77，快看我的高光时刻，是不是很霸气！我看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炮灰男A骂人的话递到嘴边，看到纪辰的脸，又吞下去了，甚至笑着说：“相逢即是缘分，不打不相识，我们交个朋友吧。” 纪辰和系统吐槽：“这哥们是不是被气傻了，怎么还要和我交朋友？给我整不会了。” 纪辰还没说话，林未禾就起身把纪辰拉到背后，对炮灰男A淡淡道：“抱歉，我也看上他了，不太方便让你们交朋友。” 第6章 交易 纪辰和系统都没说话，一人一统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炮灰男A走了后，林未禾和纪辰无言对坐着。 气氛有些尴尬，纪辰无措的想拿起酒杯喝一口。 林未禾截停，皱眉道：“小孩子不能喝酒。” 纪辰觉得被叫小孩子脸面无光，提高声音反驳道：“我成年了！” 林未禾笑了，说：“那你爸爸妈妈知道你今天来酒吧吗？你现在敢不敢打电话给他们，告诉他们你一个人在酒吧？” 纪辰心虚的低头，手揪着自己的衣角，跟系统说：“77，林未禾是不是也有系统，简直料事如神。” 林未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还好你遇到的是我，不是别人，对着你这张脸，那些拿下半身思考的人怎么可能不动歪心思，来酒吧的能有多少是好人。” 纪辰抬头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小声说：“我知道，所以我戴了口罩来的。” 系统抠抠不存在的鼻孔，拆台道：“我不提醒你，你会带吗？” 纪辰恼羞成怒：“77，你和谁是一伙的！” 林未禾觉得纪辰非常像家里的那只漂亮三花，每次做错事就会侧蹲在一旁，拿有三个花色的漂亮大尾巴撩人，偶尔瞄一眼自己，察言观色，看看事态的变化， 林未禾压了压嘴角的弧度，继续严肃教育，“这不是戴不戴口罩的问题，是你在无法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不要随便出入这种地方……” 纪辰一边敷衍林未禾的安全教育，一边和系统讨论。 “77，我觉得林未禾刚刚说也看上我了，好像不是真的，而是怕我跟那个炮灰A学坏了。” 系统附合，“我也觉得，真是吓死统了，你们这都撞好了，他总不能为爱做1吧。” 纪辰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我长这么漂亮，他要是真的为爱做1怎么办，我得确认一下，如果他真看上我，我和他就不能发展友情线了。” 系统刚想问纪辰想要怎么试探确认，但奈何纪辰是打直球一级选手。 纪辰已经开口，眨巴着漂亮的眼睛，说：“你真的没看上我吗？” 林未禾罕见卡壳，家里那位是一个闷葫芦，憋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好话，说话爱兜圈子，他在生意场上遇到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纪辰这样的，一眼望得到底的，实在太少了。 林未禾失笑，委婉的说：“你还小。” 纪辰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未禾微怔，低声说：“是。” 纪辰追问：“你一个人在这喝酒，是因为他让你难过了吗？” 林未禾回道：“我们吵架了，互相都说了很伤人的话，他让我难过了，我也让他难过了。” 纪辰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头枕上去，到他睡觉的点了，他有些困了，但他依旧坚守自己的任务，努力安慰道：“好吧，我不知道情侣之间吵架是怎么样解决的，我好像帮不到你。” 林未禾失笑，说：“你坐在这陪我聊聊天，我已经好多了。” 纪辰眼睛亮晶晶的，说：“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算朋友了吗？” 林未禾说：“当然。” 纪辰趁机和林未禾交换了联系方式和名字。 林未禾问道：“那你怎么自己跑来这喝酒？有谁让你难过了吗？” 纪辰摇摇头，说：“我自己想来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来过酒吧呢！” 林未禾摇头，“你的一生还这么长，等再大一点再来吧，你现在还太小了，这也没什么好玩的。” 纪辰小声嘀咕，“大一点再过来就是鬼故事了。” 林未禾没听清他嘀咕什么，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林未禾起身，说：“十一点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纪辰觉得腺体有些热胀，有些不舒服，想去洗手间看看是不是颈环没戴好，说：“好吧，但我想上个洗手间再走。” 林未禾在洗手间外等他，周围环境相对安静点了，林未禾倚靠在墙上看了看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林未禾接通电话，“陆玹？” “哥哥，你在哪呢？” 林未禾扯松领带，说：“我和朋友在外面。” 那边穷追不舍，“哪个朋友？” 林未禾说：“你不认识的。” 那边传来一声嗤笑，“和刚在酒吧认识的Omega？” 林未禾皱眉，说：“陆玹，你监视我？” 那边低沉着声音说：“哥哥，回头。” 林未禾猛地回头，不远处陆玹举着手机，幽暗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他一步步走过来，才能慢慢看清他眼底酝酿的黑色风暴。 陆玹在林未禾面前站定，把电话挂断，放进兜里。 林未禾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陆玹拉着他的手，拽着人往暗处走，“你能在这，我就不能在这了？” 林未禾挣不开，低声喝道：“陆玹，你松手，你拽疼我了。” 林未禾担心的向后看，“我还得送小辰回去！你先松手。” 陆玹见他叫得这么亲热，牙都要咬碎了。 陆玹将人一把按在墙上，一只手握着林未禾的手腕，按在林未禾的头上，低声说：“小辰？叫这么亲热。他一个Omega，能像我一样，让哥哥在床上这么爽吗？”话落，低头狠狠吻住林未禾的唇，不让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林未禾拒绝的话都被吞没，陆玹的并不满足于林未禾柔软的唇，意图向里攻略城池。 林未禾不肯松口，陆玹微微错开，眼里闪过幽光，咬了他的嘴唇一口，林未禾呜的一声，就被陆玹得逞了。 林未禾被这个深吻搞得晕头转向，又不愿投降，于是只能反击。 另一边，系统给纪辰转播林未禾和陆玹的战况。 系统黑了酒吧的监控，一边磕瓜子一边说：“陆玹找上门来了。” 纪辰上洗手间的速度加快了，“什么，再探再报” 系统加快嗑瓜子的速度，“我去，亲起来了，还是法式热吻。” 纪辰颈环都来不及看，就慌慌张张跑出去，“我来了我来了，我要看！” 纪辰在系统的指导下摸到绝佳观赏位，偷偷摸摸地探头偷看。 纪辰在脑子里直呼精彩。 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好看吗？” 纪辰连连点头。 纪辰过了三秒才察觉出不对劲，僵硬的转头，看见一身黑色大衣的贺唳靠在墙边，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玩味的看着他。 纪辰和系统都发出尖锐爆鸣，直呼这才是真正的鬼故事。 纪辰眼睛都瞪大了，“你......你怎么在这？” 贺唳轻笑一声，“不止我在这，你猜还有谁在这？” 系统已经火速去查贺唳怎么在这了，“查到了，贺唳在这和你哥应酬呢。” 纪辰呆呆重复：“我哥也在这？” 贺唳倒是挑挑眉，“倒是不笨。小玫瑰，你哥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这？” 纪辰在脑海中发出更尖锐的爆鸣声，“77，救命啊！！！如果被哥哥发现，我完蛋了，我可能后面都很难偷跑出来做任务了！” 系统冷静道：“不要慌不要慌，我现在看看你哥在哪。” 过了几秒后，系统的冷静崩塌，喊道：“我去我去，你哥在拐角处要过来了！！！” 纪辰脑中一片空白，着急地看了一眼拐角处，前面转弯是主角攻受，后面是自己哥哥，厕所太远了，来不及跑过去。 纪辰慌乱地抱住了面前的贺唳，小小一只掩在贺唳的大衣里，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大不了被贺唳打一拳，到时候说是不小心摔的就行。 贺唳皱眉，低头就是一个黑色的脑袋，刚想把人拽开，就闻到一股好闻的玫瑰花香，闻着头都没这么疼了，一时间也没有推开。 下一秒，纪隅中出现在拐角处。 纪辰紧了紧揪着贺唳衬衣的手，小声说：“贺唳，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给哥哥发现。” 贺唳侧头看到了纪隅中，他低头，看着小小一只的纪辰，把烟随手丢进大衣的口袋，将大衣往纪辰身上裹了裹，轻笑一声，低声贴着纪辰的耳朵说：“帮你？我是商人，那你总得给我什么好处吧。” 纪辰底气不足的商量，“可不可以先欠着。” 贺唳说：“可以，但要给利息，百分之五十。” 纪辰微微仰头看他，不满的嘀咕，“你这也太黑了。” 贺唳听到了，说：“嗯？是吗？” 贺唳向远处高声说：“纪总。” 纪辰快急哭了，把贺唳抱得更紧了，说：“行行行，不黑不黑。” 贺唳谈成了一笔生意，心情挺好的，顺手抱住纪辰，很微妙的感觉，纪辰小小软软一只，他一只手能遮住他半个腰。 纪隅中进洗手间脚步一停，贺唳扬声说：“纪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合作愉快。” 纪隅中隐约看贺唳怀里抱着人，整个人被掩着，只能看到大衣下面的牛仔裤和小白鞋。 纪隅中也知趣的没有再过去，回道：“贺总，合作愉快，下次见。” 纪辰这才松了口气，正要松手退出贺唳的怀里。 贺唳心念一动，握在纪辰腰上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压了压，提醒道：“没走远呢。” 实际上纪隅中已经进洗手间了。 系统立马大叫：“他吓你呢，你哥已经进洗手间了。” 纪辰挣不脱腰间作弄他的手，只能垫脚，仰头试图用脑袋攻击贺唳的下巴，“你骗人！” 贺唳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感叹：“怎么有时候笨的不行，有时候还挺聪明的。” 纪辰恼怒，“你是坏人！” 贺唳嘴角扬起反派标准的笑容，说：“刚刚就应该把你从怀里丢出去，你说现在来不来得及。” 纪辰怂了，像个小鹌鹑一样被贺唳抱着，没敢发出什么动静了。 第7章 公主 纪辰感觉自己的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明明贺唳的拥抱也很烫，但纪辰在贺唳的怀里除了烟味还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草木味，清新又清苦。 嗅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纪辰的错觉，后颈的烫都被缓解了。 纪辰慢慢仰头，抽动着鼻子，试图辨别这股味道是什么味道。 系统提醒道：“得走了，你爸妈要回家了，你哥哥等下出来估计也快要回家了。” 纪辰着急忙慌仰头跟贺唳说：“贺唳，我得回家了，不然要被发现了。” 贺唳松开怀里的人，理了理被揪乱的衣服。 纪辰看着慢条斯理的人，想直接跑走了，但是系统提醒道：“现在打车要等一段时间，不一定来得及。” 纪辰问：“未禾哥呢？还在啃嘴巴吗？” 系统沉痛的点头，“还在啃。” 纪辰将目光再次转向贺唳。 贺唳挑眉，“看我干嘛？” 纪辰蹭过去，小声提要求：“贺唳，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贺唳像是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 情急下，纪辰脑子转得就飞快，“你刚刚答应帮我瞒住哥哥的，那你要送我到家，我不被哥哥发现，才算完成这笔交易。”纪辰越说越理直气壮。 贺唳看着纪辰，想到什么似的，“还真是公主，十二点前要回到家，今天心情好，送你。” 纪辰有些害怕撞上哥哥从洗手间出来，于是催着贺唳快走。 