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即无敌，我在都市杀疯了》 第1章 废物 西南深山，某一座神秘监狱内。 轰隆隆！ 震耳的轰鸣声响彻山谷，惊走满山鸟兽！ 七八架特殊涂装的直升机降落下来，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从机舱走出。 “漠北战尊西门烈携十亿现金，求购定魂丹一枚！” “海外青门掌门赵飞鸿，诚心求购活气丹一枚！” “江东王唐家，携重宝‘战国玉璧’而来，欲求祛毒丹……” 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枭雄巨擘与顶尖人物，在监狱大门外单膝跪下，齐声喊道，声音在山谷回荡。 这些人之中有实力超群的武道宗师，有富可敌国的商贾巨富，还有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 这群手段通天的大人物，都不约而同地来这里求药！ 与此同时。 狱长办公室内。 啪嗒！ 矮胖的监狱长将一根雪茄点燃，双手递到张阳面前，讨好地笑道：“张先生，这是正宗的高希霸，您尝尝……” 张阳翘着二郎腿，接过烟吞吐一口，点点头：“还行。” “报！” 一名狱卒快步走进来：“外面来了一群求药的大人物，他们分别是漠北战尊……” “让他们走吧！” 张阳打断他的话：“我今天想清静一下，让他们过三日后再来吧。” “这……他们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这样不好吧？” 狱卒犹豫着劝道。 监狱长冷哼道：“张先生的药价值连城，哪有这么容易得到，下去吧！” 狱卒不敢再废话，转身离开。 “张先生，我有个问题困惑了很久，想请教您。” 监狱长忽然问道：“以您的实力，为何要屈尊降贵，来这里当一个小小的狱卒呢？” “不止是这里。” 张阳吐出一口浓雾，道：“这五年来，龙国所有的重型监狱，我都去过。” “目的是调查一件事，以及挑战一些高手，他们也没让我失望。” “这几年下来，我的实力与境界突飞猛进，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继承师傅的衣钵之后，张阳为了进一步磨炼，不惜进入重型监狱，锤炼自身。 正因如此，他的实力才会突飞猛进。 除了锤炼医武之道外，他还在暗中追查“噬魂蛊”的信息。 十二年前，张家十八口遭遇毒手，除他之外无一幸免，凶手便是借助“噬魂蛊”收割人命！ 他追踪了五年，却一直查不到线索。 “龙国所有重型监狱？” 监狱长瞪目结舌，无比惊骇！ 要知道，重型监狱关押的犯人，都是顶尖的杀神，邪道高手与魔道巨擘，导致狱卒的死亡率极高。 为了磨炼武技，竟然主动进入重型监狱！ 简直是疯子！ 蹬蹬蹬！ 正说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名狱卒去而复返：“报告……” “张先生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监狱长打断他的话，喝道：“不懂事的玩意，滚出去！” “狱长，外面来了一位女战王，是少见的美女，她声称是张先生的未婚妻……” “战王算个屁啊。” 监狱长嗤笑道： “别说区区一个战王，就算是战神，甚至是战尊来了，也得看张先生的脸色做人，让她滚蛋吧！” “等一下。” 张阳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确实有一门婚事，便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周晴！” …… 接待大厅。 张阳叼着烟走进这里，进门就看到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背对自己讲电话。 似乎听到脚步声。 女人转过身来，一张美艳的脸蛋映入眼帘，柳眉杏目，长腿细腰，上围傲人，性感的小麦肤色，眉宇间透着倨傲之色。 无论身材还是颜值，亦或是翘臀丰胸，都是当之无愧的大美女。 只是，她身上散发着一股盛气凌人与咄咄逼人， “你就是张阳？” 周晴收起手机，上下打量张阳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与鄙夷。 果然！ 这家伙跟自己调查的一模一样。 来来去去都只是一个小狱卒，不思进取，胸无大志。 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罢了！ 她周晴未来的夫婿，绝不能是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是张阳。” 张阳点点头，淡声道：“我们这门婚事……” “我是来退婚的！” 周晴抢先打断他的话，神色漠然，语气充满了傲慢： “我现在已经是战王，师傅是东海战神，假以时日，我也会是战神！” “我周家更是江东排名前十的大家族，不是你可以高攀的！” “所以，我们根本不合适，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有点目中无人的味道。 当然，作为周家的掌上明珠，战神的关门弟子，龙国最年轻的女战王！ 周晴打心里认为，自己有藐视张阳的资格！ “……” 张阳有些无语，这女人也太自恋了吧？ 就算你想嫁，老子还不娶呢。 “我没想过娶你。” 张阳摇摇头：“你引以为豪的身份，还有你的家族，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说句不客气的话，别说战王，就是战神，战尊来了，在我面前也不够看。”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 以他眼下的实力，别说区区一个战尊，就是十个战尊来了，也得俯首臣服。 呵呵！ 口气倒是不小！ 跟老娘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可惜啊，老娘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一套对我没用！ “小人嘴脸，不知所谓！” 周晴嗤笑一声，道：“废话少说，这婚我是退定了，耶稣也拦不住我！” “以后你要是敢死缠烂打，别怪我不客气！” 顿了顿，她掏出一张银发卡扔在桌子上：“卡里有五百万，算是给你的补偿！记住，以后不许来我家提亲！” “我不稀罕。” 张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当初这桩亲事，你爷爷当初是怎么求来的吗？” “你退婚这件事，你家里的长辈知道吗？” “这婚事要是退了，可没有后悔药吃。” 他记得很清楚。 十年前的除夕夜，周晴的爷爷周国华为了这门亲事，不但花光了所有人情，还许诺了很多重要条件。 当时他还不理解。 后来才知道，老头子的身份乃是龙国唯一一位，踏入“陆地神仙”境界的超级强者！ 老头子仅凭一人之力，压得世俗界无数世家大族与隐世门派，数百年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他继承了老头子的衣钵。 “后悔？呵呵。” 如同听到世上最滑稽的笑话一样，周晴忍不住笑出声，讥讽道：“你这种废物也有资格让我后悔？下辈子吧！” 第2章 快一点 作为周家的掌上明珠。 周晴打小就优秀，天赋出色，傲视同龄，被东海战神收为关门弟子。 自然优越感爆棚！ 在她眼中，张阳连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罢了！ 后悔退婚？ 呵呵，下辈子或许有这个可能。 “废物？嘿嘿。” 张阳暗暗好笑。 他六岁习武，十二岁练出内劲，十八岁内劲巅峰，二十一岁已经达到后天大圆满！ 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 “既然你下定决心要退婚，我成全你。” 懒得再废话，张阳掏出婚书撕碎，随手扔进垃圾桶。 然后转身离开。 “五百万，你当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看着张阳的背影，周晴一脸轻蔑之色，讥笑道：“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连钱都不要，你可真是……” 话还没说完。 张阳突然转身，右手抬起，食指隔空轻轻一戳！ 咻！ 一道无形的气劲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向着周晴射杀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 周晴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脸色微变，右手捏拳，运转真元轰出一拳！ 轰隆！ 只听见一声闷响，无形的炸裂开来！ 