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一打十，没对手》 第1章 睁眼 公元2038年，全球突然同时降临一道白光，刺眼夺目，就连极夜之地也亮如白昼，持续十三秒。白光后被世人称为天外之光，天光降临后，地球上所有人类的疾病消除，同时停止生长，获得永生，无法真实死亡，人类也无法再生育。不久后异能者横空出世，秩序崩塌，世界陷入混乱，重新洗牌。 此事被称为天光事变，世界进入光纪年。 光纪1年，地球板块剧烈移动，呈合并趋势，灾害频发。 光纪7年，地中海，大西洋与多海域彻底消失，南美洲与非洲板块接壤，欧洲与北美相接。所有板块嵌合形成超级大陆。 光纪15年，世界机核大战爆发。 光纪37年，全球会议召开，和平协议出台，超级大陆重新划分为16个区，各区自治，中亚划为第八区。 光纪44年，2区出台限制变异种政策，将异能者称为变异种。 光纪45年，2区区长被变异种袭击，陷入昏迷无法苏醒。同年，恐怖组织哭杀会被16个区同时发布通缉令。 光纪57年，八区宁海市。 “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除被挟持队员安小语外，全体已就位，等待指示。” 全副武装的男子按住耳机，铿锵有力地汇报着。 头顶的直升机螺旋桨呼呼作响，他不得不大声汇报。 “第三作战小队队长吴浩然，请你带领你的小队全体，突破进楼，搜救市长，如遇恐怖分子反抗，当场击毙！第二小队将会全力协助你们进楼！” 对讲机里传出清晰的指令，吴浩然面色一沉，按住耳机回应：“第三作战小队收到！准备突破进楼！” 等放下手，吴浩然立刻端起手中的脉冲枪，看向地面，下方的高楼已经被警车团团包围，红蓝警灯和直升机的投灯交相辉映，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和队员吃火锅，突然接到紧急任务，宁海市市长安言被恐怖组织哭杀会挟持，所有在本市的作战小队立刻前往营救市长。 市政大楼被拉了紧急撤离闸，所有人员都已疏散撤离，然后拉断电闸，整栋楼里都黑漆漆的，和外面的灯光如昼截然不同。 现在糟糕的是，无论怎么向里面喊话，里面都毫无动静，大楼里有能阻挡异能的东西，他们自己的异能者无法探测里面具体情况。 在等待了十分钟后，变异种管理局局长终于下令强行突破进楼，进行搜救。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收到命令的吴浩然抬手一挥，直升机降下绳索，作战科小队顺着滑索降落到楼顶，落地后立刻分成两队，一队从楼梯进楼，一队从顶楼准备绳降破窗作业。 吴浩然扣下夜视仪后，指挥队员破门切入。“快速清理房间！寻找目标位置！” 整栋大楼都黑漆漆的，在夜视仪下吴浩然带领队员快速清场，整栋大楼共6层，在行进到第4层时吴浩然就发现了不对，空气里有一股隐约的血腥味。 抬手制止队员行进后，吴浩然紧盯着前方幽深的长廊尽头，两指并拢做了几个手势，身后的队员立刻分为两组，各靠一侧。 这一层是市政档案科，吴浩然按下对讲机：“4楼发现疑似目标位置，请求破窗协同。” 黑暗中全副武装的小队快速行进，悄无声息，已到达档案科室门口，夹在门口两侧。 “李燃！” 吴浩然低声叫道，队伍中立刻站出一名男子，单膝跪地在门前，从手腕上的设备取下一粒胶囊大小的物件，放在地上后立刻重新组合成小型电子蜘蛛，快速从门缝下方进入，同时将视野传回李燃手腕上的监控设备。 “找到目标！目标倒在地面，生命体征微弱。未发现敌人。” 随着李燃的话落，吴浩然做了个手势：“三两幺破门！” 顷刻声响齐动，破门声破窗声，两队武装小队立刻入内，快速清查房间。 除了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房间内再无其他人影。 “在4楼发现目标人物以及作战小队队员安小语，生命体征微弱，疑似遭到特殊异能袭击，未发现敌人，继续清扫大楼！” 吴浩然果断下令，将昏倒在血泊中的两人安排送出后，带领其余队员继续向下清扫。 大楼外面已布下天罗地网，哭杀会成员不可能逃出去！一定还躲在大楼中！吴浩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带队继续一层一层向下清扫，但每下一楼，吴浩然心就沉一分。 居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而且他们作战小队有针对隐蔽异能的探查者，也没有任何发现！ 事情越来越离奇，直到从一楼大厅出来的时候，吴浩然还感到不可置信，摘下夜视仪愣愣地回身看向大楼。 “人呢？怎么可能？！” “吴浩然！归队！我已经派了变异种搜查科的人进楼了。”管理局局长莫枫看到吴浩然怔愣在门口，拿起对讲机下令道。 “局长！