贺唳倒是有恃无恐，也不太在意这笔交易能不能完成，慢悠悠的跟着纪辰。 纪辰着急死了，伸手拽住贺唳的袖口，“快走，快走。” 贺唳啧了一声，说：“麻烦。” 纪隅中从洗手间出来，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贺呖和一个眼熟的背影。 等上了贺唳的车，纪辰才松了口气。 纪辰给林未禾发消息，说哥哥来接自己了，就先回家了，不麻烦他送了。 贺唳把隔板升上去，伸手向纪辰要手机。 纪辰疑惑地看着他，贺唳说：“交换联系方式，你想赖账？” 纪辰摇摇头，害怕贺唳半路把他丢下去，于是乖乖把手机给他。 贺唳加了联系方式后把手机还给他。 纪辰心虚地问：“我要给你多少钱呀？” 贺唳笑了，“钱？你看我缺钱吗？” 纪辰瞪圆双眼，“那......那那我还什么呀？” 贺唳往后一靠，闭上眼镜，说：“想到再告诉你。” 纪辰怂怂的说：“好吧好吧。” 希望贺唳过几天就把这件事忘了。 纪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好困好困好困。 纪辰也闭上眼镜，靠在窗户，迷迷糊糊的。 司机开车还算稳，但纪辰觉得这个玻璃特别硌，慢慢头就往贺唳那边靠。 贺唳感觉手臂上多了点重量，睁眼就看到纪辰的小脑袋粘在他的手臂上。 纪辰身上的玫瑰味道很勾人，贺唳到底没把他的脑袋推走，但也不习惯地动了动手臂，问：“公主，你身上的香水哪里买的？” 纪辰被吵醒，皱了皱眉，眼睛像被胶水黏住一样，挣扎中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敷衍贺唳，说：“我自己调的，还没有发行，你要的话我下次给你拿几瓶，你不要吵我了，我很困。” “心大，脾气也大。”贺唳伸手捏了捏纪辰的小脸，以示惩戒。 也不知道纪家怎么养出来两个截然不同的小孩，纪隅中心眼子可不傻。 纪辰也没力气摆脱烦人的手，只能哼哼唧唧几句表示不满。 快到纪辰的家了，贺唳把纪辰喊醒，“公主，你家到了。” 纪辰眼皮努力睁了睁，贺唳恶魔低语，“再不起来，你哥哥要抓住你了。” 纪辰猛地睁开眼，来不及揉眼睛，开门就要往外跑。 正要下车的时候，又顿了一下，突然回头，对贺呖笑眼弯弯地说：“贺唳，谢谢你。” 贺唳抱着手坐在那，看了他几秒，敷衍地应了一声，就移开视线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走的速度之快让纪辰吃了一嘴尾气。 纪辰也来不及抱怨，赶快小跑回家，掏出钥匙，从后门溜进去了。 纪辰蹑手蹑脚到房间后，重新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衣服都装进一个购物袋里，放进衣柜里，打算明天丢掉，通通毁尸灭迹。 纪辰躺在床上，和系统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数今天的战绩。 “77，今天我们配合的太好了，我们接近了未禾哥，然后又没让陆望年掺和进来，我们还一起瞒过了爸爸妈妈和哥哥，加上了贺玹的联系方式。” 纪辰越想越兴奋，也没这么困了。 “嘿嘿，粘粘大王真棒，第一次任务就这么成功！那你后边打算怎么办？” 纪辰想了想，说：“我一边和未禾哥陆玹成为好朋友，一边和贺呖成为朋友，到时候我当中间人，让他们成为朋友！这样他们就能成为合作关系共赢！” 纪辰其实想不明白，爸爸说过商场尽量不要树敌，贺呖不一样，明明可以迂回一点去合作共赢，但是他就是锋芒毕露，不怕到处树敌。 算了，懒得想了，都要死掉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系统担心的问：“贺唳这样的大反派，唯利是图，和他交朋友，我觉得风险太大了，你今天还留了把柄在他身上，指不定他怎么拿捏你呢。” 纪辰把脸埋进软软的兔子大玩偶的肚子里，有些困了。 系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贺唳的坏话。 纪辰敷衍地安慰，安慰的话越来越小声，“没事的77，还好他不要钱，我要钱没有，要命就给他吧，反正也没多少天活了。” 系统哑声了，运转的机子都卡顿了一下，“那你睡吧粘粘，我感觉我的机子有个零件生锈了，我去搞点润滑油。” 第二天，纪辰一觉睡到十一点，中间陈姨还担心的过来看了一眼，见纪辰睡得跟小猪一样香，就放心的去打扫卫生了。 纪辰迷迷糊糊起来后，侧躺着看手机的消息，昨晚林未禾和陆玹啃完嘴巴后回了纪辰一条消息。 【未禾哥：好，抱歉，我接了个电话，让你久等了。】 纪辰现在回复了一条。 【纪辰：没关系，等你和你对象和好了我们一起出来玩！】 纪辰点开贺唳的对话框，里面的对话框空空荡荡，纪辰点开贺唳的头像。 头像和他的脸一样黑。 纪辰点开贺呖的朋友圈，试图全部偷窥一遍。 结果啥也没有。 纪辰气得在床上打滚。 可恶可恶，居然屏蔽我！一点情报也打探不到！ 纪辰一骨碌爬起来，“77，我要让贺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系统小声嘀咕：“找人打他一顿？这不好吧。但也不是不行，我看看在哪里能雇打手。” 纪辰用恶狠狠地表情给贺呖发消息。 【纪辰：你在哪呀？】 系统挂断联系打手的电话。 没几分钟，贺呖就回了。 【贺地主：？】 好气好气，回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纪辰：给你送香水！】 【贺地主：你家公司，开会。】 纪辰想起来纪氏和贺氏合作，一骨碌爬起来，洗漱完拿好香水冲下楼，一人一统将昨晚的作案衣服完全忘在了衣柜里。 “陈姨，不用做我的午饭啦，我去公司找哥哥吃饭！” 陈姨在后面提醒道：“好，小辰，你慢点跑！别摔了！” 纪辰上车后挨个发信息骚扰。 在家的群里发。 【纪辰：各部门尤其是哥哥要注意，我要来视察公司了！】 【纪深履：太可惜了！爸爸出差了T﹏T】 【袁满棠：来妈妈这，妈妈让人给粘粘买小蛋糕。】 给贺呖。 【纪辰：我！】 【纪辰：来！】 【纪辰：了！】 【纪辰：（表情包：猫猫炮弹发射）】 会议室，贺呖和纪隅中对坐着，上面的员工在讲PPT，两人放在桌上的手机一前一后发出几声震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了眼手机。 【纪隅中：我在开会，粘粘在办公室等我，结束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贺呖在手机上按了一下，就发送过去了。 【贺地主：。】 纪辰看着这个句号，叹了一口气，也是没招了。 纪辰轻车熟路的来到纪氏大楼，微微掀开帽子扫脸进去，进电梯按顶楼，一气呵成。 许特助在顶楼看见他也见怪不怪，扶了扶眼镜，点头问好，“纪少。” 很少有人会这么叫纪辰，纪辰每次听到都有种自己在演短剧的感觉，但是显然许特助乐在其中。 “许特助，我哥在哪呀？” “纪总在楼下会议室和贺总开会。”许特助看看表，“再过十一分钟四十八秒就结束了。” 纪辰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就上来了，“好，我去楼下找他。” 纪辰守在办公室外，里面隐约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很快，里面传来众人推开椅子时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会议结束了。 门被推开，视野问题，纪辰看到为首穿着黑西装和黑底皮鞋的背影出来。 天助我也，第一个出来的就是我哥！ 犹豫一下，偷袭都有可能败北！ 纪辰从后面扑过来，一把从后面抱住男人的腰，喊道:“哥！” 预想中的哥哥被吓一大跳没有发生，不对劲。 手下的触感梆硬但又熟悉，像是前不久还抱过的，这不对劲。 办公室还没出来的人发出抽气声，这很不对劲。 纪隅中站着桌子旁，手上拿着文件，额角一挑，脑袋抽疼，“纪、粘、粘！” 纪辰下意识偏头一看。 不是，哥哥在那，那这个？ 第8章 偷情 纪辰松开手，仰头，男人正好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点幅度，眉毛也微微上挑。 是贺呖！ 纪辰眼睛微微瞪大，又闯祸了！ 纪隅中走过来，熟练地把纪辰拉到背后。 纪隅中跟贺呖微微颔首道歉，“抱歉，贺总，我弟弟年纪……年纪挺大了，但是还是不太懂事。” 纪辰听了他的话，觉得面上无光，人生黑暗，遂十分恼怒的拿手偷偷捏哥哥后腰的肉。 但伤害几乎没有。 贺呖倒是一副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好像那些他洁癖严重，性冷淡，之前被人投怀送抱手都差点给人掰断的传闻不是真的一样，语气平静道：“没关系。” 纪隅中松了口气。 贺呖看向扒在纪隅中身后不安分的探头，露出半张小脸微微仰头看他的纪辰，“纪粘粘。” 纪辰下意识应了一声，“嗯？”尾音还有点黏糊。 贺呖轻笑了一声，说:“没什么，小名挺有意思，是哪个粘？” 纪辰觉得自己被贺呖嘲笑了，但又不敢以卵击石，只能继续恼怒地捏自家哥哥的后腰。 都怪哥哥乱叫！我捏，我捏，我捏捏捏！ 纪隅中无奈的向后伸手制止纪辰的手，叹了口气，回道:“粘人的粘。” 纪隅中为了给自家弟弟留点面子，没有把话题往更深入引，否则关于这个小名有多贴切他可以从天亮讲到天黑。 纪隅中转移话题，“贺总，中午打算在哪里吃呢？需要我给你推荐几个附近的饭店吗？” 贺呖看了眼有哥哥在就跟个鹌鹑蛋一样的纪辰，也不嫌事大，说：“正好纪辰说有东西要给我，我请你们一起吃吧。” 纪辰看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偷偷瞪了一眼贺呖。 顶着哥哥的死亡视线，纪辰仰头露出甜甜又讨好的笑，吞了吞口水，解释道：“上次贺总来探病的时候说香水好闻，正好那个还没发行，他在网上也买不到，我就说到时候送几瓶给他，又正好知道他今天来和哥哥开会，我就带香水过来送给他。” 纪隅中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这么多正好啊。” 纪辰干巴巴的陪着笑了一会，明显是要靠撒娇混过去的样子。 贺唳看了一会戏，这才开口解围，“是特别巧。” 纪辰像逃一样去楼上拿香水了。 剩下两人站着公司门口等他。 贺唳他拿出一盒烟，点了一根，递了一根和打火机给纪隅中。 纪隅中愣了愣，还是接过并道谢，默默抽了一根，平常他不抽的，现在真的忍不住。 纪辰拿着个礼品袋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过来了，风把他额头的碎发吹起来，光穿过他飞扬的发丝，平常白嫩的小脸跑得有些泛红，笑眼弯弯，周围路人都忍不住回头看。 周围的人都是黑灰白，纪辰穿着一身浅蓝色系的格子衬衫，外搭的马甲上还印着可爱的蓝色小熊图案，下面是白色裤子和蓝色帆布鞋。 他跟世界格格不入，但世界好像本该是他这样子的才对。 烟燃尽了，手指上蔓延的热意把愣神的贺唳烫醒，他灭掉烟头。 纪辰已经到他们面前了，只是在哥哥面前没刹住车，duang的一声撞上去，纪隅中也早已接受自己是纪辰的最后一道减速带的现实。 直到贺唳上车前，都听到纪辰在和纪隅中掰扯抽烟的事。 “哥哥，你是不是抽烟了？” “不愧是汪汪队的一员。” “我认真的，哥哥，你不要抽烟了......” 接下来的一路贺唳和纪隅中就在听纪辰讲抽烟的危害。 最后纪隅中败下阵来，“粘粘，我就偶尔抽这一根，下次再也不抽了啊。” 纪隅中转头就看见贺唳眼中明晃晃的嘲笑。 餐厅就在附近，是纪辰很喜欢吃的一家餐厅，要说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就是巧克力冰淇淋特别浓郁。 三人点好菜后，纪辰把礼物袋子郑重的递给贺唳。 贺唳接过，摸了摸袋子上的玫瑰花干，“真花？” 纪辰点头，“这是千叶玫瑰，我自己设计的袋子。” 贺唳看了看包装，看见了JC的LOGO，很眼熟的香水大牌，在公司也看到很多高管用这个香水牌子，出新品了还会抢购。 贺唳念出来，“JC，纪辰？你的品牌。” 纪辰嘴角压不住笑，微微仰了仰头，淡定说：“对啊。但其实除了香水配方，包装和盒子是我的设计，其他都不归我管。” 贺唳问：“你说这个还没发行，你现在送我，不怕我转手卖出去？” 纪辰却笑了，“我既然敢送你，你卖出去也没关系，没有人能百分百成功复刻我的配方，我有这个自信。” 纪辰戳了戳系统，指使道：“77，快去找监控，录下来，我在大反派贺唳面前装了波大的！” 