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短篇]美梦指南》 第1章 珀耳塞福涅之冬 前排提示: 是和布韦恩的兄妹向,浅尝风味。这次来塑造一个有些病态依赖哥哥的女主,也许有些扭曲,介意者请自行退出。 尝试不同文风中,缓慢练习。 注:珀耳塞福涅是春之女神,被冥王哈迪斯掠到冥府。 1. 夏洛特·韦恩的记忆始于两岁,一个普通到近乎庸俗的午后。 春日的韦恩庄园暖意融融,玛莎抱着她站在花园里,带她看玫瑰园中的蝴蝶。 布鲁斯·韦恩,韦恩家的长子,站在母亲身边,小脸严肃,就像最忠诚的骑士。 “Boo——”夏洛特总是这样称呼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哥哥,即使现在已经会完整地喊出每个家人的名字,“我要那朵花。” 两岁的小女孩指挥着哥哥在玫瑰丛里忙来忙去,却始终拿不准要摘下哪朵玫瑰。 “夏利!”小布鲁斯有些恼火,跑到妈妈面前瞪着她怀里的妹妹,“你不能总是这样!” 夏洛特立刻把脸埋进妈妈的颈窝,一副听不见也听不懂的模样。 布鲁斯忍不住朝妈妈告状:“妈妈,夏利又捉弄我!” 玛莎被两个孩子逗笑。她蹲下来,试图把两岁的女儿放在地上,可夏洛特咕哝着不愿松开她的脖子,撒娇要妈妈抱抱。 “让我看看,是哪个捣蛋鬼在缠着妈妈?”带笑的男声从小径传来,托马斯·韦恩风尘仆仆,卡其色风衣飘扬起一个角,朝家人走来。 布鲁斯最先跑过去,扑进父亲怀里:“爸爸!” 托马斯应了一声,将儿子高高举起转了一圈,听着儿子兴奋的尖叫,笑得更响亮。 夏洛特终于从妈妈怀里抬起头,看向了托马斯。她伸出手,也要一个高高的转圈和拥抱。 托马斯放下儿子后,朝女儿伸出手。 她被抱了起来。 两岁零三个月的夏洛特·韦恩,从此刻开始有了记忆。 记忆里是无忧无虑的那个午后,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玫瑰园的香气。 2. 不,夏洛特当然没有去看那个演出。 她还太小,对佐罗或剧院都兴致缺缺,但却还是因为不能和父母哥哥一起出门而闹了脾气。 那个夜晚,她被托马斯和玛莎交给管家阿尔弗雷德照料,而当消息传来时,阿尔弗雷德正在给夏洛特轻声读睡前故事。 他捧着一本希腊神话,给三岁的小夏洛特讲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与冥王哈迪斯的纠葛。 “阿尔弗雷德,哈迪斯为什么要带走珀耳塞福涅?”夏洛特被柔软的绒毯包裹,睡意昏沉地问。 阿尔弗雷德抬起头朝她笑了笑,轻声回答:“人们常说是因为爱情,我的小姐。” “爱情是什么?”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答道:“您还太年轻,也许无法理解这个词,但您可以把它想象成您的父母——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和笑容,我们通常称之为爱情。” 夏洛特懵懵懂懂地回忆托马斯和玛莎平日的相处,却只记得父母拥抱她时衣服和发丝上的香味与温暖。 “那你的意思是,哈迪斯因为爱珀耳塞福涅,才把她带到冥界吗?”她问。 爱情意味着掠夺吗? 阿尔弗雷德合上书:“也许还因为一种无法抗拒的渴望,小姐。” 夏洛特好奇地盯着他。 “就像黑暗渴望光明,寒冬向往春日,小姐。哈迪斯也许看见了女神的光芒,便想让她也照亮自己永夜的世界。” 夏洛特眨着眼睛。这些晦涩的话对她来说实在陌生,却没由来地吸引住了她。她喜欢这个故事。不是那种对彼得兔、帕丁顿熊故事的喜欢,而是一种更细微、更困惑的爱。 她隐隐约约地知道这个故事并不够完美也不够理想,却还是将它放进了心里。它就像带了一个小小的尖锐的角,一点点磨着夏洛特刚刚开始成长的心。 阿尔弗雷德为她盖好被子,留了一盏橙黄色的灯,退出房间。 夏洛特闭上眼睛。 每个夜晚,玛莎和托马斯都会到夏洛特的房间,给她一个晚安吻,无论是多晚。 夏洛特安心地陷入睡梦,等待他们的吻。 而她再也没有等到。 3. 夏洛特被阿尔弗雷德唤醒时是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老管家的脸第一次变得如此苍白,甚至是痛苦与仓皇。 她被阿尔弗雷德抱起来走下楼梯,问他:“妈妈呢?爸爸呢?还有布鲁斯,他们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只是摇头,最终沙哑着叹息:“我可怜的小姐,还有布鲁斯少爷。” 夏洛特不明白他的话,但在空荡的会客厅,她看到了哥哥。 “布鲁斯!”夏洛特从阿尔弗雷德怀里下来,朝他喊道,“你回家了!” 八岁的布鲁斯·韦恩在警官陪同下抿唇站着,抬起头。 他的脸上有被喷溅到的斑斑血迹,一双蓝眼睛此刻布满哀伤、惶恐与愤怒。 阿尔弗雷德在他身边半跪下来,掏出手帕颤抖着为擦拭血污:“布鲁斯少爷……” 夏洛特走近,拉了拉哥哥的衣袖。他现在好奇怪,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小西装也脏乱不堪。 突然,她被布鲁斯紧紧地抱住。 布鲁斯把她死死护在怀里,就像在阻挡什么未知的伤害,最后呜咽着哭出声。 夏洛特只听见一颗心脏在哥哥体内痛苦地跳动,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垂死挣扎的鸟。 “我会保护你,夏洛特,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布鲁斯抽噎着重复。 夏洛特不明所以,却感觉胸口被哥哥勒得生疼。她的脸颊感受到哥哥不断滚落的眼泪,和那温热的,哽咽的呼吸。 