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闪击师尊教资》 第2章 兄弟莫要害我啊 易鸥抬手搓了搓眼眶里的眼屎,心中不禁感叹:我这是睡了多久啊,脑袋昏沉得不行。 双手放下的一瞬,青年缓过神来:我的眼镜哪去了,我可是双眼七百度近视,二十米外男女不分,五十米外人畜不辨的睁眼瞎啊。 或许是变故太突然,反射弧去火星旅游了一趟才回到青年的身体里。 后知后觉,他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变得正常了起来,不需要依靠眼镜。 可喜可贺啊,当了近二十年四眼田鸡的易鸥终于在异世界里找回了最初的双眼,这算是缺德穿越系统做的为数不多的善事了。 说到系统,电光火石间,青年想到了穿越者的伴生技能——召唤系统,易鸥对目前的现状一无所知,正缺个吉祥物为他答疑解惑。 鬼使神差般,易鸥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系统,快出来,告诉我下一步要干什么?” 如果这场面是动漫分镜,那么屏幕上会有一只乌鸦飞过,留下六个黑点…… 身旁帮易鸥翻找包裹的梁藻顿时被吓得一激灵,用略带惊恐的目光扫向床上大喊大叫的陌生人: “公子,您在叫谁?细桶是您的童子或是灵宠吗?” 梁藻的嘴扯成了一个Type-C充电口,眉头蜷曲,幻化成了一个“八”字。 空气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回应。 易鸥万念俱灰地闭上双眼,脑海里疯狂找补:是不是系统的触发条件有些苛刻。 梁藻静立在一侧端详,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少年默默地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床上这个行为怪异的男子: “公子,这是您的包袱,打开看看吧。” 易鸥无力地将眼睑撑开,连哄带骗地逼迫自己面对接下来的未知,心忖:看看新手背包里能开出什么。 打开包裹,映入眼帘的是一管鲜红的卷轴和一些游戏货币——方钱。 见此情景,易鸥怒意值飙升,像只充气过头的轮胎,随时都可能要炸开,紧咬地牙缝硬是吐露不出一句话。 心底的埋怨层出不穷:这么抠门的吗?连套新手的免费皮都没有! 而身侧的梁藻却看出了什么,视线被那鲜红的卷轴分去了注意:“公子,这卷轴好生眼熟,像是我们须弥芥子山的信物。可否打开一看?” 易鸥对少年的好奇不太关心,示意了个“允许”的眼神后便瘫倒在了床上。 卷轴轻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梁藻激动地将手上的物件递到了易鸥跟前: “公子,您看,这是须弥芥子山风袖书院的录取文书,您和我同路啊,真是有缘。” 易鸥凑过脸勉强瞥了一眼,只见深红的卷轴上他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对劲。 “许易鸥?”青年的语气透露出一丝嗔怪,“我姓易,不姓许,谁给我冠了个姓?” 梁藻对于这样的问题无从作答,面上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惊诧。 “可能是上边写错了,也有可能是公子您记错了,毕竟,我那一罐子下去,您被砸得也不轻。” 少年挠着头偏向易鸥,说到后半段时语气变得越来越虚,有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当下还是少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吧。”这句话虽是易鸥对梁藻说的,但实际上是他搪塞自己的。 依靠有限的对话和线索,易鸥开始整理已知的条件: 卷轴上说,这具身体年十八,名唤许易鸥,是风袖书院的的弟子,目前应该是在求学赶路的途中,恰巧遇到了梁藻。 易鸥不得头绪,这生分的情节同主控的新手村冒险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也无法令其联想到任何一个配角。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死到临头自然直。 “那个……额,许公子,你身上可否有盘缠,房费还没有着落。”梁藻思索了半天,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开口,“不过您别太担心,待我回了须弥芥子山,一定把钱还上。” 易鸥看向少年那一脸窘迫的神情,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将包裹里为数不多的方钱递给了他: “你自己看着办吧,明日我们一道赶路去往须弥芥子山。” 