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无声起》 第1章 碰面改造人 云层之上的空中城市——云城，现在正值傍晚时分，一切都看起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代号：1147” “任务目标：宋松言” 穿着战斗服的季唯泯慢悠悠踏入Z区的街道，一路上听着人群的叫喊，在附近的商铺中买了一瓶饮料。 她从商铺中出来，有时进去逛逛路边商铺看看路边的花，在街上与人群一起穿行着，一直往城区深处走去。 马路上名为“悬舰”的飞艇正不断飞驰而过。 “嗡——” 待她走出一个路口时，季唯泯敏锐地听见了悬舰高速行驰的呼啸声，直觉不对的她暂时停下了脚步，转身靠回墙边。 扭头看向四周，从进到Z区开始，她就意识到有人跟着自己，但行动路径很奇怪跟不认识路一样，甚至有时季唯泯感觉对方跟丢了。 反叛组织里面这么缺人了？就这点能力还敢跟出来。 她手里抓着的饮料假装若无其事地晃悠着，心里盘算着这次任务的人。 距她得知的情报和她几天的踩点来看，对方应该没有帮手，也不知道这个不认路的人是不是他的部下。 要是有帮手的话，那可真是麻烦，看起来这次任务又得带伤回去…… 她正这样想着一辆悬舰极速驶来，擦过季唯泯撞上旁边的店铺。 头发随风带起，巨大的气流让她有些站不稳，沙尘刺进眼睛里面十分难受。 季唯泯前脚刚站稳，后脚就将饮料扔掉转身离开，而方才一个坐在门口的女人血溅当场，周围人发出尖叫，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她扭头看了眼那辆悬舰和匆匆赶来的执查员，往身后建立起一道屏障。 “咔嚓” 身后传来屏障破碎的声音，子弹居然这么密集？ 季唯泯心里想着，在刚刚极速的撞击中不仅扛过了巨大的冲击力还进行了变化改装。 反叛组织……没错了。 她的接到的任务，是在四大城区之一的Z区里，击杀一个反叛组织的人：宋松言。 就算普通人视野里可以屏蔽掉她的战斗服，但看来经过几天的观察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没想到刚来Z区就已经被人盯上。 身后的悬舰追的紧，季唯泯灵活地穿行着，凭着熟悉地形，趁着拐弯的视角死角放置出自己的数据体，在悬舰撞上去的刹那掏出武器发射激光炮打了过去。 爆炸产生了不小的冲击，悬舰飞出的碎片划伤了她的皮肤，翻滚两圈勉强支撑住。 她抬手挡住吹起的沙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看着还未散去的烟尘，拿出匕枪进入战斗状态。 悬舰没有人驾驶。 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再抬眼看向高处时，一个人已经瞄准了自己。 心下一惊来不及躲开，下一秒，一阵白光闪过。 季唯泯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屏障挡住了这一次攻击。 ……！是谁？ 她有些发愣，再次看了眼那个地方，一闪而过的黑影，她脸色一沉准备动手。 季唯泯的位置不算很好，她瞄准方才朝自己开枪的地方，刚瞄准好，那处便炸开一朵血花。 鲜血飞溅出来，子弹的方向来自自己的右侧，季唯泯握紧枪械，对方的位置在高处，自己也不一定找得到。 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算了。 她最终没有理会，既然帮忙解决了一个隐患，那就先干好自己的事。 烟雾已经散去，周遭又恢复了安静，她聆听着周围，甚至听见了街外的叫喊声再度响起。 季唯泯走到悬舰被炸后留下的破铜烂铁前，往自己周围先覆上一层屏障，随后翻找着中枢板。 这是默认的附加任务，高层为了了解反叛组织的情况会让他们寻找能收集到信息的芯片。 只是这次没有控制好能量值，悬舰的碎片也被炸得东一块西一块，完全找不到。 她拍了拍手，敲了一下隐形的镜片，镜片显现后显示，目标离自己并不远。 清脆的声音响起，屏障又碎了。 人来了 。 季唯泯淡淡抬眸看着跳下来的人。 宋松言，本次的任务目标。 而他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也是反叛组织的？ 让季唯泯好奇的是，自己交手过这么多反叛组织的人，居然还没见过对方。 宋松言被季唯泯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搓了搓手臂，扭头对身旁的人说：“她看我干什么，怪吓人的，以前可没几个这样的代号者” “谁知道她，”对方回看着季唯泯，她没有看自己，盯着宋松言的眼神里充满杀意。 “你去对付那个躲着的，她让我来” 宋松言点头，仅是一闪便让离开。 “躲着的人？是那个开枪的了”在心里这样想着，但既然他们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同伴，起码也帮自己分散了一个对手。 下一秒她恢复备战状态，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另外一个人，但他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他活动了一下脖子，仿佛听见了嘎吱的声音，摩拳擦掌的他手头上是沉重的的拳套，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让季唯泯有些神经发麻。 庞大的身躯冲过来，相比之下季唯泯还显得有几分瘦小，意识到不能与他硬碰硬，扭过身体躲开一个直拳。 冲击力擦过身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身的瞬间，手中的匕枪瞬间上膛。 砰！砰！砰！砰！ 子弹的光芒划过巷中的角落，但他的反应力快得惊人，他敏捷的侧身，屏障开启子弹不断砸上去，溅起一串火花。 屏障很快有碎裂的迹象，对方似乎是有些震惊，趁着这个愣神，季唯泯发射最后一发子弹击中他的小腿外侧。 他闷哼一声，但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一个前翻距离季唯泯也越来越近。 季唯泯侧身扭开，但对方充满力量的拳击重重打上她的腰部。 隔着护具她都能感觉到碰撞时的冲击感和钻心的疼痛。 她被这股力量撞得向后飞去，重重砸在墙上，五脏六腑感受到了剧烈的碰撞，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呃……” 而对方根本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扑上来，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季唯泯闪身，也成型一个拳套借力往他头上一打，对方猝不及防被打去一边。 他手撑着墙体稳住身形，而墙面被拳头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季唯泯感到一阵发寒。 力量差距太大了……她忍着痛身体一缩，避开对方想要正面格斗的邀请，从对方张开的手臂下逃出，同时双手伸出禁锢对方用力扭向活动位相反的方向。 “呃啊——！”他发出一声吼叫，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踉跄往旁边闪了几步。 正是现在！ 季唯泯手上匕枪的刀尖直直对准脖子准备来个致命一击。 他没有闪开反而是借着踉跄直直撞上来，季唯泯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刀刃的位置歪向了肩膀。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不断地往外涌出，两个人身上沾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他不要命般用着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反手又给了季唯泯一拳。 这次几乎本来是要往她的脖子上打，但季唯泯的收手后角度歪了一些，拳头重重锤在她的胸前。 “……咳”季唯泯咳出一口血，还好这次的力道没有方才这么大，手中推着一股能量准备给对方来一发激光。 季唯泯靠自身的柔韧性想要施用柔术禁锢对方，但对方用力将季唯泯往地上甩去。 头生生砸向地面，晕眩感随之而来，她眼前发黑，扭头时匕首的寒光在眼前闪烁，巨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力量根本抵挡不住对方，腹部正被用膝盖压制，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惨叫。 “松手……你到底是谁……” “【Liberté】江斯承，我将记住你现在这副惨样，去死吧”他带着胜利的张狂的笑容看向还在苦苦挣扎的季唯泯。 高高举起匕首，锋利的刀尖正在落下，季唯泯奋力抵挡对方落下的刀子。 伸脚一勾藏在里面的刀子直直扎了进去，江斯承吃痛松了力道，趁此机会季唯泯翻了一圈立刻开枪。 而突然，任务完成的提示跳了出来，半透明的屏幕晃得季唯泯没看清前面的情况。 江斯承立刻爬起来将季唯泯重新摁在地上，拳头直往太阳穴上冲，眼冒金星的她根本无法反应。 刀尖又离自己更近了，力气借不上来的一瞬间无助感环绕着她的心头。 砰！ 一声枪响，将对方手臂打伤，季唯泯扭过头，刀尖离自己仅有几厘米，借着对方吃痛的间隙，她用力踹了一脚，挣扎着让自己爬起来，伸手举枪。 江斯承抬头，见眼睁睁看着季唯泯站了起来对准自己，而方才那发子弹的杀伤性很强，不远处还有个人架枪盯着自己，他没把握再次反杀季唯泯。 “这都让你活下来了……呵” 他退后几步，闪身离开时留下一个炸弹，季唯泯抬手开启了屏幕躲过了这个冲击。 硝烟漫在四周，她躲在屏障里面稍稍松口气，查看了一下任务面板。 “目标生命体征检测已归于0，任务完成，击杀时间为：2157年3月26日17点49分15秒” 现在的时间是17点51分，到底是谁帮自己解决了宋松言？ 在解决过后又马上能帮助自己脱离危险？ 她放下拿枪的手，整个人有些抖，头还有些发晕，根本就站不稳，心跳还没归于平静，周身的硝烟和血腥味随着风吹来而散去了一些。 光一点点从巷口拉了进来，季唯泯踉跄地靠着墙，脱力慢慢滑下，胸口闷得厉害，她不得已缓慢深呼吸。 终于结束了这次的任务，可真是险些没半条命。 混杂着疼痛的泪水从眼角处滑下，身上全是厚重的血腥味，也有不少血迹在身上。 到底是谁帮自己解决了宋松言？ 宋松言应该让她亲手解决的…… 季唯泯期待这次任务很久了，接到这次的任务后她没想到宋松言的信息就这样出现在面前了。 反叛组织成员……谁管你是谁呢？ 她只知道他，是那个曾经在童年里害得自己流浪父母惨死的凶手之一。 她等着这么久的人，终于来了……但却没有亲手了解，真是遗憾…… 这样想着，前面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影子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举枪，抬头望向对方时，从镜片的视角里，她看见了同样身为高层人员才会有的特殊标记。 左手的手背上是因为芯片而反射出来的晶蓝色光芒，心脏的位置正正好好是云城的标识。 对方身上还背着一把型号SHW的狙击枪，她认识这把枪，虽然她不用，但季唯泯知道这把枪是一把很强的狙击枪，穿透性极强。 她明白，是她将自己救了…… 季唯泯刚想开口，喉间全是被血液堵住，咳嗽了几下将血液吐出。 咳嗽几下胸口又在发痛，一时间她没有马上说话，努力缓和着。 她狼狈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液，开口询问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宋松言……是你杀死的” 棠秋将自己的武器收了起来，默默将季唯泯对准自己的枪尖掰去一边。 但对方的手一直举着，依旧对准自己，她暂且后退了一步，随后点头淡淡开口：“我是改造人棠秋，高层让我跟着你，协助你完成任务” 第2章 任务意外 原来那个不认识路还跟着自己的人是她…… 在季唯泯进入Z区后，她便一直在不远处跟着，但由于季唯泯的路径太过于随机，她不熟悉道路只能在迷茫地转圈。 “碰” 先是悬舰撞上店铺的声音让她回神过来，而在混乱的人群里面，她靠镜片的显示认出了那个跑入巷中的季唯泯。 棠秋没有立刻跟上，而悬舰的子弹在四处飞行，她跟上也难以近身。 而在悬舰爆炸后，她也来到了附近，先是甩出一个屏障暂且保下季唯泯，后又精准击杀了想要偷袭季唯泯的人。 在顶楼的人……那个人似乎是没有看见棠秋的位置，让她给找到了机会，瞄准好一枪爆头。 而在季唯泯对上那两个反叛组织时，她也在默默听着，枪械已经夹架好随时准备开枪。 “你去对付那个躲着的人” 听闻这个棠秋立刻收枪，这两个人知道自己位置，不能在这待着了，她离开那处地方，换成一把激光手枪严阵以待。 “找我吗？” 宋松言的声音如幽灵一般不知从哪里传过来，连带着几发子弹擦过她的身体。 棠秋没有思考，立刻卧倒朝着子弹发射的方向开了好几枪。 激光穿透墙壁，她躲在角落，静静听着动静，借着掩护，接连在复杂的楼道里穿梭翻滚躲过敌方的攻击。 宋松言追得很死，不断压上她的路径，企图将自己压制在死角。 嗖！ 一道激光擦过肩头，身上的衣服瞬间烧灼，皮肤也传来剧痛。 距离在致命的交火中越来越近，而本就不多的空间又限制了双方的行动。 宋松言一个滑铲躲开了棠秋的射击，两人的距离更近了，棠秋在躲开一发激光后，手指扣上了能量功率格，调至最大。 嗡—— 激光炮发射带来的巨大能量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激光打向准备扑过来的宋松言，这使他的身体被这热量直接贯穿。 他脸上面露震惊，根本没想到棠秋冒着自己也会被烧伤的风险发射出来威力巨大的激光炮，身体不甘地倒下眼睛瞪地巨大，逐渐没了呼吸。 棠秋由于离得近，身体也被灼伤，战斗服虽然挡住了大部分的热量，但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身体反而不是很痛，可近距离的轰鸣让耳畔只有嗡嗡的声音，连带着附近的声音都模糊了好多。 “啊——！” 一声惨叫抽回了她的意识，棠秋猛地意识到季唯泯还没结束战斗，回到一开始的位置，身体还没彻底平静下来。 看清季唯泯的处境后来不及架枪也来不及瞄准，扣动扳机的一瞬手被震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子弹也歪了很多，但确实打断了江斯承想要杀死季唯泯的动作。 听完复述，季唯泯放下举枪的手，闭上眼，感觉风吹过来，慢慢调整着呼吸。 棠秋回答完后时不时瞥一眼蹲靠在墙边休息的季唯泯。 她脸色发白得可怕，头发凌乱在的肩头，战斗背心下一片淤血，作战袖被她从肩膀那放了下来，层叠在手臂上。 “你任务完成了？” 对方扭头，对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你没有任务面板？” 棠秋继续反问她：“那是什么？” 季唯泯扶着墙缓缓站起来，手还放在受伤的部位，面色本来就苍白，棠秋能感觉到对方是强撑着站直身体，但此时与季唯泯对视却让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季唯泯开口，咬字很重，语气一步步降低至冰点：“你是高层的，为什么……这个都不知道？” “改造人……”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你是高层派下来监视我的？”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棠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不是来监视你的，”但季唯泯已经戒备起来往后迈了一步。 她身上有高层的标记，这个不会假，但是对方这个疑惑的态度，她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对于改造人她只是表面上了解过，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看来回去又得去高层一趟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升起一丝烦闷。 季唯泯盯着她，盯得她实在是有些瘆人，但棠秋没想到季唯泯再开口，却是问宋松言的事：“你杀死的那个人，死在哪？” 棠秋不解，她没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找一个死人，不太理解但抬手给她指了一个大概方位：“在那，三楼是一个镂空的平台” 季唯泯顺着望过去，转身离开，看样子像是要去自己刚刚所说的地方。 “等等你去哪？”棠秋加快脚步，迅速来到季唯泯的面前，伸出双手试图拦下她，“你的伤势并不允许你继续留在这里” “……你管这个干什么？”季唯泯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选择绕过棠秋，继续向前走去。 尽管她的步伐已经变得缓慢，伤口的疼痛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但她依然坚持前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听见棠秋一直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她开口语气变得不耐烦。 “你不是来协助我完成任务的吗？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应该可以离开了吧？”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漠，显然她不想让棠秋继续跟在自己旁边。 季唯泯瞥了她一眼，方才她站在背光的位置倒看不清她已经被烫到发白的皮肤，战斗服也被烧出的几个裂口，“你的伤势很允许你继续跟着我？” 棠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她倔强地往前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观察着季唯泯的身体状态，眼前不断闪过的数据分析，观察经过她能肯定季唯泯的伤没多走几步估计就不行了。 淤血、擦伤、撞击伤，伤势几乎覆盖了整个躯体…… 棠秋还没想好该怎么讲这些数据结论转述给季唯泯听，就看见她脚步不稳，不得不依靠墙壁支撑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双腿也开始颤抖，几乎无法站立。