咚。 零点的钟声敲响。这一刻,如同预兆般,夏洛特知道她的世界从此改变。 4. 父母去世后,布鲁斯变得沉默。 八岁前的小韦恩先生快乐得像他饲养的那匹黑色小马,每天的烦恼不过是晚餐该如何少吃两口蔬菜。 八岁后的布鲁斯·韦恩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妈妈怀里的小孩了。他得留住家族的遗产,保管父母的产业,还要照顾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 尽管有忠诚的老管家陪伴,但他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大人。布鲁斯不再挑剔每日餐盘中的蔬菜,不再执着袖扣上是否有他喜欢的宝石,也不再花大量的时间在玫瑰园里逡巡。他从小韦恩先生变成了韦恩先生,从家族的继承人变为家族的守卫者。 他想要保护的东西太多。哥谭,韦恩集团,庄园,甚至夏洛特。 但照顾夏洛特是个麻烦的事。 自从父母去世后,夏洛特变得格外畏惧黑夜。 她总是在沉寂的黑色中看到哈迪斯,或是冥界的使者。那些戴着鸟喙的蒙面神明朝她伸出手,似乎要将她带往塔尔塔罗斯。夏洛特会在梦中尖叫着醒来,然后抱着枕头穿过黑暗,钻进布鲁斯的房间。 起初,阿尔弗雷德会温和地劝阻:“夏洛特小姐,您应该学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入睡。” 但布鲁斯从不说什么。他会朝管家摇头,默默掀开被子的一角,给妹妹留出位置。 阿尔弗雷德便不再过问了。 布鲁斯的房间很大,也更冷清。他不愿意搬到父母曾经的房间,只是固执地守在自己作为“继承人”居住的那间套房里。 通常,韦恩庄园的夜晚都是兄妹两人靠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和呼吸,直到确信黑暗不再像死神那样可以轻易掠走他们二人中任意一人的性命。 他们谁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是哥哥,她是妹妹,他们互相是对方的一切。 5. 直到夏洛特十二岁。 布鲁斯已经十七,不再是当年那个抱着妹妹无助地哭泣的小孩。他长高了,面部轮廓逐渐清晰,眼睛比幼年时更蓝,初具青年模样。 夏洛特习惯了在入睡前溜进他的房间,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被他轻声安抚着入眠。但这一夜,当夏洛特像往常一样推开哥哥的房门时,他却站在门口,衣着整齐。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将布鲁斯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身后站了一位来自冥界的来客。 “夏利,”布鲁斯开口,冷静而平淡,“你十二岁了。” 夏洛特愣在原地,抱着枕头有些无措。 十二岁?所以呢? 布鲁斯盯着她,她回以困惑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夏洛特的头发。 “你长大了,需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他说,垂下眼睫,似乎在低语,“你有自己的房间。” 一种陌生而尖锐的恐慌射中了夏洛特。 为什么?就因为她长大了?长大就意味着要失去抱着哥哥手臂入睡的权利吗?长大意味着要被推开,要被扔回自己的房间在无边的黑暗中独自躺下吗?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但夏洛特倔强地没有让它们立刻滚落。她仰起头看着哥哥,却看到布鲁斯避开她的眼神,心不在焉地触碰着门把手上的雕花。 “布鲁斯,求你。”夏洛特最终还是低下头。 布鲁斯摇摇头,似乎有些不忍地抿唇,但还是温和而坚决地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回她自己的房间。 “我很抱歉,夏洛特,但你需要学会独立。”他说。 夏洛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朝布鲁斯大喊“我恨你!”,然后狠狠关上门。 她才不想长大!她也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 6. 第二年,情人节后第五天,布鲁斯十八岁了。 他在这天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夏洛特。”他站在书房的窗边,低声说,“我需要去很多地方,学习……一些东西。” 夏洛特站在他身后,觉得自己像只被抛弃在巢穴的幼鸟。 “去哪里?去多久?”她的声音干涩。 “很远的地方。可能需要几年。”布鲁斯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回来。” 几年。 他怎么可以离开自己?他怎么可以,抛下她? 接着,布鲁斯又吐出另一个决定。 “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所很好的寄宿学校,在离哥谭不远的城市。那里很安全,你会认识新朋友……” 布鲁斯后面说了什么,夏洛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寄宿学校这个词在撞击着她。 他要离开。去遥远的地方。归期未定。 