周晴毫发无损，一脸不屑地看着张阳，讥讽道：“就这点实力也好意思出来献丑？真是可笑……” 噗嗤！ 话音刚落，她浑身气血翻涌，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一下子跌坐在地。 “如果你男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张阳淡漠地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怎么可能？ 这个废物不可能有这种实力！ 周晴擦去嘴角的血迹，美艳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 肯定是自己的旧伤还没痊愈，才会被张阳钻了空子。 一定是这样！ “这次算你走运！” 周晴咬牙切齿地想道。 …… 回到监狱办公室。 张阳的手机忽然响起。 “张先生，你托我调查的事情，有线索了！” 话筒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三个月前，有着‘江东王’之称的唐家，家主唐渊中了一种奇毒，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 “我调查过，唐渊中毒之后症状和您描述的大差不多。” 听到这里，张阳不由得激动起来。 走遍所有重型监狱，追查了这么多年，终于有线索了！ “我知道了。” 他压下激动的心，挂掉了电话。 整整十二年啊，邪恶的“噬魂蛊”终于再次现身了！ “马上安排，我要去一趟江东！” 张阳扭头对监狱长吩咐道。 没多久，一则震撼的消息传了出去，在圈内引发大地震。 “警告，那个男人已经离开监狱！” …… 三个小时后。 张阳坐上了往江东的客机。 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投来，他扭头望去，一张美艳的脸蛋映入眼帘。 赫然是周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晴轻蔑地看着张阳，道：“五百万，你干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怎么可能不要呢。” “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下场！” “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周晴一顿讥讽，然后别过头去，懒得搭理张阳。 神经病！ 我像是缺五百万的人吗？ 张阳摇摇头，也懒得解释什么，自顾自地拿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客机很快升空。 两个小时之后，飞机平稳降落。 张阳拎着旅行包从VIP通道走出来，一辆银灰色的定制大劳已经等候多时了。 车门打开。 “张先生，请！” 一名高高瘦瘦，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亲自为张阳拉开车门。 他便是江东的商会会长，韩鹏。 五年前，韩鹏染上一种怪病，多番医治无果，病情加重，半只脚迈进了阎王殿。 张阳恰好路过，顺手救了他。 此事之后，韩鹏便成了他的人，唯他马首是瞻。 “我和唐家有一些生意来往，跟唐渊。” 韩鹏说道：“最近这几年，唐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完全失去了江东王的风采。” “特别是唐渊倒下之后，很多人趁火打劫，只靠她的孙女唐颖苦苦支撑着……” 韩鹏说了一路。 大意就是，曾经有着“江东王”之称唐家实力大减，已经是名不副实。 另一个功勋家族——李家，强势崛起，风头极盛，大有将唐家取而代之的势头。 此外，唐颖也遭遇数次袭杀，几乎危及生命。 “唐家被人盯上了。” 听完韩鹏的话，张阳说了这样一句。 “是的，我怀疑是李家在幕后操控一切，还专门派人查了。” 韩鹏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查出来了吗？” 张阳淡声道：“如果真是李家做的，你派出去的人，大概已经没了。” 韩鹏投来一个诧异的目光，苦笑道：“张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仅仅是过了两天，我的人就联系不上了。” “这样看来，这个李家很有问题啊。” 说到这里，张阳露出一个冷酷的笑，语气森然：“如果李家是噬魂蛊幕后的操纵者，李家上下，鸡犬不留！” “嘶！” 听到“鸡犬不留”四个字，韩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大概率会嗤之以鼻。 但张阳不一样！ 他年纪轻轻，实力却堪称妖孽！ 别说一个李家，哪怕是十个李家绑在一块，也根本不够看。 …… 与此同时。 周晴刚坐上自己的车，就接到了闺蜜唐颖的电话。 “小晴，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话筒里传出唐颖焦急的声音： “我刚刚接到一个威胁电话，他们自称是下毒的人，让我十二点之前交出‘地仙手记’，否则就要灭我唐家满门！” “地仙手记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我爷爷或许知道一些，可惜他一直没醒……” 周晴蹙了蹙眉，安慰道：“我马上赶过去，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敢乱来的。” “你快点！” 第3章 唐家别墅 “爸，你老实告诉我，地仙手记到底是什么？” 身材高挑，五官绝美的唐颖紧紧盯着父亲唐明远，俏脸带着一抹忧色。 爷爷莫名中毒，集团遭到围堵，生意一落千丈！ 很明显，这伙神秘的对手就是冲着“地仙手记”来的。 唐明远四十出头，气质儒雅，由于近日来承受巨大的压力，他的两鬓已经斑白，神色十分憔悴。 “你别问了。” 他面色阴沉地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别掺和了，我马上安排你出国。” “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你不要回国，明白了吗？” “我走得了吗？” 唐颖秀眉轻蹙，美眸闪烁，道：“自从我们卷入这场旋涡之后，谁都走不了，他们也早就把我们监视起来了。” “最近这段日子，周围的邻居安静了很多，你没有发现吗？”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道：“很明显，这次的敌人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我们势在必得，谁也逃不掉。” 听完女儿的话，唐明远瞬间愣住了。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大概是五百年前，我们出了一位‘陆地神仙’的先祖，曾被誉为五百年前第一高手。” “陆地神仙？” 唐颖心中一动，追问道：“武道的最高境界吗？” “不错！” 唐明远脸上露出一抹自豪，道：“往后数百年，我们唐家一直都是风光无限，能人辈出，。” “你觉得，我们唐家现在号称‘江东王’很了不起吗？恰恰相反，我们已经没落了。” “曾经的唐家，可是龙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啊。” 唐颖不由得瞪目结舌！ 自己的家族竟然拥有如此辉煌的过去？ 这样看来，看似风光的“江东王”称号，已经算得上是家道中落了。 “地仙手记，是那位地仙老祖留下的宝贝。” 唐明远解释道：“老爷子出事之前，也曾有一伙人上门索要，被老爷子赶了出去，没多久就中毒了。” “我曾在暗网找人调查过那伙人，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唐颖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动。 “暗网吗？” 她略一犹豫，试探性地道：“要不，我们现在发布高额悬赏，请一些高手回来坐镇？说不定能……” “我早就试过了。” 唐明远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长长叹了口气，道：“无论我出多高的价钱，都没有人敢接任务。” “我私下找人打听过，暗中对付我们家的人，是一个叫做‘阴阳门’的古老门派。” “所以，我才会想要你出国避避风头。” 然而，敌人早就防着这一点。 在唐家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任何人也无法轻易离开。 唐颖迟疑了一下，道：“我把周晴喊过来了，借一下周家的势，说不定能震慑一下他们。” “用处不大。” 