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 第266章 听 凌晨的寒意像是细密的针,无声无息地刺透作训服。 林白跟在班长张维身后,提前十分钟抵达了位于营地边缘的岗哨点。 脚下是踩实的泥土,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远处营房零星几个窗口透出微弱的光。 今夜没有月亮。 三班的哨兵裹着大衣,身影在帆布岗亭的阴影里显得模糊。 双方在几步外站定,低声、清晰地互报了今夜的口令。 确认无误后,三班哨兵简短地点点头,如释重负般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冲着张维和林白咧了咧嘴,压低声音:“辛苦你们了。” 随即转身,身影很快融入了返回营区的黑暗中。 四班长王大力裹着大衣,缩着脖子,带着他的哨兵路过五班的岗亭时,忍不住朝里望了一眼。 看到五班接岗的两人早已精神抖擞地站定,特别是那个新兵林白,站姿笔直得如同一杆标枪,王大力羡慕得简直要哭了。 他隔着几米远,对着张维的方向,故意用不大不小正好能被听到的音量“唉”了一声,又低声嘟囔,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羡慕嫉妒恨:“老张啊,还是你们五班兄弟仗义!看看,提前到位让三班兄弟早点暖和去……哎,接我们岗那个赵俊老小子,这会儿肯定还在被窝里磨磨蹭蹭呢!” 他摇摇头,一边抱怨着六班的接岗不准时,一边跺着脚,催促着自己的哨兵,带着一身寒气和对五班的羡慕,匆匆走向营区。 寒风卷过岗亭,帆布发出轻微的鼓胀声响。 岗亭里,林白和张维各自占据一个守望方向,端着冰冷的钢枪,腰背挺得笔直如同扎根的松树。 刺骨的冷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然而林白,从踏上哨位的那一刻起,除了眼睑极其偶尔地眨动一下,整个人仿佛冻结在了原地。 他周身萦绕着一种奇异的沉静,仿佛连呼吸都融入了这片沉寂的夜色里,安静得让旁边的张维有时会产生一种错觉—— 仿佛身边这个人只是一个逼真的剪影。 张维端着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自己负责的警戒区域,眼角余光却始终分了一缕在林白身上。 他不明白。 他绝不相信林白主动要求提前接岗、甚至“抢”了张广智的岗,仅仅是为了看头顶这片根本就没有星星的天空,或者出于什么关爱战友的简单念头, 虽然这小子确实有股仗义劲儿。 在张维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兵眼中,林白是个极其奇特的存在。 他平日里看似随和,对大多数事情都保持着一种近乎疏离的淡然。 可一旦他对某件事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注和主动, 那这事,要么是他发现了某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极其强烈的兴趣点, 要么…… 就绝对是一件非同小可、需要严阵以待的要紧事! 可,究竟是什么呢? 张维的思维在冰冷的空气中无声地发散。 这寂静的夜哨,除了寒冷和警惕, 还能有什么值得林白如此上心?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又落回林白那如同雕塑般的侧影上,试图从那片沉静中解读出哪怕一丝线索。 林白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王大力的抱怨、呼啸的风声、甚至班长那若有实质的探究目光。 他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地调向了耳朵。 他之所以非要来站这一班岗,根源就在于—— 这个小小的帆布岗哨亭所处的位置,恰是整个营地最接近他晚饭时分听到那诡异声响方位的地方! 他需要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需要这绝对安静的环境,再听一次! 他想确认那深埋山石间的、如同大地低吟的声响到底是什么。 是岩石内部应力调整的正常响动? 是地下水流淌的动静? 还是……什么灾难的前兆? 这个念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如果真是后者,每一分每一秒的提前预警都弥足珍贵,必须尽快向上汇报,将可能的悲剧扼杀在摇篮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钟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林白的耳朵化作了最精密的接收器,捕捉着任何一丝来自山峦方向的、异常的震动。 然而,寒风依旧凛冽,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沉默着,如同蛰伏的巨兽,没有任何异响传来。 只有夜枭偶尔几声凄厉的啼叫,划破寂静,更衬得山野万籁俱寂。 林白紧绷的心弦,缓缓地松弛下来。 林白藏在阴影里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一股带着冰凉寒意的气息从他鼻腔里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呼出。 没有声音……这是好事! 天大的好事! 平安无事,天下太平, 这正是他站在这寒夜里最希望听到的“声音”。 精神上的高度紧张一旦放松,身体的疲惫和长时间保持绝对静止带来的僵硬感便悄然袭来。 林白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军事站姿,目光锐利地平视前方警戒区域,端着枪的手臂没有丝毫晃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的意识,却在确认安全后,如同水滴融入深海般,悄然下沉。 “大白。”他在心底默念。 系统空间中,那柔和的光芒亮起。 圆滚滚的大白立刻出现在书桌旁,两只Q弹的爪子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电脑。”林白简洁地发出指令。 大白欢快地“噗噜”一声,毫不迟疑地将那台轻薄如蝉翼的银色笔记本从自己肚子里掏了出来,稳稳地“放”在意识空间的书桌上—— 在林白的感知中,那电脑就悬浮在他眼前岗亭的黑暗中。 林白保持着对外界的警觉姿态,意识却在系统中飞快地操作起来。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无声敲击,屏幕上的页面迅速翻动。 之前囫囵吞枣学的地质知识,此刻在夜深人静、心无旁骛的状态下,反而显露出其引人入胜的一面。 岩石的构成、地壳的应力、声波在不同介质中的传播规律、地质灾害的种种微妙前兆…… 这些冰冷枯燥的文字和图表,此刻在他眼中构建出一个庞大而精妙的图景。 他看得越来越投入,之前只是应急查阅,现在是真的起了深入研究的心思。 反正站着也是站着嘛…… 班长这么有经验的老兵,注意力肯定都在警戒区域。 自己意识里这点“小动作”,身体姿势又纹丝不动,班长绝对发现不了! 一丝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孩子气的狡黠笑意,在林白紧抿的唇角稍纵即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他一边用最标准的军姿履行着哨兵的职责,一边在另一个维度里,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地质知识的养分。 嘿嘿,摸鱼学习两不误, 这夜岗,值了!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7章 声音 凌晨两点,寒意已不再是空气,而是凝结成冰冷的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毛孔上。 山风如同淬了冰的细鞭,从帆布岗亭拼接的缝隙中无情地钻入,每一次抽打都带着刺骨的湿冷,冻得人骨髓深处都泛起尖锐的酸痛。 时间似乎已经被冻僵,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终于,远处出现了移动的灯光和人影。 七班和八班的人来了。 脚步声踩在冻硬的土路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七班班长率先走近,带着本班的新兵。 紧随其后的是八班,走在班长旁边的身影高大壮实,正是老熟人董卓。 但此刻的董卓,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这段时间被八班长操练得狠了,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缩着脖子,帽檐压得很低,走路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僵硬。 他眼角余光瞥见林白,立刻触电般移开视线,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许,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又被班长揪住,引来一顿让他腿肚子打颤的“特别关照”。 那份惧怕,几乎刻在了他绷紧的脊背上。 口令核对,简短交接。 林白和张维脱离开哨位那令人窒息的专注和寒冷,活动了下几乎冻僵的手指。 就在他们前脚刚走出岗亭范围,脚步还没完全适应外面的土地——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如同大地胸腔深处发出的痛苦呻吟,毫无预兆地从深邃的山坳里滚荡出来! 那声音带着一种撼动土地根基的力量感,沉闷、压抑,却穿透力极强,狠狠撞在人的鼓膜上,直抵心脏,激起一阵本能的惊悸和恐慌! 林白浑身猛地一颤! 似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用尽全力一把攥住了旁边班长张维的手臂! 五指瞬间收拢,力道之大,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能感受到那份惊惧下的死劲。 “班……班长!” 林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在寒风中破碎。 张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变调的呼声弄得一愣,停下脚步。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黑漆漆的山野,除了风声和远处岗亭隐约的人影,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他不由得失笑,揉了揉被林白抓得生疼的胳膊:“怎么了小同志?站久了腿麻?还是……”他压低声音调侃道,“怕黑?” 浓重的夜色如同化不开的墨,吞噬了所有细节。 张维完全看不到,此刻林白冻得微微发青的小脸,已经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一片煞白。 “班长!”林白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往前走。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绷紧,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你……你刚才没听到吗?那声音!” 张维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顺从地站定,屏住呼吸,侧过头,将全部注意力都倾注在听力上。 万籁俱寂,只有山风穿过林木的呜咽和远处岗亭交接的低语。 两秒钟,像是过了两分钟。 张维缓缓摇头,眼神里带着困惑:“听到什么?没有声音啊!” 林白耳中那令人心悸的轰鸣余音未散,紧接着,又是几声更低沉、更持久的“轰隆——轰隆隆——”,如同地下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班长!你再听!就在山下!地下!”林白的语气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急促,攥着张维胳膊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张维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一股火气隐隐升腾。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惊一乍的! “林白!”他低喝一声,语气严厉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没有任何声音!你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他试图甩开林白的手,但林白抓得死紧。 不能再等了! 林白几乎可以百分百笃定,他之前听到的、让他心惊肉跳的,就是这种声音! 它再次出现了,而且听起来更近了!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顾忌。 他二话不说,猛地一把拽住张维的胳膊,拖着他就往营地、连长帐篷的方向冲去! 猝不及防被拖着跑了几步,张维脚下踉跄,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林白!”他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你他娘的疯了吗?!什么都不说拉起人就跑?!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再不松手我踹你了!” 他猛地用力,终于挣脱了林白的手,两人在冰冷的夜风中停下脚步对峙。 林白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恐惧和急迫。 他猛地停下,转过身,面对张维,急促的喘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班长!”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听到地下!有闷雷一样的轰隆声!连续不断!就在现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维死死盯着林白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恶作剧的狡黠,没有迷糊不清的茫然,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纯粹的惊惧和确定。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排除风声和幻听。 “在地下?闷雷声?”张维的声音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林白的瞳孔,“你确定?” “我确定!”林白斩钉截铁地点头,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头。 张维眼神一凛,二话不说,直接就地趴下!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顾及地上的尘土和寒气。 他将整个侧脸和右耳紧紧贴向冰凉坚硬的地面,屏息凝神,调动起所有的感官去捕捉地底的震动。 一秒……两秒……十秒…… 冰冷的地面只传来他自身脉搏的微弱跳动和远处营地模糊的发电机械嗡鸣。 他撑起身,拍掉身上的土,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斩钉截铁地摇头:“没有!我趴地上听了,还是没有声音!” 他抬头看向林白,眼神里混杂着严厉、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林白急得几乎要跺脚。 “班长!你知道的!”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我……我能听到很远的声音!四楼!四楼那两个人吵架,我在一楼就能听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这是您亲眼见过的!” 张维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起来了! 徒手接四楼坠婴的时候! 这林白……有远超常人的听力天赋! 一股寒意,瞬间从张维的尾椎骨窜上后脑勺,比这凌晨的山风更刺骨! 他猛地看向林白,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林白!”张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和肃杀,“现在就你和我,没有别人。 你老实告诉我——”他向前逼近半步,目光如炬,“你怀疑是什么?!” 林白迎着张维那几乎能穿透灵魂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他挺直了脊梁,冻得发白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然后用一种清晰到极点、沉重到极点、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班长!我怀疑……是地震前兆!” 他看到张维的瞳孔猛地收缩,继续道: “晚饭之后,大概七点钟,我看到天边……靠近西边山脊附近,闪过一道很亮的白光!非常刺眼,又非常快,就那么一瞬!我当时以为自己眼花,或者是对面山上有灯晃过,就没当回事。” “但是!”林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后怕的剧烈波动,“就在那白光闪过没多久,我就听到了!就在山石之间,轰隆隆的声音!断断续续,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后来就停了!” 张维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凝重得如同深潭。 林白喘了口气,接着解释:“所以……所以我才坚持和广智换今晚这个时间的岗!班长!” 他直视着张维的眼睛,语气带着恳求,“就是为了能在这个最安静、最接近声音源头的地方,守着!再仔细听听!看看那声音是不是只是偶然的落石或者别的什么……” 张维的目光紧紧锁住林白:“那我们站岗的这两个小时,你为什么一声不吭?!” 他问出最关键的问题,语气严厉。 林白用力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庆幸后的苍白和后怕:“班长,那两个小时……没有异动!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一直在听!我当时……我当时心里还在庆幸,是我自己太敏感,太疑神疑鬼了,搞错了!虚惊一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又被推落悬崖的恐惧: “可是!就在刚刚!我们刚离开岗亭不到十步!声音又来了!比……比晚饭后那次更清楚!班长!它又响了!它一直都在响!” 张维沉默了。 空气凝固,只有呼啸的山风刮过耳畔,冰冷刺骨。 他死死盯着林白那双写满了惊惧、急切却无比坦诚的眼睛。 林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只有一种大祸临头的巨大恐慌和一种孤注一掷向你求救的信号。 那异常的听力天赋,那诡异的白光,那被他亲耳听到又消失、如今再次响起的轰鸣…… 所有的碎片在林白急切的叙述中,指向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可能性。 张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一直灌入肺腑,试图压下翻腾的心绪。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着林白,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千钧的重量: “你……有多大把握?” 这不是询问猜测,而是在确认一个无比沉重的判断。 林白没有丝毫犹豫。 他看着张维的眼睛,斩钉截铁,每一个音节都清晰而沉重,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信念: “班长——我,百分之八十,肯定是!” “百分之八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维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的目光如刀,在林白苍白而坚定的脸上又停留了足足两三秒。 这两三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山风呜咽,营地沉睡,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等待他的决断。 终于。 张维的眼神猛地一沉,所有的疑虑、考量、甚至那点残存的侥幸,在瞬间被一种决绝的果断所取代。 他没有丝毫废话,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短促、有力、带着破釜沉舟般气势的字: “走!” 话音未落,他人已如离弦之箭,猛地转身,朝着山下连部帐篷的方向,发足狂奔! 林白只觉得手臂一紧,是张维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瞬间抵消了他被冻得有些发麻的腿脚僵硬。 两人如同两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朝着沉睡的营地中心,朝着核心指挥点,不顾一切地冲刺而去! 张维拉着林白,几乎是撞开了通往连长郭玉杰帐篷的通道。 寒冷被帐篷内的暖气短暂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 张维甚至没顾上常规的报告程序,只冲着那隆起在行军床上的身影,压低了嗓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喊了一声: “连长!有情况!紧急情况!” “唔…谁?!”被窝猛地一动,郭玉杰像一头被惊醒的雄狮,霍然坐起,眼神在瞬间的迷茫后立刻聚焦,锐利如刀地刺向帐篷口的两人。 凌晨被强行唤醒的烦躁清晰刻在他拧紧的眉宇间。 “张维?!你小子最好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现在才刚他妈两点!!” 