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地契金刚伏魔手》 第二百六十四章 曲折离奇 于成志与袁勋走后毡帐内只剩下苏任启和萧云仙两人。此时两人各有心机,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 萧云仙起身去给苏任启倒一杯奶茶。她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这是她二十年来首次干这种活。随后,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比多数人幸运。”萧云仙忽然说道。 “你是指上一次从我手中逃过一劫的事?”苏任启问道。 “是的,倘若当日我再多啰嗦几句,现在的我恐怕只剩一堆白骨了。”萧云仙说道。 “其实,现在我的生死依然掌控在你手中,只是在你心里杀不杀我,那不过是多一件不如少一事而。”萧云仙继续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而且非常喜欢去揣测别人的心意,但是一个人活得是否长久跟聪明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苏任启说道。 “你的年龄不大,做事却很沉稳。”萧云仙说道。 “至于年龄问题……呵哈哈…” “你因何发笑?”萧云仙问道。 “这个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算了!”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心想:我的身体是二十几岁,但老子脑袋里的东西如果非要用加减来算的话,可能得算出负一千三百多岁;这个负一千三百多岁如何能跟你解释得清楚。 “你在怀疑我的智力?”萧云仙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东西它超乎了你所见到所想到的范围;我即使跟讲了你也只是觉得它很荒缪。”苏任启说道。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什么重要问题,我们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苏任启继续说道。 “嗯,那好吧。”萧云仙说道。 “我对你的关注开始于去年八月份的擂台赛后。”萧云仙继续说道。 “哦!” 苏任启只应了她一声。 “哦?是几个意思?你不感到意外吗?”萧云仙问道。 “为什么感到意外?就比如说上次,你不是去突勒国从慕景那里套到我的信息,在回本国牙帐的路上又收到我灭了石魔队伍的消息之后,才假扮成商队过来会我的吗?”苏任启问道。 “因此象你这样有野心而且有心机的女人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到意外。”苏任启继续说道。 “也许你说得对;当一个女人被别人用野心和心机这样的词用在身上,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萧云仙说道。 “可是它们在绝对的实力,比如象你这样的人面前,丝毫 翻不起一点波浪。”萧云仙说道。 “那倒也未必。”苏任启说道。 “至少刚才在外面,你还私下授意别人试探我不是吗?”苏任启问道。 萧云仙听到苏任启的话后,她的身体突然定了一下。这一下她仿佛被人推进万丈深渊之中一样。冷汗瞬间从她背后冒出来。她在外面布置的那场戏太逼真了。连她自都丝毫找不到破绽在哪里。甚至参与者本身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所利用。然而,苏任启却能一眼识破。这怎会不教她吃惊。 “嘻嘻…你还在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怪我?我都已经道歉过了。”萧云仙说道。 萧云仙想再次用笑到缓解针锋相对的气氛。可苏任启接下来并不买她的帐。 “你刚才不过是为属下不礼貌的行为道歉,而并非是为了你自己。”苏任启说道。 “你总该听说过‘善游者自溺,玩火者自焚’的道理;我不希望有人在我面前玩小把戏”苏任启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但是你自己的深渊在哪里呢?”萧云仙说道。 “我的深渊?”苏任启问道。 其实,苏任启明白萧云仙的意思。那无非是‘一山难容二虎’、‘天无二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类的话。 “我暂时还没时间去考虑它。”苏任启说道。 “你曾经的对手,现在对你无不害怕入骨;你的部下对你又是百般地拥戴。”萧云仙说道。 “那意味着什么呢?”苏任启问道。 “记得前段时间你说过‘凡令众生敬畏屈服者,便是王’。”萧云仙说道。 “你的本事太高,杀的人太多;敌人害怕你很正常;而你的部下他们表面上是尊敬你、拥戴你,其实他们也是害怕你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萧云仙继续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任启继续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身上现在已经有王气,等你回到中原以后,你们的皇帝该怎么办?”萧云仙说道。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去考虑;你就讲你想讲的那部分或者说你的目的就可以了。”苏任启说道。 “我想让你在不背叛武周的前提下帮助我;我新继位需要一些手段来巩固地位。”萧云仙说道。 “你能给我一个帮助你的理由吗?”苏任启问道。 “生存的选择谁会嫌多;我知道你并不迷恋权势,但是别人总有以防万一的时候;如果有这么一天,你厌倦斗争的生活,可以到我这 里来;我定将你奉为上宾,甚至可以与你以任何关系的形式相处。”萧云仙说道。 “呵呵…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苏任启说道。 “问题的本身,它可能非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复杂;倘若我帮你,在符合武周利益的前提下,我做了,那也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而己。”苏任启继续说道。 “这么说你愿意帮助我?”萧云仙说道。 “即使,我要帮你,也不可能直接参与到你们内部权力斗争中,但是任何形式的斗争无不与利益挂勾。”苏任启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萧云仙说道。 “你现在已经拥有权力,只是不稳固而已,当你的财富积累到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时,权力的运转自然而然以你为中心。”苏任启说道。 “是吗?那你打算如何帮我?”萧云仙问道。 “你没听出我的话只是一种假设?说白了直到现在,在你身上我还没找到值得我去帮助你的理由。”苏任启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现在得到我?”萧云仙说道。 “我要的是你坦诚的一面,否则你给我滚!”苏任启恕道。 “什么才被你叫作坦城?你说我有野心,但是你可知道,如果我没有野心,那别人就会对我有野心;当年我还只是一个无知的少女时,就身不由己被卷入到可怕斗争中;而我们的家族太弱了;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我;年仅十六岁的我被迫嫁给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也就算了,还连累到我两个无辜的妹妹;那些家族没有得到我,因此拿我的妹妹出气;她们在那边时常受到非人的虐待,直到现在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可奈何。”萧云仙说道。 “这种悲剧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里,不管是在皇室还是民间都有,你让我说什么好呢。”苏任启说道。 怜悯之心让苏任启收起了他的恕火。 “我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你能在五万大军面前抓往敌人大将的勇气和本领,也没有你在瞬间坑杀几十万大军的谋略,更没有你吓死人于千里之外的镇慑力,我能怎么办?”萧云仙说道。 萧云仙说完竟扑在桌上“呜鸣…”地哭起来。 遍地狼烟风云起, 世间男儿阃犹虚。 万军之中独一影, 回首一剑斩英骑。 苏任启最见不得这种场面。忽然,他被一些信息所惊醒。自从他带队来到阴山隘口之后,自己身上一直戾气很重,简直可以用杀人不眨眼 来形容。正如联军对他的评价——杀人魔。 “行啦!说得自己真的有多惨一样;跟普通人相比现在的你至少不愁吃不愁穿;我过来的路上多少难民家庭卖儿为仆卖女为妓;所以说人不管处在哪个阶层里,总会遇到那个阶层中难过的坎。”苏任启说道。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萧云仙问道。 “你若与武周签下邻国相互友好往来协议,届时我倒有一个项目不仅让你每年挣上亿两白银,而且能让高句丽、渤海国都支持你。”苏任启说道。 “真的挣这么多?不瞒你说,这次赔付给武周的五千万两白银是薛延陀用几年才省下来的。”萧云仙说道。 “当然是真的了,武周皇帝授权给我帮他与邻国建立商贸往来关系,说白了他也想挣钱。”苏任启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萧云仙问道。 “我手上有一些好东西,有的是暂时市面上没有,有的市面上虽有但它比市面上的要好数倍的玩艺;我把专卖权给你;你拿回去之后,根据它的实用性。它的价格由你来定;这么一来,你不是很挣钱?”苏任启说道。 “听起来是有点靠谱。”萧云仙说道。 “岂止是靠谱,有些东西让你看见后,很可能惊掉你下巴。”苏任启说道。 “就单铁器与煤,我与突勒古息部就签了一亿两白银的合作。”苏任启继续说道。 “仅仅一部落就能供这么大的量?那行。”萧云仙说道。 “你如何能让高句丽和渤海国支持我?”萧云仙问道。 “高句丽与武周没有接壤;我也没打算把这些东西给渤海国,到时候这些东西经过你的手再给他们,一但他们觉得这些东西好用,日后定会产生依赖;到那时他们都仰仗于你,届时对他们怎么做还是任由你拿捏。”苏任启说道。 “哦,那当前我如何应付那些对我心怀不轨的家族部落?”萧云仙问道。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我所能帮助你的范畴;我若回答便是干涉你们薛延陀的内政了。”苏任启说道。 “求你了!你能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随便一说,至于听不听进去在我。”萧云仙说道。 “好吧,我认识你们薛延陀的人不多,颂恩是其中一个;他能当上国师想必有些本事,而且有些胆量,关键他还是个硬脖子;倘若,你现在敢破格重用他,他自然对你感恩戴德,帮你去对抗其他人。”苏任启说道。 “他还是个实干形的老头,又不担 心对你有任何的畜生想法。”苏任启继续说道。 “嘻嘻…怎么在我这么难的事情,在你那一下子轻松解决了。”萧云仙笑道。 “更加难得的是颂恩巴不得你死,你却肯放过他;由此可见你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萧云仙继续说道。 “我从不拿他当作我的对手。”苏任启说道。 “是!是!是!早知道你厉害了。”萧云仙说道。 “你长得真好看;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所以在我们的协议当中我愿意加上我自己。”萧云仙继续说道。 晚上,苏任启、于成志、袁勋带队回到丰州城。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下面的人议论个不停。有些事众说不一。 “我唯一不理解的是,薛延陀不是应该只赔我们五千万两白银吗?为什么拉回来的是五千零五万两?”冯铁兵问道。 “白痴,因为在谈判过程中我出过五身汗;那是女帝给我的辛苦赔偿。”苏任启说道。 呵呵…… 喜欢天罡地契金刚伏魔手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长久太平 苏任启望着堆积如山的白银。他心想倘若这些赔款中倘若不是有一部分国家没有足够的白银,只能用黄金兑换的话,那它数量将会更加庞大。他估算要是将这些银两全部拉回京城去,至少动用几百辆马车。 不过,这么做那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如今战后边境各州、县的重建工作开展许多地方都需要银两。他只须在此从中直划拨分发下去即可。之后,剩余下来的部分银两再拉回京城上交国库就简单多了。 众人面对这么多银许多人看着它们都不舍得离开。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并非是所有人最想看到的结果。许多因为这场场战争失去亲人的家庭,他们心里依然不甘。他们不理解武周军队明明可以对入侵者进行更进一步打击或者灭掉个别国家。然而,武周统帅却在几场胜利过后选择赔钱了事。这让他们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事后武周朝庭马上与联军首脑国之一的薛延陀建立起贸易伙伴关系。 当秦少英、冯铁兵在银堆那边与其他人把玩耍乐时,苏任启选择默默离开。他是见过世面见过大钱的人。他不忍多看这些用多少生命用血换回来的银两。因此,他选择独自回到将军府内的书房之中。 此时,亥时已经过半——夜已深。苏任启在书房中靠在太师椅上不知何时睡着了。忽然,他被门外的脚步声给惊醒了。当他睁开眼看见于成志、袁勋、宇文萱、上官箐、萨石坚、彭天寿几人陆续走进房中。 “兄弟,这怎么在这?让我们好找。”于成志说道。 苏任启没有说话。他先是伸手去拉刚刚坐到他身旁宇文萱的手,并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我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随便喝几杯酒就觉得困得很。”苏任启说道。 “我有时也觉得在成功办完一件事情之后,感到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整个人不仅没了往日的精神而且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袁勋说道。 “依我看,他是与萧云仙那个女人独处一天累了。”上官箐说道。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苏任启说道。 “那多出来的五万两白银是怎么回事?”上官箐问道。 “那是会面时前对方人员失礼,他们为此支付的赔偿。”苏任启说道。 “他们一个失礼就得赔付这么多?这钱也太好挣了吧,谁信!”上官箐说道。 苏任启知道上官箐平时对自己的信任程度是随时都可以以性命相托的。唯独在感情的世界里,独自占有欲 作祟她的包容心可就没那么强了。以往面对上官箐质疑苏任启从不跟她急。 “嘿嘿…你该不会以为我与萧云仙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苏任启笑道。 “兄弟,你别介意,我们刚才纯粹是不知道你的去向因此过来找你。”于成志说道。 “我没有介意;事实上自从我回来后,你们心中都有个疑问——为什么我对联军中的主谋国薛延陀这么好?”苏任启说道。 “公子这么做必定有原由,只是我等愚钝不明所以,还请公子为我等开释。”萨石坚说道。 “道长乃方外之人,不懂政治手段实属正常。”苏任启说道。 “事实上,我今天不仅与萧云仙协议两国未来的贸易合作,还建议她破格任用颂恩帮她稳定薛延陀当前的局势。”苏任启继续说道。 “那用不了几年,她不就再度拥有与武周抗衡的实力了?之前兄弟们的血不是白流了?”上官箐问道。 “你以为我会被萧云仙的美色冲昏头脑?告诉你,就冲着萨守义道长的死,我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国家。”苏任启说道。 “但你所做的与你所说的貌似背道而驰了呢。”上官箐说道。 上官箐先前有些激动,甚至可以说她对苏任户已经有些火气了。当她听到苏任启讲不会放过薛延陀后,她的语气终究缓和下来。 “当前我们武周三军兵锋正锐,要打败敌人难度不大,但是这种强势我们能保持多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你懂不?大军长期驻扎在边境对朝廷是一笔巨大的消耗,而这些消耗从哪里来?从国库吗?不是的,是从普通百姓身上,他们会因为过多的赋税过不上好日子;因此,我告诉你们‘好战者必亡’的道理。”苏任启说道。 “确实,能和平共处谁愿意打仗。”袁勋说道。 “兄弟,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以何种方式制衡薛延陀。”于成志说道。 “我们制他们,那便是国与国的对抗;长此以往不利于我们搞和平、搞生产;咱们也没那闲工夫跟他们耗着;而且,以萧云仙的精明,只要她懂得我们的用心,哪怕她眼前屈服我们;我们也不能保证它日她不会卷土重来。”苏任启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它就象是一种病,它虽然能治,同时它也很容易复发。”袁勋说道。 “我想相公一定有方法让薛延陀对武周称臣。”宇文萱说道。 “萱姐,阿信在武周与薛延陀的生意往来协议中都让 利给对方了,咱们还能不能相信他。”上官箐说道。 “我以前见过许多人因为生活奢靡而死之人,说不定相公用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对待薛延陀国也说不定呢。”宇文萱说道。 “萱儿,我有对策对付薛延陀,但这方法并非‘温水煮青蛙’,而是矛盾转移法。”苏任启说道。 “矛盾转移法?这是什么计策?矛盾打哪来,又转移到哪里去?”于成志连续问道。 “在这个时代,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普通百姓的生活来源主要依靠畜牧业;草原上的权贵们,他们获取财富的方式不甘于此,于是他们非常热忠于通过打仗的方式去掠夺别人的劳动果实。”苏任启说道。 “是啊,有些行为一但上升形成地方的传统,外人想要改变它就难了。”于成志说道。 “我没想过帮他们改变这种习惯;我要的是让他们自己放弃这种习惯。”苏任启说道。 “你们现在或许觉得这种想法有些不可思议;我打个比方你们就明白了,这就好比你家门前的小路,你天天在上面走,心中自然把它当作回家的唯一途径,但是有一天,别人在它旁边修一条更宽、更直、更加平整的大道时,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方弃走原来的那条小道。”苏任启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草原上的贵族通过做生意挣钱更快更多之后,自己放弃原来财富获取方式?”于成志说道。 “是的。”苏任启说道。 “你让利给他们,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上官箐说道。 “你以为的所谓让利,并非是在交易中把我们的东西低价卖给他们,而是受权他们去打开渤海、百济和高句丽这几个国家的市场而已。”苏任启说道。 “我仍然看不到他们与武周潜在矛盾最终怎么就得到妥善解决了。”上官箐说道。 “当草原上的贵族从贸易中迅速积累巨大财富时,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投入大量的精力去搞收效甚微畜牧业?然而,畜牧业此时仍然是草原上普通百姓的唯一依靠,他不可能方弃;如此下去百姓与商人、贵族之间的贫富差距会一再拉大;人与人之间一但有了差距,必将产生矛盾;这种矛盾随着差距拉大,矛盾也会变得更加激烈;在不久的将来,草原贫、富两个不同社会群体最终走向对立。”苏任启说道。 “细思极恐,这种矛盾一但形成只会愈演愈烈,介时他们的军队武装力量主要用于调庭国内矛盾,哪里还有余力向外扩张。”袁勋说道。 “养马 、牛、羊才是牧民的根本,他们依靠它生存呢,萧云仙这么聪明,万一她回过神来怎么办?”上官箐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在巨大利益面前她舍不得放弃与武周合作,即使她能舍得放弃,其他贵族也不会听她的;倘若她一意孤行引来贵族内部斗争,那只会加快这个国家政权瓦解。”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本来还想跟众人分析当下社会制度问题,用来说服众人,但他又觉得其内容参杂太多现代的理念在里头。他即使说出来众也未必都能够完全理解。相反有些直白或者说通俗的东西反而更能让他们明白。尽管种理解、明白只是在很表面层次上的,但苏任启知道那对于他们来讲已经足够了。 “兄弟,你这一计比攻城掠地更可怕呢。”于成志说道。 “边境兵戈平息后,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将是我们为陛下分忧的另一处‘战场’。”苏任启说道。 “我知道,不过兵戈平息谈何容易;前几天我收到消息说是陛下的大附马知道兄弟你领兵北上,他也带兵去攻打南方百越地区不听话的少数民族,结果打了败仗;他回去后被皇帝训斥了一顿呢。”于成志说道。 “皇帝已经颁布外戚不干涉朝政,但总有人不甘心寂寞。”苏任启说道。 “陛下重用你,那是因为兄弟你的能力,而并非是因为娶了云阳公主,但是外面的人可不是这么想,因此皇帝想一碗水端平——给他们个机会好让他们去碰壁再消停下来;他是想以此堵住众人之口——他对你并非出于偏爱。”于成志说道。 “可是,百越地区的百姓表面上与世无争,实则民风彪悍甚至远超草原上的骑兵;他们每个人心中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风俗习惯,一但触碰到他们的逆鳞后果不堪设想。”于成志继续说道。 “是的,在岭南地区的村落,如果一个姑娘被外人调戏,那他们全村的男人都会出来打作恶之人;如果有人敢破坏他们土地庙,那他们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会出打作恶之人;他们这种特性非其他地方的人可比。”苏任启说道。 “他们既然已经服从王化,朝庭可以在治理这些地方的方式上下功夫;我回去后定建议陛下适当调整政策——在皇权的基础上实行少数民族地方特色化治理。”于成志说道。 “有见地,呵呵……于大哥的官看来还得往上升。”苏任启说道。 “没错,公子、于大人确实点出了南方少数民族地区百姓主要的那部分问题。”萨石坚说道。 “我们本来说的是薛延陀 萧云仙,可是说着说着话题都扯远了。”苏任启说道。 这时秦少英、吴永纯和冯铁兵突然走进来。 “我在外面听到元信哥笑了,你们在聊什么呢?”秦少英问道。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笑话而已,你也有?”苏任启问道。 “嘿嘿,还真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个笑话。”秦少英说道。 “你的笑点太低,我们可不一定那么弱智。”苏任启说道。 “那可不一定,你们请听我说先‘我有一个表哥特别能吃;有一次他买了五个大馒头,吃了四个还不饱,当他把第五个吃下去之后就饱了;他当时对我说早知道吃它能饱,我应该先吃最后这一个了’,哈哈……”秦少英笑道。 “你的表哥怎么净是这种人!”苏任启说道。 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六章 终究难逃 苏任启与萧云仙签订《武周与薛延陀两国边境关于军、政、商若干重大问题互利互惠协议》。之后,他因手头上的事情没能处理完,又在丰州呆了半个月。其主要是处理丰州和灵州的战后当地百姓善后安置工作。 现在已经是深秋的天气,气温逐渐转冷。白天与夜晚的温差相当大。苏任启爱惜宇文萱的身体。她有孕在身生活上有诸多不便。他盘算着想早日回到京城。早在几天前他已经上奏皇帝,向他上述北部边境及附近居民的基本情况。他在奏折里面提到想要率领大军搬师回朝的意愿。 皇帝看到苏任启的奏拆后,他考虑到这边境地灾民大多,又临寒冬。他担心这些灾民受一些动机不良之人鼓动哗变,所以希望北阀大军暂时留在原地听候调遣。 边境已无硝烟战事,然而附近的百姓想要从当前的困境中走出来仍须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苏任启能够理解皇帝让北伐大军暂驻北方边境的决定。 皇帝所担心的事情,苏任启当前也在为它而烦恼。灾民身上问题的本身并不复杂,但处理起来的难度极大。北方苦寒之地物资匮乏,他与于成志走访当地许村落调查发现有些地方土地贫瘠。它哪怕年景再好,当地百姓收获到的粮食也只能勉强度日。其脆弱的生态链难以被扶持起来。苏任启与于成志召集当地下层官员对此事进行探讨。 苏任启本以为这是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谁曾想它却只是草草收场了。这让苏任启心中感到异常气愤。他气愤之时甚至动起深入调查各路官员日常杀昏官、庸官的念头。 土地与水源贯穿整个人类生存和发展史。在这里竟然是部分官员不屑讨论的对象。政治脱离百姓生活不可取。苏任启心想:这也难怪封建社会发展缓慢,都是教育与现实生活脱脱钩太严重了;当下读书人奉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 这是一种社会风气。苏任启知道要改变现状并非一个人可以做得到,也并非一时半会能够做到。他只好让召集过来的官员暂且先回去了。 众官员走后,书房内只剩下苏任启、于成志和上官箐三人。 “我原以为召集众官员过来一起讨论,希望他们能想出什么好的主意——让附近的灾民摆脱当前的困境,没想到结果竟如此草草收场。”于成志说道。 “这些人枉为地方父母官,一遇到事情真是一点没用也没有。”上官箐说道。 “那你想到有什么办法了没有?”苏任启问道。 “我一个武官能有什么办法。”上官 箐说道。 “我刚才也和你们一样非常生气,但是现在感到舒服多了。”苏任启说道。 “我之所以消气是因为想到他们的手之前只是拿笔的,这与你的手平时只拿剑是一样的。”苏任启继续说道。 “兄弟你说得对,其实他们能把治下的地方优势与缺点上报给我们,也算他们在那个位置上尽力了。”于成志说道。 “嗯,那咱们把他们上报给我们的信息整合一下,由我们制作方案让他们去执行好了。”苏任启说道。 “依我看也只能如此了。”于成志说道。 “咱们若是要把关内道边境附近那些边远且干旱的村落迁移到官道附近或者靠近水源的地方安置,那是一个费时费力而且投入很大的工程呢。”于成志继续说道。 “眼下灾民众多,我看也只能依靠这种大工程才能让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灾民能安然度过今年冬天了。”苏任启说道。 “没错,兄弟想办法你比我脑子快,但实际操作哥哥我可比你在行;既然这么定下来那下面的工作由我去做好了。”于成志说道。 “这个倒不是我排挤你,而是眼下仗已经打完了,你该抽点时间去安置好你的那些江湖朋友们。”于成志继续说道。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到了,自从打完仗后不管是跟我北上的江湖兄弟们还是军营中的将士个个人心浮躁,长此以往早晚出乱子。”苏任启说道。 “咱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集中起来给他们的脑子泼点‘冷水’。”苏任启继续说道。 “单是把丰州城附近的将士都集中起来倒也还可以,可是还有灵州和耀阳那边的人呢?我建议把军中在咱们管制下五品以上的将领召集过来,给他们开一个战后总结及今后工作方向作个指导会;会后再让他们把我们给他们讲的内容传达给下手下的将士好了。”于成志说道。 “也好,那就依你。”苏任启说道。 “那要讲的内容有哪些呢?”于成志问道。 “我们要演讲给将士们听的内容自然少不了说一些忠君爱国之类的话,既然当前将士们太浮躁,咱们再加一点,希望兄弟们继续保持谦虚谨慎、艰苦奋斗、不骄不躁的作风。”苏任启说道。 “兄弟,你的话正好说到点子上了。”于成志说道。 “依我看你的这些话最好也跟北上的江湖兄弟们说说,省得他们当中有些人居功自傲不懂收敛,他日惹了事情来找你求情,到时让你陷入‘帮不是,不帮也不是’的 两难境地。”上官箐说道。 “弟妹说得极是。”于成志说道。 “嗯,这事我再伙同萨道长和彭老等几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跟大伙言明就是了。”苏任启说道。 “报……” 一个士兵匆匆走进书房。他递交给于成志封书信。于成志接过过书信后一挥手。土兵便退下去了。 于成志拆开书信看了起来。他不一会后又默默地将书信的收起来,只是当中一句话都不说。 苏任启见于成志脸上的神色忧心忡忡。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于大哥,这是谁来的书信?