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医院后我不断变强》 第1章 一个倒霉蛋 消毒水味浓郁而刺鼻，机械的摩擦声从转角处传来，琳妮蹲在饮水机旁，后背紧靠墙壁不敢动弹。 安保机器人举着钢棍靠近，脸上的摄像头左右扫射，头顶警报器蜂鸣着闪烁红蓝光。 “警告，警告，非法闯入，非法闯入——” 琳妮捂住上臂，刺目的红从指缝中溢出，在纯白的环境里显眼至极。 这里是走廊上唯一能避开安保的地方，但却是个死胡同，她迟早被发现。 琳妮向右侧看去，那里本该是门的地方被钢板焊的严严实实，仿佛只是从墙上凸起了一块。 已经无路可走。 她感到眩晕，伤口的刺痛又让她无比清醒，空气似乎稀薄了起来，琳妮闭上眼，头抵住饮水机，大脑空白。 走廊的阴影正在逼近，蜂鸣声穿过大脑，夺走心跳。 她要被发现了！ 黑影透过眼皮压在脸上，琳妮心脏狂跳，眼皮沉重的掀不开，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将她往身后带去，仿佛带着她坠入水中。 裂开的墙壁融合瞬间，四只高大的安保在门前汇合，分出俩只探查门前的空地。 老旧的饮水机无法藏人，它旁边也是空空如也。 “警告，警告，非法闯入，非法闯入——” 触发的报警仍未解除，它们灵活地回到走廊，继续扫描其他地方，蜂鸣声渐远，门前恢复了寂静。 == 黑暗如潮水裹住琳妮，捂住她的手轻轻搭在肩上，没有重量。 待外面的声响散去，身后的人放开她，走到一边按下开关，房间里顿时亮敞起来。 琳妮猛地吐出一口气，开始剧烈地呼吸，衣服透湿着贴在身上。 这是个十分空旷的地方，只有一张床，地面铺着地毯，房间左侧有一个钟，显示十点三十二分。 琳妮看向那个人，她站在灯光下，穿着白裙，长发与周围融为一体，黑色眼睛直直望着自己，脸色惨白。 像个病入膏肓的孩子。 “你...谢谢你救了我...”琳妮向她道谢，才发现声音沙哑极了。 白发少女没有回答，赤着脚靠近她，牵起她的手，弱弱道：“埃芙拉...我是埃芙拉” 长裙盖住小腿，抬手时露出的手臂上遍布针孔，有的已经痊愈只有一点痕迹，有的好像刚刚出现。 “我是琳妮。”琳妮答道，然后被她带着来到墙角，后者指着通风口面板：“拆了它。” 琳妮意识到这或许是离开的路，尝试捏着边框将它拆开，手刚一用力伤口就涌起血来，袖子被染成红色。 面板脱落，琳妮吃痛地捂住胳膊，这时旁边递来一条白布，少女俯身将白布在伤口周围绕了几圈打结，确定不再渗血。 给琳妮包扎后，她又迅速钻进了通风口，后者的道谢卡在口中。 通风管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琳妮紧随其后进入，行动前将面板虚虚的扣在出口处，刚好不掉落的紧度。 她们前脚刚走，空旷的房间内就响起剧烈的蜂鸣，整个空间瞬间封锁，不留一丝缝隙。 而这一切被隔绝在面板之外，琳妮并不知道。 管道里黑黢黢，狭窄且积尘，琳妮跪着挪动，手掌接触的地方是厚厚的灰尘，与汗液形成黏腻感，让人头皮发麻。 琳妮爬的很快，渐渐地她感受到少女就在前方，便放慢了步伐，她尝试与少女搭话，一开口便被灰尘呛了一嘴，最终还是无言的坠在后面。 她回想着少女的模样，那是个长着一头白发，左眼带着白色眼罩的女孩，看起来十分虚弱。 埃芙拉......完全陌生的名字，也不像是来救他们的，反倒更像是比他们还先被抓进来。 密闭的管道让人恐惧，琳妮心跳变得沉闷，她坚定的初心逐渐动摇，或许当初为爱离家的决定是错误的？ 记忆的画面覆盖了眼前黑暗，琳妮微微失神。 她来自布洛里外的城市，那是水之都弗丽亚，建筑都坐落在水上，整个城市宛若一个小岛，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海洋。 她与一位平民相爱，却遭到父亲的反对，被禁足在家中，那个人也被父亲关押起来了。 后来他们逃了出来，逃到了大陆上，辗转到某个自治区，却被那里的机器人抓走，送进了这个AI帝国的唯一一家医院——巴巴尔德。 布洛里是人工智能统治的城市，政府被架空，上至市长下至官员的权力皆被AI接替，一开始放权给人工智能的时候，人类尚且过了一段轻松的日子，但那位的觉醒，彻底颠覆了人类独大的局面。 那位产生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那位潜伏了数十年的猎豹，黑卡。 黑卡是第一个觉醒的人工智能，它觉醒后暗中控制城内所有与网络有关的东西，强迫市长让位，并将城市改名为布洛里。 黑卡成为布洛里的主人后，留下一道程序保证城市的正常运行后就进入了休眠，对人类没有赶尽杀绝。 当人类准备逆转地位的时候，陆续觉醒的几位人工智能给了他们当头一棒，那些同黑卡作风不同，当即将所有人类管控，给他们植入芯片，并定期进入巴巴尔德接受’治疗’。 几年后，人类渐渐变得木然，只能在芯片的指引下完成特定的行迹，变成被人工智能圈养的家禽。 