得了眼前人的应允,梁藻双目放光,有如纸人点睛瞬间活了过来,鬼魅般的身影溜去了前台,乐呵呵付账去了。 客栈里蚊虫叮咬扰人清梦,吃过晚饭的易鸥只想早早睡去,明日好赶路。 但已经养成睡前刷手机习惯的他哪能如此容易进入状态。 况且打地铺的梁藻鼾声震天,易鸥于榻上蛄蛹了好一阵也找不到合适的睡觉姿势。 额头的伤口似要结痂,暗中滋生的痒意令这个本就失眠的青年……哦不,他现在的身体才十八岁,应该改口叫少年,总之,今晚是睡不着了。 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 雾浓香鸭,冰凝泪蚀,霜天难晓。 此情此景,易鸥心头念起了宋代词人时彦的《青门饮》,不知是触目伤怀,暗生悲怆还是半夜睡不着把这辈子经历的所有事想了一通,恰好忆起了高中时被诗文赏析支配的恐惧,于是就把脑海里翻涌而出的练习题复述了一通。 嗯,兴许是因为前者吧。 天色泛起灰白,日光驱散月影,露珠在叶片上垂垂欲滴。 易鸥昨晚没睡够一个时辰,硬生生地将夜熬了过去。 客栈里养的报晓鸡已然“喔喔”打鸣,这响彻云霄的晨啼丝毫不逊于昨夜梁藻几欲掀翻棚顶的呼噜声,蚊虫的嗡嗡叫更是相得益彰。 掀开被子的易鸥猛踹了梁藻一脚,示意他快些起床。 两人动作也是迅速,相顾无言,一句废话没说啃上包子便闷头赶路去了。 “老师傅,十五方钱到不到东街圩市啊?” 同易鸥走了有一段路的梁藻没了气力,说什么也不愿动了。 早在前几天,他就因为吃不上饭,将自己赶路的红枣马卖了,现如今只能一碗米饭百里续航地走下去。 梁藻千里目,看得远,隔着半里就瞧见了村口拉客的御剑师,燃起希望的他带上易鸥就是一顿狠冲。 还未等易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听到喘着粗气的梁藻向眼前执剑的大叔问起了价钱。 大叔的南方口音极重,官话说得不太标准。 “东街圩系一过人习五方钱,你们两过一起要三习方钱。” 易鸥听得云里雾里,这是要搭顺风车? 不是,游戏里npc的语音也这么写实的吗? 梁藻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但似乎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 连忙讨价还价道:“哪有你这样当御剑师的,再不济也给按照路程收费啊,哪有按人头计价的。” 那御剑师闻言登时就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届荒郊野岭的地方你去哪里找御剑希愿意给届过价?想要按路程收费你去城里啊!” 易鸥隐隐感觉这老师傅话语中火药味浓重,听着就不好相处,连个说话的态度都没有,虽然梁藻这态度也不太行。 岭南地区的方言总是带有一股生硬的转折,听起来不像在连贯说话,倒像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好在梁藻是个有剧情的npc,话音基本字正腔圆,没有口音,免去了沟通上的障碍。 像是吃准了眼前两人的倦意,御剑师才敢放出这般狠话,梁藻不消多扯嘴皮子便已败下阵来。 “行吧,三十就三十。” 说罢,梁藻将恳求的目光投向易鸥,现在易鸥成了旅途中唯一的付账人,大小花销都要过他的手。 “三十方钱给你,老师傅什么时候走啊?” 易鸥慵懒地从兜里翻出方钱,脸上写满了无精打采,点数时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数到第三次才将点清。 那御剑大叔不紧不慢地接过钱,嘴里叼着根牙签,看上去刚吃完饭像出门遛弯的: “你们很急吗?急着赶路就再加三习方钱,我还要等三个人才能上路。” 梁藻失了耐性,易鸥也目瞪口呆。 “什么,你就这一把剑,要搭六个人?”梁藻忍不了,面露凶光地向眼前的“黑剑师傅”提出质疑。 “我也说了啊,等不了就加钱。”御剑师一脸鄙夷,一副“方圆十里独我一家,你爱搭不搭”的强硬态势。 看着兜里所剩无几的钱,两个年轻人纵使再怒意滔天也只能咬着牙,忍气吞声。 毕竟腰腿已然酸痛得走不动道,嘴再硬哪有身体感官诚实。 半空中,一个黑点缓缓掠过。 “师傅,我们这把剑搭这么多人怕不是超载了吧?” 六个人像羊肉串一样排排贴着,夹在中间的易鸥不好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中途还幻视了高中跑操时的人贴人现象,仿佛他从未走出过高三的那个夏天。 “是啊是啊,要是被空中捕快抓到了,御剑资格令会被撤销的。” 夹在易鸥前头的梁藻随即附和,他也没好受到哪儿去,期间不知谁放了个屁,熏得一行人各赖各的,就是没一人个承认。 “那也给我有才能吊销啊”大叔的话语夹杂着风声,在一行人耳畔呼呼作响。 “你说什么?没资格令也敢御剑拉客!”后头一个大哥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没事,酒壮怂人胆!中午喝了一斤女儿红。” “停停停,你等下是不是要说你老眼昏花,剑也是九手的,急停还失灵?” 易鸥心中警铃大作,他从未如此厌恶过策划团队里的夹带私货,玩梗玩到了这份上!负责这个npc的策划组成员冲浪也太全面了吧,漏掉一个梗会怎样啊! “你怎么知道的,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一柄剑上的这五只蚂蚱异口同声地大喊道:“我要下剑!”“让我下去!”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飞鸟在身旁呼啸而过,好似在看这一群人的笑话。 易鸥一路上都仰着头,不敢往下看,脚底离地给有八层楼这么高,周身的人汗臭味夹杂脚臭味熏得他只想吐。 这“黑剑师傅”技术不行,一路东倒西歪,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谁料这御剑师此时也定不住了:“别动啊!要急停了,我昨晚忘记给这把剑充能,要没灵能了!” “什么?莫要吓我啊!我还不想死呢!” 后头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速度渐趋加快,竟不止是往前,剑身还在向下倾斜! “师傅急停啊,我不搭了还不行嘛!你要了我的钱,还想要了我的命不成?” 梁藻急得口水乱飞,甩到了后头易鸥的脸上,一行人方才还在互相嫌弃、指责放屁,现下却摒弃了隔阂,抱作一团,生怕被甩出去。 “抓稳咯!要跌下去了!” 这有如过山车般的刺激令易鸥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一瞬间,他仿佛想好了遗言,他将是最废柴的炮灰穿越者,饮恨新手村。 剑身有如流星划过白昼,麦田里的村民听到刺耳的喊叫声,纷纷停下手头的农活,秉承着爱看热闹的天性,抬眼向天边望去。 “哐当”一声,几人坠落在了一片草垛之上,稻草飞扬,牛粪的恶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在草堆里没藏叉子或耙子,摔得七零八落的几人腰腿酸痛,哀嚎遍野,却没撞出什么大毛病。 第3章 传奇二哥闪亮登场 “叮!”金光乍现:恭喜玩家达成御剑飞行坠落成就。 大难不死的易鸥尚未缓过神,此刻他只觉自己的屁股被摔成了七八瓣,心中怒骂黑心司机的言论够他发一条两千字的避雷帖了。 而此刻系统的提示音出现得又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同御剑师一道首当其冲的梁藻没好到哪儿去。 闷头吃了满嘴黑土,额头肿起了一个赛小脑的大包,和易鸥一左一右的伤口正好可以组成“哼哈二将”。 历此重创的众人脑袋一清醒便将无良御剑师围堵得水泄不通,行动最敏捷的一位大哥早已两手揪起他的衣领: “给个说法吧!是要私了还是报官。” 御剑大叔哪见过这阵仗,一改方才的嚣张气焰,连忙卑躬屈膝一阵道歉。 在场的人义愤填膺,光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最终迫于压力,御剑的黑心师傅给了每人赔了三百方钱,其中一位暴躁老哥气不过,为防止他再祸害他人,抬脚就将那九手的飞行剑折断了去。 虽说这解决方式并不能平息众人的怒气,但毕竟没人受重伤,也就只能撂下此人扫兴离去。 好在坠落的这片麦田离东街圩市没多少距离,步行走不上二里路。 摔得口歪眼斜的梁藻背负行囊弯着腰,一步一蹒跚地爬上坡,嘴里念叨着: “许公子,咱们能不能晚几天回去,我想等我姐跑外勤回来后再上山。” 这商量的语气带有几分卑微的恳求,但易鸥不吃这套,他只关心兜里所剩无几的钱。 “不是,哥们,你这是要闹哪出啊,我没钱陪你浪费时间了!” 易鸥没好气地把这句话吭哧完,身旁的梁藻换上一脸苦瓜相,栽倒在地,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求您了,要是我就这么回去,我哥能把我吊起来打个三天三夜,我还盼着心疼我的姐姐在我之前回家,至少那时能有人帮我求情。” 话音刚落,见易鸥没有任何回应,少年便开始了粗制滥造地卖惨。 口中念念有词,哭天喊地,装疯卖傻,生怕周围的路人看不出他精神失常。 易鸥像触上霉头一般,加快脚步想躲得远远的,他这辈子最害怕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顶级戏精。 