信上说了什么?”苏任启问道。 “是杜老写给我的信,里面说京城出事了。”于成志说道。 “我本想着尽早回京给我那不成气的儿子主持婚礼,看起来这事又要泡汤了。”于成志继续说道。 “京城出了什么事?”苏任启问道。 “太子被废许多王侯世子受牵连入狱。”于成志说道。 “杜宰相还说皇帝念他劳苦功高只罚他儿子在家禁闭一个月。”于成志继续说道。 “太子被废?这里边难道涉及到宫闱权力斗争?”苏任启问道。 “书信中并未提及,它倒是与你有些联系。”于成志说道。 “我的天,我远在边境,它能跟我扯上半毛的关系。”苏任启说道。 “可不,你还记得去年正月相府诗会之事?”于成志问道。 “早忘了,不过这与太子被废有什么关系?”苏任启说道。 “当然有了,根据老杜信中说道,前段时间咱们与联军大战关键时,皇帝下令京城内外物业宵禁,期间竟然还有个亲王世子举行诗词会还邀请到太子参加。”于成志说道。 “这事才多大?也不至于闹到废太子吧。”苏任启说道。 “关键是会上有居心叵测之人搬出你去年正月所作的诗来讥讽你,而身为太子在场竟不出来主持公道以至这事传到皇帝耳中令龙颜大怒。”于成志说道。 “唉,说白了咱们打仗并不是为了某些奸臣卖命,我都看开了就这事不值得发火。”苏任启说道。 “兄弟你不发火我能理解,但是令皇帝发火的不仅是为了你;皇帝对太子平日行事并不十分满意;如今事情关系到武周太子以什么样的品行才能在未来继承大统的重大问题上,他岂会手软。”于成志说道。 “这个问题其实咱们最好能置身事外。”苏任 启说道。 “兄弟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随便选边站队的。”于成志说道。 “好在,老杜的儿子这次并未参加,但是正月那次是他组织的因此被罚禁闭在家一个月。”于成志继续说道。 “老杜是个明事理之人,他儿子之后也跟着我道歉过了,因此我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苏任启说道。 “但这事跟你回去主持及仕的婚礼有什么关系?”苏任启问道。 “我是想着官做得越大,做人越收敛;我暂时也不想整事,省得被别有用心之人参我的本子,再说经此一事京城中的人事定会重新洗牌,咱们此时回去肯定会有人找上门央求咱们去跟皇帝求情。”于成志说道。 “人情世故里头道道太多了,我也生怕身深陷其中。”苏任启说道。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已经太迟了。”于成志说道。 “哦?怎么说。”苏任启说道。 “老杜在信中说你马上有一项新差事。”于成志说道。 “不会吧!干什么的?,可是我人距离京城有一千多里呢。”苏任启说道。 “皇帝火速立五哥为太子;老杜觉得你德才兼备、武功高强是当下年轻人争相模仿的对象,因此他向皇帝举荐你成为太子的老师;皇帝已经答应了圣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于成志说道。 “杜老这张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了。”苏任启说道。 “别啊兄弟,五哥如今才十四岁正是仰慕你这种英雄的年龄,日后登基你便是帝师了,多少人想当他老师都没机会呢。”于成志说道。 “现在京城内各路人际关系一定非常紧张,我一回去马上站到漩涡中心上了能好受啊?”苏任启说道。 “这个还真有可能。”于成志说道。 “算了,看开点我若有心避世,庙堂之上未曾不可。”苏任启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困难重重 三日后苏任启与于成志接到圣旨。圣旨里面的内容却只言明有要事召他们回京都此外并无其它内容。这令苏、于二人身感意外。等到其他人走后,苏、于、袁三人各有所思。 “唉…我想在这避它一年半载,谁想皇帝扮深沉;他不明不白就这么召咱们回去了。”于成志叹道。 “不管怎样,回京这事已经成为定局;咱们还是早作打算安排好这边的事宜。”苏任启说道。 “没错,战后百废待兴,其中的头绪大多了;我得先把它们捋捋清楚再交待下去,这样我才能方心离开。”于成志说道。 “成事不必在我,只要我们作好规划让下面的人按部就班地执行下去;这边的百姓应该能挺过当下的难关。”苏任启说道。 “成事不必在我?兄弟你倒是有魄力。”袁勋说道。 “我只是往宽心处想,再说当地的下级官员不行的话,不是还有袁大哥在这监督着吗。”苏任启说道。 “这个哥哥我自然责无旁贷。”袁勋说道。 “重建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那队伍的事情怎么办?我总觉得咱们的大军老驻扎在边境附近邻国怕是每日寝食难安。”于成志说道。 “确实如此,经此一战后许多将士都立下不少军功,他们理应受到皇帝的封赏,但是皇帝可能会把它推迟到明年附近居民种出庄稼有收成后。”苏任启说道。 “要不这样,咱们把北上的队伍拉回阴山隘口南边,在那里建立营盘你们觉得怎么样?”苏任启说道。 “我看是行的。”于成志说道。 “嗯,既然丰州有徐政、灵州有徐锋、耀阳城裴赋书守着,那我便在阴山隘口南打造一个能威慑整北境的营盘也无不可。”袁勋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这支队伍依靠它辉煌的战绩,有它驻扎于此那北境在三十年内邻国不敢轻举妄动。”苏任启说道。 十天后,苏任启等人回到彭家堡。他们回来到时正是下午未时末。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苏任启看到彭家堡现有基础设施仍然很简陋,但是它比苏任启初到那会的人气却好多了。 彭家大院的前厅被朝延征用了。它被用来作为新州的办公衙门。它的后院暂时住的还是彭天寿的家眷。 苏任启、于成志这种官至上品的朝廷大员不走官道回京,却突然回到到彭家堡的事情时任新州的下州长史孟可志因务工在外,他暂时并不知晓。当他们来到这个临时设立的公堂时衙役们正忙着,因为此刻正有许多流民 来向他们求助。当留守的几个衙役见苏任启、于成志的官服乃是紫袍服时如临大敌慌忙不以。他们本想从处理难民的事务中抽身出来接待,却被苏任启制止。苏任启着他们忙自己手中的事务去。他与于成志、彭天寿等人往后院去。 于成志的卫队走的是官道回京。他们一行人马之所以走这条小路,那是因为彭家堡离京城太远,它日未必有时间再来。苏任启为自己规划的新州,他想在回京路上路过时逗留一两日以此进一步完善他的设想。 苏任启自从进彭家堡的街道。他已经发现许多问题,例如基础设施没有得到完善;物资短缺无法满足到此寻找就业的难民。 苏、于二人进入彭家大院后院之后,彭天寿与两个儿子径去找亲眷商量举家搬迁入京事宜去了。苏任启与于成志等几人却在后院的一处天井中讨论:如何让来到彭家堡寻活路的难民能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人多的地方总混杂有作奸犯科之人,我建议从加强巡逻的人入手。”上官箐说道。 “我同意箐姐的看法。”秦少英说道。 “只想到这个,说明你们所看到的不过是问题表面。”苏任启说道。 “没错,当一个人生存受到极度威胁时,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于成志说道。 “对待问题,想要彻底解决它,有时候我们更应该先去寻找它的根源,并妥善解决令问题消弥于无形。”于成志继续说道。 “大哥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苏任启说道。 “人生存的最基本问题无非吃和住。”黄胜岢说道。 “确是,我想彭家堡既然可以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那他们的收入来源已经不成问题,倘若物资短缺便有商家趁机哄抬物价,所以解决物资供应问题是当前关键问题之一。”苏任启说道。 “朝延因为打仗,国库缺钱,只怕是上面拨下的银两不多,否则彭家堡也不至于是咱们进来时看到的光景了。”于成志说道。 “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看来我得让人找新任的新州长史过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了。”苏任启说道。 “对,咱们先从他那了解更多的实际情况。”于成志说道。 “报……” 有士兵在门外喊道。他接着来到于成志身前报告。 “大人,外面新任新州长史孟可志与磷州长史曹新民求见。”士兵说道。 “呵呵…这孟可志来得正是时,可曹新民怎么会在这?”于成志说道。 “管他呢,先他们进来再说吧。”苏任启说道。 “对,对,你让他们进来吧。”于成志说道。 于成志边对士兵说话边作往外挥手后动作。士兵应声出去了。因为有人来,他们的谈话可能涉及朝延,因此院内除苏任启与于成志之外,其余也都回避了。 不一会,孟可志与曹新民匆匆进来。他们来到苏、于二人而前便跪拜。 “卑职拜见驸马爷和于大人。”孟可志与曹新民说道。 苏任启见此二人中等身材,年龄也不过三十余岁。他们此时也不知怎地匀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若是平常人以这等形象拜见他人确实有些不象话,更何况他们还是朝廷官员。苏任启知道不管在古代还是在数百千年后,官场匀是——高层讲理论基层负责执行。这是由于权力“金字塔”层次决定。作为基层他们若是到群众务实,才弄成这副样子。苏任启也不会责怪他们失礼。 正当孟可志与曹新民下跪时,于成志朝苏任启望过来。他只见苏任启面带微笑并朝他作出一个握紧拳头的动作。他与苏任启同事几年,二人配合已经相当默契。他明白苏任启这个动作是在提示他要把谈话的主动权牢牢在自己手中的意思。 “你们先起来说话。”于成志说道。 “二位大人不在衙内公干,找本官何事?”于成志继续说道。 “承蒙于大人委任月前查办陈兴业贪赃枉法、通敌卖国案,卑职前些日子已经结案并上报朝廷。”曹新民说道。 “哦,那个案子本不复杂,只走程序列举陈兴业团伙的罪证并查抄他们门便可以了。”于成志说道。 “卑职正是按照于大人的步骤走的只是…只是…”曹新民说道。 “只是什么?”于成志问道。 “只是,我们查抄得到的实际款项与审问收集到的数据相差甚远。”曹新民说道。 “哦,有这事?”于成志说道。 “回大人是的,经卑职审问陈兴业的师爷陶秦岚交代得知段诗扬与陈兴业团伙近年来通过横征暴敛、出卖朝廷情报所获得的银两有数十万两之多。”曹新民说道。 “当我们去查抄陈兴业家时,仅搜出区区六万两白银。”曹新民继续说道。 “嗯,才六万两那与你们所审理得到的数据相差甚远呢。”于成志说道。 “是的大人,据陶秦岚交待,段诗扬与陈兴业教人秘密在大阴山上埋下数十万两黄金、白银,以防他们所做之事败露后用来逃跑 的资本。”曹新民说道。 “该死的奸细,他们还玩出这么一出。”于成志说道。 “那那些钱你找到了吗?”于成志问道。 “卑职惭愧,由于我所掌握埋银地点的线索太少,卑职辗转旬月有余竟然没有找到埋藏金银的地方。”曹新民说道。 “这事连陶秦岚也不知晓它们在何处?”于成志问道。 “回大人,段、陈二人这事办得机密,连陶秦岚也不知晓,而且陶秦岚这厮自知难逃律法制裁,他在我磷州衙门中被关押五天后在牢中受惊过度死了。”曹新民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它有点不好办了。”于成志说道。 “那你们俩来见我们就为这事还是还有其他?”苏任启问道。 “回附马爷的话,是,也不是。”孟可志说道。 “哦,怎么说?”苏任启说道。 “自从朝廷设立新州并在彭家堡开煤、搞冶炼后,附近难民纷纷到此找活干;卑职的工作暂时便是协助工部的人搞以上两项,并安置好到此参与开煤和搞冶炼的难民工。”孟可志说道。 “可是朝廷给你的拨款太少,支撑不起你规划安置难民的工程是与不是?”苏任启问道。 “驸马爷英明,事情正是如此,因此孟大人找到我;他希望和我共同努力找出段诗扬和陈兴业的藏金地;这样他在上缴的同时向朝廷申请下拨更多的银两作为安置工程的资金。”曹新民说道。 “这个想法不可取,万一找不到黄金,待到冬天来临这许多难民岂不是有可能饿死、冻死?念在你们还一心用在百姓的份上,这事暂时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苏任启说道。 “卑职知罪,谢过驸马爷宽恕。”曹新民和孟可志说道。 “你们身上衣裳全是灰尘,是刚从山上下来吗?”苏任启问道。 “回驸马爷是的。”孟可志说道。 “算了,这里有我们在,曹大人你快些回磷州府办自己的公务去吧。”苏任启说道。 “是,卑职告退。”曹新民说道。 曹新民说完便往外走。 “等等” 苏任启叫住了曹新民。 “曹新民、孟可志你二人可愿意做于大的学生?”苏任启问道。 于成志自己也被苏任启这一问给愣住了。他朝苏任启望过来,然而对方只是冲他点了一下点头。他便知道对方后还有话要说。 “驸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曹 新民与孟可志问道。 苏任启这一问很显然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们磷州与新州两个府衙之间能互利互助,让这里的难民安然度过难关,于大人可似收你们两个作他的门生,这对于你们将来在仕途上会有许多帮助。”苏任启说道。 于成志心一想:曹新民处理陈兴业案子有功;孟可志在此为皇帝搞冶炼搞外贸挣钱;他们二人将来大有机会入朝为官;如今收他们为学生帮扶一点那不过是顺水人情之事;当前最重要的是给他们一点盼头,以此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阿信真是会拿捏人性。 “我兄弟驸马爷他说得没错,只要你们能做到求真、务实做一方父母官,我愿收你们作为我门生,他日在官场上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于成志说道。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当官’,于成志作为朝廷正三品宰辅又是驸马爷的结义大哥,别人想方设法都难搭上的关系,今天让曹新民与孟可志遇上了。他们还不感恩戴德拜于成志为老师。 第二百六十八章 藏金之迷 苏任启向孟可志询问关于陈兴业藏金一些相关问题。他提出的问题似乎并无针对性,而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式的提问令旁人摸不着头脑。半刻钟之后,他再无可询,只是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脖子往后靠,已然进入冥想状态。 曹新民与孟可志见苏任启在收集线索之后整个已经陷入沉思状态。他们俩借机向于成志告退出去了。 再过一会,上官箐自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声似乎打断了苏任启的思路。