唐明远摇头道：“阴阳门实力强大，不是区区一个周家可以震慑……” 嘟嘟！ 话还没说完，一辆挂着豹子号车牌的定制大劳缓缓驶了进来。 父女俩扭头看了一眼，都愣住了。 唐家倒霉这段日子，昔日的亲朋好友都如避蛇蝎，已经很久没有朋友登门了。 “他来干什么？” 唐明远眉头大皱。 “他是谁？” 唐颖蹙了蹙眉。 “江东商会会长韩鹏，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只是有一些生意来往。” 唐明远说着便迎了出去。 唐颖有些好奇，也跟了出去。 啪嗒！ 在父女俩惊讶的目光中，韩鹏走下车，亲自为一个年轻人拉开车门，神情十分恭谨。 唐颖仔细打量下车的年轻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衣着普通，身材很挺拔，眼神深邃，有点小帅，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气场。 这么年轻，竟然要韩鹏亲自开门？ 这人到底是谁？ “老韩，这位是？” 唐明远也感到很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先生。” 韩鹏笑着说道： “张先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一直钻研中医之道，得知韩老中了一种奇毒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国外回来的？ 精通中医之道？ 这两句话放在一起，着实令父女俩有些摸不捉头脑。 “你的意思是，他能救活我爷爷吗？” 唐颖忍不住问道，但美眸里却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你可以这样认为。” 张阳眯起眼，细细打量面前这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妞。 目测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十分高挑，黄金比例，标准的九头身美女。 五官绝美，双腿笔直修长，尺寸达到了D杯，腰肢纤细，眉目如画，有一种说不出古典美。 九十五分以上！ 比周晴还要高一个级别！ “你看够了吗！” 察觉到张阳色眯眯的眼神，唐颖脸色一沉，没好气地瞪着张阳。 她本就心情烦躁，发现张阳的眼神不老实，忍不住爆发了！ “小颖，不要无礼。” 唐明远出言喝止。 来者是客，况且韩鹏又是少有的贵客，自然不能怠慢了。 “唐小姐误会了。” 张阳淡然一笑，道：“我观你呼吸不畅，眼神黯淡，头发也干枯发黄，眉宇间有一股血气笼罩，你这是中毒了。” 顿了顿，他又望向唐明远：“唐先生，你也是一样。” 此话一出，父女俩都不由色变！ 自从唐渊中毒，多番医治后。 这父女俩简直谈“毒”色变，甚至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不过，唐颖很快就否定了。 “你看错了，我身体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唐颖摇摇头，并不相信张阳的话。 “等你感觉出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看着父女俩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张阳淡然一笑：“都不相信我的判断吗？没关系，你们很快就会信的。” “当然不信了！” 就在这时，一个倨傲的女声忽然响起。 第4章 倾国倾城 众人回头望去。 一个容貌美艳的女人大步走进来，她傲慢地昂着头，美艳的脸上满是轻蔑与不屑。 正是刚过来的周晴！ “她怎么会在这里？” 张阳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生性倨傲，目中无人，在这里只会坏事。 “小晴！” 唐颖却是大喜，周晴可是战王级高手，师傅是东海战神。 有她在这里坐镇，一定可以震慑那群凶徒。 “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晴眼神凌厉地盯着张阳，很不客气，大声喝问。 唐颖解释道：“你别这样，张先生是来看病的。” 看病？ 呵呵，一个小小的狱卒，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你会驱毒？” 周晴嘴角翘起，露出一抹讥讽：“你不是一直在当狱卒吗？什么时候懂这个了？” “我看你是不安好心，想来这里骗钱！” 一个月前，唐家发出高达五亿的悬赏。 只要能祛除唐渊的毒，让他恢复正常，就能获得五亿诊金。 此事引起极大的轰动，许多能人异士纷纷出手，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在周晴眼里，张阳就是这种人。 “周小姐，注意你的言辞！” 韩鹏面色阴沉，忍不住说道：“张先生的手段轮不到你来质疑，你也没有资格质疑！” “哼，一个小小的狱卒而已，能有什么手段。” 周晴满脸不屑：“这个废物屁本事没有，你们都被他骗了！” “住口！” 韩鹏怒不可遏：“马上给张先生道歉！” 张阳对他救命之恩，他也曾亲眼目睹张阳的盖世医术，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给他道歉？呵呵！” 周晴轻蔑一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这辈子绝不可能向他道歉！” “韩先生，没必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张阳开口制止。 跟女人争论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他一向不屑为之。 蹬蹬蹬～ 脚步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一个声音问道：“周小姐，病人在哪里？时间紧迫，先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唐装老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老者六旬年纪，身形微胖，满头黑发，精气神很足，一看就擅长养生功夫。 “你是……曹老？” 唐远明的脸色露出有几分惊讶，试探性地问：“您就是名震燕京的‘圣手药王’，国主的首席御医，曹正阳老先生吗？” 在龙国，曹正阳的名声可谓是无人不知！ 原因很简单，当今国主罹患恶疾，无数御医束手无策，生命垂危之际。 正是曹正阳出手，将国主救了回来。 事后，国主亲自赐给他一块“圣手药王”的金漆招牌！ “呵呵，正是老夫。” 曹正阳得意一笑，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放心，有老夫在，无论是治病还是祛毒，都不在话下。” “周小姐，麻烦你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他的时间很宝贵，没有空在这里浪费口舌。 “您就是圣手药王？” 唐颖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俏脸满是惊骇。 要知道，这位可是龙国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啊！ 更是无数不多，得到国主亲自认可的人物，绝对当得起“圣手”的美誉！ “呵呵，一些虚名而已，诸位不必大惊小怪。” 曹正阳摆了摆手，但脸上的得意与傲慢却更盛了。 相比之下。 唐颖瞥了张阳一眼，心中暗暗摇头。 韩鹏介绍过来的这位年轻的张先生，就显得太过普通了。 甚至在曹老面前，他压根上不了台面。 “有曹老出手，爷爷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平安度过！” 唐颖心中激动不已。 “曹老，您请跟我来。” 唐明远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 曹正阳点点头，背负双手，昂着头大步跟了进去。 “你还进来干什么？” 周晴跟吃了枪药一样，语气很冲，她伸手拦住张阳，冷声道：“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赶紧滚蛋吧！” “……” 张阳皱了皱眉，道：“这里又不是你家，我要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你！” 周晴气得不轻，咬牙瞪着张阳，就要动手。 “小晴，张先生是客人，你好好说话。” 唐颖家教极好，打出来打圆场，将周晴拉到一边。 “张先生，这事就不麻烦你了。” 