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宠夫,才发现丈夫竟装病十年》 第1章 殉情重生 墓园,大雪。 “斐先生在临终前给您留了一笔钱,您收好。” 宋初薏没接。 她无法相信丈夫已经离开。 明明昨天,她还在街上看见丈夫的身影。 明明她离开家那天,他还像往常一样,给她准备丰盛的早餐。 看她光脚踩在地上,跪着给她暖,哄她穿鞋。 而她,却像往常那样冲他发脾气。 骂他啰里啰嗦像个老头,骂他是连父亲都看不上的废物。 毕竟她可是宋家的大小姐,虽然,她只是假千金,但那又怎样。 总比他这个连一毛钱家产都要不到的斐家长孙强。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因为多次偷盗斐氏机密文件给宋家,直接导致了斐氏企业的破产。 而丈夫也在三天前跳楼自杀! 她伤心欲绝,想寻求家人庇护,却被宋家扫地出门! 连手中的检查报告都在嘲笑她的愚蠢。 “是胃癌早期,配合手术,康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不做了。” 看到丈夫遗书的那一刻,她连病号服都没换,就走出了医院。 她害怕丈夫在那里会冷。 仰看着白色的世界,她丢下信封里的卡,任由漫天雪花将她埋葬。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好好对你,我们一起到白头。” ~ 大雨,宋家祠堂。 昏黄的光亮洒落,干净澄澈地映出堂厅的装饰,每一处都精心设计。 古朴淡雅。 虽是午夜,但宋家的每一个人都穿戴齐整,肃穆清透的佛光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柔色,也映出地上人儿的狼狈不堪。 她的身后,血流如注。 宋初薏从深沉的昏迷中醒来。 她不是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最后问一次,斐砚舟你是嫁还是不嫁?” 宋初薏仰头看着这个疼爱她二十年的母亲,伴随着那道冷漠的视线,遍布全身的痛几乎要把她彻底扎穿。 她竟然回到了五年前。 那天,因为在订婚宴撞见未婚夫顾时远偷情,她一怒之下,将拍下的照片曝光。 结果,第二天,她就得到了小三宋美婷才是真千金的消息。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爷爷埋怨她给家族抹黑,父母视她为克星,未婚夫更是扬言和她势不两立。 她所珍视的一切,全部消失。 为了给宋美婷出气,他们甚至还动用了宋家的最高家法,并试图用刑罚逼迫她同意和斐家的联姻! 曾经的她,认为自己是宋家的罪人。 哪怕被莫须有的罪名打得半死不活,留下可怕的伤疤和病根,却仍拼尽全力地想挽回一切。 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 “我嫁。” 她声音虚弱却坚定。 这一世,她会帮丈夫拿到继承人的位置,亦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宋老爷子没注意到她眼里的狠厉,听她肯松口,苍老的脸倏地亮了。 可宋美婷明显不想轻饶她。 她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真的没有和你抢,那天,时远只是喝醉了,才把我当成你。” 边上江清美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几句,宋美婷哭得更伤心了。 “可是我真的害怕姐姐生气,妈,你都不知道网上那些人怎么说我的,听了那些难听的话,我都不想活了!” 江清美很心疼。 她转头看向管家,没有多余的话。 “还不快抽!” 管家有点为难。 “已经二十鞭了,再下去,该出人命了。” “那怎么了?” 江清美怒瞪着他,声音冰冷。 “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谁让她偷走我女儿的人生,谁让她抢走我女儿的一切!” “我养育她二十多年,她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就算打死她,也是她活该!” …… 颤抖的话像针尖一样在宋初薏的心口穿绕,重来一次,她还是痛得要死。 宋老爷子一拐杖杵在地上,呵住了她。 “既然初薏同意替美婷完成婚约,嫁到斐家,就留她一条命吧。” 宋老爷子叹气,看着宋初薏,仍是她记忆里的慈眉善目。 “初薏,宋家养育你二十多年,你嫁到斐家,要记得报恩呀。” 宋初薏垂下眼眸。 上一世,她不情不愿地嫁进斐家,不仅多次从斐砚舟手上套钱帮助宋家,对斐砚舟非打即骂,最后还害死了丈夫。 可即使那样,男人还是在国外信托机构给她留了一笔钱。 而她最信任的家人,却在她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将她一脚踢开,不仅在行业封杀她,还害死她的孩子。 重活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宋初薏抬头看向宋美婷,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佩,那是她生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既然已经各归其位,她也该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要那个玉佩,我母亲的玉佩。” 宋初薏艰难地吐出字。 宋美婷赶忙退开一步,牢牢护住。 这玉佩可是好东西,上一世宋初薏死后,她爷爷便派人找了过来。 她利用玉佩,顶替宋初薏,不仅攀上K国的顶级财团,还继承了她的股份和遗产。 要不是飞机失事,不知道她小日子过得有多惬意。 她怎么可能还她玉佩! “这才不是你的呢,这是院长妈妈送我的玉佩。” 宋美婷哭哭啼啼的,“姐姐,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抢,难道,霸占我二十年的人生还不够吗?” 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江清美一把拽走鞭子,高高举起。 鞭子上还带着可怕的倒刺。 但比那更怕的是面前的妇人,她睚眦欲裂。 “宝贝别哭,妈帮你教训她!” 宋初薏认命地闭上眼睛。 院外的响动打断了江清美的动作。 众人凝眸看去。 黄色的光亮下,一道颀长凌厉的身影疾步逼近。 长柄黑伞,金丝细框眼镜,凌冽的风带起他的衣角,比清冷的声音先到的,是熟悉的檀香。 宋初薏慢慢抬起头。 男人完整地站在她面前,一如她记忆里的矜贵冷然。 永远严丝合缝的白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高档西裤。 纤细的腕骨缠绕着紫檀佛串,珠子间还挂了一小朵莲花形状的白玉。 因为哮喘的毛病,他唇瓣没什么血色,但是生得性感好看。 到深夜,会追着她后颈吻,炙热又温柔。 是她死前,唯一会想到的温暖。 她眼睛覆起眼泪。 而斐砚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侧开了头。 “母亲让我来看看初薏小姐,突然拜访是不是太唐突了点?” 第2章 身为丈夫,不对妻子好对谁好 宋老爷子扯唇。 看了眼追在后面的佣人,几乎没把“你说呢”写在脸上。 可作为长辈,他知晓宋家在斐家面前根本不够看。 就算斐砚舟是病秧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他们宋家惹不起的存在。 他到底和善地笑了笑,“不唐突,倒是小辈惹事,让斐少爷看了笑话。” 宋老爷子想着,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 正常人也该听懂意思离开了。 谁知,斐砚舟竟比猴子还能爬杠,说了句如此甚好,便坐下了。 宋老爷子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江清美看这势头不对,忙道,“后湖的花园刚修缮好,不如一起去看看?”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可斐砚舟似乎不感兴趣,骨结分明的手指捻着珠串,声音仍是不疾不徐。 “花园虽好,可哪有热闹好看。” 他淡淡抬眸,笑意不达眼底,“这地上的小辈犯了什么事,竟要行此酷刑?” 话音落下,偌大的厅堂倏然安静了。 江清美眼神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斐砚舟莫不是为宋初薏来的? 可宋老爷子把宋初薏推给斐砚舟,明明是这两天才发生的事。 这样荒唐的想法在脑子里走了一圈,就被她否定了。 她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更何况宋初薏之前一直围着顾时远转。 肯定是因为碰巧路过,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慌乱压下去了点。 她不咸不淡地解释,“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孩子在网上乱发些没有根据的事情,给家里抹黑,我们才对她小小惩诫一下。” “哦?”斐砚舟敛眸。 “你的意思是,这地上血肉模糊的女人,是你们宋家指给我的联姻对象?” 宋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 偌大的祠堂里,一溜的人噤若寒蝉。 无人应答,斐砚舟倒是抬头,掀了下眼帘。 “那条热搜我看到过,照片拍得挺清晰的,怎么能说没有根据呢?” 他视线缓慢移向宋美婷,“要说犯错,也是惩罚她才对,勾搭别人的未婚夫,可不像好人家姑娘能干出来的事。” 他淡淡啧了声,“看来是没教养呢。” 沉冷的压迫在宽大的祠堂无声溢散。 江清美听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握住女儿的手,气到胸口起伏。 “斐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清美冷冰冰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忍不住道,“一个被顾家退亲的垃圾,送给你,你倒是护上了。” 她冷笑着,不留情面,“斐少真是饿了。” 挑衅的话落下,像掉进深海的石子,瞬间激起一层浪。 众人都溜圆了眼睛,生怕江清美不怕死的发言波及到自己。 宋老爷子更是用拐杖拼命杵地,制止她说出更过分的话。 “你这悍妇,给我滚去跪着,不到明天不准吃饭!” 要知道宋家这几年都在走下坡路,而海城,早已成为了斐家的天下。 斐家哪里是他们能得罪的! 江清美还没说话,宋美婷已经跪下了。 “爷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妈妈。” 她哭得泣不成声。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应该和姐姐抢的,您罚我吧,我替妈妈跪!” 宋老爷子看宋美婷哭得梨花带雨,也心有不忍。 毕竟是亲孙女,哪有不疼爱的道理。 “罢了,罢了。” 宋老爷子到底高拿轻放了这件事。 宋初薏撑着地跪在边上,嗤出笑。 有血缘关系就是不一样,再怎么样也比她一个外人强。 听着宋初薏的笑声,宋美婷不甘心地咬唇,转头一下抓住了斐砚舟的裤角。 “斐少,你不要生气,姐姐她不愿意嫁你,我愿意嫁你。” 她表现得可怜又懂事,“只要你原谅母亲,不要为难宋家就好。” 宋美婷自信爷爷不会把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她这样说,也是博好感,顺便踩宋初薏一脚。 她要让斐砚舟讨厌宋初薏。 最好让宋初薏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向她赎罪! 宋美婷正美美地想她怎么也比那血人强。 结果。 男人冷冷撇开她的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纸巾,把手指一根一根拭得干净。 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我可不像顾少,什么垃圾都要。” 一句话把宋美婷踩得死死。 无视众人眼中的诧异,他懒懒起身,走向地上狼狈的女人。 他单膝跪地,脱下外套,严实地罩住她鞭伤交错的后背,指尖轻柔地将她散落的头发勾到耳后。 “回家了。” 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畔,宋初薏眼泪倾泻如断线的珍珠。 她想起前世丈夫留给她的遗言。 [不要为我感到难过,不必因为过去感到愧疚。 你的委屈,不得已我都懂。 在那样的情况下,你选择不了自己的人生,我不怪你。 是我没用,护不好你,不是你的错。 所以,答应我,拿着那笔钱,勇敢地去追逐想要的人生,去看我不曾看到的风景,好吗?] 过往种种在她脑海里翻涌着,像呼啸而至的山风。 两个字在她唇瓣颤抖着,无声地吐出。 一丝讶异闪过男人幽邃的黑眸。 种种情绪在里面搅动着,像是泛起涟漪的深湖,很快又隐于不见。 他下巴抵在女人的头顶,很轻地摩挲两下,把她托在怀里稳稳抱起。 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宋老爷子一脸震惊。 这会再看不明白,他也算白活了。 这斐家小子竟真是为了宋初薏而来! 而他,还对她施了这么重的刑罚! 完了完了! 握紧手中的拐杖,他狠狠瞪了江清美一眼,示意她赶快说几句好话。 可江清美哪里肯。 明明是宋初薏抢了她女儿的人生,现在不过是挨一顿打给她女儿出气。 难道,还要她道歉吗? 她冷脸站在门口拦下,“斐少对小女挺不一样呀,莫非她和顾少谈婚论嫁的时候,你们就认识了?” 话一落,众人皆是竖起耳朵。 如果斐砚舟敢说是,那他就是觊觎别人的未婚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一来,今天的事就算扯平了。 回去斐砚舟也不好找茬。 只是,斐砚舟摇了摇头,“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初薏,怎么了?” “怎么可能,哪有人第一次见就这样护的。”江清美声音酸酸的。 浸在怀疑的视线里,男人没有丝毫慌乱,反倒笑了。 “因为她是妻子呀。” 江清美冷哼,“未婚妻而已,还是第一次见面,没有私情谁信?” 斐砚舟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转过身,他神情温淡又从容。 “虽然我不认识初薏,娶她也只是为了让母亲开心,但。” 他尾音一转,“身为丈夫,不对妻子好对谁好。” 第3章 只要她不离开,他可以演一辈子 宋老爷子惊讶地看着他,顾不上哭哭啼啼的小孙女,杵着拐杖就追了出去。 “斐少消气,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让初薏受了委屈,改天,我让清美他们上门,给初薏道歉。” 斐砚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他嘴角的笑温柔似水,说出来的话却凉薄至极。 “不必了,初薏不需要那样的父母和妹妹。” 他顿了下,“如此颠倒是非黑白,让我对你们的能力感到怀疑,度假村的项目就算了,期待下次合作。” 话落,他把女人放进宽大的后座。 宋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车便一个漂亮的甩尾开远了。 追出来的江清美正要骂上两句,蓦地,一巴掌就挥了过来。 扇得她眼冒金星。 “混账!宋家有你这样的儿媳妇迟早玩完!” 宋美婷跟在身后,躲闪不及,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杖。 她委屈巴巴,“不是宋初薏的错吗?爷爷打我干嘛?” “你你你……你竟然还说是初薏的错?” 宋老爷子气得差点晕厥。 “宋家有你这样的孙辈,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宋国华正巧站在他身后,马上扶住了老爷子。 对这个认回来的女儿越发不满,“找个机会好好和初薏认错!” 宋美婷低垂着头,袖子里的指甲尖几乎钳进掌心。 明明她没有错,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不待见她。 都是因为宋初薏,她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她跟宋初薏没完! 车上。 跟来的陈医生给宋初薏做简单的包扎。 小姑娘晕着,但疼痛还是让她把唇瓣咬到青紫,紧闭着眼睛,额头都是细密的汗。 斐砚舟揉着她微凉的手心,在她手指蜷缩的时候,紧紧握住,给她安全感。 他想说应该早点来的,但他不确定初薏记起多少前世的事。 司机老陈问:“是去青檀吗?” “去华苑。”男人摩挲着珠串,又给她拭了一遍汗。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告诉她上一世,他一直在骗她。 生病是假的。 没钱也是假的。 他想和盘托出,又害怕妻子会生气离开。 墓园的死,是他过不去的心结。 他应该早点说的。 他只是想等一切安定以后,再用新的身份去见她。 结果,却先等来了妻子冻死在墓园的消息。 他散尽所有,跪遍寺庙才求来这一世。 重生回来,他原打算告诉她全部。 但她似乎又有上一世的记忆。 男人收拢臂弯,把脑袋埋进她后颈,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只要妻子不离开,他可以演一辈子。 电话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温存。 接起,魏以辰欣喜道,“南宫家真的在找人,就是那个丢失的小孙女,我帮你事情都办了,就是空口无凭,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这样就够了。” “没啦?”魏以辰失望,“我今天从K国回来,帮你这么大的事,你不得给我接风!” 斐砚舟挂断电话。 他不喜欢那种莺莺燕燕的局。 男人温热的手轻抚她脸颊,如果初薏喜欢的话,他倒是可以带她去开心一下。 宋初薏睡了一个星期。 由于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热,她大多数时间都浑浑噩噩的。 醒着的时候,家里有煮饭和打扫的佣人,还有专门照顾她的保姆。 就是看不见斐砚舟的人。 他看上去比上一世还忙。 但她什么也没问。 对于她来说,能待在他身边赎罪,就足够了。 “夫人,那宋美婷又来了,你要见吗?” “不见。”宋初薏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这人来肯定没好事。 宋美婷听宋初薏又睡了,气得拳头攥得邦紧不停跺脚。 最后,只能把生日宴会的邀请函丢下,再三央求佣人一定要把邀请函交给宋初薏,让她一定要去。 为此,她还私底下给每个佣人两万做酬劳。 原因无他。 那个南宫家要求做亲子鉴定,仅凭一枚玉佩,他们根本不认。 比上一世谨慎多了。 宋美婷着急得一晚上没睡。 本来,她想着重活一世,占尽先机,正好提前认亲,攀个更好的家庭。 结果,对方不仅要验血,还要亲自过来确认。 她只能想着借生日宴的由头,从宋初薏身上薅点东西下来。 到了宴会那天,宋初薏到底也去了。 她拗不过宋老爷子和宋国华,不仅是因为他们是长辈,更是因为这次生日宴是为她和宋美婷办的。 看在二十多年养育的恩情上,她做不到那么铁石心肠。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斐砚舟轻捏她指尖,单手把人托在怀里抱下楼。 宋初薏摸着男人精壮的小臂,不禁有些好奇。 “老公,你什么时候练的这肌肉,摸着很有力气呢。” 斐砚舟应得脸不红心不跳,“蛋白粉吃的,你想要,我也买点给你吃。” “啊?我不要。” 宋初薏晃了下脑袋,又继续埋进他怀里。 对于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男人顺势又搂紧了一点,给她拉了下礼服。 记忆里,初薏总是喜欢穿大露背的裙子。 她的背很美,皮肤光洁细腻,雪肤泛光,不论是什么颜色的礼服裙,套在身上修长又有料,如坠落凡间的仙子。 他第一次见她,便是一眼万年。 可现在,交错的鞭痕破坏了美感,像是心爱的画卷画满了涂鸦。 他看一眼都揪心地疼。 还好没伤到骨头和内里,也好在他去得及时,初薏愿意跟他走。 不然,待在那种地方养伤,肯定会留下疤。 上一世,初薏就是留了难看的疤痕,再也穿不了好看的露背裙。 每次参加宴会都恹恹的。 看她皱眉,他也跟着难受,总觉得是自己没把她照顾好。 宋初薏抬头,正对上他微拧的眉头。 轻抚着他眉心,她问得很乖,“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呀?” “很好看。” 男人揉了下她脑袋,视线一瞬不瞬地在她身上逡巡。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挂脖丝绒长裙,能很好地遮住后背,又能极佳地拉长腰线。 挂脖后面还系了个超大的蝴蝶结,高贵典雅里又透着些许俏皮可爱。 是给皇室贵族专供的设计师,刚做出来的春款。 一进入会场,众多视线便聚焦了过来。 失去关注的宋美婷脸一下黑了。 但她没在怕的,拉着身边的男人就怼到了她面前。 “姐姐,给你介绍下,这位是k国财团的长公子,南宫槐谨。” 她傲娇地顿了下,“现在,是我哥哥了。” 第4章 她肩膀上好像扛着什么很重的东西 宋初薏只是扫了眼,便撤开了视线,“是吗,那恭喜你了。” 她挽着斐砚舟的手臂,淡淡转身。 宋美婷咬牙,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要知道,为了从女佣那里拿到她的头发,她可是花光了手上所有的钱。 不仅通过了南宫家的认可,入了族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公主。 还被宋家认为义女。 毕竟,南宫家可是K国的皇族,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 她自认为抢走了一切。 可当她欣喜若狂地冲到她面前,炫耀她得到的一切,想让她羡慕嫉妒恨的时候,宋初薏却依然端着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她。 好像在无声宣告,她拼尽全力得到的一切。 她根本不屑一顾。 可恶! 她就不信她真的无所牵挂。 她一定会夺走她喜欢的一切,让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向她求饶! 宋初薏不知道宋家发生的那些弯弯绕绕,这段时间她都待在家里养伤。 连手机都基本处于关机状态。 当然,家里有监控,斐砚舟可以随时看到她,有事情也会让佣人告诉她。 每天醒来有精神了,她就坐在阳台织围巾,看着外面絮絮落下的秋叶。 一点一点舔舐伤口,然后把心脏里所有的事情像仓鼠搬家一样清空,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漂漂亮亮的,把丈夫完完全全放进来。 这是她赎罪和忏悔的方式。 边上,斐砚舟担心地看着她。 小姑娘弯着眼睛,像挽了星辰的月牙湖,但他知道她并不开心。 她肩膀上好像扛着什么很重的东西,却小心翼翼地藏好,不让他知道。 是弃她如敝履的宋家,还是被捷足先登的南宫家? 他斟酌着词汇,“宋美婷已经离开宋家,入了南宫家族谱。” 宋初薏眉头微皱。 斐砚舟顺着说下去,“听说亲子鉴定报告显示她和宋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倒是被宋家认为了义女。” 他顿了下,“如果你想回宋家,我陪你一起。” 在他印象里,初薏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没接触过南宫家,如果不是南宫家,那肯定是因为宋家的事。 可让他意外的是,妻子低下头摇了摇,“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会再为宋家做事,亦不会再帮他们伤害丈夫。 所以,看到生日立牌只有宋美婷一个人名字的时候,她内心毫无波澜。 想到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冷漠无情。” 她摆了摆手,低下头咽下眼泪。 作为一个罪人,她不应该渴求怜悯和原谅。 丈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虽然她对丈夫的病情了解得不多,大多是打听来的。 但她没有任何怀疑。 因为她偷看过丈夫的检查报告,上面说他哮喘严重,只能再活五到十年。 她想好好陪丈夫走完最后的时光,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斐砚舟冷邃的眸锁着她,小姑娘头发乌黑莹亮,很乖地散落在白皙的肩膀。 不用看她眼睛,他都能听出她的不开心。 “乖,怎么了。” 他轻抚她发丝,“是不是最近陪你少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去看漂亮的极光,嗯?” “好。” “对不起,我精神好像生病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宋初薏说着,眼眶又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她就是那种被打死都不会掉眼泪,可是听到关心的话,却忍不住想要哭的性子。 她真的很没用呢。 男人宽大的身影罩住了那些探究的眼睛,拇指很轻地碾去她眼尾的小珍珠。 俯身,他扶住女孩肩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后颈。 痒痒的,她瞬间没了哭的心情。 “怎么了?” “没事,项链有点长了,帮你扣紧一点。” 他冷白的长指拂过熠熠生辉的钻石吊坠。 宋初薏低头。 黑色丝绒裙前面做了镂空设计,正好能看见项链的吊坠,价值三千万的“跳动的心”。 这会链子收了点,倒是更显眼了。 光亮流转,林曼轻倒是一眼看见了宋初薏,那个被继子捧在手心上的未婚妻。 林曼轻轻晃酒杯,一身妖娆的红裙,边上跟着的是刚过完十五岁生日的儿子,斐继业。 “阿舟,这就是初薏吗?病好了,怎么也不带回家?” 她红唇带笑,看似和斐砚舟说话,话里的锋芒无一不对准宋初薏。 林曼轻让人调查过了,一个宋家弃女而已,竟有胆攀上他们家,宋家就更可笑了,随便指了个人来应付婚约。 但她不会管太多。 毕竟这继子没多少时间了,一个将死之人,又威胁不到继业,他娶个不好的倒如了她的心意。 宋初薏被冷盯着,下意识要抽走手指,反被男人扣紧,握进掌心十指缠绕。 “过几天。” 斐砚舟淡然一笑。 他想带妻子离开,偏林曼轻侧身拦住了他。 “急什么?” 她笑意不达眼底,“初次见面,宋小姐就不想和伯母多聊一下吗?” 宋初薏孱弱地咳嗽了两声。 上一世,这个继母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有事没事就针对她,和逗狗似的,可她还要敬这个长辈,特别憋屈。 后来,她没事就躲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眼下,他们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斐继业递上一杯酒,“这可是好酒,一口五十万呢,第一次见,我也不为难你。” 他扫了眼桌台,“那边的酒喝了,我们就同意你进门。” 斐继业不像她母亲爱扮好人。 既然父亲明确表示会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他,他不介意做得再过分一点。 “你们不要为难初薏,我替她喝。” 斐砚舟身体有些摇晃。 上一世,妻子考虑到他的身体,各种应酬的酒局没替他少喝,有一次还喝到吐血。 虽然妻子总是爱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又谎话连篇,但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心疼他,保护他的人。 即使她自己的人生也是一片狼藉。 他话未落,宋初薏已经端起酒台上的酒一饮而尽。 前天,她偷偷去做了检查。 “你这是萎缩性胃炎,要好好调理,清淡饮食,切记一定不能喝酒。” 宋初薏转头就丢了检查单。 她想,得了就得了吧,如果丈夫不在了,她也没有家了。 灼烧的感觉顺着食道下涌,她胃里一阵绞痛。 但斐继业仍是不依不饶。 “嫂子可真会避重就轻,我没记错的话,刚说的是一桌,不是一扎吧?” 第5章 奇怪的信 “够了。” 斐砚舟冷冷扫过他,阴鸷逼仄的压迫感从头顶罩下,斐继业一瞬变了脸色。 但很快,他便平复了慌乱。 这男人不过是个每天都在吃药的病秧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想再说什么,林曼轻狠掐住他。 “只有懦夫,才会和一个要死的人过不去。” 她声音压得极低,但不妨碍字字钻进斐砚舟的耳朵。 林曼轻抬起头,仍是那张温婉可亲的脸,“下次带初薏来家里坐坐,结婚总是要见家长的。” 她可不允许儿子把她这二十多年的棋下烂,一个不足挂齿的药罐子,何必落个逼死继子的名头。 斐继业咬牙,只能忍下心中的怨忿。 自小,母亲就对他极其严苛,横眉冷目。 