他微微睁开眼,眯斜看她一眼后,双目又很快闭上了。 于成志对这种大海捞针式地寻宝游戏根本没有一点头绪。他心中的疑惑却不少。它们并非全都关于宝藏,而是苏任启那些似乎无关紧要问题的目的是什么。他很想弄个明白。这是他与苏任启搭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些问题并非是他‘无的放矢’。他性子终是有些急,见苏任启睁开眼又刚闭下之际赶紧问出来。 “兄弟,你干嘛向曹新询问陈兴业之前治理州县的手法?”于成志问道。 “这货虽然作了外邦奸细,但为了维持秩序,在管辖州内还时常有走动务公;我是想从中,划出他未涉足区域以此缩小寻找藏金范围。”苏任启说道。 “不过,我怀疑藏金点在他辖区内的可能性很小。”苏任启继续道。 “为什么?”于成志问道。 “你想,如果藏金在他辖区内埋藏,又是他的属下埋的,当我们把他的团伙抓捕后不难审出藏金地。”苏任启说道。 “他会不会心狠把帮他埋金的人金给杀了?”于成志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笔藏金的掩埋地可能永远成为一迷了。”苏任启说道。 “他的手下可不只是官兵,还有盘踞在这个镇子上收高利贷和拐卖人口的那些人。”上官箐说道。 “你说得没错,然而从它作用性质看‘陈兴业为日后方便逃跑提取及运走的它’存放在自己的管辖区内并非明智之举。”苏任启说道。 “这一点,曹新民与孟可志俩人早已经猜到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跑到彭家堡外的大阴山中到处搜寻了。”于成志说道。 “我个人从彭家堡自己本性质及运输便利角度分析,这笔藏金最有可能被埋在彭家堡周边五里范围之内。”苏任启说道。 “兄弟,你既然这么笃定它就在咱们眼皮底下;那我便到外面与曹新民、孟可志好聊聊。”于成志说道。 于成志说完便出去了。 苏任启只好 靠在椅子后继续闭目思考。 “为了防止你问我奇奇怪怪的问题,我也先出去了嘻嘻…”上官箐笑道。 “你这人…好吧去吧,有用得上时再叫你。”苏任启说道。 上官箐出去了。 苏任启身旁难得一下子清静起来。他开始思索:陈兴业有没可能让曹伸、雷力等人把黄金埋起来了;自己在夺取彭家堡过程中一股脑把陈兴业手下的江湖马仔都给杀了;倘若是这样,那倒真的是自己把线索给弄断了。 苏任启想到这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这时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苏任启眯开眼一看原来是彭康琪。她以前见到自己,特别是独处时总是一副媚兮兮的。今天怎么了?她这会满脸严肃又有点心气起服难平的样子?她来到苏任启跟前前就往下跪。 “公子,我来给汇报之前你交给我的事情进展情况。”彭康琪说道。 苏任启之前给她找个差事,只不过是见她武功低微,不忍其北上送死的借口而已,至于她把事情做得怎样他并不打算关心。她这会找上门来了。不管怎样,彭天寿已经投入到自己门下,对他的家人总是要负起责任的。 “呵呵…青春美少女是谁招惹你了?看你一副认真劲快些起来,是谁让你向我下跪了?我跟你说我不兴这个,你现在不用向我下跪,以后也不用,知道不。”苏任启说道。 彭康琪被苏任启一说倒是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 “我爹刚刚跟我说‘我们以后跟公子的关系是公子是主,我们是仆’。”彭康琪说道。 “我俩位哥哥告戒我‘你我身份有如云泥,让我不可对你生出任何非分之想’。”彭康琪继续说道。 彭康琪话未说完,眼泪跟着流出来了。 “没有的事,你且先别哭。”苏任启说道。 “首先你爹带着你们一家去往京城,是去帮我做事情,而并非照料我的生活,所以我与你们家是伙伴关系。”苏任启继续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彭康琪说道。 “就是这样,所以你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苏任启说道。 “那我哥不允许我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事……我做不到。”彭康琪涩涩说道。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你也看到我身边已经有几个妻子了;我只希望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而并非整天儿女情长。”苏任启说道。 “我只是心里有你,以后哪怕你只腾出很少的时间给 我,我也愿意。”彭康琪说道。 “以后,我们人生的以后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生活中也会出现许多无法预知的变故。”苏任启说道。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今后不再搭理男女情爱了,但是我也不能断了你的念想,向让你、你爹、你哥在我面前为了这事为难;你知道我身边的妻子个个都是我的好帮手,她们各有长特别是在外面都能独挡一面;等日后你成长起来,也能为我独挡一面的时候,我答应娶你;你看怎么样?”苏任启继续说道。 “嗯,我明白了,你可要说话算话。”彭康琪说道。 “我从不欺骗别人感情。”苏任启说道。 “那你以前交给我的工作怎么办?”彭康琪问道。 “那事现在已经由孟可志去做,你不用去管了。”苏任启说道。 “我现在倒是有事情想问问你。”苏任启继续说道。 “你问。”彭康琪说道。 “以前曹伸、雷力等人,他们整天都搞什么?”苏任启问道。 “他们整天就干几件事——喝酒、搞勒索、杀人和偷偷埋死人。”彭康琪说道。 “哦,下面乱葬岗到底埋有多少死人?”苏任启问道。 “那可个瘆人的地方,我们镇没人原意靠近那里,就那几个山头埋下不下万人,多数还是过后无人回来拾骸骨的那种,可以说每天都添几个新的你说可不可怕。”彭康琪说道。 苏任启心想‘有这么多吗’。不过他转念一想——彭家堡以前未被王化,又是个人口流动比较大的小镇,几十年来在此各种江湖斗争枉死的冤魂本就数不胜数。 “你们镇平时有专门埋尸人吗?”苏任启问道。 “有啊,多数死人都由他们抬去掩埋的,只有少数人由他们的亲属自己掩埋。”彭康琪说道。 “那曹伸、雷力他们是属于哪一种?”苏任启问道。 “他们属于谋杀毁尸灭迹的那一种。”彭康琪说道。 “哦,知道了。”苏任启说道。 “你们镇上那几个专门替人埋尸首的人,他们懂不懂风水学?”苏任启问道。 “懂!正是因为他们懂得这些人家才愿意出钱给他们帮忙。”彭康琪说道。 “嗯,那就没什么问题问你了,你且先下去吧。”苏任启说道。 “我有问题要问你。”彭康琪说道。 “那你问。”苏任启说道。 “你觉得我好看不?”彭 康琪羞赧道。 “那还用说,你别具一格英姿飒爽呢。”苏任启说道。 “哦,我…我那个清白在没嫁你以前,你想的话也…也可以给你。”彭康琪羞涩说道。 “整天想什么呢?这次北上你爹、你哥的武功进步一大截,你再不努力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苏任启说道。 “嘻嘻…这就出去努力就是了。”彭康琪说道。 彭康琪已经出去了。 苏任启再把从曹新民、孟可志和彭康琪收集到的信息在心中捋过一遍。随后,他满意地端起一杯茶并一饮而尽。 苏任启走出屋子。他看看天色,估计这会到天黑仍有个把时辰。他朝隔壁屋子望去——里面有上官箐等许多人在聊天。 “阿箐,出来一下咱们有活干了。”苏任启喊道。 那里屋里的人听到苏任启的喊声,十几人一股脑走出来了。 “我想去乱葬岗走一圈,谁愿意作陪。”苏任启说道。 “咦晦气,不去了。” 刚刚从屋子走回来的人,又几乎全都回去了。只剩下萨石坚和上官箐。 “有你们俩作参考就行,走吧,咱们出去走走。”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萨石坚和上官箐来到前厅。他再叫上于成志与孟可志。 “公子,咱们这会去乱葬岗干嘛去?”孟可志问道。 “去找陈兴业的藏金地。”苏任启说道。 “那地方下官与曹大人也怀疑并去找过了,但一点线索也没有;几天前我们还错扒了别人家几座祖坟呢,真他晦气。”孟可志说道。 “没事,咱们就去走走印证下我的猜测而已。”苏任启说道。 “兄弟,你找到相线索了?”于成志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咱们且先走圈下来再说。”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等人沿着乱葬岗边缘走了一圈。他们只用去半个时辰。这会他们又来到乱葬岗当中最高的山顶上。苏任启可以从那里俯视整个乱葬岗。 上官箐等人看着默不作声的苏任启在山岗顶部来回走动好几次。他每一次都是一副东张西望样子。 哈哈…… 忽然,苏任启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怎么样,你找到藏金地了?”于成志问道。 “嗯,孟大人快回去召集一队人到这来,咱们要挖宝藏。”苏任启说道。 “是。” 孟可志应声便去了 。 “兄弟,藏金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出一点门道。”于成志说道。 “它们就在你面四个长得象‘兄弟’土堆里。”苏任启说道。 “我看它们与其它坟并无区别啊。”于成志说道。 “萨道长,你怎么看?”苏任启问道。 “公子独具慧眼,这几个土堆与其它坟墓确实大有不同。”萨石坚说道。 “还请道长解释一二。”于成志说道。 “贫道,对风水学也略懂,只是不如公子一般能随便灵活运用到生活中。”萨石坚说道。 “倘若,这乱葬岗里埋藏有宝藏,那咱们走一圈下来最有可能埋藏的地方一定在前面的这几个土堆里。”萨石坚继续说道。 “我是一点也看不出它们与其它土堆有什么区别了。”上官箐说道。 “所以说有些东西,有的人一出生就有,有的穷其一生追求也未必能得到。”萨石坚说道。 “道长,还未说出它们的不同之处呢。”于成志说道。 “于大人,中原普通人安葬先人通常两种方式:其一是亲人过逝后先随便找个地方下葬,过几年后再取回他们的骨骸移到为其选定的风水宝地,再另行安葬;其二,就是大葬,就是亲人过逝后找不错的地直接永久安葬在那里。”萨石坚说道。 “这种事情我也略听说过一些。”于成志说道。 “你们看这乱葬岗,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大葬这种方式。”萨石坚说道。 “这与阿信找到宝藏有直接关系吗?”上官箐问道。 “关键点来了,根据民间习俗——大葬之人不埋在正山脊的山体之上。”萨石坚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阿信刚才对这几个正山脊的土堆来回走动观察。”于成志说道。 “公子怀疑这几个土堆藏有东西的依据只怕还不止这些。”萨石坚说道。 “呵呵,土堆新立面向东南,而今年大葬以朝正西为利。”苏任启说道。 “段诗扬与陈兴业这两个恶贼,今年才大肆收割钱财以待他日逃跑的,所以他们的金银自然也是新埋不久。”于成志说道。 “这里植被少,只要他们埋好宝藏之后再给新土堆做旧一番,别人很难猜到土堆里面有宝贝。”苏任启说道。 “表面简单之事,公子却在查陈兴业底细、曹伸和雷力日常活动、镇上埋尸人等几个群体作详细了解,最终得出宝藏定点在此,这才是公子做事成事的关键 。”萨石坚说道。 当夜,官兵在苏任启为他们指定的土堆中挖出黄金十七万两、白银二十八万两。 第二百六十九章 道法仙踪 苏任启与于成志等人于二十天后回到岳州城。此城为皇城周边其中的一个卫星城。它距离皇城不过八十里地。它虽说只是个县级的小城,但是它的作用及影响力不亚于一个地方州府。这是因卫星城是皇城供给链中的极其重要单位而存在的。不仅如此,它还是远赴皇城的大官们入京时休整再进京面圣的下榻之处。 苏任启等人回到岳州也作了停留。他们之所以逗留主要是在此等候走官道回来于成志的卫队、上官凤带领的徐家子弟兵及一部分江湖朋友。自从在丰州,苏任启拿出帮助突勒时对方赠送得到的银两分给大伙之后,由于这些人天南地北各在一方,路途中已经有一部分人自行回乡去了。当他们回到岳州城该队伍成员只剩下三百余人了。 这一天午后,苏任启邀请上官凤、萨石坚、钟品圣、石南天、莫选真、彭天寿几位前辈及上官箐、唐枫林和秦少英作陪一块去到一处名为“清茗阁”的茶馆品茶。茶馆占地不小,荷塘、假山、小竹林等应有尽有。它实则是一处为各地进京赶考的的学子们相互交流的清雅场所。 苏任启在茶馆内选择了一处由一条长廊延伸至荷塘中心的凉亭。现在已经是入冬季,天气气候还未到寒冷入骨时候。他选择这此处是考虑到了几位江湖前辈乃是名动当世的江湖人物。他不希望他们的谈话被闲杂人等听了去成为各种谣言的源头。 馆内凉亭中,众人坐下。首先开口的却是彭天寿。 “此次品茶,名誉上是苏公子相邀,实则是我彭天寿作为晚辈恳请苏公子为我引见上官前辈。”彭天寿说道。 “嗯,彭天寿你的事事老身早些时候从我孙至女阿箐那里已经得知了。”上官凤说道。 “人生多有变故,你走了错路能回头并在苏公子手下建功立业也是难得。”上官凤继续说道。 “前辈说得极是。”彭天寿说道。 “老身年轻时也痴迷名利,幸好能及时回头,因此此等事故咱们至此以后不再谈;咱们应该往前看,当下江湖年轻一辈呈现出一派朝气蓬勃的景象;他们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有国家和民族担当;这才是令我们老一辈欣慰之事。”上官凤说道。 “前辈说得对,彭某也看好这一辈的年轻人。”彭天寿说道。 “在回来的路途中,老身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过去的江湖一直都有如一盘散沙,人人各自为利;现如今他们为什么能团结起来,仅仅是因为利益吗?其实不然;当我了解到苏公子早已经委派郑宽、严伍极等人带着诚意去各地去 慰问这次北上江湖英雄死伤者家属的时候,老身心中终于有了答案。”上官凤说道。 “对于那些为抗击外敌而英勇捐躯的英雄来说,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苏任启说道。 “公子过谦了,这并非是件小事那么简单,要知道跑江湖之人均靠自身本事生存;江湖客的性命在谋生路上朝不保夕,许多人甚至不明不白小命就没了;他们死后人们对于他们生命的定义又是什么,只怕是无人问津;然而,公子通过官府公告英雄事迹,派人上门给为国捐躯的家人慰问、送抚恤金等方式告知其他人,这本质上也是一种引导与教育。”上官凤说道。 “前辈说的是了,公子的做法表面上只是江湖人江湖之事,但是它影响早已在江湖之外,并深入到普通百姓中。”彭天寿说道。 “确是如此,贫道有幸参与其中平生深感幸甚。”萨石坚说道。 “保家卫国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一个人能为之,它须要大家共同努力;我打算回到京城之后,待到陛下封赏北伐将士之时,建议他给本次北上的部分立过大军功的团体、表现凸出的先进个人也给予相应的封赏。”苏任启说道。 “嗯,这是一个甚好的想法。”上官凤说道。 “贫道虽为方外之人,但是若能借此弘扬我昆仑派道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萨石坚说道。 “姑奶奶已经上了年纪,为这次上辛苦了;我挺为您担心的呢。”上官箐说道。 “是啊,前辈年过七旬还为了这种事情争斗,作为晚辈我深感惭愧。”唐枫林说道。 “唐公子,请不要这么说,要说惭愧的其实是老身;我儿徐政被困丰州,因此这次北上老身始终夹带有些私心在里头了的。”上官凤说道。 “算了吧!眼下仗已经打完了,咱们再讲那都是些故事了。”苏任启说道。 “说得是,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想问上官前辈。”唐枫林说道。 “唐公子,你且问。”上官凤说道。 “苏公子有多重身份,既是驸马爷、皇帝亲封大官,他又是您孙姑爷,但是您却总是称他为公子,这是为何?”唐枫林问道。 呵呵… 上官凤久违地笑了。 “因为公子做事时他只是公子,他并不用其他身份证他是他。”上官凤说道。 “您这么一说,我倒也有同感了。”唐枫林说道。 呵呵…… 大伙都笑了起来。 忽然 ,一阵凉风自长廊那边吹过来。大家深感一阵寒意,它令大伙一下子安静下来,接着走廊那边有一道声音传来: 练得身形似鹤形, 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馀说, 云在青霄水在瓶。 …… 苏任启听得出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转头向走廊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尊师重道却令他站起身面朝走廊方向站着。其他人却见他听到声音后立刻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面朝走廊那边站着。他们也跟着站起来。 上官凤初听到声音时只是定了神,待到对方把诗句念完。她有如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起身走一步上前。她在众人惊愕中竟然朝走廊那边跪了下去。 众人知道上官凤的身份仍诰命夫人。当世能令她行下跪礼的人不多了。等那声音说完,令众人吃惊的还在后头。 “师叔在上,师至给您拜礼了!”上官凤说道。 师叔?众人疑惑之时,长廊内距离众人两丈外忽然出现一个身影。他瞬间显现有如凭空一般。众人看清来者是一名中等身材身穿青色道袍头顶道冠白发白胡须老道。他双手抱着根抚尘。此时,他正凝视着上官凤。 “师至,你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老道士说道。 上官凤听罢站起身,毕恭毕敬站在那里。她知道师叔来到这里一定有话要说的。 “老道过来已经有一会了,只是见你们聊得起劲且先听一听。”老道士说道。 “我等也只是闲来无事时聚聚,希望所聊尘俗事不污了仙长之耳。”苏任启说道。 “那倒不至于。”老道士说道。 “苏公子可知老道因何出现在此?”老道士说道。 “晚辈不知。”苏任启说道。 “其实老道俗名王禅,受师兄虚谷子委托求实一件事情来了。”王禅说道。 “师兄本已经不问世事多年,只是他在推星卜卦中发现世间有一人,他的阳寿及命格甚为出奇——或有或无、或断或续、或虚或实;且,此人缘起佛门,又与我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甚是不解其中缘由;他唯恐世间出现妖孽,因此派我下山探个究竟。”王禅又说道。 “不过,经老道多方察看确认现在已经可以放心回去复命了。”王禅继续说道。 “道长,您说的可是阿信?他的阳寿怎么是虚无呢?”上官箐问道。 王禅所讲到底是何人。在场许多人都有疑问,只是上官箐率先 问出口了而已。不过,众人只见王禅捋捋胡须并笑了起来。 “呵呵…此仍造化天机,老道我也无从得知。”王禅说道。 “不过,老道此次现身想请苏公子他日务必回一趟老家,以了结今世因果。”王禅继续说道。 “恩受父母,得以临天地,我理当回去一趟。”苏任启说道。 “嗯,老道即将回山修行了;临行前劝你一句年轻人行事有时收敛点,否则你真气外放时心之所向意之所指杀气冲天,会引神魔共注或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于人于己皆是烦恼。”王禅说道。 “仙长所言甚是,小子记住了。”苏任启说道。 王禅盯着苏任启点点头,之后欲要转身离开。 “师叔,我师傅可一却安好?”上官凤忙问道。 “师兄已经悟入本源大道,自然是无有好坏。”王禅说道。 “至于师至你,你生逢乱世;师兄因缘际会传受业术于你;而你天资普通难以领悟无为大道;而今你与我道门早已缘尽,因此享受你的人间富去吧。”王禅继续说。 “弟子惭愧。”上官凤说道。 “天道自然,道法亦是自然,你无需惭愧。”王禅说道。 王禅说完便转身向前走了两步。然而,他又回过头来望向萨石坚。 “道门一脉昆仑派,你们能几次下山匡扶正道做得不错。”王禅说道。 萨石坚没想到王禅老祖竟然回头夸他们昆仑派一句。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只有拱了拱手。 王禅说完后转身走了。他缩地成寸,仅几步便消失在走廊的那一头。苏任启等人一起恭送王禅向走廊方向拱手作揖。只是,王禅已经不知所踪。他们看上就象是对着空空荡荡的走廊行礼。 第二百七十章 缘来是亲 苏任启在岳州休整三天里他并非无事可做。那些想追随并被他所接纳的江湖人例如彭天寿一家等人,以他们的身份没有官府通关文谍是不可以随便进入京城的。因此,他要去岳州府衙办妥这件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要把事情办下来不会遇到什么阻力。当地官只要彭天寿等一行人在来去的流程方面象征性地作个备案便可。 苏任启从府衙那边拿到文谍。他在走回驿站的路上忽然想到黄胜岢。自从彭家堡与黄胜岢一别过后,苏任启总觉得身缺少了点什么。北伐路上有黄胜岢在,这小老儿就象个话匣子天南地北的事情他总能跟你瞎掰上一会。他心胸坦荡也不怕得罪人什么都敢说。也正因为如此苏任启知道黄老是个心性耿直或者说没有多少心机之人。不过话多的人普遍如此,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苏任启有时会想黄老手底下定有一名常年为他出谋划策之人,否则以他的心性如何管得若大的帮会组织,否则光他若出的事端不知要花多少精力去摆平才行。而庄中有个出谋划策的幕僚,他更多的时候只要靠一身武艺镇在那里便好了! 这次回去苏任启交付一个任务给他——要求他务必在入冬前把价值五万两白银的木材、干稻草等用于搭建避寒简易居所的物资运到彭家堡交到孟可志手中。这是一项时间紧任务重的差事。苏任启在谋划时放眼黄河一带搞运输护送的江湖组织有能力接手也就他们黄河航运总会了。苏任启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办成这事会比动员各州、县的官府来得更快一些。 苏任启回到驿站时已经是晌午时分。他入驿站大厅时便看见上官箐的背影,她此时象是在往楼上端午饭送去给宇文萱。 官驿不如客栈。它虽然有吃有喝,但端倒这种工作得自己动手去做,哪怕大官在里头也是如此除非是自己的下属代劳。这也不知道是谁早盯立的规矩,怕是只有皇帝进来才有特例了。还过话又说回来,皇帝这种地方作甚? 苏任启走进宇文萱接待室时看见她已经开始喝上官箐端上来的汤水。苏任启知道她们俩性格互补长期相处中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姐妹感情。这令他感到省心不少。 “阿箐,我的那份呢?”苏任启说道。 “没有你的份,我哪知道你几时回来。”上官箐说道。 “我几时回来不都得吃饭吗?”苏任启说道。 “哦!” 上官箐应了一声。 “逗你玩的,看见你能照顾好萱儿我已经很开心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上午随你姑奶奶先进京城了呢。” 苏任启说道。 “你们都在这里,我先回去干啥。”上官箐说道。 “妹妹说得对,相公在哪家便在哪。”宇文萱说道。 “对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上官箐说道。 “这话不对!虽然讲这句话都是女人自己,但是它里面包含有许多来自男人给她们带来的压迫和她们自己对现实的无奈;倘若是长年深居简出事事任由男人摆布的妇女讲也就算了;你们可不是这种傀儡般的人偶;我也不希望你们成为这样的人。”苏任启说道。 “可是,作为妻子变成这样不是每个男人想要的吗?”上官箐问道。 “你这么想说明你看到问题的根本出处只是没有正确好待它;我不这么想是因为我看到许多个例。”苏任启说道。 “什么出处?什么个例?你把我搞糊涂了。”上官说道。 “根本出处就是在当代社会中在维持家庭物质生活方面男人付出更多;许多女人依付男人而活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就成为这种妇女心中理所当然的信念;你们俩位的本事许多男人都自叹不如,因此怎能把它用在你们身上。”苏任启说道。 “我娘以前是大家闺秀不会武功,她也很少抛头露面;她能教我的也就这些了。”上官箐说道。 “不,她教的不止这些,只是你没学会罢了;虽然我作为姑爷,只见过你娘几次,但是我知道你娘一定是一位坚强、勇敢而且豁达之人。”苏任启说道。 “你怎知。”上官箐说道。 “她不豁达怎容得每天这么江湖朋友在你家门口进出?”苏任启说道。 “我们家是世家嘛,这很正常;我自从记事开始所看到的一直都这样。”上官箐说道。 “那是你每天看见所以习以为常,但是别忘了你娘是人家闺女嫁过来的。”苏任启说道。 “哦,那好吧就当你说得对了。”上官箐说道。 “你怎么看出我娘勇敢来的?要知道平日里不管是我爹、我哥还是我外出远门,我娘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上官箐继续说道。 “她担心你们在外,那是因为对亲人身在她无法照顾得到的地方心中感到焦虑,那是爱;记得我们出发江南东道前你们家被歹徒团团围住,当时你们家后院由你娘主持;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你们家后院老弱妇孺愣是没发一丝哭闹声;她们不是不害怕,而是你娘不想让各种杂声及担优的情绪影响到前院的战斗;倘若换作他人你试试看。”苏任启说道 。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想想确是这样的。”上官箐说道。 “在我们家也有这样的人,所以你日后多跟萱儿学学。”苏任启说道。 “我也就管管事,没有箐妹娘那么了不起。”宇文萱说道。 “我以前总还觉自己小,许多事情喜欢参与过程,不去计较结果;萱姐早早就当家;我哪能跟她比,这个…这个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上官箐说道。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成了家,对自己的身份都应当重新定位,或者说有所转变。”苏任启说道。 “不会啊,我回江州老家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拿的拿,不瞒你说因为俸禄不够用,又不好意思问萱姐拿,上次回江州还问家里帐房拿了两千两银票,嘻嘻……”上官箐笑道。 “你这个混账,我都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好了。”苏任启说道。 “妹妹不够银子花你早跟我说呀,咱们是富裕家庭开消自然是普通家庭不能比的。”宇文萱说道。 “我是见云阳没拿,所以我也没跟姐姐要。”上官箐说道。 “白痴,云阳的俸禄与王爷的俸禄等级一样匀为正一品的待遇,我的都远不如,你怎能与她比?”苏任启说道。 “呵呵…不过,我老丈人平日不苟言笑这脾气倒挺好,能让嫁出去的女儿随便拿银子。”苏任启继续说道。 “你这会一笑,我就知道定是有什么不妥了,快告诉我原由省得我以后成为别人的笑柄。”上官箐说道。 “萱儿,这个你能告诉她吗?”苏任启问道。 “这个恐怕不行,我早早双亲就不在,在遇到你之前都没想过自己也有嫁人的那一天。”宇文萱说道。 “萱儿别难过,你们父母已经给予你他们所能给予的,哪怕不多,其余的要靠我们自己去奋斗,好在我们现在过得也不错。”苏任启说道。 “相公说的是。”宇文萱说道。 “至于阿箐这个自幼被宠坏了家伙,竟然不知道女人嫁出去后与家人的关系由亲人变亲戚;倘若父亲尚在回去时人际关系变化还不明显;若是父母不在,平日又不懂得维持好兄弟姐妹感情的人,家门能不能进那可不是你能说得算的。”苏任启说道。 “我可都没想过这么远;那作为家中男子一般是如何对待嫁出去的亲人?”上官箐问道。 “关系和睦的家庭自然是对嫁出去的女儿、姐、妹,她们生前在外面无故受人欺负时会站出来保护她们 。”苏任启说道。 “呃!生前?死后难道娘家人还有什么义务?”上官箐说道。 “这并非什么义务,而是活着的娘家亲人给离世的人一个交待。”苏任启说道。 “那是什么?”上官箐问道。 “那便是一个妇人死后多年未得到妥善安葬的话,这家人可能被她娘家人骂,例如一些‘她来到你家开枝散叶,死后你们却没能力找块地给她入土为安’之类的训话。”苏任启说道。 “这些似乎与我关系不大。”上官箐说道。 “咋一想,关系确实不大。”苏任启说道。 “我就说嘛!”上官箐说道。 “因为,你老回去拿钱的话,等你父母一不在,谁还惯着你?到时他们一不跟你来往从此便断了亲,届时鬼都懒得管你!”苏任启说道。 “嘻嘻…这样啊,我知道错了现在改还不成?”上官箐说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虚惊一场 当下午己未相交时许,苏任启等人离开岳州打道回京都。 岳州距离京都不过八十里地,附近的官道修得比其他地都要宽敞且平整。倘若策马快奔用不了多时间便能抵达京城。但是京城乃天子脚下,附近官道上禁止策马狂奔,除非是朝廷六百里加急唐报。 苏任启等人的队伍不紧不慢地在它上面行走着。他们于出发两个时辰后便方才来到京城效外。 这一次,苏任启乘坐的是马车。他身旁坐着的分别宇文萱和上官箐。他之所以选择乘坐马车,当然是考虑到宇文萱已身孕。他担心她在马背上颠簸会影响身体及腹中胎儿。之前,他打仗时对她疏于照顾,眼下闲下来时再不能怠慢了。男人对于自己即将出生孩子的那份喜爱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用言语表述的。 