我申请再清扫一遍大楼！”吴浩然不信邪般，这可是千载难逢抓住哭杀会成员的机会！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莫枫知道吴浩然对哭杀会多么恨之入骨，想要亲手抓捕哭杀会，但还是叹口气道：“如果哭杀会的人这么好抓，16个区就不会都发布通缉令了。他们很可能早就离开了。” 闻言，吴浩然握拳狠狠锤了下旁边的柱子，咬牙切齿：“哭杀会！” 宁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单人病房里，安小语已经昏迷了两天。 守在外面警戒的警员目光如炬，对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声色俱厉。 安小语睁眼时，被头顶的白炽灯刺了下眼，微微眯起，待适应了一会时才睁开眼，警惕地环顾四周。 自己好像是在医院？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要回想的安小语突然感到脑袋一阵刺痛，下意识皱眉后才发现，自己脑袋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毫无头绪。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门的男人看到安小语后顿在门口，两人就这么对视上。 吴浩然看到安小语醒了，刚欣喜想要上前，但想到安市长的情况又停住脚步，不知如何将噩耗告诉安小语。 看着进门的男子面露为难，不知该进该退，安小语率先开口：“进来吧。”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吴浩然收敛起情绪走近床边，贴心地问候道。 安小语靠坐床头，轻点了下头：“感觉还可以，你送我来的？” 吴浩然摇摇头，小心观察着安小语的神情：“是后支的救援队送你来的，你——还记得昏倒前发生的事情吗？” 后支的救援队？昏倒？安小语低下头不言语，脑袋却快速分析着当前处境。面前的男人手上有茧，走路姿态看上去是部队服役的军人，和她似乎关系不错，着重问她记不记得昏倒前的事情，难道她被卷入了什么案子里？ 因为受伤所以失忆了？ “安小语？小语？”吴浩然见安小语低头不说话，以为是她回想起了安市长的遭遇，陷入悲痛。 可等他刚担忧地呼唤两声，安小语就抬头，面不改色地与他直视道：“我失忆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什么？失忆？”吴浩然不可置信，一拍大腿蹭地站起来，就连安小语都吓得后仰了下身子。 “医生！医生呢！” 吴浩然比病人本人还焦急，长腿一迈就往病房外跑，边跑边喊，很快外面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进门的医生和护士气喘吁吁，一路被吴浩然拖拽过来的，反观吴浩然，气都不喘，催着医生就要检查她。 “你知道你是谁吗？” 安小语诚实地摇摇头。 医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拿着病历本上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灯，示意她抬头，对着她的眼睛左照右照。 强光刺激下她的瞳孔下意识收缩再涣散开，医生暗自讶异，这人强光下居然不会下意识闭眼？都省得他按眼皮了。 不过早就听闻变异种作战小队个个都是奇人异士，有这样的表现似乎也合理。 安小语不发一言，配合着医生完成身体检查。 临了，医生直起身，对着病历本边翻阅边摇头：“不应该啊，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前的体检报告里也没有头部受创的迹象，除非……” “除非什么？”吴浩然焦急万分。 医生迟疑片刻，犹豫道：“除非是心理病，创伤后遗症，但是创伤后遗症只会让患者失去和创伤有关的记忆，不会像这样全部忘记。” “全部忘记？这是什么意思？”拆开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怎么就听不懂了？吴浩然呆愣地看着安小语。 医生咳嗽一声，问道：“今年是光纪几年？” 在吴浩然的呆愣中，安小语歪了下头，面露疑惑：“什么是光纪年？” 医生手一摊，无奈道：“就是这样。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特殊异能导致的，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安小语不明所以，看完医生看向吴浩然。好奇怪，这个男人怎么比她这个病人还痛苦的样子？ 