几乎同时,隔帘一动,指导员也已经利落地披上外衣,边系扣子边快步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未尽的倦意,但眼神却和张维一样,充满了警觉:“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张维侧身,将站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却眼神异常明亮的林白推到身前,声音沉得如同坠地的石头:“连长,指导员,是林白。他……他听到山底下有异常的轰隆声,怀疑……可能是地震前兆。” “有声音?山底下?”连长郭玉杰的脑子似乎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山上哪能没点动静,风声石头……” 他的话戛然而止,被自己的后续想法烫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睡意瞬间被惊飞,“等等!你说什么?山底下?!有声音?!还……地震??”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8章 上报 指导员的哈欠也僵在嘴边,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看着林白,目光却如同实质般压了过去,声音低沉而极具分量,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林白,‘怀疑是地震前兆’这种话,可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 这关系到部队安全、地方稳定,甚至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你要为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负全责!明白吗?” 林白挺直了脊梁,没有丝毫退缩。 他迎着两位首长审视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清晰而坚定:“报告连长、指导员!我明白!” 他再次将晚饭后看到的天边诡异白光、随后听到的山石间持续十几分钟的地底轰鸣、以及刚才离开岗哨时再次清晰无比响起、甚至更加迫近的“轰隆隆”声,事无巨细、逻辑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他的叙述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有纯粹的观察和基于这些观察的强烈不安。 最后,他直视着郭玉杰的眼睛,那双年轻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诚恳:“连长,指导员,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只有我听得见这声音,但它真实存在! 我能断定这就是教科书和文献里描述的地震前兆!我恳请首长,立即将情况上报给上级指挥部门!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分钟预警,就可能多救无数人!” 郭玉杰盯着林白,眼神复杂。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向张维,声音低沉:“张维,你刚才在哨位上。你,听到了吗?” 张维下意识地站得更直,脸上带着一丝挫败和无奈,如实回答:“报告连长!我……没听到。趴在地上仔细听了,确实……没有任何异常声音!” 连长郭玉杰的眉头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沉默了一秒,忽然大步走到帐篷门口,一把掀开门帘,竟也毫不犹豫地直接趴在了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他将整个耳朵紧紧贴向地面,侧脸压在冻土上,屏住呼吸,调动起一个老兵全部的专注力去捕捉地底深处的声音。 帐篷内外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掠过帐篷帆布的呼啦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十秒……二十秒…… 郭玉杰猛地撑起身,拍掉脸上的泥土,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和严肃,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 他站起身,重新面对林白,眼神锋利如鹰隼:“林白!兹事体大!你要告诉我,除了你‘听到’的声音,你怎么证明你说的一切是可信的?!拿什么让我们,让上级相信这不是你的臆测或者幻听?!” 林白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早料到会有此一问,立刻搬出了自己的知识储备:“连长!《地震工程学》在地震地质和地震监测章节,明确记载了地光、地声等现象作为重要前兆的研究依据和应用价值! 还有《地震前兆:理论与实践》、《中国地震前兆图集(1962-1980)》等多部权威文献……” “林白!”指导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的威严打断了他,“我不要你背书!不要纸上谈兵的理论!理论是死的,现实是活的!我们现在要的是确凿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 你要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凌晨两点!以这个理由惊动上级,甚至可能惊动地方?如果……如果最终证明是虚惊一场,或者根本是你个人的问题,你清楚后果吗?!” 指导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沉重的警示,“《刑法》二百九十一条,编造、故意传播虚假恐怖信息罪,你应该知道吧?!这不仅关乎你自己,更关乎整个连队甚至更高层面的声誉和责任!这个责任,你扛得起吗?!” 林白张了张嘴,一肚子引经据典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证据……佐证……他脑子飞速旋转。 地下水? 漆黑深夜,在这荒山野岭的军营,他上哪去看山涧小溪的水位有没有暴涨暴跌?有没有突然变浑浊冒泡? 动物异常? 老鼠搬家?蛇群出洞?鱼跃水面?这寒冬腊月的深夜,除了呼啸的寒风,哪还有活物的半点踪迹?他总不能现在冲出去漫山遍野找老鼠洞吧! 一个佐证他观点的客观现象都找不到!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聪明的大脑第一次如此“不够用”。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紧了他的心脏。 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 在这个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别人凭什么相信他? 他又凭什么让别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相信他? 他抬头望向帐篷顶棚那模糊的虚空,仿佛在质问无形的命运,一股巨大的无助感瞬间将他淹没。 万一…………万一这真的是地震前兆呢? 早一分钟确定震中范围,就能通知周边城镇疏散,就能挽救多少无辜的生命! 那些沉睡在梦乡里的老百姓…… 可万一不是呢? 连长、指导员、班长……他们多年奋斗的前程,可能就因为自己这“危言耸听”的报告而毁于一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整个部队的声誉都可能受损! 这个代价,他敢想吗? 林白的心像被放在磨盘上反复碾压,忠诚与理智、责任与恐惧、大爱与私心,在他年轻的胸膛里激烈冲撞,让他感到窒息般的进退两难! “连长!”林白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我能……我能以个人名义,给当地应急管理局或者地震局打个电话吗? 我是军人,但我同时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宪法》、《突发事件应对法》都赋予公民报告突发公共事件隐患和预警信息的权利和责任!而且,”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我们的《内务条令》第三百九十三条写着:‘官兵发现地震前兆或者其他自然灾害迹象,应当迅速报告上级。’我有依据!我履行的是条令赋予我的职责!”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白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底牌和决心都亮了出来,甚至不惜搬出条令。 帐篷里陷入一片更加沉重的死寂。 连长郭玉杰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无奈、挣扎、一丝欣赏,更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决断。 他看着林白年轻而执拗的脸,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白啊……”他的语气不再严厉,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感慨。 就在林白心头一紧时,郭玉杰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 “行了!这事,还是我来吧!”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指导员,“老伙计,电话我来打!” 指导员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当:“老郭!要不还是我来!我是搞政工的,就算背处分……” “行了!”郭玉杰直接打断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军人特有的豁达甚至是一丝桀骜,“咱们老哥俩,肩膀上扛的都是一样的星星杠杠!出事了还能把我撸成排长不成?哼!没事儿!” 他语气轻松,但那眼神里的凝重却半分未减。 他不再犹豫,直接拿起桌上的军用保密电话,拨通了营部值班室,继而要求转接旅指挥部值班首长。 夜深人静,电话接通得很快。 郭玉杰的声音在帐篷里清晰响起,沉稳、简洁、条理分明,没有任何修饰和铺垫: “报告,我是钢刀团新兵连连长郭玉杰!有紧急情况上报:我连哨兵林白同志,于今日晚饭后观察到西侧天边出现不明方向瞬时强白光,随后多次听到疑似来自地下的持续性‘轰隆’闷响,其本人判断为强烈地震前兆。 具体时间节点如下……我连骨干现场确认,除林白本人外,暂未发现其他感官可证实的异常现象。 鉴于该战士曾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听觉敏感性,我连认为信息具备一定参考价值,特此上报!完毕!” 电话那头显然进行了快速询问和记录。 郭玉杰简洁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最后沉声道:“是!明白!保持通信畅通,随时待命!” 随即挂断了电话。 “咔哒。”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异常清晰。 郭玉杰放下话筒,张维、林白、指导员,四双眼睛无声地对视着,帐篷里只剩下一种茫然和等待审判般的压抑沉默。 上级知道了,然后呢? 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激起。 “行了!”郭玉杰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上级已经知道情况!该怎么研判、怎么处置,是上级部门的事! 张维,带林白回去!该休息休息,该待命待命!” 林白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听出了连长话语里的无奈和一丝“尽人事听天命”的味道。 他明白连长和指导员头上此刻都悬着一把无形的利剑—— 一把质疑、风险甚至可能是追责的利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鼓起勇气,语气带着近乎哀求的诚恳: “连长,指导员!我知道……我知道您二位心里可能觉得我是危言耸听,是在给连队惹麻烦……” 他看着两位首长复杂的神色,咬了咬牙,“但我……我还是想以我个人名义,给地方政府值班室或者应急管理局打电话提报一下这个情况!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的提醒!我真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那秒针细微的走动声在他听来如同催命的鼓点,“我想……时间真的不等人了……” “你想什么想!”郭玉杰猛地爆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着林白发火,声音低沉却蕴含着极大的怒火,像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 “林白!你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吗?!信息上报的路径是有规矩的!部队优先上报!这是铁律!部队的条令、程序,永远优先于地方的任何规定!这一点,还用我再教你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说了!你以为部队和地方是两个世界?我们有完善的军地联动机制!我们报告上去的那一刻,指挥部的首长们自然会研判,会和地方政府的应急、地震部门紧急会商、共享信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之后所有的决策、行动,都交由军队地震应急指挥部和地方抗震救灾指挥部统一领导、统一指挥!这不是你一个兵,也不是我这个连长能操心、该操心的事了!” 郭玉杰胸口起伏了几下,努力平复着情绪,指着帐篷门口,语气不容置疑:“现在,你!林白!立刻!马上!跟着你们班长回去!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等消息!这是命令!” 指导员的脸色和缓,他是做思想工作的,明白郭玉杰的怒火里更多的是对林白不顾后果的担忧。 他端过一杯水递给郭玉杰,然后走到僵立在那里、眼圈泛红的林白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但同样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 “林白,别愣着了。你们连长是着急,他是怕你年轻气盛莽撞行事,把自己搭进去!不是针对你这个人,你别往心里去。” 他看着林白茫然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解释,“军队的信息上报有严格的纪律和流程,这是为了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决策的有效性。条令和军地联动机制确保了我们的报告能以最快的速度、最正式的渠道,传递到最该知道它、也能真正采取行动的层面。 你个人再打一百个电话,能比旅指挥部和地震局的加密专线更权威更快吗?反而可能造成信息混乱!后续种种,真的不是我们需要、也不是我们能够操心的了。懂吗?” 林白何尝不懂? 军令如山,条令如铁,联动机制的意义,他怎么会不明白? 这些道理像冰冷的铁链,紧紧束缚着他想要不顾一切预警的冲动。 但是……但是! 那该死的“轰隆隆隆——!”的声音,此刻在他耳中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清晰、急促,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一阵紧似一阵! 像巨大的滚石碾过他的神经! 这可能是天灾啊! 一场足以摧毁一切、吞噬生命的浩劫! 万一……万一它真的就在下一秒、下一秒就要降临呢?! 林白眼圈通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那不是委屈,是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 恐惧于那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越来越近的末日序曲; 恐惧于自己明明听到了警报,却无法让任何人真正相信,无法真正拉响它去拯救黑暗中那些毫无防备的生命! 这该死的地声!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绝望地感受着那独属于他的、越来越响的“轰隆隆”声……一遍,又一遍。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9章 下山 夜色浓稠如墨,将整个新兵训练营紧紧包裹。 林白被张维几乎是拽着胳膊拉回五班帐篷区域的,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手臂,每一步都踏在死寂的黑暗中。 两人一路沉默,沉重的无言比任何争吵都更令人窒息。 林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唯有他能捕捉的来自地底的闷响—— 时而低沉如巨兽喘息,时而尖锐如金属刮擦,每一次轰鸣都精准地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到了五班帐篷门口,张维倏然停步,转过身。 借着微弱光,林白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紧绷着,眼神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深邃凝重。 “别想太多了,林白。”张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能做的,咱们都做了。现在,养足精神,明早按计划出发。” 林白无声地点了点头。 班长的话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口,却无法驱散耳中的噪音。 他并非在想,而是在听,在算—— 那声音的源头似乎又偏移了几分? 频次是否在悄然加快? 每一次微妙的变动都在他脑海中叠加成更深的阴影。 他沉默地掀帘进了帐篷,没有躺下,甚至没有解开作训服最上面的风纪扣,直接就那么平躺在了冰冷的行军床上。 眼睛闭上,意识却瞬间沉入那片熟悉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系统空间。 “大白,地图!”林白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有些发涩。 虚拟的笔记本应声弹出,一张精确到营区周边十公里的地形图铺展开来。 他调动起脑子里所有临时抱佛脚学来的地质知识,手指在虚拟屏幕上飞快地比划、连接、推算。 震源深度? 可能的断层走向? 能量积聚点?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角。 没有精密仪器捕捉细微的地壳形变数据,没有成熟的物理模型模拟能量传导,更没有长期观测积累的地震活动背景值…… 仅仅依靠人体感官捕捉到的异常声响和现象,在专业地震预测领域,连作为辅助参考都显得苍白无力,更遑论替代科学实证。 这就像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试图度量深渊的深度。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猛地攫住了他。 林白颓然地将头重重靠在同样由数据构成的椅背上,眼神失焦地望着系统空间那一片纯净却冰冷的白光。 角落里,忠诚的大白安静得像一座白色的雕塑,它似乎敏锐地感知到主人此刻心绪的低落,连虚拟的呼吸都放轻了,只是默默地陪伴着。 寂静在空间里蔓延,只有数据流无声流淌的微响。 半晌,林白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憋闷和焦虑都排挤出去。 他站起身,走到大白身边,伸出手,掌心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虚拟绒毛带来的奇妙触感—— 这份无声的安慰是真实的。 他用力揉了揉大白的脑袋,随即意念一动,身影瞬间消失在系统空间。 意识回归现实,冰冷的行军床硌着后背。 他刚摸索着要去拉那薄薄的被子一角,帐篷的门帘猛地被人从外面大力拽开! “林白,跟我走!”门外传来通讯员急促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下铺传来张维利落的翻身声,他的声音带着刚被惊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冷峻:“什么事?!” “五班长,连长叫林白立刻过去!”通讯员的声音同样紧绷。 林白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鲤鱼打挺坐起,黑暗中摸索着快速套上外衣和军靴。 旁边的张维也以惊人的速度穿戴整齐。 “走!”张维只吐出一个字,眼神示意林白跟上。 通讯员没有废话,转身带路,手中的强光手电划破了浓重的黑暗,光柱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跳跃,映出三人匆匆而沉默的身影。 连长郭玉杰的帐篷如同黑暗海洋中一座孤悬灯塔,里面透出的光线异常刺眼。 掀开门帘的瞬间,一股浓烈到呛人的烟雾扑面而来,辛辣的气息直冲鼻腔,帐篷里几乎看不清人脸,似是着了火。 连长和指导员方圆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两人的烟头已经堆满了小半纸杯,手里夹着的烟明明灭灭,仍在不断地制造着新的烟幕。 林白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强忍着不适走到连长面前。 郭玉杰猛地将手里吸了半截的烟狠狠杵进旁边一个盛着污水的一次性纸杯里,发出“滋啦”一声轻响。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极其凝重,眼窝深陷,显然也被这个问题折磨得不轻。 “连长,发生什么事了?”张维拧紧眉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连长,语气里透着关切和严肃。 郭玉杰重重地吸了一口残存的烟味空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目光越过张维,直接落在林白脸上。 那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决断后的沉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白,你那个关于地震预警的电话……” 他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营部值班室已经连夜上报到了应急作战值班室!