真当张阳要抬腿往里走的时候，唐颖扭头说了一句，一脸真诚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了。” 言下之意就是，有曹正阳在已经十拿九稳，不需要他了。 在唐颖眼中，张阳远远比不上曹正阳，出言将他劝退。 “……” 张阳想了想，沉声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真话了，你爷爷中的毒很不简单，曹老头他搞不定。”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相信我，这种毒一旦爆发，别墅里面所有人无一幸免，都得死！” “唐小姐，你最好相信张先生的话。” 韩鹏也正色道：“我可以保证，张先生的实力，远在曹正阳之上！” 唐颖和周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两女都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张阳，那是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比曹老还厉害？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张先生，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曹老可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你比不上他很正常。” 唐颖很认真地劝道：“你还很年轻，只要多加锤炼，未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没必要执着于一时。” 很明显，她已经把张阳当成了偏执狂。 要不是看在韩鹏的面子上，她已经赶人了。 “行吧，我不解释了。” 张阳无奈地摇摇头，道：“我打算进去观摩一下，可以吗？” “观摩？哼，你有这个资格吗？” 周晴忍不住讥讽道：“有空去照照镜子，曹老的医术甩你十条街，你有资格观摩吗？” “还有你韩鹏，你在江东也算一号人物了，竟然对一个废物俯首帖耳！” “依我看，你这个商会会长也是浪得虚名！” 唐颖却吓得不轻。 嘲讽张阳就算了，韩鹏可是商会会长，不能得罪的呀！ “小晴你别说了！” 唐颖连忙制止周晴，对张阳说道：“没问题，进去吧。” 心里却暗暗摇头，认为张阳不自量力。 第5章 庸医害人 唐渊的卧室被改造成了顶级的无菌病房，各种先进的医疗仪器闪烁着微光。 众人跟着唐明远走进去，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重。 周晴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他面色灰败，嘴唇发黑，几条黑色的细线从脖颈蔓延到脸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小晴，张先生，这位就是我父亲。”唐明远声音沙哑，眼眶泛红。 “让开，让开，不要围在这里，影响空气流通。”曹正阳很不客气地挥挥手，将围在床边的人都赶开。 他背着手，下巴抬得老高，走到床边，一副宗师派头。 周晴瞥了张阳一眼，眼神里全是嘲弄。 看清楚了吗？这才叫真正的大师风范，你一个混吃等死的小狱卒，装什么大尾巴狼。 张阳压根没理她，只是双手抱胸，平静地站在角落，眼神却像刀子一样落在曹正阳的每一个动作上。 曹正阳装模作样地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唐渊枯瘦的手腕上，闭上眼睛，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收回手，长出了一口气。 唐明远和唐颖立刻紧张地围了上去。 “曹老，我父亲他……”唐明远急切地问。 曹正阳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情况很复杂，这种毒老夫也是第一次见，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与心脉相连。” 听到这话，唐家父女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不过……”曹正阳话锋一转，脸上又恢复了自信：“还在老夫的掌控之中，只要用了我的药，便能将毒素逼出体外。” “太好了！”唐颖喜极而泣。 “多谢曹老！多谢曹老！”唐明远激动得快要跪下了。 “小事一桩。”曹正阳摆摆手，淡淡道：“笔墨伺候，老夫要开方子。” 唐颖赶紧取来纸笔。 曹正阳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唐明远，叮嘱道：“这里有三十六味药，务必按方抓药，一钱不能多，一分不能少，用三碗水煎成一碗，半小时内务必让病人服下！”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唐明远如获至宝，拿着药方就冲了出去。 “哼。”周晴走到张阳身边，压低声音讥讽道：“看到了吗？这就叫专业，你那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也就骗骗韩鹏那种蠢货。” “一个连自己中毒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张阳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曹正阳的背影，嘴里吐出几个字：“他这是在催命。” “你说什么？”周晴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他那碗药灌下去，你朋友的爷爷不出三分钟，必死无疑。”张阳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诅咒唐爷爷！”周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阳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 韩鹏也听到了，他走到张阳身边，低声问：“张先生，真的这么严重？” “那张药方里，有七味药是相克的，单独服用是疗伤圣品，合在一起，就是催命的剧毒。”张阳淡淡解释道：“再加上唐渊体内的‘噬魂蛊’，这碗药下去，等于给蛊虫喂了一顿大补餐，它会立刻苏醒，吞噬掉宿主最后的生机。” 韩鹏脸色一白，立刻就要上前阻止。 “不用了。”张阳拦住他：“不让他们彻底绝望，他们是不会信我的。况且，我也想看看，这噬魂蛊发作是什么样子。” 周晴听着他俩的对话，只觉得可笑至极。 编，你继续编！ 等会儿唐爷爷好了，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不到二十分钟，唐明远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快步走了回来，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 “曹老，药煎好了！” “喂他喝下去吧。”曹正阳点点头，脸上带着功成名就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唐渊醒来后，唐家人对他感恩戴德的场面。 唐颖小心翼翼地扶起爷爷，唐明远则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将药汁喂进唐渊的嘴里。 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 房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着床上的唐渊，期待着奇迹发生。 周晴更是用胜利者的目光斜睨着张阳，眼神仿佛在说：废物，准备好接受现实的打脸了吗？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床上的唐渊没有任何反应，脸色反而好像更黑了一些。 曹正阳的眉头皱了起来，嘀咕道：“奇怪，药效怎么还没发作？” 他正要上前再次检查。 “呃——” 一声不似人声的嗬叫猛地从唐渊的喉咙里挤出。 他那双紧闭的眼睛豁然睁开！ 眼球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在床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爷爷！” “爸！” 唐颖和唐明远吓得魂飞魄散。 “噗——” 唐渊猛地张开嘴，一口腥臭的黑血喷射而出，溅了唐明远和唐颖满身！ 