虽然丢失了所有的记忆，但好在基本的生活常识却还是有的。检查完身体没有异常情况，安小语就可以出院了。 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吴浩然只告诉了她叫安小语。 醒来的这两天，来探望她的人不少，但每个人都一脸悲痛，得知她失忆后更是感慨万分。 有一个来探望的老头还抹眼泪了，直说要把她当亲闺女疼。 吴浩然也是满脸悲愤站在老头后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也都并排站在老头身后。 安小语猜测这个老头就是吴浩然的领导，总之地位不会低。而且听老头的意思……她全家不在了？ 结合吴浩然不让自己看电视的举动来看，很可能她刚经历了灭门惨案，现在铺天盖地的都是此事的新闻报道，怕自己触景生情，所以不让自己看。 能上新闻报道的，要么极其惨烈的案件，要么是有头有脸的人死了。 吴浩然的领导来探望她，连眼泪都下来了，说明和她的亲人关系匪浅，不是走过场的慰问亲属……答案出来了。 她有头有脸的监护人全死了，现在她不仅是孤儿，还是个记忆全失的孤儿。 第2章 归队 出院当天，吴浩然来接的安小语。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车牌BY8888，路过的人都要好奇地多看两眼。 安小语盯着车牌，吴浩然顺着她视线看去，边开车门边解释：“这是我们作战科的车，特殊车牌，所有车都要避让我们。” 这就是特权吗。安小语心中感慨，快速开门坐上副驾。 等离开医院后，越野车上了轨道，车轮自动收起，悬浮在轨道之上。 安小语隔着车窗看去，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似乎和自己的认知不一样。光怪陆离，玻璃管道样的轨道穿梭在城市上方，上面有各种车辆悬空而飞。 高楼林立，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在空中播放，炫酷的机甲在地面巡逻，轨道上的车辆奇形怪状，各具特色，低空前行时，她看到地面上甚至还有机械臂的人类。这一切都和自己脑海中的钢铁城市矛盾冲突。 她的常识，似乎停留在很久之前。 路上的车都纷纷避让，让他们得以全速行进，在穿过一片低矮的建筑群时，安小语注意到地面上好像有人在游行。 高举的横幅上写着抵制变异种。变异种是什么？ 心里想着，安小语也问出了口。 “变异种你也不记得了吗？好吧，忘了你连天光事变都不记得了。”吴浩然无奈道，“这要从头说起也麻烦，我长话短说吧……” 等吴浩然讲了个现今世界的大概后，车也抵达了变异种管理局，通过了身份验证后直抵管理局大楼外。 层层螺旋错落开的建筑奇特壮丽，每层大小还不一致，呈现出建筑扭曲螺旋的观感。 刚走两步阶梯，安小语就看到外面立着的牌子，‘变异种管理局’。 一进去，安小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厅往来的人，变异种管理局里应该还分很多部门，不同制服的人在大厅穿过，有武装人员，也有西装制服，还有极具科幻特色的银色制服。 注意到安小语在看银色制服，吴浩然体贴开口：“那是后支机甲队的。” “后支？机甲队？”安小语轻喃这两个词，不解地看向吴浩然。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后支这个词了，吴浩然说过自己就是被后支的救援队送到医院的。 “后方支援部，机甲队穿的作战服是特制的，可以让他们与机甲连接神经，进行作战。”吴浩然说着，带安小语穿过大厅，直奔电梯里，按下了19层的电梯。 安小语看了一眼电梯按键，地上21层，地下还有负6层。 电梯里还有两人，看到吴浩然进电梯后挺胸立正，郑重道：“吴队长好。” 吴浩然摆了摆手，他最讨厌这些虚的：“忙你们的，我带队员归队而已。” 两人立刻点头，然后面朝前方站得挺拔无比。 看起来吴浩然在管理局还挺有地位。 电梯门一开，两人立刻出了电梯，出去的时候似乎还松了一口气。 安小语打趣道：“吴大队长。” 吴浩然哼笑一声，抬手对比矮自己一个头的安小语就是个脑瓜蹦：“就你皮。” “我是病人！” “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安小语不吱声了。 吴浩然又一个脑瓜蹦弹下来。 安小语被震惊了。 “心里骂我更不行。” “你放屁！” “哈——”吴浩然冷笑着，抬手大拇指按住中指，对着哈了一口气。 此处无声胜有声，安小语闭嘴了。 和厚颜无耻之人不能计较，否则气急攻心的只有自己。 等到了19层，吴浩然走在前头，走了两步回头看安小语，嗤笑一声。 “不行就跑两步，小短腿。” 不是，这人一直这么欠扁吗？他是怎么当上队长的？没有人打他吗？