贺唳摊手，“好吧，我以为你会说我相信你不会的。” 纪辰忙补充，“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的。” 纪隅中一直没开口，此刻向服务员招手，“加两个巧克力冰淇淋球。” 纪辰眼睛发光，抱住纪隅中的胳膊，黏黏糊糊道：“谢谢哥哥。” 纪隅中对他微微一笑，“不用谢，是给我自己吃的，心情不好，需要多吃点甜的，这还是粘粘跟我说的。” 直到上了饭菜，纪辰还戳着自己的饭，嘀咕：“坏哥哥。” 快吃完饭了，纪辰去上了个洗手间。 没了话唠，饭桌瞬间变安静。 纪隅中先开口，“贺总，粘粘从小身体不好，很少的时间是待在学校里，他没交到什么朋友。” 纪隅中顿了一下才斟酌地继续开口，“粘粘一向被家里保护的很好，他对纪氏的事也向来不感兴趣，涉及商场利益的事您有什么需要谈的可以跟我谈。” 贺唳的名声在外，不算好已经算是很温和的说法了。不是没人想通过纪辰攀附或者算计纪氏，但是都被纪家人挡下来了。 贺唳听懂了纪隅中的意思，轻笑了一声，说：“纪总放心，我和纪辰的交往并没有涉及商场的利益往来，只是投缘罢了。” 这个小骗子，大晚上去酒吧，还不知道藏着什么事呢。 贺唳补了一句，“和纪氏的合作你们也让利了，我也已经占到纪氏的便宜了。” 纪隅中说：“是我们有求于贺氏，算是合作共赢。” 纪隅中和贺唳各怀心思碰了碰杯。 小炮仗回来了，看到他们碰杯，非要加入，要求再碰一次。 碰完后，小炮仗消停了，纪隅中低头回工作的消息。 贺唳盯着纪辰的嘴角看了一会，递了张纸巾给纪辰。 纪辰：？ 贺唳拿手指轻点自己的嘴角，做了口型：“巧克力冰淇淋。” 纪辰忙擦掉自己刚偷吃了的证据，长舒了一口气。 纪辰看了眼低头的哥哥，对着贺唳双手合十做了个请求的动作。 贺唳拿起手机，扬了扬手机，给纪辰发消息。 【贺地主：又欠我一次。】 【贺地主：怎么还？】 纪辰心虚地侧着手机回复。 【纪辰：下次请你吃饭！】 【贺地主：下次是什么时候？】 纪辰灵光乍现，天上掉馅饼，绝佳牵线时机。 【纪辰：大概这几天晚上，等我订好地方了约你！】 【贺地主：我很忙，不一定能来。】 【纪辰：我提前约你！以你的时间为准。】 【贺地主：到时候看。】 系统突然幽幽说：“你们这样，好像偷情啊。” 纪辰本来就心虚，被系统突然开口吓得一激灵，手机都掉地上了，还离贺唳挺近的。 贺唳本来还不打算帮他捡，只见纪辰着急地说：“我自己捡就好。” 贺唳闻言马上帮他捡了，看见聊天界面，顿了顿才还给他。 纪辰看他没说什么，应该没看清楚备注。 纪隅中起身去结账，剩贺唳和纪辰对坐着，但两人都不说话。 纪辰收到了贺唳的截图，贺唳把给他的备注换成了——纪农民。 【纪农民：（表情包：番茄）】 【贺地主：？】 【纪农民：农民起义！】 【纪农民：对你丢烂番茄！】 贺唳嗤笑一声，收起手机，拿着礼物起身，留下两个字：“幼稚。” 纪辰跟着起身，小声嘀咕：“五十步笑一百步，也不知道谁起的头。” 把贺唳送回公司后，纪隅中把隔板拉上和纪辰说话。 “粘粘，上次哥哥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贺唳这个人。” 纪辰低头没有说话。 纪隅中叹了口气，说：“贺唳从小不在贺家长大，十四岁的时候被贺老爷子接回贺家，当接班人培养了四年，十八岁进公司，二十二岁在贺老爷子的帮助下斗倒自己的父亲，二十六岁斗倒贺老爷子，完全掌控贺家。他的心机和手段都是你不可以想象的。” 纪辰沉默地听完，很认真的仰头看着他轻声说：“我知道了，哥哥，但是你们教过我，听到的看到的可能都不是真的，自己感受到的才是真的，对不对？” 纪隅中看着纪辰眼底的光，摸摸他的头，只说：“有什么事跟家里说，自己一定不要受委屈，知道吗？” 罢了，粘粘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出什么事了都有我顶着。 纪辰抱着纪隅中，扒在他身上，大声道：“放心吧哥哥，我爱你哥哥！” 纪隅中捏了捏他的脸，“幼稚。” 第9章 我们的路 这几天，纪辰一直有在和林未禾联系。 【小辰：未禾哥，你和你对象和好了吗？你们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呀？我想请你们一起出来吃晚饭，还有我的一个朋友一起。】 【未禾哥：算是和好了吧，我问问他有没有空。】 林未禾去问了陆玹，陆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当然有空，而且你这个朋友这么关心未禾哥和我，我没空也会有空。” 这个死绿茶，还未禾哥未禾哥的叫，自己一定要会会他。 当然，林未禾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讲话不许阴阳怪气的。 纪辰约上了两个人之后，又去问贺唳。 【纪农民：在嘛在嘛？】 贺唳刚打开聊天界面，那边就又发。 【纪农民：怎么不理我？】 【纪农民：在干嘛呀？】 贺唳笑了。 【贺地主：在开会，一分钟没回你。】 【纪农民：嘿嘿】 【纪农民：（表情包：小猫心虚）】 会议室静了一瞬，贺唳抬起头，冷漠道：“继续讲啊，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没写方案。” 会议室马上热闹起来。 【纪农民：好吧，那等你忙完了我再找你！】 【贺地主：直接说，我是老板，可以看手机，等等没空看。】 【纪农民：那明天晚上7点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露营吧！】 【贺地主：我看看工作安排，有空就可以。】 【纪农民：好吧好吧】 【纪农民：（表情包：小猫祈祷）】 【纪农民：默默祈祷贺老板有空】 贺唳下半场会明显心情还行，评判方案的词汇都变得文雅起来了。 散会前，大家眼神对视了一下，贺唳和崔助理走后，大家不约而同的在手机打字。 贺唳坐在老板椅上，问：“明天晚上什么工作安排？” 崔助理打开平板，看了看，说：“明天晚上排了三个会，分别是......” 崔助理还没说，就听见贺唳说：“推迟。” 崔助理看着没有一点空的工作安排表，沉默了一会，说：“好的，贺总。” 总结，钱难挣，屎难吃。 贺唳打开手机，回复了纪辰。 【贺地主：正好有空。】 纪辰秒回。 【纪农民：好耶！猫猫神显灵了！】 【贺地主：这么高兴？】 【纪农民：超级无敌高兴】 纪辰和系统已经在开牛奶庆祝了。 “77，胜利就在眼前！” “芜湖，粘粘大王万岁！太有效率了，太有手段了！” 纪辰和系统忙里忙外，提前预定好约会的地点，实际上是自己想要别人陪着去的地方。 “这个露营地点好啊，食材我从我们家饭店定就行，直接运过去，保证新鲜。露完营可以去后面的酒店睡觉。” 系统迟疑道：“我看了别人的攻略，不都在帐篷的睡袋里面睡吗？” “啊，我得睡床，不然睡不着的。让未禾哥和他对象睡帐篷吧，我拉着贺呖去酒店睡。给他们点二人空间。” 系统说：“好主意，我去找酒店定两间房。” 系统过了两分钟后咋咋呼呼地回来，“老大，小单人房了还有一间总统套房，要不我定一间总统套房，然后让贺呖睡帐篷吧。” 纪辰不在意的摆手，“没事，定间总统套房吧，我和贺呖一起住也没事，有两个房间呢。” 系统泪眼汪汪，“你放心老大，我会在你房间门口站一晚上岗的，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纪辰不太相信，他之前睡不着有让系统给他念故事，念到一半系统先休眠了。 这是个低能量系统。 纪辰敷衍道：“嗯嗯。” 纪辰还让他们带过夜的东西，分别发了露营地址给他们，让他们准时到达。 最难的是跟家里报备这个事，纪辰决定先斩后奏，明天只说去吃晚饭，然后再提出要在外面过两晚，家里人肯定不肯，纪辰再顺势妥协，说好吧好吧那第二天就回来。 纪辰在床上翻来覆去，抓着系统嘀嘀咕咕，“77，我第一次和朋友在外面过夜，我好兴奋呀，明天我要早点去到那边，我还要买好多零食饮料去，晚上开Party，等半夜了可以看星星......” 系统也迷迷糊糊地应着：“嗯嗯，嗯嗯，嗯嗯......” 最后一人一统迷迷糊糊地一起睡过去了。 但是事情总是爱凑到一起来的，等到了第二天，JC那边跟他说‘藏我’这款香水的包装工厂打样到了。 纪辰吃了午饭就过去开会，他看着样品包装，长久的沉默后，怀疑道：“是交接的时候拿错图纸了？这跟我的图纸只有半毛钱关系吧。” Susie在一旁解释道：“小纪总，这个包装想要做出来你图纸上的效果太难了。” 纪辰说：“那就用真干花弄。” Susie姐叹口气，小纪总不管公司财务和成本，是完全的理想主义者。 “小纪总，花干成本不高，但是这个人工成本……” 纪辰说：“我会投钱，你就照我的要求做，一开始你们这个方案我就不看好，你们非说成本的事，我就答应让你们试试这个方案，结果也摆在这了。‘藏我’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花了很多心血。” Susie再次败阵，“我知道了，小纪总。” 纪辰沉思了一下，问：“Susie姐，我多久能看到‘藏我’上市？” “顺利的话，大约三个月后就能开发布会。” 纪辰算了算，“两个月，加班费按平常工资五倍算。” Susie惊讶道：“这么着急吗？是要赶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梦中纪辰昏迷得突然，‘藏我’并没有在他生前上市，他一开始调这款香水的时候，就是希望‘藏我’能做为他调香最后的作品，这次他想好好完成最后的作品。 纪辰解释道：“是给一个朋友调的，他生病了，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了……” Susie叹了口气，拍了拍纪辰的肩膀，“你别太难过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纪辰想走了，但是被Susie姐抓住留下来开会了。 纪辰拿那个丑样品跟大家一起抠设计图上的细节，换成真干花又有许多问题需要讨论解决。 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直到系统提醒他六点了。 纪辰起身，打了个哈欠，说：“我还有别的事，得先走了。你们的晚餐我报销，多吃点，辛苦了，还有问题就发消息给我。” 出了公司后，纪辰垂头丧气，“怎么办啊77，换洗的衣服没拿，我想着看一下样品提一下修改意见就回家的，现在回家也来不及了。” 系统出主意：“咱去附近买吧，迟到就迟到吧，就说晚高峰堵车就完事。” 纪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不远处的贺氏大厦。 纪辰眼睛一亮，“我们去找贺呖蹭车吧，反正是要一起过去的，还能让他帮忙拎东西。”重点是有人拎东西，还能买些零食。 纪辰走到贺氏大厦，在大厅坐下，张望着。 【纪农民：贺呖贺呖，你在哪呀？】 【贺地主：公司，等等就过去，别催，不会跑。】 【纪农民：你说巧不巧！】 【纪农民：我也在你们公司！】 【纪农民：我们一起过去吧！】 【贺地主：还没跟家里汇报？】 【纪农民：（表情包：猫猫心虚）】 【纪农民：长官，你料事如神啊！】 【纪农民：是我哪里漏出来破绽？】 【贺地主：家里司机都不敢用，来找我当司机。】 纪辰刚想回复，就看到电梯门开，贺呖低头看着手机大步走出来。 纪辰噔噔噔朝贺呖小跑过去，喊道：“贺呖！” 众人听到贺总的名字纷纷侧目，贺呖放缓脚步，看着纪辰，等纪辰过来。 纪辰这次刹住车了，仰头笑眼弯弯，说：“我们一起去吧！” 贺呖手指微动，到底没有伸手捏纪辰的小脸，淡淡道：“走吧，少爷。” 纪辰跟在贺呖身后走了一会，跟不太上，小跑了几步，拽住贺呖的衣袖，抱怨道：“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贺呖轻笑，说：“自己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腿太短了。”最后还是放缓了脚步。 纪辰直到上了车还在生气贺呖说他腿短的事，直到贺呖答应带他去附近的商场买东西，这才消气。 贺呖无奈地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里面有纪辰挑的两串灯泡，说是搞氛围感，还有顺手塞的各种零食，现在又跑旁边去拿薯片了。 纪辰往里放的时候，贺呖抓住他的手，“买这么多零食，你不吃饭了？” 纪辰心虚，他也没和贺呖说还有两个人的事，他打着哈哈：“吃不完可以带回家吃！” 