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一瞬间，棠秋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但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一没稳住两个人同时摔了下去。 “嘶……” 季唯泯撞上地面那刻疼得不行，蜷缩在地上疼了好一阵，看向棠秋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谁给你的力气来拉我？” 棠秋没理她，呆呆地坐在地上，那一下她也摔得不轻，沙尘黏在她那已经被烧伤的皮肤上，一粒粒黏着在上面。 等等……她看起来不对。 季唯泯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烧伤，猛地醒悟过来这个烧伤程度不能再缺水了，连忙找出她的临时补液剂，手忙脚乱地就往棠秋嘴里塞：“喝！不喝你别想活命了！” 棠秋被对方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回魂一般感觉口渴得厉害，但季唯泯慌乱的动作她同样喝不到，伸手夺过那个液体自己喝了下去。 看着棠秋喝了下去，她便没打算再理棠秋了，稍稍叹口气望着她刚刚指的方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再尝试前进，闭上了眼睛。 棠秋一点点喝着液剂，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抱歉，但同时不明白她，留在这明明很危险她为什么还不打算回去？ 就在这时，季唯泯的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远处的声音。 她下意识就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同时做了个手势让棠秋噤声。 不是风声，不是Z区常见的金属摩擦声。 是轰鸣声。 是开着悬舰的增援！ 她开口时声音还有些沙哑：“走！” 她猛地站起，腰腹和胸口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又要载到在地，但这次稳住了，伸手一把抓住棠秋还算被保护的比较好没有被这么严重的小臂。 “呃……”棠秋在她粗暴的动作下疼得要换不上气。 季唯泯没理她，只是扯着棠秋冲出了巷子。 外面，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回头已经能看到远处悬舰的光芒。 不多时，一艘悬舰飞了过来缓缓停下，棠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季唯泯拉着她的力气太大了她动不了，突然一束光照在她俩身上，将她俩照进了悬舰内。 “滚去休养舱，别出来” 棠秋不能有事……高层派她下来，自己不能让她出事，不然她也好不了哪里去。 坐进驾驶位的季唯泯让悬舰立刻起飞，没顾上棠秋怎么样了，现在她必须马上驾驶着悬舰回到高层。 怎么今天这么倒霉…… 季唯泯心里骂了几句，紧紧盯着屏幕上不断刷新出来的攻击轨迹，忍着全身的疼痛手指敲着屏幕敲得发麻。 不断地旋转与高速飞行快让她喘不上气了，手指又敲下供氧的按键才勉强缓上气。 必须飞出Z区的范围，飞出去就会有增援了。 舰身擦着周边的建筑擦出一长串星火。 季唯泯靠着记忆躲过防空点尽可能的避开火力。 她猛地一扭，让左侧翼撞上一束激光，同时也避开了方才几乎是要撞上主舰身的炮火。 “轰！” 舰尾爆炸的冲击波让悬舰剧烈颠簸，警报声开始频频出现。 还差一点就飞出去了…… 季唯泯盯着地图，猛地拍下一个按钮，舰尾慢慢由数据粒子一点点修补着，攻击在屏幕上已经少了很多。 前方就是伫立在A区城区中间，代表着整个A区中心点的中转站，上方就是高层。 在确认没有攻击后，她切换了自动驾驶。 “1147号，申请悬舰接应” 季唯泯瘫倒在驾驶位上，余光看向后面的休养舱，棠秋在里面已经因为治疗药物的作用睡了过去。 接应来得很快，降落之后她就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脱力直接从驾驶位上滑了下来。 起不来了，不想动了。 季唯泯扭了一下头，让本来就缺氧的身体得以吸收更多的氧气，随后就这样躺在地上静静等着医疗人员进来。 整个悬舰内部，只剩下某些未完全关闭的系统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提示音，但耳边全是自己那微弱的喘息声。 “咳……” 一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她甚至没力气去将血液吐出来，只能任凭血液从嘴角处流下，不断轻微地咳嗽让血液只能慢慢流下汇成一片。 好难受，好黏腻。 她没有去擦，也没有力气去擦。 只是静静地躺着，等待着。 她开始听不清外界的声音，所有都变得模糊，医疗站的人员的叫喊声，智械各种警报和机器运作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传来。 她能感觉到有人靠近，阴影投落在她脸上。 这次的任务，终于结束了。 第3章 正式见面 季唯泯伤得重，前几日高层想要找她都没有得到回音。 “24小时后，可以尝试下地活动做康复锻炼” 她得到自己的伤情报告轻轻点头，靠在床板上静静休养。 病房里突然出现一个全息影像，季唯泯瞥了一眼就猜到是谁，干脆先对方一步开口： “她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过来Z区？” 高层的领导人看向视频界面，手中还忙着他自己的数据观察，对季唯泯的问题不紧不慢地开口：“她没自我介绍吗？改造人棠秋，来帮你的” 季唯泯双手抱胸，对他的回复表示不耐烦：“说正事，为什么派她过来？刚完成没多久吧你的宝贝实验，这么放心让她进入Z区？” 对于她的嘲讽，林萧文反而冲着画面微笑：“有什么关系了？我已经成功了” 改造人实验成功了…… 虽然她知道高层开展改造人实验，但她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她知道高层一直有生物实验在研究，至于这个改造人实验则据说是制造“完美人类” 她不在乎传言中这个实验是怎么样的，她也并没有过多关注，毕竟亲身经历让她对这项技术持保留态度——尤其是考虑到自己的亲妹妹曾因为自己的错误选择而成为提供遗传材料的对象。 想到这里，又想到棠秋那句“这是什么？”，季唯泯抽了抽嘴角：“你的实验体连任务面板都不知道？只会使用武器你就放心大胆地派她跟我一起行动？” “难道你指望她在Z区每次都能安然无恙？” Z区，是云城的分区之一，长期有反叛组织的动乱活动，秩序并不好，在那执行任务也充满危险，经常会落入危险之中。 这次她确实要感谢棠秋帮了自己，但高层的实验体就这样的清澈呆滞？这是高层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吗？ “所以，我派你你去指导她”林萧文放出任务单给她看，“我没记错的话，你一直是在Z区出任务的”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季唯泯终于抬眼正视屏幕，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我带她？”听见这个的她先是一惊，但随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在Z区出任务又怎么样，我不会带的” “你都放心让她一个人来Z区跟着我了，不如把她放去B区C区让她自己安安心心做任务” 她脑海里闪过前几日棠秋在Z区的表现，冷笑一声：“三级烧伤，我不得不说她毅力很好，没有及时补液还能撑着走来走去，再拖一会离死也不远了” 似乎是猜到她会拒绝，林萧文给她开出了她难以拒绝的条件：“带她完成的任务，奖金翻倍” “另外……平时的给她特训，也算在任务里面，你不会放弃的吧？” 季唯泯垂眸，被子下的手猛地收紧，她在犹豫，按理来说，指导新手的指令不仅耗费精力且鲜有额外奖励可言，还要时刻提防潜在的风险隐患，更别说是在任务地点Z区了，危险程度大大提高。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速战速决然后放手让他们自寻出路直至成熟独立为止。 但林萧文这样说看起来不打算草草了事，给出的条件也是笃定自己不会拒绝。 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接下：“行了知道了，也请你小心你的实验体，在Z区暴毙了我可挽救不了” 说完她便直接切断了通话，揉了揉眉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导新人，更何况对方还是改造人。 随后在季唯泯伤势痊愈后，被高层邀请来了观看棠秋的常规训练。 季唯泯双手环胸，与林萧文一起站在训练场的中枢台上，观看下面的战斗，看着下方的人，表情淡漠，不咸不淡地夸赞一句：“挺厉害啊” 面对冷嘲热讽，林萧文显得无所谓，而是满眼赞赏，看着棠秋与生物战斗。 生物的动作凶猛，远远地观察，季唯泯并没看出那是什么生物，生物的毛发很长，身体略有扭曲，像人一样蹒跚移动，指甲也长得可怕，身上有着腐糜烂的部位，血水跟着往下流。 这是什么东西？她眯了眯眼想看得更清楚，随后眉头皱起确定这个生物自己没有在云城见到过。 季唯泯不动声色地看了林萧文一眼，对方还是沉浸在下方的训练里面无法自拔，她便将视线又投回下方。 它对着棠秋嘶吼，一次次用那锋利无比的指甲试图抓伤对方，尽管棠秋手上没有武器，但生物依旧没有抓伤她。 “拿刀” 随着林萧文的下令，棠秋听见后身体灵巧得躲开了一个上扑，手里汇聚起数据微粒。 一点点从手心中溢出，变化为刀刃。 后撤躲开了它的利爪，闪身去一旁，一个下腰翻滚绕到侧后方，对方反应过来转身再次动手，又后撤一步抬脚踹上对方的尾椎趁着踉跄的空隙贴近，扭头擦过它那想要咬人的态势。 抬手，动刀！ 强有力的动作，生物的头颅与身体的连接生生被割开一半。 飞溅的血液在制服上仿佛炸开了一朵朵血花，棠秋静静地看着生物的尸体，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收回有些扭曲的表情，转身去处理了身上的血迹 离得远，季唯泯只能大概看清她的动作，她一直在想那个生物是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见过，高层的生物实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但倒也不必长得如此。 高层似乎是担心棠秋受到感染，她身上穿着的是特制的隔离训练服，在战斗结束后立刻去了消毒室。 林萧文看完，不禁鼓起掌来：“太好了，太精彩了，不愧是我成功的实验体。” 季唯泯被打断思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那自顾自的感慨：“她的信息呢？发过来” 林萧文挥手让她先去训练场里面等棠秋，季唯泯便走了出去，查看着文件信息： 棠秋(代号者)：2811 年龄：23 …… 其他信息很少，也许是高层还没完善，除了基本情况，只收获了一条关于她在不同距离作战中的优势图。 擅长远距离作战吗…… 回想起前几日在Z区的任务，倒也确实，也行吧，刚好能和自己搭档。 她此时坐在椅子上，敲打着桌面，内心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改造人从哪来的？实验体里的人工培育胚胎？还是说改造人是人？ 看起来像，但也说不准身体里植入了后台系统方便高层管理。 但是方才与棠秋作战的生物呢？又是什么？她没见过，资料库上也没有相似外貌的生物，很奇怪的种类，似乎还具有一定的感染性，不然棠秋为什么会穿隔离训练服？ 听见门口有声响，她将屏幕收回，与来者四目相对。 “季唯泯”棠秋进来，便迎上对方略带有审视的目光。 听见自己的名字，她点头：“嗯，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长期在Z区执行任务的行执代号者1147号季唯泯” 棠秋没有回话，即不知道问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于是两个人陷入的短暂的沉默。 “走了，带你回居住区”季唯泯起身走向门口，回头示意棠秋跟上。 从见到的第一印象到现在的正式见面，她都感觉对方面对所有事情，都一副懵懂的模样。 高层的实验体，就是这样？ 一路上能碰见的人并不多，棠秋观察着他们，大部分都没有表情，如同季唯泯一样是平淡的表情。 回到房间处，“录入成功” 季唯泯帮她录入开门记录，便带棠秋进了房间。 “进来吧”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相比在Z区时，温和了许多。 房间内是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天地，看起来温暖，甚至有些……凌乱的生活气息。 一个穿着常服的女人正盘腿坐在客厅的软垫上，嘴里咬着个还没喝完的营养剂，手指飞快地在悬浮的屏幕上操作着，光影在她专注的脸上不断跳跃闪烁。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目光先落在季唯泯身上，随即好奇地看向她身后陌生的棠秋。 她手指一划，暂时关闭了屏幕上，起身迎了上来：“唯泯回来了啊？” 她随即看向棠秋，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代号者？你好，我是若依南” 季唯泯点头，肯定了她说的“代号者”，让她带棠秋转转：“你带她四处看看？我先休息” 若依南点头：“行，你好好休息” “哎呦唯泯！我想死你了！” 季唯泯还没进到房间里面，有人从房间里面出来，看见季唯泯迫不及待迎了上去，季唯泯看见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同时抬起一只手，精准地按在对方肩膀上，阻止了她的冲势。 “林旗安，我伤刚好” 林旗安笑了笑说：“我知道我知道，欢迎回来” “搞得好像我离开很久似的，”季唯泯无奈摇头，她刚准备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脚步停了下来。 她侧身靠在门框上，目光越过若依南和林旗安，落在被两个人围着的棠秋身上。 “棠秋，”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明天10点整在训练场，摸底训练，做好准备。”随后走进自己的房间。 若依南为棠秋指了指空白的房间：“那里是空房间，基本物品都在里面，需要什么的话跟我说，我看看我什么时候去采购物资顺便帮你带回来” 棠秋点头，若依南正准备带她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和用物，林旗安见骚扰不成季唯泯于是迎了上去：“嗨，你好呀！这位是新来的同伴吧？我叫林旗安。” 棠秋扭头看向对方，她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笑得她有些晃眼。 她见到棠秋的到来显得异常兴奋，一下子走上来便热情地表示欢迎。 原本略显尴尬和正式的介绍氛围瞬间被打破，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若依南轻轻拍了一下林旗安的手臂，打断了她可能即将开始的滔滔不绝：“旗安，让人家先安顿下来” “哎呀没事没事，来来来我带你看看” 棠秋觉得这两个人与季唯泯的差异非常大，也跟她在路上遇见的人截然不同。 这两个人，与那个在Z区硝烟中眼神冰冷、行为举止中都充满着淡漠和果断的季唯泯，差异太大了。 也与她一路走来所见的那些麻木的脸庞，截然不同。 这里，似乎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属于“日常”与“同伴”的环境。 林旗安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根本收不住，话语一句接着一句，有时候甚至棠秋还没回答她便自己回答，随后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你刚认识唯泯吗？她就看起来比较冷冰冰而已，相处多了她其实很好的” 棠秋想着在Z区季唯泯那几乎要冷得像匕首寒光的眼神，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点头。 “话说你是哪个区的啊？” “我是……”棠秋犹豫了一下，城区？可是自己并不来自于任何一个城区啊。 最终，她还是给出了那个熟悉的回答：“我是改造人。” 这个回答让林旗安和若依南都愣了一下，她们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了然。 随后她们默契地转移了话题，继续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第4章 训练场 通话挂断后不久。 “你这么放心让棠秋跟着季唯泯训练？”高层另外一名领导人沈白厌坐在屏幕前，目光紧盯着屏幕上播放的棠秋训练视频。 她眉头微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安，棠秋的表现虽然令人印象深刻，但她那近乎完美的服从性和强大的战斗力，让沈白厌隐隐感到一丝不妥。 然而，林萧文却显得异常淡定，他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自信。 “她是清晰的自我意识的实验体” “当然有控制方法”林萧文无所谓般笑了一下，“再说了，只要有了她第一个成功例子，还不怕找不到突破口吗？” 沈白厌关闭了视频，又点开关于季唯泯的资料，又指着她那一脸冷漠的相片“那又为什么让季唯泯带她？” “她是个实力强大并且被自己妹妹牵扯着的人不是吗？”林萧文轻点了一下关于季唯泯的关系网“但她这样强的情绪变化，刚好方便激化棠秋的情绪思维发展” 沈白厌耸耸肩，有些不认同他的说法：“随便你吧，你会怎么控制？” “[加载数据，引起她的控制中枢紊乱]” “加载数据，引起她的控制中枢紊乱” 沈白厌瞥了他一眼，点头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其他人的安排任务情况了。 林萧文走去改造人的数据库，一列列数据排列数据，无数个载入的数据卡顿着。 一点点挪动，而大多数时间是止步不前，但是没关系，现在的突破口，将是筑成未来长梯的第一步。 他轻点了一下耳麦：“控制方法真的有用？” 过了一会文字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可以试试，仅是系统的控制不足以让她的整个程序崩盘]” 监控画面里是成百上千个实验体在休眠舱中，仅有少数可以加载入控制系统拥有了苏醒的资格，但却让仍是不完整的数据。 