反而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宽容有礼,不管他要买什么,做什么都全力支持。 这让他感到嫉妒和愤怒。 偏这个斐砚舟是个傻的,看不出母亲心里的算计。 每次放学回家,他都能看见大哥和母亲说说笑笑,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外人。 哪怕父亲承诺会把公司给他,他仍是郁郁寡欢。 这不是他想要的。 斐砚舟自始至终噙着微笑,谦逊有礼,“好的,母亲。” 简短的几个字,让斐继业胸口如同火山喷发。 他有什么资格喊母亲? 还喊得这么亲热! 他转头看向母亲,她竟然一脸受用地朝着他笑。 斐继业气得一脚踹开边上的凳子跑了。 巨大的响动,斐家华也听见了。 看着行事如此乖张的小儿子,再看看成熟稳重的大儿子,他埋怨地看了林曼轻一眼。 大儿子在林曼轻进家门后,身体便每况愈下,这让他心里觉得十分亏欠。 毕竟前妻去世不过一个月,林曼轻又是带着继业一起来的。 可作为父亲,他能怎么办? 只能尽全力满足斐砚舟的要求,在物质上多补偿他。 好在他不争不抢,林曼轻对他还不错,家里也一直很和谐,让他很是欣慰。 除了那个小儿子,被宠得嚣张跋扈。 林曼轻对上他的视线,也只能委屈巴巴地叹气。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小儿子一点不懂礼貌,还有点不服管教。 如果不是年纪大生不了,她真想再练一个小号。 视线移向斐砚舟,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别理他,这孩子就这样。” 想到什么,她摘下腕上的玉镯递给宋初薏,表面功夫一如既往地妥帖到位。 “这玉镯送你了,有空多来家里玩。” 宋初薏犹豫着,斐砚舟接过,大方戴在妻子的腕上,笑道,“好看。” 宋初薏会意,很乖地表示了感谢。 做完了好人,看两人还算识相,林曼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斐砚舟注视着那道身影。 在身影消失在转角的一瞬,绯薄的唇慢慢回落。 这是母亲的镯子。 林曼轻来的第一天就抢走了。 没关系,他会把母亲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回来。 拿不回来的,他也会全部毁灭。 宋初薏张了下唇瓣,看着丈夫冰冷寒鸷的脸,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偏执的。 瘆人的。 和他平时温润如玉的样子大相径庭。 难道,他喜欢林曼轻? 她低头胡思乱想着,男人长指托起她下巴,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淡。 “怎么又冒汗了?” “我有点不舒服。” 宋初薏捂住肚子,不敢说是胃疼的毛病。 她不想斐砚舟担心。 “这酒店楼上有房间,我送你去房间休息一下。” 不等女人回答,他已经拦腰抱起。 ~ 宋初薏在房间里等药,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拉开门,竟然是南宫槐谨。 “宋小姐,可否容我进屋问点事情?” 他手扶住门框,显然那礼貌的询问早已有了答案。 南宫槐谨知道自己着急了点,但他也不希望有人冒名顶替妹妹的身份。 虽然宋美婷有玉佩,亲子鉴定也显示她没问题,但他看过那封信和信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叫宋初薏,和他一样,眉目之间极像母亲。 他总觉得事有蹊跷,私下里,偷偷取了宋美婷的头发,又做了一次鉴定。 结果,报告显示她和父亲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他这次来,就是想让宋初薏配合检查,弄明白这一切。 只是,小女孩戒备地看着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南宫槐谨拿出那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 “有人寄信给我,说你是我失踪的妹妹。” 宋初薏凝眸看了眼,迈开了腿。 她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名字,那是斐砚舟的字迹。 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会在里面写很多和她有关的日常,还会记下她随口说的话。 她见过他的字,刚劲有力,每次写“薏”,还会在最后的点上连笔画小爱心。 特别幼稚,又特别戳她。 而这张纸上,也有那个极小的小爱心。 可是,斐砚舟为什么说她才南宫家失踪的孩子。 他调查她? 可他为什么只字不提? 她想不明白,门口竟然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敲门声。 宋美婷带人来了。 “姐姐,你看见我哥了吗?” “我看他好像进你房间了,我有事找他,你快喊他出来!” 宋美婷猛烈地砸着门。 看南宫槐谨去了宋初薏房间,她担心之余,计上心头。 正好让宋初薏坐实勾引南宫槐谨之事,让她被斐砚舟厌弃,名誉扫地! 想到宋初薏一无所有,流落街头,她眼里的光都亮了。 这才是恶人该有的下场! 宋初薏懵了。 收起信,她往窗户外探了下头。 被南宫槐谨一把拽回。 “这里是十六层,你想干嘛?” 南宫槐谨也没想到宋美婷会搞这一出。 从窗户外看去,甚至能看见端着摄像机的媒体,端着大包小包的设备往酒店里冲。 他自己是无所谓,作为南宫家的继承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压下去。 可初薏只是一个女孩子。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事情要是被有心之人乱写,肯定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 “我躲到衣柜里,到时候就说房间里没有人。” “你妹妹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冷静下来,宋初薏扬了下手指,“等会就说你来找我丈夫,看人不在,才在这里等的。” 南宫槐谨有些犹豫,看小姑娘那般镇定,到底是点了下头。 开门一瞬,闪亮的长枪短炮就怼到了他跟前。 第6章 他真想一人给一枪子 宋美婷先发制人,“哥哥,你怎么可以和她待在一起,她可是有夫之妇!” 她惊讶地捂住嘴,“难道是姐姐勾引你?她怎么可以这样朝三暮四!” 南宫槐谨深拧眉头,一瞬间对这个所谓妹妹的厌恶达到巅峰。 这个时候作为家人,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帮他撇清关系吗? 亏他还那么照顾她,她竟然激动得像是抓到他什么把柄一样。 他怎么会有这样吃里扒外又没脑袋的妹妹! 拦住门口的记者,他声音极冷,“我是来找斐先生的,因为斐先生外出给妻子买药,我才这里等他。” “哥,你不要包庇她,姐姐我还不了解她吗,她老是见一个爱一个,我劝都劝不住。” “宋美婷!” 南宫槐谨声音冷厉地砸下,“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宋美婷被他一声大喝,眼泪开水闸一样往下掉。 她委屈极了。 明明是宋初薏的错,她只是在帮哥哥说话,结果哥哥竟然护着那个坏女人。 这女人除了会勾引人,她到底有什么好! 她气得一把推开南宫槐谨,一堆记者立马拿着摄影头就冲了进去。 镜头下,宋初薏倚靠着沙发,唇色惨白如雪,一只手捂着肚子,显然难受至极。 偏一堆记者,像嗅到肉味的狗,瞎了一样。 黑漆漆的话筒就那样往她脸上怼。 “宋小姐,你能回答下为什么会和南宫先生同处一室?” “你们是什么关系?是外界传闻的情侣关系吗?” “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见过家长了吗?”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好事将近了吗?” 宋美婷插在其中,“你们不要乱说,我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愤怒地斥责着,“姐姐,我把你当亲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抢走我男朋友还不够,还要勾引我哥?” 媒体看宋初薏不说话,转头把话筒对向宋美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小姐能说一下吗?” 宋美婷哭得梨花带雨,“我不能说,这不是姐姐的错,我不该和姐姐抢的。” “她现在已经被指给斐家长子为妻,已经是有夫之妇,我只是不想姐姐继续犯错。” 一个记者问,“请问是什么错?能具体说说吗?” 宋美婷害怕地缩在角落,“我不能说,但绝对不是我哥哥的错。” 几句话,把宋初薏踩得死死的。 而此刻,胃里翻涌的酒液,像炙热的火不留情面地灼烧着。 宋初薏疼得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 她只能把手指尖掐进手心,拼命咬着唇瓣。 她不可以晕。 要是晕了,这件事就钉死在她身上了。 宋初薏努力想吐出字,可她太疼了,疼得每一寸皮肤都在发抖。 砚舟,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不想他误会,不想他伤心的。 至少。 至少让她为自己辩解一下。 她挣扎着,丝丝缕缕的铁锈味顺着食管上涌。 可她却像掉进踮不到底的深渊,只能任由暗无天日的黑暗一点一点将她包围。 疼,无止尽蔓延。 又来了一些记者。 一个记者甚至拿起话筒敲了她一下,刺激之下,那股粘稠的疼痛喷涌而出。 记者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有血!宋小姐吐血了!” 边上一个有良知的女记者赶忙掏出纸巾给她擦嘴。 一摸她皮肤,才发现她身体凉得吓人。 “别拍了别拍了!” 许佳佳歇斯底里地大喊,“宋小姐生病了,吐血了!” “你们还拍,是瞎了吗!” 她气得大骂,“看什么看,快点报警呀!” “难道,你们都想成为杀人凶手吗!” “杀人凶手”落下,所有记者都噤了声。 南宫槐谨看女人半死不活地瘫在那里,自来端方有礼的脸上,也控制不住地皲裂出可怕的阴鸷。 “现在你们愿意相信了吧!是因为宋小姐难受,斐先生去买药,才拜托我帮忙照看宋小姐!” 他指尖直指着,“你们这些媒体给我记着,要是宋小姐有三长两短,斐先生问起来,我和你们没完!” 他低头想去扶宋初薏,反被宋初薏推开。 “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宋初薏吐完血,脑子反而变得清明了,“我不想他误会,我要在这里等他。” “你是不是疯了!” 南宫槐谨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女人恋爱脑无疑了。 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命都不要? 这男人是为她拯救银河系了吗! “宋初薏,我说了是斐先生拜托我照顾你,没有人会再误会……” 门撞开的声音响起。 斐砚舟看着整个屋子密密麻麻的记者,眉头几乎拧成“川”字。 视线落在女人嘴角渗出的血,他忘了自己是怎样飞扑过去的。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老公,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男人喉结滚动着酸涩,把她用力拥进怀里,紧紧抱着,严丝合缝。 “我知道。” 他脱下外套顺着女人脑袋兜头罩下,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托在怀里。 边上有不怕死的记者又递上话筒。 “斐先生,您能回答一下,真的是您拜托南宫先生照顾妻子吗?” 边上有人插话道,“可是,没听说斐家和南宫家有来往呀。” “滚。” 斐砚舟指尖颤抖着,如果不是抱着妻子腾不开手。 他真想一人给一枪子! “老公。” 怀中的女人低声呢喃着。 模糊的,依赖的声音落下,他到底是压下翻涌的火气,抬起头,阴鸷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温淡。 “谢谢。” 斐砚舟是对着南宫槐谨说的。 南宫槐谨指尖蜷动了下,微微颔首。 这个男人不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控制住情绪,无条件地相信妻子。 这女人倒是找了一个好丈夫。 边上,宋美婷想去拦,被斐砚舟一盯,吓得魂都快没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剥皮剔骨。 天哪,这是哪里来的恋爱脑? 妻子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他问都不问吗! 她还想说什么,南宫槐谨用力掐住了她。 “宋美婷,你给我适可而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可是,可是明明……” “明明什么!” 南宫槐谨怒瞪着她。 虽然他没发出声音,但宋美婷却从他唇的弧度读出了声音。 他说的是:别逼我扇你。 第7章 霸气护夫 斐砚舟抱着宋初薏下楼,身后跟着一堆拿着话筒的记者。 一直看不见人影的宋老爷子一行突然就出现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全部。 包括宋美婷是宋家的骨肉,还冒领了南宫家千金的事。 这是他们共同的决定。 没有人反对。 因为南宫家可是K国第一财团,还是声誉在外的皇族。 他们借宋美婷之手,不仅可以攀附南宫家,还可以借她的手吸血,实在是一举多得。 所以,生日宴的立牌划掉了宋初薏的名字,只写了宋美婷一人。 但这会媒体在,他们也想立个慈善之家的人设。 宋国华走上前,挡住了去路,“斐少,这会大家都在,就一起拍个照吧。” 斐砚舟清冷的目光寡淡无温,“初薏吐血了,我们该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斐砚舟面露不悦,但忍着没法作。 “喝了点酒,初薏她肠胃不好。” “她肠胃哪里不好了,她跟我的时候,一直很好,特别能喝。” 顾时远嘴角勾笑,手插兜走了过来。 他和斐继业一起玩骑马,两人私下以兄弟相称。 刚听斐继业抱怨他那病秧子哥哥,下意识就想替他出口恶气。 顺便报复那个抹黑他名誉的前女友。 蛋糕边上的男人淡淡抬眸。 视线交锋,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江清美赶忙上前打圆场。 虽然她不喜欢那个宋初薏,但她也不想闹出打架的事情,搞砸女儿的生日宴。 她伸手去拉宋初薏,“乖,就下来拍个照,花不了多长时间。” “就是,搭上个病秧子,瞧给你高兴的,连路都不舍得走了。” 斐砚舟冷盯着他,指尖慢慢攥紧。 宋初薏抓住他衬衫,摇了摇头。 “砚舟,我现在好点了,让我自己走吧,拍个照而已,很快的。” 她不想斐砚舟为她得罪这么多人。 在外人眼里,他一直是清风霁月的翩翩公子,自来喜怒不形于色,为人又十分谦逊有礼。 没必要为她自毁形象。 重活一世,她只想用剩下的生命让他开心。 斐砚舟站在原地,许久没动,直到女人小声地哄着,他才弯下腰,稳妥地把妻子放在地上。 顾时远笑了。 看着那个怯弱的女人,眼神愈发不屑一顾。 “这样就对了嘛,走得动何必让人抱,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给谁看。” 他挑衅地看向斐砚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么卑劣的伎俩。” 啪! 他还没说完,一阵疼痛就在他脸上炸开。 清脆无比的巴掌声,在宽敞明亮的大厅回荡。 顾时远捂着嘴角,一脸不敢相信。 “你你你……敢打我!” 要知道那天,他和宋美婷被捉奸在床的时候,宋初薏都没打过他,只是冷静地拍照片发朋友圈。 结果,她竟然为了一个臭男人打他! “对,我打的就是你这臭不要脸的渣男!” 一句“渣男”,让在场不少人都想起前段时间炸裂的新闻。 “何必呢,都捉奸在床了,还上赶子讨嫌。” “就是,这一巴掌真是打在我们女同胞的心尖上!” “这么多记者拍着,顾少又要上报纸喽。” “我看宋小姐是为了给未婚夫找场子,啧,谁让那渣男先骂人傻子的。” “支持初薏姐,就刚才霸气护夫那一下,太帅了!” …… 闪光灯一阵炫目。 顾时远想到父亲前几日教训他的话,一时间竟腿软得站不起来。 边上。 宋美婷赶忙追出来,推开了记者。 “姐姐,你拆散我们不够,还勾引我哥,你怎么这么坏!我讨厌你!” “什么勾引?” 江清美大步走到宋美婷身边,就要为她主持公道。 宋初薏没看她两,只是扶着桌子,看向一脸焦灼的宋老爷子。 “照片还拍不拍,不拍我走了。” 她扶着胸口,生生又咽下了喉咙上涌的血腥。 可宋家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全都是埋怨和鄙夷。 “当然要拍,你是我们宋家养大的女儿。” “我们好心好意给你办生日宴,让你一起拍个合照,我们还错了吗?” 宋国华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只觉得宋家的脸都快被她丢完了。 宋初薏撑了下桌子,看着熟悉的父亲,就像落在冰上的水,再泛不起一点涟漪。 “要拍就赶快拍,我真的很难受。” 话没说完,她就往后倒了下,斐砚舟扶住了她的腰,替她做了决定。 “不拍了,我们走。” 他自来端方矜雅的脸上少见的冷肃,眼里更是翻滚着汹涌的暗色。 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可偏有不怕死的要触他逆鳞。 “啧,这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顾时远啐了口嘴角的血腥,冷笑。 “连摆拍都不愿意,莫不是想明天上热搜,让大家知道你甩大牌还不敬长辈?” “摆拍?” 斐砚舟刚抱起女人,又轻轻放下。 活了两世,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笑话。 “你等我一下。” 斐砚舟松开手,宋初薏怔了一瞬,想去拉他,男人已经一拳把顾时远干翻在地。 顾时远被揍出血,眼睛都是呆滞的。 不是,这病秧子力气这么大,对吗! “你敢打我?” 不等他说完,斐砚舟已经像抓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声音压在他耳畔。 低而阴测。 “想上热搜,未婚夫暴打渣男前男友,岂不是更有料?” 顾时远眼眸一沉,想挥拳反击,反被男人用力一扣。 直接折断。 剧烈的疼痛在他脑子里爆开! 他疼得倒地惨叫。 而边上,斐砚舟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端着云淡风轻的笑。 “顾少比我想象的……更加弱不禁风呢。” 他转身走向宋初薏。 被他这两下子,没人再敢上前拦。 宋老爷子见此场景,也只能连连叹气。 “罢了,罢了,既然你诚心让大家难堪,爷爷就不说了。” “爷爷。” 宋美婷没放过任何拉踩宋初薏的机会。 她拉不住斐砚舟,还拉不住宋初薏吗?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让老人家伤……啊!” 她话未落,宋初薏又吐出一口血来。 第8章 要车,还是要头发 喷射的血珠没留情面地洒落在宋美婷的白色礼服,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 这可是国外知名设计师品牌的高定,价值整整三千万! 还是母亲托朋友给她借来的! 完了完了! 转头,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她漂亮的三层蛋糕,全部都是红色的血! 她期待几个月的生日宴,毁了! 全毁了! 而此时,斐砚舟已经抱起女人离开。 夜幕如漆,他身影凌厉如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鸷寒沉。 不怒自威的压迫于周身无声溢散,生生将拥挤的人群拓开一条长长的道。 没人敢再冲上前招惹。 两侧人群,一长串的记者拿出大大小小的摄影设备,灯光伴随着快门声交错着。 男人单手挽住她腰臀,另一只手将她身上的黑色西服往上拉紧。 宽大的西服外套像戏服一样垂落,镜头只能捕捉到红底高跟鞋上,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 一辆黑色柯尼塞格如黑夜中迅猛的猎豹,急刹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 银发男子从窗户探出脑袋,一脸痞气,嘴角还叼着墨镜。 “真是欠你的,还不快上车。” 魏以辰摇着脑袋,一脸不耐烦。 对上斐砚舟冷沉的眸,又麻溜滚下车开门,妖孽的唇还描绘着某种不知名的植物。 魏以辰也是醉了。 难得听斐砚舟喊他,他还以为斐砚舟改性子要带他玩了。 结果,竟然是女朋友生病了,要用车,让他随便去青檀的地下车库挑一辆。 他挂断电话,骂骂咧咧了好几句,饭都没吃就冲去了青檀。 走马观花逛了一小时,艹!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三层地下车库停满了各种限量版定制豪车,气得他外卖都吃不下了。 他就不明白。 这世界多他一个富人怎么了! 这会车上,宋初薏已经脸白如纸。 魏以辰往后暼了眼,正好就看见宋初薏要吐出来的样子。 吓得他脑子没过弯,就骂了句,“别吐车里!一口八百万一口八百万呢!” 昂贵的价格吓得宋初薏傻了下,生生咽了回去。 什么破车,这么贵! 她迷迷糊糊的脑袋突然就醒了。 赶忙把放在后座上的高跟鞋挪下来。 男人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没关系的,魏少有钱,不差这一点。” 魏以辰懵了,他有钱他怎么不知道? 虽然他家里确实有点钱,但在这位华尔街通天神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根本不够看! 他正揣度老大的心思,然后就听斐砚舟冷冷道,“等会把车开回家,我不想再听废话。” 魏以辰更懵了。 平常他都说把车开回青檀,这次说的是……家?他家? 我天! 老大要送车呀!!! 兴奋、自责、后悔、痛苦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MD! 当时就不应该偷懒,随便开一辆柯尼塞格。 他要是再多跑十米,老板送的就是全身镶钻的劳斯莱斯幻影! 妈呀,真是偷懒损失一个亿! 痛死他算了! 但他很快从大喜大悲中回过神来,因为那双阴测测的眸还如冰刀般刺在他身后。 他马上转头道,“嫂子,您尽管吐,我魏少最不缺的就是钱!” “您想吐哪吐哪,只要您吐得高兴,吐得开心!” 看宋初薏一脸呆滞,他嘴角扬得更高了。 “嫂子,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感动!” 宋初薏她不敢动。 一点也不敢动。 前面开车的司机是个疯子,换谁谁敢动…… 她连吐的欲望都消失了! “老公,他没事吧,这车……他安全吗?” “不用管他。” 斐砚舟微微眯眸,给她解开高跟鞋,让她脚可以平放在后座。 宽大温热的掌心就那么曲握着她的小脚,给她取暖。 前面魏以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嘴角咧出大大的笑。 “嫂子见谅,实不相瞒,我刚刚中了三千万大奖。” 他嘿嘿一笑,“都是托嫂子的福,过两天是我的生日趴,嫂子过来玩呀。” “别带坏初薏。” 冷凛的声音落下,魏以辰彻底闭嘴了。 宋初薏清醒了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银发少年好像特别怕丈夫,可是这车一看就不便宜,他应该很有钱呀。 怎么会怕一个出行都打滴滴的男人呢? “老公,那个人是谁呀?” 男人探究的眼神递过来,宋初薏嗫嚅着红唇,斟酌道,“他头发好漂亮呢,是银色的,我还没见过银色头发的人呢。” 魏以辰开心了,马上嘚瑟道,“嫂子,不瞒你说,我这是染的,是不是特别帅,我跟你说,我找了好多个发型师,这次是最满意的,小Q说了,这可是时下最时髦的斩女色……” “染回去。” “啊,什么?” 魏以辰震惊之色从头顶裂开。 他说什么了,就要染回去? 要不要这么玩不起呀! 他刚想反驳两句,大骂他老土。 一个三七分侧背万年不变! 然后就听见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耳膜炸开。 “要车,还是要头发?” “要车。” 魏以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彻底鹌鹑了。 宋初薏更好奇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什么车呀头发呀?” 魏以辰听了只觉得后颈凉凉。 “嫂子,别在意细节。” 他欲哭无泪,恳求地看着她。 可怜的银发少年他不想车发两失呀! 宋初薏张了下嘴,到底又闭上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 医院。 宋初薏彻底清醒已经是一天后。 “这封信是你写的吗?” 斐砚舟幽邃的眸沉了一瞬。 “我偶然知道这件事,看生辰和你的一致,加上你们眉眼相似,便自作主张写了信。” “很抱歉。” 他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 在看到南宫槐谨的那一刻,他内心是怀疑不安的。 毕竟南宫槐谨家世样貌出挑,而妻子又是个嫌贫爱富的。 好在翻到妻子口袋里的信,他才没说出不可挽回的话。 “如果我是,你想我去认亲吗?” 宋初薏抬头问他。 就在刚才,南宫槐谨偷偷找过她,让她一起回K国。 她没同意,只是提供了做亲子鉴定的头发。 因为据她所知,南宫家的子孙都是贵族联姻,而且家族礼制繁琐。 她散漫习惯了,也不想再像一个礼物一样,被人送来送去。 除非丈夫需要南宫家的势力。 “有家人关心不好吗?” 男人眉眼温柔,像清湖一样挽着她。 宋初薏模糊地应了。 有丈夫一个家人就好了。 太多的家人,反而会觉得很累。 第9章 他是“crush” 门外医生送来了报告。 斐砚舟捻住纸张的隐隐泛白,“这么严重,之前怎么也不说?” “之前我又不认识你。”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斐砚舟一肚子教训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妻子有胃病,上一世也是,因为妻子从来没说过。 她不会把怯弱和伤痛展示给他看,像防外人一样防着他。 他说多了,还嫌弃他唠叨,说他是古板的老僵尸。 “以后不准喝酒了。” “好的。” 小姑娘应得很乖,乌黑澄澈的眸轻轻浅浅地映出男人的身影,倒是把他话又堵了回去。 记忆里的妻子总是一身反骨,这样乖巧的样子倒让他有点不习惯。 好像背地里又在计划着什么阴谋一样。 无所谓。 反正人在眼皮底下,总归掀不起风浪。 出院这天,宋初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许佳佳。 许佳佳早就想来看她了。 自从那天出了她吐血的事,当天冲进房间的所有记者都惨遭辞退。 听说是南宫家和斐家的手笔。 当然除了她。 非但没有被辞退,还因为南宫家注资,一下从一个便利贴小姑娘提拔成了编辑部的大主编。 南宫家来人是这么和老板说的。 “没能力?没能力就砸钱呀,不管你们用多少人脉多少前辈,都把人给我培养起来!” 她就这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硬核人生,一直忙到今天。 听说宋初薏今天出院,她马上开着新买的小白来了。 这会站在门口,她人还有点惶恐。 别人一个豪门太太会记得她吗? 可是,如果不记得她,为什么会让南宫家对她特别照顾呢? 小姑娘站在门口打招呼,出乎意料,宋初薏一眼就认出了她。 “早呀,佳佳!” “您……记得我?” “对呀。”宋初薏美眸弯弯。 “即使在白茫茫的大雪里,钻石也是璀璨夺目的。” “大雪?” 宋初薏点头,“就是雪山崩塌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雪呀。” 她嘴角噙着笑,回忆起那天。 所有记者拥向她,小姑娘站在她面前,两只手臂撑在椅子把手两边,无声地帮她挡住了不少暴力的话筒。 在她吐血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报警。 虽然,她当时痛得要死,却一眼看见了她的工牌。 她的名字在工牌上闪闪发光。 宋初薏一眼就记住了。 这会看到许佳佳,她还有点惊讶。 “佳佳,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呀。” 许佳佳把漂亮的向日葵花束递了上去。 那天听斐总说初薏喜欢向日葵,她早早就定了一束,还亲手做了一个向日葵蛋糕。 “这是我做的蛋糕,纯天然无污染,祝你天天开心。” “谢谢你。” 宋初薏惊喜又意外。 许佳佳摆手,左顾右盼了会,压低声音道,“应该的,托你的福,南宫家的人出手摆平了那天的事,还给我升职加薪了。” 她顿了下,“我猜还有斐先生的手笔。” 小姑娘冲她调皮挑眉,就差没把“快点回家奖励你老公”写在脸上。 宋初薏了然。 难怪,那天她和斐砚舟说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及时制止了冲上来的记者,男人若有所思了很久。 “初薏姐。” 许佳佳有些扭捏地伸出手,“我今天休假,还开了车,我送你回家吧。” “好呀,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帮我这么多,载你一程怎么了,往后有事情,你随时喊我。” 她笑嘻嘻递上自己的名片,上面有她的电话还有手写的微信号。 宋初薏马上搜索加上了。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去了停车场。 宋初薏没拿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包。 其他东西,斐砚舟都让佣人提前带走了。 上了车,许佳佳直接就往青檀方向开。 宋初薏好奇问,“是要先去别的地方吗?” “当然不是呀。” 许佳佳笑吟吟的,“我知道你住哪,青檀庄园嘛,那地方我熟。” “青檀庄园?” “对呀,那地方真的好大,一个别墅区就占地三亩,初薏,你是不是每天从三百平的大床醒来呀?” 宋初薏眉头微紧,“什……什么?” 许佳佳哎了一声,没看出她脸上的异样。 “我之前做狗仔的时候,不巧和你邻居处成了朋友。” 她顿了下,“你不知道吗?住你边上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崔导,崔芝雅,我之前去偷拍的时候,正好看见私生饭撬门进去,我跟过去,帮忙打跑了流氓,自那以后,芝雅姐姐每次搞聚会都会喊我去玩。” “有好几次,我都看见斐先生在边上的庄园溜狗,哦,还有晨跑锻炼,哇,那八块腹肌……” 她咽了下喉咙,及时刹车了危险发言。 小姑娘嘿嘿一笑,“因为斐先生颜值高,身材好,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宋初薏目光愣愣的,她转移话题道,“你和斐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宋初薏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里,脑瓜子嗡嗡的。 听到小姑娘从漫天窒息里挤进来的声音,她慢慢动了下唇瓣。 “是……是联姻。” “哦。” 许佳佳意味深长,“原来是家族联姻呀。” 想到什么,她又吞下了问题。 瞄了眼后视镜,她忍不住道,“初薏,你没事吧。”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宋初薏连眼睛都不会聚焦了,脸色十分难看。 许佳佳一下急了,忙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宋初薏干巴巴笑了笑,“辛苦你送我了。” “哎,你怎么又说辛苦呀,太客气了。” 许佳佳又转过头去开车。 半小时后,她把车停在了青檀一号。 “谢谢你,我自己进去就好。” “啊?” 许佳佳讪讪挠了下后脑勺,她还以为初薏姐会喊她进去逛一逛呢。 不过她也能理解。 毕竟刚出院嘛,病人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那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哈。” “佳佳。” 宋初薏喊住了许佳佳,低声道,“其实,我平常不住在这里,有一些私人原因,所以,我来过这里的事,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她不知道斐砚舟为什么要瞒她,但她觉得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想到上一世她做的那些混账事,男人防她一手也无可厚非。 当然,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打乱男人的计划和工作,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佳佳有些奇怪,但终是什么都没说,认真点了下头,还和她拉了拉勾。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看着许佳佳的车消失在远处,宋初薏暗响了门铃。 宋初薏知道这个时间点,丈夫肯定在公司。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也许,她只是好奇,想多了解丈夫一点。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带着几缕银丝的管家。 看着面前戴口罩的女人,身后连一个司机都没有。 他不耐烦道,“夫人,您找谁?” “斐总他在吗?” “斐总?” 严叔眼眸微眯,一些晦暗的情绪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宋初薏看他要关门,忙掏出一张斐砚舟的照片递上去,“就是这个斐先生,您认识他吗?” 严叔敛眸,直接扣上了门,“不认识,请你别再来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宋初薏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既然斐砚舟不住在这里,为什么许佳佳又说他住在这里呢? 她没想太久,只当是许佳佳逗她玩。 毕竟外人和丈夫摆在一起,她肯定是无条件相信丈夫的。 掏出手机打车,她才发现这个地方实在偏僻,最近的出租车也要二十分钟的车程才到。 她蹲坐在马路边,一辆漂亮的粉色超跑疾驰在门口。 车上走下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金黄色波浪卷,五官精致可爱,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她忍不住走近了一点。 小姑娘也看见了她,主动和她打招呼。 宋初薏朝她笑了笑,夸她很漂亮。 简柒一听,蓝色的眼睛弯弯的,十分热情地邀请她去庄园里玩。 宋初薏本来想拒绝,无奈小姑娘特别热情,和逛自家花园一样,介绍庄园里漂亮的玫瑰园、射箭场和驯兽场。 两人聊得熟了,宋初薏犹豫着把照片掏出来给简柒看。 简柒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威廉叔叔。 她是M国的皇室贵族,威廉叔叔和父亲是至交好友。 所以,这次她来A国读书,父亲便让她过来找威廉叔叔。 可来了以后,她就有点后悔了。 虽然威廉叔叔很照顾她,但却对她特别严格。 第10章 初初永远不会错 男人高大的身影清俊拓拔,衬衫袖子卷至小臂,遒劲有力的肌肉纹理显露无疑。 幽邃的黑眸落了光点,轻轻挽着她。 视线一如往日柔软温淡。 “挺开心的。” 宋初薏突然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温柔。 斐砚舟眉头微微蹙起。 他特意让人告诉许佳佳妻子出院的消息,还让编辑部给许佳佳批了一天假。 就是想让她多陪陪妻子。 为了不打扰她们,他甚至忍着没打电话盘问。 可是,她看上去并不开心。 男人黑色的身影朝她逼近。 “我上楼换衣服了。” 不等男人靠近,宋初薏已经逃也似的跑上楼梯。 反锁上门。 猝不及防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积蓄。 哪怕她不停告诉自己不应该那么贪心。 免费住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有佣人照顾她,不用出去工作,不用煮饭扫地,她已经很幸福了。 可铺天盖地的谎言还是像散不去的阴霾将她笼罩。 她心脏一阵一阵抽痛着,几乎无法呼吸。 扶着墙站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该接受现实了。 作为一个罪人。 只是她不配。 宋初薏坐在床上慢慢平复着心情。 她手边是男人随意扔在床上的外套。 摸到什么硌人的东西,犹豫许久,她到底翻出来看了眼。 是一串昂贵的粉钻手链,她让以前的同事悄悄查了下,价格高达1个亿。 而明天,就是简柒的生日。 反应过来的一瞬,就像是一把尖刀将她的心脏彻底贯穿。 “初初,没事吧?” 男人扭动着门把手,宋初薏赶忙把盒子又塞了回去,擦干眼泪。 即使这样,男人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发什么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我没事。” 宋初薏弯起唇,“今天和佳佳一起看了电影,挺悲的……” 她看着那张已经深深刻进她灵魂的脸,猝不及防的痛将她的克制一瞬击穿。 像是突然降临的暴雨,眼泪倾泻而出。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小姑娘慌乱地擦着脸上的眼泪,乌黑的睫毛扑硕着,湿漉漉一片。 后退着,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尖上。 斐砚舟伸手去拉她,她竟然躲开了。 他心脏骤然缩紧。 “过来。” “我只是想起里面的片段,太感人,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突然而至的吻结束了她模糊在喉咙里的道歉。 她只能被迫踮起脚尖去接受,像是陷进汹涌无法脱离的潮水。 炙热又深沉。 “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你。” 男人微凉的指尖温柔描摹着她眉眼的轮廓,给她擦去眼泪。 “初初永远不会错。” 宋初薏被哄好了。 她想,也许是她太敏感了。 丈夫只是有什么难以启齿或者是迫不得已的原因而已。 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斐砚舟把一个盒子推向她。 “节日快乐。” 在他记忆里,初薏不喜欢过生日,也从不过生日。 所以,每年的生日礼,他都是选在9月27日。 宋初薏看到礼物愣了下,“为什么给我准备礼物?” 难道,丈夫也有上一世的记忆吗? “觉得你会喜欢,就做了一个。” 斐砚舟回答得滴水不漏。 宋初薏没再多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是来赎罪,又不是来找茬的。 所以,怀疑的念头在她脑子转了下,就biu地消失了。 低眸。 盒子很可爱。 品牌她认得,那是最近大热的SW银戒DIY工作室。 打开。 是一枚很漂亮的银戒,跳动的心电图图案。 看出来制作的人很用心,找不出一点瑕疵。 当然。 如果没有那个一亿的对比,她应该是很感动的。 但她没扫兴,红唇轻翘,甜美地“哇”了一声。 斐砚舟明显不开心了。 捻着白玉的手指微微收紧,泛出森森的白,那双黑沉的眸更是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说好的感动得痛哭流涕,就这? 他深深怀疑银店老板在诈骗! “是不是不喜欢?” 斐砚舟盖起盒子就要把它扔掉,“明天再带你挑个喜欢的。” 宋初薏截住了他的动作,才发现他手指上贴了透明的创口贴。 “怎么回事?是不是制作戒指的时候弄伤了?” “小伤,明天就好了。” 他抿了下手指,恰到好处地被女孩收拢在掌心。 宋初薏认真呼了两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老板说很安全,我就信了。” 宋初薏怔了下,她没做过银戒,也没想到这手艺活那么危险。 “那老板也太坏了。” 小姑娘相信了,握住他手掌,心疼地贴在脸上。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会心疼的。” 她抢过盒子,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红唇轻扬,美眸里荡着波光粼粼的光。 “戒指看着很漂亮呢。” 斐砚舟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趴在男人的肩膀,她才偷偷用手指揉了下酸涩的眼皮。 上一世,斐砚舟再讨厌她,结婚时也给她买钻戒了。 这一世却只有银戒。 他肯定是生气了。 对她也没有那么喜欢了。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不开心呢。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洗完澡,斐砚舟提出一起看电影。 宋初薏挑了件漂亮的睡衣,进了男人的房间。 她不知道斐砚舟喜欢看什么类型,见他进浴室洗澡,便随手帮他整理起烘干的衣服。 一拉开抽屉,眩目的钻石光亮便撞进她眼睛。 是那天宴会上,她佩戴过的项链。 当时斐砚舟说是公司合作的品牌方借的,她没多想。 宴会结束后,就主动归还了,生怕弄坏了要赔钱。 那时候,男人还说,以后有钱了,给她买一抽屉,让她当玩具玩。 她当时特别开心,觉得丈夫还是很爱她的。 这会再看这条项链,当时觉得它有多好看,现在看它就觉得有多讽刺。 她轻轻地安慰自己,“只是品牌方忘记拿走了,到时候还是要还的。” 宋初薏把男人的手表和袖扣归到原处,随手勾出了一个礼品袋,好奇心驱使她翻了两下。 看到收据的那一刻,她感觉耳朵一阵嗡鸣。 第11章 他饿了? 宋初薏突然担心起来。 斐砚舟去哪里弄的这么多钱? 他不会是挪用公款吧? 转念想到那巨大的庄园,那可笑的担心又被她狠狠按下。 如此阔绰的斐老板怎么会缺钱? 呵呵。 他只是在防她而已。 宋初薏恹恹地趴在床上,把脑袋整个埋进枕头,说不伤心是假的。 可是,谁让她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呢。 宋初薏在那自怨自艾,手机屏幕跳动了下,她收到了许佳佳的微信。 [初薏,明天崔姐办泳池趴,你一起来玩呗,听说有很多小鲜肉,可帅了(???)]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其实,她真的没什么心情。 [不会的,明天是卡颜局,我给崔导看了你照片,她喊你一定要来呢,亲亲,你到底在不在呀,一起玩吧,可好玩啦*?((???))?*] 思虑再三,宋初薏到底语音发了条“好的”。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种纯玩的局,但她太难受了。 好像每根血管都塞了厚厚的棉花,再不疏解,就会炸开的那种。 许佳佳一下就听出了她的不开心。 [你声音怎么闷闷的,发生什么事了?] 宋初薏犹豫许久,才打出一行字。 [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男朋友会隐瞒自己有钱,却把钱给别人花?] 收到信息的许佳佳沉默了。 斐总不给媳妇花钱? 怎么可能! 她到现在还记得,斐总去编辑部找她那天,不仅给每个人都点了超级贵的下午茶,还给她封了一万的红包,恭喜她升职加薪。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抠门! 怀疑的话在她舌尖绕了下,就被她硬生生憋回去了。 自古以来都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可不能因为自己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搞黄黄金主爸爸的婚姻! 想了许久,她回复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饿了?] 宋初薏秒懂。 上一世,她好像和斐砚舟就同房过一次,还是在她喝醉的情况下。 后来,她为这事发了好久的脾气。 斐砚舟为了哄她开心,还给她买了鞭子,让她抽着玩。 当然,她嫌累没动。 最后,还是让男人在她床前跪了三小时才消气。 自那以后,斐砚舟就没再起过碰她的心思。 这样想来,她好像是有一点过分了。 宋初薏马上回房间换了件清凉的睡衣,刚拢上外披,楼下就响起了门铃。 打开门,是南宫槐谨。 他眼眶泛红,手指尖有轻微的颤动。 南宫槐谨今天才拿到亲子鉴定报告。 看到生物学关系的时候,他激动得不行。 宋初薏竟真是他的亲妹妹! 要知道他一直羡慕别人有漂亮的妹妹,也一直期待妹妹的降生。 谁知道,母亲竟会在探亲路上临盆,当时,为了防止孩子抱错,她还给婴儿戴了一个玉佩。 可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现在终于找到真正的妹妹。 南宫槐谨高兴地让她收拾东西回家。 “父亲看见你,肯定会很高兴的,还有西门家,他们盼着这门婚事好多年了,就等你进门呢。” 宋初薏往后退了一步,半截身子缩进门框,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不要了,我想和斐砚舟待在一起。” 南宫槐谨很诧异,“你说什么呢,我听说他没几年了,还又穷又没钱,你跟着他,是不会幸福的。” 之前他以为斐砚舟是她丈夫,仔细一问,才知道那男人只是未婚夫。 既然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他往前一步,握住门框,“西门家富可敌国,你嫁给西门景行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夫人,想要什么没有。” 宋初薏眨了下水眸,问,“这婚非结不可吗?” 虽然但是,说到富可敌国,她爱财的小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摇摆了一下。 南宫槐谨看有戏,整个人又贴紧了一点。 “当然,这是长辈订下的婚约,我们南宫家最讲祖法礼制。” “那西门家就一个适婚青年吗?” “对。” “那万一景行有女朋友了怎么办?” “妹妹你放心,世家大族的贵公子都讲究门当户对,是绝对不可能和一个平民结婚的。” “那他要是非要娶别人呢?” 宋初薏咄咄逼人地问。 南宫槐谨无法,“那婚约只能作废了。” 他补充道,“但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西门景行极其自律,守身如玉三十年,就是为了等你进门呢。” 宋初薏听着双重肯定,立马就给这男人判了死刑。 “既然这么好,就让宋美婷嫁吧,等他们度完蜜月,我再回家。” 南宫槐谨沉默。 艹。 当初被抱走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看着这个比他想象中要聪明一点的妹妹,他诸多无奈终是化成淡然一笑。 视线暼过她身后的人影,他到底卸下伪装,说了这二十年来的第一句真心话。 “身材不错,比那死胖子好。” 宋初薏莞尔。 事实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 沉寂了这么久才来找人,原来是万事俱备,只欠新娘呀! 南宫槐谨给了她一个名片,“有需要打电话给我,密码是你的生日。” 宋初薏摩挲了下名片,下面竟然有一张无限额的黑卡。 上一世她在斐砚舟的口袋里见过,那时候丈夫说是他朋友的卡。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眼睛胀胀的,好像被什么酸涩的东西塞满。 “谢谢哥。” 南宫槐谨深邃的眸荡起一丝笑意。 他张开双臂,趁宋初薏恍神,将她拥进怀里,轻拍了两下。 宋初薏反应过来,白色的宾利已经在黑夜划出白亮的弧线,疾驰而去。 她倏然后背发凉。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大方是真大方。 狗也是真的狗。 宋初薏把卡片塞进口袋,转头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老公,你洗好了,怎么这么久。” 她跑过去想扎进男人的怀里,斐砚舟少见地退开了。 他下来得迟,只堪堪看见一个推开妻子的身影。 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斐砚舟脸上骤然变冷,像是覆了一层霜雪。 他可以忍受她的胡闹打骂,默默为她收拾闯下的一堆祸事。 但不代表他没一点脾气。 “那男人是谁?” 第12章 跪了一晚上 “是南宫槐谨。” 宋初薏没隐瞒,“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扑了过来。” 斐砚舟掀唇,笑声很淡,“那是初初太漂亮了。” 宋初薏想解释,男人已经淡漠转身,只留了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宋初薏无奈,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跟了过去。 这事倒也不能全怪他。 毕竟她爱玩,上一世周围的男闺蜜就多。 斐砚舟对此特别反感。 当然,这也是为数不多会惹到他的点。 虽然他不会骂她,但生起气来就和驴一样。 伺候她的事,全撂挑子不干了。 不再给她煮早餐,不再给她熨衣服,也不再管她养在家里的“大老鼠”,一只灰不溜秋的龙猫皮皮。 想到皮皮,她才反应过来小家伙已经寄养在宠物店快一个月了。 啊,她这该死的记忆。 这半个月都光顾着生病了。 “老公,明早我能先去接皮皮吗?” “什么东西?” “一只龙猫。” 斐砚舟解睡衣的动作顿了下。 上一世,妻子确实养了一只龙猫,只不过那玩意有点傻。 有一天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妻子还伤心了好久。 抿了下唇,他到底忍住了摸头的动作。 都没有道歉,又没有认错,想这样给他糊弄过去,怎么可能? 他才不是那么好哄的。 一只大老鼠而已,竟然比他还重要。 改天就养只猫把它吃掉。 “随你。”他声音低沉发闷。 宋初薏从后面抱住了他,“老公,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拿嘛。” 她声音软软的,像是糯叽叽的糖。 “你知道的,明天是我入职第一天,第一天就迟到多不好呀,你也不想我被人说吧。” 宋初薏哀求地冲他弯了弯唇。 虽然她还是和前世一样,入职了斐氏下面的星腾娱乐公司的总裁办,给他做秘书。 但她可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样被那些老东西当枪使。 她想好了,没领证之前,就先给自己安一个斐总红人的名头。 让大家都知道她有一座大大的靠山。 只是男人脸色依然不见好转,“给你批一小时假。” 宋初薏脸鼓着,也有点不开心了。 给了台阶还不下,端那么久给谁看! 而且,他们又没有领证,有必要占有欲那么强吗? 她转头回了主卧的房间,用微信给男人写了小作文,在发送之前又删了。 干嘛和他说那些长篇大论,就让他跑,跑远点。 正好让呼呼的风,吹醒他那个爱生气的大脑。 半小时后,她翻到了简柒发的朋友圈。 [倒霉,她的凌晨生日趴!说好的整夜加班呢,她真的会谢!] 朋友圈配的是一张漂亮的花园,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半边融进树荫的晦暗。 看不清人的样貌,但凭着男人英挺的穿着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她完全能断定那位就是有一点点爱生闷气的臭老公。 宋初薏漂亮的水眸慢慢眯起。 果然,这男人去了青檀庄园! 啧啧啧,还真是玩得一手好牌。 在简柒面前扮演热爱工作的年上叔叔,在她面前就扮演深情有礼的抠门穷鬼。 虽然她有罪,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马上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我胃疼,你麻溜回来陪我。” “等会有一个会,我让陈医生给你看看。” 被再次丑拒的宋初薏狠狠撇嘴。 万恶的资本家。 只会平等地伤害每一个打工人! 她冷冷改了腔调。 “可是我看你抽屉里的项链,那串跳动的心,心肝脾肺肾一下就更痛了。” 她指甲划过身后的木纹,带出微弱的响动。 “呀,这里为什么还有一张收据,这不是找品牌方借的吗?” 轻飘飘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传来了什么砸落在地的声音。 伴随那个声音的,是严叔惊慌失措的惨叫。 “是谁!砸了家主八千万的梅瓶!” “八千万?” 宋初薏好奇的声音夹着若有似无的笑。 “你家公司好东西不少嘛。” 男人声音发沉,“你等我一下,我现在马上回去给你解释。”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宋初薏淤堵一晚上的心情倏然好转。 反锁上门,她懒洋洋地倒进被窝。 上一世,每回她把斐砚舟惹毛了,他都会黑着脸忍下怒气,然后风尘仆仆地说去公司加班。 她当时还有一点点内疚,想着这样对一个病人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现在她悟了。 感情这家伙是换了一个更大的床铺睡觉! 翌日。 她起床推开门,迎接她的就是一个怯弱到苍白的人影,虚虚地撑着地面跪着。 绯薄的唇几乎苍白如纸。 看人往后倒,宋初薏伸手扶住了他。 “你干嘛呀?我都睡着了。” 对着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宋初薏死去多年的良心忍不住死灰复燃了下。 她也是气晕了。 竟然忘了丈夫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秧子。 跪了这一晚上,还不得把自己跪病倒。 但她是会给良心找补的,“昨晚那老头谁呀,我听边上人叫……” “那是一只流浪狗。” 男人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宋初薏只能低下头去看自己毛绒绒的鞋尖,把这辈子最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初薏,我应该早点和你解释的,因为公司忙,你身体也没恢复,就没和你说。” 他幽邃的眸罩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那是一个客户托我帮他拍的,送给他女儿简柒的生日礼物。” 宋初薏嗯了声,没再多问。 要来的礼物有什么意思,而且她现在也不缺钱。 斐砚舟搂住她,“等以后有钱了,我给你买更好的。” 男人收拢臂弯,在她脑袋轻轻蹭了蹭,黑眸里的暗色慢慢变沉。 这样藏着掖着的日子太恐怖了,好在一切按部就班还算顺利。 等这里的一切全部结束,他就用新的身份带她走。 星腾娱乐。 斐砚舟安排特助方凌辰带宋初薏熟悉环境。 走到三楼,她迎头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姐呢。” 宋美婷嘴角扬着得逞的笑,“听说病秧子姐夫给你开了后门,你可一定要好好干呀。” 她朝远处撩了下手指,“看到没有,那是南宫家给我指的未婚夫西门景行,人家可是富可敌国的太子爷呢。” 第13章 你上去,这里我来处理 “嗯,看出来了。” 宋初薏嘴角噙笑,长翘的睫毛扬着, 宋美婷却愣是品出几分嘲讽和戏谑。 被恭维几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你看出什么了?” “男财女冒呀。” 宋美婷眼眸微眯,总觉得宋初薏在嘲笑她。 思索一番,她突然恍然大悟。 难怪她一直觉得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感情这女人还没意思到她抢了南宫家孙女的身份! 这样想着,她窒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这样蠢坏的女人,就应该被她玩弄股掌之间,被甩得团团转! 边上男人缓缓走来,探究的视线淡淡罩在宋初薏身上。 很漂亮的小姑娘,不过能和宋美婷玩到一起,估计也是什么趋炎附势之辈。 “她是谁?” “宋初薏呗,那个霸占宋家千金身份的冒牌货。” 宋美婷环抱着西门景行的胳膊撒娇,男人掀唇,只觉得好笑。 “她家人都没意见,你激动什么?” 一句话堵得宋美婷呆愣在原地。 看她安静了,男人倒是笑了。 说真的。 西门景行不喜欢这个指腹为婚的妻子。 他理想中的妻子应该是谈吐文雅、气质不凡、处处以大局为重、能帮助到他事业的人。 而不是像宋美婷一样,到处牵着他当枪使。 他以为冷她几次,她该懂了。 谁知道,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拎不清。 被怼了一通的宋美婷,眼泪倏地掉下来。 “你凶我。” 西门景行张了下嘴,活了三十年的修养让他忍住骂人的冲动,转头走了。 宋美婷看到离开的西门景行,对这个男人的厌恶达到巅峰。 真是的,就是一个死胖子,有什么好嘚瑟! 怒火攻心,她嘴比脑子更快冒了句,“你笑什么笑,都没几年活头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什么意思?” 宋初薏上弯的美眸倏然变冷。 起初听斐砚舟说不是普通的萎缩性胃炎,她还没当回事。 现在想来,难道还有宋美婷的手笔? 对上她的视线,宋美婷满意地笑了,“想知道,你求我呀。” 她自信没人能解宋初薏身上的毒。 那还是母亲找一个游方道人买的,随着毒素的扩散,会引发类似胃病的症状。 除非用特别的药养着。 这不仅是母亲对她霸占身份的惩罚,还是宋家控制她的手段。 想到什么,宋初薏一把攥住了宋美婷的头发,眼圈发红。 “我要你立刻马上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就把你和顾时远的破事抖出来,全网尽知!” 冷冰冰的声音压在耳侧,宋美婷一下怕了。 可那还没完。 