贺呖拉着人往结账处走，“就这样了，不许买了，再买我就要拍照告诉你哥哥了。” 纪辰敢怒不敢言，只能跟系统吐槽：“贺呖是告状精！他上学肯定没人跟他玩！” 贺呖结账的时候，纪辰还在旁边东看看西看看，顺手往结账台放四五盒口香糖。 贺呖没看他，只拿了一盒，说：“其他不要。” 最后，贺呖一只手拎着两个大袋子，另一手拉着纪辰的手腕往衣服店里走。 纪辰在那里挑，贺呖照自己尺码挑好衣服后跟服务员说：“这套包起来。” 服务员问：“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 贺呖向在挑衣服的纪辰微微仰头，说：“等他的一起结。” 纪辰拿起两套，一套黑色，一套浅绿色，往自己身上比，问贺呖：“我穿哪个好看？” 贺呖还没回答，纪辰就接着问：“你买什么颜色的呀？” 贺呖说：“黑色。” 纪辰说：“我就知道，那我也选黑色的！” 贺呖摸了摸口袋的烟，笑了一声说：“学人精。” 纪辰做了个鬼脸，说：“就学就学，你管不着。” 贺呖多拿了件外套一起结账，衣服也没让纪辰拎。 纪辰上了车就点开贺呖车上的面板放歌。 “吵醒了闹区的树木，吸一口纯氧就漂浮。” 纪辰一直叽叽喳喳的唱，末了还问贺呖自己唱的怎么样。 贺呖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看着前面的马路，勾了勾唇，说：“吵死了。” 贺呖一辈子都没这样被吵过，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也不觉得烦。 第10章 露营 开车中途，纪辰在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 【纪辰：报告组织，我不在家里吃饭啦！】 【袁满棠：粘粘去哪吃啊？】 【纪辰：我和我朋友出来吃啦！】 【纪深履：朋友？粘粘交朋友啦？】 【纪辰：嗯嗯，哥哥认识的】 【纪隅中：……就你们两个人？】 【纪辰：还有两个朋友，一共四个人！】 【纪隅中：那晚上早点回家，别玩太晚。】 【纪辰：我们出来一起露营，我后天再回家！】 【纪隅中：后天？！】 【袁满棠：后天？！】 【纪深履：后天？！】 袁满棠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了。 纪辰和袁满棠谈判半天，最后答应明天回家，并要在群里发语音报平安。 这边纪辰打着电话，那边贺呖的手机一直响。 贺唳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了一下，果然，全是纪隅中发的长语音，看起来是破大防了。 贺唳看了纪辰一眼，说：“跟你家里人报备了？” 纪辰睁大眼睛看他，说：“贺大人，料事如神啊！” 贺唳一条语音没听，直接回。 【贺唳：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纪总放心。】 纪隅中又回了他几条长语音。 等到了场地，林未禾和陆炫已经提前到了门口，正站在那边等他们。 纪辰丢下贺唳跑过去，说：“未禾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早。” 旁边的原本还是似笑非笑一副欠打表情的陆玹在看清纪辰脸的时候，已经冻住了。 林未禾笑着说：“没多早到，就到了十分钟，对了，这是我男朋友，陆炫。”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陆炫的脸色好了一些，勉强扯出笑说：“你好，我是林未禾的男朋友陆炫。” 纪辰看着他的黑脸有点被吓到了，但很快就回道：“你好呀，我是纪辰。” 纪辰还不忘和系统吐槽，“77 这对吗？陆炫事业很不顺利吗？怎么脸这么黑。” 系统悠闲道：“嗨，小说描述就是天生臭脸，不必在意，主角标配嘛。” 纪辰想起提着大小袋子被自己抛在脑后的贺唳，转身朝贺唳招手，也被贺唳的黑脸吓一跳。 “77，这对吗？他们已经开始商战了嘛？仇人相见分外脸黑吗？” “没啊，这两个人还没对上呢，可能是天生磁场不合吧。” 贺唳走近，林未禾愣了一下，说：“贺总？” 纪辰惊讶道：“你们认识呀？” 林未禾解释道：“远远见过一面，久仰久仰。” 纪辰跟贺唳介绍道：“这是未禾哥，这是他的男朋友陆炫。” 贺唳淡淡道：“你好。” 四人朝着帐篷走去，贺唳和纪辰并肩走着。 贺唳幽幽道：“你哥知道你在外面这么多哥哥吗？” 纪辰试探道：“你生气了？因为我没提前和你说还有两个人。” 纪辰见贺唳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纪辰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想着露营人多热闹，我怕跟你说你就不愿意来了，我小时候都没有和朋友露营过。” 贺唳脸色缓和了一点点，问：“我不来你就和他们两个一起来？” 这哪能啊。 纪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不来不就没有意义了嘛，我干嘛要来。” 贺唳奇异地被哄好了，虽然纪辰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哄好的。 四人到了租的帐篷处。 林未禾环绕四周，夸道：“这个地方真不错。” 转头看见纪辰已经在挂小灯泡。 纪辰试着垫脚挂到帐篷上，但是够不到于是试着蹦跶起来。 林未禾本来想去帮忙，陆玹拽住他，示意他观望一下。 那边，贺唳站在纪辰后面也观赏了一会，轻笑了一声。 纪辰回头求援，听到笑声恼怒道：“贺唳！你不要笑了！我够不到，快帮我挂一下。” 贺唳慢悠悠走过去，大手覆在纪辰的手上，勾出纪辰手心里的电线，手都没伸直就挂好了。 林未禾和陆玹都看在眼里。 陆玹问：“看出什么来了？” 林未禾感叹，“他们朋友之间感情真好。” 陆玹沉默了一会，说：“准备吃饭吧。” 偏偏纪辰也是个粗神经的，专心抱怨：“大高个了不起啊，真是太讨厌了。” 纪辰把插头插到插线板上，打开灯泡开关。 灯亮了。 天边出现赤红色的晚霞，那瞬间周围的全部风景都变成了陪衬。 纪辰兴致高昂，拿起手机对着拍了一张，转头问：“我们一起拍张合照吧！” 咔擦一声，四人的第一张合照诞生。 纪辰还不满足，又兴冲冲的问：“我可以发朋友圈吗？” 大家同意后纪辰就马上开始编辑了。 林未禾失笑：“跟小孩一样。” 陆玹在拿柴火的间隙，没头没脑突然来了一句：“哥哥我们要个小孩吧。” 林未禾惊悚地看着他，“我要带你就够了，再来一个我头都大了。” 陆玹泄气，“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哥哥。” 纪辰发完后终于消停了，乖乖和他们围坐在烤炉旁边。 贺唳已经生好火了，他戴着手套一边往里添柴一边问：“终于消停了。” 纪辰靠在他旁边看越来越旺的火苗，说：“嗯，我饿了，我可以吃点零食垫一下吗？” 贺唳说：“不可以，这个很快的。” 纪辰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贺唳淡淡道：“你乖乖坐着，不要乱跑，我不用看着你就是帮大忙了。” 火越烧越旺了，贺唳觉得热，于是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衬衣。 纪辰极有眼力见的帮他把外套放在椅背上，还帮他挽起手袖，仰头讨夸赞，“我是不是算帮上忙了？你是不是小看我了？” 贺唳看着他白皙细瘦的手腕，说：“是我小看你了，顺便帮我松松领带吧，我的手脏。”贺唳还把身子压向他，方便他弄。 纪辰凑近帮他解着领带，贺唳低头就是他蓬松的发顶，能闻到一股千叶玫瑰的香味，贺唳约个他的头顶，看着纪辰细细的颈带，低声问：“洗发水也是自己调的吗？跟香水一个味道。” 纪辰手下的动作一顿，点头说嗯。 其实自己用的洗发水不是这个味道的，是百合味的，是因为即使现在佩戴特制的颈环，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也会溢出来了，这是腺体成熟期快要到来的标志。 纪辰帮他解开领带后就坐在一边看着火发呆。 那边陆玹缠着林未禾让林未禾帮忙脱衣服挽袖子解领带。 林未禾让他自己弄，陆玹疑惑道：“昨晚不是都帮我了吗？现在怎么......” 后面的话没说完，林未禾红着耳朵一巴掌打断了他。 纪辰感叹：“你们感情真好，还帮着宽衣解带。” 三个人闻言都盯了他半响，纪辰不自在地挠挠脸。 林未禾干笑两声，朝着陆玹低声骂道：“叫你乱说话。” 纪辰头向着贺唳歪了歪，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贺唳开口安抚：“没错，吃饭吧。” 烤肉被放在烤盘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溢出的油脂弥漫出香味。 纪辰拍了一张照片发在群里报备。 林未禾双商都很高，他主导着谈话，四人气氛不算太热络也很舒适，话题也是转来转去，这样每个人都能说上什么。 贺唳话不多，陆玹也是，但陆玹会应林未禾的每一句话，不让林未禾的话掉到地上，纪辰也是一个情绪价值给的满满的人，还很爱撺掇着贺唳加入。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极力的让贺唳加入林未禾和陆玹的家。 贺唳黑着脸低声在纪辰耳边，切牙咬齿道：“我对三人行没有兴趣。” 纪辰奇怪地看着他，说：“我们是四人行。” 贺唳脸更黑了，又拿纪辰没办法，但好在纪辰稍微收敛了一点。 吃完后，纪辰找工作人员过来打扫，自己躺在那，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贺唳垂眸看着，喉结滚动一下，烤肉太咸，渴了。 夜渐渐深了，纪辰拉着贺唳往外走，跟林未禾说：“未禾哥，那边有洗漱的地方，我和贺唳住旁边，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见。”话落，还眨了眨眼。 贺唳提着袋子，纪辰鬼鬼祟祟打着手电往前走，还不时往后看看。 贺唳也没问，毕竟自己确实看不懂纪辰的很多行为，多余问。 纪辰带着贺唳来到边上的一家酒店，到前台那里，拿出身份证，说：“有预约。”贺唳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前台小姐姐多看了两眼他们，来这的情侣很多，但长得这么好看的还是很少，微笑道：“纪先生，您预约了顶楼总统套房，您的男朋友也需要给身份证登记一下。” 纪辰摇摇头，说：“是朋友。” 前台小姐姐依旧微笑道：“好的，那麻烦您的朋友也登记一下。” 纪辰和贺唳走进电梯，纪辰很严肃地看着贺唳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贺唳靠在电梯口，无声地笑了：“有胆子带我开酒店，没胆子让人知道？” 纪辰心虚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他俩好，给他们腾空间嘛。” 贺唳拆台：“你住在旁边帐篷，隔了五百米远，除非他们动静大到地震了，否则你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纪辰恼羞成怒，“那你自己回去睡那个硬的要死的帐篷，我就不该带你来。” 贺唳嗤笑一声，“娇气。”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纪辰马上出去，贺唳拿着东西跟着。 纪辰又想起东西还在贺唳手上，转头欲夺。 贺唳把手伸高，纪辰够不到，快气死了，“贺唳，你是不是有病！”纪辰右手搭着贺唳的肩，另一只手伸手够着，最大程度地踮着脚也够不到袋子的边。 “是。” 第11章 看星星 纪辰蹦累了，贺唳顺势提出休战，纪辰瞪着他半响后答应了。 本来没有波折的两个人，非要自己制造点波折才住进酒店。 纪辰夺过衣服就高冷地进自己房间洗漱去了，决定冷战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和贺呖说话。 纪辰洗漱完后报备了一下就躺下睡觉了，昨天过于兴奋睡的比较晚，今天又忙了一天，没和系统聊两句就睡着了。 半夜，纪辰口渴的厉害，烤肉还是太咸了，纪辰伸手摸向床头柜，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 纪辰揉揉眼睛坐起来，看了看手机，两点多了，想赖着不下床，但又实在口渴。 系统突然开口：“怎么突然醒了？” 