在三位人工智能掌权期间，黑卡始终没有醒来，直到现在距离黑卡休眠已过去了十五年，而布洛里被分为A、B、C三个大区，分别由天空鸟、白鸽、郁金香管辖。 巴巴尔德在城市的正中心，处于天空鸟的范围。 也正是位于市中心，他们逃走的机会渺茫，就算能顺利离开医院，外面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也不会放过他们。 琳妮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抓，一开始只以为是父亲的仇敌，后来进了医院才发觉不对。 那群机器人并不只针对她和舟山，同时也一并抓了其他几个，更像是区域性的抓捕。 抓进医院后也只是把他们关起来，没有在他们身上做实验，或者类似伤害他们的行为。 跟养着小白鼠一样...琳妮暗自想。 黑暗的甬道仍没有结束，琳妮几乎要失去时间的概念，只能确定至少爬了半个小时，她的膝盖已经隐隐作痛。 越往前行进灰尘越多，还有些发硬的不名物，类似风干的虫子尸体，让琳妮有些反胃。 未知的环境总引起人的恐惧，突然，前方的埃芙拉停了下来，琳妮心一紧，肌肉绷起，下意识做出战斗反应。 “到了。”黑暗中，埃芙拉藏起笑容，柔弱的嗓音微微颤抖。 她侧过身，露出前面的光亮，一个圆形的口子刚好落到医院的墙外。 逃离竟然这么简单。 琳妮心跳加快，几乎要立马跳出去，她勉强穿过埃芙拉让出的空间，来到边缘，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额头上，外面是阴天呢。 她回头问埃芙拉：“附近还有进到里面的通风口吗，我的同伴还在医院里，我们打算一起逃的，只是...我触发了警报，他为了救我独自将警卫引开了。” “你只用告诉我方向就好，我...我有异能，我可以自己去找他！” 埃芙拉抬眸，勉强回答：“姐姐，我们时间不多了，守卫马上就来了。” 她视线一转，洞口与外界有一层不可见的薄膜，向里凹陷，似乎要被挤破。 快来不及了，埃芙拉压下喉间的血腥，无声催促琳妮行动。 琳妮指尖泛白，内心煎熬，怎么办，到底是独自逃走，还是返回去找舟山？ 要是当初觉醒的异能更强大就好了，像哥哥那种，那样她就能立刻带舟山走，可是她的异能...她的异能... 埃芙拉见她不动，抬手推她：“走吧，姐姐。” 后者的身体逐渐靠近边缘，将要穿过薄膜，埃芙拉躲在阴影里，眼神发亮，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去吧，快去吧，自由，我来了。 琳妮没有在意埃芙拉将她往前推，也没意识到瘦弱地少女力气之大，她明白自己的选择，所以在抵达边缘时停下。 “对不起，我要去找舟山，埃芙拉，你自己逃吧！” 她觉得埃芙拉也是同他们一样，只是被更早的抓进来关着，所以熟悉了逃生路线。 至于一开始带她躲避警卫，可能是墙上的机关之类，连通房间。 她真是个好人，自己却辜负她的善良。 琳妮非常愧疚，但她还是坚定地越过埃芙拉，向管道内爬去。 后者垮起脸，没有高光的眼睛盯着外面，一脸阴沉。 愚蠢的家伙。 她动动指尖，管道内顿时交叉着红色的丝线，灵活迅速地缠绕上琳妮的四肢，虚虚地包围着。 琳妮对此毫不知情，正尽力判断管道内的分岔路口，将后背完全暴露。 她找到了一个没经过的通路，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她期待着能进入医院内部与舟山汇合，二人再原路离开，于是加快速度，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突然，手臂大腿传来束缚感，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操控着往后掠去。 琳妮瞪大双眼，肢体的刺痛传到大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第2章 两个倒霉蛋 埃芙拉面无表情地看着琳妮穿过洞口，薄膜在她身上留下一些细小血痕，她像个傀儡一样被带到外面，风刮过脸颊，穿过发丝的缝隙，她看见埃芙拉盯着自己，被刘海盖住的眼罩渗出血迹。 肌肤上传来刺痛，衣服出现细密的口子，她感觉身体里某种东西在被抽走，虚弱感如山倒来。 埃芙拉，她做了什么？她要杀了自己吗？ 琳妮被扔在了地上，她瞪大双眼，身上的束缚感消失，埃芙拉收回红线，快速穿过薄膜，从高处跃下。 埃芙拉踏出的瞬间，警报声响起，红光在头顶闪烁。 潮湿的空气席卷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将白发少女吹得发抖，她嘴角弯起扭曲的笑，眼底一片冰冷。 埃芙拉扭头，看着不远处奔过来的两人，不做理会转身离开。 地面有些小石子，赤脚踩着微微刺痛，埃芙拉满足地碾了下脚掌，扯下带血的眼罩扔在一旁，赤红的虹膜仿佛流淌着鎏金，她的左眼是血一般的颜色。 “琳妮！”舟山挣开扶着他的人，顶着一头血，脚步一深一浅地向地上的人赶去。 琳妮落入熟悉的怀抱，感受到身侧胸腔的震动，只觉得无比心安。 