现在上面非常重视,正在紧急协调地方的地震部门联合会商!” 嗡—— 林白只觉得脑海中那根紧绷欲断的弦,终于猛地松弛了一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瞬间涌上鼻腔,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 消息递上去了! 他的警示,没有被当作无谓的噪音! 指导员方圆也掐灭了烟走上前来,他的声音同样沙哑,但透着一种急迫:“林白,叫你过来,是要你立刻将你听到的异常声响、你的观察过程、以及你的判断依据,形成一份详实的材料!要快!你现在有思路吗?”他紧盯着林白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反应。 林白挺直脊背,迎向指导员的目光,眼神异常明亮而坚定:“可以的,指导员!是要纸质版签字上报,还是电子版传输更便捷?”他的大脑已经在高速运转,整理着思路。 “情况紧急!”方圆指导员果断摇头,“直接录视频!口述上报!这样最快!” 一旁的张维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脱口而出:“连长、指导员!这……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林白他今天训练强度那么大,半夜还站了夜岗,这刚躺下没几分钟……他……” “张维!”郭玉杰猛地一声厉喝,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帐篷里的烟雾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我讲客观原因了?!这是什么时候?!”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白心头一暖,知道班长是在心疼自己。 他连忙侧身,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张维紧绷的手臂,然后转向指导员,声音沉稳有力:“明白!指导员,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 方圆指导员立刻掏出军用手机,打开录像功能,镜头对准林白,神色肃然:“调整呼吸,组织好语言,准备好了,喊报告!” “是!”林白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面向镜头,身姿挺拔如劲松,眼神锐利而沉着: “报告!钢刀团新兵连五班林白,现就营区周边可能出现的异常地质现象及疑似地震前兆情况,做如下紧急汇报!” 接下来的十分钟,林白的声音在烟雾弥漫的帐篷里清晰响起。 他条理分明地阐述了首次发现异常轰鸣声和白光闪现的精确时间、地点; 详细描述了声音的特性变化和方位感知; 列举了所参考的权威科普文献和研究报告中关于地声、地光前兆现象的论述逻辑; 基于有限知识推算的可能影响区域范围他强调这只是极其初步和业余的推测; 最后,他言辞恳切地再次强调,个人感官观察绝不能替代专业监测,强烈建议上级务必协调专业地震部门进行科学研判和实地核查。 他的叙述逻辑严密,重点突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即便在巨大的压力和疲惫的双重夹击下,他的站姿依旧纹丝不动,声音依旧沉稳恳切,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和责任感。 视频录制完毕。 方圆指导员迅速操作手机传输文件。 看着屏幕上那个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年轻面孔,饶是时间紧迫如箭在弦,他也忍不住低声对着郭玉杰感叹了一句:“老郭,这样的兵……千万里难得其一啊!” 然而,视频上传后,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腕表指针无情地旋转。 营地的死寂与新兵连指挥帐篷里的焦灼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没有等来预期的紧急指令,通讯频道一片沉寂。 郭玉杰死死盯着手腕上夜光表的指针,凌晨4点39分。 夜最深,黎明将至未至的关键时刻。 他腮帮子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猛地一拍大腿! “通讯员!” “到!” “吹紧急起床号!全连!立即起床!以最快速度收拾个人装具,拆除所有帐篷!打包物资!限时半小时!半小时后,全连紧急下山!转移至开阔地带待命!” “是!”通讯员领命,旋风般冲了出去。 嘶哑刺耳的紧急集合哨音和随后响起的起床号声,瞬间撕裂了营地死水般的寂静! 郭玉杰这才转向一直守在一旁的张维和林白,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你们也快去准备!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早做准备,总没错!” “是!”张维和林白同时敬礼,转身疾步离开。 帐篷里,再次只剩下郭玉杰和方圆。 浓烟尚未散尽,郭玉杰却像耗尽了全身力气,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低头沉默。 呼出一口气,无声无息。 指导员方圆走到他身边,宽厚的手掌用力地拍了拍老搭档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坚定: “老郭,你做对了。就像你说的,不管真假,我们不能拿全连几百条士兵的命去赌!下山,找个开阔地方,天塌下来,也总比被山里埋了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帐篷外,尖锐的哨声、杂乱的脚步声、军官的催促、新兵们惊愕的询问交织在一起,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 大地依然在沉重的黑暗中沉睡,而那未知的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等待着黎明的审判。 通讯员嘹亮的哨声撕裂了营地的寂静,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起床号划破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 “紧急集合!所有人,起床!收拾帐篷和个人装具!动作快!” 命令像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五班的帐篷里,刚刚躺下没几分钟的新兵们猛地惊坐起,睡眼惺忪,满脸茫然。 “搞什么啊?天还没亮呢!”有人揉着眼睛抱怨。 “嘶!!妈的,磨的我裆疼啊!!” “靠!我也是!!” “我特么真想挂空挡!!” “班长?”下铺的新兵下意识看向张维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 “别啰嗦!紧急集合哨没听见吗?执行命令!”张维严厉的声音从帐篷门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他刚才几乎和通讯员同步冲出了连长帐篷,此刻正站在门口,神色凝重地指挥着。 他的目光扫过林白,后者已经迅速套好作训服,正手脚麻利地拆解行军床的支架。 林白的心脏还在为刚才连长的决断而激烈跳动。 希望的种子被点燃,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的责任感。 连长顶着压力下达了紧急撤离的命令,这命令因他而起。 如果……如果他的判断错了? 一个连的新兵,为了一个未经证实的地质学半吊子的“预感”半夜被拽起来紧急转移,这“狼来了”的后果…… 他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动作上,收拢行军床的金属腿,卷起铺盖卷,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外面的情况更加混乱。 整个新兵连营地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天光乍亮,手电光束在黑暗中乱晃,人影幢幢,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军官的呵斥、新兵们紧张困惑的询问和物品碰撞的杂乱声响。 “动作快!拆帐篷!拆下来的东西堆放到指定位置!” “班长,我的水壶找不着了!” “别管水壶了!先拆帐篷支柱!” “背包打好!别落下个人物品!” 黑暗中,新兵们在班长们简短有力的指令下,展现出了训练有素的一面。 最初的慌乱过后,动作变得有序起来。 几个人合力拆卸沉重的帐篷支柱,其他人快速打包背包和捆扎铺盖卷。 林白一边忙碌,一边耳朵依然下意识地捕捉着周围的声音—— 风声、人声、金属碰撞声,还有那顽固地盘踞在他脑海深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的…… 来自大地深处的低鸣。 它像一条沉睡的巨蟒在翻身前的呓语,每一次微弱的震动都让他的神经绷紧一分。 张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分神:“林白!去帮王强那边,固定好帆布!” “是!”林白立刻应声,将手中刚拆下的支架塞给旁边的战友,快步跑去帮忙。 他刻意避开张维探究的目光。 班长刚才在连长帐篷里为他说话,此刻又在高效地执行这个可能源于他“臆想”的命令。 这份信任和理解,让林白心头沉甸甸的,却也给了他一股力量—— 无论如何,他提醒了,连长行动了,大家都在为“万一”做准备。 这已经比他独自在黑暗中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好太多了。 时间在紧张和压抑中快速流逝。 半小时,在平时或许只是一堂课的长度,此刻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五班!集合!检查装具!”张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完成任务的急促喘息。 五班的新兵们迅速在帐篷拆解后遗留的空地上列队,背上沉重的背包。 借着几支手电的光芒,能看到一张张年轻脸庞上的汗水、疲惫,更多的是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半夜被叫醒,急行军般收拾营地,现在要下山。 军队的纪律性让他们服从,但未知带来的不安在空气中弥漫。 林白站在队列里,背包带勒进肩膀。 他抬头望向依旧漆黑的天幕,星星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但东方一丝微弱的鱼肚白也悄然爬上了山脊。 黎明将至,大地却比他入睡前更加沉默,那种令人心悸的“寂静”感仿佛凝固了空气。 他心中的那根弦,绷到了极限。 那持续不断的低鸣就在脚下,积蓄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的指尖冰凉,后背却渗出了冷汗。 “报告连长,新兵连集合完毕,准备下山!” 张维的声音在黎明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郭玉杰连长已经站在了营地下山的入口处,像一块沉默的礁石。 他脸色凝重,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和巨大的压力。 他看了一眼腕表,凌晨5点10分。 “出发!”郭玉杰的命令简短而有力,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率先踏上了下山的碎石小路。 指导员方圆紧随其后,脸色同样严肃,不时回头确认队伍的情况。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沉默的巨蟒,借着晨曦初露的微光,蜿蜒着向山下未知的开阔地行进。 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山林的宁静,惊起了几只早起的飞鸟。 新兵们紧紧跟随,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背包摩擦衣物发出的沙沙声。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感压在心头。 林白走在队伍中间,每一步都踏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上。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能的结果,只是机械地迈步,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脚下山体的每一丝细微震颤。 那来自地心的轰鸣,似乎穿透了鞋底,敲打着他的骨骼和灵魂。 东方,那片鱼肚白正逐渐晕染成淡金色,新的一天即将强行撕开黑夜的幕布。 但脚下的群山,却依然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等待着。 ————————————— 下集预告: 郭玉杰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竟然是真的!!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快回来啊 五班沉重的行军队列里,林白的沉默像一块不断下沉的铅石,压得周围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往日那张总是带着点散漫或温和笑意的俊朗脸庞,此刻似乎凝固了,眉宇间锁着一种旁人看不懂的、化不开的浓重阴霾。 他背着塞得鼓鼓囊囊的野战背包,脚下机械地跟着队伍的步伐,眼神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次又一次地瞟向左手腕。 “咔哒……咔哒……”电子表走动声在他颅内敲击。 几乎每隔两分钟,他就不自觉地抬手看表—— 那动作快得像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痉挛。 五点四十七分……五点四十八分…… 时间每跳一格,他下颌的线条就绷紧一分。 “小白,你不对劲儿啊!”旁边的张天天终于忍不住了,凑近他,压低声音问,“到底咋了?心不在焉的,魂儿都飞了?跟兄弟说说,是不是遇上啥难事儿了?” 林白猛地回过神,对上张天天探寻的目光。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嘴唇微微翕动,却最终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弧度。 “……没事。” 声音干涩得厉害。 他能说什么? 说大地可能在酝酿一场灾难? 说只有他能听见那催命符般的轰鸣? 不被当成疯子才怪。 张天天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带着点“哥们长大了有小秘密了”的无奈和调侃,拍了拍他的背包: “行吧行吧,少年心事总是诗啊!回头等你想说了,兄弟随时在。” 说完,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林白紧绷的侧脸一眼。 张广智拧着眉头,他能感觉的到小白的恐慌,但他想不明白能让小白都觉得慌的事到底能是什么事呢。 可是小白明显不想说,广智也只能跟着暗着急。 林白能感觉到班里很多关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慌和无力感。 此刻,整个新兵连的大部队刚刚撤离了高耸的山地,沿着蜿蜒的山路下行,前方豁然开朗处,便是地图上标注的“五虎岭”村庄。 诡异的是,那一直纠缠在他耳边的、来自地底深处的轰鸣声,频率似乎变得越来越快,如同密集的鼓点,疯狂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然而,与之矛盾的是,那声音的“音量”却在减弱,从近在咫尺的闷雷变成了遥远山谷的回响。 这变化意味着什么? 是队伍正在远离即将爆发的地震中心? 还是…… 地壳深处积聚的巨大能量,在短暂的喧嚣后,正悄然减弱? 若是后者,那真是苍天开眼,神明庇佑! 一丝渺茫的希望刚升起,立刻又被更深的疑虑淹没—— 这减弱,是灾难的平息,还是更大爆发前的短暂沉寂? 他不知道,这未知如同沉重的磨盘,反复碾压着他的理智。 队伍踏入五虎岭村口,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和喧腾的市声淹没。 原来恰逢村口早集! “向后传!枪口护住!注意纪律!” 连长紧绷的声音迅速在队伍中传递开来。 新兵们立刻下意识地将手中步枪的枪口用手掌牢牢护住,避免在路过群众中时发生意外。 眼前的景象,骤然将林白从地底的轰鸣拉回了人间的烟火。 清晨的寒气尚未完全消散,却被各种摊位上升腾的滚滚热气驱散。 豆腐脑摊前,雪白的豆花淋着金黄的卤汁和鲜红的辣油,热气袅袅; 油条在翻滚的油锅里膨胀成金黄的长条,发出“滋啦滋啦”诱人的声响; 刚出炉的烧饼油饼肉饼散发着浓郁的麦香和肉香,层层叠叠; 色彩斑斓、嵌着红枣蜜饯的切糕,红红火火地展示着生活的甜蜜。 “嘭!”一声闷响,爆米花机开锅,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旁边,晶莹剔透的糖浆在巧手师傅的勺下飞快地勾勒出惟妙惟肖的龙凤花鸟; 蒸笼揭开,白白胖胖的花馍热气腾腾;炸丸子、茄盒在油锅里翻滚,裹着面糊的丝娃娃滋滋作响; 酿皮摊上,各种香料酱料摆得满满当当; 插满红艳山楂串的糖葫芦草靶子像棵喜庆的小树; 卤货摊前,酱牛肉、猪头肉油光发亮; 散装糕点的摊位琳琅满目,甜香扑鼻…… 一眼望去,人声鼎沸,摊位连绵,望不到边。 这浓烈、鲜活、喧闹到几乎沸腾的烟火人间气,像一股温暖而巨大的浪潮,毫无防备地拍打在林白紧绷的心弦上。 他眼眶骤然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酸楚毫无征兆地冲上鼻尖,视线瞬间模糊了。 这鲜活的生命力,这热气腾腾的日常,与他脑中那即将倾覆的灾难预兆,形成了最残忍也最温暖的对比。 道路两旁,老人拄着拐杖,安静地驻足,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淳朴而善意的笑容,默默注视着这支年轻的队伍。 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得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追着队伍跑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几个胆大的小男孩,干脆蹬蹬蹬跑上前,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某个新兵的大腿,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撒娇:“解放军叔叔,抱抱!” 被抱住的新兵蛋子们大多也就十八九岁,自己还是个大孩子,陡然被小娃娃抱住大腿,一个个顿时手足无措,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班长。 班长们憋着笑,示意他们注意纪律,但眼神里也带着无奈和一丝纵容。 穿着深色棉袄、叼着烟的中年大叔们,看着新兵们挺直的腰板、饱满的精神头,忍不住拍着大腿感慨:“啧,看看这些小老虎,精气神儿多足!老子当年就该豁出去也当个兵去!” 挎着篮子的大娘、婶子们则是最热情的。 她们刚从摊子上买来的热乎油条、刚出炉的烧饼、金黄酥脆的油炸糕,还有自家树上摘的苹果、梨,不由分说就往经过身边的年轻士兵们手里塞: “孩子,拿着!刚出锅的,趁热吃!” “哎哟,小伙子,看你走得满头汗,快拿着这个苹果!” “大姐!不行不行!我们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阿姨,真不能要!谢谢您,心意领了!” “哎!阿姨!您别塞啊!我不能收啊!” “大娘!您快拿回去!” “啊,大姐,你快回来啊!” 推拒声、道谢声、热情的招呼声交织在一起。 几个穿着大红大绿花棉袄、带着鲜艳套袖的大姨,更是凑在一起,对着队伍指指点点,脸上笑开了花: “瞧那个排头的高个子,真精神!” “后面那个黑壮黑壮的,一看就有劲儿!” “还是那个白净的俊!啧啧……” 她们评判的眼神,像在集市上挑拣自家地里最水灵的大白菜。 就连斑驳的土坯墙头上,也顽皮地冒出几个小脑袋瓜,笑嘻嘻地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下面行进的队伍,认认真真地、歪歪扭扭地敬着不太标准的军礼。 这一切,如此喧闹,如此鲜活,如此温暖。 林白置身其中,背包沉重,脚步僵硬,耳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激烈交战—— 集市上鼎沸的生机,和他脑海中那频率越来越快、预示着毁灭的、来自地底的无声轰鸣。 他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几乎要夺眶而出的酸涩狠狠逼了回去。 时间,在他每一次瞥向腕表的间隙里,冰冷地流逝着。 时针无情地跳过“6”字,冰冷的数字“01”刺入连长郭玉杰的瞳孔。 六点了!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队伍中那个沉默的身影——林白。 整整四个小时了。 从凌晨两点林白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向他报告那“来自地底的轰鸣”开始,四个小时在不断观察和逐渐增长的疑虑中流逝。 队伍已经安全穿过了热闹的五虎岭,踏上了相对开阔的省道。 晨曦微露,天空泛着鱼肚白,一切看起来平静得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拉练清晨。 “看来,是虚惊一场了……”郭玉杰心底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庆幸着脚下的大地依旧安稳,庆幸这青天白日下的太平无事。 然而,这份庆幸里却掺杂着另一份沉甸甸的忧虑—— 林白上报的这个离谱的“地震预警”,该怎么向上级解释? 会不会被认定为扰乱军心? 这小子会不会因此受处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指导员,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正若有若无地落在林白身上,眉宇间同样带着一丝疑虑和担忧。 队伍默默前行,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和背包摩擦的窸窣声在清晨的空气里回荡。 然而,处于众人目光焦点的林白,眉头却从始至终都未曾松开过。 他紧抿着唇,脸色在晨光中显得愈发苍白,眼神深处那抹化不开的阴霾比晨雾更浓。 他似乎感觉不到他人的注视,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绷断。 