同时他还要把她从韦恩庄园,从这个他们拥有共同记忆的地方、她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驱逐出去。 一种被抛弃的愤怒和巨大的恐慌瞬间蒙在她的心脏上,随着心跳支配了她。 “不!”夏洛特拽住他的衣袖,声音尖锐,“我不去!我不要离开家!布鲁斯,你不能把我丢出去!” 她想像小时候遇到麻烦时那样求他帮忙,可布鲁斯却只是别开目光,声音轻得像叹息:“夏利,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夏洛特抬头,乞求地看着他,无措地重复:“别丢下我,哥哥,求你了……别把我一个人丢下……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答应过的,哥哥,求你了,布鲁斯……” 布鲁斯僵住了。他转过头,轻轻拭去妹妹的眼泪。 “不是丢下你。”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更好的未来。等你毕业,我会接你回来的,好吗?” 夏洛特哭着抱住他,试图让哥哥回心转意,可布鲁斯只是沉默地拍她的背,任由她哭泣。 夏洛特向来明白,任何行为都无法改变布鲁斯·韦恩做下的决定。 她知道自己必走无疑。 7. 仅仅过了三周,布鲁斯就安排好了一切。 来接韦恩小姐的轿车已经停在了主楼门口,静静等待她的入学。 “照顾好自己,夏洛特。”布鲁斯把她送到门口,揉揉她的头发,“我会给你写信。” 夏洛特穿着女校校服,僵硬地站着,没有回应。 临走前,她抬起头,目光近乎苛求地审视布鲁斯的面庞。 十八岁的布鲁斯·韦恩英俊而得体,在媒体面前,蓝眼睛永远带着轻松惬意的笑意,而在韦恩庄园,在管家和妹妹面前,永远铺着一层浅色的灰尘。他眼底有乌青,面容有些憔悴,却依旧风度翩翩地对来者表达谢意,提出要求。他细致地为夏洛特安排了一切,包括今后六年的寄宿生活。 当然,她每个寒暑假都可以回家。当然,她可以收到家里的信件和包裹。当然,阿尔弗雷德会时常去探望她。当然,当然,韦恩先生已经安排妥当。 夏洛特·韦恩就这样被带离了韦恩庄园,而同一时间,布鲁斯·韦恩也收拾好行李,告别阿尔弗雷德,踏上自己的求学之路。 他将学习全世界的体术和格斗,他将学习如何阻止犯罪,如何拯救他人。他将学习怎样与仇恨相处,怎样利用愤怒。 他将——学习如何成为蝙蝠侠。 然后,蝙蝠侠元年,即将来临。 诶嘿!备考期间整点小短篇玩!随缘更新短篇脑洞集 这次写的是布韦恩和妹妹夏洛特,整一点酸酸涩涩相依为命的兄妹文 蝙主角的文似乎最近比较少,但谁敢否认布韦恩的魅力!于是来速速搓了一篇扭曲的兄妹文。 如果喜欢的话欢迎来交流!喜欢看留言也喜欢看段评! 修改了一下,捉了虫。 [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珀耳塞福涅之冬 第2章 珀耳塞福涅之冬 1. 夏洛特该如何描述她度过的六年? 一封布鲁斯的回信,一支庄园的玫瑰和一份足够完美的成绩单? 对她而言,这无异于一场漫长的流放。 夏洛特·韦恩成了这所女校的典范。文学、艺术、科学,她的论文总能获得最高的评价;她罕见地对体能训练与竞技对抗感兴趣,马术、击剑、射箭、格斗,她也总是学得很快。女孩们悄声谈起她时总是说,韦恩似乎无所不能。 夏洛特偶尔会社交,听同伴们讨论周末的舞会、换季的时装,或是隔壁男校某个英俊的戏剧社少年,却总是心不在焉。只有想到圣诞能回家,她才恢复一些精神。 第一年的圣诞节,她回到韦恩庄园,平安夜的餐桌边却只有她和阿尔弗雷德。 第二年仍然如此。 夏洛特不再回家。 布鲁斯偶尔会送来一份简短的信件,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他向她问好,询问天气如何,关心她的学业,再叮嘱听阿尔弗雷德的话。但更多时候,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 我很好,希望你也是。 ——你的,B.W. 夏洛特会把那封信揉成一团,负气般把它扔进垃圾桶,不到五秒钟又将它捡起来抚平,夹进日记本里。 讨厌的布鲁斯,夏洛特偶尔会对着那些被揉皱的信小声说,我一点都不好。 她厌恶学校,厌恶一成不变的寄宿生活,厌恶失去哥哥庇护的自己。 夏洛特将日记本锁进抽屉,再也没有打开过。 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回到韦恩庄园的那个午后,她记忆开始的玫瑰园。 2. 夏洛特毕业的那个夏天,哥谭正在迎接它的另一名归来者。 布鲁斯·韦恩。 他的回归是哥谭社交界的一件盛事,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着这位阔别数年的家族继承人将如何搅乱哥谭上流社会,又会给哥谭带来怎样的改变。他们似乎都在期待布鲁斯·韦恩是个慷慨、善良又睿智的慈善家。 可惜布鲁斯·韦恩很快给了他们相反的答案。 离家多年的韦恩先生成长为一名玩世不恭、风流纨绔、虚荣而肤浅的花花公子,回到家乡后快速过上挥金如土左右逢源的生活。人们失望地发现,被戏称为哥谭王子的布鲁斯举止透露出被巨额家族财产宠坏的慵懒与浮夸,英俊漂亮的皮囊下只有一颗浅薄的心。不到一个月,他在哥谭的风评便统一得令人发笑,所有人都知道韦恩家的继承人是个放浪形骸的无用之人。 夏洛特在回家的路上已经看到太多这样的报道。她的哥哥成了一个他童年时期最不可能成为的人。夏洛特从不去关注这些,一是因为布鲁斯不是这样的蠢货,二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布鲁斯成为怎样的人。浅薄放荡也好,深沉悲悯也好,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的布鲁斯。 