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中的名侦探》 第1章 尘封的档案 江林夜的指尖在卷宗边缘划出细响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秋雨打落第三片。他盯着照片里那具蜷缩在礼盒中的躯体,绢纱裙摆下露出的脚踝泛着瓷釉般的冷白,指甲缝里残留的淡粉色甲油像凝固的血迹,与十年前卷宗里的照片重叠在一起。 “死者林晓,24岁,珠宝设计师,今早七点被她母亲发现躺在玄关的定制礼盒里。”露星燃将热咖啡放在他手边,保温杯壁凝的水珠在桌面上晕开小圈,“现场没有挣扎痕迹,初步尸检显示是深度镇静剂过量,死亡时间推测在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江林夜抬起头,眼底还沉着未散的血丝。他从业五年,经手的恶性案件能装满整个物证室,却始终忘不掉三年前那个代号“制偶师”的连环杀手——三名女性受害者均被精心打扮成玩偶模样,以礼盒形式送回亲人面前,凶手如同躲在幕布后的导演,欣赏着每一场崩溃的悲剧。就在警方锁定嫌疑人范围时,对方却突然销声匿迹,只留下三份冰冷的卷宗和无数未解谜题。 他现在还记得妈妈被放在礼盒里面的那副模样…… “礼盒上有什么发现?”他揉了揉眉心,目光重新落回照片。林晓的长发被编成复杂的鱼骨辫,发梢缀着珍珠发饰,白色蕾丝手套覆盖至手肘,连眼睫上都刷了层透明睫毛膏,仿佛下一秒就会眨着眼睛从礼盒里坐起来。 “材质是进口哑光纸,边缘有手工烫金纹路,全市只有三家店能定制这种规格。”露星燃将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礼盒的细节照片,“更奇怪的是这个。”她放大照片角落,一枚极小的银色齿轮印记嵌在烫金花纹里,“十年前的三个礼盒上,都有相同的印记。” 江林夜的指尖顿在屏幕上方。十年前技术有限,他们没能查清齿轮印记的来源,如今这个印记再次出现,像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挑衅。他起身抓起外套,刑侦队办公室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影:“去林晓家,我要亲自看看那个礼盒。” 林晓的家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警戒线外挤满了记者和围观群众。江林夜穿过人群时,恰好看到一位中年女人被搀扶着走出单元门,她的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手里紧紧攥着一**晓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与礼盒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队,露警官。”负责现场保护的年轻警员迎上来,压低声音道,“礼盒已经送到技术科了,现场我们仔细查过,没有发现强行闯入的痕迹,门锁也完好无损。” 江林夜点点头,走进电梯。电梯镜面映出他疲惫的面容,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那是他刚入职时,师傅送给他的礼物,三年前追查“制偶师”时,他曾用这支笔记录下无数线索,如今笔杆上的漆皮已经磨损,却依旧能写出清晰的字迹。 林晓的公寓收拾得一尘不染,客厅的展示柜里摆满了各种设计手稿,铅笔勾勒的珠宝图案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露星燃蹲在玄关处,仔细检查着地面:“江队,你看这里。” 江林夜走过去,只见玄关地板的缝隙里,残留着一点淡金色的粉末。他用证物袋小心收集起来:“送去技术科,和礼盒上的烫金成分比对一下。” “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露星燃起身,目光扫过客厅,“林晓独居,门窗完好,凶手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或者用了什么手段让她主动开门。” 江林夜走到展示柜前,拿起一张夹在透明文件袋里的手稿。手稿上画着一条项链,吊坠是一枚银色齿轮,齿轮边缘刻着细小的花纹,与礼盒上的印记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心脏猛地一沉,连忙翻看其他手稿,却再也没有找到类似的图案。 “这张手稿是什么时候画的?”他转头问跟在身后的警员。 “我们问过林晓的母亲,她说这是林晓上个月刚完成的设计,还说要参加下个月的珠宝设计大赛。”警员回答道,“林晓的电脑已经送去技术科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相关资料。” 江林夜将手稿放进证物袋,指尖传来纸张的凉意。十年前的“制偶师”案件中,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如今林晓的设计稿却与凶手的印记联系起来,这绝不是巧合。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加急比对金色粉末的成分,另外,重点排查林晓的社交圈,尤其是与珠宝设计相关的人。” 回到刑侦队时,技术科的初步报告已经出来了。金色粉末与礼盒上的烫金成分完全一致,且在粉末中检测出了微量的环氧树脂,这种物质常用于珠宝制作中的镶嵌工艺。 “林晓的社交圈我们初步梳理了一下。”露星燃将一份名单放在江林夜面前,“她性格比较内向,除了工作伙伴,很少与人深交。