安小语心中从未有这么多疑惑冒出来，面上却不显，但是加快了脚步。 腮帮子鼓了一下，又憋回去了。 这已经是安小语表达不满的最大程度了。 到了门口，吴浩然屈指敲敲门，喊了声报告。屋里传出一声进来，吴浩然才拧动门把手开门进去。 安小语进门前抬眼看了门牌，变异种管理局局长办公室。 果然是他。 安小语丝毫不讶异，跟着吴浩然叫了声局长。 透明光幕后坐着的正是来探望她时流泪的老头。 玻璃桌上的投影立牌标着变异种管理局局长：莫枫。 “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队员安小语已归队，局长，那我走？”吴浩然说完，冲门口努努嘴。 局长瞪了他一眼：“走去哪走，小语刚归队又什么都不记得，一会你还要带她熟悉一下局里。” “那我站这？” “站这碍眼，去，门外边站着去。”局长早就习惯吴浩然这德性，不耐烦摆手把他赶出去，吴浩然嘿嘿笑两声离开了办公室，局长这才转头面带笑容地看着安小语。 “小语，别紧张，坐。”局长乐呵呵道。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没事，一会吴队长带你去做个体检看看怎么回事，然后再让他带你熟悉熟悉咱们管理局。”局长的语气更像一位家长，关怀自己的儿女。 这也让安小语放松了一些，坐在沙发上认真听着局长的叮嘱。 “唉，想不起来也许是好事……小语，你还记得你父亲吗？”局长斟酌了下，谨慎开口。 父亲？看来出事的是她的父亲。 安小语摇了摇头，她现在是一点都记不得了，路上吴浩然和她说过天外之光事变，以及现在是光纪57年，是一个科技与异能同时出现的时代，可她对此一无所知。 局长长叹口气：“小语，你父亲是咱们宁海市的市长安言。前不久你们父女两人被恐怖组织哭杀会的人挟持，等作战队到的时候，你们两人都遭到异能袭击昏迷不醒。你父亲他陷入昏迷，这是异能治疗部的报告，你可以看看。” 安小语起身上前接过报告翻开，一目十行快速翻阅。 报告上密密麻麻的诊疗记录，情况分析，最后的结论是未知特殊异能所导致的昏迷，无法苏醒。而且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可惜安小语没有记忆，更没有对这位父亲的感情。 看完后安小语合上报告，递还了回去。 局长仔细观察着安小语，看安小语如此平静冷淡，心被揪住一般心疼，但又庆幸失忆后安小语不会太痛苦，不然丧失唯一的亲人，他这个老局长真不知如何安慰了。 “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朋友了，当初我们俩一个作战队同事过，他的牺牲我也很悲痛。”局长怅然若失，他很想和别人聊聊，可老朋友的女儿失忆了，凶手却还法外逍遥，无人可诉。 “你的过往经历，我让人整理了一份，等你检查完没问题后，就让吴浩然给你。” 安小语对着局长深鞠一躬，长发垂落：“谢谢局长。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的。” 此番言辞语气坚定，声沉力重。老局长一下眼眸通红，暗道安言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安小语出门看到吴浩然交叠着长腿，抱臂靠在墙上，见她出来轻蹬了一下墙面直起身上前。 “走吧，先带你去异能治疗部。” “异能治疗部？”安小语困惑道，刚才她就有疑问，只是不方便问局长。 吴浩然与她并行，方便解疑答惑：“我们变异种管理局有三科五部，三科最大的就是我们作战科，是和变异种作战的主要战力。” “我也是作战科的？” 安小语记得刚才吴浩然说过，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队员安小语。 “是，你隶属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顶头上司就是我，再往上就是莫局长了。” 原来自己干的还是高危职业吗？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寻找哭杀会，她的失忆和哭杀会脱不了干系。 换做别人全部失忆，早就心急如焚了，安小语却一点不着急。 俗话说的好，以不变应万变。再急也不会立刻恢复记忆，还不如先了解一下现在的世界规则。 见安小语接受得不错，吴浩然继续介绍道：“三科五部，五部里最大的是后方支援部，其次是变异种管理收编部和异能治疗部。异能治疗部是针对变异种的特殊异能攻击的治疗部门，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异能攻击能让人生死不如，普通医院是解决不了的，只有变异种才能解决变异种带来的问题。” “你之前不是说过，天光事变之后，人不是不会死了吗？”