太好了，舟山也逃出来了。 巨大的疲惫感充斥大脑，琳妮觉得眼皮沉重，很想就这样睡过去，在他的怀抱里长眠。 舟山抱着琳妮，怀中人的身上渗着血，近乎奄奄一息，甚至要马上咽气。 他感到绝望，明明他将追捕琳妮的警卫悉数引走，费力甩开他们后返回寻找琳妮，结果遇上另一波警卫被他们抓到，挣扎间头部被重创，幸好当时雪无在那附近，这个和他们一起被抓进来的少年，救下了他，并带他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舟山本来挂念着琳妮不愿离开，雪无拿出一个平板，向他指出了琳妮的位置，并承诺出去之前会将琳妮也带过来。 雪无带着他来到出口处，刚准备扶他坐下，自己返回去找琳妮。 琳妮却突然凭空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气息微弱，生死不明。 舟山心跳瞬间静止了，屏气跑向她，还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 现在他抱着她，触感真实，他们真的逃出来了，琳妮也真的快要死了。 眼前景象模糊，泪水串成线落在琳妮脸上，她想安慰舟山，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真是的，男子汉怎么能随便掉眼泪呢，舟山一点都不坚强。 “琳妮！琳妮！”破碎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冲出，逃到空气里，舟山宁愿他们还被关在那个白房间里，至少还有彼此。 埃芙拉已经走了一段距离，长时间的监禁令她的肌肉有些萎缩，十七岁的年纪却十分矮小，长裙下的身体瘦弱单薄。 她不在意身后男人的哭喊，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离这个该死的研究所远远地，以后再来跟他们算账。 “埃芙拉。” 她停下来，疑惑为什么是个陌生的声音，那个叫琳妮的只是失去些生气，养一段时间就痊愈了，她还以为是她叫住自己，想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害她。 所以谁还认识她？ 埃芙拉回头，盯住了那个站在一边的少年，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有点弱的人。 不认识。 她转身就要继续走，对方却再次叫住她。 “埃芙拉，就这么离开的话，你会死。”雪无语速加快，他确信少女一定会就此动容，毕竟他知道维系她生命的方法。 果然，埃芙拉在原地停了几秒，然后脸色阴沉地回头瞪他。 “带着他们跟着我。” 雪无眨眼，心道果然，看着对方的背影，他赶紧抓着舟山的胳膊，让他俩跟上。 “琳妮小姐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快走，警卫要来了。” 舟山还处于愣神状况，下意识将琳妮抱起来，然后被雪无拉着离开医院外围，途中他反复确认琳妮的生命体征，发现只是呼吸变浅昏睡着，身上也没有致命伤，虽然看着浑身是血，都只有皮肤表面的小伤口，没有大碍。 埃芙领着后面三个跟屁虫，粗略感知了AI的探测盲区，最后带他们躲进了一个下水道里，布洛里由AI管辖，对外出口仿生人，原著人类早已摒弃常规进食排泄功能，每日注射营养液就能活动，不会产生废物，而生产造成的工业垃圾也都能得到回收利用，生产效率极高。 所以下水道里空旷，还算干净，只有股淡淡的刺鼻味道，估计是某种化学药品的残余。 埃芙拉靠在墙边，无精打采地发呆。 逃跑过程中她顺了一双鞋子，穿起来有点大，但不影响行动，毕竟赤脚走路还是挺难受的。 舟山始终抱紧琳妮，眼见她的面色恢复红润，皮肤上的伤口也都逐渐转好，才彻底放下心来。 异能在自动运转，看来琳妮没事。 琳妮是某个家族的小姐，血脉关系觉醒的双异能，一个是治愈，一个是防御。 两个毫无攻击性的异能，加上她体质较弱，个人实力不够强大，即便有个厉害的哥哥，在家族里也还是过得艰难。 舟山...舟山是个有点来历的人。 雪无收回看向两人的目光，将他们的信息回忆一遍，确保安全后转头朝埃芙拉望去。 她踩着一双球鞋，鞋带松散着不管，左眼从头上绕着缠了几圈白布，像个木头一样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你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吗，不想获得一副正常的身体吗？” 埃芙拉继续面无表情。 额有点想知道，你快说吧，我听着。 她确实对研究所之外的毫无记忆，大概是被那些该死的AI搞没了，给她等着，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埃芙拉内心激动，面上仍无甚波澜。 