最近联系比较频繁的有三个人:她的大学导师张教授,珠宝店老板李伟,还有一个神秘的网友,网名叫‘齿轮先生’。” 江林夜的目光停在“齿轮先生”这个名字上:“这个网友是什么情况?” “林晓的母亲说,林晓是三个月前在一个珠宝设计论坛上认识他的,两人经常讨论设计理念,林晓还说他很有才华。”露星燃解释道,“我们查了这个账号的IP地址,发现是虚拟IP,目前还没办法追踪到真实身份。” “张教授和李伟呢?”江林夜继续问道。 “张教授今年五十八岁,是国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林晓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我们联系过他,他说昨晚一直在工作室加班,有学生可以作证。”露星燃指着名单上的名字,“李伟开的珠宝店是林晓的合作方,两人因为设计方案有过几次争执,但没有实质性的冲突。李伟说昨晚他在店里对账,店员可以作证。” 江林夜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三个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线索似乎又断了。他拿起那份十年前的卷宗,翻到受害者信息那一页。第一位受害者是幼儿园老师,第二位是护士,第三位是书店店员,三人年龄相仿,职业不同,生活轨迹没有任何交集。当时他们推测凶手是随机选择目标,可现在看来,或许他们遗漏了什么。 “十年前的三个受害者,有没有人对珠宝或者手工制作感兴趣?”江林夜突然问道。 露星燃愣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查阅资料:“第一位受害者陈瑶,她的朋友圈里有很多手工制作的照片,包括手链、项链之类的饰品。第二位受害者刘敏,她的抽屉里有很多珠宝设计的书籍。第三位受害者王倩,她在书店工作,负责的就是珠宝设计类书籍的区域。” 江林夜猛地坐直身体,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十年前他们只关注受害者的职业和生活背景,却忽略了她们共同的兴趣爱好。如果“制偶师”的目标一直是对珠宝设计或手工制作感兴趣的女性,那么林晓的案件就不是偶然,而是凶手计划中的一部分。 “立刻重新调查十年前的三名受害者,重点排查她们的社交圈,看看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尤其是与珠宝设计相关的人。”江林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另外,扩大对‘齿轮先生’的追查范围,结合林晓的设计稿,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刑侦队全员加班加点,重新梳理十年前的案件线索。露星燃带领队员走访了三名受害者的家属和朋友,收集到了大量信息。江林夜则专注于分析林晓的设计稿和“齿轮先生”的聊天记录,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这天晚上,江林夜正在办公室研究林晓的电脑数据,露星燃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江队,有重大发现!” 她将报告放在江林夜面前,指着其中一页:“我们在整理陈瑶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有陈瑶和一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竟然是张教授!” 江林夜拿起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黄,陈瑶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笑容灿烂。男人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正是林晓的大学导师张教授。照片的背景是一所大学的校园,右下角标注的日期是十年前,也就是陈瑶遇害的前一年。 “张教授为什么会和陈瑶有关系?”江林夜皱起眉头,“他之前为什么不说?” “我们已经再次联系了张教授,他说陈瑶是他的学生,当时只是因为陈瑶在手工制作方面很有天赋,所以经常指导她,两人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露星燃回答道,“但我们查了张教授的履历,发现十年前他曾在陈瑶所在的城市举办过珠宝设计讲座,而刘敏和王倩都参加过那次讲座。” 江林夜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张教授不仅认识陈瑶,还与刘敏、王倩有过交集,这绝不是巧合。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张教授的电话:“张教授,我们需要你到刑侦队配合调查,关于十年前的陈瑶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张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和陈瑶只是师生关系,我没什么可配合的。” “这不是请求,是通知。”江林夜的声音严肃起来,“如果你拒绝配合,我们将依法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挂掉电话后,江林夜立刻安排警员前往张教授的工作室和家中,防止他销毁证据。