纪辰吓了一跳，问道：“77，你怎么还没休息？”原来低能量系统77也会熬夜。 系统说：“有点事要忙，就没休息。” 纪辰用脚摸索着拖鞋，说：“口渴，77，要是你能变成机器人在我身边帮我倒水就好了。” 系统无语：“想得美，快起来自己去客厅倒水喝。” 纪辰打开门，看见还亮着的客厅，愣了一下。 贺唳在地毯上席地而坐，靠着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亮着白光的电脑，旁边是几瓶开了的洋酒和半杯乘了酒的高脚杯。 听到声响贺唳抬头看了眼，和纪辰对上眼，纪辰穿了一身略大的黑色绸质睡衣，衬的整个人纤细单薄，露出来的皮肤也越发雪白。 纪辰走过来，看着酒瓶子问：“你怎么还没睡呀？” 贺唳声音有点哑，没回答，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纪辰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说：“口渴，想喝水。” 贺唳看着在他旁边晃了晃的脚丫，右脚踝还挂了根红绳，贺呖压低声音，冷淡道：“自己倒。” 没有撒娇和抱怨，纪辰真的乖乖去了。 纪辰回来的时候拿了个高脚杯，双手握着杯子，乖乖地坐在他身边，但是却不乖地问：“我想喝你的酒。” 系统劝道：“大晚上喝醉了怎么办？” 纪辰给系统打了一套连招：“不会的，我家里人酒量都很好，我就尝一点点，喝酒也在我的愿望清单上呢，况且还有你看着我呢。”系统没话说了。 贺唳皱眉按了按额角，说：“喝点水，回去睡觉。” 纪辰拿小腿碰了碰贺唳的肩膀，轻轻一碰，是他得意的撒娇手段之一，贺唳的肩膀肌肉却反应很大地抽搐了一下。 贺唳如狼般锐利地眼神锁定了纪辰，纪辰收回脚，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好像冒犯到贺呖了，今天晚上喝了酒的贺唳很不好惹，平常像只被巨大镣铐锁住的狼，今天的锁链被松了松。 纪辰刚想乖乖照做，贺唳意识到把人吓到了，突然又柔软下来，轻笑了一下，拿过纪辰的酒杯，往里倒了三分之一的葡萄酒，说：“喝吧，别后悔就行。” 纪辰觉得没那么危险了，又对新鲜的事物实在好奇，于是还是接过了酒杯，试着抿了一口。 纪辰的眼睛亮了，好喝的，很醇厚香甜的味道，差点被贺唳吓唬到了，还好没错过。 纪辰小声抱怨：“不喝才后悔呢，就爱吓唬人。” 一小杯一下就喝完了，纪辰脸上已经浮现了一些红晕，但不明显。 纪辰又蹭蹭贺唳，这次也许是喝酒壮胆，蹭的幅度和面积更大了，软声说：“还要！” 贺唳看了看他的脸色，又倒了小半杯给他。 系统劝道：“别喝了，你有点醉了！” 纪辰充耳不闻，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纪辰开始觉得耳朵烫烫的，脸烫烫的，有些烧得慌。 但是还想喝。 纪辰也不在意地毯脏这个事了，在贺唳旁边席地坐下，贴着贺唳，伸手想去拿桌上的酒。 贺唳握住他指节泛红的手，捏了捏，低声说：“酒量怎么这么差，不能喝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贺唳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千叶玫瑰香味。 纪辰一无所知，眼里弥漫着醉意，不满地噘嘴：“就！要！喝！”偏偏自己的手被贺呖的手完全收拢住，挣不开一根手指。 系统发现纪辰醉了，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纪辰只能拿另一手去够，可惜还没挨到桌子，就被贺唳另一只手握住了，纪辰整个人几乎被贺唳半抱住，纪辰的后背几乎贴着贺唳的胸膛，纪辰脑袋晕乎乎的，感觉不到危险的靠近，还扑腾着要酒喝。 纪辰的挣扎对于贺唳来说跟挠痒痒似的，贺唳用一只手握住纪辰的双手手腕，另一只手绕到纪辰的膝盖下，微微用力，将人安稳的抱到自己的怀里，警告道：“不能喝了，乖一点。” 纪辰手脚没力气，但本能的想反抗，于是用头蓄力，像颗燃烧的导弹一样撞向贺唳结实的胸膛，“坏蛋！”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啊啊啊啊啊我这就帮你用电话打110！” 贺唳松开手，纪辰捂住自己的头，贺唳皱眉，问：“自己把脑子撞坏了？” 纪辰委屈道：“有东西在我脑子里说话。” 系统完全息声了。 贺唳摸摸他的头，说：“喝醉了？” 脑子里没有声音了，纪辰把手放下，把头埋在贺唳身上，说：“没有醉。” 这次的贺唳没有抽烟，纪辰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碌柚叶的味道，比酒更吸引他，于是纪辰将喝酒的事又抛到脑后，像只小狗一样贴在贺唳身上，寻找这股味道最浓的地方。 贺唳不知道他又打算闹什么，起身将人公主抱起。 纪辰手获得自由后，没有挣扎，而是紧紧伸手搂抱住贺唳，头向他脖颈侧蹭，直到满是胶原蛋白地侧脸贴在贺唳的肩颈处，鼻息喷洒在贺唳的腺体处，才满意地停下来。 贺唳感受到纪辰脸颊发烫的温度，握着纪辰肩膀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这才抱着人走到房间门口，踢开半掩着的门，将人放到床上。 纪辰屁股挨到床上，意识到贺唳要放他下来，不愿意了，下意识地收紧了搂着贺唳的胳膊。 贺唳被缠的措不及防，半弯的身子甚至被往下带了带，贺唳把在纪辰腿弯下的手抽出，原本搂着人肩膀的手撑在床上。 纪辰还是没松手，贺唳偏头，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纪，粘，粘。” 纪辰像个小鹌鹑一样，把脸严丝合缝地完全埋进贺唳的肩颈处，拖着长长的尾音闷闷地回道：“嗯——” 贺唳被气笑了，也算是明白这个小名怎么来的了，右手绕过纪辰的肩膀捏住他的左手上臂，像捏住了一块嫩豆腐，一点没有锻炼痕迹，手感好得不可思议，贺唳微微用力下拽，说：“松手。” 纪辰小声拒绝，“不要。” 贺唳加大了点力气，纪辰一只手被拽下去了，另一只手还坚持勾着贺唳香香的脖子，他开始小声抽泣，说：“呜呜呜呜呜疼。” 贺唳身子一僵，能感受到肩膀处的衣服有些微微濡湿。 明明只用了两成的力。 贺唳长叹一口气，起身将人重新抱在怀里，坐在床上，说：“别哭了，让我看看。” 察觉到贺唳安抚的意思，纪辰终于舍得将粘了泪痕的小脸露出来，睫毛被哭湿了，反而亮晶晶的，更像玻璃小人，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而贺唳又是多罪大恶极的人。当然，害怕贺唳翻脸把他丢下了，一只手还是勾着贺唳的脖子，手指头拽着贺唳的衣领。 至今还没有人能抵挡纪辰的泪水，贺唳也不例外。 贺唳的手伸向纪辰的脸，贺唳的一只手能完全盖住纪辰的脸，手还粗粗的，贺唳见纪辰没躲开，于是捧住他的小脸蛋，大拇指略微笨拙地拭去纪辰的泪。 纪辰感觉到他厚厚的茧落在自己的脸上，好在脸不是很敏感的地方，纪辰也没有抱怨。 给人擦完泪水后，贺唳又尽量小心地握住纪辰的水晶胳膊，将袖子往上卷，纪辰喝了酒后全身都透着薄红，关节处和脸上更红，但刚刚被贺唳捏的地方也很红。 纪辰咬住下唇，生气地说：“红了！疼得要断掉了！” 碰瓷的一把好手。 贺唳只能轻轻给他揉了揉。 纪辰往窗外看了看，扬起脸说：“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贺唳捏豆腐的动作停了停，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小醉鬼，说：“原谅我？” 纪辰大力点头，说：“可以，我们一起去外面看星星。” 贺唳淡淡回答：“不可以，你着凉了怎么办，喝了酒还去吹风，第二天头痛说自己头要断掉了，又要赖上我了。” 纪辰抬起那只刚刚说痛的要断掉的胳膊，又搂上去，脸也埋进贺唳怀里，只露出一个倔强的脑袋，说：“那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僵持一晚上也行，反正贺唳身上的味道他很喜欢。 贺唳摸了摸纪辰的圆脑袋瓜，问：“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看星星？” 纪辰转了转自己发出高温预警的小脑瓜，说：“网上说的，他们说露营的时候，不一边看星星一边和身边的人谈天说地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贺唳不知想到了什么，妥协道：“可以带你去，但你要听我的话，不听的话马上把你扛回来，你把这哭淹了都没用。” 纪辰从贺唳身上爬起来，猛扑上去，可惜没把贺唳扑倒，高兴地说：“好耶！” 第12章 未开口的结局 纪辰如愿被带下来看星星了，身上穿着贺呖给他买的防风衣，帽子戴着，拉链也被拉到最上面，遮住了他半张小脸。 贺呖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还很防备，怕贺呖趁他松手把他丢下来，贺呖黑着脸一只手一只手给他穿上了。 贺呖让纪辰自己下来走，纪辰不乐意，说自己头晕，要抱下去。 贺呖这次脸也不黑了，因为气笑了。 尽管过程有一些波折，最后两人还是出现在了帐篷前。 纪辰坐在躺椅上，天上繁星数不胜数，地上燃起一束火光。 纪辰盯着贺唳宽阔的后背发呆，贺唳把火烧旺后转身，把纪辰连人带椅抱起，吓得纪辰忙攀住他刚刚盯着的后背。 贺唳把他往火堆前移了移，快入秋了，天气转凉，早晚温差还是比较大的。 贺唳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纪辰挣扎着要爬起来，生气地说：“你刚刚说生完火就回来继续抱我的！” 贺唳皱眉，伸手不让他乱动，“你别乱动，等下被烫到又要哭。” 最后纪辰如愿窝在贺唳怀里，感觉整个人被绿柚香包围了，也终于安静下来看星星。 “你觉得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贺唳淡淡回答：“不会。” 纪辰拿头不满地撞了一下贺唳的胸膛，说：“会的，你有没有听过安徒生童话，一颗星星落下来，就有一个灵魂到上帝那儿去了。” 贺唳油盐不进，“没听过。” 纪辰不放弃，说：“那你看过电影《狮子王》吗？木法沙对辛巴说，看看星星，那些伟大的君主正在天上注视着我们。” 贺唳捏住纪辰胳膊上手感极好的软肉捏着，说：“没看过。” 纪辰耍赖道：“那你现在都听过了，人死后就是会变成星星的。” 贺唳问：“然后呢？变成星星又能怎么样？” 纪辰想了想，说：“嗯......如果死后没人记得的话，也是一种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吧。” 贺唳嗤笑一声，“自欺欺人。” 纪辰很认真的揪着贺唳的领子仰头看着他的下巴说，“如果我死了，你要记得来看我。” 贺唳低头看着纪辰乌黑的眸子，说：“应该来不了。” 贺唳在纪辰要施展铁头功的时候，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顶。 纪辰闹了一会后终于没力气，消停下来，埋在他怀里，往里缩了缩，闷闷地说：“冷。” 贺唳诧异，火烧得挺旺的，贺唳甚至觉得有些太热了。 贺唳认命地起身，去帐篷里，找到一个薄毯子，将人裹住抱在怀里。 纪辰动了动露在外面的脚丫子，小声说：“脚也冷。” 贺唳直接将人从头到尾包起来，裹成毛毛虫一样。 纪辰有些困了，张嘴打了个哈欠，但强撑着精神说：“我给你讲《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吧，你不是没听过吗？” 贺唳拒绝，“幼稚。” 纪辰不理会他的拒绝，自顾自地讲起来了。 “故事发生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这是个寒冷无比的冬天，小女孩被家里赶出来卖火柴，她一根火柴都没卖掉，她不敢回家，父亲会打她......” 贺唳冷冷一笑，“是我就点燃全部火柴，一把火把家给烧了取暖。” 纪辰无语，嘀咕：“所以你是大反派。” “嗯？” “没什么，别打岔，我要接着讲了。” “她太冷了......她划开了第三根火柴，这次，她坐在了华丽的圣诞树下，上面有很多装饰的蜡烛，小女孩向燃起的烛火伸手，火柴却熄灭了，她看到圣诞树上的烛火变成了明亮的星星。” “就在这时，天空中有一颗星星落了下来，在夜空中化出一道长长的亮光，小女孩想起了唯一疼爱她的奶奶说过的话。” “天上落下一颗星，地上就有一个灵魂升到上帝那儿去了。” “为了留住奶奶，她把擦燃了整把火柴，她在光明中看到了奶奶，因为害怕奶奶消失，她擦燃了全部的火柴，这次，这次......” 