到了庄园,阿尔弗雷德接过夏洛特的伞,把她引到二楼。布鲁斯站在书房门口,看到她时,露出了极微小的笑容。 夏洛特微微仰头,看清六年未见的哥哥。他穿着灰色的西装,短发微微卷曲,领带夹上的蓝宝石格外衬他的眼睛。他身上还沾染着香槟的气味,袖口随意挽起,手腕上戴了一条名贵到足以让人称奇的手表,皮肤被晒得微微古铜色。 他变得更高了,也更挺拔。少年布鲁斯的柔和似乎在二十四岁的青年身上消失殆尽,而那双眼睛,那双夏洛特梦中常出现的蓝眼睛,它们比少年时更蓝,在扮演布鲁西宝贝时,它们能漾起轻浮又迷人的水光,引得女伴们轻声赞叹。此刻,在书房里,这双眼睛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带着夏洛特无法完全解读的情绪,以及一种时隔多年的柔软。 “欢迎回家,夏洛特。”布鲁斯上前一步,低头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而亲昵,就像六年里他们时刻都没有离开过对方。 夏洛特只是朝他又靠近了些,抬起头,额头轻蹭他的指关节。 她有多久没见到哥哥了?2190天? 布鲁斯似乎被她的行为逗笑了。他纵容地用指腹抚了抚妹妹的头发,轻声说:“阿尔弗雷德说你非常优秀,几乎无所不能。” 夏洛特回道:“阿尔弗雷德总是夸大其词。” 布鲁斯似乎心情很好。他的眼睛弯起来,脸上的笑容又真诚了些,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选哪所大学?什么专业?你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所学校。” “你需要我成为什么?”夏洛特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反问。 布鲁斯明显愣了一下,原本正揉乱她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我需要你成为你自己。”最后,他艰难地开口,手试图搭在她的肩上,最终却放了下来。 夏洛特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她歪了歪头,认真地看着哥哥。 “我认真的,布鲁斯。你需要我成为什么?政客?律师?商人?甚至是……警官?我可以学习演讲,进入哥谭的政权中心;我可以学习法律,为你在检察官办公室周旋;或者商学院?我会稳住韦恩企业的董事会。如果你需要,布鲁斯,我甚至可以去GCPD——我的格斗成绩是A ,犯罪心理学和逻辑学都学得不错。” 夏洛特冲他笑了一下,继续说:“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就可以成为什么。” 夏洛特看到他眼底的惊愕。她甚至有些愉悦地想,布鲁斯,布鲁斯,可怜的哥哥,他以为我会索要珠宝、派对、或是欧洲的旅行,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可是布鲁斯,这就是我在六年里学会的东西。你再也没有理由把我送走了。哥哥,布鲁斯,接受它,或者……再一次残忍地推开我。 布鲁斯绝望地发现,他的妹妹在向他展示自己作为盟友,或者是武器的利用价值。因为什么?因为十二岁那个被送走的夜晚吗?他开始懊悔自己匆促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应该等她再大些,再陪她几年?至少到十五岁,十六岁?可现在,十八岁的夏洛特站在他面前,懵懂却固执地朝他袒露本该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求与暗示,把他逼到道德和伦理的角落。 布鲁斯有些焦躁地扯松领带,放下手时,表盘磕在了桌沿上,清脆的一声。 书房的灯光温暖,夏洛特想看清哥哥的表情,却看到了别的东西。布鲁斯衬衣的领口微敞,露出脖子上一条粗劣到可笑的手工项链。 他还留着它。 夏洛特认得这项链。这是她十岁时在自己的书房里花了一周的时间做的。她用尼龙绳串起黑欧泊和矢车菊蓝的坦桑石,因为这是布鲁斯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她把它作为哥哥十五岁的生日礼物送给他,她记得当时布鲁斯笑了,敲着她的脑袋说夏利是个天才,而他会永远地收藏这个礼物,直到他被埋在韦恩庄园后的家族墓地。 现在的布鲁斯只是深深地望着她,最终近乎叹气地说:“不要这样,夏利,我只需要你无忧无虑。” 他又用回童年时那个亲昵幼稚的称呼。夏利,夏利,小布鲁斯总是这样称呼她。夏利,别挑食。夏利,跳下来。夏利,你要摘哪朵玫瑰?夏利,我们去看佐罗。夏利,夏利,我会保护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会保护你,我会一直保护你。 夏洛特只是移开目光,没再回答他。 3. 夏洛特开始敏锐地察觉到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有什么事瞒着她。 他们像结成了秘密的联盟,却将她排除在外,放任她猜测、指责、恼怒,却绝口不提。 这不公平!又一次和布鲁斯争论后,夏洛特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再和他说过话。 深夜,夏洛特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那些黑色的使者又来了。