露星燃则继续梳理张教授的社交圈和工作经历,寻找更多线索。 两个小时后,张教授被带到了刑侦队。他坐在审讯室里,双手微微颤抖,眼神躲闪,与之前从容淡定的样子判若两人。 “张教授,你认识陈瑶、刘敏、王倩吗?”江林夜坐在他对面,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张教授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认识,她们都是我的学生或者听众。” “十年前,你为什么要举办那场珠宝设计讲座?”江林夜继续问道,“据我们了解,那场讲座并没有官方的举办方,是你个人组织的。” 张教授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我只是想分享我的设计理念,没有别的目的。”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和陈瑶的关系?”江林夜将那张旧照片放在他面前,“照片上的人是你和陈瑶吧?你们除了师生关系,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张教授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和陈瑶确实有过一段感情,但是在她遇害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私人生活,影响我的名誉。” “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江林夜追问。 “她太有才华了,甚至超过了我。”张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嫉妒,“她设计的作品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我担心她会超过我,所以就和她分手了。” 江林夜看着张教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破绽:“林晓是你的得意门生,她的设计稿里有一枚银色齿轮,你见过类似的设计吗?” 张教授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露星燃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江队,技术科在张教授的工作室里发现了大量的进口哑光纸和烫金材料,还有一些未完成的玩偶,玩偶的服装和林晓身上的一模一样。另外,我们还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齿轮先生’的账号登录记录,以及他与林晓的聊天记录,其中有很多关于如何制作玩偶的内容。” 张教授听到这里,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双手抱头,身体瘫软在椅子上,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是我,都是我做的。” 江林夜和露星燃对视一眼,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林夜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张教授抬起头,眼神空洞:“我热爱珠宝设计,我希望自己能成为最优秀的设计师。可是陈瑶、刘敏、王倩,还有林晓,她们都比我有才华,她们的设计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而我却只能活在她们的阴影下。我嫉妒她们,我想让她们永远消失,让她们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十年前为什么突然停止作案?”露星燃问道。 “因为当时警方追查得太紧,我担心自己会被发现,所以就躲了起来。”张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这十年里,我一直活在恐惧和不甘中。直到三个月前,我在论坛上遇到了林晓,看到她的设计,我知道我的机会又来了。她的才华让我嫉妒,我想把她变成我最完美的‘玩偶’,向所有人证明我的能力。” 张教授的供述让审讯室里陷入了沉默。一个曾经备受尊敬的大学教授,竟然因为嫉妒,亲手毁掉了四个年轻女孩的生命,将她们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玩偶,这样的真相让人不寒而栗。 案件告破后,江林夜和露星燃站在刑侦队的天台上,看着城市的夜景。远处的灯光闪烁,像无数双眼睛,见证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正义。 “十年了,终于结束了。”露星燃轻轻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江林夜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那支旧钢笔,在月光下,笔杆上的磨损痕迹格外明显。他想起了十年前师傅对他说的话:“作为警察,我们不仅要抓住凶手,更要守护正义,让受害者得到安息。” 如今,“制偶师”终于落网,四个女孩的冤屈得以昭雪。江林夜将钢笔重新放回口袋,转身对露星燃说:“走吧,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 露星燃点点头,跟着江林夜走下天台。