病床边的心率监测仪发出刺耳的尖叫，屏幕上的心跳曲线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滴——！” 尖锐的长鸣，宣告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不！”唐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瘫软在地。 “爸！”唐明远也扑倒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周晴呆呆地站在原地，美艳的脸上血色尽褪。 死了？ 怎么会这样？ 曹正阳更是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的方子没有错……怎么会这样……” 他行医一生，从未失手，今天却亲手治死了一个人！ “圣手药王”的金字招牌，在他眼前碎了一地。 整个房间里，只有哭喊声、仪器的长鸣声和曹正阳失魂落魄的呢喃声。 就在这一片绝望之中，一个冰冷而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再吵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所有人动作一滞，猛地回头。 张阳缓缓从角落里走出，他迈过瘫软在地的曹正阳，绕过目瞪口呆的周晴，径直走向病床。 他看都没看痛哭的唐家父女，只是盯着床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唐渊，淡淡地开口。 “现在，轮到我了。” 第6章 现在，轮到我了 张阳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每个人的头顶。 哭声戛然而止。 瘫软在地的唐颖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扑在床边的唐明远也僵住了，扭过头，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最后的希冀。 周晴呆立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你说什么？”唐明远声音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说，他还活着。”张阳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心率监测仪上那条笔直的横线，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也快了，再过十分钟，神仙难救。” “胡说八道！” 一声暴喝响起，是瘫坐在地的曹正阳。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张阳的鼻子破口大骂：“人死灯灭，心跳都停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妖言惑众！你是何居心！” 行医一生的名誉毁于一旦，他已经接近疯狂。 “闭嘴。”张阳眼皮都没抬一下，吐出两个字。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唐渊发黑的脖颈上轻轻一按。 “你看这里。” 众人下意识地凑过去。 只见唐渊脖子上那几条原本静止的黑线，此刻竟然像活物一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他的太阳穴蠕动。 “这……这是什么东西？”唐明远吓得连退两步。 “他中的不是毒，是蛊。”张阳淡淡解释道：“你那碗药，是这蛊虫的大补之物，它吃饱喝足，现在要去吞噬宿主的脑髓了。” “一旦脑髓被食尽，他才算真正死了。” 蛊？ 唐明远和唐颖父女俩脸色煞白。 他们只在传说和小说里听过这种邪门的东西。 周晴也皱起了眉头，她虽然高傲，但出身不凡，知道一些世俗之外的事情，蛊术确实存在。 可她不信张阳有这个本事。 “一派胡言！”曹正阳怒吼道：“老夫行医五十年，救人无数，从未听说过如此荒唐之事！你分明是想亵渎死者！” “是吗？”张阳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那你告诉我，你的药方里，为何要把‘火龙草’和‘冰心莲’放在一起？不知道水火不容，药性相克吗？” 曹正阳的脸色瞬间一变。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药方？” “你那三十六味药，有七味是互相冲突的，分开用是宝，合在一起就是催命符。”张阳继续说道：“你这点三脚猫的医术，也敢自称‘圣手药王’？简直是笑话。” “庸医害人，说的就是你。”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曹正阳的脸上。 曹正阳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张阳说得全对！ 他确实是为了追求猛烈的药效，才兵行险招，用了几味药性相克的药材。 这是他的独门秘方，外人绝不可能知道！ “张阳，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周晴看不下去了，她站出来指着张阳喝道：“曹老是国主的御医，他的医术轮得到你来评价？你一个小小狱卒，懂什么！” 她就是见不得张阳这副掌控一切的模样。 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江山？ “小颖，别信他的！”周晴转向唐颖，劝说道：“他就是个骗子，想趁机敲诈你们家！” 唐颖没有说话，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张阳。 她想起了在别墅门口，张阳说她和父亲也中毒了。 当时她根本不信，可现在回想起来，最近几天的头晕乏力，呼吸不畅，不正是中毒的迹象吗？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能看穿一切。 “张先生……”唐明远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说着，他就要跪下去。 “不必了。”张阳伸手扶住他，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从现在开始，我来接手。” “谁敢阻拦，后果自负。” 他话音刚落，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摊开来，里面是长短不一的九根银针。 “站住！”曹正阳彻底急了，他冲上来想拦住张阳，“你不能动他！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责。”张阳头也不回。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负得起责吗？”周晴也上前一步，挡在张阳面前，眼神冰冷，“唐爷爷已经走了，你休想再折腾他的身体！” 她绝不允许张阳在这里出风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韩鹏动了。 他像一堵墙，横在了周晴和曹正阳面前，语气沉重。 “周小姐，曹老先生，请你们退后。” “韩鹏，你干什么？你要帮着这个骗子？”周晴怒视着他。 “张先生不是骗子。”韩鹏一字一顿地说道：“五年前，我得的病比唐老先生更重，所有人都说我活不过三天，是张先生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的医术，通天彻地，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韩鹏的话，让周晴和曹正阳都愣住了。 江东商会会长，竟然对这个年轻人如此推崇？ “让开！”周晴不为所动，体内真元运转，一股战王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今天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乱来！” 韩鹏脸色一凝，同样鼓动内劲，准备硬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聒噪。”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张阳已经走到了床头，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拿起一根最长的银针，对着还在争吵的周晴和曹正阳，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最好看清楚了。” “什么叫起死回生。” 