苏任启左手握着宇文萱的右手。他便能清晰地感觉到滑脉(喜脉)跳动的节奏。 苏任启的两手一边握着宇文萱,一边握着上官箐。此刻,他的内心除了满足感再没有别的顾虑。他可以放松身体靠在车后闭目养神。他身旁的宇文萱与上官箐却你一句我一句在闲聊。她们所说的话题有时也会扯上苏任启。他并不把那些琐事放在心上。只有在他不得不开口时,随便扯几句应付她们。不过,她们并不在意。她们也只是以为他难得清闲,所以此刻正在享受清静而已。 要说苏任启实在清闲,那也不见得。人有时也会自找烦恼。苏任启这几天来,当他一有空时便不时想起一个问题。它就是两天前王禅为什么特地来告诉自己,希望他回老家一趟?自从他的武功修练入化虚境可以元神出窍后,他已经把之前失去的记忆全部回想起来了。 往者已以,来者不可追,老家苏卢镇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仅剩的老宅他当年也已经赠送给老奴苏必成。苏卢镇于他苏任启而言上无片瓦下无寸地。这样的地方谁要说是自己的家乡,着实让人感到有些可笑。 苏任启记得——自从家门落魄之后,就连他与自己的亲叔叔、婶婶的关系都被疏远了。倘若,老家那里还有不时还能想起的人。那便是叔叔家的大儿子苏任行,他只比自己小两岁。不过听说他出生时被羊水呛到过,因此他打小就有些痴傻。在苏任启的印象中他整天就象“尾巴”一样跟着自己。自幼自己去哪堂弟便跟到哪,好不令人厌烦。然而,苏任启离开苏卢镇的这几年长久见不到堂弟苏任行。他每每想起苏卢镇总能记得那张跟屁虫的笑脸。唯一不同的是他对那张脸再无半点嫌弃了。 吁…… 马车忽然缓缓停下来。苏任启也从沉思中惊醒。 “哎!阿信马车怎么停了?”上官箐问道。 “你当我是神仙呢;你、我同坐一辆马车,对于外边的事情你不懂我哪会懂。”苏任启回道。 “是啊,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没关系,待会于大哥肯定会派人过来通知相公的。”宇文渲说道。 上官箐撩起侧面的帘子。她接着探出头去望了望外面的队伍。 “这里是京城北门十里外的枫叶林;我之前办案时常路过这一点错不了;队伍为什么在这停下来了?难道说有人来迎接咱们?”上官箐说道。 “呃,或许有这可能。”苏任启说道。 “我先下去看看什么情况;你们且在这等等。”苏任启继续说道。 “这里是京城郊外理应不会有什么坏事;你去看看于大哥到底怎么了。”宇文萱说道。 “不行,我也要下去看看;前面送别楼外常有人在那里摆卖水果;我顺便给萱姐买些许上来给她;好让吃后解解乏。”上官箐说道。 “你终是犯了好事的毛病;我若不是看在你还为你萱姐考虑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苏任启说道。 “走走走,就你话比米多。”上官箐说道。 苏任启与上官箐下了马车。他们一前一后朝前面于成志的马车走去。 于成志乘坐的马车在前边。它与苏任启乘坐的那辆车距离不过十几丈。人未到,苏任启就已经看见于成志站在自己的马车旁。此刻他正痴痴地望向官道旁的‘望别楼’。苏任启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望别楼木石搭建而成,它共有两层,楼的东北边是条河名曰浐河。它是黄河水系八大支流之一。可以说望别楼北边百姓经陆、水两路进京城迎接和离京城送别的地方。 苏任启快走几步路来到于成志身旁。 “于大哥,咱们的队伍怎么停下了?你有什么事吗?”苏启启问道。 于成志先是朝苏任启身上看一眼。他接着官道京城方向望去。 “我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怎的咱们队伍的马儿走到这突然停下脚不走了;我不明原由因此下来看看。”于成志说道。 “还有这等怪事?那倒是有些稀奇了。”苏任启说道。 “这条路我之前曾多次走过,按理说这个时辰往返京城的人应该络绎不绝;你看现在官道上的行人却少得很。”于成志说道。 “大哥这么一说,我也感觉确是如此。”苏任启说道 。 “情况有些反常,兄弟你是武道高手有没有感觉到是否有人对我们不利。”于成志说道。 “但凡在五十丈内有武道高手对咱们生出敌意我一般会有所察觉;可是,现在我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周边的任何敌意。”苏任启说道。 “于大哥不懂武道,他都感到有不寻常之处,你最好小心些。”上官箐说道。 “我确实没有从周边环境中感受到任何敌意;若是有,除非是王禅老祖这种级别的得道仙家;不过,若是有这种级的高手,他此刻早已现身,不会避而不见。”苏任启说道。 “除非他只是针对我们队伍中的某个人,所以并不打算大肆声张呢。”上官箐说道。 “开玩笑,普通众生在圣人面前皆为蝼蚁;人家大可大大方方出来取人性命;我们能奈他何?”苏任启说道。 “这么说或许是我多虑了。”于成志说道。 “管得他呢,既然队伍已经停下;咱们这次进京好歹有功在身,虽然没有人来迎接咱们;咱们何不自己进望别楼看看顺便歇歇脚。”苏任启说道。 “说得对,走我们进去看看那边码头、江景也好。”于成志说道。 于是,苏任启、于成志和上官箐来到望别楼内。这座景观楼座落在浐河边上已经有百余年历史了。它历经改朝换代多年的战火洗礼仍能竖立在那里实在难得。 苏任启从望别楼往河岸边的码头望去。他看见码头较远处的地方有许多百姓在那里等待乘船渡江。这与官道上寥寥数人行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反差令他心里感到有怪异,若是要他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又说不上来。 “于大哥,你以前每次出京回京均有人在此接送;这次没有,会不会是心里感到不舒服?”上官箐说道。 呵哈哈…… 于成志笑了起来。 “换作以前,我遇到这种事情心中或许还有些纠结;自从听到阿信说‘成事不必在我’之后,我只想踏踏实实做些实事;名声对我来说也没那么看重了。”于成志说道。 “既然如此,那大哥这次回京之后有什么长远的打算?”上官箐问道。 “我的打算自然是全凭圣上的安排了。”于成志说道。 “你这话等于没说,在朝任职谁不是圣上调遣?我的意思是说具体做些什么。”上官箐说道。 “这个…这个咱们刚从西北回来,那边的民情和京城这边的很不一样;我可能需要些许时间适应。”于成志 说道。 “兄弟,你有什么好建议?”于成志问道。 “大哥,你也是个有学识之人,因何被这等小事所困惑?”苏任启说道。 “我知道当下圣上体量百姓疾苦,因此暂时没再度阔张疆土的打算;我打算回去之后的把工作重点用在巩固王权、改善百姓生活和治理贪赃污吏上下功夫。”于成志说道。 “大哥所说正是我武周朝廷当下开展工作的方向;因此,以后工作中但凡有威胁到陛下王权的人,我们必灭掉他们;但凡有谁奴役百姓,阻碍百姓努力过好生活之人,我们必处理掉他们。”苏任启说道。 “兄弟,你也这么想?那哥哥我心中就有底气了。”于成志说道。 “他日卧龙终得雨,今朝放鹤且冲天;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大哥好好干,陛下乃圣明之君;他不会亏待了你。”苏任启说道。 哈哈…… 苏任启、于成志和上官箐三人均是一惊,不约而同同时望向二楼的楼梯口。他们看见李霊正在那里满脸笑容朝他们望过来。 “好!好!好!好一个‘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若不是云阳这孩子让在这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朕还听不到几位爱卿对朝廷如此忠心呢。”李霊说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君明臣举 苏任启看见李霊站在二楼楼梯口。苏、于和上官三人忙向皇帝行礼。 李霊的忽然出现令于成志与上官箐深感吃惊。他们二人内心早已流露于颜表。相反,苏任启对此变故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相反,这恰恰印证了他自下车后直至走进阁楼时在心中的猜测——本该车、马往来繁忙的官道为何只有稀稀疏疏百姓在上面走动?景色宜人的‘望别楼’本该有许多过客在此欣赏美景却出乎意料没有人?官场上交际如鱼得水的于成志多少都会有三、五朋友迎接他归来,此刻却毫无踪迹?苏任启猜测在京城附近能在不动声色间做到这一点定一是位大人物甚至是皇帝亲临。如今皇帝现身一却皆已释然。 李霊见苏任启等人行礼,他大手在身前一挥意思是告诉苏任启等人免礼。之后,他又拿手掌半遮额、眼呵呵地笑起来。而且,他边笑边往楼下走。在他身后依次跟着一位中年但十分貌美的妃子、一个十四、五岁少年、云阳和杜如海。 苏任启斜眼瞄了一下于成志。只见于成志因为私下聊及皇权被皇帝听到,随着皇帝越走越近他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在李霊走下楼的工夫,他的手不知道往哪放好。苏任启见他这囧相不禁用手在他腰上轻拍了一下。 “大哥,精神点!”苏任启小声说道。 于成志听到苏任启的话。他内心仿佛忽然得到极大的精神支持一般两眼间恢复自信起来。 上官箐见配合默契的苏、于二人搞小动作有点想笑,但她碍于皇帝在场终究还是忍住了。 李霊等人下楼来到苏任启跟前。云阳有些迫不及待地过来拉住苏任启的手。 “阿信、于爱卿,你们意不意外?有没有想过朕与杜宰相也会玩这样的把戏?”李霊问道。 “回陛下,如果这是您与杜老的主意,我自然感到意外,不过……”苏任启说道。 “不过什么?”李霊问道。 “不过,出这主意的怕是另有小鬼。”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说完看向靠在自己身旁的云阳。 嘻嘻… 云阳冲苏任启笑了起来。 “哦!啊哈哈!好小子,到底与云阳是夫妻关系;你们感情好能心有灵犀;这的确是云阳的主意;用醋逼停你们车队的方法还是云阳从你那里知道的。”李霊说道。 “陛下,这些事情微不足道;主要是通过此事让陛下听到你们二人忠于陛下,有报效朝庭的心声。”杜如海说道。 “杜爱卿说得没错,天底下有本 事之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是忠君爱国者朕打着灯笼也难找。”李霊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杜如海说道。 “阿信、于爱卿,你们此次北上打怕了北方诸国令他们臣服真是给朕长脸;朕现在便能许诺保你们一世荣华富贵。”李霊说道。 “来!来!来!阿信朕且先为你引见两人。”李霊又说道。 “阿信这是朕的爱妃——董妃。”李霊继续说道。 苏任启曾听闻皇帝有个十分被宠幸且出身青楼的妃子,没想到竟然是她。她下楼时苏任启已经塑过她一眼面相。皇帝纳青楼女子之事,在民间传闻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她之前身在青楼卖艺,但是出身可以追溯到前朝某个世家。只是她的家族因为战乱最终落末了。董妃如今的年纪已经近四十岁。这个年纪的她生得一副富态雍容更有女人韵味。这也难怪深得皇帝宠幸。 “见过,董妃!”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向董妃行君子之礼。 “苏将军免礼!”董妃回道。 “阿信,这是朕的五子‘应真’;也是刚被立为太子的那位。”李霊说道。 “皇儿,这是朕为你选的老师苏元信;阿信,他文有状元之才,武功冠绝天下有万军不可敌之勇;你还不快过来拜见。”李霊继续说道。 李应真上前向苏任启鞠躬。 “学生拜见老师。”李应真说道。 苏任启只是点头回礼。 “苏将军威名远播;我皇儿能拝你门下是他的福气。”董妃说道。 “娘娘过誉了,担任太子老师一事,臣尽力便是了。”苏任启说道。 “阿信,我五皇弟年纪小身上没什么恶习,是个很容易培养起来的人呢。”云阳说道。 苏任启心想:这太子倘若还只是个‘白身’的话,日后要教导他一些基本处世理念,难度应该不会太大。想到这,他心中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李霊说道。 “于爱卿,你们回来时一路所见军、民都安置得如何?”李霊问道。 “回陛下,我与阿信在回来前对朝廷震灾物资作了个调配规划,只要下级官员按照规划层层下拨,那战事所波及地区的军民便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于成志说道。 “打仗归来的将士们当下情况怎么样?”李霊继续问道。 “得益于阿信运筹帷幄,北伐一事我武周以极小的代价打败联军,战后,将士们有点…有 点…”于成志说道。 “胜利使得有些人心生骄躁了是不是?”李霊问道。 “这个问题,朕打天下时也是遇到过的。”李霊继续说道。 “的确,先前是有点,不过后面阿信号召将士们学习‘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当下由袁将军在那里监督,并率领这些将士帮扶当地群众搞灾后自建家园,所以大伙的精力并没有松懈下来;这一点请陛下放心。”于成志说道。 “哦,阿信已想到这些,那朕就放心了。”李霊说道。 “战后灾区,灾民的情绪安抚是件考验耐心且消耗巨大的事情,没想到你们两个能做到这一点当真了不起。”杜如海说道。 “没错,这事换谁去做都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你们果然没辜负朕给予的厚望。”李霊说道。 “陛下,阿信还派人给战死的将士、江湖义士家人送一笔抚恤金,并告诉他们家人他们为朝廷所立功勋;让他们的家人知道朝廷没忘记他们;这举措是为他日朝廷用兵时更加号召力,更加方便征收。”于成志说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应当推广;不,要加大宣传力度,以朝廷的名义在当地衙门宣传让该地的区百姓都知道,为朝廷牺牲之人不仅有抚恤金,他们的家人还能减免三年赋税。”李霊说道。 “陛下英明。”杜如海说道。 “朕也就是从阿信那里得到启示。”李霊说道。 “好了,咱们也不在此多聊了,且先回城去。”李霊继续说道。 “难得陛下心情大好,依臣看今天晚上何不为阿信、小于接风洗尘?”杜如海说道。 “朕正有此意,阿信你怎么看?”李霊问道。 “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臣有一班江湖朋友,他们多数人明天将各回故里;臣想趁今天晚上请他去赛青荷吃个告别宴,希望陛下恩准。”苏任启说道。 “这有何不可,准了;不过这费用何用你出;他们既然为朝廷出力,银子的事情当由朕出,虽然现在国库吃紧,朕也不敢铺张浪费,不过话说‘穷年不穷餐’,这一顿饭的事情朕还是请得起的;阿信你与于爱卿今天晚上且放心吃喝,替朕好好款待诸位英雄好汉。”李霊说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乡前夕 苏任启回到京城此后一段时间。