刑侦队的灯光依旧亮着,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这座城市的希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林夜和露星燃投入到案件的后续工作中,整理证据、撰写报告,确保张教授得到应有的惩罚。林晓的母亲送来一面锦旗,上面写着“正义卫士,为民除害”,她握着江林夜的手,不停地道谢,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眶。 江林夜看着这位失去女儿的母亲,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知道,即使案件告破,失去亲人的痛苦也不会轻易消失,但至少,她们可以得到一丝安慰,知道凶手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这天,江林夜在整理案件资料时,发现了一**晓的设计稿。稿纸上画着一条项链,吊坠是一枚银色齿轮,齿轮中间刻着一个“燃”字。他想起露星燃的名字,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他拿起手机,给露星燃发了一条信息:“下班后,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下班后,江林夜将设计稿递给露星燃。露星燃看着稿纸上的“燃”字,眼睛微微睁大:“这是……” “林晓的设计稿,她应该是想把这个设计送给你。”江林夜解释道,“她知道你一直在追查‘制偶师’,想通过这个设计表达对你的敬意。” 露星燃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稿纸上的字迹,眼眶有些湿润。她抬头看着江林夜,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谢谢你,江队。” 江林夜摇摇头:“我们是搭档,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案件后,他们更加明白,作为警察,肩上承担的不仅是责任,更是无数家庭的希望。未来的道路上,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但他们会携手并肩,继续守护这座城市的和平与正义。 几天后,张教授因故意杀人罪被提起公诉。法庭上,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最终被判处死刑。当判决结果宣布的那一刻,受害者的家属们忍不住痛哭起来,十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正义的审判。 江林夜和露星燃坐在旁听席上,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们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或许还有罪恶在悄悄滋生,但他们会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行动诠释着警察的使命与担当。 回到刑侦队,江林夜将“制偶师”案件的卷宗整理好,放进档案柜。他看着档案柜里一排排的卷宗,每一本都记录着一个案件,一段故事。他知道,这些卷宗不仅是对过去的总结,更是对未来的警示。 露星燃走过来,递给江林夜一杯热咖啡:“江队,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江林夜接过咖啡,看着露星燃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他们的身影在刑侦队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两座守护正义的灯塔,照亮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第2章 血色的木偶 木骨 一 深冬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像浸了冰的棉絮,往人骨头缝里钻。林薇薇把围巾又紧了紧,鼻尖还是冻得发红,她站在“木骨”木偶店的门前,看着褪色招牌上那只缺了眼珠的木偶,犹豫了足足半分钟。 门上的铜铃挂得歪歪扭扭,推开时发出“吱呀——叮铃”的怪响,像生锈的关节在摩擦。店里没开灯,只有几缕雨丝从破损的窗纸漏进来,照亮空中漂浮的木屑,在昏暗里像细小的银虫。 “有人吗?”林薇薇的声音被厚厚的木味吸走了大半,听起来轻飘飘的。 里间传来“咚”的一声,像是锤子砸在木头的闷响。过了会儿,一个穿藏青色工装的男人走出来,围裙上沾着深褐色的污渍,分不清是木漆还是别的什么。他很高,背有点驼,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只能看见削瘦的下颌线,和嘴角一道浅浅的疤。 “买木偶?”男人的声音和这店一样,带着木头的干涩。 林薇薇点点头,目光被货架上的木偶吸引。那些木偶做得真精致,眼珠是琉璃的,在微光里泛着水色,头发是真的发丝,编着整齐的辫子,连裙摆上的褶皱都栩栩如生。只是……它们的表情太相似了,都是微微垂着眼,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像有什么心事。 “想要什么样的?”