安小语突然发问。 其实她是想问，天光事变后的人类，死亡了能满血复活，如果受到异能伤害，直接自杀再复活不就行了？ 而且所有的疾病都消失了，为什么还会有医院？ 吴浩然被安小语的天真逗乐：“我刚说过了，变异种才能解决变异种带来的问题。一些异能伤害无法随重生消失，比如有人用特殊的异能挖了你的眼睛，即使你死了复活，眼睛也不会重生。除此之外，胳膊腿一点不少。” “所以说，我父亲的昏迷只能用异能解决对吗？”安小语问出关键问题。 短暂的沉默过后，吴浩然沉重地嗯了一声。 “既然除了异能外的受伤，死亡复活后都能治愈，为什么还有医院？” 安小语比较纳闷这个，比起花钱治疗，何不如直接重开满血复活。 吴浩然看傻子一样看安小语：“你知道死亡复活有多痛吗？跟全身骨头打碎成粉再丢进绞肉机里一样，而且根据死亡时尸体的完整度，复活时间也长短不一。就算复活再快，也没人能挺过那疼劲。” “甚至有的人复活后得了后遗症，留下幻痛的毛病。一般人谁受得了。” “你经历过？”安小语好奇道。 听吴浩然描述得这么细致，好像经历过死亡复活。 吴浩然冷哼一声，：“那不然我能知道这么清楚吗，复活后疼得我幻痛了一周才缓过劲来。” “佩服佩服。”安小语抱拳感慨。 吴浩然很受用，得意地哼唧了一声。 安小语干呕一声。 “别打我头！我失忆了！” 第3章 福娃 晚上吴浩然带安小语到作战科的宿舍，由于恐怖组织的事情，安言市长的家已经被封锁监控起来，安小语只能暂时先住在作战科。 这也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考虑。 作战科宿舍条件还不错，单人宿舍，带独立卫浴和厨房。 走之前吴浩然点着手腕上的设备，一个光幕弹在空中。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加一下，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就行。” 见安小语一脸茫然，吴浩然认命地抬起她的手腕：“这是现在的联络设备，诺亚机，和手机差不多。一会你可以看看怎么用。” 吴浩然劈里啪啦一顿操作，放下她的手腕：“加好了，名字也备注上了。那我先走了，冰箱里有营养餐，开袋即食的。” 等送走吴浩然，安小语新奇得用手指点自己的腕表，一下弹出光幕浮在空中。 时代的发展并没有脱离她的常识太多，诺亚机和手机差不多的功能。安小语很快学会如何使用。 坐在宿舍床上翻阅着自己的过往经历，都醒来这么久了，安小语才有种茫然浮上心头。 她就像是一个新生儿，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可一出生就背上了血海深仇。她要报仇，可驱使她的不是仇恨，而是她的潜意识，是她的思想驱动她。 理应报仇，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作战科的一员，她都得报仇，而且她还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安小语隐约觉得，现如今的自己并不像一个正常人，她的情绪很单薄，感情很少。虽然异能治疗部的体检报告显示她身体一切正常，失忆大概率是精神方面的特殊异能造成，凶手也许与让市长昏迷不醒的是同一人。 可看着手里的经历…… 除了幼年丧母，她简直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被所有人宠爱着奉承着长大，16区建立后因为父亲的关系，即使不是变异种，没有异能，也很轻松的加入了作战科。 活泼鲜明的女孩形象跃然纸上，直到几天前，她去接父亲下班回家，被恐怖组织一同挟持。 再之后，生活天翻地覆。 也许她失去的不光是记忆，还有她的感情。 毕竟不是说人有了经历，才有了悲欢离合，七情六欲吗？ 市长遇袭案也太多疑点了，哭杀会为什么要袭击宁海市市长？他们又是如何从市政大楼里离开的？为什么父亲昏迷不醒，而她只是失忆？ 也许她是被殃及的鱼池，也许哭杀会的目的本就是抹去她的记忆，而她的父亲才是被连累的池鱼。 可她经历太普通，表面看怎么都不可能是因她发起的袭击。 哭杀会。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这个恐怖组织。 安小语不喜欢房间如此安静，静谧如水般包裹了她，变得粘稠滞缓，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墙上镶嵌着一个仪器，看起来有点像投影设备。安小语左右没找到设备的开关。 难道是声控的？ “开机？”安小语试探开口。 小如指甲盖的设备突然发光，叮的一声投出一面光屏，上面播放着电视节目。 安小语拉开距离，又试了一些口令，光屏都随着她的口令进行了变换。