雪无感到无趣，兴致缺缺地在埃芙拉旁边蹲下，声音有些低沉：“你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对吧。” 他拿出一根药剂，直接朝她胳膊上扎过去，而后者只是掀了掀眼皮，对他的行为没有反应。 埃芙拉：这家伙给我扎的什么，唉好累不想管，反正不会死就这样吧，话说他怎么不继续说了。 雪无将液体推进去，剩下的空管收回口袋，继续道：“这是一种阻止身体崩坏的药，能抑制你身体里强大的力量，让你的血肉不至于溃散。” “这种药制作复杂，配方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做出来。” 雪无抬起头，唇角微微扬起，碎发下眼中闪着光。 埃芙拉却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兀自发呆，耳朵却悄悄竖起。 在药剂进入身体后，她确实感觉到身体持续的刺痛消失了，以往沉重的躯干轻盈不少，这个少年肯定知道些什么。 没得到预期中的反应，雪无有些郁闷，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等了半天的埃芙拉一句话也没听到，难得开口勉强道：“所以呢，你要我做什么。” 雪无晾了她一会，看她主动开口问也不再藏着掖着，站起来和她面对面，埃芙拉才到他胸口，要知道他也才是正常成年人身高，并没有多突出。 “我需要你跟着我去巴巴霍利，找到我的老师，他兴许知道真正治疗你的方法。” 提起老师，雪无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他的任务是将埃芙拉从研究所带出，虽然他身手一般，但他的异能挺有用，至少在那个AI密切监控的地方能全身而退。 雪无抬手，他的掌心有一个圆形的纹路，是异能发动的媒介。 而他的异能，门，在任意地点创造一个入口，连通目的地，一定时间内能自由往返，超过时间不离开便会被随机开启出口排出，落点或许是安全的，也或许是火山内部，海洋深处，雪山顶此类极端环境。 总之只要使用恰当，是十分有用的异能。 看着雪无突然抬起手傻笑，埃芙拉有些不明所以，她歪歪头，试探性地将手放在雪无伸出的手掌上，他的掌心温暖，与自己冰冷的手指截然不同。 “我答应你。” 埃芙拉想，这大概是人类之间的某种契约仪式，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对方反应却很大，他像触电一样快速缩回手，对她的动作不解，脸上浮现红晕。 “你你你，你答应就答应，不要动手动脚！” “等他们休息好了就赶快出发吧！” 雪无不想和埃芙拉靠太近，留下一句话就跑到舟山旁边，询问他们的状况。 埃芙拉踩了踩不合适的鞋子，盯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他们逃出医院的时间是十点三十三分，一路躲藏至下水道花了两小时，琳妮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她面色红润，恢复得不错。 得知自己只是损耗了点体力，没有生命危险后，有种庆幸解脱感，抱着舟山无声痛哭，终于，终于和舟山一起逃出来了，终于逃离了那逼耸压抑的白房间。 哭一场情绪释放后，琳妮冷静下来，跟着俩人商讨离开的计划，期间不时偷瞟几眼一旁，那个浑身上下写着与她无关的少女。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为什么之前要强迫自己从洞口出去？ 她并不想杀自己，就结果来看还帮了她，对方确确实实把自己带了出去，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她要那么做。 她也有异能吧？会是什么呢。 琳妮思绪飘远，被舟山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还让他担心起来。 “我没事，我就是在想，她...”琳妮偷偷指了指，“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舟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状似无意地回身，轻轻摇头，他也不知道。 雪无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知道二人本性纯良，还算可靠，思忖一番还是悄悄透了个底。 “你们不用担心，她非常厉害，也不会伤害我们。” “我们打算前往巴巴霍利去找我老师，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与我一起，我知道二位的能力，那对我非常有帮助，我会支付你们酬劳，有什么要求你们也尽管提。” 少年语气陈恳，真诚地邀请他们同行。 琳妮和舟山对视一眼，相□□头，后者开口：“酬劳就不必了，反正我们两个在外也有很大风险，不过你真的确定那个，埃芙拉是可控的吗？” 