男人走到货架旁,指尖抚过一个穿红裙的木偶,动作轻得像在摸易碎品。 “要……要个和我差不多的。”林薇薇有点紧张,她指了指自己的齐肩发,“就这个发型,眼睛要黑色的,像我这样。”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目光很快移开,落在她的头发上:“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白色吧,”林薇薇小声说,“我喜欢白色。” 男人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里间。林薇薇听见锯子拉动木头的声音,“沙沙”的,在这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趁机打量四周,墙上挂着很多半成品,有的只有骨架,有的刚安好胳膊,木头关节处缠着细麻绳,像被绑住的人。 角落里有个盖着白布的架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罩着什么。 “好了。”男人拿着个木偶走出来。 林薇薇凑过去,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木偶真的和她很像,齐肩的黑发,黑色琉璃眼珠,穿着条白色的小裙子,连她嘴角那颗小小的痣都点出来了。只是木偶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多少钱?”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木偶,指尖碰到木头的凉意,心里却暖暖的。 “不用钱。”男人的声音很平,“第一个,送你。” 林薇薇愣住了:“这怎么行?做得这么好……” “拿着吧。”男人转身往回走,“下次想要别的,再来。”他的背影有点僵硬,像个没上油的木偶。 林薇薇抱着木偶,说了声“谢谢”,轻轻带上门,铜铃又“叮铃”响了一声。雨还在下,她回头看了眼“木骨”的招牌,总觉得那只缺了眼珠的木偶,好像在看她。 里间,男人站在窗边,看着林薇薇的背影消失在雨巷尽头。他走到角落,掀开白布——架子上摆着五个木偶,穿着不同颜色的裙子,发型各异,表情却和林薇薇手里的那只如出一辙。 他拿起最边上那个穿绿裙的木偶,指尖摩挲着它的脸,轻声说:“又多了一个,晚晚。你看,她们都很像你,又都不是你。” 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像有人在轻轻敲门。 三年后,春末。 南城市郊的废弃工厂被警戒线围了起来,黄色的带子在晨雾里晃悠,像条不安分的蛇。警笛声的余音还在远处绕,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蹲在地上拍照,闪光灯在灰暗的厂房里明明灭灭。 江林夜踩着碎玻璃走进来,黑色的皮鞋碾过生锈的铁皮,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个子很高,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眉头微蹙,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厂房中央的铁架上。 铁架上吊着个“东西”。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木偶,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齐肩发,黑色的琉璃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门口。但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木偶的脖子上缠着根粗麻绳,绳子勒得很紧,木头的“皮肤”上甚至有被勒出的凹陷。更诡异的是,木偶的脚下,放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鞋码很小,看起来是个年轻女孩的。 “江队。”一个年轻警员迎上来,递过证物袋,“现场没发现尸体,只有这个木偶,还有这双鞋。鞋里有微量血迹,正在化验。另外,我们在木偶的裙子口袋里,找到了这个。” 证物袋里是张卡片,上面用打印体写着:“第一个,等你很久了。” 江林烨捏着证物袋的边缘,对着光看了看。卡片是普通的铜版纸,没留下指纹。他的目光又回到木偶身上,这木偶做得太精细了,连布料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不像是批量生产的劣质品。 “陆星燃呢?”他问。 “陆法医在检查木偶的细节,说有发现。” 江林夜顺着警员指的方向看去,陆星燃正蹲在铁架旁,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捏着木偶的手臂。她穿着件浅色的风衣,头发束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放大镜。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睛很亮,像盛着光:“江林夜,你看这个。” 她把放大镜递过去,镜片下是木偶手腕处的木头关节。江林烨凑过去,看见关节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字母——“W”。 “每个关节都有。”陆星燃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探究,“不是工厂流水线的工艺,是手工刻的。