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例子，要不要冒这个险，林萧文的手指轻敲着屏幕，还没回应，突然警告的提示音便传来。 “3017号实验体失败，性能衰退已无利用价值” “2415号实验体失败，性能衰退已无利用价值” 他眸子暗了暗，没再回答径直离开了。 …… 次日准时开始的摸底训练。 “会用什么武器？” “都练过” 季唯泯得到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高层追求高效率的全方面训练模式，资料上的远程进攻估计是训练结果最好的那个罢了。 “行了，过来吧，用个自己衬手的武器去试试看” 她带着棠秋来到训练室，让她去挑武器打靶。 在训练室一连换了好几个武器，棠秋很多武器的熟练度都很高，即便有问题在被季唯泯指出又也纠正得很快，学习能力可以说是十分强大。 “发力部位不对，食指放在另外一个地方”她拿出武器给棠秋示范。 她看着棠秋的射击成绩，点头，在心里默默想着：“准头挺好的，高层也不知道训练了多久，不过这个成绩不错了” 季唯泯用芯片链接了训练室的控制中枢，“两场模拟实战，五分钟后开始，现在你自己去调训练用的武器” 她喊棠秋过来在面前的武器库里挑，自己则走去一旁组装好配件。 “有什么区别？”棠秋拿起来掂量了一下，与自己手上这把重量差别并不大。 季唯泯站在一个舱内，机械给她套上训练隔离服。 她回复道：“有，训练武器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穿上训练服可以识别你开枪时的打击点，也能反应造成的伤害，以及随着时间推移的影响范围” 棠秋点头表示明白了，也套上训练服，随后去装武器的配件。 季唯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里有她的武器配件备份，她不用特意去改。 高能量激光手枪…… 她看了看那个能量槽，算着最高能量时的伤害爆发是多大，看起来在Z区，她也是用的这把手枪，不然能量值不会大到她那种程度的烧伤。 棠秋放下武器，“可以了” 季唯泯站直身子，让她跟自己过来。 在一处空白房间，季唯泯对着门口的电子屏扫了一下自己的芯片，投出物品的影像。 “定时变化场景，场景变化不规律，在最后十秒会倒数提醒，我设置了5个场景随机安排”话落下，季唯泯慢慢走向深处，直到棠秋看不见她，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分钟后正式开始” 棠秋留在门口没动，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在心里默数一分钟。 开始了。 棠秋在四处行走着，周围没有明显声响，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一点点渲染着紧张。 这里布满了重重障碍，尘埃轻轻拂过鼻尖，让人感到微微的不适和压抑。 突然，“咔哒”的一声枪栓上膛的声音骤然响起，棠秋立刻警觉起来，迅速旋转身体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季唯泯的身影。 她缓缓地迈开脚步，向着声音的去向前进，小心翼翼地循着声音的方向进行探查，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又极度专心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随着紧张情绪的加剧，棠秋的心跳逐渐加快，变得密集而急促。 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枪支，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纷扰和不安，凝神屏息，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中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周围的景物在她的目光下变得异常清晰，连最微小的动静也不放过，希望能够捕捉到季唯泯曾经经过的任何一丝痕迹或线索。 然而，季唯泯早已占据了有利位置，她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并在合适的时机对棠秋发起了突然袭击。 子弹如同离弦之箭般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奔棠秋的左肩而去。 瞬间带来的一股热源从左肩放射开来，她感到了一阵无力像是被重物死死压着。 模拟了受伤时不能借力的状态吗…… 棠秋转过去时，季唯泯已经离开了高处，不过离开那里，她便没有了棠秋的视野。 突然，顶上的灯光开始闪烁。 要变化场景了，季唯泯心里默念几个数。 十、九、八…… 一股热源传来，看来棠秋找到她了。 五、四…… 她换了个位置，找了物体遮挡自己。 三、二、一……！ 场景变化的瞬间，棠秋与自己面对面。 “噗嗤”季唯泯淡淡笑了一下，但眼眸中很快恢复如初，迅速闪身躲开了棠秋的攻击，仅是轻轻被擦伤。 随后便是二人的相互追逐，几次下来，季唯泯大致掌握了她的攻击手段，在后台将场景复原。 一切物体慢慢消散，从上而下一点点消失，直到最后又是剩下那个空白的房间 “回去休息室，我跟你说一下问题” “嗯” 刚准备走出去，猛地被季唯泯拽住手腕，愣了一下，正要发问，见对方抓着她的手去扫了一下门口的电子屏。 “上传数据，行了，去那等我” 棠秋甩了下被她抓疼的手腕，转身走去休息室里面，季唯泯来得很快，手上浮现着一块屏幕。 “来吧看看数据”她坐下，手指敲了敲屏幕，让棠秋视线看过来。 “准头挺好的，就是缺乏一下实战的反应速度，进攻方式有些莽撞，当然我等会看看你的远程进攻我再评价你的进攻” 季唯泯点开训练服传导的伤害比例。 指了棠秋其中一处伤口问道：“你知道这个部位是什么吧？” 棠秋看了眼，伤口十分接近季唯泯在Z区时，手捂住的伤口部位，她没有犹豫地回答：“肾脏” “肾破裂，严重情况会导致休克死亡” 见她抢答，季唯泯点头，继续讲下一个点，棠秋的打击部位都是挑准大血管，及关键部位打击，但近战过程中她的反应速度会让她处于劣势。 季唯泯简单总结了一下，棠秋的实力她是大概了解了，刚刚的伤害她自己也算轻伤，在短时间内这个成果她还是满意。 “换个武器，过来打远程实战吧” 她看见棠秋选择的武器，依旧是那把编号SHW的远程狙击武器，季唯泯看着她熟练地装配件，这个熟手程度想必她在高层那边训练也经常使用这把武器。 她静静地等着对方，内心期待着她会如何完成这场训练。 在模拟训练场景里，季唯泯就没有参与，而是通过后台去监控棠秋的视角。 在之前的训练她就大概猜到，高层并没有给棠秋进行专项的训练。 毕竟以林萧文的性格来看，追求效率才是他的作风，想到这个，她给对方加了一个死亡模拟。 “我提醒你一下，在场景里你一旦被系统判定到了致命伤，就代表着‘死亡’，随后我会强行剥夺你的训练视角，也代表着你的训练失败” 棠秋点头表示知道了，瞄一眼现在的身体情况：还好，体力条与血量都处在安全位置，随后架好枪观察四周，也在回忆她刚刚的几句话。 “你方才的反应不够” “去思考敌人在下一步会去到哪” 一开始，她更多关注到了敌人行动，反而忽略了自己的枪法，有时候子弹歪去一边，没多久便训练失败。 季唯泯看完不禁皱眉，还没刚刚的训练结果好，于是将自己的数据体加载了进去。 “再来，开枪将我打死算训练成功” 又是新的一轮训练，棠秋活动了下手臂，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在一处角落，场景是一处流水线工厂 她在密密麻麻的各种数据体中，观察着季唯泯。 余光看见来人了，手比脑子更快一枪打了过去。 瞬间，玻璃的碎裂声，周围场景的尖叫，电路的火花摩擦，仪器的警报，全部炸开。 棠秋翻滚离开了那处地方，揉着脑袋，过多的声响让她有些难受，再望过去时，季唯泯已经离开她的视野。 她深呼吸，寻找着季唯泯的踪迹，猛地抬头发现了对着自己微笑的季唯泯。 “你分心了” 棠秋瞳孔猛缩，借着栏杆翻身躲开，进入了视角死角之中，握着枪，那股熟悉的热源继续漫了上来，这模拟实战完全模拟出来的状态可让她有些难受，她换了个姿势尽量减少对左手的借力，思考着对方刚刚的位置。 那个位置她观察过了，左处是一个楼梯，连接着通路可以直接到她上方的控制台，右边则是封闭的仓库。 控制台可以查看全图的监控录像，现在不管往哪走，都有可能被上方的季唯泯跳下来打死。 ……那就让她往下跳吧。 棠秋射出一道激光，开出一个小孔。 季唯泯当然发现了这个，她直接往那发射了激光炮过去，烟雾散开，她没收到训练结束的消息证明棠秋在其他地方。 脚下突然不稳，晃了一下身体，整个控制台摇摇欲坠，季唯泯转身准备打碎屏障往外跳。 借着数据链将自己往旁边的栏杆上带，在跳下的那刻她在下方的流水带上，看见了已经架好枪的棠秋。 砰！ 高处炸开一朵血花，血液飞溅又与数据一起散在空中，像是在空中绽放了一朵烟花。 随即是训练成功的提示音：目标完成。 这一次季唯泯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挺好的，有进步”季唯泯夸赞道，在高处打中自己吗？很有新意的想法。 训练场恢复平静，棠秋站在中间心脏狂跳，活动了一下略有酸胀的手臂，看着季唯泯越走越近，她的眼眸依旧那样毫无波澜，但是又好像有了一丝的笑意。 “对于场景结构的分析，你计算很准，”随机生成由各种各样的场景拼凑起来的场地，很考验训练者的机动性和观察能力。 仅仅是这几次训练她就看出来了，棠秋在这方面的天赋几乎远超常人，甚至于有着可以和经验丰富的老手抵抗的能力。 但她话锋一转，评价道：“把握好身体的能量消耗，状态才能赢下比赛” “先休息吧，下午进行磨合度训练” 在走出去前，她回头对棠秋说：“去给我好好研究一下身体的承受阈值，别再出现Z区那样的情况” 第5章 磨合训练 中午的休息过后，便准备开始进行磨合训练。 “先不急，若依南她们会过来一起训练” 话音刚落，若依南和林旗安也来到这个训练场。 “唯泯你真不累啊训练得这么勤快”林旗安伸了个懒腰，在配件库里找自己想要的武器配件。 一边拆解武器将零件弄得满地都是发出“哐啷”的声响，一边感慨道：“哎……棠秋，你怎么跟了唯泯啊，她训练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季唯泯靠在训练场的入口处，手里转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回怼道：“你多跟我打几次就可以继续感悟了” “这是什么武器？”棠秋突然开口，季唯泯听见这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忘了和你说，我擅长用的武器” 她手里拿着的并非普通的刀刃，而是匕枪，多功能变化的武器以应对各种的近战场景，只是在平日的训练中，她很少会使用刀刃的那一面。 季唯泯让棠秋过来，她抬手的一瞬间武器立刻变化，子弹从中射出命中训练场控制板的正上方，还没等棠秋看清，她手腕一转，紧接着，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了她的颈动脉，激得她皮肤泛起一阵战栗。 是季唯泯的刀背。 棠秋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往后退开，点头表示知道季唯泯的武器了。 若依南此时刚好走了过来：“对打吗？刚好2v2”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棠秋才刚来，跟季唯泯搭档的磨合还没成熟，话头一转正打算否定自己的话，季唯泯已经答应下来。 “可以，来吧” 四人分别站在训练场的两侧，等待训练的开始。 林旗安手里玩的正是和季唯泯同款的匕枪，只是她的配件更有其他花样，她挽了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刀花，冲季唯泯咧嘴一笑，“唯泯来吧” 是熟悉的、带着挑衅意味的问候，季唯泯朝她挑挑眉以示回应。 而若依南则跟在后面，肩上扛着一把型号略有不同但同样是穿透性很强的激光枪。 季唯泯测试了一下耳麦，简单向棠秋阐述对面两人份攻击习惯：“旗安跟我一样，依南更擅长用激光枪，伤害会低于你的狙击枪，但是速度很快” 冰冷的机械音在场地上空回荡：“训练开始倒计时5、4、3、2、1——” 原本空旷的场地瞬间生成各种的舱体和数据体，与此同时，光线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光芒闪耀着。 “黑天模拟训练，注意光点方向” 季唯泯迅速进入状态闪身准备去追击林旗安，棠秋再往过去对面两人刚刚待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枪口大幅度摆动，她寻找着隐藏起来的若依南。 在她找人的过程中，林旗安已经突进到中场，季唯泯立刻迎上，两把匕枪的利刃狠狠撞在一起，爆出一溜火星。 近身格斗瞬间爆发，两人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嘶嘶声。 棠秋的瞄准镜艰难地追踪着数据体帮季唯泯开路，同时在一次射击中，另外一枚命中数据体的子弹在对面传来，她终于发现了若依南——后者不知何时已经占据了对面的一处高台，枪口正稳稳地指向了与林旗安缠斗的季唯泯！ “……！”棠秋甚至来不及仔细瞄准，凭感觉扣动扳机，“4点钟方向注意” “咻——”高爆训练弹划过场地。 差了毫厘，子弹打在若依南身旁的掩体上，但若依南没有丝毫被惊动的样子，动作甚至没有停顿，依旧冷静地瞄准。 季唯泯一个大幅度的侧身滑步，向林旗安直刺的同时，枪口下压，射击她的膝盖。 林旗安敏捷地跳开规避，动作流畅无比，躲开了季唯泯的射程，眸光一闪抬手居然瞄准了在高处的棠秋。 “你的搭档漏破绽咯” 虽然并没有命中但是却让棠秋分了神，与此同时第二发射击接踵而至，若依南击中她脚前的甲板，熔出一个小坑。 两人同时在给她上压力，更在给季唯泯压力，如果她这个远程点被持续压制甚至快速“击杀”，解放出来的若依南将能毫无顾忌地支援林旗安，届时季唯泯将面对两个默契高手的合击。 棠秋捏紧武器，深呼吸安定心神，季唯泯现在还没处于劣势，尽管林旗安的进攻一直非常猛烈，但她依旧能游刃有余地躲过，甚至还有功夫提醒棠秋：“11点钟方向，数据体” 瞥见子弹飞过来，她一个转身顺势朝着林旗安继续开枪，热源从后背传来时，她惊了一下随后忍不住骂道：“你这动态视力是怎么练的还能打到我” 与她贴身战斗的林旗安抓住机会捅了季唯泯一刀还不忘笑了一下，顺便肘开了季唯泯，还想继续朝棠秋方向给她压力，但对方一个抬脚就踹上了大腿逼她后退几步，子弹飞去天花板 “嘿，你还挺护着的” “别啰嗦” 棠秋解决完数据体干扰，给她报信息：“林旗安会在下一次的换弹后换成短刀”，她的声音平稳了下来，静静地瞄准着林旗安。 “就是现在” 报点的同时，季唯泯立刻拉开身距同时手中的武器发射子弹，直直朝向林旗安的门面。 对方有些始料不及，急忙翻滚躲开季唯泯的射程，而棠秋也瞄准了她。 “……呃”一股强烈的力量压得她无法行动，致命伤判定已经达到，若依南见状不对手里的瞄准立刻换位打算解决棠秋，但是对方突然不知何时发出了一发子弹，并非射向若依南露出的身体，而是精准地命中她掩体上方的建筑。 “轰隆——” 烟雾和尘埃同时飘散在空中，笼罩了她所在的区域，严重干扰了她的视野。 “咳咳……”若依南收起武器，动身起来，同时敲了敲耳麦询问林旗安情况“唯泯呢？” 林旗安由于致命伤提醒已经被强制分离出训练场，她有些无奈回道：“她朝你那边去了，棠秋打中我了” 若依南身处烟雾之中，时不时会有棠秋的射击发来给自己压迫，仔细听着附近的脚步推测季唯泯的行动路线。 翻身准备离开，一束激光精准擦过了自己颈侧，穿透身后的钢板，她一惊随后就是季唯泯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以及匕枪独有的冰凉感悄无声息贴上来：“你死了” “训练结束” 灯光大亮，若依南瞥了一眼棠秋的位置，对方刚跳下建筑物，正收好武器朝这里走过来：“恭喜啊，第一次磨合训练还不赖” 棠秋生涩地点了一下头，她刚刚确实犯错误了让季唯泯受伤了，不过季唯泯只是收回好场景数据，并且上传四个人的伤势报告继续总结：“来复盘” 听到这个刚准备走进来的林旗安瞬间扭头就走，止不住地嘀咕：“唯泯你放过我吧复盘天天给我加训” “林旗安，站着，”季唯泯早就知道她会走，手中不知何时缠着一股数据链，默默将对方来了回来“听复盘” 若依南就地坐下，拍了拍地面让棠秋也坐着：“坐下听吧，她分析的一直很全面” 季唯泯强硬拉下林旗安让她老实待着，对方撇撇嘴乖乖坐下，然后看着屏幕上的投影，进入复盘。 “先从一开始，虽然清理数据体帮助开路这个方向没有问题，但是当时我和旗安已经相互开始战斗，相比数据体，依南在远处命中我才是更大的威胁” 棠秋抿了抿嘴唇，随即点头。 “依南是老手了她比较临危不乱，压制攻击到位，不一定要将对方打死才是真正的辅助，有利的攻击都能达到成效” 对此若依南补充了一句：“你别学我不要命的继续瞄准，当你不清楚周身有几处潜在危险时可以先暂停攻击，你后面的打扰射击很到位” 棠秋重新看了一次不同视角下的她的攻击，淡淡“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随后季唯泯拖到她与林旗安对打时，两人激进的交战作风，她特地看了林旗安：“这里我两打得比较投入，其实附近潜在的危险没有排查出来，是有问题的” 林旗安这回大咧咧地换个姿势坐着，随意说道：“唯泯你容易被人带跑，我发现了，一旦我攻击特别激烈你就不自觉打乱了原本想要的方式” 这个季唯泯点头没有否认，突然她想起什么扭头问棠秋：“你怎么发现她的下次攻击会换刀？” “嗯？你发现的？” “我说为什么唯泯突然打着打着拉开距离，本来还想趁她不注意给她来一刀的” 棠秋伸手拉回去季唯泯被刺一刀的时刻：“这里，赌的” “匕枪的弹匣你两都是同一个，可以大致猜到子弹的剩余，以及当时你骂我时，身距没有拉开，所以她趁机刺向你时，完成了换弹” “这个时候满弹匣的她想开枪干扰我，但你已经贴了上来打断了她，所以她会再次换刀故技重施” 听完一顿分析三人都有些惊讶，陷入了一种短暂了因为震惊而不知如何答复的寂静中。 林旗安从吃惊中回过神来率先开口，顺带拍了拍棠秋的肩膀：“嘿，你观察这么仔细啊这可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说罢她拿出自己的匕枪看了又看，林旗安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战斗习惯可以这么快被棠秋识破，还是很惊讶。 “可真有唯泯的风范，你两一起复盘得了，都这么仔细不愧你两一起搭档” 若依南笑骂她一句：“什么叫有唯泯的风范，你不想听复盘然后被拉去加训，想要她两自己复盘是吧” “嘿嘿嘿，怎么说话的，怎么还戳人心窝子的” 轻松欢笑的氛围在不知不觉中挤满了训练场，平时冷着脸的季唯泯也忍不住笑着回应：“下次直接加训就好了反正她也不想听” 听见这个林旗安立刻扭头假装委屈地说：“唯泯别啊，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很爱听的” “少装，来继续看”玩笑了一会，季唯泯咳嗽一下打算拉回话题继续讲。 原来这里，并不会这么的死寂与淡漠。 棠秋几乎没怎么说话，但是却很认真地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欢乐这种情绪慢慢挤满了这里，没有再是一开始见面的尴尬与不安，而是轻松愉快的，自然地诉说。 像是她们之间都认识很久了一样，自然地搭话，拍肩膀，开玩笑，令人非常安心满足的氛围。 …… 一个下午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当若依南和林旗安离开训练场时，季唯泯没放棠秋走。 “你在高层训练多久了？” 棠秋对于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随后回答了个数字。 得到答案的季唯泯有些沉默，棠秋的对于场景把控能力特别的强，她能很迅速地洞察好局势和走向。 不管她有没有成功做到完成突破，光是她这点训练时间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洞察力，就能看出她的天赋简直高得可怕。 这个天赋不是能靠时间就可以慢慢追上的，没人能在短时间做到这样的成果。 改造人吗……她果然与常人，在某方面有着惊人的差距。 季唯泯停止了思考，决定给她换一个训练方式。 “明天的训练，增加一个你对场景信息整合和突发情况的极速反应能力” 她这种天赋，就应该拉到最高的上限，然后继续突破。 第6章 阈值测试 在回到房间时，棠秋刚躺上床便接受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屏幕闪着微弱的光芒，上面清晰写着四个数字：1147。 1147……是季唯泯的代号。 棠秋有些不解，通过后几乎是立刻就接收到了两份文件： 《生理下限监测指标（个性化）》 《自我评估量表》 紧接着就是一条消息发了过来：“自由训练时间按照这两个文件进行测试，填完发我结果” 棠秋大致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只有少部分内容是可以填写的，大部分都要进行测试才能得到结果。 训练场里面就有这个测试室，棠秋在第二天很早就到了那里，她在里面转了几圈。 疼痛阈值。 柔韧性阈值。 协调性阈值。 爆发力阈值。 持久性阈值。 “你真打算一个个去试？” 季唯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给棠秋吓得一激灵，只见季唯泯不知何时已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她没等棠秋回答，便径直走过她身边，手指在中枢系统快速轻点了几下。 “高层的标准测试流程效率太低，而且……”她侧过头，瞥了棠秋一眼，“单独测试的数据是孤立的，无法模拟真实战斗中，多种阈值被同时触发的复杂状态。” 话音未落，屏幕上原本分列的五个测试项目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整合的“综合压力环境模拟”的程序界面。 季唯泯的手指在最终确认指令上停了一瞬，指尖微不可察地向右侧滑动了一格，将系统默认的难度参数，不动声色地拉高了一个等级。 “去吧，”她收回手，向后靠在控制台上，只有平静的声音传来，“我在这里看着” 棠秋看着屏幕上的程序，又看了一眼靠在那不动声色的季唯泯，她看不到对方脸上有任何表情。 棠秋轻轻点头，随后走了进去。 在她身后，季唯泯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她调出了棠秋的实时生理数据监控界面，在她的眼前密密麻麻地铺开一片。 她要知道，这个改造人天赋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而探寻极限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将她推向那个她自以为无法承受的边界，然后……稍稍越过它。 高层的实验体，可别让我失望啊。 里面会随机生成不同的场景模拟各种的实战情况。 棠秋刚进去，一阵光闪过她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右手几乎动不了。 动一下就传来钻心的疼痛，连姿势都不好调整。 “十秒内完成杀死目标敌人” “倒计时开始” 什么……？！ 她几乎错愕，而远处的敌人还在走动，她只能左手架枪，而棠秋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她几乎不能依靠调整身体姿势来达到将重心压在左手上。 “九” 倒计时如催命的午夜凶铃一般，压迫得棠秋不能容下一点差错。 她忍着右手的剧痛，去瞄准着移动的目标。 “六” 距离好远……这个位置太局限了…… “四” “三” 对，就这样，再走一步…… “二” “砰——” 在倒计时落下的那刻，远处的目标点瞬间爆炸，极限卡点完成了这次的射击。 还没等棠秋缓过来，右手的疼痛瞬间消失，手臂突然轻了反而让她有些重心不稳，只有隐隐的酸胀感证明着这只手经历了怎么样的疼痛。 下一刻，她就站在了一处分叉口，眼前出现了各个路口所会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以及会遇见的敌人。 她光速看了一圈这些信息，规划着适合自己的路线。 脑海里计算着这些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身体状况是否稳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决定完成路线前—— 她的眼下闪过一抹蓝。 季唯泯站在监控前看着，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 蓝色，很明显的蓝色。 不是棠秋眼睛的颜色。 在眼底那，占据半个瞳孔的蓝色。 为什么会有这个颜色出现？因为计算所以出现的吗？改造人的特质？ 她按下了保存录像，决定回去后倒回去逐帧去看。 随后季唯泯将视线看回棠秋那。 一阵风声刮过耳边，棠秋回头，又来了…… 这回是悬舰。 她没有一秒犹豫跑进自己规划的路线，一路上不断制造着障碍试图阻挡悬舰的追击。 前面有一处半人高的建筑，棠秋加速冲过去，起跳接一个翻滚在空中的瞬间发射激光引爆了这个建筑，又接着滚动的缓冲规避了部分的冲击。 等等……前面……断了？ 前面的路遭到了崩塌塌陷，与对面的终点隔着的距离，棠秋不可能跨过去，她也跳不过去。 悬舰在后面紧追不舍，眼下的选择并不多。 放手一搏跳下去或与悬舰决一死战。 声音伴随着火花和炮弹已经逐步逼近，棠秋目光锁定，随后蓄力猛地一跳。 她费力抓住那断裂处仅剩留下的钢管，伴随着悬舰的炮火擦过头顶，忍着可以说是撕扯一样的疼痛荡起自己的身体。 手中的枪稳稳指向了悬舰侧边的支撑翼。 伴随着闪光悬舰“砰”的一声撞上了断裂处，离棠秋近在咫尺，她踩准时机，趁着悬舰往下坠的那刻。 趁着现在，她松开手，身体随着惯性踩上去，用力一蹬。 棠秋勉强抓住了边缘爬了上去，她翻了个身，剧烈地喘息着，撑起身子爬向终点。 “呼……” 同样没有缓和的时间，场景变化了。 空白，变成了一个完全空白的房间。 这个房间对角的唯一颜色，是作为数据体载入进来的季唯泯。 棠秋瞳孔一缩，最后一场训练，是季唯泯跟自己打。 “……！” 她立刻翻了个身爬起来，看向刚刚自己躺的地方已经有个穿孔点在那，而季唯泯手里拿着的，就是她的匕枪。 季唯泯将枪械部分拆掉，扔了过去，仅是留下刀刃的匕枪被扔到了棠秋的脚边。 “来吧，继续” 棠秋点头，捡起那把刀，但此时她身体已经酸痛无比，可季唯泯不会等她缓过身体，几乎是瞬间就近她的身，棠秋咬牙，不断地进行格挡和闪避。 她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季唯泯从容不迫的动作让她更加的慌乱，本就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她此时更加难以集中判断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拳头一次次落下，棠秋的招数被悉数拆解，在一次假动作后，棠秋从后面被季唯泯的刀刃直接抹喉。 并不是特别痛，棠秋被踢出训练室后这样想着。 她躺在地上，用手撑着坐起来，是不自觉摸上刚刚被刀刃划过的位置。 季唯泯看着愣在原地的棠秋，伸出手拉她一把，淡淡阐述着事实：“不用挫败，在经历两场测试后你不可能打得过我” 饶是如此，但棠秋的情绪一个个冲破她的脑海。 疲倦、不甘、被绝对压制下的恐惧。 “近战你没我强，远战我的瞄准也不一定精准过你” “这是事实” ……是啊，在被压力的条件下，她打不过是个既定的事实。 看着季唯泯的手依旧举在自己面前，她伸手借着季唯泯的力站起来，看向对方的眼睛，依旧如故。 “从数据来说，你能坚持已经很好了” “不是每个人都抗得过高压力训练” 季唯泯边说边走出去，开始汇总她这三场的数据，随后瞥了她一眼，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总结一下你这三次测试以来，你的身体伤情变化” 棠秋站在原地，看着对方靠在控制室和训练场中间的门框上，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回忆：“第一场，右手剧痛，不好活动……地方狭窄” 她语气很慢，随后给出了结论：“建筑坍塌压迫所致骨折” 没错……季唯泯设置的确实是这个。 “第二场，更多的变化在于后面的拉伤撕扯，子弹的剐蹭，严重紧急的伤势并不存在，但体力会下降很多” 她又看向数据面板上那急剧下滑的曲线图，棠秋的第二场体力分配不恰当，体力值显示下降了将近60%。 “第三场和你……”棠秋顿了顿，闭上眼回忆着季唯泯的动作以及对方是怎么极速逼近自己的身体随后将自己斩杀的。 “拳击，实战中大概率会出现内出血，以及最后面的抹喉可以达到立刻死亡” 季唯泯刚想点头，说她总结的到位，没曾想对方补充了一句：“你下手很重” 听见这个的季唯泯难得笑了，她扯出数据面板仔细看着，随口搭了一句：“我没有往脑袋上打” 若是在Z区面对反叛组织，她可就是一拳就往脑袋上砸了，相比打在还算有脂肪肌肉保护的腹部来说，已经好多了。 不管怎么样，棠秋的数据算是到手了，而且季唯泯也看出来了，她对于信息的处理能力确实很强。 刻意调高的测试数据居然也能撑得下去，季唯泯背过身，看着棠秋的数据与常人的比较。 所有项目几乎都高一个档次，甚至还有发掘的空间。 一次物超所值的训练。 “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 “文件照旧发我，明天有对打和个人训练” 棠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对于这个安排没有抵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回去了。 …… 季唯泯回去房间，拉出了那个录像，一点点滑动着进度。 在棠秋聚精会神思考时，她的眼睛，确实变成了蓝色。 放大看，似乎眼睛里飘动着什么。 “……”季唯泯关闭了录像，改造人的身体系统吧，她没再细想了，偏头看了一眼被自己随意扔在旁边的数据板。 疼痛阈值很高，第一次故意设定的骨折就看出来了，这么小的空间不能靠着转移部位而达到借力的目的，看来在Z区她是真的忍住了那些痛。 柔韧性阈值还不错，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协调性阈值从反应力来看，她也达到了标准。 爆发力阈值……还不好准确地得出结论。 持久性阈值……这个是最低的评分，她的力量分配不太好，不能每次都依靠那拼命一般的一击，这点有待加强。 棠秋单纯是因为她的体力比常人高出不少，在某些场景下她能依靠仅剩的后备力量撑着自己度过危险，但这很冒险，而且容易出意外。 ……不急，有的是时间。 她将所整理的面板一股脑全发给林萧文，随后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第7章 头疼 在后面的训练里，季唯泯时不时就会给棠秋来一场她的单人模拟实战，偶尔四个人也会一起来一场比赛，而棠秋的学习能力很强，现在对比之前已经是进步神速。 其实对比双人磨合训练，与季唯泯的对打才是压力倍增。 “再快点，子弹没有这么慢” “防御手段呢？没让你拿条命就上去拼” 她的训练可以说是严苛了，棠秋在跟她打实战时，一开始几乎每次都是被季唯泯狼狈地打出训练场地。 被对方打在墙上造成致命伤判定随后强行剥夺训练。 “再来” “失败，再来” “又慢了，再来” 到后面慢慢能和季唯泯过个几招，坚持的时间一直有在逐步变长，虽然结局依旧避免不了被对方打出训练场。 在一轮四人的比赛训练结束后，她们商量着等会的晚饭吃些什么。 “我觉得还是上次的套餐” “你真没吃腻啊？换一个吧算我求你” 林旗安还在和若依南争论吃什么，季唯泯一直都不会参与她们的讨论，她对吃什么不太在意，一般都是在旁边待着，等她俩自己争出一个结论。 问多了几次，林旗安已经放弃征求她的意见了。 “棠秋，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的棠秋猛地抬头，两双眼睛直勾勾期待地看着她，要让她选出个菜来。 棠秋还在愣神，没明白这两人有什么好争的，在她俩期待的目光下，缓缓说出了一句：“都要？” “算了你怎么跟唯泯一样，”林旗安无奈地摊手，看着两个人，一个坐在不远处看着上一轮的训练数据根本没打算参与讨论，一个觉得无所谓选不出个所以然。 季唯泯站起身来，缓步走向几人所在之处，她的手指轻轻搭在棠秋的肩头，语气随意懒散：“她那时还未加入我们，你让她选也选不出来。” “走吧，开始你的个人训练。” “嘿嘿嘿，你倒好，让我还没做决定你就先拉人走了！”面对林旗安的调侃，季唯泯并未回头，“怕什么？等我训练完，我猜你也选好了” 棠秋微微点头，与季唯泯一同走进训练场。 季唯泯坐在后台操作室里，通过监控屏幕密切关注着棠秋的一举一动，她的眼神专注时不时会放一些突发事件给棠秋上压力，随着画面的推进，季唯泯总算满意地点头。 看来近期的训练成效还不错，加几个数据体试试。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调高了一下敌人参数。 “嘿！唯泯，训练完没啊”林旗安推门进来，季唯泯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回道“快了，最后一轮” “选好了？这不选得挺快的” 林旗安叉腰，颇有理直气壮的气势：“什么话，那必须选我的提议！” 说罢她见训练还在继续，顺手也看了看棠秋的训练数据。 “进步这么快，你的训练成效真高啊” 突然，一声清脆的“滴——”声打破了宁静，那是系统发出的受伤提示音。 棠秋视角猛的偏移，显然受到了重创。 还没开始放出数据体啊，季唯泯手指还没按下确定的按钮，心中疑惑不解，她刚才还在称赞棠秋的表现，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她又确认了一下，随后调出棠秋的身体数据，发现她在颈部中弹，这将导致她很快被迫退出训练。 颈部……棠秋从来没在这个部位受到过伤害，而且属于很低级的错误，以她的训练结果，这不可能出现。 “呃……” 本来训练只有那不断的枪声和系统提示音，现在却传出了阵阵呻吟声。 “棠秋？”季唯泯立刻接通内部通讯，“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只有断断续续、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呜咽声。 她立刻暂停了所有模拟程序，训练场的动作全部定格，她没有强制剥离棠秋的视角，季唯泯通过多个监控角度仔细观察——棠秋整个人蜷缩在一个货箱后面，双手死死抱住头部，武器早已脱手掉落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状态……不是模拟受伤的反应！ “棠秋！回答我！”季唯泯有些着急了，又喊了几次。 回应她的，只有痛苦的呻吟。 棠秋似乎想说话，嘴唇张合，却吐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她又喊了几次棠秋，对方依旧只有反复的呻吟作为回应，想要说话但又呜咽着将话咽了下去。 情况一直没有变好。 “嘿，你打痛人家了啊？”虽然语气依旧在带着玩笑意味，但林旗安也放下了环抱在胸前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季唯泯没理林旗安，而是将止痛药的数据加载了进去，跟她说，“止痛药，你前面” 棠秋微微睁开眼，剧烈地头痛让她没有力气，手抖着去够面前的颗粒，手指刚伸出去碰到那个颗粒，又猛地缩回手。 “呕……”她脸色苍白，止不住地干呕。 季唯泯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没有犹豫就脱离棠秋的视角随后关闭了训练。 快步跑进训练场里面，林旗安紧跟其后，刚走到棠秋面前想把她拉起来，碰到手臂就是一阵湿冷。 林旗安也过来帮忙拉她，同样感受到手掌的温度，皱眉：“怎么回事，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 若依南本想着训练这么久进来看一眼，却看见了倒地的棠秋和手忙脚乱扶她的两人。 “训练异常了？” “不清楚”季唯泯的语气有些急，“搭把手，送医疗站” 三人合力将几乎失去意识的棠秋扶起，棠秋在无意识中，手指死死攥住了季唯泯的衣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季唯泯一边支撑着棠秋的重量，一边迅速用空着的手接通通讯。 “沈白厌，棠秋突发状况，呕吐现在已经意识模糊” 刚到医疗站，沈白厌就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派人去给棠秋做全面细致的检查。 她急忙喊住了季唯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快速翻阅对方刚刚发过来训练数据。 季唯泯的衣角还被拉着，她不动声色地轻轻扒开，被对方手掌的温度惊了一下，随即握了一下给她一丝安慰。 随后，她回应道：“正常的训练中出现了突发状况，我也不清楚，训练的后台数据提供给你你自己看。” 沈白厌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因此无暇理会她们，快步跟随前去检查，并自言自语道：“啧……林萧文，你真是闲得发慌，出了事情还给我增加工作量”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又看着不断跳跃的生理数据有些着急。 