他的耳朵,依然固执地倾听着无人能闻的地底深处。 就在郭玉杰的忧虑和指导员的不安尚未散去,就在大多数新兵因为行军疲惫而精神略显懈怠的那个刹那——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从九幽地狱最深处炸裂开来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那不是普通的雷声,而是大地本身痛苦的咆哮! 紧接着,脚下坚实的水泥省道如同突然有了生命,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疯狂摇晃! 剧烈的颠簸感猛地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郭玉杰一个趔趄,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地震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不知从谁口中迸发! 天旋地转! 世界在眼前疯狂地扭曲、摇晃! 道路两旁原本笔挺的行道树如同喝醉了酒般剧烈摇摆,枝叶疯狂抽打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粗壮的树干吱嘎作响,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远处山峦的轮廓在视野中剧烈地晃动、模糊! “啊——!” “地震了!地震了!” “保持镇定!!” 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新兵们猝不及防,惊恐的尖叫、摔倒的闷响、沉重的背包砸地和枪支碰撞的金属声混杂在一起! 有人被巨大的惯性直接甩倒在地上,有人死死抱住身边的战友,更多的人像郭玉杰一样,只能徒劳地试图在疯狂颠簸的地面上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远处群山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尘土瞬间扬起,弥漫在空气中,遮蔽了尚未完全明亮的晨光。 郭玉杰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竟然是真的!! 林白说的都是真的!! 前一秒还在庆幸“天下太平”的念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现实狠狠碾碎! 他猛地抬头,目光像两道闪电穿透弥漫的尘土,死死钉在队伍中的林白身上!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庆幸!! 如果没有听林白的,他们五点半起床,那么这个时间段他们还在山上!! 如果没有听林白的,那这些新兵的后果不堪设想! 林白眼圈通红一片,含泪看向一把将自己从地上薅起来的班长张维,声音带着凄切: “呜呜,班……班长………” 张维薅住林白的衣领,晃动着:“林白,你还不能放弃!你踏马再听听!!!” “听什么啊?”张天天被震得站不稳,还是踉跄的朝林白走过来。 “班长,有事好好说,你先放开林白!”张广智一骨碌爬起来就看到班长薅着林白的衣服训。 “对啊班长,这都什么时候了,小白再有错等地震过去再说。”邱磊也艰难的爬过来。 “妈的!都给老子闭嘴!!”张维眼睛都红了,揪着林白使劲晃,想晃回这孩子的理智:“林白,快,听听!到底哪里震得最严重!” 林白被张维按在地上,耳朵贴着冰冷的地面,冰凉的眼泪直接滑下来,模糊了视线,洇湿这片被摧残的土地! “林白!还有老百姓等着我们去救!你给老子振作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张维不顾张广智等人拦着,直接一巴掌拍在林白的后背上。 林白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耳朵慢慢的听,慢慢的指了一个方向,眼睛猩红“那里,还有声音!” “那五虎岭呢?咱们来的时候那可是还有集市呢!那么多人不会被……”埋了吧,这三个字邱磊梗在喉咙里没敢说。 林白摇摇头,声音已经哑了:“我听着不是那边地底下的声音,五虎岭应该和咱们一样只是震得厉害,不是震源。” 张维点头:“知道了,你继续听,我去告诉连长!” 林白没再说话,喉咙发苦,痛苦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班长,是不是来不及了?” 张维起身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折返回来温柔的拍了拍林白的脑袋,轻声说:“林白,你已经做的足够优秀了!” 然后火速离开。 张广智和张天天邱磊面面相觑,没人舍得问这个蜷在地面上如同小兽一般,边默默流泪,边贴在地上听声音的林白问一句。 到底什么来不及了!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1章 山崩 而林白不知道的是! 当然来的及! 而且很及时! 凌晨两点的那通电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却在深夜的军营和地方应急指挥中枢激起了层层叠叠、高效运转的涟漪。 林白那因恐惧而颤抖的声音,描述着无人听闻的地底轰鸣,此刻已不再是孤立的呓语,而是触发了共和国应急神经末梢的关键警报。 部队的值班军官没有丝毫犹豫,信息立刻通过专用线路直达团部作战勤务指挥中心。 现代化的指挥系统瞬间激活,加密通讯如同无形的血脉,在深夜里高速奔涌,瞬间与当地地震局、应急管理局的核心大数据平台完成了无缝对接。 地方政府的响应速度,诠释了什么叫做“人民至上,生命至上”。 凌晨接到部队传递的、源头竟是一名新兵异常感知的预警信息,没有任何一级部门因为时间或来源的“特殊性”而懈怠。 值班人员的手指在电话键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在区委书记、区长、分管副区长的床头—— 最高决策层第一时间被唤醒。 区委办、区政府办值班室的灯光彻夜未熄,内部通报信息流瞬间畅通。 “启动应急指挥系统!” 命令下达,覆盖全域的音视频通信网络瞬间被点亮,确保指令上传下达毫无阻滞。 应急管理局的指挥大厅,大屏幕次第亮起,实时接收着部队同步过来的加密数据流—— 地震监测仪的微妙颤动、气象云图的走势、关键交通节点的实时画面…… 所有与灾害预判相关的信息,如同百川归海,汇聚成可供决策的数据海洋。 效率是无声的誓言。 全局干部职工,无论是刚刚躺下还是仍在伏案,接到紧急集合命令后,在短短20分钟内,全部神情凝重、着装整齐地集结到位。 没有喧哗,只有快速就位时座椅的轻响和键盘敲击声。 应急处置工作,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然全面铺开。 核心任务清晰而紧迫, 信息核实与研判, 紧急联系地震局专家,反复确认部队通报的初步地震参数,预估震级、可能震中区域。 严格排查是否存在监测网络盲区? 数据传输是否有延迟或异常? 除了冰冷的仪器数据, 指挥部特别调阅了林白本人第一时间提交的视频报告, 成为了专家眼中极具参考价值的“宏观异常”佐证, 弥补了纯仪器监测的某些局限。 “这个叫林白的,可真是神人,咱们仪器都没异常,他这耳朵能听到!” “这小伙子没准啊真有点东西在身上啊!” “靠,想看科学不好吗?” “滚,干活去!宇宙的尽头是玄学!” “同志们!确认预警信息具有高度可信度和紧迫性后,应急指挥中心(EOC)正式全面启动。” 报告如雪片般飞向区委、区政府及相关领导,最高级别的应急响应机制被激活。 一道道指令以光速发出: 公安特警、消防尖兵、医疗救援队立即取消所有休假,全员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在指定地点完成人员和装备的快速集结待命。 警灯在车库内无声闪烁,救护车引擎预热,消防车水带盘绕整齐—— 只等一声令下。 经验丰富的灾情评估专家小组,根据汇总的实时数据和历史经验,飞速进行灾情预评估: 划定潜在重灾区范围,预估可能的伤亡人数、房屋倒塌率、交通中断点、次生灾害风险。 与此同时,应急处置方案在紧张的会商中迅速形成雏形,细化救援优先级、力量投送路线、后勤保障节点。 帐篷、棉被、药品、食品、饮用水、发电机、破拆工具…… 清单被快速核对,运输车辆引擎轰鸣,救援物资和关键装备的调配指令已经下达,确保在震后黄金时间内能第一时间抵达最需要的地方。 指挥大厅内,电话声、指令声、键盘敲击声、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战斗交响曲”。 巨大的电子地图上,代表潜在震中的区域被高亮标出,代表着待命力量的光点在周边区域不断闪烁聚集。 冰冷的科技手段与高效的行政执行力完美结合,只为在灾难真正降临前,为尽可能多的生命争取那宝贵的逃生窗口和时间。 林白那源于未知恐惧的预警,此刻已转化为整个应急体系高效运转的核心驱动力。 他的“听见”,正在为无数人争取“生机”。 脚下的大地仍在痛苦地痉挛,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像重锤砸在新兵们紧绷的神经上。 尘土弥漫,视野模糊,空气中充斥着树木断裂的刺耳声响和岩石滚落的沉闷轰鸣。 侥幸身处开阔地的五班新兵们,虽未被塌方掩埋,二次震荡更加剧烈,地面好似要裂开一道口子一样, 新兵们个个东倒西歪,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死死攥着自己班的班长,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结实的肌肉里。 他的眼睛赤红一片,布满了血丝,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嘴唇哆嗦着,声音破碎而嘶哑:“班长!我……我们……” 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恐惧和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助的喘息。 怎么办? 那些乡亲们怎么办? 这是在人生中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恐怖天崩地裂的所有新兵们共同的心声! 茫然、无措、对未知灾难的深深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 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刚刚还在热火朝天的生活着。 张维的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自己同样翻腾的惊悸。 “稳住!别慌!” 他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竭力稳住整个班的核心指令, “全体都有!报数!!” “一!” “二!” “三!” “四!……” 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的报数声次第响起,在这片混乱动荡中奇迹般地汇聚成一股微弱却坚实的力量。 数字一个个确认过去,最终,万幸! 五班全体安然无恙! 这份确认,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然而,庆幸只持续了一瞬。 “快看!那山!!” 邱磊发出变了调的惊呼,手指颤抖着指向对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正是刚刚林白听到声音后指着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那座原本巍峨的山峦,此刻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撕裂! 整片山头的岩石,在剧烈的震动下脱离了基座,如同崩解的巨墙,以令人心惊胆战的速度向下滚落、坍塌! 烟尘腾起,遮天蔽日! 山崩地裂的景象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比脚下单纯的震动更令人窒息! 那下面……极有可能就是村庄!!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每一个人的心。 刚刚因自身无恙而升起的庆幸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责任感取代。 “张广智!看好他们!我去找连长!” 张维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 他必须马上获取命令! “是!” 张广智挺直腰板大声应道,努力维持着班里的秩序,目光却同样焦急地追随着班长远去的背影。 连长郭玉杰此刻正心急如焚地与团部联系!“喂?喂?!团部!团部!听到请回答!!” 他对着军用卫星电话大吼,额头上青筋暴起然而,听筒里只有一片刺耳嘈杂的电流噪音,信号格彻底消失。 地震造成的强烈电磁干扰,瞬间切断了这支孤悬野外的队伍与指挥中枢的联系。 “该死!” 郭玉杰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通讯中断,意味着他们孤立无援,对灾情全局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扫视混乱的队伍:“去叫林白过来!快!他肯定有办法!” 这可能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张维恰好冲到近前,听到这句命令,没有丝毫犹豫:“是!等着!” 他像离弦之箭般转身,冲向刚刚安抚住的五班队列,一把拉起还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林白:“林白!快!连长找你!通讯断了!” 林白被猛地一拽,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但“通讯断了”四个字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 所有的恐惧、自责、混乱,在听到这个具体的技术任务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挣脱了那种灵魂出窍般的状态,眼神陡然变得专注而锐利,如同饥饿的猎鹰锁定了猎物。 “走!” 他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跟着张维朝着通讯车方向狂奔而去。 冲到通讯车旁,林白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上去。 他一把拉开设备舱门,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顾不上剧烈的余震颠簸,他整个上半身都探了进去,双手在复杂的仪表开关、旋钮和线缆中飞快地穿梭、调试。 指尖带着沉稳的力道,精准地拨动着开关,调试着频率旋钮,耳朵紧紧贴着监听耳机,在刺耳的杂音中捕捉着那一丝微弱的可用信号。 汗水混合着尘土,从他紧绷的脸颊滑落,但他浑然不觉,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跳动的指针和耳机里各种噪声的细微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同过了几个世纪。 郭玉杰和张维在一旁屏息凝神,焦灼万分地看着林白专注到极致的侧影。 突然,林白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异样的光芒,迅速将听筒递给郭玉杰:“通了连长!快!” 郭玉杰一把抢过听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团部!钢刀团新兵连!我是郭玉杰!报告位置……” 两分钟后,当郭玉杰放下听筒,转身面对所有集结起来、紧张等待命令的新兵时,他脸上的焦虑已被一种沉重而坚毅的神情取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首长那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的命令传递给每一个人: “同志们!安平县发生7.8级地震! 接上级首长命令!我团新兵连拉练任务暂停! 即刻起,全体人员火速赶往灾区! 配合当地人民政府、公安、消防、医疗等救援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搜救受困群众! 这是命令!更是我们的责任!” 大地仍在余威中震颤,尘土尚未落定。 连长郭玉杰站在队列前方,目光如炬,扫过一张张年轻、沾满尘土、带着惊悸初定却又涌起新紧张的脸庞—— 这些都是他的兵。 还是只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不到三个月的新兵!! 但时间紧迫,头顶滚石崩落的闷响就是催命的鼓点。 他没有长篇大论,声音不高,却在死寂与轰鸣的背景音中,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铁石般的力量: “全体都有!看着我!” 新兵们的胸膛下意识地挺起,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地震了!就在脚下!就在眼前!” 郭玉杰的拳头猛地砸在自己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们脚下的地还在晃,对面的山还在垮!但我们是干什么的?!”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双眼睛: “‘钢刀团’!刀锋所指,所向披靡!拉练,练的是筋骨,更是胆魄! 现在,实战来了!真刀真枪的战场,就在眼前。” 他猛地一指山下烟尘滚滚的方向,手臂绷得像钢筋: “怕不怕?!” 他陡然提高音量,目光灼灼。 新兵们呼吸一窒,只有沉默和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回答他。 “怕,很正常!” 郭玉杰的声音透着理解,但瞬间转为钢铁般的坚决,“但穿上这身军装,怕,也给老子憋回去!老百姓怕,他们指望谁?指望我们这群离他们最近的人民子弟兵!” 他停顿了一瞬,让每一个字都沉入心底: “记住三点!第一,救人!想尽一切办法,把人给我活着扒出来! 废墟就是阵地,生命就是命令! 第二,团结协作! 余震不断,巨石随时会滚落!你的后背交给战友,他们的命也系在你手上! 第三,听指挥! 动作要快,脑子要清!别逞英雄,别添乱子!” 郭玉杰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中燃烧着不容退缩的火焰: “同志们!钢刀团的新兵连,从来不是软蛋!今天这场仗,不是演习,是拼命! 拼的是灾区无数条人命!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 一百多个年轻的声音汇聚成一声嘶吼,冲破弥漫的烟尘,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 郭玉杰猛地一挥手,指向山下的深渊,“目标:安平县山下村庄!跑步——前进!” 他洪亮的命令如同发令枪响,新兵们眼中最后一丝惶恐被坚定的火焰取代,迅速转身,朝着那片正在崩塌的灾难现场,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 下集预告: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仅剩的几颗糖里挑出一颗,郑重地塞进林白冰凉僵硬的手心。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怎么扛 脚下的震颤大地压抑不住的呻吟,每一次起伏都让满载新兵的卡车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飞扬的尘土混合着因地震后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沙砾的粗糙感。 卡车引擎嘶吼着,在扭曲龟裂的路面上艰难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和塌陷的路基,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道路两旁,山体狰狞的伤口裸露着,巨大的岩块摇摇欲坠,枯枝败叶簌簌落下,如同悲泣的眼泪。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无意识打颤的细微声音。 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 新兵们彼此紧挨着,手指因用力抓住车栏而骨节发白,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茫然的恐惧。 林白挨着车门,背脊僵硬地抵着冰冷的车壁,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在远方地平线上那片更加浓重、不断翻滚升腾的灰黑色烟柱上—— 那便是安平县,此刻的地狱之门。 张维如铁塔般挺立在车厢中央,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 接收着最新指令,随即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穿透了引擎的轰鸣与风沙的呜咽:“都给我听清楚!除了通讯装备,所有物资就地卸车!轻装简从,抢时间!让抢险的战士们先过去!物资后续跟进!” 命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新兵们如梦初醒,在剧烈的颠簸中互相搀扶拉扯着跳下车,迅速将背包等卸下。 没有人说话,沉重的喘息和快速的脚步声就是唯一的语言。 时间,每一秒都在从废墟下的生命指缝中溜走。 卡车再次启动,更剧烈的颠簸袭来。 他蜷缩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失焦的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吞噬了烟尘。 一只厚重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剧烈起伏的肩头。 是张维。 班长蹲下身,平视着林白那双蒙着巨大痛苦和自责的眼睛。 “林白!”张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能驱散阴霾,“抬起头!看着我!你要相信,相信我们在和平时期积累起来的强大动员能力!这不是空话!” 林白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抬起眸子,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悲怆和茫然。 张维用力揉了揉他沾了些尘土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温情:“我说过了,小子,你做的,远比你想象的有价值!