你看这刻痕,深浅不一,像是用小型刻刀一点点凿出来的,很费功夫。” 江林夜点点头,视线移到木偶的脸。琉璃眼珠的光泽很特别,不是常见的玻璃质感,倒像是某种玉石。他想起什么,问:“失踪人口那边有消息吗?” “有。”陆星燃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昨晚接到报案,一个叫林薇薇的女孩失踪了,21岁,南城大学大三学生,身高162cm,失踪前穿着白色连衣裙和白色帆布鞋。” 她顿了顿,指了指铁架上的木偶:“和这个,一模一样。” 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扑在人脸上,带着股铁锈和霉味。江林烨看着木偶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不是个简单的恶作剧。 “查这个木偶的来源。”他对身边的警员说,“南城所有卖手工木偶的店,都给我列出来。另外,查林薇薇的社会关系,她最近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警员应声而去。陆星燃走到他身边,看着远处的警戒线:“你觉得,这只是开始?” 江林夜没说话,只是盯着卡片上的“第一个”。阳光终于穿透晨雾,照进厂房,落在木偶的白色裙子上,却没带来一点暖意。 “木骨”木偶店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导航到不了,只能凭着老地图一点点找。江林夜把车停在巷口,和陆星燃步行进去。 巷子很窄,两旁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绿色的叶子在砖缝里挤挤挨挨。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混着远处飘来的饭菜香,很有烟火气。 走到巷子深处,果然看见个褪色的招牌,上面是只缺了眼珠的木偶,旁边写着“木骨”两个字。门是关着的,铜铃安静地挂在门环上,不像有人的样子。 江林夜敲了敲门,“笃笃笃”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条缝,露出半张脸。是个中年男人,背有点驼,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嘴角有疤。正是三年前卖给林薇薇木偶的那个男人。 “有事?”他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 “我们是警察。”江林夜出示证件,“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他拿出林薇薇的照片。 男人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摇了摇头:“没见过。” “我们在调查一起失踪案,失踪的女孩手里有一个你做的木偶。”陆星燃看着他的眼睛,虽然被头发挡着,看不清情绪,“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男人犹豫了一下,把门让开:“进来吧。” 店里和三年前一样,昏暗,弥漫着木头的味道。货架上摆着些成品木偶,表情都是淡淡的,垂着眼。里间的门帘是深蓝色的,边角有点磨损。 “你们说的木偶,什么样?”男人转身给他们倒了杯水,杯子是粗陶的,上面有个小小的裂纹。 江林夜描述了一下:“白色连衣裙,齐肩发,黑色琉璃眼珠,手腕关节处有个‘W’的刻痕。” 男人倒水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记不清了,我做过很多木偶。”他把水杯放在桌上,“我叫陈默,在这里开店五年了。” 陆星燃的目光扫过货架,突然停在一个穿绿裙的木偶上。那木偶的发型是马尾,眼睛也是黑色琉璃,她走过去,轻轻拿起,果然在手腕关节处看到了一个“W”。 “这个也是你做的?”她举着木偶问。 陈默点点头:“嗯,去年做的。怎么了?” “没什么。”陆星燃把木偶放回原位,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它的脸,“你的手艺真好,这些木偶看起来像活的一样。” 陈默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谢谢。我喜欢做这个。” 江林夜走到里间的门帘旁,帘子没拉严,能看到里面有个工作台,上面放着些工具,锯子、刻刀、颜料,还有几块没完工的木头。 “里面是你的工作室?”他问。 “嗯。”陈默的声音有点紧,“有点乱,就不让你们看了。” 江林夜没坚持,转身问:“林薇薇失踪前,有人来你这里买过和她一样的木偶吗?” 陈默想了想,摇头:“没印象。来买木偶的大多是小孩,或者收藏爱好者。” 他们又问了几个问题,陈默的回答都很平淡,没什么破绽。离开的时候,江林夜回头看了一眼,陈默正站在货架前,手里拿着那个穿绿裙的木偶,背影在昏暗的光里,像个沉默的影子。 “你觉得他有问题?”走出巷子,陆星燃问。 “不好说。”江林夜看着巷口的阳光,“但他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刻意。还有,那个‘W’,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陆星然摇摇头,“但我检查那个木偶的时候,发现它的木头里,混了点别的东西,不是纯木头。具体是什么,要回实验室化验才知道。” 车开出去很远,江林夜透过后视镜,看见“木骨”的招牌在巷子里若隐若现,像个沉默的符号。 