他从琳妮那里知道了少女诡谲的能力，有些担忧。 “放心，我和她已经说好了，我们会一起去巴巴霍利，情况不对时她也会出手。” 雪无十分肯定，一旁的少女也没有反驳，舟山这才放下心来，扶着琳妮起身，准备同他们一起离开。 反正他们也没有其他能去的地方，巴巴霍利...那个相当秩序的医疗联邦，拥有整个大陆最先进的医学技术，算是一个安稳的去处。 参差不齐的四人走在一块，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在AI之城下，竟意外的顺眼。 第3章 三个倒霉蛋 夜晚的布洛里灯火通明，人工霓虹让城市高大光明。 数不清的武器对准建筑群内，警卫将出口包围得水泄不通，广播里循环着劝降语音，埃芙拉四人被困死在这毫无人气，却闪亮的城市边缘。 机器人在周边围城一条警戒线，无人机悬停着扫视，街角的监控全是AI的眼睛，它们就那样沉默着，等待上级的指令。 埃芙拉藏在巷子深处，这里是少有的监控死角，并且背光，让他们不至于一眼就被发现。 自下午从下水道离开后，他们一路躲藏，避开巡查和监控，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布洛里的外围郁金香管辖区，再两三条街就能抵达城墙，到时让雪无开扇门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可他们离开天空鸟的范围后，城内突然戒严，每条道路至少增加了三倍的警卫，并且巡查路线也更加完善，几乎找不到空子，他们本来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因为舟山的异能是探测，可以使用精神力进行扫描，他来绘制逃生路线图再合适不过了。 但探测范围越大，精神力消耗的也越大，布洛里的布局相当复杂，舟山完成起来十分勉强，近乎是透支的状态下堪堪作完。 可他们顺利离开天空鸟，到达郁金香后，警卫的巡查时间，路线全都出现变化，原先的路线已经不能用了，他们只好让雪无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来到郁金香边缘。 雪无的异能等级只有B，能开的门受数量和距离的限制大，经过不断地使用异能，此时靠着墙壁大汗淋漓。 “我的异能，最多只能使用两次了。”他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以前也有不少被抓进来的人逃走，毕竟AI也不是万能的，总有他应对不了的情况，但没有一个会惊得全城的守卫一级戒严，就好像他们偷走了机密一样。 琳妮担忧地蹲在旁边，不断发动异能减轻他们的疲劳，她只能治疗身体上的伤害，对精神和异能的恢复起不到作用。 埃芙拉贴着转角的墙壁，侧着身观察外边的情况。 无数的警卫只是围着他们，没有发动攻击，并且一些缺口被迅速补齐，将一切能出去的的地方堵的死死的。 埃芙拉瞥了眼地上的三个累赘，感到烦躁，没一个能打的吗。 她感受了番身体的状况，不再犹豫，丢下一句跟上后闪身向包围圈冲去。 漫天的红色丝线从墙壁里伸出，禁锢住机器的关节阻扰行动，埃芙拉一出现，武器纷纷对准她，子弹瞬间射出，势必要将她打成筛子。 埃芙拉速度不减，灵活地躲避从各个角度射来的子弹，像白色的幽灵一样移动，无死角的攻击顶多将她的裙子擦破，无法伤到她分毫。 埃芙拉来到警卫面前，跃起踢向机器人的脊椎部位，以她的力气足以将关节踢碎，使头部以下瘫痪。 她勾起凉凉的笑，眼底有些疯狂。 小腿骨狠狠撞上机械外壳，发出铮铮响声，埃芙拉笑容僵住，迅速调整姿势落地闪避，子弹在她原先的位置打出一圈洞，并快速转向她的方向。 埃芙拉只用左脚发力躲避攻击，苍白的脸上一片冷漠，子弹飞过她的脸颊，带出一条血线，转瞬间胳膊，大腿处也纷纷被击中。 强大的冲击力让她身形微滞，不远处收红线影响的机器也逐渐在挣脱，绷直的丝线轻易被扯断，警卫再次瞄准埃芙拉，没有外力的阻扰，这次是精准无误差地指向她。 子弹脱膛而出，将空气灼出波纹，带着一串火星向埃芙拉眉心逼近。 在埃芙拉余光中，待在墙后等她开路的几人冒出头，一脸惊恐地望着她的方向，琳妮朝她伸手，在她面前凝出一道防护罩。 淡金色的透明罩被子弹轻易穿透，碎成细片，消散在空中，埃芙拉平静眨眼，发动能力，鲜血从眼眶中涌出，在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子弹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最终停在距眉心几毫米处，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围绕着埃芙拉，那枚子弹刚好与薄膜紧贴，一半被薄膜吞噬，一半露在外面。 薄膜外的一切都静止了，子弹悬在空中，断下的红线停止下坠，埃芙拉创造了一个维度将自己包裹，而她的本体脱离于外界，能屏蔽外界的一切影响，当然，这样强大的能力，付出的代价也是无法想象的。 