他们朝她伸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颗石榴。珀耳塞福涅的故事重新回到她的脑海,她突然恐惧起来,害怕自己像珀耳塞福涅那样,或者像父母那样,被莫名其妙地带走。她起身,不再犹豫,抱上枕头再次来到布鲁斯的房间。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原谅布鲁斯和她的争吵,原谅布鲁斯的沉默和推拒,因为他是布鲁斯,他是她唯一的哥哥。而布鲁斯也总是会回应她。无论是幼时总在床侧给她预留的身位还是成年后对她超出兄妹接触的互动。他们互相为对方开了例外,然后心口不宣地避而不谈。 走廊上有铁锈的气味。夏洛特放轻了脚步,循着灯光来到布鲁斯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和器皿碰撞的声音,还有阿尔弗雷德无奈的劝导声。她推开门,看到布鲁斯正背对着她费力地脱下血污的外衣,大腿和右胸都有狰狞的刀伤,阿尔弗雷德正在消毒器具试图为他缝合。 他们都停下了动作。 布鲁斯慢慢转过来。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嘴角还有些瘀青。 “回去睡觉,夏洛特。”他坐下来,冷淡地命令。 夏洛特没有听他的话——当然,她总是很少听他的话,不是吗。她走过去,从阿尔弗雷德的手中拿接过沾满碘伏的棉签,为他清理伤口。 “这就是你六年学习的成果?”夏洛特低声问,“学习如何把自己弄得像哥谭的流浪汉?” “我在试着做点什么。”布鲁斯闭上眼睛说。 “那你的结论是什么?成为殉道者吗?” 布鲁斯睁开了眼睛。他痛苦地望着妹妹,试图说些别的,却发现自己似乎的确在无意识地朝着条道路前进。 “……对不起,夏利。”良久,布鲁斯沙哑地开口,“但我必须这样做。我无法活在另一个世界,对这些痛苦视而不见。爸爸和妈妈,他们不应该那样死去。他们明明在改造这座城市,却被它吞噬。还有我们——夏洛特,我们也不该遭受这样的悲剧。这座城市不能少些心碎的家庭和孩子吗?我想复仇,想拯救所有人,即使灾难像沼气一样笼罩在这座城市之上。夏利,我想亲手解决这些罪恶。” 他的声音慢慢放轻,直到最后如同呢喃。 夏洛特注视着他,最终,她的额头轻轻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什么也没说。 她该支持哥哥每夜去街道上赴死吗?或是将他扣留在家中,做个花花公子的空壳呢? 那晚开始,他们多了一种古怪的默契。 4. 那只蝙蝠的到来毫无预兆。 夏洛特只听见一阵巨响,雷雨中,一个黑色身影冲破玻璃,贴着布鲁斯的头皮飞过,撞翻角落的花瓶,最后盘旋着落在韦恩家族徽章上。布鲁斯下意识地起身,将夏洛特护在身下。 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漆黑而狰狞。一道闪电后,它收拢翅膀倒挂着,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就像在凝视下方的布鲁斯。 一只蝙蝠,一只令人畏惧、阴森、可怖的蝙蝠。 布鲁斯僵立在原地,还保持着保护妹妹的姿态。蝙蝠朝他发出恼人的叫声,张开翅膀,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恐惧。这是布鲁斯第一个想到的词。紧接着,他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需要成为比黑暗更令人恐惧的存在。他要成为恐惧本身。 那只蝙蝠最终从碎掉的玻璃窗户里飞了出去。 布鲁斯看着那生物离开的方向,慢慢回过神,他开口,仿佛立下誓言: “……我要成为蝙蝠。” 夏洛特从他怀里抬起头,知道布鲁斯将走向一条她和他都未知的道路。 5. 夏洛特仍然喜欢读珀耳塞福涅与哈迪斯。那个在父母出事当晚蜷缩在绒毯里听着阿尔弗雷德温柔讲述的孩子,此刻坐在壁炉旁,一字一句地重读这个故事。 爱是掠夺吗? 哈迪斯带走了珀耳塞福涅,将春之女神拖入他的永恒黑夜,用六粒石榴籽让她从此与冥界相联。 夏洛特闭上眼。 布鲁斯。 在学校时,她曾埋怨地用她和布鲁斯粗暴解读过这个故事:布鲁斯是那位冷酷的冥王哈迪斯,将她强行掳离了韦恩庄园,禁锢在如同地狱的寄宿学校。她是被迫的春神,是无辜的受害者,只能像珀耳塞福涅那样,每年圣诞和暑假短暂地回归大地,享受一点可怜的慰藉。 可现在,她似乎有了新的看法。 有没有可能,角色恰恰是相反的? 也许,布鲁斯才是那个注定要为人间带来生机与秩序的珀耳塞福涅。他离开了夏洛特,去履行某种他自认为的关于光明与救赎的使命。他属于哥谭,属于这片需要他拯救的城市。 而夏洛特自己呢? 夏洛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哈迪斯的名字。或许她才是那个掌管塔尔塔罗斯的冥界之王。她的世界因布鲁斯的离开而陷入了永恒的寒冬,而她所有的思念,所有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病态的依赖与渴望,都契合了哈迪斯对珀耳塞福涅的,爱。 是她试图把布鲁斯永远留在自己荒芜而孤独的冥土上。所以她憎恨一切可能分散他注意力的事物——他的伪装,他的事业,他的理想,甚至这座需要他拯救的哥谭市。她渴望成为他世界的绝对中心,就像哈迪斯渴望珀耳塞福涅能永远照亮他的冥界。 爱是掠夺。至少对夏洛特·韦恩来说。 她轻轻合上书,就像抹去自己不甚光彩的秘密。 珀耳塞福涅的冬天已经来临。 好难描述的兄妹情。很青涩的新手蝙蝠一只,最佳赏味期。 