这光屏还能追踪她的肢体动作，安小语往上抬手指，就自动调到下一个频道。 看了几个电视节目，哪里是节目，简直是广告里穿插着一丢丢节目。 索然无味，安小语关机后直接洗漱入睡。 一大早，吴浩然就在门口砰砰敲门。 “起床了小语！太阳都——”吴浩然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门就开了，“……晒屁股了。” 安小语面容整洁，穿着作战科训练服站在门口。 疑惑地望着他：“我们作战科还有队长叫醒服务吗？” “那倒没有。”吴浩然讪讪道。 他没想到安小语能起这么早，本来还想折腾一下她的。 见吴浩然说不出个理由，安小语心下了然。 “走吧，昨天已经带你逛完管理局了，今天就熟悉一下作战科的日常工作，你也能早点归队。”吴浩然转移话题，安小语也随之揭过。 员工宿舍并不在管理局范围内，反而还要搭两路公车才能到。 安小语跟随吴浩然上了公车后不解：“你为什么没开车来？” 吴浩然笑了：“上次接你那是交过申请的，你以为作战科的车是你私家车啊？” “好吧。”安小语略感可惜。作战科的车有座椅加热和按摩功能，真的很舒服。 “你自己没买车吗？” “安小语，不会聊天可以闭嘴。”吴浩然咬牙切齿。 “好吧。” 公车在特定的轨道里快速行驶，平稳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晃动，只有窗外快速飞掠的浮影昭示它的速度，每次停靠站台后的电子音会告诉乘客是否该下车。 “1371路车已抵达变异种管理局站，请到站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上下车。” 整辆车只有吴浩然和安小语下车了，一个上车的人都没有。下车时全车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们。 “那是管理局的制服吗？” “看起来是哎。” “是变异种？” “不一定呢。” 安小语站在站台，看着公车驶离。 普通人似乎对变异种并不是很了解？ “别看了。”吴浩然拍了拍她肩膀，走前别有深意地看向公车离去的方向。 再看他们也不会理解我们的。 吴浩然脚步一顿，落在了安小语背后。 不，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小语也是他们之一。 走在前面的安小语见身侧无人，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黑色长发被风拂起，水光的大眼睛将吴浩然全部装入，透着疑惑不解和专注，歪了歪头。 谁看了都不会相信安小语是作战科的成员，明明是个单纯可爱的学生妹。 吴浩然轻笑出声，抬手上前想要揉安小语脑袋，没料到安小语直接蹲下躲开，一个滑步向前，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你是猫吗你是？” “喵？” “安小语，我是你领导！” “喵喵喵？” “你给我站住！” 变异种管理局大楼，地下三楼，作战科训练室。 地下楼层远比地上要大得多，银白金属长廊两侧是无数扇六边形的门，每扇门后都是一间训练室。长廊几乎看不到尽头，可想而知有多少间训练室藏在大楼地下。 吴浩然说门的材质轻盈无比却坚不可摧，而且有异能无效的特殊加持。 安小语摸了摸自动门，手感和塑料一样，有些怀疑吴浩然的话是否有吹牛的成分。 “开启虹膜扫描——” 六边形的门框正上方突然打开一小方口，伸出一个摄像头，对着吴浩然和安小语就开始扫描起来。 神奇，真神奇。 “身份识别成功。作战科训练室06，使用者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队长吴浩然，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队员安小语，欢迎使用。” 没等安小语仔细研究，眼前严丝合缝的门突然丝滑打开，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吴浩然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训练室不大，正中间有四个站台，上面有类似蟹钳的支架设备，还有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头盔。 “这是后支研发的作战科专用全息实战特训模拟系统，怎么样，看着不错吧？”吴浩然拍了拍支架，得意地介绍道。 “来试试，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用这个的表情，没想到还能再看一次。” 说着，吴浩然已经将支架打开，冲安小语一挑眉毛。 