纪辰的声音越来越低，贺唳没有听到结局，贺唳低头看了看，纪辰已经睡着了。 贺唳第一次在吃药之后头没有这么疼，也有了些困意，自己在外面睡没事，但纪辰这个公主不行。 贺唳把火灭了，抱着纪辰回酒店，这次把纪辰放在床上后，手扯一下就把粘了自己一晚上的人放下来了，纪辰皱了皱眉，眼睛到底没睁开。 贺唳把被子给他盖上，把灯关了，这才门离去。 隔天，纪辰迷迷糊糊的被手机闹钟吵醒了，他头疼的不行，浑身有些发冷，他倔强地背对着闹钟。 闹钟没有放过他，系统也哇哇乱叫，“粘粘，粘粘，快起来了，等下要被林未禾发现你们偷偷住豪华大酒店了！” 纪辰清醒了些，迷迷瞪瞪翻身摸到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未禾哥。 【小辰：未禾哥，我和贺唳有事先走了，这次玩的超开心，下次再一起玩呀！】 消息一发，手机一丢，纪辰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起来，又睡过去了。 纪辰是被冷醒的，他有些委屈，一边抽泣一边说：“77，我有点冷。” 系统急得团团转，“粘粘，你好像发烧了，起来打电话给你哥，让他带你去医院。” 纪辰下意识摇头，“不行，被哥哥知道，下次就不能出来了。” 系统想到贺唳，忙打电话给酒店点餐，挂电话抱怨道：“这个贺唳，睡得跟猪一样，一个霸总，不该五点就起来健身吗？怎么7点了还不起来，急死统了！” 门铃声吵醒了贺唳，他黑着脸开门，周身环绕着低气压，他难得睡个好觉。 送餐的服务员被贺唳的黑脸吓了一跳，镇静下来后挂起笑脸，说：“先生，这是您点的餐。” 贺唳皱眉，看了看票，接过后就把门关上了。 贺唳敲响纪辰的房间门，“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没有回应，贺唳直接打开门。 室内一片幽暗，大床上蜷起来一小团。 贺唳打开灯，走过去，说：“公主，你点的饭到了。” 纪辰简直要被烦死了，他把被子拉过头顶， 贺唳没有这么多耐心，说：“不吃拉倒。”下一秒就转身走了。 纪辰拉开一点被子，露出眼睛，看见贺唳的背影，脑海突然就出现一个画面，是贺唳弯着腰生火的背影。 纪辰很小声地喊住他，“贺唳。” 贺唳顿了顿脚步。 纪辰看他不走了，更委屈了，说：“冷。” 贺唳回到床边，弯下腰，大手覆上纪辰的额头，皱眉：“发烧了。” 纪辰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贺唳无端品出几分信任和依赖。 贺唳暮地想起昨晚那个没讲完的故事，还是软下声音来，说：“起来换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纪辰裹着贺唳的大衣，坐在沙发上等贺唳收好东西。 贺唳提着自己和纪辰的东西，说：“走吧。” 纪辰忙站起身来，像是怕贺唳丢下他一样，挽住他的手，因为袖子太长，只露出纪辰的小半截手指，攒着贺呖黑色的衣袖。 贺呖坐在车上，就算是周末，还是不断有工作电话打进来。 纪辰乖乖坐在副驾上等他打电话，贺唳一边回电话一边伸手往后捞袋子，递给纪辰，示意他吃早餐。 纪辰接过，是系统点的早餐，贺唳一起拿出来了。 贺唳打完电话后，就驱车开往医院。 纪辰放下手中的三明治，拿出另外半个，拆开油纸后递到贺唳嘴边，“你还没吃早餐。” 贺唳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半个小三明治，贺唳三两口就搞定了，纪辰继续拧开水给他喝。 纪辰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三明治就没吃了，闭上眼镜抱着手窝在副驾里。 贺唳看了他一眼，把空调又升了几度。 等到医院了，贺唳叫醒纪辰，纪辰揉了揉眼睛，跟着下车。 纪辰看着贺唳透汗贴在身上的衣服，抿了抿嘴，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小跑两步跟上贺唳，拽着贺唳的衣袖不放。 两人挂了号去看门诊，医生看了看温度计，说：“烧到38.8摄氏度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纪辰想了想，说：“头有点晕。” 贺唳补充道：“他昨晚喝醉了，吵着要去外面，可能是着凉了。” 纪辰断片了，只记得自己向贺唳要酒喝，于是心虚地低下头。 医生又看了看纪辰的颈环，问：“Beta？” 纪辰看了看贺唳，微微点头。 医生低头写着单子，说：“那就不用做信息素相关的检测了，我开个单子去验验血看看。” 抽完血后，纪辰和贺唳坐在大厅椅子上等验血结果，纪辰一只手捏着棉棒摁着针眼，贺唳电话又响了，他起身打算去安静的一点的地方接。 往前走时却遇到了一点阻力，纪辰棉棒也不摁了，拽着他的衣袖，眼巴巴地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贺唳皱眉，看了看他的渗了点血的针眼，把电话挂掉了放回兜里，拿过纪辰手上的棉棒，给他摁住，说：“不接了。” 等单子出来，贺唳带着纪辰又去到医生那。 医生没看出什么异常数据，问：“是我给你开退烧药，还是打针。” 纪辰问：“打点滴多久能退烧。” 医生回答：“见效很快，打完就能降下来，但是还是比较推荐你吃药。” 纪辰摇头，说：“打点滴吧。” 打点滴的房间还挺安静，贺唳帮他挂号针水，问道：“怕你家人知道？” 纪辰点头，说：“知道了会担心我的，而且之后出来玩也不那么容易了。” 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纪辰的脑袋也一点一点的，他直接靠在了贺唳肩头，贺唳在带电话处理工作。 纪辰强睁着眼，贺唳看到了，电话打完后说：“睡吧，我不会走。” 纪辰蹭了蹭他，小声问：“真的吗？” 贺唳低声回道：“真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贺唳确实也不会照顾人。 纪辰咬了咬唇，委屈劲又上来了，说：“你知道就好。”像是又怕话说重了，又补充道，“我不怪你，你下次好好照顾我。” 下次更就是下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未开口的结局 第13章 朋友 贺唳接到了孟厝打来的电话，想来说的大概率是垃圾话，直接挂断了，但孟厝却在这种事上坚持不懈，乐此不彼。 贺唳接起电话，冷声道：“有屁快放。” 那边传来哈哈哈的笑声，“听说你带了个人来看病？铁树开花啊？” “滚。”贺呖挂断了电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贺呖抬头，就见孟厝椅靠在门边，笑着扬了扬手上的手机，视线停留在纪辰脸上，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贺呖旁边。 贺呖低声骂道：“孟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医院这么多八卦还不够你八吗？追到我这来。” 孟厝摆摆手，说：“在我心里，你的八卦永远是第一位。” 孟厝朝纪辰扬扬头，问：“你这啥情况？谈上了？他看着像是你最讨厌的类型啊。” 贺呖一脸黑线，“想什么呢？朋友。” 孟厝阴阳怪气的重复，“朋友？也没见你对我这个朋友这样啊。” 贺唳下意识往兜里掏了陶烟，像是给孟厝解释，更像是给自己解释，说：“他身上的味道能缓解我的头疼。” 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纪辰的睫毛微微颤动。 孟厝听了到是很感兴趣，还想凑过来闻，“他身上什么味道？” 贺唳推开他，说：“滚远点。” 孟厝认真道：“我认真的，我想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抑制你吃的药副作用的方子。” 但这并非兄弟情深，孟厝开始畅享未来，“这样我一定能发顶刊，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贺唳打碎了他的梦，“我要过他身上的香水，也闻过，没有什么用。” 孟厝思索一番，说：“那也给我一瓶，我分析分析成分。” 贺唳被烦的不行，说行，让孟厝快点滚蛋。孟厝麻溜地滚蛋了。 贺唳抬头看了眼吊水，快要滴完了，按了护士铃，低头正要叫醒纪辰，就看见纪辰伸手挽着他的手臂，小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纪辰是在孟厝来了之后醒的，他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纪辰对系统说，“贺唳吃药，他也生病了？” 系统唏嘘，“书里交代的没这么细，只说不怎么出现在大众视野，过几年就去世了。” 纪辰突然好伤感，“那贺唳是不是可能跟我一样，得了治不好的病。” 系统道：“你不用可怜他，他是大反派，而且他也是因为你的信息素味道接近你的。” 纪辰生气地反驳，“77，只是阻碍了主角的发展就是反派吗？他不是，他没有作恶，他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也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纪辰知道这件事后是五味杂陈的，他总是认为感情应该是真诚的，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不真诚地交朋友，纪辰是感到愧疚的，如果可以，他想真诚地和贺唳、林未禾和陆玹成为朋友，没有什么任务，没有什么和系统的交易，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吸引。 纪辰又为贺唳感到难过，他深知生病的苦楚，对他而言，最痛苦的不是那些发病的日夜，而是失望和期望之间的这条鸿沟，失望如置崖低，中间有根绳子，他历经种种痛处，在家人的帮助下上去了，他以为自己能守住幸福了，结果被轻轻一推就掉下去了。 系统沉默了。 贺唳眼疾手快，把纪辰还在输液的手握住，皱眉低斥道：“乱动什么？”贺唳感觉到纪辰埋脸的地方逐渐湿润。 护士来把针水拔了，走后还奇怪地回头看了几眼。 贺唳没见过这样的人，被说了一句，眼泪就说掉就掉。 贺唳试着抽了抽手臂，纪辰双手又搂上来，贺唳叹口气，说：“不是故意凶你的，别哭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纪辰好像哭的更凶了，贺唳有些无措，他不会安慰人，只会让人不要哭了。 贺唳迟疑地把手放在贺唳头上，安抚地摸了摸，又顺着背拍了拍，这是他从扎针的地方学来的，刚刚有个妈妈就是这么哄自己哭闹的孩子的。 纪辰慢慢平复下来，贺唳试着把纪辰贴在他胳膊上的脸剥下来，纪辰眼前还有些雾蒙蒙的，脸上还有些泪痕，浓密的长卷睫毛还挂着泪珠，脸也透着淡淡的粉，哭的时候闷出来的，又可怜又漂亮。 贺唳用手给纪辰擦掉泪水，他手指上的粗茧磨得纪辰有点痒，于是纪辰仰头微微向后躲，贺唳眸色渐深，大手还是卡着纪辰的脸，给他擦掉了泪痕，拨开他被泪沾湿的头发，探了探他的额温，“嗯，不是很烧了。” 等到了车上，贺唳扯着安全带，正在把卡扣卡上。 纪辰突然开口道：“我听到你和你朋友讲话了。” 贺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卡上，问：“听到什么了？” 纪辰抿了抿嘴，接着说：“你生病了，我身上的味道能帮你。” 贺唳握住方向盘，左手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说：“然后呢？” 纪辰小声问：“你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贺唳停下食指，没有回答他，车内的气氛一时沉了又沉。 纪辰的话向火焰，溶开了即将结冰的水，“贺唳，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只是想帮你。” 贺唳勾唇，抱着手臂，轻佻地说：“帮我？凭什么？你想要什么？” 