还不会写拉扯和欲拒还迎,在本章中只看到一个精神很健康的哥哥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阴暗却实际上也不怎么阴暗的妹妹……简直在突破我的写作极限啊啊啊啊 思考下一章继续学习拉扯还是转新的短篇。珀耳塞福涅这篇还准备写个姐弟版。姐弟版将迎来珀耳塞福涅之春,阴暗弟布鲁西和冷静成熟姐。 这章写了好久……下午四点写了两小时,晚上从八点又写到十二点,修修改改,始终感觉两人太有礼貌太正常了。稍微写扭曲一点又觉得布鲁斯ooc了,又给他扭回来,于是不断改不断改,最后我们的布鲁斯看上去仍然是这么地精神正常 请走过路过来尝一口我们初具人形的写作风格(招手) 以及,珀耳塞福涅这篇写得太慢了,大概隔日更一点。每天会重读修改,不断捉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珀耳塞福涅之冬 第3章 珀耳塞福涅之冬 1. 夏洛特决定劫掠自己的珀耳塞福涅。 于是布鲁斯诧异地发觉,对夏洛特而言,他们曾经的分离似乎并不存在。她仍然如十二岁那样依恋着哥哥,仿佛寄宿学校的六年只是他脑海中的幻觉,睁开眼,他们仍是亲密共度十八年的兄妹。布鲁斯开始习惯夏洛特的亲昵和依赖,习惯她偶尔的拥抱,习惯她每天睡前如童年般索要晚安吻,甚至习惯她一次又一次地抱着枕头站在他房门前。她不再闹脾气或恳求,只是静静地用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蓝眼睛看着他,直到他在门内叹息一声,侧身让她进来。 她十八岁了,不再被他搂在怀里哼晚安曲。但布鲁斯放任妹妹睡在他的房间,躺在他的床上,而他自己则替她拉上薄毯,手指耐心地梳理她的长发,献上一个纯洁而冷淡的晚安吻后,坐在壁炉旁直到第二天清晨。 布鲁斯从不责备夏洛特。相反,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是的,是他的疏忽,是他长达六年的缺席造成了夏洛特如今的依恋。布鲁斯纵容着她,并一再试图补偿。他总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布鲁斯,这只是一种需要耐心纠正的孩童习性,只是时间问题。没错,等夏洛特再长大些,等她认识了新的朋友,她自然会重新找到边界。 他尚未意识到,自己的迁就也是这场闹剧的主谋。 2. 某个秋日的早晨,年轻的蝙蝠侠夜巡归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回房间休息就径直走向书房。蒙面义警的夜间巡查完成后,他还有很多布鲁斯·韦恩的工作要做。他需要整理卢修斯·福克斯新送来的技术研发报告,集团的财务报表,噢,还有基金会,哥谭的公益项目,慈善宴会的邀请函,工作,永远是工作。成堆的事务倾轧着年轻的韦恩,致使两个小时后他疲惫地躺进书房的扶手椅上浅眠。他太累了,睡梦中仍浮现着无法拯救的孩子,冰冷的滴水兽雕像和张开的蝙蝠翅膀。 然后他感到一阵轻柔的重量。 他睁开眼,发现夏洛特不知何时坠入他的怀抱。十八岁的女孩像一只在巢穴中寻求庇护的雏鸟,把自己塞进哥哥的臂弯,发丝蹭了蹭他的胸膛,满意地眯着眼睛。她身上带着韦恩庄园房间里常有的胡桃木味和沐浴的香气,与他通宵工作后留下的尘灰血腥的气味格格不入。 他没有动。很显然,这种亲密逾越了某种界限,某种自夏洛特十二岁起就被他划好的界限,尽管如今看来似乎已经失效,但上帝啊,她钻进他怀里睡觉?这超出他的默许范围太多了。布鲁斯知道,他应该推开她,用那种他扮演了十八年的好哥哥的语气温和坚定地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夏利,这不合适。 但他没有。 布鲁斯自嘲地发现,他好像从来都不排斥夏洛特的亲近。甚至说,他可耻地渴望妹妹对他的依赖。他是个罪人,这毫无疑问,直到死亡他也不会否认这点;可夏洛特呢?她还太年轻,被兄长的遗弃蒙蔽了双眼,误认为那微不足道的亲情即将成为她日后漫长生命的全部。布鲁斯感到心脏开始痛苦地跳动,带着对他自己的讥讽和唾弃。 他放缓了呼吸,低头看着妹妹。她对他完全地信任,此刻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前,闭上眼睛,像回归到婴儿时期那样放松而舒适。布鲁斯下意识地替她理好凌乱的头发,手指最后停留在她的耳边,尽量让自己游刃有余。 “夏洛特,”他终于开口,语气意外地柔软,“你不该在这里。” 夏洛特听到了他的话,动了动,但没有离开。她仰起脸,像第一天回到家时那样平静反问:“为什么?这是我们的书房。” 她刻意加重“我们”,舌尖缱绻地吐出这个融合了一切代称的词,就像在确保他们二人会一直用“我们”来形容日后的生活。我们的书房,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玫瑰园,我们的,我们的,布鲁斯,我们的一切。 夏洛特伸出手,指尖划过他眼下,那里由于多日缺觉而显得乌青,却意外地迷人:“我不能在你的怀里休息吗,布鲁斯?你难道不是我的哥哥吗?” 布鲁斯有些仓促地抓住她的指尖,放下她的手,语气严肃了些:“夏洛特,你应该知道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家人之间也需要保持距离,你需要独立。” “噢,距离。”夏洛特在他怀里坐了起来,手臂仍搭在他肩上,像被他逗笑:“像过去六年那样吗?很可惜,亲爱的布鲁斯,那并没有让我学会独立。它只让我学会如何抓住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比如——布鲁斯,你猜猜看,我想得到什么?” 她没有等他开口便从他怀里钻出来,轻盈地落地,仿佛刚才的亲昵举动是布鲁斯的臆想。