她不过抬了下手,就被宋初薏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你……你敢打我!” 宋美婷气得看向杵在一边的保镖,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瞎吗?一点眼力见没有!再站着,我让我哥扣光你们的钱!” 她也是醉了。 南宫槐谨的保镖这么不靠谱吗? 还心腹呢,她看是宋初薏的心腹吧! 废物! 一个个全是废物! 黑衣人面面相觑了许久才上前。 拉扯间,宋美婷还因为拖拽的力道摔得老远。 她眼眶马上红了,“景行!快点让人教训她,就是她,这女人推我!我好痛!” 西门景行面沉如墨,看着梨花带雨的女人,眼神里难掩嫌弃。 暼了眼身后的管家,他到底拉起了她。 “你能不能别闹了,再这样,这恋综我不参加了。” 西门景行也挺无奈的。 他平时忙得要死,也是家里人非要让他来这恋综,和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培养感情,他才请了几天假。 没想到,这女人就是个惹祸精。 不仅仗着南宫家身份耀武扬威,还私底下嫌弃他很胖! 而边上的宋美婷只觉得委屈,还威胁上了。 “你要是不替我主持公道,这婚我就不结了,我还要告诉爷爷,你是保护不了妻子的懦夫!” 扯了下唇,西门景行到底是让人按住了宋初薏。 “在我没发火之前,我劝你赶快道歉。” “如果我不呢?” 宋初薏冷冷盯着她,大有一起同归于尽的架势。 西门景行冷笑,示意保镖带走宋初薏。 毕竟宋初薏说的那几句他也听见了。 不管怎么样,宋美婷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希望那些腌臜又恶心的视频影响家族形象。 只是,宋初薏比想象中还灵活,随便一躲,就逃到了几个男人身后。 宋美婷急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薅住了宋初薏的头发。 猝不及防。 一道灰色的身影打断了她的动作。 宋美婷定睛看去,差点三魂没了七魄。 竟然是一只体长二十公分的大老鼠! 圆滚滚的小肚子,比她小腿都粗! “啊啊啊啊啊!有老鼠!!!” 得到喘息的宋初薏抬起头。 走廊尽头,男人清俊的身影正疾步朝她逼近。 优越清隽的骨相,锋利的剑眉席卷淡淡冷意,手插兜,身形清瘦却姿态傲然。 一抹深灰色的毛团在他大长腿上蹿下跳。 男人冷白的指尖一勾,毛团便攀上他指节,一溜烟蹬到他肩膀。 乖乖蹲着。 一双可爱的小眼睛更是晶亮如黑豆。 “你上去,这里我来处理。” 宋初薏如释重负,她没想到男人真去帮她接宠物了。 她还以为男人只是说说而已。 她笑嘻嘻去捞那二五仔。 结果,一月没见,小东西就把她忘得干净。 还像和她有仇似的,只顾着在男人身上蹿来蹿去。 她愣是连一根毛都碰不到。 最后,还是斐砚舟用一片苹果干抓住了它。 “谁让你一个月不理它,爱都是相互的。” 被莫名教训一通的宋初薏撇嘴,不情不愿地进了电梯。 真是一个爱记仇的男人。 不过是被抱了一下,她又没有少块肉。 再说,作为一个淡定看丈夫装穷的妻子,她觉得她的爱已经无敌了。 宋美婷捂着脸,想上前拦,却被拿着手机的观众团团围住。 吓得她连哭都不敢哭了,只能缩在西门景行身后。 可怕什么来什么。 斐砚舟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就递了过去。 “这是你做小三的视频和照片。” 不顾两人的黑脸,他直接把U盘放进了西门景行的口袋。 “赶紧拿好,慢走不送。” 第14章 你是全世界最耐心的爹 宋美婷震惊得差点裂开。 不是,什么小三! 都说是误会了。 这样胡说八道,让周围人怎么看她! 宋美婷气得咬牙切齿,偏斐砚舟还一脸无辜。 她几乎是下意识去拿西门景行口袋的u盘,只是,男人大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西门景行淡笑。 送上来的把柄,岂有不拿的道理。 宋美婷站在他面前,只觉得全身发凉。 要知道,西门景行就是一只老狐狸! 东西到他手上,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她绝不答应! 宋美婷想抢,可她柔弱的力道在西门景行面前根本不够看。 西门景行撩开了她的手,笑意不达眼底,“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丢了。” 毕竟,南宫家那个难搞的老头,对这个外孙女稀罕得很呢。 宋美婷怔怔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觉得天都塌了。 她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父亲肯定会特别生气! 都是宋初薏,她怎么不去死! 楼上,宋美婷打了个喷嚏。 斐砚舟把外套盖在了她头上。 “降温也不多穿点?” “还不是昨晚被你气的。” 小姑娘声音哑哑的,“我可是伤心了一晚上没睡呢。” “是吗?”男人淡淡挑眉。 昨晚跪在门口,他还听见宋初薏说梦话来着。 哭哭啼啼的。 听着就叫人心疼。 但他没和她争。 斐砚舟摆手让方凌辰通知几个部门上来开会,正式通知将电视剧《宫猎》的项目交由宋初薏负责。 宋初薏都懵了。 这可是明年星腾娱乐的最大项目,上一世她虽然只是来打酱油的,可却真真实实被宋家挑唆着干了很多傻事。 结果可想而知,电视剧的资源被提前盗播,女主角还深陷塌房,让星腾娱乐亏得差点连裤衩都不剩。 最后还被实际负责人斐钱远推出来当替罪羊。 她想辩解,可是又因为偷偷搞的那些小动作,只能咽下了这个盘子巨大的哑巴亏。 上一世因为这件事,还把男人气到吐血,住院了好久。 这一世,她可不能再拖后腿了。 宋初薏想到了晚上的局。 崔芝雅可是国内外大名鼎鼎的导演,手上握有许多许多爆款好剧,如果能请她担任《宫猎》的导演,这部剧的质量就稳了。 可是,听说崔芝雅是出了名的难请。 她懒坐在宽大的摇椅上,指尖轻点,“老公,晚上我和佳佳约了。” “嗯,我也有事。” 斐砚舟靠坐在椅子上,冷白的长指漫不经心地滑过皮皮厚实的灰毛,接过皮皮推过来的零食罐,熟练打开,投喂。 “晚上有会,可能会比较迟回去。” “那好,我先回去给你熬中药。” 宋初薏讨好地笑了笑,虽然她不会真熬药,家里有的是细心的佣人给他熬,但她可不会放过任何卖乖的机会。 至于隐瞒去崔导家,她也是不想去过青檀的事被斐砚舟知道。 既然男人不想让她知道青檀的事,她问再多也不过是得到新的借口。 她想自己弄清楚。 这样,也不会打乱男人提前安排好的事情。 斐砚舟受用地勾了下唇,“那谢谢老婆了,我尽量早点回去。” 毕竟晚上是简柒的生日,加上她父亲也会过来一趟,他人总是要在的。 “那皮皮呢?”宋初薏朝男人眨了下水眸。 上一世,男人就不太喜欢她养的这只像老鼠一样的宠物,过了好久才适应它的存在。 所以,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管它。 只是,出乎意料的,斐砚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给它喂水果干的动作相当娴熟,眸色温柔,像是认识许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它跟着我,总比跟着你这个记性差的妈强。” “是是是,你是全世界最耐心的爹。” 宋初薏懒得和他争,想到晚上的泳池趴,她提前一点走了。 十分钟后,斐砚舟给许佳佳发去信息。 [初薏说晚上和你有约会?] 许佳佳犹豫了一瞬。 [对,和她约了去玩。] 她想,反正都已经帮初薏姐瞒了一件事,也不在乎多瞒一件。 而且,女孩子有点小秘密怎么了! 想到什么,她又给自己找补道,[昨晚我还劝初薏姐要对你温柔点,她昨晚是不是特别漂亮?] 斐砚舟想到女人那红色的睡袍,里面若有似无的蕾丝边,喉咙倏地发紧。 [什么意思?] [当然是劝她对你温柔点啦,我看初薏姐一副听懂的样子。] 递果干的动作停顿了下,男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脑子劈过。 想到妻子昨晚谄媚又娇软的样子,男人黑色的瞳孔微微发沉。 所以,昨晚,她原本是要…… 方特助一进门看见的,就是斐砚舟黑沉如墨的脸。 奇怪,老大刚刚不是挺开心的。 开会的时候还带着一只大耗子,一圈的老头都惊呆了。 低头,那只身形肥硕的灰黑色毛团还在不停往腮帮子塞东西。 他忍不住道,“斐总,刚有人反映说这个东西……” 他斟酌着词语,“有点上不了台面。” 被老板阴测测一暼,他马上改口道,“您有没有考虑换个纯白色或者高贵一点的品种……嗯,都是他们说的。” “肤浅。” 黑色的钢笔在男人指尖旋转了两圈,斐砚舟勾了下手指。 方特助弯腰。 “找几个设计师给小家伙设计几套帅气的小西装,也不用多,先做个二三十套,哦,小墨镜也给它定制一副。” 他绯薄的唇勾起,“不是嫌它上不了台面吗,那就找个专属保姆伺候它,在我位置边上再给它安个小位置。” 他顿了下,“专门给它坐。” 边上的方特睁着清澈无比的眼睛,已然惊呆。 我的老天奶呀! 真是…… 下辈子当只鼠算了! 他前脚一走,男人后脚又打给了魏以辰。 “去青檀一趟,找间大的,让设计师挖了,盖一间龙猫房,猫砂多放点,它喜欢洗澡。” 听着电话嘟嘟声,还搂着美女的魏以辰两眼发懵。 不是,这猫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电话那边的男人,只是淡淡勾了下唇。 “没法对妈妈好,只能对你好喽。” ~ 入夜。 宋初薏挑了件面料舒服的吊带黑色丝绸裙,搭配珍珠小开衫。 简单里又透着几分小性感。 许佳佳拉着她去见了崔芝雅。 崔芝雅年纪不过四十,一头凌厉柔顺的短发,圆形带钻的大耳环勾出略显英挺的五官。 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干练能干。 她没看宋初薏递过来的剧本材料,只是扬了下唇。 “今天是来开心的,就不要说工作了好吗?” 宋初薏弯起唇,乖巧地点头。 她知道谈拢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娱乐场不过是另一个名利场罢了。 她正看着崔芝雅豪宅里漂亮的字画,倏地就被一个力道带去了门口。 “今天正好是我的小邻居简柒的生日,走,咱们一起去给她庆生!” 第15章 怕什么来什么 宋初薏下意识摆手,“这……会不会太打扰了?” 许佳佳拉着她,“一起去看看嘛,很好玩的!” 宋初薏被拖出了门。 她想,斐砚舟晚上有会,应该不会在庄园吧。 正担心着,许佳佳惊呼,“初薏,你搬家啦,这不是你家吗?” 宋初薏抿直唇,倏然弯眉,“我不住这里的其实。” 她压低声音,“这里住的是砚舟的双胞胎哥哥,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小时候分开了,关系也不好,所以,这些秘密你不要和别人说,好吗?” 宋初薏条件反射地想帮斐砚舟打掩护。 她怀疑这是斐砚舟不可告人的秘密产业,许佳佳又是记者出身,如果捅到明面上,肯定会给丈夫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许佳佳惊讶地捂住嘴巴,“竟然是这样,那天我还把你丢在这……” “没事,都是误会,你看见斐总也不要和他说,他身体不好,又要忙公司的事,已经很辛苦了。” 许佳佳似懂非懂地点头。 “哥哥住这么大的庄园,弟弟身体不好,真是同胎不同命,你要是嫁给哥哥就好了。” 许佳佳还停留在前几年的报纸消息上,报道说斐砚舟咳血晕倒,因为身体原因,做不了斐家继承人。 她当时就觉得有点无语。 小儿子都叫斐继业了。 继承人的事早就是板上钉钉。 何必把一个生病的人推到公众面前反复“鞭尸”,真是吃相难看。 宋初薏倒是不在意,“你不要乱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只希望丈夫能平平安安地活久一点,不要像前世那样,老是因为自己闯出来的祸事生气。 绚丽华丽的灯光铺陈,蜿蜒璀璨的灯带摇曳在一朵朵郁金香中,像川流的星河。 二十米的长条桌盛满了精致的糕点美食,舞台上还请到了M国的格莱美奖歌手,缓慢悠扬的曲调搭配小提琴独特的音色,将欢乐优雅的氛围拉满。 抬头,璀璨的金色星雨倾泻,仔细一看,竟然是数量庞大的无人机表演。 简柒一身漂亮华丽的粉色蓬蓬裙,被父亲牵着走向高台,切蛋糕,送礼物,深爱她的家人将她紧紧簇拥着。 宋初薏也送上了礼物,是她之前就准备好的,本想着抽空过来偷偷交给严叔。 这会来了,她也就大方送上了生日祝福,是今年大热歌手May的手签专辑,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小柒。” 笔锋上扬微微勾成爱心。 简柒微笑的红唇变得僵硬,细碎的光在她眼睛浮动。 宋初薏微怔。 那天,她听简柒说喜欢May的歌,便私信了那个男孩,询问能不能帮忙签一个生日祝福,谁知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当天就寄到了。 她当时还感叹这孩子为人热心。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我很喜欢。” 简柒吸了吸鼻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看向远处的舞台,极小的声音淹没在人潮的嬉笑声里。 “说真的,这音乐让我昏昏欲睡。” 宋初薏脑子里瞬间脑补了一场爱而不得的大戏。 是呀,她是挺幸运的。 虽然丈夫是个撒谎精,但至少是她喜欢的人。 能日夜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 宋初薏抓了下头发,继续在人群里寻找崔芝雅的身影。 走到角落,崔芝雅焦躁的声音从红酒柜后传来。 她刚定档上映的电影突然传来变故。 电影里面有一个亡国皇后,即电影里女主的母亲。 里面有一场戏,讲的是亡国皇后被当做礼物,献给番国国君。 大雪中,一身狼狈的皇帝被按倒在地,皇后最后看了眼痛哭流涕的丈夫,坐上了去往番国城池的马车。 十秒的回眸,随着白色帘子的落下,写尽苍茫无望的一生。 是惊鸿一瞥的心动,是年少不羁的炙热,是独守后宫的麻木,是迟来一生的爱。 为了拍好这个镜头,她花费许多心血,才找到满意的女演员。 结果,电影还没播,女演员就塌了。 她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制片人安慰:“我马上联系那几个新晋的小花,让她们抽时间过来试戏,补拍。” “我考虑一下。” 宋初薏没敢再多听,这时候冲上去提导演的事,无异于找死。 她只能暂且放下,自顾自往屋外走去。 绕过一片光点交错的玫瑰园,她忍不住蹲下身,拨弄玫瑰园里盛开的奶油色向日葵。 在玫瑰园里种向日葵,也是很奇怪了。 她正想着导演的事,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魏以辰声音懒懒。 “砚哥,为了你那只破老鼠,我连到手的美女都放下了,又是订猫砂,又是给它找媳妇,你就说那屋子满不满意吧。” “拿着。”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熟悉且清冷。 宋初薏腿蹲麻了,直接坐下了。 她原本打算等他俩走远了再出去,结果许佳佳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的那条白色浴巾。 因为是泳池趴,宋初薏入乡随俗换了件黑色小短裙泳衣,怕冷才又搭了件浴巾。 这会听到许佳佳的声音,她差点三魂没了七魄。 她也说不上自己在害怕什么,正发懵,许佳佳一把把她从草丛里拽了出来。 “我和你说,等会还有一场无人机表演,你别错过了。” 她囔囔着,宋初薏被抓着仓惶回眸,好死不死就对上了一百米开外男人的黑眸。 斐砚舟愣怔了一秒,慌忙转身。 手中勾挂着的金色眼镜直接被他丢进深黑色的湖。 怕什么来什么。 许佳佳抓着宋初薏往这边来了。 “初薏,我们往这边,那边还要绕一大圈,往这里快点。” 斐砚舟看着面前的死路,自来淡然从容的脸上皲裂出寸寸冷意。 初薏不是和许佳佳去玩了吗? 怎么会在他家! 她什么在这里的? 会不会已经知道了真相? 她到底知道多少! 明明他一直很小心,上一世妻子也没有丝毫怀疑。 手机铃声响起,才漏出一个音,就被他烫手山芋般丢进湖。 他正想往湖水里钻,迎头又冒出了去而复返的魏以辰。 “喂,砚哥……” 斐砚舟突然有一种全身过电的感觉。 忘了。 还有一个脏东西没解决! 他飞扑上前把魏以辰按进湖。 魏以辰最后看见的就是斐砚舟慌张的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全身一凉。 一片黑暗。 “我……” 他诧异的声音才冒出一个字就劈了叉。 “咕嘟咕嘟……” 第16章 把衣服脱了 “初薏,那边好像有两个人掉湖里了,你……”许佳佳声音担心。 宋初薏轻轻揪了下她的衣领,随口胡诌了一句话。 “那是……小柒的朋友,他和他的爱人,嗯……他们有点社恐。” 没管正在发呆的许佳佳,宋初薏转身逃离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玫瑰园。 微凉的夜风向她扑来。 宋初薏可以百分百确定,斐砚舟看见她了。 但是,她也清清楚楚看见,斐砚舟不想和她相认。 甚至不惜丢掉眼镜和手机,也要钻进冰凉的湖水掩饰自己的踪迹。 为什么?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他不信任她。 哪怕她已经早有准备,但这样的痛仍像毒药一样在她血管里蔓延。 刺痛着她每一根神经。 宋初薏不得不正视心中的猜测,也许他也是重活一世的人,他讨厌她。 毕竟是她搞砸了一切,毁灭了他的人生。 她是罪人,是罪魁祸首。 可是,他为什么要一次次来救她,还故意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 难道,非要把她像傻子一样糊弄,才解气吗? 宋初薏搜肠刮肚,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 她想问清楚,又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高傲如她,一旦亲耳听到真相,一定会马上转身离开。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陪在深爱的人身边,在他最后的日子让他开心,让重来的人生没有遗憾。 哪怕,这一切都是谎言编织的假象,但那又怎样。 她开心快乐了,丈夫得到了更好的照顾和陪伴。 这样不是很完美吗?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难受得想哭。 酸酸胀胀的感觉从胸腔中漫开,像是冬天冰冷的风暴,将她流淌的血液一点一点冻结。 她自嘲地笑了笑。 接受自己不配,就这么难吗? 宋初薏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头就撞进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影子。 摔倒之际,一双纤丽的手扶住了她。 “对不起。” 宋初薏笑了笑,努力咽下喉咙的狼狈。 可发哑的音色带着颤抖的泪意,欲掉不掉地融进尾音里。 无情地暴露了她的难堪。 宋初薏干巴巴后退了一步,“打扰了,我真是太笨了。” 崔芝雅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突然亮了。 这不是现成的及时雨吗? 这就是她想要的感觉。 来不及凝结的泪水,像是炙热又隐忍的爱。 她简直是为这个角色而生! “宋小姐,如果你愿意客串我的电影,我倒是可以考虑你说的那件事。” “我……演戏?” 宋初薏手指尖对着自己,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伤心了,所以产生了幻听。 “是的,几秒钟而已,没有台词,十分简单。” 崔芝雅扬起大大的笑,朝她伸出了手。 宋初薏不过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 如果《宫猎》的剧大爆,丈夫一定会高兴的。 这样,他就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被她气到住院了。 这样想着,她郑重握住了崔芝雅的手。 一行人待了一会,简柒说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他们便又回了崔芝雅的豪宅。 宋初薏站在宽阔的阳台上,低头,手机铃声响起。 滑动两下,男人沙哑疲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初初,回去了吗?” 斐砚舟这会正在换衣服。 而魏以辰则半死不活地躺在边上。 一脸怨怼。 宋初薏听着布料摩挲的声音,突然起了几分促狭之意。 她掏心掏肺,不收点利息怎么行? 红唇勾起,她任由凌乱的风拂乱发丝。 “还没。” 宋初薏托着腮帮子,偏头看向边上庄园宽阔气派的大门,笑容多了几分稠丽。 “我和许佳佳在好朋友家玩呢,这会,我就站在二楼的阳台,正好可以看到周围漂亮的夜景。” 话音落下,斐砚舟搭袖扣的动作一顿。 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他庄园的大门,他这样出去肯定会被宋初薏看个正着。 可是,他不放心初薏这么迟还在外面玩,更别说她还穿着那么短的小黑裙。 “等会我去接你。” 他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如风。 “好。”宋初薏勾唇。 她真的很好奇,就这样被盯着,他该怎样隐藏自己的踪迹。 另一边,斐砚舟丢下手机,点燃烟,走到了没开灯的露台。 那双深邃的瑞凤眸隐于漆黑的暗色中,若有似无的光亮落在上面,像是缓慢流动的河流。 斐砚舟转过头,从这个位置能清晰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被旖旎的漫天光亮勾出美丽的轮廓。 她没有再披着浴巾,流畅玲珑的身线一览无余,黑色单薄的布料被风卷起,细白的手指轻轻勾了下头发。 而此刻。 她正对着别人笑。 让他胸腔一阵发紧。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女人微微转过头。 太远了,他看不清她的眼睛。 只有璀璨的光亮在两人之间流淌,像是站在流动的星河两侧。 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倏然,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盖住了女人白皙的皮肤。 他站在女人身侧,手臂若有似无地搭在她身后的栏杆。 宋初薏抬起手机,微信里显示男人发来的信息。 “晚上冷,多穿点,还有,离他们远点。” 宋初薏美眸又上弯了一个弧度,侧身挪到了一个视角很好的地方。 她就不信了,那男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从那个门溜到这个门。 而楼对面,男人已经按灭烟蒂下楼。 斐砚舟随手打开了楼梯转角的糖果罐。 那是简柒随手丢在那里的木糖醇。 咬下去,水蜜桃的甜味就会在唇齿中漫开。 此时楼下。 简柒已经仓皇逃回了房间。 她就知道May一定会参加她的生日宴,只是他特别低调,黑色的机车外套,黑色的口罩,隐在崔芝雅带来的那群人中。 毕竟到场的宾客,都是经过父亲严格审核把关,提前发邀请函的。 整场生日会,她连自己喜欢的音乐都不能选择。 她都不知道这场生日会的意义在哪。 非要说好的话。 在让父亲自我感动这块,确实挺成功的。 她拉着心上人,关上门,房间的灯就暗了。 低哑的喘息在漆黑的房间蔓延开来。 倏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热吻中的男女。 咔嗒的声响。 走廊的光拉长了男人的身影。 斐砚舟倚靠着门,清冷的眸被映上若有似无的光点。 悠悠荡着。 此刻,他正上下打量着一脸呆滞的金发少年。 而他身下,简柒已然惊呆。 她真的真的……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大人! 简柒想要发火,偏父亲就在楼下,正想着怎样描补,就听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飘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他是对着May说的。 “把衣服脱了。” 两人:??? 第17章 叔叔他好像得了大病 十分钟后,斐砚舟拿着衣服离开了房间。 简柒劫后余生地叹出气,还没恍过神,斐砚舟身影又退回来了。 “你刚叫我什么?” 简柒表情讷讷的,“威廉……叔叔?” “我有那么老吗?” 简柒一脸无语地抽了下嘴角。 不是,你是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吗? 我叫了三个月也没见你反对呀! 但寄人篱下,楼下还有她爹,她到底压下火气,尽量平静地问:“那应该叫什么?” 斐砚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拿起她桌上的发胶,看着边上局促的男孩,用手抓了个同款发型。 他说:“叫哥哥。” 看着光腿男友的简柒:“……” 完了。 叔叔他好像得了大病! ~ 庄园另一边。 宋初薏正遥看着远处,突然发现许佳佳的身影。 此时,她正和某个男人说着话,已经走出了大门。 宋初薏诧异之后又有点奇怪。 明明说好一起走的,她怎么先跑了? 她远远喊她,可是嘈杂的音乐此起彼伏。 宋初薏只堪堪看到许佳佳开车远去的背影。 她赶忙下楼,一边跑一边拨打许佳佳的电话。 只是,电话还没接通就被一个男人的手打翻了。 宋初薏探过脑袋。 只堪堪看到手机顺着楼梯间隙下坠的弧线。 砰的一声,瞬间碎成几瓣。 她抬头想质问,定睛一看,竟然是顾时远! 来不及吐出字,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逼向她,宋初薏只能退进边上的角落。 “你想干嘛?” 顾时远冷哼一声,用阴测测的笑容,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想干嘛? 当然是把他所遭受的一切原路奉还! 顾时远一把攥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眼里的阴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天扇我巴掌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现在怕,是不是太迟了。” 他嘴角带笑,“崔姐要休息了,哥哥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你放开我!你这个渣男!” 宋初薏抬腿去踢他,反被他握住脚踝,用领带缠紧。 周遭的场景颠倒。 顾时远把她扛在肩膀,不顾她挣扎,把她丢上了跑车。 本来,他只是来凑热闹,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他就不信了,拍下这女人的艳照,斐砚舟还会要她? 哼。 到最后她身败名裂,只能来求他! 宋初薏手和脚被绑着,只能大喊着救命,可惜青檀庄园地处偏僻,路上根本看不到一个行人。 估计把许佳佳引开,也是他的手笔。 看着不断变远的庄园,巨大的恐惧将她笼罩,可怕的记忆,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 上一世,她同样遭到了顾时远的报复。 他派人拍下她被酒鬼推倒的照片。 虽然,她最后拼死逃了出来,但这些意味不明的照片还是流到了斐砚舟那里。 他花了很多钱,才帮她摆平了这件事。 可是那时候的她并不领情,反而把所有气都撒在斐砚舟身上。 虽然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却在公司住了很久,哮喘的毛病也更严重了。 想到丈夫那脆弱的身体,她压下惧意,缓声道,“不管你要做什么,能不能不要告诉砚舟,他身体不好。” 顾时远眼睛微眯,一脚刹车,白色的超跑便疾停在了悬崖之边。 “你就那么爱他?怎么,他遗产很多吗?” 顾时远扯了下领口,胸腔里的窒闷感才淡了一点。 他是恨她,可是听她如此关心另一个男人,他绷不住有点破防。 关键这男人还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病秧子! 宋初薏目光呆滞了一瞬,很快平复下心情。 “他虽然身体不好,但他是未婚夫呀,我不爱他爱谁。” 她声音低低的,“你是未婚夫的时候,我对你不好吗?我也很爱你呀。” 不知道哪个字愉悦到他,顾时远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下。 宋初薏马上举起手腕哀求道,“能不能帮我手脚解开一下,勒得我太疼了,我保证乖乖的不会跑。” 她想到宋美婷对付顾时远的伎俩,眨了眨眼睛,美眸含泪,看着好不可怜。 顾时远看了眼她脚上的拖鞋,想着她也跑不远,便给她松开了手腕和脚踝的束缚。 结果刚抬起头,眼睛便钻心一样的痛。 “宋初薏!你敢扎我眼!” 宋初薏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拿起拖鞋又狠狠扇了他两巴掌,抢走了他放在边上的手机。 只是,她输入几次密码,都是错误。 夜色浓稠,山间小道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勾出山谷的清冷与静谧。 宋初薏跑了一会就怕了。 她决定偷偷躲在路边的树林里,等待路过的车辆。 顾时远直接拨通车里通讯录的电话,叫来了几个平常跑腿的小弟。 “找到这个女人!给我绑来!” “我要让她跪地求饶!” 