棠秋此时半眯着眼睛，头痛得仿佛要炸裂开来，她感到眼前的景象不断地分裂、重叠，剧烈的头痛让她无法思考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抬起，带到了某个地方，与一些设备相连，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熟悉的病房，依然是那刺眼的灯光，但之前那种几乎要将脑子挤爆的头痛感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只剩下轻微的头晕。 沈白厌在一旁查看着监测数据，随手接过智械递过来的检查报告，随后给其下达了指令：“安装传感通路的检测仪” “……”棠秋扭头看着沈白厌，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边看着手中的数据板一边问她： “醒了？感觉怎么样？” 棠秋微微皱眉，低声回答道：“晕” 尽管疼痛有所缓解，但每当她试图回忆起之前的事件，脑海中就会浮现一阵阵的隐痛。 她的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实在想不到什么东西，也不想回忆那阵剧痛，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沈白厌解释道：“你头痛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在补充数据时，原有的记忆与新输入的数据发生了冲突” 说着，她旁边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排排异常的数据，她的眉头紧锁，显得更加不耐烦。 “神经信号显示你还没稳定，别离开这里” “现在，尽量不要去想任何事情，也不要回想补充了什么数据，好好休息” 说罢，沈白厌转身带着那堆数据屏幕离开了房间，留下棠秋独自一人。 棠秋侧头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了近一天。 下午了……有点饿。 她的手上还挂着营养液的药水，算了，待着吧。 “咚咚” 季唯泯率先推门进来，随后跟着的是若依南和林旗安。 “头还疼吗？”季唯泯微微皱眉，棠秋昨天的情况可真是把她吓一跳。 可还真是对应了她前几天的话。 “我可没往你脑袋上打” 季唯泯闭了闭眼，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棠秋看见她们进来，本想摇摇头但她不想又传来阵阵余痛，只能开口说话：“还好……” “沈白厌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了什么来着……神经冲突……数据补充。 什么意思…… 见棠秋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季唯泯摆手让她不用说了：“想不起来就别说了，省的又疼” 她随即又补充一句：“现在没事就行” 林旗安见棠秋看起来好些了，也放下心来有心思开玩笑了，凑上来笑嘻嘻地说：“好在你没事，那会唯泯可是吓坏了，可很少见她这么慌乱呢” 季唯泯……？ 意识里，确实是有一个声音，带着焦急的语气喊了自己好几次。 棠秋将视线转过去季唯泯那，但对方已经别过头去不好意思般避开了视线。 季唯泯看向外面，漫不经心地说：“回来后先不训练，看些训练记录做复盘” 棠秋还没答应，林旗安就插上了话，颇有意味深长地说：“唯泯导师好严格啊，放过我们的病号啊……啊！” 她的话音刚落，手臂就被季唯泯狠狠地掐了一下，瞬间红一块痛得林旗安往后走了好几步。 季唯泯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明天给我加训” “嘿嘿，不能这样的”林旗安揉着被她捏红的地方小声抗议。 若依南倒是看了看棠秋连接着的监测仪，对她说：“别管她俩，觉得吵就赶旗安出去” 林旗安刚和季唯泯抗议完又转头被若依南“攻击”，对着她俩指指点点：“你们一伙的是吧，怎么能这样！” 棠秋看着她们三个有些无奈地笑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确实有些吵，但是却有另外一种感觉。 都带着很明显的关心，就连平时看起来默不作声的季唯泯都别扭地说了几句话。 棠秋微微转头看向窗外，光线已经顺着窗户一步步爬上了她们的身上。 一点点，发着光，很耀眼。 第8章 接受指令 当棠秋的头晕症状终于消失，便回去了房间里。 一路上难得看见有人群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低声议论纷纷。 真奇怪，平时几乎没见到会有人相互说话。 “又要来了吗？界择” “上次去的人……” “还活着呢，起码有去有回” “……” 界择？那是什么地方？ 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谈论这个事？ 她想了想界择的定义，但根本就想不到，无奈没再听下去，而是快步走回去。 回到房间的她难得看见季唯泯也在客厅里坐着，刚进门便听见她们也在讨论界择。 若依南看见她回来，对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回来了啊？还好吗？我们明天要去高层那边报道” 季唯泯看了她一眼，脸色比一开始在病房那会好多了，有了不少血色，她随口关心道：“还疼吗？” “不疼了”棠秋拉开椅子，疑问“为什么去那？” “界择任务指令” 她愣了一下，想到路上听见的说法，说到底她还是不知道界择是什么地方。 “界择是什么？” 季唯泯：“界择，云城之下的世界，或者说……原始世界”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每半年会派人去界择收集那边的资料，我们四个是这一次的人选” 界择受到过污染，也就是一百多年前的最后一次全球大污染后，人类才建造了云城，污染后的界择有着异变生物游荡，也有病毒残存在生物的体内。 高层有专门的科研人员在那，观察现在的云城情况，而派去界择的人会去那确认现在界择的情况以及交接数据。 界择的资料是在最近才开始慢慢上传云端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的。 有丛林、草原、高山、峡谷…… 有江河湖海，有沙漠有冰川…… 界择看起来是郁郁葱葱的世界，也正是这风景让人难以想象界择受到严重的污染。 上传的图片中，生物多数都畸形、奇怪，但是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在如此环境下求生。 相比之下的云城却死气沉沉。 有人类生活的地方还不如荒野之地有生气。 季唯泯这样想着，回神重新听林萧文讲话：“在界择注意好战斗服上的污染指数，采集任务在你们的状态栏里，并且这次派你们也是有另外一个原因” “其中一个实验基地的信号与高层断开了，去那调查情况并查看控制中心，将资料带回来” 林萧文给了她们四个人准备时间，让她们在三天后出发。 谁都不知道界择会发生什么，她们也无从准备。 林旗安躺在沙发上呈一个“大”字形望向天花板，看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界择资料，从始至终只得到了一个消息： 病毒HXH依旧活跃在界择，依旧有感染传播风险。 “哎……还有什么啊”她无聊得打着哈欠，一头埋在沙发里面上，实在是有些困了。 感染……季唯泯反反复复念叨这个词，思绪飘到了她见到的那次棠秋在高层的训练。 对啊……那是个什么生物，她现在还不知道。 棠秋当时穿着应该是隔离战斗服，正常情况下几乎都用不到，什么感染都直接靠回来医疗站阻断。 “想啥呢” 若依南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季唯泯回神过来，目光转向棠秋，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带着试探，有些疑问地回看。 季唯泯犹豫一下还是问道：“棠秋，你在那次训练的对象，是什么？” 棠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是哪次训练：“什么？” “高层的训练，我俩正式见面那天” 听她这么补充，棠秋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吼——” 低哑地吼叫仿佛回荡在耳边，那残缺的四肢重新刺激她的神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瞬间头又疼了起来，刺痛着她的神经。 棠秋扶了下头，闭上眼有些不想回忆。 季唯泯见她突然扶头，见状不对，刚想开口终止话题但对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不知道” “很奇怪……长得很奇怪，我的资料库里面也没有这个东西” 听罢若依南和林旗安也凑过来问是什么东西。 季唯泯将自己从远处看见的形态和两人描述了一下。 她们纷纷皱眉没想到是什么东西。 “什么形容啊……好奇怪” “高层的生物实验做出来这个东西？”若依南和季唯泯的想法一样，但她同样觉得高层没必要做得这么……奇特。 林旗安倒不觉得：“没准审美就是喜欢这样的呢？” “……”季唯泯沉默地将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枕头穿过悬空的屏幕直接砸中了林旗安的脸。 棠秋一直盯着她手中的屏幕，屏幕上的反光照映着她的脸，不断放大细节看，突然看见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来，把周围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她盯着屏幕，眉头紧锁像是不敢相信，但是又反复地看着，像是被确认了什么可怕的猜想。 “想到什么了？”季唯泯坐的离棠秋近，她站起来看向棠秋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个放大的生物残肢，她被这个画面刺激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那个画面，她好像知道棠秋想说什么了。 季唯泯皱眉，她没开口，而是拉过棠秋的手，但又突然放开了，手里的数据微粒慢慢生出一个屏幕放大，字幕一点点浮现： “界择的生物跟你训练那会的生物很像？” “几乎一模一样” 得到棠秋给出的回答，另外两人重新翻出界择生物的影像资料，对比着图片与她们所说的形容，没亲眼见过但是能大概拼凑出画面来。 棠秋重新坐了回去，脸上表情不大好看，季唯泯看着她更为沉默的样子，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不要再想了，缓缓吧” 她轻轻点头，季唯泯让她回房间先休息了。 三人依旧坐在客厅里，这回她们手握手，联通了大脑意识屏，所想换成字幕重现出来。 若依南的想法很大胆，但也是一个很糟糕的结果：“HXH依旧活跃，这个生物如果真是界择那个，那岂不是代表也有感染性？” “恐怕是的，”季唯泯耸耸肩，隔离训练服加上这样形态的生物，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而且现有的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也没有可以为她们提供第二种可能。 “高层这么大胆，敢放这个上来云城，还会让自己的实验体进行测试？”资料里没有公布HXH感染后的反应，但是从生物的外貌也能大概猜到了，林旗安实在是没勇气多看几眼，伸手将屏幕收回不看了。 季唯泯叹口气，现在想到那个界择任务，一股未知的恐惧已经漫上心头，她搓了搓手臂，走出去：“我去看唯一” “明天最后一次训练，穿隔离服” 话音随着关门声落下，同时里面也伴随着林旗安的哀嚎：“我不想穿啊——” …… 穿过医疗站的各条走廊，季唯泯熟悉地拐进一个房间里面，扭头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刚刚结束治疗。 “唯一”季唯泯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床上的季唯一闻声扭头，已经堆满了笑容：“姐姐！你来啦！你这几天都没来！” 带着一点点委屈和控诉的语气，季唯一张开手想让对方抱。 这几天确实忙着训练，而且不久前刚受伤治疗完，那会她身上的气味完全被医疗站浸染，也不敢出现在嗅觉灵敏的妹妹面前。 自知理亏，季唯泯走过去抱住了妹妹，声音放低：“忙着带新人没什么时间，抱歉唯一” 带新人……！ 季唯一那委屈的语气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姐姐你终于肯跟别人组队了啊，本来就是不要经常自己一个人嘛，你看依南和旗安姐姐就一直都在一起” “不算组队……应该吧”季唯泯含糊不清地回答。 她不知道需要带棠秋多久，当然要是高层愿意继续给出这么高的酬劳也可以继续，只是她还没有习惯双人作战的情况。 想起来这的目的，季唯泯坐下来，斟酌着妹妹知不知道界择这个事情：“过几天要接一个……长线任务” “不清楚什么时候结束，有什么事的话给我发消息” 季唯一听见这个有些失望，毕竟自己姐姐来的时间很不规律，有时候也刚好撞上自己要做治疗没有时间说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难过。 季唯一勾着她的手指，瘪嘴但是还是懂事地说：“好吧，有空一定要来” 说罢想起来什么，叉腰道：“不许给我发现你出任务带伤了但是不告诉我，还骗我说自己没空！” 季唯泯心里有点发虚，曾经一次无意间带伤来医疗站治疗，结果刚好撞上了季唯一被推去治疗，两个人对上那刻季唯泯身上的血迹甚至都没干，猝不及防地碰见时，季唯泯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当时在季唯一强硬要求下，季唯泯也怕牵动她，自己乖乖跟着妹妹走了一段路，如实说了自己的受伤情况。 回去病房时，季唯泯身上看起来是挺像样的了，什么都处理干净了，但季唯一知道她受伤那会的惨样，也气她还想瞒着自己。 那会林旗安过来帮忙替季唯泯说了好几句话，哄着季唯一不要生气，只是以她的性格，林旗安进门就笑得毫不客气： “哈哈哈哈好久没看见唯泯吃瘪的样子了” 季唯泯无奈轻轻点头：“嗯我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 季唯一佯装严肃，那个语气像是模仿自己，还故意拖长尾音，仿佛是站在制高点谴责季唯泯。 她被对方这个小表情逗笑，手指紧紧回勾住季唯一的手，然后一字一句慢慢重复道：“不会受伤了还瞒着你的” 听见这个季唯一重新变得笑嘻嘻的，她拉着季唯泯就要看自己看见的报道：“姐姐，下面城区是不是多了个这个？” 味觉共享…… 屏幕是浮夸的新报道，大肆宣扬着这个新发明，季唯泯知道这种发明并不会起什么风浪，很快就会沉寂。 她没说，也不想扫了妹妹的兴致，随口应了下来：“一轮任务出完，我去下面给你带上来看看” “说到做到！” 今天季唯泯在这待的时间长了许多，也许是弥补她前几天和未来几天不能见面的原因，在离开后又对着窗外往下望去。 能看见繁华的城区，只是再往下看就是厚厚的云层了。 一切皆为未知。 登上飞艇的时间很快到了，载着她们穿过云层，开始向下飞往界择。 季唯泯坐在位子上，从窗口向下望去，界择有大片的海洋区域，而在植被覆盖的大陆，也能依稀看见几处大型建筑的遗迹。 很壮观的世界。 “界择的文明……真是可悲” “那是什么，好高大的建筑” 林旗安与若依南一直好奇地看着，季唯泯重新抬眸往那几处遗迹投去视线，距离更近了一点，她现在再看过去，建筑的破损和文明残存的痕迹让她心里难受。 是啊，可悲…… 因为病毒肆虐而导致不能得以生存的地方，其实生机盎然。 “还要多久？”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棠秋突然开口询问。 受磁场影响，棠秋感觉头又在隐隐作痛，皱眉靠在椅背上，有些烦躁。 “离实验基地不远了，但是要找其他地方完成降落，”季唯泯看着监控数据回道，“实验基地的降落点安全系数不确定，在附近降落也能顺便完成采集任务” 飞艇在半空又转了几圈，几人商讨着最后才选定一个地方降落。 一阵轻微的颠簸过后，安全降落。 第9章 初入 “哎呀好兴奋，不知道会有什么”林旗安在任何时候都充满了斗志，催促了其他人快点，“快点你们，你们看窗外真的不期待吗？” 窗外两边一边是茂密的森林，一边是广阔的平原，飞艇停靠在交界线不远处。 几人穿防护服一时间还有些笨手笨脚，棠秋则没有这个情况她很快就穿好靠在飞艇的门口，看着手臂上的污染指数值：19%。 很安全的范围，她望了望四周，很明艳的颜色。 鲜活，生命力代表着这里的生命色。 丰富的色彩冲刷着她们的感官，在第一次踏上松软的泥土，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绿意一点点渗进，渗进她们自云城那单调的色系里面。 不同于云城坚硬的钢板，而是实在的、厚实的土地，清新的气味从缝中一点点渗出来，钻入毛孔里，让人感受这在云城不可能出现的景色。 是高大的树木，最真实的土地以及得知这里曾经污染的惨况后，在来到这里感受到的对比冲击。 可在附近出现的建筑残骸，凸起的钢管，远处跑过的异变生物的影子，奇异形状的植物都让人重新意识到这里，仍是那个充满未知危险的界择。 棠秋搓了搓手臂，不太想再面对那些异变生物。 见都准备好了，她们一同踏入森林里面。 季唯泯看着地图显示，说：“实验基地在西南方向，距离我们还有七公里左右” 若依南凑过去看了眼，随即规划起路线：“我们绕点路，去河边先收集水源，再走回去主道前往基地，有实验员在这里扎根的痕迹应该不会走错” 这里的路跟想象得一样难走，大树的根部交叠在一起，丛棘四处延伸，光线从枝叶的间隙中流出。 没有几条道路被踩踏出形状，几人相互扶持跨过一些难以穿越的地形。 “这路可真是”林旗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身上扫走粘在衣服上的植物，颇有些不耐烦，“云城可没这样的东西” 季唯泯走在最前面开路，用激光扫出一条还算是可以行走的小路，头也不回地说：“你刚刚还不是这样说的” 若依南也跟着笑道：“那可不，你刚刚可是第一个冲进来这里的” 棠秋跟在后面，随手折下一个枝干，里面粘稠的绿色脓液流出，一点点滴下，她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将其收集起来放置在特制的存储盒里。 