话音落下。 咻！ 他右手手腕一抖，银针化作一道残影，精准地刺入唐渊头顶的百会穴。 针身没入大半，只留下一小截针尾在外面。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银白色的针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根部开始变黑。 不过两秒钟，整根银针变得如同墨汁一般漆黑！ 嘶！ 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曹正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以气御针！ 这是传说中才有的手段！ 周晴也呆住了，她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张阳身上泄露出的气机，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比她的师傅，东海战神，还要强！ 这怎么可能？ 第7章 神乎其技 那根银针通体漆黑，仿佛从墨池里捞出来一般，在灯光下连半点反光都没有。 房间里死寂一片。 曹正阳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以气御针！ 针入体而变色，这是毒气被逼出的迹象！ 这怎么可能？这种只存在于古籍医典最深处，近乎神话的手段，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周晴也彻底懵了。 她一双美目死死盯着那根黑色的银针，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的气机，浩瀚，磅礴，深不见底！ 这种感觉，她只在面对自己师傅，那位权倾东海的战神时，才有过一丝类似的体验。 不！ 甚至比她师傅给她的压力还要恐怖！ 一个小小狱卒？ 废物？ 周晴的脑子一片空白，过往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爸……” 床上，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炸开，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只见本已没了心跳的唐渊，身体如同上岸的鱼一般，剧烈地弓起，浑身的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更恐怖的是，七道细细的黑血，从他的眼、耳、口、鼻中缓缓渗出，在灰败的脸上画出诡异的纹路。 “啊！爷爷！”唐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爸！”唐明远也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向后跌倒。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曹正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张阳嘶吼：“他这是在亵渎尸体！他把唐老先生给……给弄成这样了！快拦住他！” 他一生的名誉都毁了，现在只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张阳身上。 周晴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体内的真元也跟着运转起来，可当她对上张阳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时，身体却僵住了。 “张先生……”唐明远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最后一丝恳求。 “聒噪。” 张阳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他看都没看发疯的曹正阳，径直从怀里掏出那个破旧的布包，摊开。 九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着幽冷的寒芒。 “你站住！”曹正阳彻底疯了，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我绝不允许你再碰唐老先生！” “滚开！” 一声暴喝，韩鹏像一堵铁墙，直接拦在了曹正阳面前，一伸手就钳住了他的肩膀。 “韩鹏！你被这个骗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曹正阳奋力挣扎，却发现韩鹏的手像铁钳一样，动弹不得。 “曹老，张先生的手段，不是你能理解的。”韩鹏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两人拉扯之时，张阳已经动了。 “不想死的，都退后。” 他淡淡说了一句，右手拈起三根最短的银针，手腕一抖。 咻咻咻！ 三道银光一闪而逝，快到几乎看不清轨迹。 众人只听到三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三根银针已经稳稳地刺入了唐渊胸口的膻中、鸠尾、巨阙三大穴位。 紧接着，张阳的双手化作一片残影。 一根根银针不断从布包中飞出，精准无误地刺入唐渊周身各大要穴。 神庭、风池、命门、涌泉…… 不过短短十秒钟，九根银针已经尽数刺入唐渊体内，每一根针的针尾都在高速地震颤，发出“嗡嗡”的蜂鸣。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到，唐渊脸上、脖子上那些蠕动的黑线，像是遇到了天敌的毒蛇，疯狂地扭曲、后退，朝着那九根银针的方向汇集而去。 而那九根银针，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针尾开始，一寸寸地变黑。 “这……这是……九转还阳针？”曹正阳停止了挣扎，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自语。 作为御医，他接触过无数医道典籍，曾在一本残缺的孤本上看到过关于这套针法的记载。 书上说，此针法有逆转阴阳，夺天地造化之功，乃医道至高法门，早已失传千年！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前人的夸大之词，是虚构的神话。 今天，他却亲眼见证了神话！ “还差最后一步。” 张阳面色平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漆黑如墨的药丸。 一股无法形容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左手捏开唐渊的下巴，右手直接将药丸塞了进去。 “咕咚。” 药丸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 唐渊那剧烈抽搐的身体，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他七窍中渗出的黑血，停止了流动。 那张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脸，也慢慢舒展开，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却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最重要的是。 “滴……滴……滴……” 心率监测仪上那条笔直的横线，突然跳动了一下，然后，开始以一种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的频率，再次发出了生命的声响！ 活了！ 真的活过来了！ “爸！” “爷爷！” 唐明远和唐颖再也控制不住，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周晴呆呆地站在那里，红唇微张，看着那个一脸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男人，心中翻江倒海。 起死回生！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起死回生！ 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认为是废物的男人，竟然拥有着神仙一般的手段！ 