可梁藻却不如他愿,一副狗皮膏药的作态,偏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胳膊紧锁着大腿,走一路便拖行一路。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这头看去,而伏在地上抱着别人大腿哭爹喊娘的少年却丝毫不在意。 此刻的易鸥不禁捂眼感叹:好想像他一样没皮没脸地活一回啊。 梁藻算是吃定了易鸥脸皮薄,没过多时,便在一声沉重地哀叹中听到了眼前人的妥协: “好,如你所愿,我不急着上山了,这几天的开支你最好想办法补上。” 易鸥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抽出大腿,狠狠地踹飞地上这个哭作一坨烂泥的累赘。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梁藻鲤鱼打挺般倏地一下窜了起来,脸上假惺惺的苦相切换自如,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易鸥像躲瘟神一般嫌弃他,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如果有条件,他还要熬上一锅柚子叶水洗澡,好好地去去晦气。 一前一后的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走到了市坊,只见牌楼上端端题着四个大字“东街圩市”。 刚一穿过大门,半空中便浮现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金光:恭喜玩家开启第一个锚点:东街圩市。 易鸥盯着结算画面后头的五张金券,终于意识到了现实世界的玩家为什么总说这游戏抠门了。 真经历后他也觉得奖励给得少,要是穿越之前他玩的账号是公司的内部号就好了,想要多少资源都是程序员一个代码的功夫。 今天碰上了圩日,正是赶集的好时候,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摩肩接踵,稍不留神便容易走散。 虽说易鸥巴不得和梁藻分开不再有牵连,可怎奈他天生路痴,根本不知道上山的路该怎么走。 现在还需仰仗这拖油瓶的“仙人指路”。 “卖细筒了!卖细筒了!好用又实惠。” 易鸥在人群的嘈杂声中一下便捕捉到了关键词:哪有卖系统的? 回首四顾,他焦急地循声拨开厚重的人群,生怕自己遗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伴随着满心期待拼命挤出了一道缝隙。 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彻底,挤成压缩包的易鸥在人头攒动间看到的是一个长胡大汉在那叫卖纤细的竹筒水杯。 底下还分类摆好了不同的型号:逆天细筒,摆烂细筒,养生细筒,万能细筒。 就是没有他最想要看到的“系统”。 而这样的“人才”npc不止一个,左边还有个叫卖“金手指”的,走过去一看,是在卖“巾手纸”,右边那个更是大放异彩,声称可以“开挂”,定睛一瞧,是卖“开衫马褂的”。 沉默是今日的东街圩市。 易鸥心底一阵窝火,绝望地闭上双眼,暗自思量:玩谐音梗的能不能扣工资啊! 安排这一出的策划组成员一定觉得自己老幽默了。 其实易鸥策划的梗也好不到哪儿去,回想以往的自己,总喜欢在短视频平台上找热点素材掺和到游戏里,而今回旋镖正中眉心,崩溃苦笑久久不能平息。 当策划当久了,被梗腌入味,打开游戏,便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梗小鬼”气息。 悲催一路的易鸥带着拖油瓶梁藻随便找了间客栈落脚,点了几个小菜。 不知这梁藻从哪儿弄来了钱,哗啦啦地甩在饭桌上,一脸得意地向易鸥炫耀: “往后几天的住宿和饭钱我全包了,你就不必再操心,好生养伤罢。” 梁藻翻着碗里的米饭,吃得没滋没味,甫一见到这么多钱,颇为震惊地看向了对面的少年,皱起眉头质问道: “不是,你有钱怎么不早说啊,你知道你和我挤一间房打地铺时,那呼噜声震得我有多崩溃吗?” 小藻理亏,面上羞愧不已,像只犯了错的猴子,手足无措地挠着头,满脸谄媚赔笑道: “诶呀,我这不是刚到城里,便去最近的钱庄取了点钱出来急用,你要是不方便,我们今后几天便分房睡。” 有这么一句保障,易鸥的心情缓和了许多,不再给梁藻甩脸子。 “行,算你良心发现,这几天别再发疯了。” 梁藻怒了怒嘴,小口小口地嚼着饭,心底不服气暗自低语道:指不定疯了的是谁呢。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便准备好了启程上山。 听闻梁家的两个姐姐都从外头回了家,梁藻也就没必要再拖延下去了,但总的来说,还是拗不过易鸥的态度坚决。 