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 “停” 棠秋突然开口，几个人同时停住脚步，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声音，越来越近。 从后面，从头顶上，一步步逼近她们。 棠秋望向手里的东西，猛地扔出去，随即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头顶的枝杈上跳出，扑向刚刚她手里的枝干。 “扔掉那个罐子！” “棠秋卧倒！” 着急的指令同时传来，棠秋将手里的罐子往相反的方向一扔，随机蹲下那刻，头顶一束激光穿过，一声闷响生物倒在了她的身后。 大家戒备起来，看清是什么东西后稍稍松口气，只是一些小型的獾类动物。 也许是被那些特殊的汁液给吸引了过来，毕竟她们穿着防护服闻不到这股气味。 在四处检查一番后，发现方才的枪声已经吓跑了周边的因为气味吸引过来的动物们。 “真是有惊无险” 激光并没有将那只动物置于死地，它挣扎爬起来，用爪子抓着那滑溜溜的罐子，但它的四肢看起来很不协调，四肢并用才勉强拿到那个罐子。 它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四人，又想拿罐子又想逃跑，结果罐子没有拿稳，骨碌滚向了站在最前面的棠秋。 她轻轻踢了一脚，罐子滚回去后，本就没盖好的盖子让汁液流了出来。 她们不由得后退一步生怕被招惹到，气味开始肆溢，几人背靠背望向不同的方向。 “……！”棠秋突然转身猛地将她们推倒，“卧倒！” 她的力气很大，其他人也没站稳四个人一起摔在地上，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身后的掀起一阵热浪。 也不知怎么回事，汁液流了出来仅仅过去一会就突然自燃，随后便是爆炸。 “咳咳……”林旗安第一个爬了起来，望向被烧焦的痕迹，不禁皱眉，“刚来就这么大阵仗啊” 若依南环顾四周，经过这次爆炸，可谓是什么危险生物都跑得无影无踪了，她看了一圈，将方才被压在最下面的季唯泯拉了起来：“你们怎么样？” “没事” “无大碍” 季唯泯声音落下，随后看向刚刚坐起来的棠秋，见她没回话，多说了一句：“棠秋？” 棠秋拍了拍身上的灰烬，检查了一下自己防护服回答：“我没事” 爆炸的中心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洞，周边被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迹，那只动物也燃成了灰烬。 她方才离爆炸最近，但她反应也非常快，在出现可疑情况时当机立断，也避免了其他人受到伤害的可能性。 若依南敲了几下手臂上的污染指数显示屏，数据基本没有变动，“还好爆炸没有造成什么大麻烦，先走吧我们，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东西被吸引过来” 几人纷纷点头同意了。 大家都加快了脚步，一路上的采集任务也是匆匆完成没再多停留，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 四周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很快便看见了一道浅浅的溪流，路程也走了一半，大家在这里暂时歇了脚步。 慢慢流淌着的水流，细小的漩涡在打着转，水边湿润的泥土里，异样的花朵扭曲着茎杆去爬向几人的脚下，生出的藤蔓好似要缠住脚腕。 不过这点异样不足以威胁什么，她们只是在附近观察着，顺便收集水源。 仔细看，看似是清澈的水源却反射出炫彩的光芒，在光线的照映下流动着。 棠秋蹲在边缘，看着水流自然流动方向映射在她的眼眸中，内心似乎是有些震撼的，戴着防护服的手触碰上去，还是能感觉到的。 感觉到了水流冲刷过自己的手心，凉意蔓延去整个身体，她微微睁大眼眸，那种动态的，充满生命力的水滑过，是非同寻常的感觉。 手掌整个放上去，阻断溪流，水从指缝间滑走，又从两旁重新形成新的通路。 大自然吗……是不一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她站了起来，甩了一下水珠，收集好水源，手心刚刚水流流过的地方，还残存着水珠，一点点的汇聚起一个大水珠，然后又滑走。 “棠秋” 她目光重新汇集，抬头望向说话的季唯泯，另外两人已经先走一步了，对方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便转身离开了。 棠秋快走几步跟上，最后望向那个溪流一眼，便继续深入到森林里面。 若依南在前面带头，望着定位，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准备回头让季唯泯跟自己一起看看，脚尖一转，突然离心感猛地让她心跳漏拍。 “啊！” “依南！”林旗安眼疾手快伸出了数据链缠住若依南的腰，但脚底打滑，难以拉上来，“唯泯！救命！我们要掉下去了！” “旗安抓稳！” 刚刚归队的两人看着若依南身后的深坑，来不及多想便跟着林旗安一起，用力将若依南拽上来。 “咳咳……”被拽上来的她剧烈咳嗽起来，“你想把我勒死啊……” 林旗安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刚刚突然出现深坑，下意识想抹把冷汗，手却碰上了坚硬的头盔，她转头看向蹲在地上勘察地质的季唯泯，问道：“什么情况？” 季唯泯看着仪器上的土壤湿度，又瞥了眼坑洞的边缘，回答：“土壤松动，地下的结构不稳” 她们刚松口气，棠秋正仔细观察下面的坑洞，却发现了不对，出声疑问：“下面是什么？” 听见这个大家都围在边缘查看，土壤的松动让一块银色物体露在表面，只见到一部分她们几人猜也许是文明遗迹的残存。 “曾经的建筑物？” “保留这么久吗……” “分解应该不会很快，除非那场大污染中，有物质可以分解这类物品” 几人纷纷给出猜测，若依南仔细看了看颜色，发觉不对劲：“你们不觉得，这个颜色和形状很像我们任务后的休养舱吗？” 这个想法让她们都有些毛骨悚然，又仔细查看，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就是类似于舱体的东西，大家都感觉很像。 好奇心驱使着她们想要下去看看，但是这个土壤结构让人并不放心。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棠秋开口：“弄条安全绳让我下去，我身上有透视仪” “固定好就没事” 虽然这并不安全，但是除她以外，她们都没有接触过透视仪，为了了解下面的情况，只能放她下去。 绳索缓缓缠绕着棠秋，一点点放长下去，其他人手中都拽着绳索以防除什么意外。 棠秋打了一个手势：“停” 大家静静等待着下面的棠秋将物体的真相揭露出来。 棠秋扭动着镜片，一点点调节着聚焦值，已经能大致看出是什么了，但是还是有点模糊，她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想看得更仔细。 “！……” 在看清内部的物质之后，她瞬间呆在那，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触碰，忘记那还隔着土壤，抓了一手泥土有些无助地看着自己沾满土屑的手掌。 上面的三人察觉到了棠秋的状态不太对，用力拉了一下绳索让她回神：“棠秋？棠秋？” “呃……”猛地一紧使她骤然回神，棠秋打了手势让她们将自己拉上去。 还没等她们问话便将透视仪的画面传输给她们看。 画面里，舱体已经破裂，部分土壤掉进其中，内部交叉叠放着两具扭曲的遭受到异变的生物尸体，肢体形状怪异，畸形扭曲，像是被人扭曲成不正常的角度。 部分肢体伸出舱体，被土壤覆盖着，看起来像是伸手求救，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舱体内部还有着脓液慢慢往下流，血液又混迹在其中，尸体的全身都有着脓肿和血迹，腐烂恶心的感觉盘旋在她们的心头。 其他三人只是看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感到一阵的恶心和反胃。 “这是……哪来的啊我的天，”林旗安多看几眼想认出什么标识，却还是接受不了那个画面，“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生物的样子吗？” 棠秋轻轻点头，季唯泯已经扭过头去不想再看了。 季唯泯：“是，但……为什么在舱内？” “用实验舱装起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异变生物才对，难道是实验员异变了？”若依南给出了猜测。 实验员异变…… 如果真是这样，也刚好对应了实验基地断联这个情况。 舱体中的异变生物到底是人，还是野生动物？ 刚踏入界择就一个事接一个事地往外冒，她们面对这些没有丝毫经验，手足无措的样子又让她们的精神消耗了不少。 第10章 夜间危机 若依南观察着舱内的画面，皱了皱眉，觉得不应该普通的野生动物：“你们看这些姿势，会不会是意外异变的实验员被关在里面，而激起反抗最后导致了被埋入地下” “有必要埋入地下吗？”林旗安认为这个行为多此一举，“已经异变然后进行实验，结果因为失败，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就废弃了” 棠秋站在旁边，手指紧握在一起，目光盯着那个坑洞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对于异变生物这个事很抵触，一提起这个她就十分沉默，她不想说这个事。 季唯泯看了看几人，还在试图将一连串的问题捋清，看法各不相同，猜测层出不穷，最后她还是没有想清楚，将争论的几人拉开：“等会再研究吧，找个地方过夜先，我们已经在这耗得够久了” 季唯泯重新查看了地图：“其他样本都收集完了吧？再往前走在基地附近过夜吧，先不进去” 眼看着天色渐晚，这里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几人也没再争论，快步走着一起赶路。 大家的心境似乎有些变了，各自怀揣着不一样的看法，气氛也有些沉默，直至安装完简易的休息点 。 决定两两轮流守夜，前半夜是季唯泯和棠秋，后半夜再是林旗安和若依南。 待两人都去里面睡下，季唯泯重新抬眸看着在一旁的棠秋，眼神里充满探究。 她抱着她的枪支坐在地上，白天的赶路与突发状况消耗了很多精力，连棠秋都感到精疲力尽。 她打了个哈欠，头往四周转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又低下头去发呆。 棠秋身上引出了很多问题，改造人似乎将高层的秘密都牵扯了出来，她似乎察觉到了季唯泯的目光，转头与她对视。 季唯泯发觉自己这样盯着人家有些不太好，收回视线，手环抱着武器，目光看着附近的黑暗，但还是没忍住想要知道些什么。 棠秋看出她想说话，本想张开却看见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下意识地观察四周以为有什么情况，脑袋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生物迹象。 但手猝不及防地被拉过去，两人的手背想碰芯片感应，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块屏幕。 “别开口，想到什么和我说什么” “文字会浮现在你脑海的屏幕上” 棠秋对这个充满好奇，下意识想到的话也都是一些感叹，季唯泯默默地看着文字，等她差不多感叹完了才开始发问：【从形态上，你认为那是什么生物？】 【……人类】 【他们，跟我交手时……有着一种特殊反应】 棠秋身体轻轻靠在支撑柱上，夜色太浓，季唯泯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从文字里，都透着一丝丝不安： 【对于数据微粒，很敏感，极其之敏感】 【说不上来，但感觉就是，会对数据，产生一丝共鸣】 季唯泯看完，什么话都止住了，她想问的问题，都停顿在了那句“特殊反应”。 棠秋对于情感类洞察得很敏锐，虽然她看起来并没有能表现出情感的能力，但是能清晰地察觉到。 这里肯定有什么问题…… HXH……太危险了，那种能使大半文明毁灭的病毒，留在云城绝对是大问题。 ……高层，真是有胆量。 后面她俩一直没再聊天，棠秋时不时就站起来在附近走着，季唯泯一直坐着没有动作，眼睛紧盯着附近黑暗的环境里。 眼睛快要在一成不变的环境中视觉疲劳了，突然一闪而过的一抹光亮，她回神抬枪，喊棠秋留意四周：“附近有东西，注意点” 棠秋也在看另外一边，刚刚她留意到的光亮消失不见，准备打开夜视仪身边的季唯泯突然开枪。 “砰” 就算安装了消音器枪声在寂静的环境中也尤其突兀。 似乎是被光亮吸引来的野生动物，而且还不止一只，两人一人看着一边。 透过夜视仪，动物似乎是将这里包围了，但是它们没有上前，只是围在附近。 越是这般按兵不动就越像是有危险降临，季唯泯看着夜视仪显示的这么多动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们不一定应付得过来，但她注意到这些动物，也有这畸形的身体，不是肢体某一处扭曲就是躯干有脓肿溃烂在表皮。 “季唯泯……污染指数，上升了” 手臂上的屏幕隐隐发着光芒，已经从最开始的19%，上升到了32%。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有些害怕，异变的动物也具有感染性，她不能保证这防护服是否可以抵挡，要是破损感染，就只能死在这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攥紧了武器，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些动物在观察过后，竟全都跑走了。 跑了？什么情况…… 突然上前，又突然离开？真是……奇怪啊。 “唯泯，棠秋，去休息吧” 声音从身后传来，若依南起来叫两人去休息，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拍了拍两个人。 但刚刚绷紧的神经还没放下，突然听见声音的季唯泯和棠秋都被吓一跳。 季唯泯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但看了下四周，还是决定先离开这。 季唯泯：“先出发去基地那边，刚刚有动物围了上来又离开了，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听见这个若依南皱眉，刚好林旗安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听见这个也不困了，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林旗安听完事情原委，又看了看四周，扫了一圈确实没有其他生物痕迹了：“开了个枪就被吓跑了吗？” 棠秋摇头：“不像，更像是害怕什么” 说完她突然看了眼季唯泯，对方依旧看着她，两个人对视，从对方的眼睛里又想到了方才那段无声对话中的—— 特殊反应。 后面四人商讨后决定先离开这，等走出这块森林再休息。 这回换成林旗安打头阵，若依南殿后，雾气伴随着夜色越来越浓，本来不是很长的路程但是现在变得十分难走。 除开不知道会从哪来冒出来的小动物外，一些异变的植物也开始肆意生长，顺着小路一路延伸。 “唉啊……真是麻烦” 林旗安一边扫除前面的障碍，一边还要留意附近的危险，有些手忙脚乱的她竟没有发现一株藤蔓已经悄悄爬上了她的小腿。 季唯泯打了个哈欠，借着头顶的探照灯看见了有往上走的趋势的藤蔓，她拿出匕枪轻轻一挑，没想到直接断了。 她有些震惊：“怎么脆？一碰就断了？” 她翻看了一下，刚刚她拿得是刀背，本事就没用多少力气，只是这东西比她想得要脆弱。 “再生了”棠秋抓起那个断掉的碎片，但分开的藤蔓像是有感应一般互相蛮力延伸企图继续融合生长发育。 棠秋汇聚一团能量，眯了眯眼，从黑暗中试图辨认出这个植物的根系在哪，但手里的能量团被季唯泯打散了：“保存能量，别管了先走吧” 若依南静静走着，时不时就会击退一些想要靠近的生物，不过大部分都没有再靠近了。 疲倦在四人之间蔓延开来，连林旗安都没有怎么说话活跃气氛了，更别提本来就话少还因为没有休息而身心俱疲的两个人。 一次简短的休息—— 季唯泯靠在树上，疲倦在她脸上放大，抬头看了看，全被树叶挡着，看不见天空。 “还好吗唯泯？” “有点累，”季唯泯闭上眼睛，却突然闪过了白天看见的在舱内的情景，她无力地重新睁开眼，又摆手谢拒了若依南递过来的能量剂，“不用了，反正也不好扎进去” 林旗安大大咧咧地往棠秋身上一靠：“害天塌了我们唯泯还顶着呢” 季唯泯白了她一眼：“你往人家身上靠好意思吗？” “啊好吧”林旗安站直身子，然后掰过棠秋的肩头，“来，靠在我坚实的肩膀上吧” 对方被她的动作搞得一个踉跄，棠秋无奈看着林旗安，最后开口：“……不用了” “你看人家棠秋都不想理你” “嘿！依南你什么意思！” 玩笑了一会，压抑的氛围和身体的疲倦感都被驱散不少，季唯泯看了眼地图，坐标位置已经不远了，估计很快就能赶到。 而当她们刚走到森林的边缘，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一瞬这个黑暗的森林，随即是一声巨大的雷响。 “轰隆——” 随即就是雨点疯狂地砸了下来，大自然的雷暴雨和云城那手动的人工降雨截然不同。 猛烈又伴随着狂风的雨瞬间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身边人的话语也带着一丝模糊。 “界择是针对我们吗？” 林旗安不满地怒骂已经传了过来，但同时，她在雨幕中搜索到了一个影子。 “嘿……有东西”她有些不确定的抹了一把雨水，尽管依旧一片灰暗看不清周围。 其他人也都发现了，而眼下她们不好行动。 前面空旷的乱石堆，身后茂密的丛林。 进退两难的地步下，还要面对一个未知生物的袭击。 体型很大……看起来并不是个好对付的野兽。 大家都纷纷拿起武器，准备应对。 随着大吼一声，野兽冲了过来，目标直直朝向了站在队伍中最左侧的棠秋。 棠秋也发现了，但是她没有开枪，这个距离她来不及举枪，于是一个起跳紧急躲过，分散注意力给其他人应对的时间。 爪子堪堪擦过她的身体但拍上了她的武器，震得她手臂上发麻差点就将武器甩了出去。 若依南精准的点射终于命中了它的关节，让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整个身体抖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一直潜行的季唯泯从侧面猛然跃出，匕枪精准地刺向它的颈部。 但那野兽的反应快得惊人，没有因为方才的疼痛而躲开，猛地一甩头，那又长又直的尾巴生生打了过去。 季唯泯在空中极限扭身，匕枪与尾巴擦过。 “吼——” 它的尾巴受创后彻底被激怒，放弃其他目标，转身就要季唯泯致命一击。 而季唯泯方才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带飞，重重摔在泥泞之中，还没来得及站起。 “砰！” 棠秋在它转移目标的时候，已经架好了枪，子弹重重击中了它的头颅。 被打得一个趔趄，血肉模糊之下的脸似乎是在权衡利弊，野兽终于放弃了攻击，求生的**大于它想要攻击她们随后饱餐一顿的想法。 危机暂时解除，大家重新聚在一起。 经历了这么多事，都无力地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 “我数数啊……先是那个汁液爆炸，后是舱内的不知名生物，再是夜间突然围上来的野兽，到现在又来” 林旗安掰着指头数着，短短一天时间什么倒霉事几乎都被她们撞上了。 季唯泯躺在地上，雨水砸到头盔上，眼前一片灰暗，她闭上眼，真的想就此睡过去。 好在暴雨没持续多久，而阳光也快要升起，天空的一侧开始翻过一丝光亮。 若依南正摆弄着休息点的安装，靠着着附近的碎石，刚好能阻挡她们所处的位置。 “先休息吧你俩，天都要亮了，”她拍了拍手，觉得自己搭的休息点还不错，“嘿，别躺那了” 棠秋跟季唯泯一样躺着，听见声音才慢慢坐起来，顺手拉过躺在原地还不想起来的季唯泯。 “唉这可真是摊上事了啊”林旗安舒展了下筋骨，抱着武器打哈欠，“看来没得开小差了” 守夜的两个人坐在乱石堆的上面，“等她俩醒来再说吧”，两人靠在一起，静静等待着黎明。 第11章 基地前的一幕 或许是夜间的突发情况太多了，睡觉的两人就算很疲倦精神也一直紧绷没有放下，心里一直很不踏实。 季唯泯脑海中不断闪过她们无意间发现的舱内那令人发寒的一幕，每次都想要自己快点入睡，但却辗转反侧，想睁眼但眼皮又沉重无比，在这个状态反复挣扎。 “唯泯，棠秋” “先别睡了，我们附近游荡着一些异变生物” 听见自己的名字，季唯泯迷糊睁开眼，发觉棠秋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上了自己，她轻轻推了一下示意对方该起来了。 棠秋显然也是没睡得很深，她的身体正过来后便睁开了眼睛，见季唯泯走出去打了个哈欠，视线还没完全聚焦。 “看来你俩是休息不了了”林旗安专注得看着基地附近的身影，距离不算很远，望去能看见一个生物，它犹如人一般站立，毛发杂乱又长得参差不齐。 “速战速决吧，反正回云城更舒服一点”，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顺着看过去，看清楚样貌后一股寒意从脚底漫上心头。 她当时只是远远看着，可当真的、活的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仍是下意识被吓到了。 林旗安：“我俩觉得是异变的实验员，但不确定，对方没有攻击性，也可能是猿类动物” 此时棠秋刚走出去，便留意到了在不远处游荡的生物，她表情有点怪异，走多了几步准备看得更清楚。 “小心！”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生物直直冲向棠秋，近距离的攻击让她更加清楚地看见了样貌，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反应扭身动刀。 脖颈被生生分离一半，头颅摇摇晃晃地挂在上面，身体已经软绵绵地倒下了。 刚刚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让另外三人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便看见棠秋手起刀落直接动了手。 若依南离她最近，上上下下打量棠秋，防护服没破，见她没有什么大碍不由得松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我看见的时候都已经到你面前了” 棠秋手中的武器还没收回去，胸口因为惊慌而剧烈起伏，似乎也是对自己下意识地反应惊呆了，一会看看那具尸体一会又看看手里的武器，有些不敢相信。 “你没事吧？被吓到了？”林旗安见她还没回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没事” 季唯泯看向四周，由于刚刚的小插曲，那些生物都躲藏了起来。 方才棠秋的下意识动作，她认出来了，当时观察棠秋训练时，她也是用这个身法完成最后击杀。 只有是同样的敌人她才会下意识地反应。 高层确实将这种异变生物带入了云城之中。 不好说是什么时候，但起码在棠秋出现并开始接受训练后，便一直有着这类生物。 她没去围观那个死掉的尸体，看向不远处的基地，清晨的暴雨让她们没能看清，她们其实离基地很近了。 “走吧，去基地” 当四人接近那座实验基地时，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的景象，坚固的防御墙有多处坍塌，四周弥漫着一种末日般的荒凉与凄清。 “这个实验基地真的还有人吗……”林旗安凝视着这片废墟，荒芜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一旁的若依南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盔：“别这么悲观嘛，等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门口周围的残垣断壁，斑驳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干涸已久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棠秋低头看了眼污染指数，极速上升，到达了61%。 已经快临近危机值了。 尽管无法得知实验基地的内情，但从外部迹象来看，这里也发生了剧烈的争斗，不远处散落着几具交错重叠的尸体，附近的野兽正贪婪地啃食着这些尸体，看见有人到来也没有停下动作，混浊的眼睛看了看她们便继续低头享用。 “你们先过来，”方才走开去一旁观察防御墙的季唯泯突然出声喊道。 经过几次的情况，大家都赶快走去她那边，生怕用出现什么意外。 防御墙下的季唯泯静静蹲在一个坑洞旁边，哦不对，可以说防御墙一排过去，全是这种坑洞。 她手里还抓着一个装置，见几人过来将装置展示给她们看：“这是用于通讯的其中一个分节装置” 这些本该藏匿于地下的装置全被挖了出来，连接线缆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有些带着血迹抓痕，又有些像是被高高举起然后砸向地面。 部分装置的内部电路板都露了出来，破损严重。 这样的破损程度，也难怪信号中断了，但为什么这些装置会被挖出来？还能受到这样的破坏？ 几人看着这些装置，都陷入了沉思。 从来到界择到现在，没有见到一位实验员，这已经不单是信号中断的问题了。 一路上的遭遇都大致指向了同一个可能：这个基地的实验员已经遭遇不测，也存在已经被异变的可能。 但其实，所有人的想法都偏向一个了更加可怕的事实。 也许实验员就是异变的生物之一呢？ 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个沉寂的氛围，棠秋架着枪，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远处，又来了” 远处又三三两两汇聚起了异变生物，经过了这么多事，大家内心防线开始有些松动，再面对这些不知要怎么办。 季唯泯对棠秋说：“捆住他们，先不动手” 棠秋点点头，将弹匣更换为转化弹，吸取身体的能量来变化真实的物品。 充能完成，目标锁定……随后便是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一发微粒弹极速发射出去，在中途变化分裂，分出来好几个微粒弹，精准地奔向几个异变生物。 它们发现了这闪着耀眼光芒的子弹，很快都四散奔逃，但还是被命中，绳索将它们全都捆在一起，又一点点拉向她们身边。 这些生物发出了嘶哑的吼叫，扭动着那本就畸形的身体，想要挣扎出去，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它们一步步被收回的绳索拽走。 季唯泯距离它们两米的位置，汇集出数据条去挑开生物杂乱的毛发仔细查看，溃烂的脸，不断有血液和脓液混在一起流下，她忍着反胃继续动作。 离她最近的生物还想伸出那双皱巴扭曲的手去抓住那跟数据条，但它的力气显然比不过季唯泯，被季唯泯用力一拽便失了力道，似乎又是扯到了什么部位，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在 数据条触碰到手背的刹那，一块半透明的屏幕弹了出来。 上面的正是数据芯片一打开便有的初始界面。 这些生物……都是异变的实验员。 她手中的数据条因为脱力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后，滚去了一旁。 大家简直不敢相信，哪怕先前已经被猜的七七八八，哪怕现在事实就摆在她们的面前，但还是难以置信。 林旗安她张了张嘴，想如往常一样说点什么打破死寂，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面对现实有些绝望。 若依南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信息，她很快就理解了这一切，但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光已经慢慢黯淡下来，她喃喃道：“所以……基地不是失联……是沦陷了” 棠秋则一动不动，她的目光在这些曾经的“人”与季唯泯之间来回移动。 一种更深层的、源于她自身谜团的恐惧困住了她—— 高层的训练……是实验员。 严格来说，他们之间都是同事，同为高层的部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拿他们给自己进行训练…… 几人看着那些还在挣扎的人，不知该怎么办了，沉默地保持距离也没有说话。 最后她们选择先进行麻醉，然后将所有芯片中的数据汇总。 也许是因为磨损，有些功能并不能正常使用，很多视频记录也都打不开，但点开最近的记录，都能发现异变前后零碎的片段。 “喂，你可小心点”其中一个实验员喊住正在处理尸体的人，“我可不管你会不会感染” “趁风头的那个人都被扔出去了” 处理尸体的人满不在乎地摆手：“放心吧这东西你接触得还少吗？” “呵……我可宁愿不接触这些东西” “喂喂喂！你后面！” 画面中的人突然惊恐，随后便是后退，他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还在嘲笑他：“朱揭回你这么胆小？还见不得鲜血了？” “啊！”说话的人被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还没死透的人猛地扑倒，“没死……！怎么可能没死！” “朱揭回快救我！” 朱揭回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是跌跌撞撞地迅速朝基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谁理你？！我才不想死！” 他可不在乎那个遭到异变的同伴为什么没死透，也不在乎对方会不会受到感染会不会死，她只想自拍己活着。 对方挣脱起来接着对一枪，伤口还流淌着鲜血，拼命朝着基地跑去。 “面部识别失败” 听着冰冷的提示音，朱揭回暗骂一句，随即切换输入密码，手指点得飞快生怕再晚一步对方便冲上来，可一着急却按错了密码。 “密码错误” “该死”他慌里慌张地掏出武器准备先解决对方，但低估了对方跑来的速度。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对方身上开始显现的异变特征让他毛骨悚然，拼命想要反抗。 几声枪响，身上的人终于倒下，但自己全身都是脏污的血迹，伤口撕扯的疼痛让他明白，自己也被感染了。 朱揭回也放弃了进入基地的打算，这样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血液顺着伤口流淌下来，布满整个手臂，他开始有些意识模糊，踉跄地后退，过了一会，目标清晰地走向埋藏有分节装置的地方。 他挖出分节装置，没意识到这其实让信号逐渐减弱，他颤抖着用沾满血液的手臂护住，一味地向高层发送返回申请。 “我是1473号朱揭回，1473号申请返航，我不用奖金了！我要返航！让我回去！” “让我回去！啊啊啊啊！快！！让我回去啊！”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到身旁的武器，他大喘气，最后是突然的怒吼：“谁都别想回去！” 他开始将手中的装置往地上砸，随后又是拿着武器，想要开枪，但无措地发现手中的武器开始慢慢消散。 “等等……武器权限！还给我！” “林萧文！我知道你在听！还给我！” “把一切都还给我！” 最后变成了他绝望地怒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使用不了任何武器。 病毒肆虐，他的身体逐渐失去控制。 画面就此中断，其他人的画面也都大同小异，她们甚至看见了那个舱内的画面。 最开始的实验员异变就是那样被扔去了那里。 可当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被感染，当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绝望地躲着曾经的同伴，又没有任何去处。 恐惧和孤独侵蚀着那些人的内心。 怒吼，惨叫，谩骂，这些都刺激着她们的神经。 每一丝声音都在提醒着她们现实的残酷。 这个基地彻底荒废，他们在附近反复徘徊也不过是尚存的人性在刺激他们回到这里。 希望与绝望交织，他们意识里，早已无法离开这片废墟。 ……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视频记录混乱却又向她们说明了全部的事情经过。 最后她们将里面保存好的数据传导在芯片之中，走到远处解开了他们的束缚，随后回到飞艇准备返航。 从界择到云城，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安静的可怕。 季唯泯坐在前面看着离云城越来越近的显示画面，脑海里不断闪过方才看见的各种画面。 初次到基地的情况…… 实验进展…… 也包括了一步步沦陷的各种画面。 又回忆到了自己的任务画面。 她也是很得高层重用的一个代号者，而有能力来到界择参与HXH研究的人，不应该也是吗？ 林旗安罕见地没有坐在位置上，她一直盯着窗外看，看着越来越远的界择，她几乎愤恨地用力捶打了一下玻璃。 一声闷响，所有声音又归于平静。 所有的实验，都在高层的冷眼和他们的自相淡漠中，埋没，变成一片废墟。 若依南发着呆，一遍遍望着前面目光空洞，结果一遍遍在告诉她，她的猜想是对的。 实验员异变，整个基地彻底沦陷。 想法不断倒灌进脑海里，就这样一步步带着这堆想法，回到云城，还要去交任务。 棠秋坐回自己的座位，目光呆滞地看向外面的景色，回忆起刚刚的经过，脑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那些都是异变的实验员，高层见他们受到感染，直接断了他们的武器权限，不给予返航。 她的心脏被刺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事。 那句“把一切都还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第12章 要重回界择吗 回到高层提交数据时，林萧文看着转输过来的文件多留意了几眼，很明显他看见了那些视频记录，但看向四人也并没有说什么。 当其他人准备离开时，季唯泯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林萧文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 感受到那股强烈的视线，林萧文起初选择无视，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事？” “唯泯，我们走吧，你没休息，”若依南低声劝道，轻轻拉了拉季唯泯的手臂，见她依然固执地不肯离去，若依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说服她的念头，转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带领其他两人默默离开了。 临走时，棠秋回头看了眼季唯泯，她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只能观察到因为愤怒也有些颤动的手臂。 “真的不拦着她吗？”走出去后，棠秋看着关上的门，还想再回去找季唯泯，两人同时制止了她。 林旗安：“她不会放弃她所决定做的事，你就算回去劝她也是得到她的白眼” “别纠结了，等她回来自己告诉我们吧”若依南指着棠秋眼下淡淡的乌青，“看你也没睡好，回去先睡觉吧有事我们会叫你的” 她俩太了解季唯泯，只能静观其变。 在确认其他三人都走了后，季唯泯终于开口冷声质问：“为什么把他们留在界择？” 从刚来到高层到现在，他们似乎在一次次刷新着季唯泯的底线，放任不管收回武器权限，又派人回收他们的数据成果。 呵……真是够了…… “季唯泯，你不觉得你有很强大的情感波动吗？” “棠秋和你训练了一段时间了吧？她的情绪检测值比之前高了不少。” 季唯泯的脸色暗了下来，她没有心思去理解林萧文话中的深意，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解释：“什么意思？我没在问你这个” 林萧文终于回过头来，注视着季唯泯，他看着她那因愤怒而显得有些失控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你不觉得吗？” 他轻轻挥手，几块屏幕瞬间朝着季唯泯飞去，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随后静静地凝视着这些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大量复杂的对比数据，虽然季唯泯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但她还是能够看出，在最初的几个浮动中，那些波形明显地呈现出升高的趋势。 而在这些波形变化的一个关键时间点上，正是她开始与棠秋进行训练时候。 “看来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啊。” 季唯泯挥开那一块块屏幕，走到林萧文面前一字一顿道：“林萧文，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着季唯泯逼近，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个身，随后拿起平板在上面滑动，不紧不慢地开口：“不把他们放在界择，来到云城你也知道后果吧？” “腐蚀皮肤，使骨骼畸形，声带断裂无法说话，身体破溃严重，这些你在界择也看见了吧” 季唯泯眸子暗了暗，她戳破了给棠秋训练的那个事实：“你难道没有把这些人放进来的胆量吗？