这支架看上去跟手机支架一样…… 安小语走上站台，站到正中间张开双臂，任由吴浩然将支架扣在腰间。 吴浩然比自己高一头，安小语不得不仰头，看他将垂落下来的头盔拿在手里，低头与自己对视。 “抬头。”言简意赅。 配合地抬起下巴，安小语视野瞬间被覆盖，很快黑暗中突然亮起白光。 “能看到光柱吗？” 听声音，吴浩然已经与自己拉开了距离。安小语点点头，没想到现如今的全息技术这么成熟，眼前的景象仿佛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很好，我给你选了一些基础的训练项目，你走到光柱里等一下——”吴浩然的声音拉远了些。 外界的声音并不模糊，反而像是在脑子里说的话一样清晰。 准确的说，好像吴浩然在她的脑子里跑来跑去说话一样。 安小语下意识蹙眉。 这么一想感觉脑子里好烦。 “一会我会和你联机，一起训练。” 吴浩然刚站上台子，开始给自己穿戴设备，调选着项目，另一边的安小语已经走动起来。 在吴浩然视角里，安小语已经被腰间的支架架了起来，站台发出微弱的白光，使安小语可以在站台上的步伐更轻盈，每次走动时支架会配合着抬高她的高度，以达到在站台上可以原地流畅跑跳的效果。 只有骗过身体，才能骗过大脑。 出乎意料的是安小语竟然很平静，看上去并无激动之情。 吴浩然很快释然，就算失去记忆再经历一次，现在的安小语和过去也不一样了。 站到光柱下时，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了一个小女孩。 安小语没有惊动，紧盯着小女孩走到自己面前，仰视着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她打包票这小女孩有一半几率是吴浩然变的，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也许就跟变声器一样。 “你好，安小语，我是模拟特训的主训官福娃，很高兴见到你。” 放心了，是另一半几率。 “你是AI？”安小语上下打量一遍，竟然丝毫看不出是AI模拟的。 “是的，我是变异种管理局作战科训练专用AI主训官，虽然对于现在的您来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的档案记录显示这是我们的第7129次见面。”福娃笑容甜美，声音可爱。 连说话的语气都和真人没差别。 “见过福娃了？” 吴浩然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你能听到我说话？”安小语这才有些惊奇，她没想到全息模拟的联机做得这么真实，和她想象的脑机接口不一样，只戴个头盔就可以实现神经网络连接。 想象的脑机接口？安小语一愣。 “那当然，这可是官方最新科技，市面上的全息模拟还要落后两个版本。” 吴浩然真是把与有容焉表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福娃智能度这么高，为什么在外面没有见过同类型的AI模型？”这是安小语自见到福娃后最纳闷的。按理说智能AI不应该最先普及的吗？ 科幻电影不都如此，智能管家，AI仿生人什么的。 “和平协议第233条，严禁非管控AI模型在市面流通。你能在外面见到才有鬼。” 一听是和核机大战有关，反应过来的安小语不再多问。 安小语这点就很有意思，让人分不清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憋肚里，总之让对话者很轻松，不然让吴浩然讲他也讲不明白。 主要是战争历史太长，从头讲，哪是头？讲完年也过完了。 吴浩然把数据调整好，问过安小语没问题后，对他自己系统里的福娃道：“开始吧。” 福娃还是笑得可爱，两手背在身后，晃头时甩着俩麻花辫：“祝您特训愉快。” 说完，安小语眼前一黑，不消片刻，噌噌噌地眼前亮起灯来，一盏盏接力赛跑般，而自己已经站在一栋办公楼中。 一转头，旁边站着的正是刚还在脑海里的吴浩然。 不过现在的吴浩然全副武装，胸前贴牌BY作战科。 “放心，我把痛感调到最低等级了。”吴浩然笑笑，缓解氛围。 “现在检查装备，战术外骨骼助力护甲检查，快拔电枪检查，脉冲枪电压检查，诺亚设备检查，别忘了你头盔上的夜视仪。” 安小语有样学样，跟着吴浩然检查装备。 “会开枪吗？” 看到安小语跟新兵蛋子一样，边看边学，吴浩然顿觉不妙。不是说失忆没丢生活常识吗？坏了，他把开枪当成生活常识忘教小语了。 “会。”安小语说完，指纹解锁后打开安全阀和保险栓，脉冲枪上的电压表瞬间达到最大，亮起警示灯来。 见此吴浩然偷松口气，继续教安小语一些行动流程。 他也分不清安小语是学得快还是本身就有肌肉记忆，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本次任务地点是办公楼，室内作战。