张阳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静静地等了约莫一分钟，然后伸手，一根根将银针拔出。 每一根银针都黑得发亮，仿佛能滴出墨来。 他随手将针扔回布包，看都没看一眼。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曹正阳身上。 “圣手药王？” 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连‘噬魂蛊’都看不出来，也配称‘圣手’二字？” 噬魂蛊！ 当这三个字从张阳嘴里吐出时，唐明远和唐颖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尽褪！ “如果我没猜错，这蛊虫，跟你们唐家那本《地仙手记》，有关系吧？” 张阳的目光扫过唐家父女，最后落在了门口的方向，眼神骤然变冷。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下蛊的人，来了。” 第8章 阴阳门，好大的威风 张阳的话音刚落，整个卧室死一般寂静。 唐明远和唐颖脸上的喜悦凝固，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周晴那张苍白的俏脸，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连那个失魂落魄的曹正阳，都停止了喃喃自语，惊恐地望向门口。 下蛊的人，来了？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 “哈哈哈！唐老头还没死透吗？命还真够硬的！” 一个阴冷的笑声仿佛穿透了墙壁，在每个人耳边炸开，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嚣张与戏谑。 “《地仙手记》还不肯交出来？非要我们亲自动手才行吗！” 轰隆！ 话音未落，别墅的大门被人用蛮力轰开，破碎的木屑四处飞溅！ 紧接着，七八个身穿黑色劲装，脸上戴着狰狞鬼脸面具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为首一人，身材高瘦，脸上戴着一张绘有血色纹路的鬼脸面具，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卧室的方向。 “看来，唐家今天还挺热闹。”他发出沙哑的笑声，像砂纸在摩擦。 “爸……”唐颖吓得躲到唐明远身后，声音都在发颤。 唐明远强作镇定，将女儿护在身后，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唐家！” “我们是什么人？”为首的面具人笑了，笑声里满是嘲弄，“唐渊老头没告诉过你们吗？我们是来取回本该属于我们东西的人！” “阴阳门！” 韩鹏死死盯着那群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哦？江东商会的韩会长也在这里，眼力不错。”面具人瞥了韩鹏一眼，“可惜，今天这里没你的事，不想死就滚远点。” “你们……”唐明远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打断了他。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周晴站了出来。 她刚刚才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冲击，世界观被张阳碾得粉碎，心中正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屈辱与怒火。 现在，敌人就在眼前！ 她身为龙国战王，周家天骄，东海战神的弟子，决不允许自己像个废物一样站在这里！ “战王的气势，全开！” 轰！ 一股强大的气劲从周晴体内爆发开来，吹得房间里窗帘猎猎作响，她眼神凌厉，直视着为首的面具人。 “周家的小丫头？”面具人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发出一阵怪笑，“龙国最年轻的女战王，名头倒是不小，可惜，战王在我们阴阳门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滚，或者死！” “找死！” 周晴被彻底激怒，她娇喝一声，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发出膛的炮弹，右手捏拳，带着裂帛之声，直取面具人的面门！ 身为战王，她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 然而，面对这雷霆一击，那面具人却一动不动。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泛着一层幽幽的黑气。 “雕虫小技。” 砰！ 拳掌相交，发出的却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周晴只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打在了一团滑腻的棉花上，所有的力道都被瞬间化解，紧接着，一股阴寒诡异的劲力顺着她的手臂反噬而来！ “不好！” 周晴脸色剧变，想要抽身后退，却已经晚了。 “太慢了。” 面具人手掌轻轻一震。 噗！ 周晴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然后摔落在地，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体内真元一片混乱，那股阴寒之气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让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招！ 仅仅一招，她这位名震龙国的女战王，就败了！ “小晴！”唐颖惊呼出声。 唐明远和韩鹏也看得目瞪口呆。 曹正阳更是吓得直接缩到了墙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了，战王，不算什么。”面具人收回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不再看地上的周晴，迈开步子，径直走向唐渊的卧室。 “既然唐老头还吊着一口气，我们就送他一程。” “顺便，把《地仙手记》也一并取走。” 他的脚步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唐家父女的心脏上。 绝望！ 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所有人。 连战王都不是对手，他们又能做什么？ 眼看着面具人的手就要搭在卧室的门把手上。 突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门口，像一座山，死死地挡住了去路。 正是张阳。 他不知何时从房间角落走了出来，步伐无声，身形如鬼魅。 面具人脚步一顿，那张鬼脸面具下的目光落在了张阳身上。 “你是谁？滚开！”他冷冷地喝道。 张阳没有看他，目光反而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那几个阴阳门门徒，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唐渊体内的噬魂蛊，是你们下的？”他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面具人身体一震。 “你……你怎么知道噬魂蛊？”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噬魂蛊是阴阳门的最高机密之一，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看来是了。”张阳点点头，终于将目光转回到他身上。 那双眼睛，深邃、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被这双眼睛盯着，面具人竟不受控制地感到一阵心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可是战王级的强者，竟然会被一个年轻人的眼神吓到？ “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滚！”面具人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怒喝道，“否则，死！” 张阳笑了。 那是一种极度轻蔑的笑。 “阴阳门，好大的威风。” 