她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带了些狡黠,甚至是挑衅:“阿尔弗雷德准备了早餐。你需要食物补充能量,布鲁斯。” 说完,她愉快地走出书房,留布鲁斯独自一人坐在原处,手臂还维持着虚虚扶着她腰的动作。 布鲁斯收回目光,转而长久地凝视着书房里父母的画像。他试图弯起嘴角笑一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托马斯和玛莎在画像中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饱受痛楚,却无法拒绝。 3. 有时,夏洛特的掠夺更具攻击性,带着十八岁特有的不计后果的莽撞和直率,她怒气冲冲地试图赶走每一个接近布鲁斯的人。哥谭小报偶尔会刊登布鲁斯·韦恩与某位漂亮模特出入酒店的模糊照片,在这时,夏洛特会仔细地将那篇报道剪下来,尤其是合照的剪影,用青涩而锐利的大写字母在照片空白处讽刺地批注“恭喜”,然后将这张剪贴过的纸片放在布鲁斯早餐时必然会阅读的金融时报上面。 布鲁斯看到时,通常会皱起眉将纸片折起来收进手边的报纸堆,然后抬头,和夏洛特故作轻松的眼神对视,最终发出一声叹息。 “夏洛特,放过那些报纸吧,你已经把它们剪得粉碎了。”他说。 夏洛特只会低头切自己的吐司,故意让餐刀和瓷盘相撞,发出刺耳的呲啦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不,她永远不会放过这些和布鲁斯相关的事,他明明应该只和她共处一室。 布鲁斯也只是放任她的嫉妒,她的不安,她雏鸟般的依赖和挑衅。他甚至不会多责备她一句,只是伸出手,轻轻弹一下妹妹的脑袋。 “我小气又刻薄的夏洛特,我被惯坏的妹妹。”他总是这么说。 而夏洛特喜欢他这样的偏爱。 4. 詹姆斯·戈登厌恶而鄙夷地打量这里。 他在芝加哥时得罪了上级和同僚,被调职至此。从飞机上,他看到的是繁荣兴盛的现代都市,而一落地,他就嗅到了空气中令人恶心的犯罪的气味。偏偏在哥谭,他也有足够的霉运,碰上了受贿的上司和勾结权贵的同侪。噢,真是有趣,戈登有些恶毒地想,这座城市和芝加哥一样,而我又会再次被扔到下一个更腐烂的地方。 哥谭很快冒出来一个新的怪物,蝙蝠侠。起初,戈登以为这只是他愚蠢的同事塞拉斯的幻觉,或者他们为了掩盖无能而编造的借口。但越来越多的目击者出现了,他们都颤抖着说有某个蝙蝠怪物在夜晚活动。它是幽灵,它会隐身,它经常降临在最混乱也最肮脏的东区,它会露出獠牙啃噬行凶的恶人,挽救濒死的灵魂。 GCPD内部对这蝙蝠怪物的存在意见不一。它是恶魔?是罪犯?或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法尔科内厌恶极了这神出鬼没的幽灵,要GCPD尽快捕获这作乱的恶棍。戈登对警局上下的唯命是从嗤之以鼻。当然,他也忌惮这个蝙蝠——人们现在开始叫它“蝙蝠侠”了——但相比之下,系统内部的腐坏更让他恶心。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寻找蝙蝠侠的踪迹。神出鬼没的身影、尖端科技的设备、蒙面的骑士、黑夜的掩护……戈登的目光转向一个人。 布鲁斯·韦恩,那个被誉为“哥谭王子”的花花公子。 他挥霍无度、浅薄放浪的形象似乎完美无缺。但戈登曾在军队里见过太多擅长伪装的人。凭借某种直觉,和某次和布鲁斯的跑车擦身而过的时间,他锁定了韦恩。他需要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韦恩先生。正好,GCPD昨晚接到了一起港口走私案。他的线人说,蝙蝠侠曾出现在那里。戈登收拾好公文包,启程韦恩庄园。 他将亲眼见识,布鲁斯·韦恩究竟是不是哥谭人口中那个漂亮无用的废物。 5. 韦恩的管家接待了戈登。这位绅士的英国老先生似乎对他的来访并不惊讶,礼貌地请他到会客厅稍作休息,因为“布鲁斯少爷还没起床”。 戈登在内心冷笑,多好的伪装啊,一个懒惰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昨晚在港口解决一起走私案呢? 很快,布鲁斯·韦恩出现了。他穿着昂贵精美的丝质睡袍,手里端了一杯香槟,脸上布满被无故打扰的不悦。戈登挑剔地打量着这个亿万富翁。他年轻,英俊,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漂亮。戈登在此之前从不会用“漂亮”去形容一名二十来岁的男性青年,但在布鲁斯·韦恩身上,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弥漫着被金钱、珠宝和美酒堆积出的养尊处优的魅力。他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眉毛下有一双如同海洋的眼睛。当他开口时,语调懒散,偶尔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和戈登见过的绝大多数庸俗的家族继承人相差无几。 “让我想想……噢,戈登警督,”他晃着酒杯开口,声音里似乎带着宿醉未醒的鼻音,“你为了什么事而来?可别告诉我是GCPD年会的邀请,我已经拒绝过了。” 戈登扶了扶眼镜,例行公事地询问昨晚港口的问题。布鲁斯的回答漫不经心,并且逐渐不耐烦,完美符合那被称之为“哥谭宝贝”的浅薄形象,但戈登始终没有放下警惕。布鲁斯·韦恩现在看上去像个优秀的演员,至少,戈登是这么认为的。 “布鲁斯,我们有客人吗?”一个柔和的女声从戈登身后响起。 他转过身,看到了夏洛特·韦恩。