他偶尔被皇帝叫上朝议事,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太学堂里教导太子功课。他家的情况总算是太平的,只是与他往来的宾客要比从前多了许多。这此宾客中有来自官场里面的高官也有来自江名头较响的侠客。 时光飞逝转眼几个月过去了。苏任启总觉得自己被一些话题包裹在里头无法逃脱。例如作为太子老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北伐立大功即将被封爵、封侯之类的话。世俗之人谋求光明前程、高官厚禄总是不遗余力的,苏任启不想因此沉溺在其中。当财富已经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时,他需要更多的人身自由。 春节过后,黄胜岢带着他们家老二、老三来京城找苏任启。他走时把俩兄弟留下来给苏任启作帮手。苏任启见京中并没有需要人手的地方。于是,彭天寿的两个儿子及他们俩个派去苏州给严伍极打下手去了。 苏任启身边的人看似都已经各就其职。自己心中却有个梗卡在那里令人他不舒服。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梗他自己也讲不明白。 一天午后,杜宰相忽然派人给苏任启下拜贴,说是一会便上门拜访他。 人家堂堂宰相已经在来的路上。苏任启哪里还能有闭门不接之理。只是,他心想:今天我给太子“放羊”,自己好好休息一天陪孕妻;这老头哪来的灵通消息知道自己在家中?他平日里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又是为何而来?好巧不巧,上官箐与云阳不家中。妻子宇文萱挺着大肚子,苏任启不忍见她多走动。他只好带上家中几个管事的出门迎贵宾。 苏任启来到门外看见杜如海身着便装。他身后跟着六个护卫和两名轿夫。这么小阵仗苏任启明白对方是以私人身份来访的。 苏任启将杜如海请入内堂分主宾坐好。杜如海面带微笑扫望一眼厅堂内饰。他的目光最终落到苏任启脸上。 “小子方才在忙什么?你心中是否责怪我老头子不请自来叨扰你?”杜如海问道。 “杜老这话从何说起,您老身居高位却能脱下官服来找我,定不会是件坏事吧。”苏任启说道。 “哦?我上门来访你的念头早就有了,只是平日里公务缠身,而你又是太子的老师日间总在太学堂;今早还是从我儿那里得知你没在太学堂,因此才决定来访你。”杜如海说道。 “我知道杜老平时忙,您要有事找我,只要派下边的人来支会一声,我上门寻你也是一样的。”苏任启说道。 “你小子现在是北伐元帅又是附马爷还是太子老师,风头 正盛之时;我老头子若是摆架子唤你上门,朝中大臣还不知道怎么编诽我。”杜如海说道。 “杜老是不是想多了?您瞧我大哥于成志他可是隔三差五地派人来使唤我呢。”苏任启说道。 “那可不能相提并论,因为你俩共事多年又是异姓兄弟私交甚深,他人自然说不了什么;何况,你不象京中其他官宦家的子弟一般游手好闲,我哪能随时能叫你上门?”杜如海又说道。 “嘿嘿…杜老过奖了,我这个人随性惯了;要说这忙与闲之间嘛,若是眼中有事,手中之活自然停不下来;若是眼中若无事,便是往椅子后一靠哪怕再外头吵,心中也是清静。”苏任启说道。 “你小子果然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一番话便能令我把年纪的老头有所悟。”杜如海说道。 “言归正传吧,杜老来找我定不会是为了聊东家西家短的。”苏任启说道。 “嗨…什么都瞒不了你,我来找你确实有点事;这个呆会再与你讲;我且问你自北伐回京以后,几个月来你怎么变得如此安分?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官场上还是江湖,有关你杀戮和革新的新消息几乎消声匿迹了;这可不是你之前的风格。”杜如海说道。 “杜老,我要说只是因为我妻子仙儿有身孕;我须多抽点时间陪她,顺便照看家中生意;有时候,我考虑寻找些适合教育太子的方法;这您能相信吗?”苏任启说道。 “你说的这些咋一听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我知道以你的才智,这些事情还不足以羁绊得了你;但是就如:地方上报的许多大案、要案,有些至今仍然悬而未决、各地武林组织出来活动等等,此类事件你之前是最感兴趣的,现在居然能做到撒手不管;这一点令我百思不很得其解。”杜如海说道。 “怎么说呢,单就杜老所举的两个例子来讲我首先说说第一例,近两年来我发现在我朝年轻学子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就拿我平日去的太学堂、国子监两处就培养出不少能人志士;他们既然有才,就该有用处;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又何必处处夺人饭碗,以至有人有志不能伸呢。”苏任启说道。 “你说得没错,天下人的饭,天下吃,有才之人不被重用长而久之是要出乱子的;甘愿把表现机会让给他人,我想也只有象你这样为朝廷立过天大功劳之人才能如此放得开了。”杜如海说道。 “至于各地有江湖武林组频频活动之事,其无非是朝廷放出许多利民政策之后,百姓生活逐渐得到改善;在王法已经得到普及,他们之所以出来活 动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一些有利可图的事物,这些事物是地方衙门不方便插手管理的;它们是什么呢?我想该是一些:比如朝廷的律法或者政策有漏洞之类,只要有人稍微运作,能让部分人钻空子从中获利;我们可以派人收集他们活动资料回来作为完善律法和填补政策疏漏;至于那些人,我们可派人下去管制他们,至少让他们不给当地衙门添堵添乱。”苏任启说道。 “江湖之人行踪不定,不好管啊。”杜如海说道。 “这个好办,江湖人江湖管,比如让武功高强有武林世家背景的少英、阿箐等下去准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杜老有所不知,江湖游侠哪怕是武功再高强,只要他们身上曾有污点,当他们看到官军时其内心也是害怕得要命哈哈哈…”苏任启笑道。 “哦嚯?原来你心中早已有应对之策,先前倒是我多虑了。”杜如海说道。 “自小于带你入京这几年来说你们所做之事用惊艳整个朝堂作比喻也不为过。”杜如海说道。 “这都是陛下与杜老栽培的功劳。”苏任启说道。 “陛下与我只是给了你们机会,而你们确实有真本事才做得到能人所不能的地步。”杜如海说道。 “我这次来访你是因为前几天陛下召我与去御书房讨论关于‘如何认定此次北伐将士们的功劳及他们的分封问题’;具体封赏时间在五月份中旬,陛下打算封你一个大官,而我深知你并非迷恋权势,因此以私人身份提前过来与你说明。”杜如海又说道。 “我与云阳是夫妻关系,也算是半个皇家人,至于为了朝廷作多大贡献那还不是分内之事,谈何功劳?”苏任启说道。 “我早就知道你这么想,因此这一趟我是必须得来的。”杜如海说道。 “小子你可知陛下打算为你破例赐封第一位异姓王。”杜如海又说道。 “这……”苏任启说道。 “你先别说话,且听我说完。”杜如海说道。 “别推辞,你且听我说:首先你要为皇家考虑,当下三军众将士人人拥戴你,视你为军神武神,周边诸国皇室对你也是惧怕得要命,如果你不受封不受管皇帝怎么想?你立头功之人不受赏你于大哥及你手下的兄弟将士们怎办?你只有受了王爷的封号,其它诸国才会从惧怕你转变惧怕武周朝廷明白不?”杜如海又说道。 “我老了,该让位给年轻一辈了;此次除了你拟定受予‘镇国精武王’,还有让你于大哥接任我宰相的位置;陛下知道你的几位妻子均不 简单,外面还有几位红颜知己要进门,她们在一方均有滔天权力,而你的正妻却没有什么背景,鉴于她以怀孕之身助力北伐作出贡献,陛下打算受她‘护国一品贞静夫人’,好让她安心在家中牢牢掌握后院的权力。”杜如海继续说道。 “其中利害之我已经知晓,多谢陛下与杜老为晩辈考虑周全。”苏任启说道。 “此外,你的小兄弟小徒弟秦少英,陛下念他忠心不二,万险中千里送军讯回朝,之后又在北伐作战勇猛;他打算在他老家江州封他为‘忠信侯’;四品的侯爵在五品江州地方府衙吏地上,也够得他风光了。”杜如海说道。 “在那里没有权力能约束他,介时我得敲打他一下,让他自我约束自己不作违法乱纪之事才行。”苏任启说道。 “嗯,权力在手会用是福,不会用也是祸。”杜如海说道。 “那是。”苏任启说道。 “前几日,我听小于跟我说起你受仙人指引‘打算回江州老家一趟’,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杜如海问道。 “有的,我打算不日动身回去,好赶在仙儿生产之前回来。”苏任启说道。 “我相信你的为人,因此之前对你的身世来历并没有过多地去了解,也没其他人跟我提起及,所以在这方面没关照到之处是我作为长辈的错;你这次回去顺便替我好好看看江州及你的家乡苏卢镇。”杜如海说道。 “多谢杜老关心,我这次回去也就打算随便转悠一圈,并没有特别的目的。”苏任启说道。 杜如海再寒碜几句后,便起身告辞了。 苏任启送走杜如海,在他走进后院的路上总觉得杜老后面的话象是在给他什么提示,只是碍于什么顾虑因此没有言明。 回家这个话题平日里不提也就罢了,一但把它提上日程苏任启恨不得马上动身回去。这是他恢复所有记忆之后第一次有的感觉。他不知道老奴苏必成是否一切安好。 第二百七十四章 湘西苗地 苏任启以探亲的名义回到江州。他身边只带两个人——上官箐与彭康琪。 苏任启久别江州,此时回到这里。这座城池的百姓生活节奏跟以前变化不大。一却似乎还是苏任启熟悉的样子。这一点并没有引起他过多的关注。他此行的目的地本也并非在此,而是三百余里外江州与湘西交界附近的苏卢镇或者…… 苏任启入住客栈不久,外面便有人来寻他。那人戴着斗笠,他前来交给苏任启一便签。他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上官箐从对方举止及神态一眼便能认出——刚刚来找苏任启的人其实是郑宽。她不知道对方怎么会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为何举止神秘生怕他人知道他的行踪。虽然,她知道郑宽整天为苏任启搞来诸多情报,但是之前的他从未如此谨慎隐藏自己的样貌和身份。 上官箐与苏任启已经相处几年。她知道他的官做的越大与皇帝的联系越紧密,身上的秘密就会越多。甚至可以说,在公门的身份上的许多事情已经不是她作为一个亲属可以过问得了的了。这一点上官箐自己也明白。北伐归来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于成志身边办事,而苏任启入太学堂当太子的老师。出于对他能力肯定和信任,他时常被皇帝叫去上早朝参与许多朝廷重大决策。在这里,当她看到扮作路人的郑宽与苏任启接触便知道江州一行绝不会单单是回去看看他老家这么简单了。 彭康琪在上官箐身旁,她与郑宽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她认不出对方身份。上官箐看出来她对这事儿一点也并不上心。她心想:小彭的江湖阅历还是太少心思太单纯了。正如,自京城一路走来,她看起来有点离开笼子的小鸟一般欢跃。她的眼中只有两样东西:沿途的风景和苏任启。她是个明眼人,怎会看不出小彭喜欢她们家的阿信。有时候,他们俩人的表现实在是太腻歪了。要是换作以前的上官箐见到别的女孩对苏任启太好她多少都会吃醋,但是现在家大业大自己倒想多要个帮手。小彭为人还是不错的,与自己性格合得来。她江湖出身,其父又是武林大名鼎鼎的前辈。该说不说,她从西北跟过来才几个月时间肤色变白了。在她与萱姐帮忙打扮收拾下竟然出落成一个大美女! “哎,阿箐愣啥呢?”苏任启问道。 “呃,没什么,我只是见回到江州有点想家了。”上官箐说道。 “嘿,你说谎话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知道自己媳妇想啥吗?郑宽的事情你们不用多问,过两天就知道了。”苏任启说道。 “那我们现在有什么 要做的吗?”彭康琪问道。 “我们先吃饭,然后阿箐出去买一些防瘴气、毒虫的解药;我呢,上楼客房写东西。”苏任启说道。 “防瘴气、毒虫的解药?”上官箐问道。 “是的,要足够我们仨人使用的量。”苏任启说道。 “哦,那好吧。”上官箐说道。 “那个呃…箐姐有活干,我有什么要做的吗?”彭康琪问道。 苏任启瞟一眼彭康琪。 “你一个帮手不去跟着阿箐问啥屁话?”苏任启说道。 “要不让你拿把梳子保在我身边随时帮我梳理头发,我保证既便这样你每天同样得到工钱行不?”苏任启继续说道。 “就这个?拿把梳子?随时帮你梳头?……嘻嘻你好颠,我好喜欢……哈哈……”彭康琪大笑道。 “嘻嘻……真受不了你们俩。”上官箐也笑道。 两天后,苏任启、上官箐和彭康琪来到了一个叫作沅邑的小镇。沅邑位于江州西南部,距离江州三百里。它已经不是江州管辖之外,而是湘西苗族生活的领地。这块领地往西一直沿伸数百里到黔东南。这里深山密林一路上难得见到一处汉族人家。苏任启过来时两次被当地苗族人盘查。幸好,他身上带有不少银票、黄金。他便以购买银器、熏肉商人的身份得以通过检查。 晌午时分,苏任启等几人走在沅邑的街道上。他们的服饰异于当苗族人的穿着打扮。他们不时被路过身边的苗族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 “阿信,你不是要回老家吗?怎么来到了苗族人聚集之地了?这里偏离苏卢镇估计都近百里了吧。”上官箐说道。 “是要回老家的,只是先拐过来办件事再回去。”苏任启说道。 “什么事情?嘴吧这么紧半路都不肯透露一些给我们知晓?”上官箐问道。 “这人多眼杂,迟些再告诉你;你当下身心放自然些,就当是过来游玩的好了。”苏任启说道。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这里能有什么让你神神叨叨的。”上官箐说道。 “能说,到了这就可以。”苏任启说道。 “什么?不神秘啊箐姐!我见过路的苗家人衣服颜色差不多,但边饰花色却各有不同,而且他们身上都挂有工艺精巧的银饰品有意思得很呢。”彭康琪说道。 “他们表面看起来是穿金戴银;由于生产力低下于,当地多数时候女人靠种植和织布;男人靠上山打猎为生;所以说,整个苗疆的百姓过 得普遍很苦;你们看他们的身材和面色就知道了。”苏任启说道。 “这些女子身上佩戴诸多银饰品,我还以为她们都很富有呢。”彭康琪说道。 “地方民族的信仰不同而,那些可能是她们几代人传承下来的,她们是什么也不会轻易卖掉的;你可不要对他们的服饰和穿带指指点点,人家以为你对他们不敬,说不定引起误会。”苏任启说道。 “不至于吧,我见他们相互之间都很友善的样子。”彭康琪说道。 “那是在他们民族内部,他们之间很友好团结;事实上,这里民风彪悍,这一点当他们与外族人起冲突时你就知道他们有多厉害了;远的不说,就拿去年大附马率领三万多朝廷精下来攻打西珑苗寨,反被五千余苗家子弟兵打败。”苏任启说道。 “西珑?离这不远是吧?