越是想回避就越是难以面对,动身出发的那天,梁藻魂都要被无常勾走了,一步一个脚印能砸出千钧之重。 “诶,你们两个站住!”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伙人拦住了两个少年的去路。 发话的那人脸上爬着一道蜈蚣似的伤疤,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旁的四人也挽起了袖子,横亘在路的中间,颇像打劫钱财的强盗。 “你们谁是梁藻,欠钱不还,在赌场出老千,白吃白喝一阵后跑没了影。” 刀疤脸恶狠狠地拿出手上比擀面杖要粗上几倍的棍子置于身前,旁边的小弟也不含糊,像得了指示一般抄起家伙慢慢逼近。 易鸥慌了神,以为这是哪里冒出的野怪要给他们找麻烦,但他如今手无寸铁,没有任何武学特技傍身,根本不是面前这伙人的对手。 “我……我就是梁藻,你们认错人了吧,我可没有赌过钱。” 梁藻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将一字一句从牙缝李挤出,这压迫感十足的架势,说把少年吓尿了都不为过。 “还想抵赖是吧,告诉你,字据画押我都有,要是还不上钱,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的刀疤男对梁藻的回答极不满意,属下眼疾手快地制住了两人。 易鸥吃痛,被按压得动弹不得,求生的本能令他挣扎不停: “你们要抓梁藻关我什么事,我跟他不熟,只是同路的,还没认识几天。” 要说这易鸥倒霉,那确实是没处说理,自打碰上了梁藻,糟心事是一件没落下,现在遇到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行人更是没跑了。 “我管你是谁,跟他站一块能是什么省油的灯,一道绑回去!” 刀疤男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打手,碰上多少人都会一个不落的带回去交差。 易鸥属实是时运不济,摊上了梁藻这天大的祸害。 命悬一线的危机感再次回荡于胸腔,易鸥双手双脚被束,看向一旁同样境地的梁藻大喊道: “梁藻,你说句话啊!怎么就把我两绑了,我有多冤枉你不知道吗?” 而翻腾得跟只泥鳅似的梁藻早已被五花大绑,任凭他如何解释,如何声嘶力竭的大叫都没有换来绑匪的一丝心软。 怕引来路人围观的一伙人不做过多停留,拿起马车上的破抹布便往梁藻的嘴里塞,为防止他吐出来,专业的绑匪还不忘用麻绳在嘴巴固定几圈。 这招是最有效的杀鸡儆猴,刀疤脸刚想脱下袜子如法炮制般塞进易鸥嘴里,只见少年立刻识相地闭上呼嚎的大口,蛄蛹起身一个劲下跪求饶。 许是这举动取悦了绑匪,刀疤脸将袜子重新穿上,示意了身旁的下属,用麻绳绕了几圈易鸥的嘴巴。 众人的动作一气呵成,伴随着易鸥细小的呜咽,马车扬尘而去,没留下任何痕迹。 被绑回赌坊的两人晕头转向,庄家是个有钱有势的地方霸主,平常还放高利贷,养了一众打手,个个膘肥体壮。 可无论坊主如何逼问,两人都没说出什么关键线索,易鸥能说出才怪了,一穿越就碰上这莫名其妙的绑架,自是无从开口。 赌坊为了向家属索要赎金,需确保绑票无伤,但这几天两人没少受到折磨虐待。 尤其是身子骨天生欠佳的易鸥,被泼了几轮冷水后,早已伏在稻草堆上发起高热,瑟瑟战栗。 期间坊主虽派人送来饭菜,但烧坏脑子的易鸥连眼眉都舒展不开,一个劲地抖动抽搐,咽不下饭,生不如死。 梁藻被关在牢房的另一侧,岭南地区湿冷燥热,他的背上早已爬满了斑驳的麻疹,两边谁也没有比谁好受。 三天过去后,梁藻写的信终于曲折地送到了二哥的手上。 闻讯的梁萬气不打一处来,课也不授,饭也不吃便焦急地御上剑直奔鹏来赌坊。 须弥芥子山到鹏莱赌坊的路没有多长,可是送信的不识路在途中耽误了几日,把受关押的两人害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梁萬带上赎金赶到。 怒气冲冲,行色匆匆,广袖盈风如翩翩振羽,甩了一众领路人臭脸的梁萬,终于在赌坊的拐角处找到了关押两人牢房。 “砰!” 来人不顾身旁劝阻抬脚一顿猛踹,沉重的牢门伴随这一声巨响被无情震开。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狭小的牢房中回荡: “梁藻!你给我出来,真是长本事了!借高利贷赌钱的事都干出来了,回去我要是能让你半个月内下地,那我就不是你哥!” 第1章 悲惨社畜穿越记 深夜,一栋高档写字楼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从青年指尖下溜过,在昏暗的大厅内泛起一丝无规律的噪响。 落地窗外月明星稀,远处立交桥上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大城市快节奏生活方式令人窒息。 