任务详情已发送到诺亚机中，请阅读后确认战术，进门视为开始。” 耳机里响起电子播报，吴浩然补充说正式作战时，干这活的往往是后支部。 看起来后支部还挺厉害，有机甲队救援队，作战科的训练设备作战装备，甚至情报都是后支部负责。 她当初怎么想着进后支部呢？说不定还能开机甲。 “本次任务作战场景室内近战，交叉火力控制走廊行进。”吴浩然在腕机上点了两下，快速道。“左右两侧分开，准备破门。” 数了三数，吴浩然抬脚将门踹开，迅速持枪入门，安小语紧随其后突入，与吴浩然形成交叉火线，快速清查门后死角前架枪线。 在破门进入后，耳机里同步播报了任务开始。 特训前的吴浩然插科打诨没个队长形象，一旦进入作战状态整个人如捕猎的猎豹般，沉稳严肃，手臂紧绷身形微低，高眉圧眼。 “前方右拐角！” “击倒！” “枪支冷却。” 吴浩然说出口瞬间低下身形，原本警戒后方的安小语立刻压低枪口转身，转眼瞄准前方警戒，默契得好像他们早已这么配合过无数次。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挺好。” 吴浩然瞥了一眼动作干净利索，与他能高度协同的安小语，算是夸赞。 “是夸赞吗，怎么听起来很失望。”安小语警惕盯着前方行进，小声随意道。 两人推入到二楼楼梯间时，吴浩然向下看，安小语向上看，只看到一个身影在楼梯扶手边晃过，有东西被丢了下来，安小语想也不想大喊：“手雷！” 喊出的同时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小腿紧绷蹬地，猛地扑出滚落下楼梯，彭的一声爆炸掀起的空气将安小语又往下多滚了两层台阶。 “收拢队形！防御索敌！” 吴浩然就地翻滚，退出上层可视范围，语速极快：“不是手雷，是变异种异能，准备火力掩护！” 什么异能还能丢手雷？难不成是下蛋那样吗？ 安小语思路转得快，脑子里还在吐槽，嘴上却说收到，枪口一抬，二级能级的脉冲枪快速吐出一串蓝火，溅起一片碎石飞尘。 空气好像不一样了…为什么在模拟系统里会有这种感觉？安小语无法描述，与其说感觉更像直觉。 还没细究，吴浩然像导弹一样发射出去了。 因为一直抬头侧身朝上层楼梯开枪，安小语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吴浩然干了什么，他就跟导弹一样在自己眼皮底下发射出去了？ 蹿上去了？弹射起步？ 安小语无话可说，原来人感到不合理又好笑的时候，是没话说的。 楼上劈里啪啦跟放炮一样，安小语停了火力，收枪开始走楼梯上去。 三楼一地‘尸体’，吴浩然分腿跪在地上，上身挺直在脱手套，上面有血在滴落。 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安小语，吴浩然还有闲心呲个大牙笑。 “这些虽然是福娃模拟出来的，但变异种都是真实数据模拟的。刚刚那个变异种可以将接触过的物品变成爆破物，梨花商场爆破案的主犯，已经被我们管控收押了。” 地上死数据太多，安小语却还是一眼找出谁是变异种来。 离得近了，才看到吴浩然小腿也在流血，难怪跪在地上。 “敌对目标全部清除，本次任务结束。任务报告将在30秒后发送。” “别看了，拉我一把呗？”吴浩然还是嬉皮笑脸的。 跪在地上的吴浩然仰头笑着，两人被地上的数据尸体隔开，安小语垂眼看着他。 吴浩然渐渐收了笑，安小语明明没什么表情，安静地看着他，却没来由让他产生一种愧疚感。 在他想要解释之前，安小语跨过数据尸体，手心向上伸了过来。 “还是你最好。” “我们是队友。” 手掌交握时，两人异口同声。吴浩然错愕抬眸，随即笑出声。 “是，我们是队友。” “刚你怎么不喊声阿拉再上呢？” “……”吴浩然额头青筋爆起。 “别打我头！” 还是打轻了！ 退出模拟系统后，安小语感觉浑身肌肉酸酸的，虽然五感被模拟，实际的体能消耗一点不少。 “所有管理局有档案数据的变异种都可以被模拟吗？”安小语坐在休息沙发上，大口喝着水，视线追踪着在翻阅报告的吴浩然。 “对，所有有档案的变异种都投给福娃模拟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特殊变异种有数据也会给福娃模拟。”吴浩然一页翻过去，有些不可思议。 “福娃数据库里有哭杀会成员的数据模拟，怎么，想试试？” 作战科还有哭杀会的数据？也有可能，记录对战过程事后分析。 但是她要试试吗，哭杀会是16个区同时发布通缉令的头号通缉犯，异能强大，行踪神秘，能被记录的数据恐怕是残缺的，但残缺的数据也不会差到哪。 她没有异能，光靠体能就想痛打对方，她未免太狂了。 “想。” 反正是全息模拟，不打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