化验结果出来了。 陆星燃拿着报告走进江林夜的办公室,把纸拍在桌上:“你猜木偶的木头里混了什么?” 江林夜抬头,放下手里的卷宗:“什么?” “骨灰。”陆星燃的声音有点沉,“不是人的,是动物的,化验显示是猫的骨灰。另外,那双帆布鞋里的血迹,确实是林薇薇的,但只有微量,不像是受伤留下的,更像是……不小心蹭到的。” 江林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猫的骨灰?为什么要把猫的骨灰混进木头里? “查陈默的背景了吗?”他问。 “查了。”陆星燃拉开椅子坐下,“陈默,42岁,南城本地人。五年前在这里开了木偶店,之前是做什么的,记录很模糊,像是故意抹掉了一样。他没有直系亲属,社交关系简单,除了进货,很少出门。” “社交网站呢?” “有一个博客,更新得很少,大多是关于木偶制作的,偶尔会发几张成品照片。”陆星燃打开手机,调出截图,“你看这张,是三年前发的,配文是‘第一个,像你’。照片上的木偶,穿着绿色的裙子,马尾辫,和我们在他店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江林燃看着照片,木偶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眼神空洞。他放大照片,突然指着木偶的裙子:“这里,是不是有个图案?” 照片有点模糊,但能看出裙子上有个小小的蝴蝶图案。陆星燃想了想:“对了,林薇薇的白色连衣裙上,也有个蝴蝶图案,是她室友说的,她很喜欢那件裙子。” “巧合?”江林烨皱起眉,“还是故意的?” “还有这个。”陆星燃翻到另一张截图,“这是他博客的最后一篇,一年前发的,只有一句话:‘还差三个,就能凑齐了’。” 还差三个?加上林薇薇那个,店里的五个,一共是六个?江林夜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已经有五个女孩失踪了? “查近三年南城的失踪人口,年龄在18到25岁之间,身高160左右,长发。”他立刻对门外喊道。 警员应声而去。陆星燃看着江林夜:“你觉得,陈默把那些女孩怎么样了?” “不知道。”江林夜站起身,走到窗边,“但那个木偶,绝对不是随便做的。还有他博客里的‘像你’,这个‘你’是谁?” 窗外的阳光很刺眼,江林夜却觉得后背有点冷。他想起陈默店里那个盖着白布的架子,当时没看清,现在想来,那形状,像极了一排木偶。 “去拜访一下他的邻居。”他转身拿起外套,“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陈默的邻居是个老太太,住在隔壁的老四合院里,养了只橘猫,整天懒洋洋地趴在门槛上。 老太太耳朵有点背,江林夜把问题重复了三遍,她才听明白。 “你说小陈啊?”老太太眯着眼睛,往巷口的方向看了看,“是个老实人,不爱说话,见了面也就是点点头。每天关在店里敲敲打打,吵是吵了点,但也没别的毛病。” “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或者……有没有女孩来找过他?”陆星燃问。 “女孩?”老太太想了想,“好像有过。几年前,大概是他刚开店的时候,有个穿绿裙子的姑娘,总来找他,两人有时候会在门口说话,看起来……好像是吵架?” 绿裙子?江林夜和陆星燃对视一眼。 “那姑娘长什么样?”江林夜追问。 “挺好看的,梳着马尾辫,眼睛很大。”老太太咂咂嘴,“后来就没见过了。对了,有一次我听见他们吵架,那姑娘喊着什么‘木偶木偶,你就知道木偶’,然后就哭着跑了。” “那之后呢?” “之后啊,小陈就更不爱说话了。”老太太叹了口气,“有天晚上,我听见他店里有猫叫,叫得可惨了,第二天就没声了。我问他,他说猫跑了。现在想想,怕是……”老太太没再说下去,只是摸了摸脚边的橘猫。 猫的骨灰。江林夜想起化验报告,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您还知道别的吗?比如,他有没有提过什么名字?”陆星燃轻声问。 “名字……”老太太皱着眉,“好像有一次,听见他在店里自言自语,说什么‘晚晚,别离开我’。晚晚?大概是这个音吧。” 晚晚。江林夜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是那个绿裙子的女孩吗? 离开老太太家,陆星燃拿出手机:“查一下,三年前有没有一个叫‘晚晚’的女孩,和陈默有过交集。” “不用查了。”江林夜看着“木骨”的方向,“我大概知道了。”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很快。陆星燃跟在他后面,有点不解:“你知道什么了?” “那个叫晚晚的女孩,应该是陈默的前女友。”江林夜的声音很沉,“她因为陈默痴迷木偶而离开他,所以他……” 所以他就找和晚晚相似的女孩,把她们做成木偶?这个想法让陆星燃打了个寒颤。 “但那些女孩呢?”她问,“他真的把她们……” “不知道。”江林夜停在“木骨”门口,铜铃在风里轻轻摇晃,“但我们得进去看看,那个架子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第3章 木骨藏影 第3章 再次敲开“木骨”的门时,陈默的眼神明显慌了。他挡在门口,指尖抠着门框,指节泛白:“你们怎么又来了?” “有些事想再问问你。”江林夜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里间的门帘上,“关于‘晚晚’。” 陈默的脸色“唰”地白了,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是下意识地往门里退了退。 江林夜和陆星燃顺势走了进去。