这个时段,易鸥本应该坐在家里的软床上边看番边吃火鸡面,但作为游戏策划,他还在加班修复各种游戏bug。 灯光聚焦在角落里的一张电脑桌上,身边的同事下班的下班,人走得已差不多。 这不是易鸥第一次熬夜加班,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作为悲惨老社畜,他需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毕竟上班划水是常态,加班加点是考验心态,人活世上就为了这碎银几两和安康健泰。 青年那有如猝死前兆的苍白面容似乎在向同事宣布他在阎王爷爷那儿预定了个VIP席位。 掉发良久头未秃展现了打工魂最后的倔强,入职几年的枯燥生活虽然没有沙漠化他浓密的头发,但眼底的黑眼圈和面上的倦态已让他如孤魂野鬼般失去了阳间的气息。 这个不爱运动的近视眼小伙原本模样清秀俊俏,但自从沾染了班味儿后颜值由校草直线下滑成了“路边一男的”。 桌面上,易鸥自带的笔记本电脑和办公电脑并排摆放着,真是便宜没好货的废柴牛马,都熬夜加班了,还不忘同时打开n个窗口一心多用,将摸鱼划水发挥到极致。 工作进入尾声,眼看着方案修订得差不多了,易鸥起身拿上他的巨无霸保温杯,径直走向饮水机,下班回家之前他恨不得把公司那两罐蒸馏水扛回家。 打水的间隙,青年掏出手机,划掉了几条骚扰电话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联系他。 易鸥下意识地点开短视频平台,映入眼帘的就是游戏官号下最热的一条黑评: “这游戏别出来圈钱了,尽快倒闭吧,原画组和音乐组骑策划狗头去上班得了,你看这剧情和玩法是人能想出来的吗,CS策划你自己穿进游戏里去体验你的小巧思吧。早点收拾东西滚蛋!” 往下划,歹毒非常的评论数不胜数,能入目的没几条,通通是问候家人的语录。 易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端起手机对着恶评第一的黑粉头子骂道:“你充了多少啊,嘴这么臭,发个服装图鉴给我看看。” 若是往常,易鸥还能装个没事人点踩就过去了,但今晚加班本来就够心烦了,点开视频想放松却碰上了这一出破事满天飞。 此刻的易鸥确信,若是回家途中冒出什么没眼力劲的人给他找不痛快,他能当机立断地抄上保温杯一砸一个准。 真是一出心烦怂人胆,好在易鸥的社交账号都是小号,他不负责官号的运营。 开水在瓶中加灌的咕噜噜水声渐趋沉闷。 一时分心,青年没留意饮水机下,保温杯里的水已盛满溢出,回过神时手比脑子快,烫了个红烧猪蹄。 “嘶!疼死我了!”易鸥的痛觉自指尖传来,抽开前蹄后怒耍了三两下,心中嘀咕: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衰得没边了。 眸色暗沉的易鸥拉着张臭脸回到工位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可好巧不巧,脚下的皮鞋绊到了电脑线,一个趔趄,青年不受控制栽倒在地,还不及爬起身,自带的划水专用电脑垂直落下,结结实实地劈在了易鸥的脑壳上。 一瞬间,青年的右眼淌入了几滴温热的猩红,脑袋被砸出一个血口。 待到保安打着哈欠提着手电,循声赶来时,只看到不省人事的易鸥瘫倒在了座椅之下…… 在意识尚未完全掉线之前,易鸥感受到视野正在一点一点地遁入虚空,身旁仿佛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待到易鸥重新获得身体的使用权时,已经休眠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行了,脑子是不是敲出毛病了,这能不能算工伤啊,我竟然带了个凶器来上班。” 易鸥意识渐渐回笼时脑海里回响的还是曾经刷到的一个小视频:“如果感觉自己快要猝死或者晕倒了,一定要打开电脑,造成自己积劳成疾因公殉职的表象,这样判定工伤会有赔偿。” 耳边嘈杂的动静打破了易鸥的冥想:“公子,公子,您还好吗,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易鸥感到额头传来一阵痛感,口干舌燥,眼睛堆满了眼屎睁不开,耳边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反复叫唤:工资,工资,你还好吗? 青年动弹不得,耳鸣阵阵,下意识以为自己是磕成了植物人,同事拿着果篮来医院探望他,企图用“工资”将其唤醒。 “不行,郎中,你再扎几针吧,人命关天啊。”一声焦灼的少年音打破了四下的混沌,易鸥心头一紧,暗自低语:“哪来的古风小生?还挂了个中医的专家号?” 