别钻牛角尖!” 林白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最终只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抽气声。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音节。 看到这一幕,张维的心揪紧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兵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几乎是耳语般地说:“听着,刚刚收到的团部最新通报。地震发生前五分钟,我们的高空侦察机就已经奉命紧急起飞了!”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就在地震波撕裂大地前两分钟,侦察机已经抵达安平县上空!它会随时捕捉到最初始、最核心的破坏景象!” “五分钟?!提前五分钟?!”旁边的张广智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变调,“那…那安平县里的人是不是就有反应时间了?能跑出来不少吧?县城可以提前预警吧?” 他试图跟上这关乎生死的巨大变量,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希望之光。 张维沉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白:“广智,你要知道地震预警……不是神话。我们现有的技术,精度有限得很。安平县很大,村庄之间相隔甚远。 如果都是县城通讯快问题不大,可这里是地广人稀的村庄!而且前期那点异常信号,只能算‘高度怀疑’,连‘预警’都算不上。更何况——”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看向林白,“这次能让侦察机如此精准、如此迅速地锁定安平这个核心震中区域,最关键的线索,就是林白! 是他根据观测提出的方位判断!没有他这个‘怀疑’,侦察机根本不会直奔这里!”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障碍物的闷响和风声。 所有新兵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白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敬畏。 张维看着林白那依旧说不出话、肩膀微微颤抖的模样,心头一软,声音放得更柔、更沉,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幼兽: “林白,看着我!自你预警之后我们的部队一刻都没闲着,政府部门已经在地震前十几秒发送地震预警了! 而现在,你给我振作起来!接下来,等我们冲进那片废墟,你就是我们全连的眼睛和耳朵!懂吗?!” 他试图用激将法,用力捏紧了林白的肩膀,“那么多埋在下面等着我们去救的老百姓!余震什么时候来?哪个方向有微弱的呼救?哪个废墟结构危险不能靠近? 这些,都要靠你!整个新兵连的命,整个救援行动的效率,都托付在你的专业判断上!你小子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白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的绝望和自责似乎被这番话强行撕开了一道裂缝,露出一丝被需要、被赋予重任的茫然光亮。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极其勉强地向上弯了一下,算是回应了班长试图缓解气氛的“玩笑”。 张维看着他这比哭还难看的回应,知道心结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开的。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他伸手在迷彩裤那沾满泥灰的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扁扁的铁皮盒。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仅剩的几颗糖里挑出一颗,郑重地塞进林白冰凉僵硬的手心。 “喏,吃一颗。”张维的声音带着点罕见的别扭,“看你嗓子哑的,待会儿喊话要用呢!记着啊,你小子欠我一盒!” 说完,他像是觉得这关怀举动太过“婆妈”,不符合自己硬汉班长的形象,立刻站起身来,恢复了一贯的雷厉风行,重重地跺了跺脚震掉裤腿上的尘土, 然后转身走向车厢深处那片被恐惧笼罩的新兵队伍,开始用他那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指令和带着点江湖气的粗粝关怀,挨个拍打着新兵们的头盔或肩膀, 大声吼着“都给我精神点!”“怕个球!”“有班长呢你怕个蛋啊!”为他们强行注入勇气,梳理着几近崩溃的心理压力。 林白低头,摊开手掌。 那颗小小的、包裹着糖纸的润喉糖静静地躺在掌心。 他颤抖着,笨拙地剥开糖纸,将那颗晶莹的绿色硬糖放入口中。 瞬间,一股汹涌的、带着辛辣感的薄荷清凉猛地炸开! 那强烈的凉意如同冰锥,直冲天灵盖,穿透了弥漫鼻腔的尘土硝磺味,也狠狠刺破了压在心头那团沉重如铅的郁结之气。 过于刺激的感觉让他眼眶猛地一酸,生理性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这股酸涩憋了回去。 奇妙的是,这股凉意过后,堵塞在喉咙口那块让他窒息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 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感,随着那持续的清凉在口中蔓延开来。 张广智在他旁边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丧气过,但小白我要说,你已经很好了,别对自己太苛刻了!” 林白点点头,“嗯!” 张广智见他听进去了,弯弯嘴角,仰头看着车厢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林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那片代表着灾难的烟尘方向。 烟尘之下,是疮痍满目。 废墟之下,是生命无声的呐喊。 时间,是唯一且残酷的判决者。 此刻,卡车猛地冲破最后一道盘山路口的阻碍,视野骤然开阔。 前方,一片狼藉的平原边缘暴露在刺目的天光下。 更远处,安平县城的轮廓在滚滚烟尘中若隐若现—— 那不再是地图上的一个点,而是由无数坍塌的楼房、断裂的道路、扭曲的钢筋组成的巨大坟场。 死寂中,蕴含着令人心碎的绝望,却也顽强地隐藏着微弱的、等待被发现的生之希望。 脚下的余震从未停止,如同这片饱受蹂躏的大地沉重而痛苦的脉搏。 林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痛感让他的眼神更加锐利。 舌尖上的薄荷糖顽强地散发着持续的凉意和一丝微不可察的、象征坚韧的淡淡回甘。 此刻,别无他想,唯有万幸! 万幸,新兵连驻地距离地狱核心如此之近,让他们得以成为撕裂绝望的第一把尖刀! 万幸,当毁灭性的震动撕裂大地时,整个连队人员装备奇迹般地保持了完整,宝贵的战力得以保全! 万幸,生于华夏! 在这片土地遭遇剧痛的危难时刻,一道指令,万千力量如百川归海,无数如他们这般的年轻子弟兵,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为了同一个目标—— 在残垣断壁间,掘开生死之门,点亮那渺小却无比珍贵的生命之光! 卡车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迎着漫天烟尘,如同一头发怒的钢铁巨兽,载着这群面色稚嫩却眼神决绝的年轻战士,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片无声的、亟待拯救的炼狱中心。 林白的心跳,在引擎的嘶吼与大地的震颤中,逐渐变得沉稳、有力,最终与救援行动的号角声、与身边战友粗重的呼吸声、与废墟下可能存在的微弱求生意志,激烈地、不可分割地,融为一体。 前方, 每一步都是未知的险境, 每一步都关乎生死存亡。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解放军来了 卡车最终在距离安平县红柳树村仅剩十几公里的地方彻底停下。 眼前景象如同末日后的大地伤疤。 剧烈的山体滑坡像一个暴怒的巨人,将成吨的巨石、泥土和折断的林木倾泻而下,彻底吞噬了本就扭曲变形的公路。 巨大的石块狰狞地堆叠着,形成了一道令人绝望的、高达数米的路障,有的石块甚至挟着万钧之力撞碎了钢制的护栏,翻滚着坠入深不见底的山坡之下,只留下骇人的空洞和深深的擦痕。 烟尘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和岩石崩解的细微粉尘。 “所有战士,下车!徒步前进!” 连长郭玉杰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劈开了引擎熄灭后骤然降临的死寂。 他第一个跳下驾驶室,脚下的土地仍在余震中微微颤抖,如同置身于巨大生物起伏的脊背上。 他的目光越过灾难性的山体滑坡,投向远方烟尘弥漫的红柳树村—— 这里是他必须带领战士们踏入的战场。 “是!”低沉却整齐的回音在断壁残垣间回荡。 战士们迅速而有序地跃下车厢,沉重的军靴踏在碎石和泥土上,发出嚓嚓的声响,那是向毁灭进军的鼓点。 当部队艰难地绕过滑坡体,红柳树村的惨状终于毫无遮掩地撞入眼帘。 村口那块刻着“安平县志”的古老石碑,如同被巨锤击中一般碎裂成几块,散落在残垣断壁之间。 几座曾经承载着历史与乡愁的古老牌坊,此刻或拦腰折断,或整体倾覆,精美的雕饰在瓦砾中奄奄一息。 视线所及,十几处土木或砖混结构的老旧房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拍扁,彻底沦为平地,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从废墟中伸出的、扭曲的钢筋骨架。 死寂中酝酿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这片废墟之下,掩埋着多少未及逃离的生命? 每一处坍塌,都可能是一个家庭的坟墓! 看来,提前预警并没有传到这里。 郭玉杰的心猛地一沉,喉头有些发紧,但他立刻将这瞬间的悲悯压了下去,眼神恢复钢铁般的冷硬。 “各班整队!按预案行动!”郭玉杰的声音穿透了弥漫的悲怆, “1-6班!作为搜救先锋队!全力救助村民!首要任务是标记!标记需要支撑加固、需要专业挖掘、需要物理搜索的区域!引导幸存群众向村口开阔地转移!” “7班、8班!负责危险品和公共设施排查!重点检查燃气管道、化粪池、可能的化学品储存点、裸露电线!有情况立刻报告!” “9班、10班!警戒周边!摸清所有进出村路口状况!寻找平整安全地带搭建临时指挥和医疗基地!清理出无障碍通道!快!” 一连串清晰、精准的命令如同连珠炮般发出,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是!” “一班,报数!” “二班,集合!” “三班,向左看齐!” …… 干脆利落的口令声此起彼伏,瞬间驱散了弥漫的恐惧,钢铁的秩序开始在废墟之上建立。 张维深吸一口气,带着五班的十一个新兵快速移动到一片相对完整的空地上。 他目光扫过眼前这十张年轻却已沾染尘土的脸。 这些眼睛里有紧张,有恐惧,甚至有难以掩饰的生理性颤抖,看到巨大创伤后的本能反应,但更多的,是对他这个班长的无条件信任和依赖。 这份信任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张维心头,他喉头滚了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五班全体都有!听好!” “第一!安全永远是第一位!你们要救群众,更要保住自己的命!感受到余震,哪怕一丝晃动,立刻停止进入废墟,撤到开阔地!谁要是脑子一热往前冲,想逞个人英雄主义,别怪我回去把他练趴下!记住,死人是救不了人的!” “第二!先近后远!别被远处的呼救声分了神,先把眼前能救的救出来!贪多只会耽误时机!” “第三!先救命,后救伤!停止大出血,清理呼吸道,保住命是首要!伤口包扎可以稍微推后!” “第四!先轻后重!优先救出轻伤和身体强壮的人,让他们立刻加入救援队伍,人多力量大!” “第五!先易后难!容易救的先下手,快速扩大救援面,提振士气!” “第六!先多后少!人多的聚集点优先!明白了吗?!” “是!!!”十一个声音汇聚成一股力量,短暂的命令仿佛给他们注入了某种方向感。 五班如同一把尖刀,迅速楔入满目疮痍的村庄。 大地还在微微颤抖,一头重伤的巨兽在苟延残喘,每一次余震都让红柳树村的残骸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 烟尘尚未完全散尽,混合着废墟下木头潮湿腐朽的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昨日还充满烟火气的村庄,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撕心裂肺的呼喊。 一个年轻母亲蜷缩在倒塌的土墙边,怀里紧紧搂着瑟瑟发抖、哭哑了嗓子的婴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布满灰尘和泪痕的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对着眼前那片埋葬了她丈夫的沉重瓦砾堆,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爹!听见没?!听见孩子哭没?!你答应一声啊!坚持住!你一定坚持住!有人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每一次呼喊,都像刀子在割着自己的喉咙。 但她不敢停! 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面对着曾经是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窑,里面还埋着他的老娘 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丑陋的土坑和几块摇摇欲坠的巨大土块 他直挺挺地跪着。 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土里,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嗬嗬”声响,最终化为一声声捶打胸口的绝望哭嚎:“不孝啊!儿子不孝啊!呜呜呜——” 那哭声中浸透了失去妈妈的茫然和无尽的愧疚。 几个满脸污泥、衣服划破、手脚都带着擦伤的孩子,木然而又固执地围着一堆几乎辨认不出原状的废墟。 他们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次次试图搬动那些对他们来说过于沉重的断梁和石块,稚嫩的手指被粗糙的棱角磨破,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爸爸!妈妈!” 一声声呼唤带着哭腔,在死寂的废墟上回荡,如同迷路的幼兽,“爸爸!你答应我呀!妈妈!你们在哪儿啊!我把石头搬开,你们就能出来了……” 他们的动作与其说是救援,不如说是绝望中一种近乎本能的徒劳。 就在这片充斥着绝望和悲鸣的地狱图景中,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装备碰撞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如同沉闷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紧接着,那片象征着毁灭的灰色废墟边缘,骤然涌现出一抹抹令人心颤的、充满生机的迷彩色! “是解放军!!!” 不知是谁第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那声音像是瞬间点燃了引信。 刹那间,所有的哭泣、呼喊、绝望的拍打都停顿了半秒。 随即,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杂着狂喜、委屈、绝处逢生的巨大情感洪流,如同溃堤般汹涌爆发! “解放军同志!!!太好了!!!老天爷啊!你们可来了!!” 一个跌跌撞撞冲过来的老汉,脸上涕泪横流,却绽放出近乎扭曲的笑容,那是地狱边缘看到曙光的神情。 “呜呜呜呜——!救命啊!!解放军同志救命啊!!!快救救我家二丫,她还在下面啊!!”妇女捶胸顿足,指向一处废墟,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当家的吧!他还活着!我刚才听见他哼了一声!就在这下面!求求你们了!”另一个妇人扑通跪倒,不顾地上的碎石,疯狂地用手拍打着地面,好似这样就能加速救援。 “解放军叔叔!救救我爸爸妈妈吧!!我不要他们死!我不要当孤儿!求求你们了!”那几个搬石头的小孩像看到了救星,哭喊着扑向最近的一名战士,紧紧抓住他的裤腿,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救救他!救救他!他还活着啊!他说他没事!他说他等着我的!”抱着婴儿的母亲也挣扎着爬过来,声音嘶哑破碎,眼神却亮得吓人,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哀求, “我给你们跪下了!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了!快救他!我们娘俩……不能没有他啊!!!” 她作势就要重重磕下去,被旁边眼疾手快冲上来的一班长沈健死死架住胳膊扶了起来。 为首的连长郭玉杰脸上满是尘土和汗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沉痛:“大嫂!别跪!不能跪!快指位置!时间就是命!所有班长迅速整队!!快!!” “是!”班长们的声音如同洪钟,瞬间划破了混乱的哭喊。 迷彩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最精准的机器,立刻投入到那片吞噬生命的废墟之中。 村民们看着,所有撕心裂肺的哭求、狂喜的呼喊、绝望的哀嚎,在这一刻都稍稍滞涩了。 他们看着那些身影在残垣断壁间奋力挖掘,搬抬,呼喊…… 巨大的希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淹没了之前的绝望,但那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刻骨铭心的痛苦,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希望的降临,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真实、更加令人窒息。 那种被压抑到极致后终于见到希望曙光时的“撕心裂肺的开心”,与目睹惨烈现实、担忧亲人安危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此刻废墟上最复杂、也最震撼人心的悲鸣与企盼。 “快!这里!这房子塌了半边!横梁压下来了!下面好像压了个人!能动!”张天天刚靠近一处废墟就嘶声叫喊起来,他的声音因为吸入粉尘而剧烈咳嗽。 “来了!”邱磊反应最快,一把扯下背囊,戴上手套就扑了过去,徒手开始清理边缘的碎砖块,试图看清下面的情况。 “来人啊!这里!这里有一家三口!压在桌子下面了!都活着!能动!”不远处,张广智扒开一处窗框,惊喜地发现缝隙下的狭小空间里,挤着三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白二话没说,像一头沉默的豹子,扛起沉重的撬棍式铁镐就冲了过去,对着压住桌腿的沉重断墙边缘,开始精准而快速地刨挖,碎石尘土溅了他一身。 “快!!!发现伤员!在这个墙角!头被砸了,流了好多血!!”李宁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直面如此狰狞的头部创伤,浓稠的鲜血混杂着尘土黏在伤者的头发和脸上, 那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李宁脑子里嗡地一声:这人还能活吗? “怎么回事?!”王强闻声飞奔过来,经验稍多的他一眼看到伤者露在碎砖外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竭力向上够着什么! “有意识!人还活着!快!清理压迫物!”他吼着,和李宁一起疯狂地扒开伤者胸口的瓦砾。 另一处,孙二满带着绳索,正和另外两名新兵合力捆绑一块压住一个男子下半身的巨大预制板。 当锯断钢筋、费力地将预制板移开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男子虽然已陷入半昏迷,但双臂却死死环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小脸上沾满灰尘,正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嘤嘤哭泣。 “妈妈……妈妈……”孩子无意识的哭喊如同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在场的几个新兵眼眶瞬间通红,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涌上来,他们更加疯狂地搬开男子周围的所有碎石断木。 男子的腿部显然受了重伤。 当上半身压力解除,男子似乎被刺激得恢复了一丝神智,他艰难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拽住了离他最近的孙二满的裤腿,力气大得惊人。 “求……求你……”男子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救……救救我……” 孙二满拼命点头,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你放心!坚持住!专业的救援马上就来!医生就到!” 他回头朝着临时基地的方向嘶喊:“医疗组!这里重伤员加一个婴儿!急需担架!” 男子似乎听到了,疲惫地眨了眨眼,但极度涣散的目光里却爆发出最后一丝绝望的祈求,他死死盯着孙二满,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几个字:“救……救我媳妇……求……你了……” 他颤抖的手指,艰难地指向废墟深处一个模糊的方向,随即手臂无力地垂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喂!喂喂!醒醒!你媳妇在哪啊?具体位置!”孙二满急得想摇晃他,却又不敢,这人头部有伤,怀里的婴儿也极度脆弱。 环顾四周,只有哭声和废墟,没有任何人能给他更具体的信息! “操!”孙二满急得原地狠狠跺脚,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着尘土淌下。 