那次训练，是你邀请我来看的” “那又怎么样呢？”林萧文手中的平板突然举在季唯泯面前，她被屏幕上异变反应的症状吓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站住，“再说了，收集数据只是顺便，我确实需要界择的数据来评估这个病毒的情况” “放他们在那里研制解药，不仅原材料现成，还不用担心失败的后果，更不用担心要是叛变了怎么办” ……他们要是叛变，被高层收回所有的使用权限，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季唯泯咬牙，想伸手去拽对方，但是细长的数据链拽住了她，她无能狂怒：“你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 “为什么要这样！” 林萧文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嗤笑一声：“为了人类的未来发展，我可以做任何事” “你放屁……” 季唯泯手握紧又无力地松开，她恨这种对生命的漠视，她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知道林萧文是个追求实验成果的疯子，这种人她做不了什么。 数据链骤然松开了她，她踉跄一步准备离开，林萧文又叫住了她。 “交给你个任务，去和棠秋重新回去一次界择，进入实验基地，那里有一份没有得到的，关于病毒HXH-35代的血清抗体”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去，什么报酬我都不会再去一次了” 那种异变的恐怖姿态环绕着她的心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从界择了解到情况后，内心的恐惧早已扎根。 对于季唯泯的拒绝他没有意外，在对方准备走出的时候，播放了视频记录，一声痛苦的呻吟从里面传了出来，让季唯泯瞬间停住了步伐。 她听出来那声痛苦的惨叫是季唯一的声音。 回头一看，也果然是季唯一的监控录像。 病房太过安静，以至于整个录像全是机械的运转声和季唯一因为难以换气的喘气声。 她艰难地去触碰那个呼叫铃，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 季唯泯黑脸，直接开口：“你又要给我展示什么？” 林萧文点开那个视频，他的手指轻轻点击屏幕，似是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季唯一的“心脏”部位。 他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季唯泯突然意识到，距离季唯一需要更换人工心脏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而她好不容易才筹集到足够的医疗费用。 然而，如果现在就支付这笔钱，她可能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陷入经济困境，无法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林萧文关掉视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但同时也充满了自信，相信季唯泯不会拒绝这个提议：“接不接是你的自由，但你去了，就免除季唯一的这次治疗费用，怎么样？” 听到这话，季唯泯心中开始犹豫起来，一方面是对季唯一高昂的治疗费用感到压力巨大；另一方面则是面对一个充满风险、可能危及自身安全的任务。 即使不接受眼前这份工作，在不久的将来她也需要承担起更多类似的高风险任务来确保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季唯一的治疗计划。 但是，界择所面临的危险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最终，在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后，她咬牙回道：“任务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得到她肯定的回复，林萧文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唤出一个智械，递上来一个东西，他交给季唯泯。 “拿着吧，短效的抗体，前不久研究的，可以在感染的2小时内进行有效阻断，起码可以撑到你异变前，回到云城” “呵……”季唯泯盯着手中那药剂，里面的液体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用力握紧便转身离去。 居然还有短效抗体，看起来对于这个病毒的了解，也并非单薄。 她沉默着回到房间，手放在把手上深呼吸，不知道该怎么跟其他三人说这个事，轻手打开房门，不出她所料三道目光齐齐看过来，她们都在等着自己回来。 林旗安见她回来率先发问：“唯泯，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季唯泯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低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这个态度也让她们更加笃定了在高层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林旗安站起来，一步步朝季唯泯逼近，也没在有平时开玩笑的语气了：“发生了什么” 她放下林萧文给的短效抗体剂，向她们展示了任务单，棠秋也看见这个弹出来的任务单，上面的“界择”二字把几人都吓到了。 “进去里面？”林旗安愣神，接着是不可思议地大喊“疯了吗高层？！我们谁都见识到了里面的危险！” 若依南也摇头，但她也猜到季唯泯肯同意的唯一理由，多半又是因为自己妹妹：“这样不行，太危险了，你怎么能保证你在里面会发生什么？” “你就算是为了唯一，你也不能这样” 季唯泯被字眼刺痛，她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了，声音闷沉：“林萧文……给了我短效抗体” 林旗安气得要死，她想伸手将季唯泯从地上拽起来，想拽着她逼她不要去那个任务，但是被若依南抓住手腕制止了，想说的话弯弯绕绕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两人都清楚季唯一在她心里的分量，决定好的事情，她们无法劝解。 在一片沉默之中，季唯泯突然站起身，她猛地拽住棠秋的手腕，力道之大棠秋感觉到自己的骨头被扯了一下。 “走，现在走！我跟你去高层，”她说话又急又短促，拉着棠秋就想往外走，“林萧文不会逼迫你的，你自己去和他说，说你不去界择” “你亲自跟他说不去界择！我自己去！” 她不能拖着棠秋下水，绝对不能。 可棠秋像是站定了脚跟，她被拽了一下后就没动，季唯泯有些错愕，她扭头看向棠秋。 “不” 她一字一顿，格外清晰：“我跟你一起去” 季唯泯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棠秋在她眼里没有看见往日的平静，而是恐惧和对自己行为的怀疑。 她再次用力拽了一下，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你去什么去！界择跟Z区根本就不一样，我又不可能像在Z区一样保护你！我连我自己都保不住！” 季唯泯的声音到最后开始发抖，连抓着棠秋手腕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 “你不能跟着我一起去……” 棠秋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静：“你同样不能一个人去界择” 第一次，她第一次看见这般模样的季唯泯。 很无助而又无可奈何的她。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里面很危险。 她也知道季唯泯不可能完全保护她。 但她就是要去。 为了她好奇的界择的真相，为了眼前这个想要孤注一掷的季唯泯。 季唯泯的话被她的那句“我知道”堵住，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与棠秋对视，嘴唇微张还想说什么，但是从对方的眸中，她看见一种名为义无反顾的坚决。 最后她手指脱力，手臂下垂放开了棠秋，点头应许了。 第13章 目殉者 “去休息吧” “时间在一周后，好好准备” 季唯泯微微开口，她真的很累了，在界择高强度的任务又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现在还得知需要重新回到界择。 像是跌跌撞撞般走进房间，一下子扑倒在床上，疲倦和各种压力压得她喘不上气，很快就睡着了。 由于界择任务，季唯泯明显地心不在焉，训练次数也只有平时的一半都不到。 她的状态几乎说是直线下滑，每天拖着身体训练时提不上任何精神，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但都不知道怎么劝她。 上午的训练结束，季唯泯拖着疲惫的步伐踏入客厅，寻找营养剂的身影。 与其说是身体的疲倦，更应该是心里的烦闷感，她的大脑此刻如同一团乱麻，纷繁复杂的思绪让她急需一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缓解内心的焦虑与压力。 若依南留意到了季唯泯焦急，从桌上拿起一颗色泽诱人的仿生果，轻轻递了过去：“怎么不吃点东西呢？” 季唯泯摇了摇头，婉拒道：“真的没什么胃口” 话音未落，她已迅速撕开了营养剂的包装，打算直接将其送入口中。 林旗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从沙发上弹起来，夺过了那颗仿生果塞入季唯泯手中：“必须得吃，不准拒绝！” 生态园中的仿生果树郁郁葱葱，结出的果实饱满多汁，面对已经送到手并且恨不得拿着自己手往嘴里塞的仿生果，季唯泯只得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营养剂，接过果子。 随着一口咬下，清甜的果汁瞬间在口腔中爆裂开来，她的双眸微微亮起，片刻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嗯，比上次那个还甜一些” “那当然！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林旗安自豪地叉起腰，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棠秋也回来了。 林旗安二话不说也递给她一颗仿生果：“尝尝这个，快吃快吃，好东西” 棠秋还没回神过来对方给自己塞了什么，就听见若依南说：“旗安，任务来了” “啊——平时出去的时候不见任务来”她长叹一声，有些丧气，“怎么这个时候来啊” 刚准备走出去，又折返回来从桌上拿了好几个仿生果：“不行我要多拿几个，”若依南无奈看着她手里的三四个果子，扶额指了指时间，“你快点” “哎呀来了来了” 棠秋看着她俩，待她们走后随即坐下，望向门口，脑中闪过若依南刚刚说起任务，突然发觉她们的任务似乎很少，训练也没有她与季唯泯这么频繁，平日都是出门下去城区里转转，并且林旗安会带点新研发的产品上来。 就是林旗安带的那些“新宝贝”，没少被若依南和季唯泯一起说教。 “你又带了什么上来？才没看着你几分钟就带了个……带了个什么啊”若依南抢过她又带上来的物品，一字一顿念道，“新型体验？” “你味觉消失了啊要买这个？” 季唯泯听见这个有点耳熟，随口搭了一句：“味觉共享？” 林旗安听见季唯泯知道她的宝贝，眼睛都瞪大了，邀功似的跟若依南说：“你看，唯泯都知道这个，说明也不是完全没用！” “……”季唯泯有点沉默，过了一会开口，“是不久前唯一跟我聊天时提起的，她说想试试，正好你试个毒吧，有用我就给唯一买” “唯泯！你什么意思！！” 她滑动着关于这个物品的介绍，又说道：“我猜想这个东西不会有什么大用，估计也就图个新鲜” 回忆完，棠秋看着准备拿营养剂回房间的季唯泯，背影看起来孤寂又可怜，她本人对界择任务并不是很有感触，可季唯泯不一样，她最近精神状况就已经很好能说明了。 她有点想让季唯泯脱离出来的意思，于是小心开口问：“她们……很少任务？” 季唯泯没回头，边开门边说：“她们是目殉者，任务少一些，比较清闲” “那是什么？”棠秋问完，猛地发现自己脑中并没有有关高层的知识。 她准备关门的动作一顿，随即靠在门框边上，狐疑地看了她几眼。 棠秋眼神里没有其他情绪，只有疑问。 她不知道？不知道目殉者？高层居然没告诉她？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 目殉者是混迹在代号者中的一个特殊身份，平时不会出现任务，主要是为了清除背叛高层的人。 也正因如此，双方的实力差距不大，任务难度也更加危险，更何况在高层安装的芯片中，他们可以通过隐形镜片去区分出高层的人。 目殉者从表面来看，与代号者没有标志区分，季唯泯也是在认识她俩之后，才得知目殉者这个身份的。 严饶庆(代号者)：0831 年龄：37 原因：与反叛组织私联 若依南看着他的资料，对这张脸有印象：“我见过他，不过是在很早的与反叛组织的混战中，当时他还救了我一把” 林旗安在脑子思索了一下那场战斗，最后摇了摇头：“我没印象了，可能那会我还不够资质吧” 定位显示活动地带在A区，两人查看目标定位后，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这个距离和位置……必定有问题。 “先跟着看看” 两个人分头走在定位的左右两侧，林旗安一路还吃着刚刚拿下来的仿生果，眼睛却没闲着在观察附近是否有人带着高层的标识。 断断续续的定位已经让她确认是有干扰器在身上，将最后一口仿生果吃完，轻轻敲了两下耳麦：“集合吧” 重新回到一开始的地方，对视一眼便决定相互搜身。 “来吧照例” “依南啊依南，你还是落我手里了”若依南白了她一眼，顺手给了正在嬉皮笑脸的林旗安一巴掌，“快点，好好找” 摸索着，确实发现了个小圆点。 林旗安看着这东西，将其抛掷空中又稳稳握在手心，说：“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还挺有胆子的他们，”若依南拿起观察了一番，“交给高层吧，我们先去找人” 将干扰器的磁场破坏后，定位也恢复了正常。 她们把干扰器放在一起，心照不宣地将其彻底摧毁，随后收好。 定位准确后，便快步走向Z区。 也不出所料地被盯上了。 “每次任务都好像有个固定情节一样”林旗安闪身躲过从背后飞来的子弹，一边跑一边吐槽，“我们好像比他们更像目标，他们那追查能力更应该给高层效力” “哎呀~真是不行，还没打到我啊” 见对方连续几发的激光都被她轻松躲了过去，林旗安得意地扭身朝那边笑道。 若依南瞥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的身后传来一个明显的闪光点：“旗安卧倒！” 她甩去屏障，爆炸声响起。 林旗安倒是没卧倒，大跨几步追上若依南后，两人靠墙暂时休息，若依南看她还有功夫整理自己的战斗服，忍不住对着她后脑勺来了一下。 “不怕死啊你” “这不是有你？”林旗安吐了吐舌头，见她手臂上有一处明显被割伤的皮肤，收起了笑脸，“我这叫信任你，倒是你，怎么回事？” 若依南仔细一看，方才也许是跑着时，被飞过来的利器割伤，鲜血流了半个手臂。 刚想说点什么，但敏锐地察觉到四周已经有人盯上了她们，拿出武器准备战斗。 “被包围了，小心” “七个方向，人很多” 反叛组织的人潜伏在四周，观察着她们的行动随时准备动手。 林旗安抓紧她的武器，目光定向阴影里走出来的严饶庆看见他时没有丝毫慌张，从容地说道：“来吧叛 徒，让我会会你” “目殉者？一直听说过你们，终于让我遇上了啊，”严饶庆让周围的手下散去，自己面对她们，“对付你俩，绰绰有余” 刀刃与子弹碰撞，四周火花四溅。 林旗安后撤一步，刚扭开几发子弹，一没留神便被一道钢线轻微划过脖子，带出一道血线，她面露震惊：“嘿，你真想弄死我啊” 严饶庆侧身躲着若依南的子弹，不料被林旗安抓住机会，用力一拽还想着将对方压制，疏忽了一下盯着那把差点刺入身体的刀刃，一个膝顶，但对方不赖账摁着林旗安的头就往墙上撞。 “啊！嘶……”林旗安痛得倒吸一口气。 严饶庆还想继续，若依南从一旁冲上前跟他扭打起来。 她的手上推了一小股电流，瞬间对方被电得有些发麻失了力道，若依南抓住机会将他摁在地上。 “行了高层不需要你，滚吧” 若依南右手夺过他的刀刃，目标直冲向脖颈，严饶庆还想转身去躲开，一发子弹擦着太阳穴直冲地面，吓得他不敢动弹，看着地上的弹孔里自己只有几厘米甚至还在冒烟，眼神里是愤怒。 “你们这群为高层卖命的疯子……” “哦？谢谢，当你夸我们了”林旗安来到两人身边举着枪，确认若依南已经固定住了对方并且准备动手，扭头扫视一圈，没有人。 于是颇有恶趣味地拿枪拍了拍他的脸：“别动哦，不然我就直接动手了” “多让你在高层眼下多活几秒怎么样？” “恶心……啊！” 对方剧烈扭动着，想要反抗，但数据链已经将他捆得死死的，拼命反抗也只是徒劳加重了自己的痛苦。 待任务完成的提示出来后，两人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旗安回头看了眼那滩血迹，皱了皱眉对她说：“你技术下降了啊” 若依南没理她，还想给她后脑勺来一巴掌，手快扇过去了但想起来对方刚刚撞墙受了伤，于是手往下移了一些猛推了她一把。 “行了，快点走，我累了”她打开通讯名单发送了几条消息过去，“再在旁边挑衅下次我连你一块处理了” 林旗安快走几步，跟上她，无所谓地揽过她的肩膀：“下次再说” 两人肩并肩走着，从Z区深处回到高层，望向沿途，心情慢慢恢复平静。 下次任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若依南瞅着刚刚对方给自己包好的伤口，突然笑了一下，林旗安疑惑地转头：“笑什么啊你” “没什么，就是挺期待下次任务，会是谁” “是我的话，你敢对我下手吗？”林旗安开了个玩笑，“你？” “那我就可以直接冲去你房间将你处理了，多简单啊” 这回轮到林旗安拍了她一下：“去去去，我可没有这么好对付” 若依南忍不住笑起来，拉着她让她走快点：“走了，回去吧，去看看她们还好吗” “哎……唯泯啊，劝不动” “只能保佑她们在界择一切顺利吧” 林旗安挽过对方的肩膀跟她一起回到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