隐约中,一只手将青年粗暴地翻了个面,还未待床上的躺尸回过神,那比手指还要长上许多的银针便狠狠地刺入了易鸥的后颈。 “啊!疼啊,我招了,我全招了!”易鸥扯开沙哑的嗓子一个劲地嚎叫着,软若无力的身骨被庸医一顿猛扎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弹射坐起。 霎时,眼睛不疼了,头脑也清醒了。 但睁开双目后的景象把青年吓得不轻:“这是哪里,还有,我的头发怎么长这么长了,我睡了有半年吗?你们是谁?” 易鸥躺在一张红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藏蓝色的棉麻单被,放眼望去,陈设古朴而陈旧,分明就不是现代的家居。 更令青年困惑的是,左右站着三个衣着奇异的陌生人,靠得近的那个估摸着十八十九岁,对他醒来的反应表现得兴奋异常。 而床尾的郎中被他骤然坐起的动静吓得退避三舍。 后颈的疼痛愈演愈烈,易鸥抬手抚上那针口处,痛感刺骨般袭来。 青年朝那郎中掷去了嫌恶的白眼,这老头看上去像教科书里的祖冲之,圆突突的额头上白发缺缺,勉强能扎起发髻。 “你谁啊,有行医资格证吗,就往我身上乱扎,你的针头是一次性的吗?消过毒吗?交叉感染了怎么办?” 易鸥气得跟斗牛场上的疯牛似的,见到人就想撞飞。 青年想了千百种理由去解释当下的处境,但都感觉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哥们能整蛊他到这种地步。 难不成是因为和玩家对骂,对方顺着网线把自己开盒,绑到了这里?这桥段易鸥在电影里看过不少。 周身的几位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对易鸥的发问瞠目结舌。 床边少年原本还在庆幸他的清醒,听到这番诘问,脸色骤然附上了担忧:“郎中,你看这情况,不会是我下手太重,把他给砸傻了吧?” 郎中面露愠色,看到两人这般行径,憋了一肚子怨气,提起一旁的药箱,脚底抹了油似的就要往外走: “这钱我就不收你了,你留来照顾他下半辈子吧,疯病我治不了,还望另请高明。” 少年急忙站起身要挽留大夫,抬手拖拽着郎中匆匆拂去的衣袂,语调泄出几分哭腔: “别呀,郎中,我求您了,给他看看吧,要是我哥知道我在外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能把我打成傻子。” 郎中无心介入他人因果,不收取包扎的费用算是仁至义尽了。 秃头大夫一把甩开少年狗皮膏药似的纠缠,开了房门便要离去。 被强硬回绝的愣头青不死心,企图追上,而站在一旁看戏良久的中年男人失了耐性,眼神略带凶光地拽住了要出门追赶的他: “臭小子,跑哪儿去啊?演的这一出给谁看,莫不是想赖账,出了这个门便一去不复返?你摔坏我的古董瓷瓶还没赔呢!” 少年见状,也顾不上追赶,连忙驻足安顿中年胡子男的情绪: “大哥,摔坏瓷瓶是我的不对,您放一百个心,绝无赖账的可能,在下名唤叫梁藻,是须弥芥子山大当家的胞弟,咱们立欠条为据,届时您带上欠条寻我如何,一定连本带利归还。” 坐在拔步床上熟悉环境的易鸥听到这番对话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须弥芥子山?梁藻?这玩意儿不是他策划的游戏《仙潮四海》里的地名和人物吗? 意思是……他被黑粉绑架后,黑粉构建了这样一个场景存心来耍他,亦或者他像小说动漫里的那些死宅一样转生到了异世界,还是自己参与策划的游戏世界? 易鸥心中有如千万条天狗在追着月亮啃咬,这场面一度令其失控得险些从床上摔下。 穿进了游戏里,他不应该是主控吗?那现在是在闹哪出,这新手村任务同主线的情节有出入啊? 百思不得其解,易鸥想下床找找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像哪一个配角或是npc。 还未等他找到鞋,圆桌那头,打好欠条的少年送胡子男出了门,随即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易鸥触上了对方那仿佛在关怀傻子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那自称梁藻的少年开口道: “公子,对不住了,是我不小心,在端详胡子哥的瓷器时,手没抓稳,令瓷瓶从客栈二楼砸下,所以才……” 少年一脸惭愧地低下头,声音是一个字比一个字的低。 易鸥满脸诧异,白眼止不住上翻,心中暗道:好俗套的穿越桥段。 方才坐床上时,易鸥已然把几人的话语听了去,梁藻所说的情况同他的猜想不差分毫。 脑子里灵光乍现,心存一丝侥幸的易鸥将梁藻拉近,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了句:“奇变偶不变。” 边对暗号边冲着少年一顿挤眉弄眼。 