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似乎刚成年,五官和布鲁斯惊人地相似。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她自然地站到布鲁斯身侧,拿开他的香槟,抬起头,像是在责怪他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饮酒。 “当然没有,夏利。”布鲁斯的声音下意识地柔和了几分,语气却依然夸张地亲密,“这位是GCPD的詹姆斯·戈登警督。戈登警督,这是我的妹妹,夏洛特。” 夏洛特这才转向戈登,微微颔首:“早上好,警督。” 她似乎对他的来意毫不关心,也无意他所谈到的走私、爆炸、绑架案。她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听他的每一句话,随着他的表现而露出笑,就像戈登根本不存在。谈话的某个间隙,她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替布鲁斯整理他睡袍衣领微微的翻起。 “皱了,布鲁斯。”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柔软的亲昵。 而那个布鲁斯·韦恩呢?他甚至微微低下头配合了她的动作,像是早已习惯如此。整理好后,布鲁斯坐在沙发上翘起一条腿,而夏洛特则非常自然地坐到他身侧,搂住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布鲁斯的反应也耐人寻味。他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甚至没有转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用一种哄孩子的柔软嗓音问妹妹:“怎么了,夏利?” “阿尔弗雷德问,晚餐想吃小羊排还是烤鸡?”夏洛特回答着哥哥的问题,眼睛却看着戈登,像一只守护着宝藏的警惕的龙。 戈登几乎被这个眼神盯得想笑。这是一个幼稚的、青涩的、以为全世界都会抢走她哥哥的小孩。 “你决定就好。”布鲁斯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晚餐后我们可以在玻璃房附近散步。” 夏洛特似乎满意了。但她没有离开,反而离布鲁斯更近,趴在他手臂上懒懒地把玩着他的睡袍带子,仿佛这是什么有趣的玩具。这个动作本身或许不算什么,但这种旁若无人的亲密让戈登开始觉得古怪。 谈话最终在一种表面礼貌的氛围中结束。戈登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空手而归。阿尔弗雷德将他送到门口,在离开会客厅之前,戈登忍不住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壁炉的火光将兄妹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几乎交融在一起。夏洛特坐在一张扶手椅上,而布鲁斯则站在她身边,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低着头似乎在和她轻声说着什么,引得夏洛特弯起眼睛笑起来。布鲁斯也跟着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 啊,韦恩家的兄妹。 詹姆斯·戈登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6. 夏洛特偶尔会想,珀耳塞福涅是否会爱上掳走她的哈迪斯?爱是单向的,是双向,或者,只是一个虚无的概念?如果春之女神从未见过那冥王,又怎么会相爱呢?爱对于哈迪斯来说,是一见钟情的强行占有,那对于珀耳塞福涅呢?爱是负担,是折磨,是痛苦吗? 夏洛特在布鲁斯身上看到了痛苦。某个在布鲁斯的房间惊醒的夜晚,她会看见壁炉旁的哥哥盖着毯子合衣而眠,倦容下挣扎着难平息的灵魂。她会走近,跪在他身边,为他抚平眉宇间的惊惶。布鲁斯永远不会躲避她的亲近,他只是宽和地默许她所有的放纵和任性。他会让出自己的床,允许她坐在他腿上,给她一个又一个额头的吻,然后,在她即将沉溺之时,温和残忍地告诉她,因为他是夏洛特的哥哥,仅此而已。 又或者,真的仅此而已吗? 夏洛特彼时尚不清楚,二人之间究竟谁才是被掠夺的那一个。 兄妹情感好难写啊啊啊,又是几小时写出4000字的悲惨码字速度 戈登的背景故事参考了蝙蝠侠元年。 作为哥哥的蝙总给我一种温和沉静又悲悯的感觉。身位兄长,又身为城市的拯救者,还有韦恩的身份,他背负了太多压垮普通人的重量。所以我们在他身上能看到迷人又混合的魅力与悲伤的灵魂。好吃。 作为妹妹呢,夏洛特还太年轻,只觉得要抓住哥哥,把他留在庄园里,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至于未来?见鬼去吧,她才不去考虑。 第一次意识到这种细腻扭曲的情感有多难写……写感情流的作者们太厉害了,我坐在电脑前一小时写不出一千字…… 兄妹篇可能会再写两章,五章结束。感觉也是对我文字把控的一种练习了。因为我写互动老是重复动作,现在逼着我不断想新的词语新的形容。 以及,仍然会不断重读然后捉虫和修改,一天内看到更新字样请不要相信。可能只是我又想到该如何改文了 段评开了,欢迎来留言[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珀耳塞福涅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