纪辰有些生气，生气他说这话的态度，像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做朋友，大声说：“凭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贺唳轻笑一声，问：“你有几个朋友？我跟你认识才多久？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这事问过我没有？还有，你问过我需要你帮吗？” 纪辰被气的不行，“你就是个坏蛋！” 话落，直接拽掉安全带，打开车门，贺唳的右手朝纪辰的方向动了动，但是又死死按向方向盘，贺唳闭了闭眼睛。 走了也好，迟早都要走。 纪辰一下车就被风吹的一个激灵，纪辰看向车上贺唳一上车就打开的暖风口。 纪辰的泪止不住的掉，纪辰咬咬牙，忽略脑海中系统对贺唳的大骂特骂。 纪辰把车门关上，从车前绕到贺唳的驾驶座门前。 贺唳听到一声响，身侧车门砰的一声开了，贺唳睁开眼，接着纪辰跨坐在自己身上，砰的一声车门又关上了。 贺唳来不及反应，一个娇小又格外柔软的身子就贴过来了，连车座都没有因为他的加入而感到拥挤，自己的肩膀又被揽住，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也停在自己的肩膀处，又是熟悉的湿润的感觉从肩膀衣料处蔓延开。 贺唳下意识想抱住，手又停在半空中。 纪辰抱着他，贴在他耳边带着哭腔小声问：“痛不痛？你生病痛不痛？” 不再迟疑，贺唳的手大力握住纪辰的腰，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内暖气太足，贺唳又是火旺的人，手烫得纪辰一抖。 纪辰又往前朝贺唳怀里贴了贴，小声抱怨道：“烫。” 贺唳微微偏头，两人之间气息几乎交缠，低声说：“娇气，冷了不行，烫了也不行。” 纪辰没说话，不满地哼哼了两句，意思是撒娇过关。 贺唳侧头看了看纪辰的脸，这次还真是被自己故意凶哭的，贺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空着的一只手给人抹眼泪，最后说了句：“不哭了，喝点水？” 纪辰听着他明显温柔下来的语调，止住了泪闸，哭太多次了，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先讨伐人，扬高声音说：“怪谁？” 听起来像纸糊的小脑斧。 贺唳笑了笑，利落承认自己的罪行，“怪我。” 纪辰瞪他，握着他粗糙的手不让摸自己的脸，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贺唳从善如流握住纪辰的手，十分自然地揉了揉，说：“好。” 纪辰见话题差点被拐走了，继续问：“不许转移话题，坦白从宽！你现在痛吗？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看见你收起来药品了。” 贺唳把自己身上碍事的安全带收起来，握着人的腰把人往前带了带，头埋在纪辰肩膀上，深吸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抱着你好多了。” 纪辰哼了一声，手撑在他胸膛上，微微起身，故意压低嗓子学贺唳刚刚说话的调调，“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这事问过我没有？还有，你问过我需要你帮吗？” 贺唳脸皮厚，对答如流：“不用问我，需要你帮。” 纪辰翻身农民把歌唱，又问：“那我到底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贺唳微微错开纪辰的眼神，低声应道：“是。” 纪辰哼哼两声，意思是满意。 纪辰情绪已经冷静下来，方才觉得与贺唳挨的有些近了，轻轻挪动了一下臀部，微微抬起，想从他身上下来。 贺唳笑了笑，故意抬腿，纪辰惊呼一声，方才拉开的距离又再次缩短。 纪辰手抵着贺唳的胸膛，恼怒道：“你有病。” 贺唳直接应下了，手扣在人后腰处，把人往怀里归拢归拢，应了一声，“嗯，我正发病呢，让我再抱一会。” 纪辰咬了咬下唇，抵着人的手还是搂上人的肩膀，被人占尽了便宜还乖乖让人抱着，别扭地解释道：“我刚刚不是故意骂你有病的。” 贺唳被纪辰可爱到，低低笑了几声，将人搂得更紧，手顺着纪辰背摸上他的头，说：“粘粘怎么这么乖？” 纪辰喜欢被摸头，仰头蹭了蹭，眼睛眯了眯，哼哼了两声，意思是舒服。 贺唳见他喜欢，便不疾不徐的给他顺毛，纪辰抱着个大暖炉，和贺唳小声说着话，没说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贺唳盯着人的发旋，到底没忍住，亲了亲。 贺唳：走了也好（不嘻嘻） 纪辰走了，77欢呼！ 纪辰心软回来了，77哭哭。 贺唳：马上抱住（嘻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朋友 第14章 这对吗？ 等纪辰醒来，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纪辰揉了揉眼睛，迷迷蒙蒙地睁开眼，贺唳把车停好，伸手探了探纪辰的额温，“不烧了。”话落，贺唳顺手把安全带给他解开。 贺唳把装衣服和药的袋子放到纪辰怀里，叮嘱道：“感冒药记得吃，要是又烧到38度，就要吃这个退烧药，如果没有退烧，就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医院。” 贺唳又看纪辰神游天外的样子，眯了眯眼，伸手捏了捏纪辰的脸颊，说：“听到没？” 纪辰拽着贺唳的手不让捏，又拽不到，只好乖乖说：“知道了知道了。” 纪辰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又转头强调：“你不舒服要发消息给我哦。” 贺唳眼里有着纪辰看不懂的情绪，但很快贺唳就笑了，又很快正经地向纪辰招招手。 纪辰松开把手，疑惑地靠近贺唳。 贺唳向他的发顶伸手，纪辰疑惑地问：“我头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贺唳摸了摸他的头，严肃道：“没有，我想摸而已。” 纪辰收回探过去的头，瞪了眼他，气呼呼地下车了。 贺唳看着他蹦蹦跳跳回家的身影，拿出根烟，想点燃时，又闻到车内还有纪辰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到底没抽，只是叼着，等完全看不到纪辰的身影，这才驱车离开。 纪辰回到家后，看到客厅没有人在，只有厨房有声响，纪辰松了口气，到厨房和陈姨打了个招呼就跑上楼了，背影都透着大写的心虚。 到饭点，纪辰才现身。 纪隅中交叠着长腿，身上还穿着西装，看到纪辰慢吞吞挪过来的身影，冷笑一声，说：“知道回家了？” 纪辰扬起甜甜的笑容，熟练地卖乖，狗腿地跑过去给纪隅中锤肩膀，软声软语认错，纪深履在一旁咳了一下，纪辰又跑去给爸爸锤，最后去抱袁满棠，像个小陀螺一样在三人间转了一圈，都安抚好了才坐下吃饭。 袁满棠柔声问：“粘粘，露营都干了什么呀？” 说到这个，纪辰说看了晚霞，布置小灯泡，吃烤肉，还有吃饭时听到的八卦。 纪辰总是比常人更擅长发现幸福，抓住幸福，描述幸福。 最后袁满棠给纪辰夹了一块排骨，说：“以后粘粘多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像这次露营一样。” 纪辰眼睛亮了，扑进妈妈怀里，软乎乎地说：“妈妈，我好爱你啊。” 袁满棠揉了揉纪辰的头，说：“妈妈也爱粘粘。” 纪深履妒忌地咳了一声，结果换来袁满棠的一记眼刀。 贺唳发消息问他还烧不烧。 纪辰给他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纪辰洗漱完了，旁边放着亮着光放着视频的平板，纪辰□□坐在床铺上，能看到露出来的脚踝和红绳，画面有点歪，像是手机歪歪扭扭的立在枕头和床头之间录的，纪辰乖乖拿着体温枪，对着自己滴了一下，然后凑近严肃地把示数亮到屏幕前，说：“长官，不烧了。” 贺唳坐在办公椅上，点开视频，到底了又拖回去，就这样看了很多遍，最后还是觉得不够，于是打了个视频过去，纪辰很快就接了。 纪辰正侧卧在床上看电视剧，屏幕上他的半张脸陷在棉花糖一样的枕头中，而贺唳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纪辰凑近屏幕，说：“贺唳，这么晚了你还在加班呀？” 贺唳此刻才礼貌地问道：“你要睡了？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纪辰小幅度摇摇头，翻转摄像头，对着平板说：“我还在看电视剧呢，没有睡。” 贺唳哄着他把摄像头翻回去对着自己。 两人又聊了一会，纪辰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个电视剧的剧情，然后又延伸出很多话题，贺唳一直应和着他。 最后都给纪辰说困了，他打了个哈欠，贺唳摁了摁有些头疼的额角，问：“要睡了吗？” 纪辰看着贺唳，问道：“你要加班到几点呀？” 贺唳随意回着：“有一些业务邮件要处理，今天要处理的不多，一两点就能搞定。” 纪辰跟系统感叹：“家大业大的反派也不好当啊，天天都要加班。” 系统唏嘘：“贺唳前期跟他父亲一党争权，后面跟控制他的爷爷争权，家里能信的人少，所以很多活都是他管，免不了加班。” 其实系统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因为贺唳控制欲强。 纪辰怜悯地看向贺唳，说：“贺唳，那我还是把视频挂着，虽然□□上陪伴不了你加班，但是精神上我能陪陪你。” 贺唳感受到纪辰怜悯的目光，但是也不解释，从善如流，甚至得寸进尺，说：“以后都能吗？” 纪辰有些犹豫。 贺唳像个绅士，体谅道：“没关系，我知道就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个要求也有些强人所难，你睡觉吧。” 系统听着不太对劲，说：“粘粘啊，你可别......” 还没等系统提醒，纪辰已经被最好的朋友这五个字砸迷糊了，答应道：“当然可以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贺唳笑了，说：“粘粘真好，有粘粘陪着，好像没这么孤独了。” 一套连招下来，纪辰被哄的找不着北，系统眼睁睁看着自家白菜被猪拱，急得团团转，虽说一开始就是打算和贺唳成为朋友，但现在好像又不太对劲的样子，“唉，不是......” 纪辰把房间灯关了，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把手机架好来，听着耳边贺唳那边的敲键盘声，沉沉睡去。 在纪辰睡着后，贺唳停下工作，肆无忌惮地开始盯着纪辰，纪辰睡觉很乖，不怎么动，手也喜欢搭在枕头上。 键盘声被稍粗的喘息声代替，直到半个小时后，贺唳将手从下面拿出，将粘满液体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心中的火这才泄下一些。 视频直到纪辰手机没电关机才挂断掉。 第二天，纪辰就完全活蹦乱跳了，纪辰看了看自己的愿望清单，下一条待完成的是帮哥哥找对象。 纪辰特地发消息问许特助。 【纪辰：许特助，你知道哥哥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吗？】 看着办公室里将他指挥的团团转的纪隅中，许特助勾起唇角，给小纪总添堵的机会来了。 【许特助：据我观察，小纪总嘴硬心软，嘴上一直在拒绝，其实喜欢主动些的，赶不走的，还要跟他一样强大的，他是一个慕强的人。】 纪辰发现了华点，瞪大眼睛。 【纪辰：哥哥是同性恋？！还是下面那个？！】 许特助不知道小少爷是怎么理解到这一步的，但也不错。 【许特助：这个我不好说，这是小纪总的**。】 纪辰更确定了。 【纪辰：我懂了，谢谢你，许特助。】 纪辰内疚地跟系统说：“77，我不是个好弟弟，我居然才知道哥哥是同性恋，他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压力一定很大吧。” 中午，纪辰特意去公司给哥哥送饭，纪隅中刚要接过饭，饭就被递给了站在纪隅中后面的许特助，然后纪辰一把抱住了纪隅中。 纪辰仰头定定地说：“哥哥，你放心，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就算是AA恋。 