他看向男子最后指的方向,那里是更深、更杂乱的废墟堆,如同一个巨大的死亡迷宫。 绝望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头,朝着正在快速清理另一处入口的林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小白——!!!” 听到孙二满那声破了音的嘶吼,林白猛地从专注挖掘的状态中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孙二满那张急得几乎扭曲的脸,汗水混着泥灰在他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那双平日里带着点憨厚笑意的眼睛此刻赤红一片,布满了血丝和无助的绝望,他甚至下意识地向前踉跄了一步,膝盖微屈,那姿态几乎要给林白跪下! “怎么回事?!”林白心下一沉,扔下铁镐,几个箭步冲到孙二满面前。 “小白!”孙二满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把死死攥住林白结实的小臂,力气大得让林白微微皱眉。 他语无伦次,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个男人!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他说他媳妇还在下面!刚指了个方向就……就晕死过去了! 那么多血……怀里孩子哭得……哭得都快没声了……可俺……俺找不到啊!小白,俺知道这太难为你了!这周围吵得跟炸锅一样!但……求你!试试看!趴下去听听!求你了!就试一次!” 他几乎是哀求着,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重的鼻音和不顾一切的恳切。 林白的目光扫过那昏迷男子惨白的脸,落在他怀中那气息微弱、小脸憋得青紫的婴儿身上。 时间就是生命,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 他抿紧薄唇,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鼻腔里呼出一股带着白雾的浊气,重重地点了下头。 没有丝毫犹豫,林白直接俯身,整个胸膛贴上了冰冷湿滑、布满尖锐碎石的地面。 他闭上双眼,将所有外放的感官向内收缩,如同投入一片混沌的深海。 外界的声音瞬间被放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耳膜: 是战友们焦急的呼喊和沉重的挖掘声, 是远处获救乡亲们撕心裂肺的哭嚎和呻吟, 是余震过后远处山体滚落的闷响, 是无数杂音交织成一张厚重黏腻的网,将他团团裹住,试图吞噬一切微弱的求救信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汗水顺着林白的鬓角滑落,滴进冰冷的泥土里。 他极力排除干扰,精神力高度集中,像最精密的声呐系统,在嘈杂的声浪中进行着艰难的过滤与分辨。 一秒,两秒……时间在无声的紧张中流逝。 孙二满屏住呼吸,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白,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膛。 就在林白几乎要被巨大的噪音压垮,准备放弃起身的瞬间—— 一丝极其微弱、短促、如同游丝般的气息摩擦声,穿透了厚重的杂音屏障钻入他的耳中! “……救……救……” 虽然气若游丝,断断续续,但那确确实实是人类发出的、求生的声音! 林白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眸子里迸射出惊人的亮光! “找到了!”他低喝一声,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顾不上拍打满身的泥泞,抬手指向一个与男子昏迷前所指截然相反的方向,斩钉截铁:“在那边!深挖!有生命迹象!” “好!”孙二满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所有的绝望瞬间转化为狂热的动力。 他抄起脚边的铁锹,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林白所指的位置。 “挖!快挖!” 绝不能让孩子没了妈! 这个念头成了他唯一的支撑。 沉重的铁锹狠狠楔入废墟。 孙二满那双本该在御厨世家光滑的案板上运刀如飞、只留下薄薄茧子的手,此刻紧握着粗糙冰冷的铁锹柄,每一次挥动都带来巨大的反震力。 虎口很快就被震得麻木、刺痛,继而裂开渗出血丝,混合着汗水和泥土黏在木柄上。 他恍若未觉,只是机械地、拼命地撬动、铲开碎石和断裂的木梁。 疼痛?那算什么东西! 他脑子里只有那个微弱的声音,只有那个可能正一点点熄灭的生命,只有怀里那个亟待母亲怀抱的婴儿! 林白紧随其后,用更精准的撬棍配合着孙二满近乎疯狂的挖掘。 两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在冰冷中与死神争夺着分秒。 不知过了多久,铁锹尖端猛地一松! “有了!”林白一声低吼。 孙二满不顾一切地用手扒开最后的碎砖和浮土。 一张沾满灰尘、因窒息而泛着青紫、但胸膛仍在微弱起伏的妇人脸庞显露出来! 她竟奇迹般地被困在一个由倒塌的大炕和坚固衣柜形成的狭窄三角空间里,这脆弱的结构为她抵挡了致命的坍塌,除了严重缺氧和几处擦伤,竟没有明显重伤! “活着!还活着!”孙二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哽咽。 他和林白小心翼翼地将妇人从死亡夹角中抬了出来,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当孙二满和林白艰难地将这位近乎虚脱的母亲抬到开阔地,安置在她昏迷的丈夫身边,又将那哭得声音都已嘶哑的婴儿轻轻放进她颤抖的臂弯时—— 奇迹发生了。 前一秒还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婴儿,在接触到母亲熟悉的体温和气息的瞬间,那惊天动地的嚎哭竟奇异地戛然而止。 小家伙只是委屈至极地哼哼唧唧了几声,小脑袋本能地往母亲怀里拱了拱,沾满泪水和灰尘的小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近乎安心的神情。 这一幕,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孙二满紧绷的神经上。 看着那小小婴孩依偎在父母之间—— 尽管父亲昏迷,母亲虚弱—— 仿佛找到了整个世界的安全港湾。 看着那妇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脸颊紧紧贴着孩子脏兮兮的小脑袋,无声地落泪…… 孙二满一直强撑着的、属于军人的刚毅外壳,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一股滚烫的、无法抑制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瞬间模糊了视线。 “呜……”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极度疲惫、巨大后怕和难以言喻感动与心酸的呜咽,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了出来。 这个在灶火烈焰前都面不改色的年轻御厨传人,这个刚才还在废墟中挥汗如雨、双手血肉模糊的新兵战士, 此刻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任由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泥污。 冰冷的废墟之上,绝望的哀嚎之中,这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三口之家紧紧依偎的画面,那婴儿瞬间安静下来的本能依赖,比任何言语都更震撼地诠释着生命坚韧的奇迹。 天灾无情,吞噬家园; 人间有爱,血肉相连! 这跨越生死、源于本能最深处的团聚与依赖,让冰冷的钢铁意志也为之动容,让残酷的废墟之中,绽放出人性最纯粹、也最可贵的光芒。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再难回头 地动山摇的狂暴刚刚稍有平息,整个红柳树村已沦为地狱绘卷。 废墟之上,钢刀团新兵连的战士们如同被投入绞肉机,在呛人的烟尘和绝望的呼喊中,用年轻的躯体与冰冷的死神抢夺生命。 而在这一片混乱与血腥中,一个身影如同燃烧殆尽的流星,在战友们身边划出一道道守护的轨迹—— 那是林白。 邱磊正奋力掀开一块断裂的水泥板,试图接近下面微弱的哭声。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眼前的障碍上,完全没有留意到脚下那片扭曲变形的钢筋网。 一根尖锐的、裸露着狰狞断口的螺纹钢,正随着他下脚的位置,即将从他厚重的军靴侧面狠狠刺入! “邱磊!!!” 几乎在邱磊听到声音的同一毫秒,林白直接把他从钢筋旁拽开!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踉跄扑倒。 “当心脚下!”林白声音微颤,邱磊反应过来也有点后怕。 “呼,谢谢小白!”邱磊抹着汗说,林白摆摆手赶往下一个施救点。 张广智正拜托林白在一处相对完好的房舍边缘搜索,试图寻找入口进入内部。 突然,一阵强烈的余震袭来! 他脚下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向下塌陷! 张广智重心顿失,整个人向后栽倒,眼看就要陷入一个深不见底、还在不断塌方的裂缝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沾满血污、却异常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张广智的手腕! 是林白! 他整个人趴伏在尚算稳固的地面上,大半个身子悬在裂缝边缘,死死拽住下坠的张广智! “抓紧我!!” 林白从牙缝里挤出嘶吼,手臂上青筋暴突,手指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再次崩裂,鲜血顺着胳膊流下。 张广智被硬生生从鬼门关拽了上来,瘫软在地剧烈喘息,脸色惨白如纸。 他抬头看向林白,只见林白扶着自己脱臼般疼痛的肩膀,脸色比他还要苍白几分,却只是急促地喘息了几下,确认张广智无恙后, 立刻转身,目光再次投向烟尘弥漫的远方,搜寻下一个需要帮助的目标。 走到半路,看到孙二满正试图接应一名被压在倒塌电线杆附近的老人。 断裂的电线如同垂死的毒蛇,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噼啪作响,冒着幽幽蓝光。 孙二满急于救人,没注意到脚下踩到的一洼积水正悄然连向一根裸露的电线! “小白,快来帮忙!” “二满!别动!!!” 林白尖锐的警告如同惊雷。 就在孙二满下意识停住的瞬间,林白如同离弦之箭,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几乎就在同时,一道刺眼的电火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水洼位置猛烈炸开!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味。 孙二满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看向林白,发现对方的腰侧被地上尖锐的碎石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迅速浸透了迷彩服。 “小白,对不起,是俺没注意,让你受伤了!” 林白却只是闷哼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扶起老人,声音嘶哑:“小伤,我一会抹点药就行,快……二满,让大爷……快转移……” 林白草草处理自己的划伤,看到张天天正和几个战友奋力抬起一块巨大的预制板。 搬动造成的震动引发了上方摇摇欲坠的墙体。 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水泥块,裹挟着碎石粉尘,呼啸着从天而降,目标直指埋头用力的张天天头顶! “天天!躲开!!!” 林白的吼声已经带上了血丝。 他离得最近,没有任何犹豫,也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在张天天身上! 张天天被撞得飞扑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 而那块致命的水泥块,“轰隆”一声巨响,结结实实砸在了林白刚才站立的位置! 飞溅的碎石像子弹一样扫过林白的手臂和后背,留下道道血痕,其中一块尖锐的碎石深深嵌入了他的肩胛骨附近。 “小白!” 张天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冲过来。 林白摇晃着,勉强站稳。 他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脸上沾满灰尘和血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炭火。 “小白!!你怎么样!!我………” “没事没事!就是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 当最初的混乱稍稍平息,当战友们因林白奋不顾身的保护而得以完好无损地继续奋战时,他们终于有机会看清林白的状态—— 他成了队伍里唯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 小腿上的伤狰狞外翻,肩膀脱臼般肿胀淤紫,腰侧一条血痕,后背和手臂密布着深浅不一的划痕和青紫…… 迷彩服早已看不出底色,被鲜血、汗水和泥土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小白!听我说,你必须停下!” 张广智眼眶通红,声音都在发抖,死死拉住林白的手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啊小白,求你了,歇会儿!” 邱磊带着哭腔。 “你这样下去你会废的!” 孙二满也围上来,声音哽咽。 张天天更是直接哭出了声:“小白,别再动了!我们抬你去医疗点!” 战友们心疼得快要窒息,只想强行把他按倒包扎。 林白嘴唇发白,但眼睛里闪着光,声音柔和:“我没事,就是看着流血挺多,其实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咱们还有那么多人要救,等后勤保障部队来了,咱们就能退下来了!” 说完他“咕嘟咕嘟”喝光了一壶水,继续加入到救人大军。 他的眼睛如同最高功率的天线,在满目疮痍的景象中,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丝生命的气息,每一个微弱的求救手势,每一个坍塌结构下的危险死角。 他的耳朵如同最灵敏的雷达,在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呼救哭喊和余震的隆隆声中,过滤、分辨着最需要被听到的声音—— 无论是老人气若游丝的呻吟,还是孩子压抑的哭声。 他如同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幽灵,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废墟之上顽强地移动着,搜寻着,救助着…… “林白!林白——快过来!” 班长张维嘶哑的吼声穿透嘈杂的救援现场,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林白的耳膜。 林白刚将一名腿部被梁木压住的大娘小心翼翼托上担架,汗水浸透了他的迷彩服前襟,混合着泥灰贴在后背。 听到这声不同寻常的急唤,他心头猛地一紧,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回应:“在这!班长!”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几个大跨步朝着声音来源冲去。 张维站在一处稍高的碎石堆上,脸庞被尘土覆盖,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迫切的焦虑。 他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劈向林白:“快!跟我走!现在!” “是!” 林白甚至没时间去擦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只觉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笼罩下来。 班长这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调,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会出现。 “张广智!跑步过来!” 张维的吼声再次响起,穿透混乱的现场。 班副张广智听到命令,立刻丢下东西,喘着粗气跑过来,胸口剧烈起伏。 “班长!” 张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张广智,每一个字都像砸在石头上:“听着!五班,现在交给你了!指挥权在你手里!” 他用力拍了拍张广智的肩膀,力道沉重,“你是班副!这些人,每一个!我回来之前,你必须对他们所有人负责!明白吗?!” 张广智的眼睛瞬间红了,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感到了千钧重担和班长的绝对信任。 他挺直腰板,嘶声吼道:“明白!班长!人在阵地在!你放心!” 张维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着嘱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好!” 他不再多言,转身就要带着林白离开。 “等等,班长!” 林白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满是尘土和绝望的味道。 就在两人脚下的瓦砾堆旁,他毫无征兆地直接卧倒,整个身体紧贴冰冷崎岖的地面,侧过脸,将耳朵死死压在碎石上! 张维焦急地搓着手,嘴唇抿成一条线,却没有催促。 张广智屏住呼吸,看着林白如同融入大地般专注的姿态,心中那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班长突然调走听力超群的林白,面对的必然是比眼前更残酷、更紧急的险境! 几秒钟后,林白猛地撑起身,动作带着一股决然。 他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指向废墟中几个方位,语速极快地对张广智交代:“广智!这五个点下面,声音大,呼吸还算有力,伤情应该不太致命!优先处理!小心余震!” “知道了!” 张广智重重点头,“小白,你……”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嘱托,“你一定要小心!!” 林白用力攥了一下张广智的胳膊,那力道传递着无声的承诺和诀别般的沉重:“你也保重!走了!” 说完,他不再看张广智一眼,转身跟上已经大步流星疾行的张维。 两人背影决绝,没有丝毫停顿,迅速消失在残垣断壁和弥漫的烟尘之中。 张广智站在原地,望着林白消失的方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仿佛林白这一去,就将踏入九死一生的炼狱,再难回头…… 他猛地甩了甩头,狠狠咬了下舌尖,用疼痛驱散这可怕的念头:“妈的!瞎想什么!救人!” 他强迫自己转身,嘶吼着组织人手扑向林白指出的位置,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化作了手中拼命挥舞的工具。 张维带着林白几乎是狂奔着穿过一片狼藉的村庄,最终停在一处令人心胆俱裂的废墟前。 眼前曾经应该是一栋两层高的建筑,此刻却像被巨人的拳头狠狠砸扁、拧碎!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还少一个 这里的建筑最顶层的部分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几根扭曲的钢筋绝望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那是被附近山体崩塌的巨石彻底摧毁的痕迹。 下面一层的屋顶整个塌陷下去,沉重的房脊向下倾斜,形成一个危险的夹角。 更致命的是,两面承重墙完全垮塌,只剩下半截孤零零的墙柱,如同被斩断脊梁的巨人,在断裂的楼板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支撑着上方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 整个废墟结构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发生二次垮塌。 林白的目光扫过暴露出来的墙体,那上面残留着一些模糊却鲜明的彩色图案—— 卡通的小动物、残缺的字母表……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班长……这……这不会……是个学校吧?!” 张维的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沉重地点点头,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是村小学学前班和低年级的教室。 让你来,就是……听听!听清楚!孩子们……还活着的,在哪个位置! 现在所有设备都失灵了,路也断了,大型机械进不来……只能靠你了!你的耳朵,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白,那眼神里有命令,有恳求,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 林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窒息般的压力轰然压在了肩上,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他没有任何犹豫,“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布满尖锐碎石的废墟之上! 膝盖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焦灼。 他闭上早已通红的双眼,将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到那双被赋予特殊使命的耳朵上。 世界在瞬间变得无比嘈杂,又仿佛在极度专注中归于某种诡异的沉寂。 风掠过残破钢筋的呜咽,远处隐隐的呼救和哭声,战友们焦急的呼喊…… 这些声音如同汹涌的潮水试图淹没他的意志。 