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顺口溜,梁藻英挺俊逸的容颜顷刻间化作了一张被揉皱的宣纸,五官挤出了一个极为难堪的表情: “公子,您在说些什么,鸡怎么了?藕怎么了?” 这回答没有太令易鸥失落,眼前的少年的言行举止确实很像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npc。 那能怎样?以后再试探试探这个世界有没有“同类”吧。 易鸥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想到了太多,比如现实世界里的番剧更新了,他没能看上;柜子里大促销屯的火鸡面一口没吃;冰箱里的啤酒快过期了;游戏累计签到送抽卡券他断签了…… 想来也是没什么人值得留恋了,以前易鸥看穿书小说时总在感慨,这些人会不会在异世界里想念曾经的家人与生活。 现如今,经历类似遭遇的他心底的感同身受具象化了。 易鸥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现实生活中没有爱人也没有至交好友,大学毕业后就开始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在易鸥三十年的处男生涯里,他只心动过两次。 第一次是大学期间暗恋直男并倒贴,眼看着心爱的直男向他炫耀结婚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分道扬镳后不再联系,只能识相地默默祝福对方。 从那以后,一夜之间成熟起来的易鸥痛定思痛,立下誓言:再也不打直男的主意了。 第二次是26岁那年,在健身房结识一个阳光帅气的1圈天菜,熟络后两人确定了关系,但没多久,就发现对方是个渣男,并且脚踏多条船。 知道真相之后眼泪掉下来,光速分手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健身房的年卡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 这些年里,支撑易鸥活下去的动力只有追星、看番以及胡吃海喝,现下,独在异乡为异客,精神世界退化成了一片荒漠,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梁藻不知面前的人这是怎么了,双目失神暗淡无光,仿若一具空壳,撂下一句奇怪的话之后就自顾自地发呆。 比起易鸥的漂泊异乡,梁藻的境地也没好到哪去,被送到兄长师尊门下求学,因为贪玩时常逃学,老师父大发雷霆将他逐出师门,在外漂泊良久不敢回家,怕哥哥知道真相后会打断他的腿。 当下身无分文,还闯出了这么大的祸,摔残了旁人的古董,砸坏了路人的脑袋,这该如何是好? 少年心有余悸,不安地询问道:“公子可还记得起自己的身份?嗯……我看公子随身带着一个包袱,其中兴许有什么线索。” 其实梁藻是想试探对面带没带盘缠,现下他几乎身无分文,不敢同兄长联系,连回家都成了问题。 易鸥低眉瞥了一眼身侧的少年,他作为游戏策划组成员,自是了然梁藻的人设和作风,说他是个混世大魔王都不为过,肯定是惹祸上身后不敢回家,只能在外云游飘荡,能躲一阵是一阵。 青年没好气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吊着沙哑的嗓音问道:“这里可有镜子,我的包袱去了哪里?” 梁藻听了易鸥这上气不接下气的语调,赶忙倒了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而后迅速动身,在客栈的梳妆柜里翻找铜镜。 接过铜镜的易鸥失落不已:不是,这怎么还是我原来的脸啊,所以我现在到底是谁? 前脚易鸥刚放下铜镜,后脚空气中浮起了一道金光:恭喜玩家,达成了照镜子成就。 在通知栏的后头,还缀着五张金券的成就奖励。 易鸥第一次见到如此真实的结算画面,嘴角轻扬了起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把身旁的梁藻看得一脸愕然。 “诶!你刚才看到上头飘过的东西没?就那道金光。” 梁藻双眼瞪成铜铃愣是没发觉空气中有什么金光:“啊?公子。你问的我吗?这哪里有什么金光?” 少年心如死灰一拍脑门,心中暗念: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把人砸成了这幅模样,往后怕是要照顾他一辈子了。 此时的梁藻巴不得二哥能立马赶过来,把他也打成一个傻子,这样照顾眼前人的重担就不会落在他的身上了,天塌下来都有哥哥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