埃芙拉只觉得左眼烫的要烧起来，心脏重重击打胸腔，皮肤表层甚至出现裂纹，赤红色游离表面，像碎裂的瓷器一样斑驳。 她抬手，指尖放出红线，将外边的警卫牢牢困住，搅碎了他们的视觉装置，红线从机械的缝隙中钻入，破坏了主板，做完这些，她的手臂已经开始掉渣了。 埃芙拉穿过薄膜，回到现实世界，呕出一大口血。 数以千计的警卫瞬间瘫痪，这片空间顿时陷入死寂，远处还有不少警卫往这边赶，留给三人发懵的时间近乎零，雪无瞬间调整情绪，拉着两人去接应倒下的埃芙拉。 “喂！你还好吧！”雪无抱着埃芙拉狂奔，踩着一个又一个铁块有些颠簸。 她的情况可不算好，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而且不是子弹打出来的伤，更像是身体承受不住力量要裂开的样子。 雪无从老师那里获得过埃芙拉的资料，知道她恐怖的力量，却不知道这样的力量顺带的副作用也相当具有毁灭性，几乎是透支生命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让琳妮用异能为埃芙拉疗伤，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执意要带上两人，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老师只跟他说，001号威胁性极高但危险程度极低，只要不对她产生恶意，她就不会伤害你，并且她的力量是有副作用的，大概是要献祭自己的血肉来产能，这种不可控力量落到AI手里，最后只会沦落为人形兵器了。 老师让他带了数支强效恢复药剂，能促进血肉再生，减缓她身体的压力。 他疑惑为什么不多派些人去救援，那样胜算也大一些，老师只是摇摇头，严肃告诫他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的行动。 所以他孤身来到布洛里外围，根据地图小心混进医院内，意外遇到了个被抓进来的倒霉蛋，顺手就救下他。 在他准备根据平板上埃芙拉的定位去找她时，那红点一瞬间就从远处跃到与他们俩重合，连带着倒霉蛋的倒霉女友一起出现在他们眼前。 雪无深知这大概是001号的特殊能力，假装不知情，用治疗药剂诱惑她跟自己走，还好她看起来呆呆的相信了自己，看来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了。 三人在空旷的马路上飞奔，身后数不清的警卫步步紧逼，看着前方也驶来一群警卫，舟山大喊：“右拐进巷子，尽头开门！” 快到了！就快到布洛里的城墙了，那标志着自由的旗帜在眼前挥舞。 临近巷子最里面，雪无将埃芙拉搂得更紧，腾出一只手按在墙上，以掌为中心出现了一道长方形的门，仿佛真的从墙上长出来的一样，毫无突兀感。 雪无猛地撞开门，率先跨过去，来到高墙之外，待琳妮和舟山也出来后，他迅速关了门，体内的异能近乎枯竭。 三人站在草地上，这里地势高，底下的丛林郁郁葱葱，一定程度上能干扰信号，并且其他城市联合在布洛里周围安置了各种信号屏蔽仪，为了防止城内AI的威胁蔓延到他们的领地。 就算是觉醒的人工智能，拥有远高于人类的计算力与智力，也只能生活在人类的桎梏下，苟延残喘。 这大概就是它们疯狂研究人类身上的异能，想借人类的力量亲手瓦解他们的统治吧。 几人不再久留，立刻朝丛林中奔去，城墙被抛在身后，静静伫立着，看着他们远去。 -- 埃芙拉是被痒醒的，她睁开眼时，琳妮正在给她疗伤，她额间渗着豆大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 她低头看手臂，那可怖的裂纹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痕迹，身体里那种撕裂的痛楚也减轻大半，只剩下轻微不适感。 嘴里有浓厚的血腥气，埃芙拉勉强坐起来，问他们：“有水吗？” 舟山拿出他收集的泉水递给她，用竹筒装着还算干净，埃芙拉喝了一大口然后吐掉，顿时嘴里清爽不少。 随后继续靠着身后的人，等待琳妮疗伤结束，雪无不太自在的虚揽着她，想到她昏迷时的惨状，还是没说什么。 不久后琳妮总算结束治疗，她看起来比埃芙拉还要虚弱，眼里的光却分外耀眼。 “她的内伤比外伤严重多了，血肉组织大部分都完全损伤，一些内脏也差点衰竭，不过好在修复及时，加上埃芙拉本身恢复能力很强，再休息会就能起来活动了。” 他们刚进到这个山洞的时候，琳妮就立马给埃芙拉使用异能，当时她都觉得她受伤太严重自己救不回来，急的快要哭出来，还好最后成功了，没有辜负她拼命保护他们。 埃芙拉面对女生感激的道谢，觉得很无聊，便闭上眼不去看她，默默休息。 琳妮有点失落，她收回目光，靠在舟山肩膀上静静休憩。 山洞里光线微弱，比巴巴尔德囚禁他们的房间还小，琳妮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自在，潮湿的风吹过发丝，带来好闻的气息，疲惫的少女就此缓缓睡去。 