终于知道你这鬼来这干什么了。”上官箐说道。 “这里面附近都是深山密林,低洼地里瘴气气重,而且各种毒虫猛兽甚多,若无防备难怪朝廷的军队会输。”上官箐继续说道。 “朝廷军队会输,你以为只是因低洼之地的瘴气吗?在苗疆人们用硫磺、腐草和骨粉等也能人工制造瘴气,倘若在瘴气中加入剧毒之物,那它的杀伤面积更大收效更快。”苏任启说道。 “难怪在江州,你就让我们早早做好防备。”上官箐说道。 彭康琪凑到苏任启的耳旁。 “也就是说你这次来就是来对付他们的吗?”彭康琪问道。 “我是来了解苗民的,你不见我一路都在观察吗?不过,如果有机会可以的话,与他们谈谈也无妨;毕竟现在是小规模冲突没有真正翻脸,许多矛盾还能通过谈话解决,最终达成有利于对方的共识。”苏任启说道。 “可是我们这样象个普通商人一般过来,怎么才能见到他们的大人物呢。”彭康琪说道。 “所以说,我这次的目的主要以看为主,实在不行回去之后再想对策。”苏任启说道。 “还在忽悠人,小彭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身上必有皇帝秘密受权来此达成某些谈判的指示。”上官箐说道。 “快说,你什么时候接的差事?要老实交代,是不是与上次郑宽找你有关?”上官箐继续说道。 “现在是晌午了,咱们先去馆子尝一餐苗家特色饭莱,边吃边聊。”苏任启说道。 “那边正好有就前面那家了,走吧。”上官箐说道。 苏任启等三人走进一定酒楼。他 们在一处各落坐下。苏任启点了几道苗家人特色菜。 店小二走了。 上官箐望着苏任启。等到苏任启与她对视时,她下巴有意抬了一下。 “什么意思?”苏任启问道。 “接方才的话,你什么时与陛下接的差事?”上官箐问道。 “严格地说我是被皇帝与杜宰相算计了一把。”苏任启说道。 “怎么说?”上官箐问道。 “上次你们俩不在家,老杜来找我;开始时我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来向我透露北伐封赏一事;其实不然,当他特意提到我回老家一趟事的时候,便知道他来找我其实另有目的,只是这老家伙不明说;他暗地里还不是想让我自己向圣上提出来而已。”苏任启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不能明说?”上官箐问道。 “所以说你这种人只适合做一名武官;以你的性格根本无法胜任一方父母官,哪怕只一个小小的县令其琐事太多就能累死你;相比之下,适合当官特别是适合当大官之人一个暗示就能把一件让人给接手了;他们甚至能让对方自己主动心甘情愿把活接过来。”苏任启说道。 “好吧,我脑子真是一头雾水了;你还是与我讲讲吧否则我死不瞑目。”上官箐无奈说道。 嘻嘻…… 彭康琪笑了起来。 “箐姐,你真逗。”彭康琪说道。 “妹妹你是不知道,跟这货说话有时挺烧脑子,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上官箐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都说给你听好了。”苏任启说道。 “苏大侠说,快说,往死里说,好解救民女于水火挽大厦于将倾。”上官箐说道。 “嘻嘻…箐姐,我爱你哈哈……”彭康琪笑道。 “恶心人听好,杜老先透露封赏一事再着我回老家好好看看,他知道苏卢镇与苗疆接壤,自大附马兵败后,苗家人的问题得得不到解决,因此附近不时有苗汉两族人、苗民与地方衙门之间产生冲突;这冲突伴随有愈演愈烈趋势;朝廷再不派人下来妥善处理,矛盾定会朝不可控方向发展。”苏任启说道。 “我只问,为什么该是你来。”上官箐说道。 “因为我是这里的人,对这里情况了解;这是一顶苦差事,别人没把握也不愿意来。”苏任启说道。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上次西珑一战,朝廷出兵可以说名不正言不顺;在这里有些东西是别人千年习俗岂是外人想管就能管的?虽然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也要灵活运用,不能一味地打压少数民族;皇帝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早些时候做得有点失误了;他知道别的大臣没把握,也不愿意来;而我刚从北方回来,又不好频频委派;于是他与杜老心生一计让我自己去讨任务去。”苏任启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明白,清楚,腊肉好吃,其他菜味道也不错。”上官箐说道。 “嘻嘻…箐姐你又来了。”彭康琪笑道。 苏任启刚想往下讲。此时,门口飞进来一个人。他的身体是倒着飞进来的。随后,他整个人砸到堂内一张桌子上“啪”的一声把桌子压塌了。他一时疼痛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呻吟。苏任启定眼一看对方衣着是汉族人打扮的中年人。 同时,门口那边闯进来七八个青年人。为首的青年手拿鬼头大砍刀。此刻刀已经出鞘,他进来后不容分说便向方才飞进来此刻躺在地上的人砍去。 躺在地上的男子无力抵抗,眼看小命即刻死于刀下。苏任启及时出手,他手上的筷子在右手挥动下离指而出去直奔对面砍下来的刀锋。 第二百七十五章 是非之地 苏任启一双筷子飞出。它不偏不倚正好打到刀忍上。 青年拿刀的手腕感觉一麻,手指头象是抽筋一样自动张开。他手上的刀接着脱落掉到地上。 上官箐与彭康琪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们脸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她们与苏任启聊的话题时已经引起了她们的警惕性。因此,此刻她们只当是观众一般默默地看着。 “愣啥?小彭快去把那人给救了;他们要打便打;你动手切记不要伤人。”苏任启说道。 “哦,好的;终于轮到本小姐表现了。”彭康琪说道。 彭康琪起身便往堂中走去。所谓堂中在这个小酒馆里,它离苏任启后坐的桌子不过两丈远。 刚才拿刀的青年手上的刀被打掉之后他先是愣了一下。这会他正往苏任启这边望过来。他先是望苏、上官、彭每人一眼。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彭康琪身上。他身后的同伙似乎是很信得过他的本事。自他们进门后,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没人上前来帮忙。相反,他们几个自觉排成一排人墙堵住门口。 “刚才是你趁我不注意打掉我的刀?”青年问道。 “光天化日当众杀人,你滥用私刑啊;我还想问你要干嘛呢?”彭康琪说道。 “嘿,小娘们,这是我们苗人的地方,关你们什么事?”青年说道。 “路见不平,我看不过就管着了。”彭康琪说道。 苏任启心想:让这货上去就对了,至少她身上处处显露出一股江湖气息;别人怎么也联想不到他们与朝廷有关系的这一层面上。 彭康琪说完还往苏任启望过来。她希望得到苏任启的认可。 苏任启明白她的意思,因此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以示肯定的回应。 然而,那几个苗族青年却唏嘘起来。 “啥也不懂,瞎管闲事,你知道这货干了什么缺德事了吗?”青年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你们以多欺少了。”彭康琪说道。 “以多欺少?我看你是不分黑白。”青年说道。 “不用说,明眼一看便知道你们欺负外地人。”彭康琪说道。 那青年听彭康琪这么说,便不理会她。他转过身去对着守在门口的伙伴摊开手表示无语了。 “兄弟们,我杨小肆在苗疆土地上被说成恶人呢;这事若成真往后还不知道怎么跟我爹交待。”杨小肆说道。 “呵呵…那可不是。”后面有人说道。 经过几 人对话时间的缓和,方才倒在地上的汉族中年男子自行缓缓爬起。一会工夫之后,只见他坐在那里双手抚着下肋。他看起来伤的不轻,怕是有助骨断了。 “既然跟你说不通,就先打赢了你再说,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苗族人怕了你们汉人。”杨小肆说道。 杨小肆说完捡起地上的刀。他在手握刀往前一指,再收回到左胸前作好战斗姿势。 彭康琪见对方要打。她只右腿向前迈开半步侧身对着杨小肆。她的右手握紧住刀柄,只是没有拔刀。 “先收拾你,看你还嘴硬不,放马过来。”彭康琪说道。 杨小肆的刀大往前一扫,等刀扫到身子右侧再快速将力举过头顶,自而下砍来。这两个动作快速连惯起来组成一记十字刀。他与彭康琪之间站位相距离还过一丈许。他能在这段距离内瞬间到彭康琪跟前,并连续砍出三记十字刀可见其武功在普通江湖武者中可算上高手了。就十字刀招式的精秒之处,它在一对一战斗中它即是凌厉的进攻也是极佳的防御手段。 彭康琪面对方十字刀的进攻,她有两个选择:其一,她后退两步避开锋芒,再出刀与对方硬扛;其二,她在对方横扫后顺势跃到其背后躲避攻势。彭康琪选择了后者。 “我不得不承认小彭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上官箐说道。 “倒不如说在彭家堡见别人打架太多,从别人身上学到经验了。”苏任启说道。 “你也不用看,以他们的体力再打三十回合尚未分出胜负。”苏任启继续说道。 “你就不担心小彭吗?”上官箐问道。 “以他们的年纪,他们内力相差不大;那个杨小肆是男子或许比小彭强那么一丁点,否则小彭方才也不会选择回避;不过,我相信在招式上小彭会远胜于对方。”苏任启说道。 “你就那么笃定?”上官箐问道。 “小彭这几个月以来进步很快;这多半是你与你萱姐的功劳;不过,他们家的五彩断魂刀在江湖中可边不是儿戏。”苏任启说道。 “嗯,我也坚信小彭会胜;不过,换作我一招便能拿下这小子。”上官箐说道。 “那是自然,你与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上。”苏任启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速战速决解决掉这件事情?”上官箐问道。 “当下在我们仨人中,小彭的作风还是纯粹的江湖人;我想利用她在这件事情中闹出点动静,好让苗疆有点份量的人来调解。”苏任启说道。 “ 我希望你不会失算,到时他们来的人太多,我们不好脱身了。”上官箐说道。 “苗家人的生活多数自给自足,在当前条件下他们许多人食不果腹;再说,他们是华夏儿女的一个支脉并不算异族人;因此,非有必要我不会出手伤害他们。”苏任启说道。 “我是怕人家末必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上官箐说道。 “所以说,我们但凡出手时便是以武止戈邸定乾坤。”苏任启说道。 “你现在说话的起点太高了,就象陛下和杜宰相一样;你还不如把言外之意明明白白告诉我,好让我知道怎么做。”上官箐说道。 “这里并非关乎民族生死存亡的战场;我们面对的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我只希望日后你出手时收敛些,正所谓‘将军之剑不斩蝼蚁’没有必要对小人物下死手;可能,那些死在你剑下的无名小厮,在别人家里却承担着丈夫、父亲的责任。”苏任启说道。 “嗯,我晓得了。”上官箐说道。 “那我们乔装打扮潜进来的意义是什么?”上官箐问道。 “人家拒绝与朝廷沟通,这里面必定存在有我们不知道的矛盾;我想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以前不再去进一步激化矛盾。”苏任启说道。 “难怪你让小彭跟来,原来早在计划中了。”上官箐说道。 “就当给她出来历练一番了。”苏任启说道。 苏任启与上官箐说完。他望向四周。由于有人在酒店大堂内打架,原本店内的食客全跑上到二楼躲避去了。他再看打斗的两人。他们看似斗得难解难分,实则彭康琪的刀法早已封锁对手出招的主动权。若非杨小肆体力足够充沛早就露出败相。 “他们较量的结果也在你的估算之中呢;你说小彭什么时候能赢?”上官箐问道。 “这根本不需要考虑,当杨小肆孤注一掷想破局之时,小彭便能一举拿下对方。”苏任启说道。 事情正如苏任启所料,场上杨小肆此刻着急摆脱被对方压制局面。他一招‘藏头拔脑’防御后接着全力使一记‘暴雨梨花’。他见对方后退两步躲避攻击之时,再来一记‘十字刀’。 这原本就是彭康琪精心为对方编织好了的陷阱。她怎会不顺着他来?当杨小肆使出‘暴雨梨花’之时,她顺势退了两步好为对方腾出打大开大合招式的空间。杨小肆打‘十字刀’后半式刀自头顶而下。他的刀刚到头顶。彭康琪瞅准时机一刀自左向右斜扫而上。 杨小肆的身高七尺与彭康琪相差无 几。他见对方一刀削过来,拟要削他脑袋一般。他自己的招式没变,但他的头下意识地偏了一下。这一下是他早已经判断出潜在的危险性。而他手上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刀上无数个缺口正是刚刚对方的利刃砍下的缺口。也就是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刀有随时被斩断的可能。如他所料,他头一偏的瞬间两刃相交,接着脑袋上方火星四起。他的手有如打空了一般迅速往前一滑。 “噌”的一声响起。 彭康琪见到对方刀断刃掉落到地面上。她心中暗喜,在杨小肆惊魂未定时回旋一脚扫向对方侧腰间。 杨小肆的身体吃了一脚,为了缓解对方的力道。他反应也快,在身体向后旋转过程中顺势一个‘鱼跃前滚翻’滚到他伙伴的跟前。他站起身,先是把右手上的刀柄扔掉,再用手拍拍衣服上的尘土。 “想不到这娘们的武功这么厉害。”杨小肆说道。 彭康琪却不去理会他。她转过身去,去查看坐在地上的中年汉子伤势。 这时门口又进来位年青人。他对杨小肆说了几句话。它是用少数民族语讲,所以其中是什么内容苏任启并不明白。 杨小肆听到那人讲完。他也说了两句话。之后,他及他的伙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丸。他们匀把药丸放到口中并生呑下去。他再冷冷地扫望彭康琪一眼。他的右手直往怀中掏去。 苏任启见对方生出充满杀意的目光心生警惕起来。 彭康琪正背对着其他人。此刻,她对背后发生的一却一无所知。 杨小肆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他突然朝彭康琪扔去。小木盒在飞过去的途中发出‘哱’的一声。它自动暴开了。暴开的盒子喷出一团七彩斑斓的烟雾。这烟雾直朝彭康琪方向而去。 彭康琪听到背后有轻微的爆破声。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只见一般七彩烟团朝她而来。这烟未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到她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