许特助推了推眼镜，深藏罪与恶。 纪隅中一头雾水，但并不妨碍他趁机撸自己的弟弟，反正都会水落石出。 一分钟后，许特助很有眼力见的帮纪辰理了理被揉炸毛的头发，用湿巾擦了擦纪辰被揉红的小脸。 纪隅中评价，“现在这么有眼力见，平常不使唤你你都不主动干活。” 许特助人机道：“纪总说笑了，平时害怕给您添乱罢了。” 牛马也挑活，望周知。 纪隅中对此嗤笑一声。 纪隅中吃着饭，纪辰想到刚刚路过，已经换人了的办公室，问道：“哥哥，二伯去哪了？” 纪隅中吃饭的手顿了顿，淡淡道：“职位变动，让二伯去管南非那边的公司业务了。” 纪辰还想追问，但被哥哥用筷子敲了敲脑袋，“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纪辰只能问系统，系统查完后说：“还真是，其实你二伯在公司里干的事都够去坐牢了，但是你爸还是没狠下心，把他和他一家子调往南非那边的子公司去了，给的职位不高，那边生活条件一般，而且外国人多，你二伯相当于从零开始，想往上爬也不容易，也算是一种惩罚了。” 纪辰并不为此高兴，他只是叹了口气，“77，为什么呢？二伯之前的生活不够好吗？不幸福吗？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 系统答道：“粘粘，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的。” 纪辰也知道二伯牵扯出来的事还挺多的，所有爸爸和哥哥这段时间都早出晚归的，也不久留，午休时间过了就走了。 纪辰苦恼去哪给自家哥哥找老公，自己根本没有人脉，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贺唳。 【纪农民：贺唳贺唳，我有事找你帮忙！】 【贺地主：什么事？】 【纪农民：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强壮，外向，主动的Alpha？】 贺唳过了一会才回。 【贺地主：有啊。】 【纪农民：谁谁谁？介绍给我！急急急！！！】 【贺地主：我。】 纪辰瞳孔地震，系统CPU快□□烧了。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了。 不是，这对吗？ 第15章 这不对 纪辰头脑风暴中，这事虽然怪吧，好像又有点对。 纪辰和系统讨论，“其实我觉得贺唳是个不错的人，好像也符合哥哥的择偶标准，是Alpha，比哥哥还要壮一点，也挺主动的，但是就是他喜不喜欢Alpha呢？” 系统分析了一下，“贺唳有很大概率是，他曾经说过最讨厌娇滴滴的Omega了，原书中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他有喜欢的人。” 纪辰越想越觉得可行，“那就没问题了，而且77，这样子不是亲上加亲吗？如果他们成功在一起，贺唳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是我另一个哥哥了！” 系统应和，“这......也好像说得过去。到时候让你哥哥吹吹枕边风，啥事不能成。” 纪辰忙发消息，谨慎措辞。 【纪农民：贺唳，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贺唳那边正在开会，看到这条消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看向他。 在讲PPT的人头皮发麻，小心翼翼道：“贺总，是我讲的有什么问题吗？” 贺唳坐下，和颜悦色道：“讲的不错，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 纪辰很快又收到贺唳的消息。 【贺地主：我们见面说吧，正式一点。】 【纪农民：也是也是。】 纪辰约了一个很浪漫的餐厅，分别把地点发给了哥哥和贺唳。 贺唳整个下午都很亢奋，没什么心思工作，看着点特地在赴约一小时前在休息室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还问崔助理，“还行吗？够人模人样吗？” 崔助理夸赞道：“太够了，属于A中的战斗机。” 太好了，今天领导开屏，能提前下班了。 贺唳弯起嘴角，好心情道：“下班吧。” 到了高楼里的餐厅后，贺唳碰到了纪隅中。 纪隅中挑眉，“贺总，好巧啊，你也在这吃饭？” 贺唳难得的很有礼貌，微微点头，说：“纪总，好巧。” 被贺唳坑过的人都知道，如果贺唳对你很有礼貌，说明他已经做了很不礼貌的事，当然，纪隅中还不知道。 侍者问：“您好，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两人对视，同时别开脸，异口同声，“我们不是一起的。” 侍者愣了愣，又挂回笑容，问道：“好的，抱歉。” 在这尴尬的时刻，纪辰出现了，他快步走过来，开心地站着两人中间，说：“太好了，正好你们都到了。” 侍者看了看三人，笑容不变，“您好，请问三位有预约吗？” 纪辰说：“有的有的，尾号2147，约的包厢，号码520。” 侍者在系统上确认了一下，说：“纪先生，请跟我来。” 贺唳沉默地跟在后面走着，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纪辰想干什么。 纪辰坐在中间，让哥哥和贺唳面对面的座，桌上的烛火台的火光在一旁的玫瑰花瓣上摇曳着，却无人在意。 纪辰翻着菜单，点了一个牛排套餐，贺唳没有打开菜单，纪隅中随时翻了几下，两人又同时对服务员说：“和他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贺唳友好地笑了笑，纪隅中黑着脸，想着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偏偏自己弟弟爱和他玩。 纪辰倒是很开心地看着两人互动。 好啊，很默契啊！真是太好了！ 纪辰很严肃的对两人说：“你们知道这个局是为了什么吗？” 纪隅中低头玩手机，头也没抬，懒懒散散说道：“为了吃饭。” 纪辰看着相亲态度如此不端正的纪隅中，气得不行，着急道：“哥哥！我都知道了！” 纪隅中放下手机，装作惊讶的样子，“你知道了？你还是知道了？” 纪隅中摇头叹气，“你是个笨蛋的事还是被你知道了。” 纪辰气得快要炸毛了，“你都快半六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纪隅中得逞地笑了，谈定地喝了口水，“所以你知道什么了？” 纪辰公布答案：“你是同性恋！” 纪隅中一口水喷了出来，纪辰忙递上纸巾，“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是你弟弟，我肯定是支持你的，爸爸妈妈肯定也会支持你的。” 纪隅中缓过来后，问道：“谁和你说的？” 纪辰支支吾吾，只得转移话题，把一直旁观看戏的贺唳拉进局里，说：“你别管这个，我今天特地拉了贺唳来，你们一个是我最亲的哥哥，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 纪隅中打断他的话，握住他的手腕，“什么最好的朋友？” 贺唳握住另一只手，黑脸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和你哥哥相亲？” 纪辰左右为男，还被拽着不让走，支支吾吾的左右看。 纪隅中抓住最关键的点，接着讨伐纪辰，“纪粘粘，你是不是忘了，你十二岁生日那年许的生日愿望是当哥哥最好的的朋友！我不答应你就抱着我不撒手一直哭。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还真有这回事，纪隅中和纪辰年龄差有六岁，纪辰十二岁的时候，纪隅中十八岁，正是爱往外跑的年纪，经常和朋友约着玩，纪辰酸的不行，自己哥哥不和自己玩，就天天跑出去喝和他朋友玩。 于是那年纪辰许的生日愿望是成为哥哥最好的朋友，这样自己的优先级就大于他其他朋友了。 纪辰百口莫辩，只能先安抚火冒三丈的哥哥，“哥哥！贺唳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 等纪隅中被哄好之后，才处理第二个问题，直直看向贺唳，问道：“贺总，没想到你接近我弟弟是在图我？那我直接说了，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Alpha，你可以离我弟弟远点。” 纪辰疑惑，“哈？” 系统疑惑，“哈？” 贺唳额角青筋跳了跳，只觉得这两兄弟的脑回路都奇怪的可怕，咬牙切齿解释道：“纪总放心，我不喜欢Alpha，我喜欢Beta，我不知道纪总也会来这顿饭局。” 纪隅中狐疑地看着贺唳，又用眼神询问纪辰。 纪辰头皮发麻，默默点头，纪隅中只能苍白的道歉，贺唳则捂住额头。 在一片尴尬中，上菜了，纪辰头也不敢抬地低头吃，只听两边刀具和盘子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就觉得牙疼，纪辰结账时还给这两个被损伤的盘子买单了。 吃完饭，纪隅中刚想拉走纪辰好好收拾他一顿时，又接到了许特助的电话，是公司那边的急事，他只能捏捏纪辰的脸，“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贺唳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抽烟，配着抓好的大背头，看起来像孤独又寂寥的成功人士，也确实是。 送纪隅中走后，纪辰缩着头走过去，扯了扯贺唳衣袖，小声说：“对不起。” 贺唳笑了，像是被气的，也像是没招了，他摁了摁隐隐作痛的额头。 纪辰忙走到他面前，仰头关切地问：“你没事吧，头又疼了？” 贺唳侧头把烟摁灭了，哑声说：“是，被你气的。” 纪辰内疚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信了你的谣言，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贺唳低头，低声问：“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你怎么没想过让肥水流到你这？” 纪辰微微睁大双眼，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拒绝，“不不行的。” 贺唳追问，“为什么不行？” 纪辰他快要死了，没考虑过这些，也不能去考虑这些。 纪辰吞吞吐吐，“我我没考虑过这个事。” 贺唳盯了他一会，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那你考虑一下。” 纪辰松了口气，好歹拖住了，实际上自己根本被绕进去了，没考虑到肥水也可以流向外人田。 贺唳心情像是好点了，开口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纪辰拽着贺唳的袖子，跟在他身后。 贺唳反手牵住了他的手，纪辰被牵惯了，下意识回握住他，贺唳的火被灭了大半。 纪辰小跑两步，和贺唳并肩走着，晃了晃牵着的手，说：“那你去哪呢？” 贺唳由着他晃荡，说：“回公司加班。” 纪辰有些担心，“你头不痛了吗？还要工作啊？” 贺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怪谁？” 纪辰下巴撞在贺唳的胳膊上，露出没有人能拒绝的笑，眉眼弯弯，明明是讨好的笑，却格外的真诚，“那我陪你加班吧！” 贺唳空的一只手勾勾他的下巴，“那不能抱怨无聊。” 纪辰利索地点头，“放心吧，不会的不会的。” 纪辰第一次进贺氏大楼，这个点还是到处灯火通明，进了电梯后，只有两个人，纪辰才蛐蛐，“你们这加班这么严重啊？” 贺唳露出冷血资本家的面孔，“公司不养闲人，加班给三倍工资，符合劳动法。” 纪辰唏嘘，“还好我不是你的员工。” 贺唳附和地说：“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会让你在我这......” 纪辰期待地说：“是给我加薪还是升职！” 贺唳笑着弯腰，对纪辰一个字一个字说：“干、到、死。” 纪辰以前还能被他吓到，现在贺唳根本吓不到自己了，纪辰笑眼弯弯凑上去，“想、得、美。”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