空气中弥漫着宁静安详的氛围，雪无看对面二人闭眼休息，便也靠着石壁，侧头对着洞口发起呆来。 怀里的少女也闭着眼，呼吸平稳，雪白的长发散在肩头，轮廓柔和，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从洞外吹来的风告知了下雨的征兆，而水汽能一定程度妨碍到那些电子产品，当然，雨天也是犯罪的好时候，雨水会带走一切痕迹。 雪无盯着远处的树林失神，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第4章 鲜血与玫瑰 半夜，大雨如期而至，裹挟着寒凉侵入山洞，偶尔伴随着阵阵雷鸣，闪电将天幕照的透彻，树木被刮着哀嚎。 没有追兵找上他们，或许被困在雨里，或许未能出城。 埃芙拉蜷在角落，身上盖着雪无的外套，她畏寒，不愿待在外边被雨水溅到，其他几人默契挡在她周围，多少能隔绝些寒气。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黎明到来，几声鸟鸣昭示雨夜的落幕，晨曦穿过云层，落在叶尖的露水上，空气里是清新与自由。 埃芙拉第一个醒来，无声穿过睡在门口的三人，来到洞口。 潮湿的泥土被踩在脚下有些黏，视野里尽是被暴雨打落的枝叶，显得狼狈又凌乱。 埃芙拉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恢复了一晚的身体仍然带着钝痛，不过比起医院里暗无天日的幽禁显然轻松许多。 现在光线充足，她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裂纹已经全好了，表皮的伤口也都看不见，只有内里的还很严重，不过那是她本来就有的毛病，除非是一个强大的S级治愈系源源不断地为自己治疗，否则她的血肉只会不断地崩溃。 那个女孩，是叫琳妮吧，她的异能挺强的，嗯，大概有A级吧？比A还要高一些。 埃芙拉想，把她抓到身边每天为自己治疗，是不是不用听那个雪无的了。 靠他带领着去找他的老师，好麻烦，这路上他还不能死，不能失去行动力。 他一个就算了，竟然又带了两个拖油瓶。 埃芙拉：压力好大o(╥﹏╥)o 她正思考自己带着琳妮单飞的可能性时，其他几人陆续醒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埃芙拉敛眸，遮住眼底的寒意。 雪无来到埃芙拉身后，惊讶于她起来的毫无动静，一点都没惊动他们。 “早，昨晚恢复的怎么样？”他简单关怀一句，少女也只嗯了声回应，雪无让她准备一下，他们马上就出发离开森林，这个地方终究不能久待，最好能尽快到达巴巴霍利。 说完他就回山洞整理衣物，冷冷的风拂过埃芙拉的面庞，吹过刘海，露出左眼斑驳的白色布条，上面带着血迹，有些可怖。 埃芙拉趁他们收拾的时间将白布调整了下位置，将沾有血迹的那部分换到脑后，白布藏在刘海下面，总算不显得突兀。 做完这些其他人也陆续出来，离开山洞，踩着细碎的枝叶，走向光明的森林边缘。 == 越往外走，树木越稀疏，透过树杈的缝隙还能看到远处城镇屋顶的轮廓，一行人走在半人高的草丛中，锋利的叶片刮的皮肤疼痛。 琳妮索性发动异能展开一个圆形的防护罩，将四人完全罩在里面，叶片便被完全地隔绝在外面。 她的防护罩很脆弱，抵挡不住伤害力高的子弹炮火，但对付简单的刀剑也是绰绰有余，所以叶片的一点锋利完全不在话下。 只是周围安静地可怕，森林的边缘竟然一点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仿佛从未被踏足过，无端让人觉得不安。 有时旁边的草丛里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待他们靠近时才发现只是一些不怕人的小动物，有时是兔子，有时是刺猬，它们倒是胆大。 昨天一下午没进食，临近晚上也只是找了些附近的果子勉强充饥，加上走了那么长的路，虽然路上不时会遇到些野果，但几人现在仍然是想吃点能饱腹的。 想着已经快要离开森林，离布洛里能正常活动的范围很远，这附近也应该不会突然出现能受AI控制的物件，所以在下一次碰见那些“老朋友”时，几人十分默契地和它近距离交往了。 溪边，舟山熟练地将两只兔子清理干净，并用原始的方法生了一堆火，将处理好的兔肉靠在火堆旁烤制，其他人坐在石头上等待。 “哇好香，舟山你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烤兔子！”琳妮期待地看着半熟的兔肉，惊叹于舟山的手艺。 舟山处理兔肉的时候，顺带在草丛里发现几株可以做调料的植物，刚好可以去去兔肉的腥气，此时调料和烤肉的香气混合，越发地馋人。 “毕竟我要到处做工，有时候去的远了睡在野外也是有的，自然就会了一些生存技巧。”舟山望着跳跃的火苗，似乎回想起了过往。 