宋初薏远远听见,直接把男人手机扔到很远的地方,往相反的方向跑。 倏然,一个的光亮疾驰而来,堪堪停在她十米远的地方。 她抬起头,机车上的少年高大帅气。 他戴着黑色头盔,路灯暗,离得远,她没法看清他的正脸。 但从他的穿着,黑色链条夹克皮衣搭配纯白的运动板鞋,就能猜到他年纪不大,估计是正在上学的中二少年。 宋初薏下意识就放松了警惕,跑到他跟前求救。 “小朋友,我刚刚遇到了坏人,手机还被摔碎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警察局,或者回家。” 她顿了下,双手合拢哀求,“到家,我可以付你车费,双倍报酬。” “姐姐说的坏人,是谁?” 熟悉的声音刮过耳膜,宋初薏心弦微微一颤。 抬头,竟看见了一双长得和丈夫一模一样的眼睛。 此时她的表情和见了鬼一样! 不是,这是斐砚舟吗? 可是,他为什么喊她…… 姐姐? 她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宋初薏忍不住上手去薅他头盔,摘下来,她彻底惊呆了。 “你你你……你究竟是谁呀?怎么长得和我丈夫一样?” 男人勾唇笑了,温柔清冽的声音透着几分稚嫩。 “姐姐搭讪的方式有点土呦。” 第18章 老婆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呢 宋初薏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怀疑人生地看了他半天。 “你……认识简柒吗?” 男人点头,黑色干净的眸子映出她巴掌大的小脸。 “认识,她是我父亲的朋友,来这里读书,便暂时住在我家。” “可是,她叫你叔叔耶……” “呵,那家伙。” 男人淡淡勾起绯薄的唇,上挑的眉峰更是带出几分痞气。 宋初薏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这男人没有戴眼镜,难道……真的是她弄错了? “姐姐要去哪里?” 见她发呆,男人弯腰,高大的身影一点一点将她笼罩住,温润的声音拂在她耳侧。 静谧的风中,她仿佛能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去华苑。” 宋初薏朝他弯了下唇,正犹豫怎么上车,身后倏然传来顾时远的声音。 “宋初薏,你给我站住!” 宋初薏慌张转头,“就是那伙人,刚要绑我。” 男人低眸,眼睛落在她发抖的手指,继而是她裸露在外面的大长腿。 他戴上头盔,利落脱下外套,绑在女孩腰迹。 “上车。” 他声音倏然稳重,多了几分信服力。 宋初薏赶忙跨上车,犹豫着手应该放哪里,男人温热的手指握住了她。 “抓紧点,那可是跑车。” 宋初薏突然就怕了。 可男人力道不容置喙,将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放在他紧实的腰腹。 宋初薏脸一下涨红了。 “这样……不好吧,你女朋友该生气了。” “我没有女朋友。” 发动机的轰鸣声盖住了男人的喃喃自语。 “心上人倒是有一个。” 宋初薏本来还想矫情一下,结果扑面而来凌厉的风彻底打消了她想离他远一点的念头。 身后顾时远见女人上了陌生人的机车,气得大骂,最后只能赶回跑车去追。 他感觉尊严被挑衅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看那女人上了别人的车,他心脏就控制不住的烦闷。 听不见跑车的轰鸣,他耳边萦绕的全是女人怯生生的那句“我也很爱你”。 “可恶,这女人唬人的话倒是一套一套!” 月亮之下。 风驰电掣的声音在延绵的山路炸响。 静谧的山谷里,一道锐利的光亮刺破黑暗。 冰凉的风拍打在耳侧,宋初薏把脑袋又埋低了一点。 侧头一瞬,正好看到远处逼近的光点,吓得她小心脏快从喉咙里飞出来。 如果是在电影院,她看见跑车追机车的画面,高低得喊一声“太酷了!”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生命线都一亮一亮的。 “别怕,马上进市区了。” 男人一个流畅的飘逸杀进边上狭窄的巷子,速度也慢慢放慢。 远远的,还能听见身后歇斯底里的叫嚣。 “宋初薏,你弄坏我的车!我和你没完!” 男人声音从前面飘来。 “他是谁?不会给姐姐惹麻烦吧?” 一句“姐姐”,又让宋初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摸了摸手臂,虽然还有点怀疑,但她还是偏向自己弄错了。 “前男友,一个渣男。” 她小声哼哼,“不用管他,赔死他,他应得的。” 反正顾时远讨厌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不介意再多一点。 男人暼过后视镜,正巧看见她举起的小拳头,小笼包一样白晃晃的。 老婆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呢。 身后只剩安静。 车也慢悠悠开进市区。 路灯孤独地亮着,朦胧的光亮洒落空无一人的街道。 温热从她手心中蔓延,连空气中的风都变得温柔。 身体放松下来,她突然品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但这种感觉很快被她强压下去。 她可是有未婚夫的,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宋初薏慢慢松开手,往前指了下。 “放我在路口下吧。” 她顿了下,“我丈夫有点爱吃醋,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男人情绪不明地嗯了一声。 “那……姐姐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 他弯唇,“说好的双倍呢。” 看着笑容腼腆的大男孩,宋初薏最后那点怀疑也烟消云散。 “我手机摔坏了,没法给你。” “没事,我带笔了,姐姐可以写在我手心上。” 握住笔,宋初薏在男人手心写下联系方式,男人也有样学样,在她手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 回去以后,宋初薏马上用家里保姆的手机联系了斐砚舟。 男人声音听着就不太高兴。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是关机,你现在在哪?” 不等宋初薏开口,男人又继续道,“我给许佳佳打电话,她说你早走了,可是我问阿姨,她们又说你没有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 男人有理有据的数落声落下,宋初薏辩解的话一时卡在喉咙,突然说不出话了。 许久,才像做错的孩子一样,声音低低地解释,“我在朋友家碰见顾时远,他摔坏了我的手机,还要欺负我,我……我碰到好心人才逃出来的。” 听着她发哑的声音,男人态度一下软了。 “好了,我没怪你,我马上到家了,你先别睡,我给你煮姜汤喝。” 男人温柔的声音吹在耳边,宋初薏眼眶一下滚出一大颗眼泪。 想到前几天对丈夫的误解,她心道还好没冲到男人面前质问。 不然,丈夫知道她怀疑他,该多伤心呀。 ~ 洗过澡,宋初薏窝在床铺上吹头发,斐砚舟敲开了门。 他熟练自然地接过电吹风给她吹头发。 “顾家那边我会解决,你早点休息。” 斐砚舟说着,从阿姨手中接过一个白色的盒子。 打开是一个新手机。 “喏,我给你装了新卡,你先用这个手机号。” “好的,谢谢你。” 斐砚舟低眸。 小姑娘乖巧地坐在柔软的白色被褥里,黑色睡裙下面的风景让他喉咙发紧。 想到许佳佳说的话,他倏然俯身,把女人囚禁在臂弯之间。 “就一句谢谢,没了?” 宋初薏长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扇了扇,她隐隐有些明白男人的意思,可是又有几分不确定。 毕竟,斐砚舟看上去就是特别清心寡欲的那种人。 突然要面对,她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了。 她害怕他会拒绝。 如果男人拒绝她,她一定会难堪得失眠一晚上。 斐砚舟又压低了一些,修长冷白的手指轻轻勾了下她滑落的肩带。 看她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才缓缓道,“那天那件红裙子,挺漂亮的,今天为什么不穿了?” 第19章 在他有大病的情况下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不会的,初初穿什么都很好看。” 宋初薏愣怔地看着他。 男人漆黑的双眸温柔地挽着她,像是柔软的蚕丝线,松松地缠绕着。 她试探地吐出几个字,“你能在这里陪我吗?” 她指尖抬起,慢慢揪住了男人的衣领,“晚上发生了好多事,我真的很害怕。” “好。” 宋初薏眼睛闪过诧异,她还以为要再多说两句呢。 男人宽厚的掌心落在她头顶,抚弄了两下,“你先靠一会,我洗完澡给你煮姜汤”。 宋初薏嗯了一声,看男人走出房间,她马上打开手机,加上了抄来的微信。 比想象中还要快。 那边秒通过了好友申请。 “姐姐,还没睡吗?” 对面发了一个大灰狼的表情包。 歪着脑袋,样子呆呆的很可爱。 宋初薏直接回了一个感谢红包,里面封了两百块钱。 “今天谢谢你呀,我要睡觉了。”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而且,这孩子长得真的和斐砚舟好像。 宋初薏觉得应该离他远一点。 对面的客卧。 男人指尖点在小号上,挑选着可爱的“晚安”表情包。 这个粉粉嫩嫩的,她应该会喜欢。 男人手指移动到发送,系统秒回的红色感叹号让他脑子一阵嗡鸣。 本来,他还想着用这个“小号”陪伴妻子做一些“大号”不方便做的事。 结果。 她竟然把他拉黑了! 难道,她不喜欢青春男大,喜欢成熟稳重的老头? 另一边的宋初薏已经换好睡衣,一边靠着柔软的大方枕,一边捏着她的电子木鱼。 没办法了小朋友。 谁让他老公是个醋坛子呢? 听着电子木鱼的咚咚声,她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斐砚舟已经离开了。 床头还放着温热的姜茶。 她有点忐忑地拨出电话,“我昨天太困,就睡着了,嗯……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一点不排斥和丈夫更亲密一点。 男人嗓音一如往日的清隽温柔。 “没有,初初睡觉很乖。” 停顿了一下,他温声道,“我给你批了一天假,反正这会我手上也没什么事,你多睡会。” 挂断电话,边上方凌辰马上收起了他抽搐的嘴角。 这会他正一手拿着半人高的资料,一手抱着一箱龙猫用品。 他错了。 他就不应该幻想老板会看见他的辛苦。 当初听到老板要给他配助理的时候,当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崩溃! 这到底是谁给谁配助理? 他现在感觉就像在伺候两个祖宗。 哦,不对,应该是三个! 此时,桌上灰黑色的毛团子还在小镜子前转来转去。 按道理说,龙猫穿衣服是会不习惯的。 但架不住设计师量身定制,衬衫连着西服,都是最轻薄舒服的料子,连贴身的地方都是柔软的无骨设计。 可这样斐砚舟还是不满意。 “这里再宽松点,让它好活动一些。” 黑色的钢笔在他骨结分明的指尖旋转,“再定做一些成套的小牌子,没事就让保姆教它认字。” 他指尖轻轻抚过小东西的绒毛,眼里难得多了几分软。 “光会举牌怎么够?小东西学有所成,麻麻一定会很高兴的。” 放下东西的方凌辰,一边仔细记着,一边把唇瓣扯成一条长长的直线。 哎,他能说什么呢? 活着真好! ~ 宋初薏得了一天假,直接去了宋家,她得弄清楚一些事。 路上,许佳佳给她打来电话。 “初薏,你没事吧?我怎么听斐总说你没回家呀?” “碰到一只讨厌的蟑螂,已经没事了,嗯……改天见面再说吧。” 宋初薏斟酌着词汇,毕竟崔芝雅喊她们去玩,也是好心。 她只希望合作的事情能顺利推进。 “哦。” 许佳佳拉长语调,但没细问,她听人说了顾时远也在的事情。 真是晦气。 反正那家伙也没落得好,因为酒驾被吊销了驾照,还因为撞毁路障公共设施,喜提监狱七天游。 想来近期是不会再作妖了。 她把话题转到崔芝雅,“我听崔姐说你愿意帮忙补拍一个镜头,正好我有采访任务,我送你一程呀。” 宋初薏正想着这件事,她只听崔芝雅说会让人联系她,没想到这么快。 “好呀,几点?” “我这边还有事,一小时后可以吗?去哪接你呀?” “可以哇,我这会去宋家一趟,想来很快。” 说话间,她已经到了宋宅。 上一世,江清美就让她每周末回家吃饭,还说家里给她炖了药,喝了对身体好之类的。 可是,她从没见宋美婷喝过。 难道是那药有问题? 联想到她胃病变严重的时间,正好是被宋家赶出家门,没及时喝药的那段时间。 怀着满腹疑问,她敲开了宋家的门。 出乎意料的冷清。 “初薏小姐,老爷一家决定移民到K国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 “他们准备把老宅卖了,只是有些程序没走完,便留我暂时看着这个院子。” 看宋初薏呆滞地站着,她好心多说了几句,“您要是想找他们,可以联系美婷小姐,听说她虽然去了南宫家,但和他们来往还是很密切的,估计,这次会移民到K国,也是美婷小姐一手帮他们安排的。” “谢谢你,吴妈。” 宋初薏只能把调查的事情暂且搁下,她侥幸地想,也许只是她多想了。 她已经事事以宋家为先了,何必再下药害她呢? 好歹她也在宋家待了二十多年,养条狗都该有感情了吧。 在去蓬山的车上,宋初薏随口问起了威廉。 听到宋初薏的描述,许佳佳一脸错愕。 “青春男大?你确定他不是在cosplay?” 看着许佳佳诧异的表情,一个不成熟的猜想在宋初薏的脑子里慢慢成型。 她斟酌着词语,缓缓开口,“你说一个男的,会在什么情况下,扮演另一个男人的来搭救妻子?” 许佳佳默然许久,她潜意识觉得斐砚舟干不出来这么无聊的事。 她只听过脚踏两只船的男人,还没听过谁把自己切片的。 她不客气道,“在他有大病的情况下。” 第20章 管他是谁,挺可爱的,不是吗 宋初薏犹豫了会,又默默把“威廉”的微信号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 怎么说呢。 不理解但尊重吧。 许佳佳斜了她一眼,正巧看见她操作微信号的界面。 “初薏,你说的那男人该不会……是斐总吧。” 宋初薏晃了下脑袋,“不是。” 虽然她觉得很有可能,但她不想别人说他有大病。 许佳佳看宋初薏怔怔的,又继续道,“那是谁那么变态?” “南宫槐谨还是顾时远?” 宋初薏摆手,给了她一个安啦的眼神。 “管他是谁,挺可爱的,不是吗?” 听到“可爱”的许佳佳无语地扯了下嘴皮。 “你确定是可爱,不是有病吗?” ~ 车蜿蜒进山。 淅淅沥沥的雨飘洒着,透过密织的雨帘,隐约能窥见藏在翻腾云海下的白点。 许佳佳一边开车,一边给她介绍蓬山的历史。 “你瞧那边。” 许佳佳微挑下巴,“那条山路上去就是崔导电影里的北辰皇陵,目前也只开发了不到十分之一。” 她啧了一声,“你说这男人贱不贱,给他做妻子的时候不珍惜,被人抢走的时候急了。” “还好就拍了个开头,不然,能把多少人气出高血压。” 宋初薏捂着肚子,声音低低的,“是蛮贱的。” 本是随口附和了句,谁知一阵落雷倏地在山间炸开,像是崩裂开的玻璃裂缝,将细密的水雾无情切割。 伴随电闪雷鸣,风雨也骤然变疾。 呼啸的风卷起冰粒拍打着车窗,许佳佳只能暂时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 “什么鬼天气,竟然下冰雹!” “奇怪,天气预报还说今天多云呢。” 宋初薏点着手机,一个陌生电话好巧不巧地打了进来。 “姐姐,你为什么拉黑我?” 宋初薏手指打滑,一不小心按到免提,黏糊又委屈巴巴的声音就从听筒里冒了出来。 “是因为昨晚,我表现得不好吗?” 意味不明的话落下,宋初薏吓得心脏漏跳一拍。 “你你你别胡说八道!” 宋初薏脸涨得通红,“你载我一程,我付你车钱,什么表现不好,你不要乱讲。” “就只是载你一程?” “那呢?” “救人一命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他说得不紧不慢,“我已经从小柒那里知道了,既然还没有结婚,为什么不可以公平竞争?” 他决定了。 抛弃上一世的羁绊。 他要以威廉的身份和她结婚。 这样,上一世害死妻子的人,就不再是现在的他。 他完全可以用新的身份,给她最好的一切。 宋初薏无语地直撇嘴。 虽然她很想义正言辞地骂他一顿,但又害怕把他骂出毛病。 算了。 也许,他只是想多得到一点关心和爱吧。 “我没有拉黑你,不信你再看一遍,我有事先挂了。” “不准挂。” 那头的声音执着,“你一定要拉黑我电话吗?” “你肯定又在骗我。” 宋初薏还没辩驳,许佳佳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不是吧,真的是斐总吗?声音也一模一样。” 她一脸惊奇,“不过,斐总真的会这样说话吗?好……” 宋初薏手动闭麦,阻止了她的危险发言。 如果真是斐砚舟,当他面说他坏话,她这职业生涯也完了。 这男人记仇得很。 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一点也不好说话。 为了让他消停,她诚实告诉了行踪。 “我在蓬山,帮崔导补拍一个镜头,信号不好先挂了。” 听着手机的嘟嘟声,男人温润的眸倏然覆冰。 “海城报社这么闲吗?和那边吱一声,多给她安排点工作。” 挂断给方助的电话,他又让魏以辰去查崔芝雅的行踪。 也不明白妻子去找那女魔头做什么,不过是几个亿的项目,亏了就亏了。 又没人会怪她。 按下心中的烦闷,他又挑了个小羊打招呼的表情包。 看着显示接收的界面,他烦闷一天的心情才好转了几分。 只是,妻子没有回复他小号的信息,反而是给他打来了电话。 “老公,我肚子突然好疼,你能来接我吗?” “我现在在开会,一会再给你打。” 来不及多说两句,男人咳嗽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她眼睛忍不住冒出眼泪,发涩发酸。 印象里,斐砚舟从来没有这样漠视她。 哪次她生病,不是着急上火? 什么情况? 她做错什么了吗? 明明她小心翼翼的,也没有哪里惹到他。 小珍珠在眼眶里转着,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腾地从聊天界面里跳了出来。 是“威廉”发来的。 “姐姐,你在吗?” 等不到回复,对话框却依然有耐心地跳动着。 “怎么又不理人?” “姐姐别不理我。” “跪地大哭.jpg” “姐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姐姐现在还在蓬山吗?” “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保证很乖,不打扰你工作。” …… 看着一排信息的宋初薏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谁懂的看到这一串的感受。 为什么非要叫她姐姐? 她感觉都被叫老了! 而且,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甜蜜。 就好像在进行某种奇怪的忠贞测试! 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她按灭了手机。 前面。 许佳佳担心地回过头。 “初薏,你没事吧。” 因为她看着真的很不好,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嘴唇都白了。 “我没事,过一阵就好了。” 宋初薏疼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但她只是忍着。 上一世也是这样,发病起来,会越来越痛,但随着时间推移,疼痛感又会慢慢淡去。 那时候,她去医院查了才知道,是胃癌中晚期。 可是,这不是五年以后才发生的事吗? 怎么就提前了? 许佳佳回头看的时候,宋初薏已经疼晕了。 她赶忙启动车辆,想带她下山。 蓦地。 一块巨大的山石就滚了下来,拦住了去路。 伴随着滚落的泥沙,整座山体也摇摇欲坠地晃动起来。 不过一瞬,地面就皲裂出无数裂缝。 许佳佳一路逃到山脚,手机才有了一点信号。 斐砚舟正在开会,一条信息就跳了出来。 “斐总不好了,初薏姐被困在山里了!” 第21章 小号可以打 斐砚舟温淡的眸倏然覆霜,周身爆发的冷锐寒气,吓得汇报工作的斐老头直接噤声。 边上的龙猫还抱着像它脑袋那么大的苹果干。 刚懵懵懂懂地咬了一口,就听见滑椅脱离的声音,砰地撞进墙壁。 巨大的响动还未落下。 一个灰黑色的身影就以极刁钻的姿势,扑上了男人的肩膀。 众人惊惧。 谁说老鼠胆小的,这鼠胆子忒大了! 斐钱远看一只老鼠都敢在外甥肩膀蹦迪,嗓门也一下大了。 “斐总,我这方案你是批还不是不批!” 他本来就是公司的老人,而且,对宋初薏空降到这个项目十分不满。 本想着趁宋初薏不在,把演员导演都定了,让她当个空壳司令。 谁知道,斐砚舟装都不装,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全部重做!” 会议室老头面面相觑。 “呃……斐总说的是他那个项目吧?” “嗯?” 斐钱远声音陡然拔高,恶狠狠地盯了一圈。 “没听我大外甥发话?全都给我重做!” 一个个鬼精鬼精的死老头,还想坐边上吊儿郎当看戏? 我呸! 没门! 门口。 方特助已经率先冲到电梯,狂按电梯门。 刚刚刷到信息,说蓬山爆发泥石流,他后颈一片寒凉。 小夫人早上要去那地不就是蓬山? 要是小夫人凶多吉少,他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 就总裁大人那爱妻如命。 还不知道这一遭要摆多久臭脸! 他马上跑到地下车库挑了辆狂仔酷炫吊炸天的跑车。 英雄救美嘛,阵仗怎么能少! 然后,一道黑色的身影就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呆了一瞬,他连车钥匙都没拔就跟在身后一路狂奔。 “斐总,车,车!” 可回应他的只有轰鸣的机车声和浓烈的尾气。 站在烟尘之中的方特助欲哭无泪。 谁家总裁骑摩托车的? 再说,机车哪有跑车快?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急死他算了! ~ 斐砚舟到达山脚下的时候,下面已经围了路障。 许佳佳赶忙跑上去,“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小姑娘满脸眼泪,声音不停发抖,“初薏她还在车上,疼晕过去了。” “我就自己跑下车……我不是故意丢下她的。” 斐砚舟把夹克拉链往上拉了点,出来得急,他只堪堪套了件机车外套,里面还穿着一本正经的白衬衫。 “直升机马上来了,我先进山找人。” 顾不上翻滚的山流,男人已经扎进搜救的人群。 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许佳佳才后知后觉他根本没戴眼镜! 连发型都变成了乱糟糟的摩根前刺。 身上也是,机车外套加白色高帮板鞋。 这这这……这人谁呀? 怎么会长得和斐总一模一样! 山顶。 斐砚舟跳下直升机,直接去了靠近山顶的剧组。 一路上只看见翻滚的泥石流,裹挟着碗口粗的树干、巨石和残垣断壁,几乎到人小腿。 顾不上一身泥泞,男人第一时间冲向了临时救援点。 此时,医护人员正抬着受伤的场务往外走。 担架上是一个裹着纱布的女人,看着伤口,应该是被掉落的石块砸晕的,疼得嘴角都在抽动。 目光触及一瞬,斐砚舟心脏骤缩。 妻子最怕疼了,手上一点小口子,都要眼泪汪汪地让他呼半天。 要是砸中脑袋,还不把她痛死。 他心急如焚,找了许久,才在混乱中看见脸色苍白的崔芝雅。 “宋初薏在哪里?” 崔芝雅目光呆滞。 她亲眼看见场务被掉落的石块砸了下,整个人就晕倒了。 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被斐砚舟大声呵斥,她唇色又白了几分。 “她们没在这里,那里是泥石流最严重的地方。” 斐砚舟怔怔的,全身血液都仿佛在瞬间被抽干。 他拔腿往外走,武警拦住了他。 “下面危险,路已经烂了,没法再走人了。” 男人握紧拳头,全身颤抖着,干涩的唇瓣一瞬褪去血色。 “辛苦了。” 斐砚舟没再多说,只是转身朝安全地带走去。 武警以为他放弃了没再管。 可在救援区的偏僻角落,他又趁乱跳上了直升机的悬梯。 顺着泥流向下,他终于看到了被推到一旁的白色吉普车。 “停在那里。” “那里太危险了!” “我命令你悬停!” 男人声音像是淬了冰峰,驾驶员到底操控着直升机靠近。 旋翼卷起的狂风掀动浊浪。 斐砚舟翻身上车,将昏迷的女人从车顶窗拉出。 陷在熟悉的温暖里,宋初薏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那里。 红墙青瓦,莺歌袅袅。 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女子,身姿清瘦窈窕。 她的身后,奢靡之音不绝于耳。 精致的纱账内,传出男子的声音。 “朕厌极了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爱你!” 一身青衣的女子并未多语,她安静地坐于屏风后,执笔批阅着什么。 场景转换。 城池破,饿殍遍地。 番国的铁骑踏平了繁花落尽的红色大道。 一片哀嚎声中,青衣女子孤零零地立于血色之间。 她的身后,是看着她长大的家人,是被残杀屠戮的百姓。 “放开朕,你们这群畜生,我杀了你们!” “薏儿,不要去!” “朕不准你去!” …… 青衣女子没再回头。 以她之繁华,换十年的和平,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她带着一箱金银,沉默地坐上了离开的马车。 再次相见。 他已不再是记忆中放荡不羁的少年。 金戈铁马,威风凛凛。 远处传来胜利的号角。 风扬起,她坐在回乡的马车上,伤痕斑驳的手指,温柔抚摸着肚子里已经成型的胎儿。 她终是没再回到那个喧闹之地。 而是于山林间产下龙凤胎,落寞离世。 每日过来祭拜的香客抱起了婴儿,女孩赐名昭和,男孩赐名世倾,养在膝下。 纷扬的山雾如潮水般褪去,宋初薏脑子慢慢恢复清明。 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张和那渣男皇帝一模一样的脸。 “医院马上到了,你再忍一下。” 耳边响动着螺旋桨撞击空气的嗡鸣,她茫然地歪了下头。 “你刚刚叫我什么?” “姐姐?” “啪。” 利落的巴掌声落下。 宋初薏窒闷的心情瞬间舒坦。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五个字:小号可以打。 第22章 选我 男人绯薄的唇瓣微张,他本想借今天的救人之举,刷一下“小号”在妻子心中的好感。 结果…… 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把他讨功劳的话都扇没了。 偏女人还躲得远远的。 “你谁呀?就抱我。” 宋初薏眉心蹙着,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硬生生转过了头,“我不认识你呀,我要找我老公。” 这会头脑风暴一秒,她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上一世她对不起的人是斐砚舟,又不是这个叫威廉的男孩。 虽然她知道他们就是一个人,但又有谁知道她知道呢。 只要她装傻,他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她打一个人非礼她的陌生人怎么了? 多么合情合理又合法! 所以,她因为做梦无缘无故打人那点愧疚,直接被她扒拉扒拉埋了。 小姑娘这会瞪圆了眼睛,还理直气壮地戳了戳他鼻子。 “我对我老公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为了表忠心,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晃了下脑袋。 “不要企图用金钱腐蚀我,我这个人对钱不敢兴趣。” 她想,这样子斐砚舟应该满意了。 他一定是在考验她,看她是不是会见人有钱就跟人跑。 所以。 她必须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她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斐砚舟静静地看着这个和倔驴一样的妻子,揉了下眉心。 那个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妻子去哪了? 是不喜欢了吗? 本来,他还想着亮出金钱这张王牌,这女人就会马上踢了他的假身份,兴高采烈地投入“小号”的怀抱。 结果…… 男人抬了下手臂,无声地叹出气。 宋初薏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 他机车外套露出一截衬衫袖口,白色的部分已经被血浸湿。 “你手臂怎么了?” “刚才救姐姐的时候,被碎石刮了下。” 男人抿了下唇,撇开脑袋,“反正姐姐也不关心我,就让我痛死好了。” 宋初薏眨巴眨巴水眸,到底是挪着小凳子过来了。 “有没有医药箱,我帮你包扎一下。” “姐姐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想姐姐为难。” 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脸,宋初薏拳头硬了一下。 她冷冷勾唇,笑得人畜无害。 “好呀,反正不及时包扎留疤的又不是我,她哼了一声,“到时候你不要觉得不方便就行。” 宋初薏还没转过身,男人已经脱掉了外套。 斐砚舟反应过来了。 他可不能留下疤。 要是留疤了,被妻子看见,她肯定会怀疑他和“威廉”是同一个人。 