但林白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他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排除着一切干扰,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向废墟深处扫描、渗透、捕捉…… 寻找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脉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汗水混合着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在他沾满泥污的脸上肆意流淌。 绝望的阴影越来越浓重,就在林白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即将断裂,沉重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瞬间—— 一丝微弱到了极致、却顽强存在的声音,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粒萤火,穿透了层层阻碍,清晰地传递到他的鼓膜! 那不是一个声音,是许多个! 极其微弱、短促、带着缺氧的痛苦,却无比清晰的心跳声! 还有……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幼童无意识的、带着恐惧的……呻吟 “活着!还活着!班长!” 林白猛地睁开双眼,那双一向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爆发出如同星辰炸裂般耀眼的光芒! 巨大的狂喜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自制力,滚烫的眼泪如同溃堤的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汹涌地飙了出来,冲刷着脸上的污泥,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他几乎是嘶吼着,带着哭腔,又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激动:“都还活着!有声音!下面有孩子的声音!还有……有孩子在哼唧!班长!他们还活着!” “快快!这边这边!!” “太硬了,咱们没有设备啊,根本挖不开啊!” “等不了了!等大机械进来这些孩子就完了!用手刨!” 班长张维眼睛赤红,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令。 他第一个扔掉了沉重的工具包,那双平日里握枪稳如磐石的手,沾满了泥污和不知是谁的血迹,猛地插进了倒塌的预制板缝隙之下。 命令就是行动。 没有动员,没有犹豫。 一群身着迷彩的身影,如同沉默的蚁群,瞬间扑向了那片吞噬生命的冰冷废墟。 手,成了唯一的工具,唯一的希望。 起初还能找到一些断裂的木棍、扭曲的钢筋充当撬棍。 但很快,在深入核心区域时,这些“工具”也变得无用武之地。 空间太过狭窄,结构异常脆弱,任何不当的力量都可能引发二次坍塌。 士兵们只能跪着、趴着、甚至倒悬着身体,用自己的双手,一寸寸地清理、挖掘。 十指,是人体最精密的工具,此刻却成了最原始、最惨烈的“挖掘机”。 坚硬的混凝土碎块边缘锋利如刀。 手指抠上去,瞬间就是一道皮开肉绽的口子,鲜血立刻涌出,混入泥土,变成暗红色的泥浆。 指甲在频繁而猛烈的摩擦、撬动中,先是裂开,然后松动,最后整片整片地剥离、翻卷起来,露出底下粉红色的嫩肉。 每一次触碰瓦砾,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嘶——” 一个新兵忍不住抽了口冷气,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滞。 “别停!里面孩子还活着!”旁边一个老兵低吼,他自己粗粝的手掌早已看不出原色,指关节处森白的骨节甚至透过翻卷的皮肉隐隐可见。 他咬着牙,用近乎露骨的手掌,死死抵住一块摇摇欲坠的楼板,为新兵清理下方通道争取时间。 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无声地滴落在瓦砾上。 汗水流进伤口,如同盐水浇淋,带来持续不断的刺痛。 嘴唇因为脱水和灰尘而干裂出血。 没有水喝,连舔舐嘴唇都成了奢望,只能吞咽下混合着血腥和尘土味道的唾液。 体力在飞速流逝,透支的身体发出阵阵虚脱的警报。 手臂沉重得如同灌铅,双腿因长时间跪爬而麻木失去知觉。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剧痛和疲惫的边缘挣扎。 然而,每一次废墟深处传来孩子一声微弱的哭泣、一句含糊的呼唤,就如同最强的强心剂注入他们濒临崩溃的躯体! 疲惫瞬间被驱散,剧痛仿佛暂时麻痹,已经抬不起来的手臂又爆发出新的力量! 那点微弱的生命之火,是他们坚持的唯一理由,是支撑他们血肉之躯不被彻底压垮的精神支柱! “这里!这里还有声音!” 林白嘶哑到几乎辨不出原音的呼喊响起。 几双布满血污、指甲翻开、甚至露出指骨的手,不顾一切地加快了速度。 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最后几块碎砖,拂去厚厚的粉尘。 一个狭窄的三角形孔洞露了出来。 微弱的光线下,一双惊恐却充满求生渴望的孩子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望向这群几乎不成人形的“土人”。 那一刻,所有的痛苦、疲惫、绝望都被巨大的狂喜冲散! “呜呜呜呜,救救我们………” “孩子!别怕!解放军叔叔来了!” 一只沾满血泥、颤抖却无比轻柔的手,坚定地伸向了洞中那只小小的、冰冷的手。 在废墟深处,好几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恐惧和痛苦的孩童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像一根随时会绷断的丝线,顽强地维系着生的希望。 林白挨个排查,找声音的来源。 最后一个地点是被几块巨大的、交错叠压的预制楼板和断裂的承重梁死死封锁在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里。 “这里!还有孩子活着!” 林白一声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呼喊穿透了废墟上的嘈杂。 他身上的迷彩作训服早已被汗水、泥浆和不知名的污渍浸透,肩部和肘部撕裂的口子翻卷着,脸颊上几道被钢筋划破的血痕已经凝结。 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猎豹,匍匐在犬牙交错的废墟上,耳朵紧贴着冰冷的混凝土碎块,屏息凝神,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条缝隙。 “声音很弱,在下面!大概…两到三米深!” 林白迅速判断,声音因紧张和体力透支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他回头朝着身后跟上来的五班几名同样灰头土脸的战友吼道:“邱磊!!二满!!快!清理表面障碍,动作轻!注意支撑!这里结构太脆弱了!” 接到命令的战士们如同精密的机器齿轮般瞬间启动。 “确认!一个生命体征!体温偏低,脉搏微弱!” 邱磊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凝重。 与此同时,林白和二满已经徒手开始清理洞口附近的碎砖、断裂的木条和扭曲的金属窗框。 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异常谨慎,每一次搬动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引起上方堆积物的任何二次坍塌。 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掉进他们的衣领,迷住他们的眼睛,但他们毫无知觉。 “洞口太小!进不去!”二满焦急地低吼。 那个由几块巨大混凝土板形成的三角空间入口,狭窄得只容得下一个瘦小的人勉强钻入,而且结构极其不稳,边缘的钢筋狰狞地扭曲着。 “我来!” 林白没有丝毫犹豫。 他迅速摘下头顶沾满灰尘的头盔扔到一边,甩掉沉重的背包和可能刮蹭的设备。“邱磊,你负责观察支撑点!二满,照明对准洞口!” 他深吸一口气,要将所有的力量和勇气都吸入肺腑,然后,像一条灵活的鱼,将身体压到最低,贴着冰冷尖锐的碎砾,开始向那个黑暗、致命却又充满希望的缝隙钻去。 尖锐的钢筋划破了他手臂的布料,在皮肤上留下新的血痕,沉重的碎石摩擦着他的后背,但他只是闷哼一声,继续一寸寸地向内挪动。 狭窄的空间挤压着他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厚的尘土味,异常艰难。 “小白!小心头顶那块悬板!” 邱磊的声音在洞口外紧张地响起,手电筒的光柱死死锁定着林白头顶上方一块晃晃悠悠的巨大混凝土悬板。 林白的动作更加谨慎。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一点一点地蹭进了那个仅能容纳他上半身的三角空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手电光柱艰难地追随他挤入,在飞舞的粉尘中切割出一道微弱的光路。 光线下,景象让这个铁打的汉子心头猛地一揪。 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 他穿着沾满灰土、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校服,小脸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出血,一双大眼睛因极度的恐惧和疼痛而瞪得溜圆,泪水混合着泥土在脸上冲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他的右腿被一块沉重的、断裂的水泥横梁死死压住了小腿部位,鲜血已经染红了裤腿和身下的尘土。 男孩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沾满灰尘、瘪了的书包,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别怕…孩子…别怕…” 林白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和安抚的力量,与他在废墟上指挥时的沙哑铿锵判若两人。 他努力在有限的空间里调整姿势,让手电光不要直射孩子的眼睛。 “叔叔是解放军,来救你了。坚持住,我们马上出去!” 孩子看到了那身布满灰尘血迹却依然象征希望的迷彩色,看到了林白那双充满关切和坚定的眼睛,瞬间,巨大的委屈和获救的希望冲垮了他仅存的克制。 “叔…叔叔…疼…腿疼…我…我怕黑…”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嘶哑微弱,却撕扯着林白的心。 “好孩子,不哭,叔叔知道疼。” 林白的声音更加轻柔,像在哄睡,“你很坚强,坚持到现在了,真棒!再忍一小会儿,叔叔马上弄开这石头!” 他一边安慰着,一边用最快的速度观察孩子腿部的受压情况。 横梁非常沉重,直接抬起极可能引起连锁坍塌,而且孩子被压的时间太长,强行拖拽可能导致更严重的损伤。 “二满!液压顶杆!从洞口递进来!要快!轻放!” 林白向外低吼。 同时,他艰难地腾出一只手,从腰间的小急救包里摸索出一块能量棒,剥开包装,小心地递到孩子嘴边,“来,咬一小口,垫垫肚子,有力气了咱们才好出去。” 孩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张开干裂的嘴,轻轻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 液压顶杆的金属杆身冰凉地碰到了林白的手。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像一个在雷区排爆的工兵,精确地寻找着横梁下方一个相对稳固的支点。 汗水顺着他紧蹙的眉头滑落,滴在尘土里。 “邱磊!二满!听我口令!” 林白的声音紧绷如弓弦,“我喊一二三,你们同时缓慢加压!注意观察洞口悬板和我头顶的结构!”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关系着孩子的生命和他们自己的安危。 “一!” “二!” “三!加压!” 林白紧握着顶杆手柄,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青筋毕现。 他一边感受着顶杆传来的力量,一边死死盯着压住孩子腿部的横梁和周围松动的水泥碎块。 千斤之力在液压的作用下缓缓释放。 “吱嘎…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和混凝土摩擦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灰尘扑簌簌落下。 压在孩子腿上的沉重横梁,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被顶起! “啊!” 随着压力减轻,孩子腿部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小脸瞬间煞白。 “坚持住!孩子!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林白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边稳住顶杆,一边急切地。 就在横梁被顶起一个足够将孩子腿部抽出的缝隙时,他猛地大吼:“停!稳住!孩子,快!把腿慢慢抽出来!轻轻的!别怕!” 孩子疼得浑身发抖,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林白的信任压倒了一切。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地将那条被压得麻木刺痛、鲜血淋漓的右腿,从那致命的缝隙中挪了出来! “好!好样的!” 林白几乎是在狂喜中低吼出来,“邱磊!二满准备接应!” 他迅速扔掉顶杆,不顾一切地张开双臂,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将虚弱的孩子紧紧护在了自己胸前和废墟墙壁构成的狭小安全空间里。 “二满!来洞口!快!” 林白一边吼着,一边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和手臂,牢牢地挡住孩子上方任何可能掉落的碎石。“孩子,抱紧叔叔的脖子!闭上眼睛!别怕!” 外面的二满和邱磊如同疯了一般,用撬棍和双手,不顾一切地清理、扩大着那个救命的洞口。 碎砾纷飞。 洞口终于勉强能通过蜷缩的孩子和林白了。 “来!” 林白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极其小心地将孩子从自己怀里调整到背上,让孩子紧贴着他。 然后,他弓起背脊,用肩膀和头顶开最后一点障碍,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洞口爬去。 他将孩子完全护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身体在尖锐的瓦砾中为孩子开辟出一条生路。 “出来了!出来了!” 当林白驮着孩子,半个身体探出洞口时,外面焦急等待的战士们发出了压抑的欢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几双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大手立刻伸了过去,轻柔却有力地将孩子从林白背上接抱下来,迅速交给早已准备好担架的医疗兵。 孩子躺在担架上,脱离黑暗的瞬间,刺骨寒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哆嗦, 但他第一眼看到的, 是那个刚刚将他从地狱背出来的、半跪在洞口喘着粗气、满脸汗水泥污却对他露出一个疲惫笑容的解放军叔叔。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孩子虚弱地抬起小手,指向林白,用尽全力喊出了他获救后最清晰、也是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 “解…放…军…叔叔…” 这声呼唤,穿透了救援现场的嘈杂,微弱却无比清晰地重重地敲打在林白的心上。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眼中闪烁了一下。 他支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看着迅速被医疗兵评估伤情、裹上保温毯的孩子,那沾满泥土和汗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带着深深疲惫却无比欣慰的痕迹。 “宝贝,好好养伤,你会没事的。” 当最后一个惊魂未定、满脸泪痕的孩子被战友接力抱到临时划定的安全区, 当那位双腿被压伤、却死死护住两个学生的女老师也被担架抬离那片摇摇欲坠的死亡地带,林白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丝缝隙。 他背靠着相对稳固的半截断墙,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泥浆从额头滚落,砸在遍布碎石的地面。 肺部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浑浊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尘土和血腥的铁锈味。周围的喧嚣—— 获救者的哭泣、战友的呼喊、远处山体的沉闷滑落声—— 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喘息。 “不对!!还少了一个孩子!!”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带你出去 女老师反复数着孩子的人数,崩溃的哭起来:“同志同志!!求求你们,再去看一眼,再去找一下吧!还有个孩子在里面啊!地震的时候我把他推进最里面了,我以为……以为那里最安全,呜呜呜呜怎么会不见了!!” 孩子,一个也不能少! 没办法,只能冒着风险,再去找找。 “怎么样……小白……班长陪你再进一次!”张维抹了把脸,试图扯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但那笑容在极度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下显得异常苦涩。 “好!”林白没有任何停顿,直接俯身跟着张维钻进刚刚撬开的地下缝隙。 “班长,给!”林白将手电筒递给张维。 张维嘴里咬着手电艰难的向里面爬。 “班长,我听到有孩子哭了!”林白也在不大的地方慢慢摸索着。 张维手电筒的光线照不到孩子的手脚。 汗在封闭的环境慢慢流下来。 林白的眼睛在黑暗中不需要手电筒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班长你去那边,我看看这边。” 张维嘴里叼着手电筒,只是点点头。 林白拐了一个弯,刚要往前爬,手就摸到一个冰凉的小手! “找到了!!” 林白抱着孩子往外面爬,张维速度也很快,迅速跟上! “快快快,这个孩子,刚刚还哭来着,现在应该是晕厥了,赶紧给他看看!” 林白看着战友把孩子抱出去。 林白刚想开口回应,地面毫无征兆地、极其剧烈地一抖! 不是之前那种令人心惊的闷响和摇晃,而是脚下的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狂暴地上下颠簸、左右撕扯!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四面八方、从地底深处猛然爆发! 恐怖的声浪瞬间碾碎了耳膜接收的所有声音,只剩下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轰鸣! 6级以上的余震,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骤然降临! “糟了!!”张维的嘶吼刚刚出口,就被淹没在毁灭性的声浪里。 “快快快!!林白我掩护你,快走!!” 安全区那边传来一片惊恐绝望的尖叫! 就在林白和张维爬着的那截断墙上方,一块原本就被震松、卡在扭曲钢筋间的巨大条石,在狂暴的颠簸中猛地挣脱了束缚! 它像一颗来自地狱的炮弹,裹挟着碎石和死亡的气息,轰然脱离原位,朝着下方 直直朝着刚刚转过身、背对着它的张维的头顶—— 狠狠砸落! 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噩梦胶片。 林白的瞳孔在千分之一秒内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看到脱离的瞬间溅起的尘烟。 他看到巨石在视线中急速放大的狰狞轮廓。 他看到张维后颈上滚落的汗珠,看到他毫无防备的后背,看到他正要回头的、那半张惊愕茫然甚至来不及浮现恐惧的脸! “班长——!!!” 一声裂帛般的、超越了极限的嘶吼从林白喉咙深处炸开! 那不是声音,是灵魂在燃烧!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求生的本能和更汹涌的保护欲驱使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双腿蹬地,腰部拧转,所有的肌肉纤维在刹那间绷紧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道撕裂阴影的黑色闪电,裹挟着扑击猎豹般的爆发力,猛地朝着张维的后背飞扑过去! 张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狠狠撞来,将他尚未完全转过的身体重重向前扑倒! 视线天旋地转,耳边是林白那声撕心裂肺的“班长——”和巨石破空的恐怖尖啸! 嘭——!!! 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林白刚刚扑到张维背上,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完全覆盖的瞬间,那块足以将人碾成肉泥的巨石,带着万钧之力,结结实实地、毫不留情地砸中了林白的背脊和肩部! 撞击发生的刹那,林白的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一股无法形容的、几乎将他灵魂都撕裂的巨大钝痛从背部瞬间席卷全身! 眼前爆开一片刺目的白光,随即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意识,都被这沉重到无法想象的一击彻底拍散。 他像一具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布偶,软软地、无声地塌了下去,整个身体严严实实地盖在张维身上。 