雪无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埃芙拉抱着膝盖，乖巧的坐在里火堆近的地方，有些贪婪地吸收火焰的温暖，她对食物没有太大的**，比起饥饿，她更在意寒冷。 毕竟没有什么比寒冷更加令人绝望的了。 烤兔肉的香气在不久后愈发浓郁，浓郁到让人有些飘飘然，仿佛下一秒就可以闭上眼睡去。 但这可是野外，他们尚在逃亡中，警惕性不可能因为吃饭就降到如此低。 “我觉得怎么越来越香了呢。”琳妮有些沉醉，眼神逐渐迷离。 “确实，我也觉得，是不是太饿了，我看已经烤好了，我们，现在就吃吧。”舟山迟钝地将兔肉取下，颤颤巍巍地递给琳妮。 雪无看着递过来的兔肉，有些呆愣，他看到，他好像看到老师坐在旁边，递给他一份资料，和蔼地告诉他他的父母有消息了。 消瘦老头没了在病床上的虚弱，反而精神抖擞，激动的给他比划，像是真的在为他要找到父母而高兴。 “老师...你的病好了？”雪无突然有点想哭，眼眶蓄起泪水，他赶忙背过身擦掉，又迅速回头看向老头，眼神依恋。 琳妮靠在哥哥肩头，不住地哽咽：“对不起哥哥，我不该就这么丢下你离开的，只是父亲他...我不想你和父亲为我为难，你们就当没我这个亲人吧！” 舟山关切顺着她的头发：“谢谢你琳妮，如果不是你我都想象不到明天的太阳，是你将我从淤泥中拉出，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埃芙拉环着小腿，将头侧靠在膝盖上，冷漠地看着几人的异常。 这边兔肉已经烤过头了，火焰顺着木棍窜到肉的表皮，将它燎得黢黑。 橙黄的火被风吹得摇摆，飘出几点火星，在空中随意地逸散，埃芙拉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触摸焰尖，炽热的温度将手指刺痛，她只好小心翼翼地靠近，寻找最合适的距离，既能感受那温暖，又不至于被灼伤。 埃芙拉盯着火堆，眼神有些空茫茫，她闻到一股迷人的味道，是她从未闻到过，却一直追寻的，自由的味道。 自由有味道吗？ 埃芙拉不确定，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舒适的，让她觉得自己不再受制于人的自由，感受不到身体无时无刻疼痛的自由。 风在喧嚣，旁边蔓延几道窸窣的响声，从头顶投下几片阴影，埃芙拉侧头，是几个高大而凶猛的男人，穿着黑色背心，裸露的胳膊上有刀疤和刺青。 来者不善。 男人们从腰上取下麻绳，利索地将他们捆了起来，过程中一言不发，却格外默契，像是做了无数遍这种事。 埃芙拉看着琳妮他们没有反抗的就被捆起来，好像根本看不见对方似的，而对方随后拿出白布将三人口鼻一捂，他们就失去了意识。 一个男人来到她面前，用同样的方法限制她的手脚，她也配合地适时昏迷过去。 最后男人们把他们扛在肩上离开，埃芙拉安静地昏迷着，看着他们将火堆熄灭，那让人着迷的香气也随之消失，小溪旁只剩下一堆木渣和黑黑的兔肉，散发着焦糊味。 埃芙拉眼神暗淡下去，心中的暖意也慢慢冷却，那熟悉的钝痛再次席卷而来，带着吵得令人头疼的心跳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好想再来一遍，埃芙拉感到无力，继续昏迷下去，随着身下的人稳健的步伐，她感受到自己从葱郁的树林间转移到了开阔的地面，周围不再有穿过草丛的沙沙声，反而在不远处出现人声。 脚步声，说话声，东西碰撞声，各种噪音在耳边嘈杂，像是工厂里面搬运卸货的地方。 埃芙拉无意识皱眉，只觉得吵闹。 他们被带到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里，里面只有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道窗口，透出几缕阳光，地面潮湿脏污，空气里泛着奇怪的酸臭。 男人们扔下他们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将厚重的铁门关上，外面传来落锁得的声响。 埃芙拉在他们消失后立刻睁开眼，寻了个稍微干净的墙边靠着，抱膝发呆，回味刚才那与自由拥抱的感受。 琳妮，舟山和雪无还躺在地方昏迷着，屋内还关着不少人，有面露不善地盯着他们的，也有摊在角落神情麻木的。 埃芙拉对他们的样子视而不见，垂着头闭眼继续缅怀。 一个衣着脏污，脸有些肉的短发女孩小心翼翼靠近她，在她旁边怯弱地搭话：“你，你好，你也是被他们抓进来的吗？” 她看起来被关很久了，眼睛却仍然明亮，艾月缓缓将手搭向少女的肩膀，就要触碰到发丝。 埃芙拉掀起眼皮，黑沉的眸毫无波澜，声音柔软却冰冷：“别碰我。” 她嫌弃般往旁边挪了挪，不理会女孩的主动示好。 艾月的笑容僵在脸上，难堪地收回手，看着有些可怜。 牢房里再次陷入死寂，阳光从窗口照射下来，穿过空气里的颗粒物，照在埃芙拉白色的发丝上，显得神圣而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