除非。 他想一辈子睡客卧。 宋初薏没再逗他,坐在他边上给他解衬衫扣子。 抬眸暼了眼,男人耳朵发红,蔓延到耳后根一片。 偏他端得人五人六,和座雕塑一样。 而此时,被女人紧盯着,斐砚舟握在食指指腹的拇指抿到发白,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无所遁形。 也是草率了。 竟然忘了开会的白衬衫还没有脱! 不过……还好妻子没有发现。 这样想着,他悬着的心松了几分。 妻子就是一个马大哈,要能注意到这么细节的事才怪。 似乎是看见了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宋初薏一边给他缠绷带,一边漫不经心道,“白衬衫套机车服,你这搭配挺潮嘛。” “嗯……嗯。” 男人微微侧开脑袋,若无其事擦了下额头的汗。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市中心的私人医院。 医生给宋初薏又做了一次检查。 “我们这里建议你做一个胃镜,这样可以看得清楚一点。” 宋初薏最怕做胃镜了,下意识摆起手,“不要了,开点胃药给我吃就行了。” “那怎么行?” 男人直接给她预约了明早的时间。 “姐夫腾不出来时间,我可以陪,我做不来那么绝情的事。” 宋初薏睫毛扬起,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掀了下唇。 说真的。 她竟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她还是帮他“大号”说了几句话。 “他……他也没像你说的那么绝情。” 宋初薏斟酌着,“他平时对我还是很好的。” 男人一脸不信。 “泥石流发生多久了,他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吗?我看他一点也不关心你。” 男人手撑着桌面,倏然压下,“这样的男朋友,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他认真地凝视着,“姐姐乖,咱回去就把他踹了。” 他顿了下,“选我。” 宋初薏呆呆地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睛,懵了许久,才讷讷地转过脑袋。 只觉得有一道天雷从她脑门滚过。 不是。 这又是在考验她什么? 思索无果。 她只能回了一个干巴巴的笑。 ~ 到了华苑,男人还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无语了一路的宋初薏忍不住问,“你这是准备去我家吗?” “没有。” 男人挑了下眉梢,“我只是想看下姐姐住的窝,有没有我家的厕所大。” “……” 被贴脸开大的宋初薏默默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你等着,我现在就给我男朋友打电话,就说有人骂他的房子是一个窝!” 威胁的话还没落下,男人已经跨上机车溜了。 宋初薏朝他背影扬了扬拳头。 小样。 两个手机一左一右地插在裤兜里。 真当她瞎! 打开手机,里面已经有了一排信息。 她马上拨给许佳佳报平安。 “初薏,我真的吓死了。” 想到什么,许佳佳话音一转,“那男人什么情况?他是斐总的双胞胎哥哥吗?” 宋初薏扯了下唇,烦闷地走进浴室,“只是长得像而已。” 她声音低低的,“你不要告诉别人啦,我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许佳佳虽然不能理解,但别人当事人都没意见,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而且看得出来,初薏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点了下头,“好啦,只要你平安就好。” 因为时间急,补拍的时间定在了明早,地方换到了一个摄影基地。 正查看位置,南宫槐谨的信息跳了出来。 “江湖救急,明晚陪我参加一个宴会。” 宋初薏看了眼包,刚回了两个字“好的”。 “威廉”信息就冒了出来。 “姐姐,明天陪我参加一个宴会。” 等不到回复,他连发三个不同表情的哭唧唧。 “是谁忍着要残废的风险,爬进车救你?” “姐姐,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第23章 说不上的可爱 宋初薏犹豫了许久也不知道回什么。 对面又发来撒泼打滚的表情包。 好幼稚的小朋友。 她选择无视,然后把自己泡进浴缸。 浴室外面传来响动,能听到男人冷沉的声音。 “初初,你在里面吗?” “在呢,什么事呀?” “没事,看你进去有点久了。” 斐砚舟声音低磁又温柔,“出来小心点,地板滑。” 经过白天的事,他恨不能把妻子拴裤腰上。 听过胃疼的,没听过把自己疼晕的。 如果不是他到的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宋初薏洗好澡,直接窝在男人身上,让他给她吹头发。 男人很轻地吻在她侧脸,哪怕他知道这时候应该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好让另一个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但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种淡淡的奶香味,让他忍不住想拥有更多。 被温暖舒服地托着,宋初薏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 “一个男孩约我明天陪他参加宴会,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去呗。” 斐砚舟只是手指停顿了下,“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高兴。” 听着男人甩锅的措辞,宋初薏又扯到了白天的事。 “今天我去蓬山,帮崔导拍一个镜头,遇到泥石流了。” 她声音带着几分落寞,“你没有来救我,是那个男孩子来救我,他长得和你好像。” 宋初薏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听到他不来接她的时候,那一刻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即使看到那个“威廉”,她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以为男人会安慰几句,谁知他竟埋怨起来。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去找崔芝雅,你不去找她,不就没有那些事?” 他知道妻子想要做什么,可他真的不需要。 把该转移的东西全部转移走,他就会亲手把这浮华的泡沫付之一炬。 当然,这也是上一世他会选择宋初薏的重要原因。 因为她自私又愚蠢。 被宋家这根无耻的线拴着,就像一只可怜的蛀虫。 借她之手。 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斐家快速挖空。 本来,他对这段感情没抱期望。 甚至觉得她和那只大老鼠没什么两样。 不是什么很高贵的宠物,嘴巴很馋又很粘人。 但就是说不上的可爱。 不搞破坏的时候,她还会把真心像礼物一样奉上,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你就是她的全部。 即使知道那些都是她的谎言,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零食”,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迁就。 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就像是毒药。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中毒太深。 宋初薏握住他手指,打断了他的思绪。 斐砚舟定定地看着她,幽邃的眸沉冷寂静,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怒火和呼啸而至的打骂。 只是出乎意料的,小姑娘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衣柜的镜子映出相拥的身影。 男人摊开手,一只手落在她后颈,另一只还抓着电吹风。 小姑娘跪坐在他大腿,纤细白皙的小臂紧紧勒着他的腰,让他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 “老公,我只是想帮你把事情做好,你别那样和我说话好不好?” 她睫毛濡湿,颤巍巍地扇动着,接着眼泪滚烫地打在他手背。 一瞬间,炙热得仿佛能把他心尖烧穿。 “你这样和我说话,我真的很不习惯。” 小姑娘呜呜咽咽地哭着,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每数一个数,她心脏就微微下沉一分。 宋初薏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扮演另一个人,可是她爱的就是这样的他。 哪怕他没有那么多钱,时日无多,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堆麻烦的家人。 但她就是喜欢这样不完美的他。 喜欢他好的,不好的,所有的全部。 在她数到第三个数的时候,男人终于伸手搂住她,让她可以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胸膛。 “对不起,是老公错了,老公不该说那么伤人的话。” 他低头亲吻她眼角的泪,一如她记忆里的那样,耐心又温柔。 “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傻傻的被人骗。” “不哭了,宝宝乖。” “还好你没事,不然还不把老公心疼死。” …… 斐砚舟宽厚的大手轻拍着她后背,本来想好的说辞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也许,真的是他太心急了。 妻子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突然赶她走,她肯定会觉得很伤心,很不习惯。 正当他思考要怎样才能让妻子接受新的感情,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 “你为什么不带我去见家里人,你为什么不给我办婚礼,你为什么不和我领证。”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摆出很不高兴的样子看他。 毕竟,上一世这个时间,因为宋家逼得紧。 她早就和斐砚舟领证完婚了。 宋初薏不明白,丈夫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和她提结婚的事。 是因为怕她像上一世那样,成天搞破坏吗? 可是她真的改了,面对拥有那么巨大庄园的富一代,她都没有抛弃他,而是立场坚定地站在他这边,不畏强权,不图金钱。 她真是快被自己感动坏了。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她不知道丈夫还给她准备了多少考验。 该不会要过五关斩六将吧。 斐砚舟默然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不想让妻子,再像上一世那样被所谓的家人刁难。 可是,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睛,他又说不出让她伤心的话。 宋初薏眉毛又下弯了一点,彻底成了一个小苦瓜。 搜肠刮肚,她又想到了一个丈夫不想要她的理由。 谁家结婚吃素的? 他肯定是上一世素怕了! 福至心灵,宋初薏马上上手去扯他扣得一板一眼的睡衣。 斐砚舟给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捉住了她的手指。 他算过了,今天是初薏的排卵日。 虽然这样的忍耐很辛苦,他也不希望他们的孩子遭受不好的言论,他要让他们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财富。 他想给她最完美的一切。 男人低头轻哄着,“乖,我今天不方便。” 宋初薏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你不方便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来大姨夫吗?” “那个。” 男人咽着喉咙,“我觉得还是太快了。” “快什么?” 宋初薏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渣男台词。 “那就蹭蹭,我保证绝对不会碰你。” 第24章 把那些儿童不宜的都封了 斐砚舟:“???” 看着像老虎一样扑过来的妻子,他马上丢了电吹风,一手握住她两只手腕,一只手钳住她细小的脚踝。 天知道就这一下,他魂都快吓飞了! 要知道他胸膛上还贴妻子白天给他贴的创口贴。 上面画着小爱心,他洗澡的时候一时忘了拿下来。 如果被妻子扒光衣服,她一定会发现他一直在说谎。 “你你你冷静一点。” 宋初薏歪着脑袋,定定看着慌里慌张的丈夫,视线在他挺阔的胸膛扫了一个囫囵。 突然福至心灵。 “好了,我不乱动了还不行。” 小姑娘眨了下水眸,汪汪的眼睛像清清浅浅的湖泊,看着就很乖。 斐砚舟信了。 他刚松开女人的手腕,小姑娘软白的手指头就薅住了他的裤腰带。 “没关系,没关系,咱不脱衣服,脱裤子也是一样的。” 扒紧裤腰的男人:“???” 老婆,你要不要听下自己在说什么? 正焦灼,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斐砚舟一把接起,还来不及等对方开口,他张嘴就连说了三个“好”。 魏以辰怀疑人生地看了眼手机屏幕。 不是,哥今天这么好说话吗? 他声音发讷,“哥,晚上飞飞姐的回国趴,你来不来?” “来来来。” 魏以辰眼睛都亮了,甚至有一瞬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要知道斐砚舟洁身自好得很,对这种以玩乐为目的的活动,十分不屑一顾。 怎么,京圈佛子跌下神坛了? 他马上狗腿道,“那我十分钟到你家楼下!” “十分钟?那车呢?不开了,是不喜欢吗?” 三连问落下,魏以辰蔫吧了,“不是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吗?本来我还想打个滴呢。” “滴个屁。”男人声音隐隐咬在牙缝。 魏以辰更懵了,“不是哥,你不是挺喜欢打滴滴的,还说有平台保证,很安全?” “你给我立刻马上滚过来。” 看着被冷硬挂断的电话,魏以辰无语扯唇。 真的,他讨厌霸总。 宋初薏不过卸力一瞬,男人就从她身下溜了。 她只能看见男人仓惶逃开的背影。 哦,那个背影还因为腿软跪了下。 膝盖砸在大理石上的声音落下,她忍不住啧了声。 听着就老疼了。 也不知道这单子价值几个亿,瞧把他激动的,路都走不直了。 他手机跳出男人的信息。 “晚上我临时有会,你早点睡晚安~” 宋初薏怔怔的,大晚上开会,真的好变态呀。 屋顶的灯光在眼睛荡了下,她又发了一段语音。 “老公,你一定要乖乖开会哦,说不定我等会睡不着就去看你呢。” 哼,让你跑。 翻身缩进被窝,她长长叹出气。 说好的女追男隔层纱,难不成是纱窗的纱? 楼下。 斐砚舟拨出电话,“查一下夫人最近的浏览记录。” 他顿了下,“把那些儿童不宜的都封了。” 二十分钟后,被强行扭送“开会”的魏以辰望猫兴叹。 “哥,你早说是来加班呀?你说加班我又不会不同意,你说了加班,我就不会巴巴跑来啦。” “闭嘴。” 会议室中央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又翻了一页,“好好铲,铲不干净晚上别回家。” 魏以辰蹲坐墙角,又默默铲了一勺猫屎。 谁懂? 为了让这只耗子可以随时随地洗澡,偌大的会议室竟然在角落安了一个半弧型的猫砂池! 他为什么要相信斐砚舟的鬼话? 可怜的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晚上,会放着美女红酒,“心甘情愿”地来铲屎! 抬头,他心更梗了。 大灰耗子站在猫爬架上,瞪着黑漆漆的小眼睛看他,小小的爪子还抓着一个字体光亮的牌子。 上面写着:你过来呀。 魏以辰:“……” 感觉被挑衅了是怎么回事。 ~ 第二天的拍摄很顺利,一条过。 崔芝雅伸手搂住宋初薏肩膀,态度比第一次见亲热许多。 “初薏,我看你真的很有拍戏的潜质呢,就刚刚那一下,我都代入进去了。” 崔芝雅擦了下眼角的泪。 虽然和宋初薏搭戏的是已经进圈十几年的流量小生。 可那演技在宋初薏面前,完全不够看,说是被踩在脚下都不为过。 而宋初薏简直是“本色出演”! 宋初薏应得乖巧,“能帮上忙我很开心。” 她想明白了,就算崔芝雅不愿意给《宫猎》做导演也没有关系。 毕竟人家实力摆在这里,以后总会有合作的机会。 况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崔芝雅拍了拍她肩膀,郑重道,“你说的那件事,我认真考虑一下。” 她其实很讨厌名媛贵女,之前认识的几个,胸无点墨又自视甚高。 她就不明白了,戏子出生怎么了,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钱,凭什么看不起人。 不过是花着父母的积蓄坐吃山空的蠢货,有什么好高人一等。 所以,她对宋初薏印象很不好。 没想到小姑娘性子软糯,倒是让她升起一丝怜爱和想保护的欲望。 反正就是,说不上是哪里可爱,反正就是哪哪都可爱。 宋初薏听崔芝雅有同意的意思,眼睛里的光都多了。 只是那些光点还来不及变成星星,就被一个颀长的身影搅乱。 她马上去掏口袋里的糖。 昨晚,斐砚舟突然说要带她去做胃镜。 人虽然不在家,却让佣人严格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让她空腹。 早上,连早饭都不让她吃,就把她押来了。 口袋里的糖,还是她刚刚从桌上顺的。 宋初薏手忙脚乱地剥掉糖衣,塞进嘴巴。 下一秒。 一双大手就箍住了她的下颚,微微蓄力,强迫她张开唇瓣。 “自己吐还是我帮你?” 宋初薏眨巴眨巴眼睛,望天装傻。 倏地,男人冷冽的气息就压了下来,温热湿漉地卷走她舌尖上的糖果。 被周围炙热的眼神盯着,宋初薏小脸发红。 逃也似地钻进车厢。 可是她还是不想做胃镜,上一世,江清美陪她做过一次胃镜,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麻药突然用完了,后面又催得急,她只能被医生绑上床,强行做了胃镜。 期间她疼得一直大哭。 可是江清美却不停骂她娇气。 结果,检查报告说她没有问题,而她,却因为做了这次检查,吐了一个月的血。 那时候她就发誓,再也不做胃镜了。 就算生了重病,也宁愿直接病死。 所以她这会怕得不行,可男人态度又十分强硬。 她只能摆出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衣领。 “老公大人,我不想做胃镜,求求你了。” 第25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斐砚舟微微眯起眼睛,心思缜密如他,很快想起上一世,妻子做胃镜的一些细节。 那时候,问她发生什么了,也不愿意多说,就是怎么劝都不肯吃饭。 一个星期就饿瘦了十斤。 有好几次,他都在垃圾桶翻到带血的纸巾。 ……那群畜生。 宋初薏仔细看着他,见他眼睛倏然露出凶光,小手马上松开了。 男人修长的指节勾住了她来不及落下的手指,温柔地卷起,轻轻地吻了下她微凉的手背。 “乖,老公在,没人敢欺负你。” “可是我还是怕,真的真的很痛。” “那我陪你做好吗?我就躺在边上陪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温柔缱绻,“那个医生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我让他给你用最好的麻药,保证一点都不会痛,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好吗?” 宋初薏扁了下嘴。 她有点受不了男人这哄小孩的语气。 明明是她做胃镜,可是男人看着比她还可怜,高大的身躯弯着,背弓得像个老头。 斐砚舟耐心地摸着她脑袋,伸手把她揽到腿上。 躺在他坚实的胸膛,小姑娘又开始了往常那样的碎碎念。 “你快说,谁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宝贝。” “是你。” “谁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 “是你。” “谁是这世界上你最爱的宝贝。” “是你。” “你在这世界上最爱谁?” “是你。” 小姑娘开心了,眼睛弯成了漂亮的小月牙。 粉薄的唇一张一合,“老公,我好幸福,比捡了一百万还幸福。” 小姑娘小猫似的在他胸口胡乱蹭了几下,男人横在她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觉得就算是她现在要他的命,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细微的风从窗户外飘进来,风扬起她柔软的发丝。 摸着男人毛绒绒的脑袋,宋初薏突然觉得哪里少了点东西。 后知后觉,她嘴巴张成一个圆圈。 “我的猫,我的猫去哪了?我好几天没看见它了?” 看着她陡然坐起的纤细身影,斐砚舟默然。 要不再预约个脑补检查吧,怎么看上去哪哪都不好使。 斐砚舟拉住她肩膀,把人重新摁进怀里。 “在客卧的猫砂房里,你想看,我让人送来。” “那算了。” 小姑娘重新钻进他外套,“小家伙跟你混,我一百个放心。” 两小时后。 斐砚舟拿到了胃镜检查报告。 “不是普通的萎缩性胃炎,病理检查报告要七天后才会出来。” 医生顿了下,“这地方好像有活物,看不清楚,太深了。” “什么时候手术?” 医生怔了下,“你先别急,等报告出来,我们再研究是用药物还是手术。” 病房里,宋初薏已经醒来了。 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恶心,只是有点脑袋发晕。 “这是做了还是没做?” “结束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就是要注意饮食,早睡早起,不能吃冰的,也不能熬夜玩手机。” 宋初薏扯唇,“你确定是医生说的,不是你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初薏抿直唇,关掉飞行模式,里面就跳出了一长串信息。 “姐姐,晚上真的不可以陪我一起吗?” “求求你了。” “卑微哭泣.jpg。” …… 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丈夫的宋初薏:“……”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直接抬起手臂,把屏幕上的信息对准男人的眼睛。 “你看,就是这个弟弟,约我去玩呢。” 男人幽邃的眸荡着屏幕上白色的光,定睛看了一眼,没有太多表情。 “嗯,我反思了下,正常的交往还是要有的。” 他笑意温柔地补充,“我不是那么狭隘的人。” 说着话,他反手就回了句“好的”。 对上女人呆滞的眼睛,他扬唇一笑,“好好玩,玩开心点。” 宋初薏沉默地接过手机,直接撤回了那条信息。 趁男人不注意,她回复了南宫怀瑾。 南宫槐谨:“晚礼服和面具我已经让人送到你家,晚上会有车来接你,车牌号FU8888。” 宋初薏:“ok。” 南宫槐谨:“你最好和你家那位打声招呼,免得引起误会。” 宋初薏看了眼忙前忙后的背影。 “不用了,他说了,他不是那么狭隘的人。” 张了张唇,她又咽下了嘴边的话。 和南宫槐谨的事,宋初薏还没告诉斐砚舟。 当然,主要也是担心斐砚舟会不会因为害怕西门家的势力,取消婚约。 毕竟男人一直不回应结婚的事,这让她十分惴惴不安。 还是等结婚证到手再说吧。 从家里出来,斐砚舟才划开手机上的信息。 此时,魏以辰兴高采烈地扬着笑。 “南宫家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办生日趴,听说来了不少世家大族,长公子还会在晚宴上和他的未婚妻跳开场舞。” “传言说他未婚妻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倒是要看看有多倾国倾城。” 他絮絮叨叨,完全没注意到男人逐渐阴沉的脸。 “哥,你总算肯出来玩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晚上有超漂亮的烟花,嫂子一定会喜欢的!” 魏以辰回头扫了眼,才发现男人嘴角的笑几乎回落到看不到。 斐砚舟默默地看着屏幕上的“撤回了一条信息”,许久才问了句,“你刚才在高兴什么?” 十分钟后。 吃了一嘴尾气的魏以辰,孤零零地站在路边气得想骂娘。 他他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霸总! 阴晴不定。 恶毒资本家。 有异性没人性。 他这辈子再理你一下他就不姓魏以辰! 斐砚舟一脸阴沉地进了公司。 整个公司都识趣地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毕竟,斐砚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从来不会把生气摆在脸上。 如果真的摆在脸上,那离爆发也不远了。 扔回第十份资料,斐砚舟到底劝说自己压下火气,发了第n条哭唧唧。 “姐姐,你刚才是不是回好的,我都看见了。” “不是。” 对面应得心安理得,“你看错了,我明明回的是不去。” “……” 方特助进门看见的,就是斐砚舟气出的一声笑。 第26章 我需要你暂时扮演我的女朋友 方特助沉默地把邀请函放在桌角,正要离开,就听身后老板意味不明地问了句,“有女朋友没?” 方特助无语了瞬。 作为一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牛马,谈恋爱? 不好意思他不配。 转头,他挤出大大的笑,“虽然没谈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话音落下。 斐砚舟朝他勾了下手指。 “什么情况下,一个女孩会拒绝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无比优秀的男人……的约会请求?” 一句话把方特助问呆在原地。 妈呀。 这问题和问他妈和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有什么区别! 机智如他,他马上找了一个谁都不得罪的理由。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女孩她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斐砚舟倏然笑了,映在方凌辰眼里,无异于冰雪消融。 “有道理。” 斐砚舟手签了张单子,“你跟我也有段时间了,让人事给你工资上调两个档。” 方凌辰满眼惊喜,想到那些老东西,他又有点惴惴不安。 “斐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他们都盯着。” 斐砚舟眯了下眸,“就说我说的。” 温淡的声音落下,方凌辰高兴恨不得猛亲老板两口。 但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老板是小夫人的,小夫人是财神爷的! 他欢天喜地地出门了。 门阖上。 黑色钢笔在男人白皙的指尖转了两圈,他清了清嗓子,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他觉得方助的说法,还是有几分道理。 妻子刚做了那么大一个检查,肯定累坏了。 他早该想到的。 可是,他自己去的话,妻子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会特别伤心。 电话接通,他温声道,“宝宝,晚上有个饭局,你自己吃饭好吗?” 宋初薏正斟酌着该怎么报告晚上不在家的事,这会听他先开了口,水眸都亮了。 “好的,老公,你也一定要乖乖吃饭哦。” “嗯,今天累坏了吧,晚上早点休息,别等我了。” “好的,我十一点之前肯定上床睡觉。” 她是会卖乖的,“其他时间我一定会很认真想你的。” 斐砚舟动了下唇瓣,到嘴边的话到底没问出口。 挂断电话,宋初薏长舒一口气。 她也不是要瞒他,只是不想自己乱七八糟的身世给男人带来麻烦。 而她之所以会答应南宫槐谨参加宴会,也是听他说爷爷那边的亲人都会来。 对于那些从未见过的亲人,她内心是好奇的。 她仔细想过,如果都是些难相处的,那到时候不认亲,也不会觉得很可惜。 宋初薏从公司先回了一趟家,换上了南宫槐谨送上的晚礼服。 水绿色的绸缎长裙拉长腰线,流淌的光亮顺着肩膀垂落的飘带一荡一荡。 外面套了件米色大衣,乌发散落,雪颈红唇,知性温柔的白月光调子瞬间拉满。 戴上面具,她又逗弄了下养在客卧的小龙猫。 客卧已经完全围起来成了小家伙的豪华城堡。 斐砚舟的东西也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进了主卧。 