店里的光线比上次更暗,空气中的木头味里,似乎多了点别的味道,像消毒水混着腐烂的草木。 “晚晚是谁?”陆星燃盯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你的前女友吗?穿绿裙子,梳马尾辫的那个。” 陈默的肩膀开始发抖,他转身想往里间走,江林夜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男人的胳膊很细,骨头硌得人疼,像一截干枯的木头。 “那个穿绿裙的木偶,是照着她做的吧?”江林夜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陈默的心上,“你博客里写的‘第一个,像你’,就是她,对不对?” 陈默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撞在货架上,上面的木偶掉下来好几个,摔在地上,发出“咔哒”的脆响。有个木偶的头摔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骨架,空洞洞的,像在哭。 “不是的……不是的……”他捂着头,蹲在地上,声音像被撕裂的布,“她喜欢木偶……她说我的手很巧……可后来……她又说我只知道木偶,说我把她当木偶一样摆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混着呜咽:“她走了,跟着一个能给她买很多漂亮衣服的男人走了……她说我做的木偶再像她,也不是真的……” 陆星燃的心沉了下去。她走到那个盖着白布的架子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白布。 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六个木偶。 最左边的是穿绿裙的,马尾辫,蝴蝶图案清晰可见,正是陈默前女友晚晚的模样。往右,依次是穿黄裙、粉裙、蓝裙、紫裙的木偶,最后一个,是穿白裙的林薇薇。 每个木偶的表情都一样,微微垂着眼,嘴角抿成直线,像有诉不尽的委屈。而在她们脚下的阴影里,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物件——一只耳环,半块橡皮,一张电影票根,都是年轻女孩会有的东西。 “她们……”陆星燃的声音有点发颤。 “她们都很像她。”陈默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像疯了一样,“眼睛像,头发像,连喜欢穿裙子的样子都像……我把她们做成木偶,她们就不会离开了,永远陪着我……” “你把那些女孩怎么样了?”江林夜厉声问,手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陈默突然笑了,笑得很诡异:“她们就在这里啊。”他指着木偶,“你看这木头,里面有她们的气息;你看这头发,是用她们的头发做的;你看这眼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冲进来的警察按住了。陈默挣扎着,嘶吼着,像一头被囚禁的困兽:“林晚晚!你看啊!她们都不走了!她们都陪着我!” 江林夜走到架子前,拿起那个穿白裙的木偶。琉璃眼珠在昏暗的光里泛着冷光,他轻轻转动木偶的手腕,那个“W”的刻痕清晰可见。 “W……”他喃喃道。 “是‘晚晚’的‘晚’。”陆星在他身边轻声说,“他用每个木偶的关节,刻下她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对她的执念,分一点给这些无辜的女孩。” 法医很快来了,在里间的工作台下,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地窖。地窖里很干净,铺着厚厚的木屑,角落里放着六个木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一张照片——正是那六个失踪的女孩,笑靥如花。 箱子是空的。 “他没杀她们。”陆星然检查完地窖,对江林夜说,“这里没有血迹,没有挣扎的痕迹。箱子里只有一些她们的随身物品,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去该去的地方’。” 江林夜看着被警察带走的陈默,男人还在疯狂地喊着“晚晚”,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像一首悲伤的挽歌。 后来,警方根据陈默断断续续的供述,在南城周边的几个城市,找到了那六个女孩。她们都还活着,只是被陈默用迷药弄晕后送到了陌生的地方,醒来时除了丢失了一些随身物品,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只是想留住‘像她’的影子,却不敢真的伤害她们。”陆星燃把一份报告递给江林夜,“心理评估说,他有严重的偏执型精神障碍,源于前女友晚晚的离开,把对她的爱恨,都投射到了那些无辜的女孩身上。” 江林夜翻开报告,最后一页是陈默的博客截图,最新的一条,是在她们找到他的前一天发的,只有一句话:“够了,该醒了。”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在桌上,暖洋洋的。江林夜合上报告,想起“木骨”店里那些木偶,想起她们脚下的细小物件,突然觉得,有些执念就像附在木头里的潮气,看着无害,却能在日复一日的阴暗中,把心泡得发涨、发腐,最后连自己都认不清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