紧接着,是更多被震落的碎石、尘土劈头盖脸地落下,瞬间将两人掩埋了。 震动还在持续,世界依旧在疯狂的摇摆和轰鸣。 张维被林白压在身下,巨大的撞击力让他胸口一阵血气翻腾,几乎窒息。 他奋力扭过头,只看到林白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苍白如纸,紧贴着他的脸颊,眼睛紧闭着,嘴角正缓缓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而那块沉重的巨石,就死死地压在林白单薄的脊背上,像一座无法撼动的黑色墓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白——!!!”张维目眦欲裂,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绝望痛苦的嘶吼! 他疯狂地挣扎,试图顶开背上的林白和巨石,但身体被死死压住,巨大的疼痛和绝望让他动弹不得! 烟尘弥漫,遮蔽了视线。 安全区那边传来混乱惊恐的哭喊和呼唤。 而在这一方刚刚形成的、由冰冷巨石和温热躯体构成的死亡囚笼之下,只有张维那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吼声在回荡。 林白一动不动,已经沉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巨石顽固地沉默着,死死压住了一切生机。 “小白——!!!” 两声撕心裂肺到完全变调的嘶吼,如同两把淬血的尖刀,狠狠捅破了震耳欲聋的余震轰鸣,狠狠扎进了所有听见者的心脏! 就在那块巨石带着毁灭之势砸落的瞬间,刚刚成功转移了另一批幸存者、正拖着疲惫身体赶回核心区域的张广智和孙二满,恰好目睹了那让他们灵魂都为之冻结的一幕: 林白的身影,快得只剩下视网膜上的一道黑色残影,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近乎悲壮的速度,飞蛾扑火般扑向毫无防备的张维! 紧接着,就是那声沉闷到令人牙根发酸的“嘭——!” 巨石落地,烟尘冲天而起,瞬间吞没了那两个叠在一起的身影。 张广智和孙二满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一干二净,眼睛在刹那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那一声“小白!!”,根本不是从喉咙里发出, 而是从撕裂的胸腔里直接迸射出来的,声音尖锐扭曲得不成人形! 巨大的恐惧和绝对的悲痛瞬间抽干了他们的力气,但下一秒,更加狂暴的力量如同火山般在他们体内爆发! 没有任何言语,两人如同被激怒的疯虎,不约而同地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了刚刚放下的铁镐! “班长!!!” “小白——!!!” 带着哭腔的嘶吼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听得周围所有人心头剧颤,眼眶发酸。 他们像两台失去了理智的机器,扑到那堆还在簌簌掉土的废墟上,手中的铁镐带着千钧之力,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朝着掩埋的地方狠狠刨下去! 坚硬的碎石和断木在锋利的镐尖下崩飞,溅起的灰尘混合着他们脸上滚落的汗水和泪水。 “怎么回事?!!” 连长郭玉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他身上的泥浆还没干,头盔歪斜着,脸上是余震刚过未消的惊悸, 但当他看清张广智和孙二满那崩溃绝望的姿态,看清他们疯狂刨挖的位置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连长!!”孙二满猛地抬头,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悲痛和用力而扭曲着,声音劈得像破锣,带着浓重的哭腔:“班长!俺们班长和林白……被砸在下面了!!就在那儿!被石头拍底下了!!” 郭玉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撞得他眼前瞬间模糊! 那个总是冲在最前面、像定海神针一样的张维,还有那个耳朵灵得能听见生命脉动、刚立下大功的林白…… 他们被压在下面了?! “操!!!” 郭玉杰猛地一抹眼睛,所有的情绪瞬间被压成一声粗砺的咆哮,他的吼声带着撕裂的力量穿透混乱:“后勤组!!所有能动弹的!!给老子抄家伙!!” 他双眼赤红,一把夺过旁边一个战士手里的钢钎,指着那片绝望的废墟:“不惜一切代价!!把张维!把林白!给我刨出来!!活要见人,死……呸!他们死不了!!快——!!!” 整个后勤组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铁锹、钢钎、甚至徒手……所有人如同疯魔一般扑向那片吞噬了战友的废墟! 此时此刻,在冰冷黑暗的地下深处。 张维被林白沉重的身体死死压着,几乎无法呼吸。 巨石恐怖的重力透过林白的身体传递过来,挤压着他的胸腔。 浓重的尘土味混杂着一股极其浓烈、极其熟悉的……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他艰难地动了动被压在身侧的手臂,指尖触碰到一片粘腻、温热的液体—— 那是从林白身上流出来的血!正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淌! “林……白……” 张维张了张嘴,却因为胸腔的巨大压力和呛入的尘土,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你醒醒!!!” 一股巨大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攫住了他! 这个枪林弹雨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铁汉子,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土,汹涌地冲刷下来。 “求你了!!” 他感受不到背后巨石的冰冷,只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林白那渐渐流失的温度和生命力。 “你放心……” 张维咬着牙,混合着血沫和泥土的声音微弱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林白……你撑住……班长……一定……带你出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似乎是学校地下室的边缘,塌陷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夹缝空间,刚好给了他一点点极其有限的活动余地。 他艰难地挪动着被压得麻木的手臂,用还能活动的拳头和手肘,狠狠敲击着头顶上方厚厚的、湿冷的土层!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 敲击声是他给地面上战友的方向指引,更是他用尽全身力气,为背上那个无声无息的年轻生命,敲响的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这沉闷的敲击,是他此刻唯一的武器,唯一的呼喊! 然而,地面上,再也有一个能够听声辨位的林白了!!! 奇迹没有发生。 疯狂救援引发的声响震耳欲聋。 铁镐钢钎猛烈撞击石头和钢筋的“叮咣”巨响,战友们焦急的嘶吼和沉重的喘息,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张维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敲击声,如同投入惊涛骇浪中的一粒石子,瞬间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上面的人拼命刨挖,却一时间根本无法锁定他们被深埋的具体方位。 每一次敲击都耗费着张维仅存的力气,每一次徒劳都加深着绝望。 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尘土的血腥味。 而他背上的林白,依旧像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布偶,一动不动,只有那温热的血,还在不停地流淌……流淌…… 张维的眼眶通红,泪水混着泥不断流下。 战场上,看着亲密战友在炮火中倒下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再次浮现。 难道……难道这一次,这个被他寄予厚望、如同亲弟弟一样的新兵, 也要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为了救自己,倒在自己的背上,消失在这片冰冷的废墟之下?! 不!绝不! 一股源自军人骨髓深处的不屈骤然爆发! 张维猛地仰起头,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低吼,不顾十指指甲翻裂、血肉模糊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向上徒手挖掘! 就是死也要把林白送出去!! 坚硬的土块和碎石磨砺着皮开肉绽的指尖,泥土簌簌落下,糊住了他的眼睛,但他只是狠狠地甩头,任由泪水冲刷开一条缝隙,手指依旧像铁钩一样, 固执地、绝望地、带着血和泪,向着那黑暗深处一丝可能的光亮, 向上!向上!再向上!! 黑暗的囚笼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指甲刮擦土石的刺耳声,和那无声流淌着的、滚烫的年轻血液。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命悬一线 冰冷的巨石像一座阴沉的墓碑,死死压在地穴的囚笼之上。 尘土弥漫,窒息感如同湿冷的布条缠绕着张维的咽喉。 他背上压着林白沉重的、近乎失去生息的身体,每一次徒劳的挖掘都消耗着所剩无几的氧气和力气。 林白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贴在张维后颈的皮肤上才能勉强感知,那点微弱的热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 “林白!林白!!坚持住!!咳咳咳!班长会带你出去的,啊!你给老子坚持住!!” 张维眼泪一连串的砸下他双手挖掘出来的土壤,可身上的少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剧痛、失血、重压、缺氧……多重致命因素几乎要将林白年轻的生命彻底碾碎。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刻,一个冰冷而急促的电子音在林白脑海深处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心率过低,血压濒危!多处粉碎性骨折(四肢、脊柱),重度挤压伤导致大面积肌肉组织坏死风险极高!头部开放性创口,持续性失血!生命维持系统临界点!】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 【警报!宿主生命值低于维持阈值!强制措施启动——】 【叮!强制宿主意识回归系统空间!】 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沉重的躯壳中硬生生剥离,林白那几乎溃散的意识猛地被拽入了一片纯白的虚无—— 这是林白的系统空间。 在现实中如同破碎布偶般无声无息的林白,此刻在空间里显露出意识投影,却同样是遍体鳞伤的惨烈模样。 扭曲的四肢,塌陷的脊柱轮廓,头上那个狰狞的血洞…… 投影清晰地映射着现实躯体的重创。 一直焦急盘旋在空间里的大白, 在看到林白意识投影惨状的瞬间,幻化出的模糊人形瞬间崩溃了。 它猛地扑到林白冰冷的意识投影上,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发出嚎啕大哭,那哭声充满了数据生物模拟出的、却无比真实的恐惧和悲痛。 大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数据流都紊乱了。 它知道现实的危险, 却亲眼看到林白为了救别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巨大的冲击让它程序里的情感模块几乎过载。 现实中的林白,确实命悬一线。 四肢和脊柱的骨头碎裂错位,如同被重锤砸过的瓷器,万幸的是尖锐的断骨尚未刺破皮肤造成开放性骨折,否则在这充斥着致命细菌的废墟深处,感染和败血症几乎会立刻夺走他最后一线生机。 然而,更致命的伤害来自巨石长达数分钟的恐怖挤压—— 大面积肌肉组织因缺血而濒临坏死! 而头上那个被巨石边缘撞击出的窟窿,仍在缓慢却顽固地向外渗出温热的血液,带走他仅存的生命力。 大白猛地止住哭声,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它的小手慌乱地在虚空操作着,一个闪烁着柔和光芒的虚拟界面弹出。 大白毫不犹豫地从林白的“数据系统”深处,调取出了十滴晶莹剔透、蕴含着惊人生命能量的【修复能量液】 这是林白为自己爷爷奶奶和王叔, 还有他爱的战友们留的。 即便是在系统中训练的再难再苦,他都咬牙坚持,一滴都没有用过!! 大白小心翼翼地将一滴修复液引导出来,那滴液体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生机绿芒。 它轻轻托起林白意识投影的头,将珍贵的液体滴入那苍白的、紧闭的唇间。 一滴,两滴……十滴珍贵的生命之液,如同涓涓细流,全部注入林白的意识体。 做完这一切,大白虚弱地瘫坐在林白身边,巨大的消耗让它光球形态都黯淡了几分。 它依恋地把自己的光晕脑袋贴在林白的额头上,轻轻地蹭了蹭,数据的波动传递着无声的依赖和祈祷。 无声中,大白启动了传送。 【意识回归现实躯体……】 现实,黑暗冰冷的地穴中。 就在张维因缺氧和绝望而眼前发黑,几乎要放弃徒手挖掘、准备用最后力气护住林白等待不知何时降临的死亡时—— 他怀中那具冰冷的、呼吸微弱如游丝的身体,突然发生了极其细微却令人狂喜的变化! 那原本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微弱呼吸,骤然变得清晰、有力起来! 胸膛开始有了规律的、虽然微弱但明显是“活着”的起伏节奏! 一下一下,如同重新点燃的生命鼓点,敲打在张维同样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嗬……”张维猛地吸了一口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但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的绝望堤坝! 他甚至能感觉到怀中身体的温度似乎都回升了那么一丝丝! “小白?!小白!!”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哽咽,“好小子!好小子!班长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阎王爷都不收咱当兵的好汉!!” 这突如其来的生机让张维几乎落泪。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刚才的挖掘已经消耗巨大,再盲目乱动,他自己也会因缺氧彻底昏迷过去。 到那时,林白这点刚刚燃起的生机,恐怕也难以为继! 他咬紧牙关,强行压下剧烈起伏的胸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沉重的身体靠在身后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尽量为两人腾出一点点的空间。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温柔和谨慎,把怀中呼吸渐稳的林白调整姿势,让他能更舒服地倚靠在自己怀里,避免压迫到那些可怕的伤处。 视线被浓厚的尘土和黑暗完全遮蔽,张维看不清林白的具体伤势。 他只能伸出颤抖的、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林白冰冷的脸颊、脖颈、肩膀、手臂……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惊肉跳—— 但诡异的是,之前那汹涌温热、让他绝望的流血……竟然止住了?! 摸索到头部时,他指尖触碰到了那个曾经让他心胆俱裂的伤口位置。 粘腻的血痂还在,但那种温热的、不断涌出的液体触感……消失了?! “嘶……”张维难以置信地倒抽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凉气,巨大的困惑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庆幸冲击着他。 没缺胳膊断腿,血也奇迹般地止住了! 这简直是绝境中最大的万幸! 他长长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放松。 好小子, 真是老天保佑!! 怀中的林白,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经稳定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韵律。 黑暗中,张维紧紧抱着这失而复得的生机,如同抱着这绝望囚笼里唯一的火种。 冰冷的碎石硌着脊背,浑浊的空气每一次吸入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和尘土味。 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粘稠。 张维背靠着冰冷的断壁残垣,怀中是林白那刚刚稳定、却依然微弱得令人心慌的呼吸。 极度的疲惫和缺氧让他意识有些昏沉,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黑暗里旋转、燃烧。 他仿佛又回到了新兵连报到的那一天。 团长叫连长和自己到办公室,张维当时心里还咯噔一下,暗自嘀咕:“这又是哪家的公子,来咱这基层‘镀金’的吧?” 让他下意识地打上了“特殊关照”的标签。 初次见到在灯光下,林白站在那里,气质干净挺拔,温和又帅气。 第一个坐在椅子上让他剃头发,乖巧的让他惊讶。 林白聪明得惊人,学东西快得像海绵吸水。 他温和却不懦弱,训练场上练得比谁都狠,体能、战术、射击……每一项都像一头沉默的猎豹在飞速进步。 他的强大并非咄咄逼人,而是像深潭,平静下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张维看着他从一个新兵蛋子,迅速蜕变成连里的佼佼者,那份最初的“镀金”偏见早已被真真切切的欣赏和“捡到宝”的欣喜取代。 记忆的闸门猛地被推开一段最清晰的画面—— 张广智被毒蛇咬伤的那晚。 混乱的营房走廊尽头,应急灯的光线昏黄摇曳。 年轻人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的星辰。 他直视着自己,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砸在张维心上:“班长,我想变强!” 不是客套,不是敷衍,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张维记得自己当时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某种无比珍贵的、亟待淬炼的锋芒。 自那以后,林白彻底变了。 他的训练强度近乎自虐,目标不再仅仅是合格,而是碾压性的卓越。 障碍场上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闪电,射击靶上的弹孔近乎重叠,战术演练中他总能洞悉先机…… “垄断性第一”,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张维看着他一次次刷新纪录,那份骄傲比自己立功受奖还要强烈。 记忆的碎片继续飞舞: 林白在战术复盘时狡黠一笑,指出一个连老班长们都忽略的细节; 训练间隙他也会调皮地抢走班长的水壶,换来张维象征性的“呵斥”; 偶尔累极了,也会难得地露出一点年轻士兵的依赖,半开玩笑地抱怨“班长,太累了啊~~~”,那微微拖长的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可是给自己留饭的是他,给自己润喉糖的是他,把自己画到黑板报上的也是他………… 这些鲜活的、生动的林白,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张维的心上。 而现实,是怀中这具冰冷、沉重、气息微弱的身躯。 这份死寂的沉重,与脑海中的鲜活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那一声用尽全力呼喊的“班长!”似乎还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不是求救,不是恐惧, 是通知!是决绝! 那一刻,张维清晰地看到了林白眼中闪烁的光芒, 那是一种超越了恐惧的清澈与坚定,是看透生死、做好了牺牲准备的视死如归! 他是用自己的命,换了自己活下来的可能! 这个认知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张维的灵魂深处。 “唔……”一声压抑的哽咽从张维喉咙深处溢出。 他猛地闭上眼睛,试图阻止那汹涌而来的酸涩,但那滚烫的液体根本不听使唤,固执地突破眼眶的束缚,沿着他沾满灰尘血污的脸颊,划出一道道灼热的痕迹,最终无声地滴落在林白冰冷的额发上。 “林白啊……”他开口,声音嘶哑颤抖,泣不成声。 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的重量,混合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和几乎将他压垮的愧疚, “……班长……对不起你……” 黑暗中,他收紧了手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地将林白冰冷的身躯更深地、更紧地圈进自己怀里。 胸膛贴着林白的后背,试图将自己那点微薄的、正在被绝望和寒冷吞噬的体温,尽可能地传递过去。 好像这样,就能对抗这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就能抓住那一线渺茫的生机,就能偿还那份他此生都无力偿还的沉重恩情。 他抱着林白,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碎裂的、失而复得的珍宝,也像抱着一个将他钉在愧疚上的祭品。 喜欢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请大家收藏:()离谱!天才少年去新兵连报到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