这会小家伙刚睡醒,睁着晶亮的小眼睛看她。 白软的手指轻滑过它柔软蓬松的皮毛,小家伙还懒洋洋地眯了下眼睛。 “粑粑真的有在用心照顾你哦,瞧你这小肚腩。” 宋初薏趴在桌上,又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 小家伙舒服地嘬嘴巴。 喂了两块草莓干,它又抓起了插在桌上的几张小立牌,十分认真地挑挑拣拣。 看到小家伙举在手上的“麻麻不乖”,她小小汗颜了下。 斐砚舟趁她不在,都在给毛团灌输些什么东西。 “麻麻怎么会不乖,麻麻是这世界上最乖的,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偷偷讲别人坏话。” 宋初薏轻哼了一声。 车到门口,她拎起包上车,根本没注意包里钻进了一只毛团子。 她前脚一走,后脚照顾龙猫的保姆就急疯了。 斐砚舟刚从公司上车,就接到了保姆的电话。 “斐先生,那只龙猫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家里门都是关着的。” 阿姨听着声音快哭了,“夫人出门前还逗它来着,怎么才一会就没影了!” 斐砚舟眉心紧拧,“夫人她出门了?” “对呀,打扮得很漂亮,像仙女一样,我还以为她和您一起呢。” 男人忍不住拉了下领口,“我知道了,你再仔细找一下。” 斐砚舟回忆起上一世,大概就是在这一天,那只龙猫从楼上掉下来,摔成了肉渣。 可是,那时候明明是在宋家。 他依稀记得,妻子哭了很久,伤心得饭都吃不下,问她当时是什么情况,她也不肯说。 第六感告诉他,肯定和宋家那堆人有关。 他们不喜欢这个假女儿,又怎么会喜欢她带在身边的宠物? 而且,那小家伙惜命得很,怎么可能会自己跳楼? 肯定有他们的手笔。 想到此,他捏了下眉心。 也是妻子性子软弱,才会被这吸血的一家人摁得死死。 斐砚舟指尖点在屏幕,拨通了妻子的电话,连续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他又打给了许佳佳。 “初薏吗?” 她嗯了会,“她和我约了去参加南宫家的生日宴,是不是忘了和你说啦?” 斐砚舟声音带笑,“是我忘了。” 挂断电话,他直接抽出了威廉那张邀请函。 ~ 瑰丽国际酒店。 地下停车场。 宋初薏本是大包套手包,想着把大包先扔车上,结果一摸,就掏出一个大毛团,吓得她以为包里进了老鼠,差点丢出去。 定睛一看,她马上又捞回怀里摸了两下。 “怎么办?我家龙猫也跟来了。” “不是吧,你不会要带着它吧,它也……” 南宫槐谨弯腰一看,瞬间起了兴致,“这也太可爱了吧,啧,这衣服还是MJ手工缝制,这一套不便宜吧。” 宋初薏没心情和他讨论价格,“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那不行。” 南宫槐谨看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你走了谁和我跳开场舞?” “什么开场舞?你随便找个人还找不到吗?” 南宫槐谨把她按进角落,“我帮你隐瞒身世的事情,你不应该给我一点回报吗?” “我还给你黑卡,连你的朋友,我都照顾有加。” 宋初薏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你想干嘛?” 男人声音压在她耳侧,“我需要你暂时扮演女朋友。” 他顿了下,“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 第27章 我等姐姐过来给我解释 说不上是“需要”还是“任何人”刺痛她,大概是因为淋过雨,她理解那种感受。 “仅此一次。” 宋初薏抬起小指头,男人默然了会,到底是勾了下。 南宫槐谨也是被逼无奈。 他不想联姻。 也不喜欢未婚妻。 所以,他一直以忙为由拖着婚事。 直到他遇到喜欢的人。 他等得起,她等不起。 在把她摆到明面上之前,他必须先帮她清除障碍。 而宋初薏无疑是最佳人选,她不会误会,不会对他生出别的情愫,还会帮他保密。 只要对方退婚,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心爱的女孩娶进门。 “走吧。” 南宫槐谨扶了下领结,手臂微抬。 宋初薏歪了下脑袋,到底勾住他臂弯,两人一起迈入宴会会场。 “快看,那女孩……” “我天,太好命了吧,是谁家千金?” “听说家里穷得很,父母都是打工的。” “她可真勇,南宫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就是,别等会出来,连尸首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就他那嚣张跋扈的未婚妻,背后可是K国最强律师团。” “要谁谁死,谁敢惹她。” …… 周围议论的声音落下,宋初薏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拿我当挡箭牌,也不是这样挡吧。” 宋初薏声音低低的,忍不住想抽开手,南宫槐谨收紧臂弯钳住了她。 “你忍心让亲哥万劫不复吗?” “我已经被控制了三十年,如果连婚姻都不能选择。” 他声音咬在齿间,“我宁愿去死。” 对上男人面具后面的眼睛,宋初薏缓慢卸下力道。 不过一瞬,她已经有了决断。 她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以,她对于南宫槐谨的无情早有准备。 就像她和斐砚舟并不愉快的开始。 虽然斐砚舟一直在装好人,但她不止一次地发现,男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冷笑。 可到最后,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成为俘虏。 穷途末路的狼很危险,但是,也很好驯服。 宋初薏突然觉得可以借南宫槐谨之手,弄清她身上奇怪的病。 这样想着,她乖顺地垂下了眸,“怎么这么可怜?” 乌黑的睫毛扇动着,她蜷紧的手指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感受到收紧的力道,南宫怀瑾到嘴边的感谢忍不住又咽了回去。 一句“谢谢”似乎太轻了。 点到为止。 宋初薏没再说话,抚摸起毛团,搜寻着许佳佳的身影。 她想让许佳佳帮忙看下小龙猫。 视线扫过拥挤的人群,一道矜贵不凡的身影倏地撞进她眼睛。 裁剪合身的黑色西服勾勒出他清俊的身影,衣服熨烫平整,程亮的薄底皮鞋更是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黑色面具隐去他的五官,但从他歪头的动作,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完蛋了。 那个人好像是斐砚舟…… 的小号。 这样想着,她突然没那么怕了。 弟弟而已,他敢怎样。 正想着,男人已经大步朝她走来。 “姐姐找我?” 宋初薏抿唇,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他。 被冷盯着,男人也不恼,只是淡淡勾唇,“姐姐想我就直说,憋坏了我该……” 宋初薏举起猫仔子就塞他脸上。 手动闭麦。 “你帮我看着,我一会再和你说。” 男人利落接过,动作温柔地抚摸着,仔细看,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宋初薏给他盯得寒毛乍起,正犹豫要不要找补,男人靠近了她。 “我等姐姐过来给我解释。” 听着轻咬的那两个字,宋初薏默默翻了个白眼,就差没把“解释个屁”写在脸上。 在她看来,“不知者”无罪。 一个暗恋她的小屁孩,她还不能甩脸了? 男人冷笑着,当着她面,就扯开了勒紧的领带,衬衫领口的扣子顺着力道被拉开,露出一截性感嶙峋的锁骨。 宋初薏突然有点怕了。 不过这微末的害怕,一冒出来,就被她按头掐灭。 经过她的深思熟虑,昨晚斐砚舟死扒着裤衩,肯定是因为他不行,还不好意思说。 所以,吓唬人而已,她才不怕呢。 宋初薏直接背过身,无视他的眼神警告。 谁知,转头就看见了宋美婷。 宋美婷没认出她,只当她是攀附南宫家的穷鬼。 “哥,这女人是谁呀?你选她当舞伴,嫂子她同意了吗?” “管好你自己。” 南宫槐谨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原因无他,这女人没有一天不在作妖,还和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打成一片,时不时就给他整点“意外惊喜”。 没眼力到令人发指。 他说了几句,这女人就跑去告状,哭得像疯子一样。 他就想问了:这样的绿茶到底是谁在喜欢! 所以,不等她吭声,南宫槐谨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不出意外的出意外,宋美婷又委屈上了。 她声音低低地和江清美抱怨,“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江清美心疼地唉声叹气,“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到哪里都被人欺负。” 她出起主意,“一个穷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她挑拨你们兄妹的感情,你就弄坏她最心爱的东西。” “什么意思?” 宋美婷佯装听不懂。 江清美直接挑起手指,指了下那团毛绒绒的小东西。 “打蛇打七寸,我看那什么猫,那女人就宝贝得很。” 她得意洋洋,“你等着,妈给你抓来,让你摔着玩。” 说着,江清美就走到了斐砚舟边上。 “先生,我女儿喜欢这只猫,能不能借她玩一会。” “不借。”男人懒靠凳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对于女人的问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江清美突然就有点火了。 “为什么不借?小孩子玩一下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也太小气了吧。” 尖利的斥责声落下,男人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不理周围的闲言碎语,他情绪平静得像不见涟漪的深潭。 “这边建议你挂个专家号。” 他顿了下,“只长个不长脑,我倒觉得她像个智障。” 戏谑的话落下,江清美傻了一瞬,反应过来,几乎气到咬牙切齿。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为了彰显身份,她还拉来了宋美婷。 不认识她,总认识南宫家的小公主吧。 谁知,男人根本不买账。 抚摸着小家伙的下巴,他声音淡淡。 “这世上垃圾那么多,谁知道你们是哪一个。” 第28章 那就蹭蹭,我发誓绝对不会碰你 江清美睚眦欲裂,刚想发作,无奈宴会已经开始。 她被宋美婷揪到一边。 “妈,别让人看了笑话,有事没人的时候再说。” 一句话提醒了江清美。 是的,等会没人的时候,再教训也来得及。 不管怎样,都不能拖女儿后腿。 宾客散开。 璀璨华美的灯光在宽大的会场铺陈,仿佛洒落的熠熠星河。 在流动的星芒中,南宫槐谨携一女子迈入会场。 绿色裙边飞扬着,交错的人影宛如一对璧人。 握着酒杯的男人手指微微蜷紧。 金色的光亮掠过他漆黑的眼眸,男人懒坐角落,修长笔直的长腿敞开,锋利的喉结随着流动的光影滚动着,姿势散漫不羁。 袖口之下,却是被佛串缠绕的清冷白玉。 摩挲着,那股喉间灼烫的燥热,才微微疏解一二。 一曲结束。 男人起身,于人群中走向那道纤细的身影。 耳边,还翻涌着细碎的议论和南宫怀瑾温润如玉的声音。 “今天,我要在这里向大家宣布,我们和我身边的……” 他话音未落,一双大手已经钳住了女人的手腕。 “姐姐不是要给我解释,我已经等不及要听了。” 淡淡酒味裹挟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宋初薏心脏骤然收紧。 斐砚舟不能喝酒,她依稀记得陈医生说过,酒精会加重他的病情。 她手指马上从南宫槐谨的臂膀移开。 南宫槐谨怔了一瞬,不等她完全收回,又迅速握紧。 现在节骨眼上,要是掉链子,这婚也退不成了。 宋初薏明白他的意思,可斐砚舟怎么想。 他又不知道她和南宫槐谨已经相认,在他眼里,南宫槐谨就是一个家世极好的翩翩公子,他肯定会觉得她在拈花惹草,脚踏两只船。 宋初薏夹在中间,为难地蹙紧眉心。 这和丈夫和亲哥掉水里,先救谁有什么区别? 空气静滞了几秒。 斐砚舟慢慢退开步子,沙哑的嗓音几乎模糊到听不清。 “我去边上等,姐姐好了再过来。” 他害怕听见妻子放弃他的声音。 与其听她说出来,他宁愿自己走开。 坐在角落,他又灌下两杯酒,孱弱的背影虚虚地隐在晦暗的灯光里。 哪怕宋初薏克制着不去看他,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闷痛。 谁知道他所谓的饭局,是这里饭局? 要知道他会在,她肯定死都不会来! 好不容易挨到舞会开始,她赶忙借口补妆,离开了会场。 只是还没走到洗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背后罩住了她。 宋初薏赶忙抓住他手臂,把他拉到没有人的楼梯角落。 消防门一关上,男人炙热的气息就铺天盖地地围剿下来,宋初薏假模假样地推了两下,就任由他去了。 她知道斐砚舟生气了。 他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走太近,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只是,今天的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她被抓包的时候,没有主动选他。 宋初薏只能假假哼唧了两下,蹙着埋怨的眼睛看他。 她太难了。 这是斐砚舟的小号也,她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能迎合,又不能推开。 也不知道在男人心里,和小号亲亲算不算偷情。 在欲拒还迎的亲吻里,她舌头还是被缠麻了。 宋初薏委屈地揉着被亲红的嘴巴,心想都这样了,应该不需要解释了吧。 猝不及防的,男人拦腰抱起她就朝顶楼走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斐砚舟已经刷开一个房间,把她放倒在一张特别大的床上。 “你……你想干嘛?” 宋初薏给他突然的阵仗吓得小猫一样缩在角落。 “我我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你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脱掉面具,压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就那么摁进床边,将她严实地制在臂弯之间。 “姐姐说这些,是不是太迟了?” “既然可以为了那个道貌岸然的渣滓背叛丈夫,为什么不可以选我?” 他猩红的眸子凝视着她,危险又蛊惑。 “我比他年轻,比他有钱,姐姐跟我,我什么都是你的。” 宋初薏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想的全是,丈夫是不是又在考验她? 这样想着,她又往墙壁里缩了几分,就像一只想钻回洞穴,又找不到洞口的兔子。 被猎人盯得瑟瑟发抖。 看着女人颤动的睫毛,斐砚舟到底强迫自己缓了下情绪。 他声音变得温柔。 “南宫槐谨是有钱,但他花得一分一厘,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你嫁给他,和嫁给他这一家子没有任何区别,不管你喜欢什么想做什么,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斐砚舟又靠近了点,牵引着她手指,去解衬衫。 “姐姐要是跟了我,我是孤儿,我没有乱七八糟的家人,我钱都是你的,豪华庄园,游艇,公司,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买下来给你。” 他声音低低的,近乎哀求。 “姐姐,选我。” 宋初薏默默转过了头。 真的。 她讨厌用金钱考验干部的任,何,手,段! 摇头的时候,她感觉心脏都在滴血。 她的钱呀。 花不完的钱呀。 全没了。 看着摇头晃脑的妻子,斐砚舟最后一丝理智消失殆尽。 他吻在她唇上,蛮横地将她压进被褥。 “你你你……不能碰我。” 小姑娘赶忙用两只手抱着自己。 她可不能让丈夫觉得她是一个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女人! 她用力哼了一声,还用手指戳在他脑袋。 “你这样,我老公会生气的。” 看男人不动了,宋初薏忙抓起枕头抱着,盖住自己的脸。 “我只是在还南宫槐谨的人情,他让我假扮他女朋友,好糊弄他家里人给他退婚,我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宋初薏举起手发誓,“我要是撒谎就不得……” “知道了。” 男人掀开枕头,又吻住了她的唇。 现在时机正好。 干脆把人办了,也好怂恿她去把斐家的婚约退掉。 宋初薏呆了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你再碰我一下,我和你没完!” 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小脸,男人倏然勾唇一笑。 “那就蹭蹭,我发誓绝对不会碰你。” 第29章 她完全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陷在被褥里的女人:“???” 你发誓? 我信你个鬼呀! 宋初薏看他玩真的,一下怕了,“我我我……我今天是生理期。” “你骗鬼呢。” 斐砚舟咬在她耳朵,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缱绻。 “你每一月的生理期我都知道,而且今天还是你的排卵日。” 宋初薏怔了两秒。 反应过来什么,她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扇了他一巴掌。 差点忘了,这男人是斐砚舟的小号。 小号有什么好怕的? 她完全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也是刚才被唬住了,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 这样一想,她气势全回来了。 “你竟然调查我,你这个流氓!”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掀唇一笑,眼底的暗色更多了。 横竖都到这一步。 亲都亲了,还差这一点? 不如先把事情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 看着重新压下来,还脱掉衬衫的男人,宋初薏说不怕是假的。 “那个那个那个……你别脱我衣服。” 宋初薏灵机一动扯了个谎。 “我前段时间挨了家法,可严重了,后背都是疤,还是还是等我疤痕都好了,再……再说吧。” 男人出乎意料地松开了手,一副听进去的样子。 宋初薏刚松了一口气。 一阵天旋地转。 男人又把她按了回去。 斐砚舟嘴角噙着温淡的笑,宽大的手直接掌住了她的腰。 “没关系的姐姐,不脱衣服,脱裤子也一样。” 被什么东西扎中的宋初薏:“……” 她还想说什么,男人没再给她机会,直接伸手探入蕾丝之间。 小姑娘吓得眼睛滚出眼泪。 察觉到她哭了,男人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像投降一样举起手。 修长笔直的腿还保持跪着的姿势。 他也是没办法了。 看到妻子哭,比杀了他还难受。 男人声音温柔地哄,“都听你的,我不动了还不行。” 斐砚舟也挺无奈的。 明明昨天还像只色眯眯的老虎,今天变鹌鹑了。 真是又菜又爱玩。 宋初薏不想忍了。 当着他的面就要给他大号打电话。 声音软糯糯的没有一点杀伤力,偏是那双水眸瞪得像圆滚滚的丸子,嘴里全是哼唧唧的话。 “我要告诉我老公你欺负我。” 她用力哼了一声。 “我让他打洗你。” 斐砚舟无声地笑了下,沉默地勾起地上的衬衫,慢条斯理地穿好。 宋初薏也赶忙坐起,收拾好自己,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 可她还是生气。 平白无故被吓了下,她小心脏还砰砰跳呢。 宋初薏马上拨通了斐砚舟的电话。 男人是躲在厕所里接的。 刚接起,听筒就传来妻子委屈巴巴的声音,每说一个字都让他心脏止不住地抽痛。 “老公,都怪你,都是你非要让我跟那小屁孩去参加什么宴会。” “他刚才不仅抱我,还强吻我。” “他,他就是一个臭流氓!” …… 听着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话,斐砚舟沉默良久。 明明是来找南宫槐谨的。 却说是来找他? 在胡说八道这块,妻子倒是发挥得十分稳定。 最让他郁闷的是,这些事他还不能摆明面上说。 揉了下眉心,他终是无奈地说了一个“嗯”字。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接你。” 十分钟后,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出现在了宋初薏面前。 宋初薏看了眼,侧开脑袋陷入沉思。 这这这……这是哪一个号? 为什么他有戴眼镜,可是头发却不是三七分侧背呢? 思索无果,她讷讷道,“你敢不敢叫我一下?”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摸了下头发。 也是被气晕了,竟然忘了整理头发。 斐砚舟若无其事地摸了下领带,侧头一瞬,嘴角已经恢复了温淡从容的笑。 “出门着急就没来得及收拾。” 他顿了下,“宝宝,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是大号,宋初薏马上扎进他怀里。 大哭出声。 “那个男孩子特别坏,他把我抓到一个房间里,还想要强迫我。” 斐砚舟轻拍着她后背,把她严丝合缝地搂在怀里。 躲开了她的视线。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让脑子先消化一下。 “看来,是我们初初太漂亮了。” “不对。”小姑娘翘着嘴巴。 “哪里不对?” “你怎么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作为丈夫,你不应该骂他百八十句吗?” 斐砚舟沉默。 但宋初薏哪里肯饶他。 她叉起腰,说得理直气壮。 “你要是不骂他,那就是代表你不生气,以后要是有别的男人把我抓走,那我就从了他。” 小姑娘斜着眼睛看他,“反正,你允许的嘛。” 一声冷笑。 男人伸手拉进了她。 凌冽的嗓音压在她耳朵,夹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咬牙切齿,挠得她后颈一阵酥麻。 “要让我知道那畜生是谁,我弄死他。” 听到想听的话,宋初薏开心了。 小姑娘弯起眼睛笑,酒窝深深的,像是偷到了蜜糖。 点开手机,她马上把微信名片推给了斐砚舟。 “就是这个人。” 小姑娘睫毛濡湿,长翘的睫毛像扇动的小扇子,就那么巴巴看着他。 看得他心头一软。 可接下来的声音就没那么好听了。 她粉薄的唇一张一合。 “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最好找几个人狠狠揍他一顿。” 被抓住衣领的男人再次沉默。 看着跟蠢驴一样的妻子,他终是长长叹出气,无奈地点了下头。 也不知道那个又穷又弱的他哪里好了。 烦。 偏小姑娘心情极好,搂住他的腰讨功劳。 “老公,我和你说,那个男孩子家有这么大这么大的庄园,他还说要送我豪宅游艇和花不完的钱,可是,我都坚定地不为所动。” 她笑嘻嘻地卖乖,“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斐砚舟低眸。 从宋初薏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下颚线绷得很紧,整个人还犯着若有似无的寒气。 宋初薏被盯得垂下了头。 她也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明明她表现得这么好。 男人温热的大手揉了揉她脑袋。 “想要什么奖励?” 看男人脸色软下来,宋初薏眼睛又亮了。 她说:“我想要你陪我坐小区门口的旋转木马,我一个人坐有点不好意思。” 斐砚舟挑了下眉。 “豪宅游艇不喜欢?喜欢二十块钱的旋转木马?” “对呀。” 宋初薏认真地点了点头,“你陪我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幸福。” 软乎乎的声音落下,斐砚舟憋不住骂了句“幼稚。” 下一瞬。 他狠狠吻住了她。 第30章 小号亲完,大号亲,她嘴巴都麻了 炙热的吻缠绵悱恻,吻得小姑娘晕头转向。 她不知道男人怎么这么喜欢亲她,小号亲完,大号亲,她嘴巴都麻了。 消防门外传来响动,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了。 上面有一排南宫槐谨打来的电话。 还有轮番轰炸的信息。 她想回拨过去,斐砚舟仔细看完,直接没收了手机。 还没认祖归宗,就把他媳妇挖来当挡箭牌。 真当他是死人。 森冷的寒意席卷,那双温淡的眸一瞬淬了冰。 “他给你钱了?” 宋初薏乖巧地看着他,害怕被男人数落,那长翘睫毛轻颤着,像扇动的小蝴蝶。 斐砚舟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高大的黑影从头顶罩下。 她呼吸之间,全是男人冷沉的檀松香。 几乎要把她溺死。 小姑娘唇瓣动了动,上面还沾染了旖旎的痕迹,潋滟红润的,看得他又想亲了。 宋初薏抬手挡住了他,“我我我……我交代还不行。” 她眉毛耷拉着,一脸不舍地掏出了那张程光瓦亮的黑卡。 要知道她放在包里这么久,都只顾着拿在手上欣赏,还一次没用过呢。 说话的时候,她快哭了。 “他就给了我一张卡,我还一次都没用过。” 斐砚舟看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咽下了还没扬起的笑。 这么爱钱,早干嘛去了。 把斐家的婚事退了,嫁给他小号,要什么东西没有。 宋初薏看出了他嘴角的憋笑,粉圆的小拳头高高举起,就捶了他一下。 她嘀嘀咕咕地骂,“你是坏蛋,你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坏蛋。” 斐砚舟只是掀唇一笑。 小姑娘根本没使劲,那力道就像在他胸口刮了下。 轻咬着她耳朵,男人到底没说她。 “好好好我最坏。” 吻了吻她眼角,他试探地劝,“要不,你选那个弟弟,嫁给他,说不定这样的卡,他能送你一打。” 宋初薏给他说懵了,表情怔怔的。 她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实话。 “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待在一起,这不是钱的问题。” 小姑娘说得很小声。 睫毛眨了眨,一大颗眼泪就掉了出来。 滚烫的。 湿漉地砸在他手背。 那一瞬间,好像能把他心脏烧穿。 斐砚舟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轻哄着,恨不能把她融进骨血。 “对不起,是老公错了。” 温热的唇瓣贴在她锁骨游走,痒痒的,宋初薏一下没了哭的兴致。 就那么看着男人毛绒绒的头发。 突然想起什么,她惊慌失措地绕着男人转了一圈。 斐砚舟凝视着她,镜片后的瑞凤眸敛出极淡的笑意。 几乎是妻子抬头一瞬,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我我……我的猫去哪了?” 宋初薏依稀记得在舞会开始之前,她把皮皮交给了斐砚舟……的小号。 可现在,他小号下线了。 那她猫呢! 对上视线那刻,男人明显拧起眉心,“我刚刚接到阿姨的电话,说皮皮不见了,我还想是不是你带走了。” 宋初薏着急地扁了下嘴,“确实是我带走了,不是我要带的,是它自己钻我包里了。” 她确实没打算带皮皮参加晚宴,皮皮那么可爱,弄丢了怎么办? 她只是觉得有必要和男人解释一下。 可不能给丈夫留下不负责任的形象。 正着急上火,一句轻轻浅浅的话悠悠飘了过来。 “那现在……猫呢?” 宋初薏:“……” 你问我,我问谁! 她拳头硬了下,“我让宴会上那个小王八羔子帮我拿会,现在,现在……” 宋初薏气得跺了下脚,“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也是醉了,放着个大活人扔她眼前,她还不能明着要。 她真的很想指着他鼻子骂:你演什么演! 但思来想去,算了,她刚刚还扇了他一巴掌。 如果她主动交代知道他俩是同一个人,男人肯定会反应过来…… 她刚刚是在故意打他。 那他会不会觉得她没有悔改之心,讨厌她,憎恶她,再也不理她。 这样想着,她只能默默点开聊天对话框,给威廉弟弟发了一条信息:我的猫呢?你放哪了? 她蹙着小眉尖暼了斐砚舟一眼。 斐砚舟依然端得人五人六,慢条斯理地拨弄了下头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宋初薏气鼓鼓走上前,抬手就捏住了他的脸。 “我的猫丢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男人被揪得声音带出沙哑的气泡音。 “你揪我它也不会出来呀,发脾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宋初薏想打人。 本来,她想着把小龙猫放家里,肯定就不会被宋美婷摔死了。 没想到,皮皮竟然跟了出来。 现在小崽子又不在边上,想到刚才江清美骂骂咧咧的样子,她真的很怕她们又去弄她的猫。 宋初薏松开手,狠狠打了他屁股一下。 男人漆黑的眸肉眼可见地暗了,但他装得很好,一副被欺负也不还手的老实样。 宋初薏扬了下手指,让他马上滚蛋。 “你身体不好先回家吧,我还要再玩一会。” “宝宝你是不是生气了?” 斐砚舟弯下腰,圈紧她腰肢,表情孱弱又可怜。 宋初薏只能像往常那样亲了亲他绯薄的唇。 但她这会实在没有哄人的心情。 “我不是生气。” 她噘了下嘴,“我只是觉得脑壳一阵一阵地疼。” “那……” “那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煮醒酒汤,我要求一回家就可以马上喝到。” 斐砚舟慢慢松开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他走没两分钟,“威廉”就回了信息。 “姐姐,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就把那只龙猫交给了一个叫许佳佳的女孩。” 他发了一个着急的表情,“怎么了?” 下面跟着一长串的信息。 “猫猫不见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姐姐别急,我这会正在洗澡。” “你等一下,我洗完就马上过去找你。” 宋初薏:“你慢慢洗。” 回复完信息,她反手拉黑。 楼下。 许佳佳快急疯了。 “你有没有看见一只长得很像老鼠的猫,这么长这么肥,还穿着人一样的衣服?” 路人:“……” 第31章 姐姐是要打我屁股吗 江清美这会正抓着龙猫往楼上走。 女儿最近心情不好,她快心疼死了。 正好把这小猫送给女儿撒气。 谁让它主人不长眼,骂她们是垃圾。 哼,看她不弄死这玩意! 二楼。 远远的就能听见极小的哭泣声。 “景行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真的只爱过你一个人。” 淡淡的嗤笑声,透着摄人心魄的寒。 “你在他床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我年纪小,才受了那男人的蛊惑。” “无所谓。” 男人咬烟,点燃,“知三当三,还想立贞节牌坊?” 他声音淡淡,“我警告你老实点,别动她,否则……” 西门景行勾了下唇,冷漠转身。 他不会碰一个已经脏了的女人,给她妻子的名头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如果她懂事点,他们各玩各的,相安无事。 但她要乱来,他也不介意把南宫家的丑事宣扬一下。 宋美婷几乎要咬碎齿尖。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对宋初薏的恨达到巅峰。 明明是她管不住男人,明明她才是小三! 可为什么受到指责批判的人是她。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拍下那些视频,该死! 你们通通都该死! 江清美走到边上,想安慰两句,被女儿一推,她差点撞到墙上。 踉跄了步,她手中的崽子也吓了一跳。 小龙猫一口咬在她手腕,疼得她大叫。 “啊!你这死老鼠!” 宋美婷也看见了那灰不溜秋的东西。 她这会正在气头上,两步走过去,一把就逮住了想要逃走的小龙猫。 江清美还在边上骂骂咧咧。 “这死耗子,脏死了,还敢咬人,看我不给你剁碎了喂狗!” 宋美婷也一肚子火。 两人一边按着,一边扒光了小东西身上所有的衣服。 小龙猫吱吱咕咕地叫,边上经过的服务生忍不住探了下头。 “发生什么事了?” 宋美婷马上收起睚眦欲裂的样子,端得温雅贤淑。 “不是,就是发现了一只大老鼠,你看,太可怕了,它还咬人。” 服务生弯腰看了一眼,他不认识龙猫,乍一看确实像一只很肥很大的老鼠。 他们可是港城最豪华的酒店,出现这么大的老鼠,他马上上报给大堂经理。 服务生连连道歉,“对不起,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请您把它交给我,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用了。” 宋美婷嘴角噙着笑,手指却依然纹丝不动地掐在龙猫身上。 “我们想要自己处理,赔偿的事你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和你们对接。” 服务生接过名片,看是声名显赫的南宫家,腰又弯下了一点。 “好的,我马上报告经理。” 他走之前回了下头。 那个老鼠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好像是刚刚一位客人的,还穿着漂亮的衣服。 秉持着谨慎的服务态度,他马上找到了大堂经理。 经理调出监控,很快找到了角落里的男人,价值上亿的手表和裁剪得体的西服。 几乎是一暼,他就认出了那个矜贵不凡的男人是M国的贵族威廉景珩。 他知道一些威廉家的秘辛。 威廉景珩是威廉夫妇旅游时捡到的孩子,他们一生都没有生育子嗣。 意外离世后,千亿家产和爵位便顺理成章地由威廉景珩继承。 很多人以为他会坐吃山空,没想到威廉夫妇把他教养得极好,十八岁就完成了硕博连读,成为了华尔街让人闻风丧胆的风云人物。 当众人以为,他会搅起腥风血雨之际,他又转身退居幕后,十分低调。 近些年,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着小宠。 他脑瓜子一阵嗡鸣,赶紧让人去救那只大老鼠。 要知道南宫家虽然也是K国皇族,但K国不过是一个地域渺小又没什么历史的小国。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他赶忙带人过去,却只发现小东西的一撮毛。 楼下。 宋初薏转了好几圈,才偷偷在角落找到许佳佳。 许佳佳快哭了,“初薏,刚刚一位帅哥让我帮我看龙猫,我不小心弄丢了,现在到处找都找不到,我都不知道等会怎么向人家交代。” 宋初薏呆愣在原地。 难道,过去,是不能被改变的吗? 丈夫的死,以及那讨厌的病。 她狠狠攥紧了拳头。 不可以。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小家伙活下去,让丈夫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她抬起头,“这边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那个男的……” “我认识那个人,到时候我会说是我带走的,你只要帮我保密就好。” 宋初薏丢下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佳佳呆呆地站在原地。 初薏姐姐真的好多秘密呀。 宋初薏也是没辙了。 这边还没和许佳佳解释清楚,为什么会跑来和南宫槐谨演戏,那边又担心会碰见斐砚舟的小号。 真是快乱成一锅粥了。 再解释下去,她害怕丈夫大小号的秘密会被人捅出来。 万一因为她,又把丈夫搞破产了…… 她宁愿先把自己埋了。 宋初薏躲着南宫槐谨,往外面花园又绕了一大圈,慌里慌张地就撞到了一个挺阔的人影。 看到是机车服的斐砚舟,她下意识就想摔他一巴掌。 男人声音先冒了出来。 “姐姐是要打我屁股吗?” 宋初薏僵硬地收回了手,但她还是生气。 “谁让你把我的猫乱给人,我问了,它跑了,现在不见了。” “那找不到我赔你?赔你一只更贵的。” “我不要更贵的,我就要我那一只。” “好好好。” 男人没再逗她,但仍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不明。 “不要又贵又帅的,就要又丑又挫的。” 宋初薏马上反应过来他在骂谁。 “我老公既不丑也不挫,比你帅一百倍!” 骂完,意识到什么,她马上扁了下嘴。 人家闲得没事干,骂他自己,关她屁事。 她也是急傻了。 男人淡淡勾了下唇,“我刚让朋友看了监控,被一个叫宋美婷的女人抓走了。” 他顿了下,“他们这会没在大厅,估计在楼上房间。” 第32章 她嘴巴又麻又有一点点疼 宋初薏赶忙往楼上走,好死不死就看见南宫怀瑾从远处走来的身影,吓得她马上转进边上的拐角。 一抬头,才发现是死路。 身后男人利落脱下了机车服,不容置喙地披在她肩膀。 宋初薏还没转过脑袋,斐砚舟高大的身躯就压了过来,遒劲冷白的长指娴熟地搭上她细腰。 “不想被发现,就吻我。” 宋初薏:“???” 她刚想吐槽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关系吗,炙热的吻裹挟着木制的淡香,像密不透风的大网罩向她。 她嘴巴又麻又有一点点疼。 宋初薏恍神了会,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什么好躲的。 大不了就说刚刚在找小龙猫。 这下被按着亲…… 她才是十张嘴都说不清! 想要推开,听到他身后南宫槐谨和他家人的声音,她马上很怂地把自己藏进男人宽厚的肌肉里。 要是被他家人看见,不仅帮不了南宫槐谨,还会给自己贴上脚踏两条船的标签。 都是这个臭男人。 可是,她还不能推开他。 只能任由男人在她身上攻城略地。 “你再这样,我就让我老公弄死你。” “好我等着。” 男人低喘着,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奶香。 自从妻子离世之后,他每天都抱着妻子的睡衣睡觉,哪怕上面已经没有了她的气味。 那是他无数夜晚魂牵梦绕的味道。 而现在,人就软软糯糯地窝在他心脏,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我想要姐姐疼疼我。” “憋着。” 宋初薏的声音冷淡无温。 她这会正忙着找崽呢,哪有空理他,就算有空也不行。 他不是爱切小号吗? 玩不死他。 斐砚舟强迫自己松开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今天亲到了。 还是两次。 来日方长,他就不信挖不到手。 宋初薏没再理他,直接去了他说的那个房间。 敲开门,江清美的发型都是乱的。 那个死耗子太能跑了,一溜烟飞到了床底下,好不容易给捅出来,这会又从窗户爬出去,躲在够不到的窗台角瑟瑟发抖。 男人没跟她客气,直接踹开了门。 宋美婷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痞帅的男人,看不清样子,她下意识以为是来帮忙的人。 “我家宠物跑到那里了,麻烦您帮我抓一下。” 男人淡淡掀唇。 “我的宠物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钻进耳朵。 宋美婷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骂她垃圾的无赖流氓! 她气得直指他鼻尖,“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可是南宫家的大小姐!” 斐砚舟嗤笑。 “南宫家?宋小姐为了攀高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清美,“连祖宗和母亲都不认,这样的人和毒蛇有什么区别。”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宋美婷转身看向江清美,“还不快喊保安,把人给我赶出去!” “保安我已经叫了。” 窗户边。 宋初薏伸长手臂去勾崽子,可是小龙猫吓坏了,怎么喊都不过来。 黑豆一样的眼睛傻傻的,只顾着蹲在那边呜呜地喘气。 她气得用力拍在防盗网上。 这么小的空间,她根本没办法翻出去。 正着急,背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冷凛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把窗户拆了。” 一个温柔的力道把她拉到边上。 斐砚舟温热的大手扶在她肩膀,抓住了她发抖的手指。 令人心安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别怕,我保证不会让它有事。” 她抬起头,凝眸看去,六七个高大的黑衣人穿着统一制式的西服,拿着工具卸下了坚硬的防盗窗。 斐砚舟接过安全绳缠绕在腰间,还没绑牢,窗户边就传来一声惊呼。 “那东西掉下去了!掉在楼下的空调机上!” 宋初薏晃过神来,想去抓住男人的衣服,却只拂过他的衣摆。 她心脏骤然缩紧。 不要去。 她不要了。 深重的无力感将她包围,她只堪堪看见那道奋不顾身的身影,速度极快地踩在窗棂。 看到男人跳出去的那一刻,像是有什么在她脑袋里炸开。 不是这样的。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想喊住他,可是全身的血液却像在瞬间被抽干。 无声的,震耳欲聋的痛苦像挣脱不开枷锁。 她甚至失去崩溃大哭的力气。 为什么? 为什么结局还是无法改变。 为什么他们都要死,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是罪人。 还没走到窗户,宋初薏就已经倒在了冰凉的地板。 她痛苦地蜷缩着。 视线之内,皆是黑暗。 为什么。 为什么要夺走她最后拥有的一切。 她再也…… 再也没有家了。 边上的保镖发现了痉挛的女人,他想上去扶,想到什么又收回了手。 他蹲着,声音小心。 “威廉先生没事,楼下已经提前铺设了救援气垫。” “他抓住了那只龙猫,他们都没事。” 听到他们没事,宋初薏眼前的空白才慢慢涌进颜色。 她忘了自己是怎样站起来的。 颤抖着,她用力抱紧自己,踉跄地往门口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宋美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她语调上扬,又透着几分坚定。 随着“宋初薏”几个字的落下,江清美也惊讶地大叫,“你竟然是初薏?” 她像抓到仇人把柄那样高兴。 “你不是斐少的未婚妻吗?” “怎么又搭上南宫槐谨?” “你脚踏两只船,他们都知道吗?” “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找媒体曝光你,让你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宋初薏慢慢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这个她喊了二十年的母亲。 她以为自己会哭,结果却笑了。 不等她斥责声落下,宋初薏已经抢过她手腕的镯子,用力摔在地上。 那是她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还花光了她攒了二十多年的零花钱。 为了在拍卖会拍下它,她又贷了十万,省吃俭用了半年。 可她付出的这些,现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对上江清美怔怔的目光,宋初薏终于说出了深埋在她心里的话。 “江清美女士,你爱我的二十年,同样是我爱你的二十年。” “每年的生日,我都亲手给你做礼物,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你当时说。”她哽咽着,“你当时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母亲。” 她用力喊出声,“虽然我是假的,但我的心意是假的吗!我爱你的心是假的吗!当时你的幸福全部都是假的吗!” 第33章 姐姐比刚才,又多爱他一点呢 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江清美忍不住收紧手指。 可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去否定,那道声音却仍如同鬼魅般穿进她灵魂,用力敲击她心脏。 看着踉跄跌到地上的妇人,宋美婷突然怕了。 连深爱她的母亲,都会被这个贱人说动。 如果放任她,她一定会抢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晚柠姐姐,我知道勾引我哥的贱人是谁了。” 慕容晚柠正在酒吧买醉,“管她是谁?你哥那蠢货敢甩我,我跟你们没完!” “她可是有夫之妇,被有夫之妇比下去,你也能忍?” “什么?” 她嗤笑出声,“别是你这个蠢货弄错了。” “我说的是事实,只要你带人过来,摘掉她面具,再往媒体上一放,不怕他不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宋美婷淡笑,“是钱,还是让他当狗,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慕容晚柠一下有兴趣了。 楼下。 宋初薏慢慢朝那道身影走去。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黑色运动长裤,白色高帮篮球鞋。 发型是酷帅的摩根碎盖。 明亮的廊灯从上面打下,柔和他俊郎的轮廓。 清冽帅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斐砚舟抬起头。 目光触及的一瞬,他绯薄的唇勾出笑。 灰色绒毛的小家伙蜷缩在他宽大的手掌上,安心地阖着眼睛。 小小的爪子还抓着一块红红的草莓干。 是他出门随手丢在口袋里的。 看妻子呆呆站在那里,斐砚舟知道她吓坏了。 这可是她最宝贝的小崽子,比他重要几百倍。 要是摔坏了,还不把眼睛哭坏。 他讨功劳似的把小龙猫朝她伸去。 女孩用力跑向他。 风扬起她落了光点的头发,斐砚舟低头,小姑娘已经扎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初薏,这周围都是人。” 他温声提醒。 可女人只顾着在他怀里哭泣,炙热的眼泪,像是会透过单薄的衣服,渗透进心脏。 他眼里的光也一瞬变软。 姐姐比刚才,又多爱他一点呢。 斐砚舟摸了摸她脑袋,小心翼翼地把她身上的机车外套脱下,罩在她头上。 “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好吗?” 人群外。 南宫槐谨终于发现了宋初薏的身影。 本来,他还想带她见见家里的长辈,谁知道,一跳完开场舞,这女人就跑了。 可走到跟前,他才发现宋初薏竟然紧紧抱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好像一个人。 被周遭的人盯着,他整个人都懵了。 身后传来叔叔爷爷的声音。 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声音低低地咬着牙,“宋初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给你黑卡,还帮了你朋友这么大一个忙。” 斐砚舟掏出卡就砸在他头上。 “是帮初薏,还是帮心上人?” 温淡的声音落下,南宫怀瑾一下傻了。 “斐砚舟?” “你认错人了。” 斐砚舟扶着妻子往人群外走去,“你未婚妻在那里。” 南宫槐谨给他说愣了,转头,竟然看见一个身形穿着和宋初薏一模一样的女子! 看南宫槐谨转过头,那女子娇笑着就过来了,声音甜甜地喊了声老公。 墨云飞就喜欢威廉景珩这样人傻钱多的大主顾。 一个亿让她演女友? 就算让她演八十岁大妈跳大神,她都要赠送一次洗脚服务。 一家子奇葩亲戚很难搞? 在她面前,全都松松easily。 要知道她可是M国有名的雇佣兵,上能骂街,下能揍人。 所以,她马上亲热地搂住南宫槐谨的胳膊。 此时南宫槐谨正一脸呆滞地看着手机信息。 MD! 这败家子竟然花了他一个亿! 他虽然给了她卡,但没让她真花呀! 墨云飞眼尖地看到信息,马上热心地解释,“谢谢雇主大哥,收了您这一个亿,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南宫槐谨撇嘴。 他感觉自己有点死了。 酒店门口,已经有一堆媒体堵在门口,长枪短炮全都对着大门。 媒体中间,是一辆粉色的劳斯莱斯。 慕容晚柠跨着鳄鱼包,被保镖扶着下车。 这会她还有点头晕,但为了抓住南宫槐谨的把柄,她愣是扶着车,让保镖对着照片找人。 宋初薏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斐砚舟直接带她去了楼顶。 漆黑的夜幕下,一辆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 “这……这什么情况?” 宋初薏看着这么大阵仗,还有点发懵。 “慕容晚柠,南宫槐谨的原未婚妻,她想报复你。” 斐砚舟漆黑的眸浸在黑夜里,靠近的灯光在他眼睛落下光点,他牵起女人的手握紧。 “所以,在没甩掉他们之前,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有这么严重吗?” “她身后可是有着最厉害的律师团,手上的人命你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斐砚舟将她拉进,认真道,“楼下这会都是媒体,我们只能从这里走。” 身后的消防通道传来脚步声。 他们刚上直升机,纷至沓来的人群和灯光就把宽阔的高台彻底侵占。 宋美婷看到宋初薏人竟然跟人跑了,气得大骂他们是废物。 如果拍不到她摘下面具的照片,就不能指认宋初薏是和南宫槐谨一起跳舞的人。 她很可能还会惹怒慕容晚柠。 这个女人可不好惹,就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变态。 祸害的流量小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想到此,她马上跑到慕容晚柠面前卖惨。 “晚柠姐姐,那个贱人坐直升机跑了,她还骂你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变态。” 宋美婷哭哭啼啼的,“我说她两句,她还扯我头发。” 慕容晚柠瞄了眼她散乱的头发,疑惑道,“她不是在那里,什么直升机,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宋美婷定睛一看,南宫槐谨边上竟然还有另一个绿裙子的女人。 爽朗的笑声从那头传来,宋美婷马上否认了。 “不是她,我听过她的声音,不是那个女人。” 宋美婷指着远处的直升机,“就是那个直升机,那个才是真正抢走你位置的人。” 慕容晚柠直接走到南宫槐谨面前,指着天上问,“那就是你退婚的理由?” 第34章 还给自己备注了一个“小老公” 南宫槐谨这会脸色僵硬得不行,想到花一亿请了个刺头,就浑身不得劲。 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墨云飞被逗笑了,她亲热地拉住慕容晚柠,对上她阴冷的视线,笑得游刃有余。 “你就是那个……被我家阿谨退婚的可怜虫?” 墨云飞嘴里吐着酒气,像是喝醉了。 她红色的指甲尖轻点着空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张口就骂了句“果然很丑”。 戏谑的声音落下,众人皆是惊惧。 偏她毫无知觉,反是怔怔地看着南宫槐谨笑。 “你看人的眼光不错。” 啪! 不等南宫槐谨说话,慕容晚柠已经一掌扇在他脸上。 男人白皙的皮肤瞬间浮起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他还没反应过来,噼里啪啦的快门声就像雨点一样砸下。 众媒体都开心了。 太好了! 头条的素材有了! 就算南宫家压着也没关系,花钱买他们也能大赚一斗! 而此时。 聚光灯下的南宫槐谨几乎气到睚眦欲裂。 他抬手就要扇墨云飞的脸,只是女人闪得比泥鳅还快,直接躲到慕容晚柠背后。 抓不住人,南宫槐谨气到破口大骂。 “你个贱人!我要你好看!” 墨云飞乐了,“什么?你说我很好看?” 她笑嘻嘻的,“我就说你眼光很好吧。” 被反将一军,南宫槐谨只觉得胸腔里全是气,胀到不能呼吸。 看她抓着慕容晚柠说悄悄话,直接不忍了。 “你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冷厉的声音落下,墨云飞直接高兴地勾住慕容晚柠,说晚上要请她喝酒,庆祝单身! 要知道她这一小时就赚了一个亿。 此刻她开心得恨不能原地蹦迪! 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雇佣兵,她不仅得保证五星好评,还得留一手。 扫了眼老大发来的信息。 墨云风声音低低地压在慕容晚柠耳侧,“有一个男人雇我给你报仇,气那个瘪犊子,你看他那个der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 慕容晚柠还没见过敢这样和她说话的人。 还是个女人。 转头暼了眼南宫槐谨气到煞白的脸,她心情竟然真的好了不少。 “说吧,那男人是谁?” “哎,他老优秀了。” 墨云飞老熟人一样拍了拍她肩膀。 “你有没有直升机,有的话我带你去看。” 慕容晚柠给她逗笑了,“有呀,你等着我给你喊。” “哇,姐姐,你还真有直升机,忒帅了!” 她絮絮叨叨地画饼。 “等看完,我就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蹦迪,都是小鲜肉,那一抓一大把,一抓一大把。” “你请客?” “没问题。” 墨云飞豪爽地拍了下胸脯,“妹妹给你包场,你让他们跪着,他们就不敢站着。” 慕容晚柠乐了,想都没想就和她去了。 看她们要离开,宋美婷直接懵了。 不是。 这慕容晚柠怎么被那绿衣女子给哄走了? 她刚想上前抓住慕容晚柠,南宫槐谨掐住了她。 “你还嫌不够乱是吗?” 宋美婷委屈巴巴,“哥,我都是为了你。” “别喊我哥!” 南宫槐谨冷瞪着她,猩红的眸子几乎要吃人。 想到宋美婷干的那些蠢事,他当着媒体的面,连面上的和谐都不想维护了,直接甩开了她。 看着他冷漠离开的背影,被咔嚓咔嚓的镜头对着,宋美婷难过地不停掉出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讨厌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 都是宋初薏,她为什么不能乖乖等死! 另一边公海。 宋初薏此时正抱着睡着的小毛团,惬意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天上是蜿蜒璀璨的星河,远处是匍匐在地的万家灯火。 她还没见过这么美的风景。 宋初薏转身想和男人说点什么,才发现他脸色诡异的苍白。 “怎么了?”她靠近了点。 可男人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侧开了脸。 追问得多了,才回了句,“没事,就是受了点伤。” 听到受伤,宋初薏马上去扒拉他衣服。 离开酒店后,男人就没再提刚才的事。 她也没看出男人哪里受伤。 这会听斐砚舟说起,她赶忙让他脱掉衣服。 男人表现得很顺从,二话不说就脱了。 宋初薏顺着他手指定睛一看,才发现他右肩膀竟然有一片巨大的淤青,还泛着紫色的血丝。 看着就特别疼。 她马上打开了医药箱。 “你怎么搞的,不是有气垫接着?” 男人无所谓地掀了下唇。 “临时找不到那么大的垫子。” 他顿了顿,“它差点掉到气垫以外的地方,我抓住它的时候,不得不撞了下边上的铁架子,才恰好落在气垫上。” 听着男人云淡风轻的话,宋初薏愧疚得几乎要把脑袋埋进领口。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傻瓜。” 男人抬手捏了下她脸蛋,“我不是没事。” 宋初薏更内疚了。 翻涌的酸涩在她眼睛积蓄,她眼眶一下盈满了眼泪。 只是那感动的眼泪还没落下,就被男人心安理得的动作给打断了。 斐砚舟旁若无人地掏出她包里的手机,把自己又加了回去,还给自己备注了一个“小老公”。 离谱的操作,看得宋初薏直撇嘴。 可她拿他没办法。 别人为了救她的猫猫,把自己胳膊都快撞废了。 她哪里敢说话。 最后,只能默默地扭过脑袋,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正想着他为什知道她的锁屏密码,外面倏然出现了一个逐渐靠近的光点。 “她来了。” “谁?”宋初薏讷讷地问。 “慕容晚柠。”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 而坐在边上的女人,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她不想斐砚舟被人报复。 而且,听说这女人来头大得很,极不好惹。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内心翻涌的愧疚几乎要把她埋葬。 “对不起,”她下意识道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惹到她。” 她说着,声音模糊进喉咙里。 男人炙热的吻搅碎了她的呜咽,缠绵的,几乎要把她口吞入腹。 “不要说对不起,只有我对不起你,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宋初薏没听懂,总觉得他话里有深意。 而男人也没解释,只是慢悠悠拖出边上的铁箱子,说得不紧不慢。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让心爱的女人置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