他缓缓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面具人勾了勾。 “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话音落下，他向前踏出一步。 就这一步，整个别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山崩海啸般，从张阳体内轰然爆发！ “噗通！” “噗通！” 跟在面具人身后的那几个阴阳门门徒，连哼都没哼一声，双腿一软，竟然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地颤抖，鬼脸面具下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为首的面具人更是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一座尸骨堆成的山峰！ 他引以为傲的战王气势，在这股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 “杀你们的人。” 张阳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判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在我面前，阴阳门也敢放肆？” 第9章 杀你们的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首的面具人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连后退一步都做不到。 那股从张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不是气势，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 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不，是蚂蚁仰望着神明！ 他身后的那几个阴阳门门徒，早就已经不堪重负。 他们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鬼脸面具下，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张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用那种看死人的眼神，平静地看着面具人。 然后，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眼花缭乱的招式，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拦住他！杀了他！” 面具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他强行压榨体内最后一丝真元，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呼！ 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带着鬼哭狼嚎般的尖啸，化作一只狰狞的鬼爪，抓向张阳的头颅。 这是阴阳门的秘术，阴煞鬼手！ 中者，三魂七魄都会被阴煞之气冻结，瞬间毙命！ 周晴躺在地上，看到这一招，原本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刚才面具人击败她时，根本没用上这种压箱底的功夫。 她能感觉到，那黑气中蕴含的能量，足以轻易撕碎一个战王！ 唐家父女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 张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那么继续向前走，直接迎着那只漆黑的鬼爪走了过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只足以开碑裂石的阴煞鬼手，在接触到张阳身体前三尺的距离时，就像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没有爆炸，没有对撞。 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不可能！” 面具人眼珠子都快从面具的孔洞里瞪了出来，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他的最强一击，竟然连对方的衣服角都碰不到！ 这是什么怪物！ “太弱了。” 张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近得仿佛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面具人浑身一僵，他骇然发现，张阳不知何时已经穿过了他的攻击，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逃，想后退，想大喊。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在那股恐怖的威压下，他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阳，缓缓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修长，看起来毫无力量的手指。 那根手指，在他的视野里不断放大，最后，轻轻地点在了他鬼脸面具的眉心位置。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面具人引以为傲，用特殊合金打造的鬼脸面具，从眉心处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然后，轰然碎裂！ 面具的碎片四散飞溅，露出一张四十多岁，因极致的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涣散，里面充满了死不瞑目的骇然与不解。 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招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噗通。” 面具人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再无声息。 静。 整个别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一招？ 不，连一招都算不上。 只是抬了抬手指。 一个货真价实的战王级强者，就这么死了？ 韩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早就知道张先生实力深不可测，可每一次，张先生都能刷新他的认知。 唐明远和唐颖父女俩，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刚才的绝望和恐惧还未散去，此刻又被一种更强烈的震撼所取代。 而躺在地上的周晴，感受最为直观。 她亲眼看着那个一招击败自己的强者，像一只蚂蚁一样，被张阳随手碾死。 那轻描淡写的姿态，那漠视一切的眼神。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响起自己说过的话。 “一个小小的狱卒而已，能有什么手段。” “这个废物屁本事没有，你们都被他骗了！” “让他给你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废物？ 周晴的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到极点的弧度。 如果他是废物，那自己算什么？ 连废物都不如吗？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别说战王，就是战神，战尊来了，在我面前也不够看。” 自己当时还以为是欲擒故纵的笑话。 现在看来，真正可笑的，是自己。 “啊！门主死了！” “快跑！快跑啊！” 死一样的寂静被几声惊恐的尖叫打破。 剩下的那几个阴阳门门徒，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想走？” 韩鹏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身形如电，瞬间冲了出去。 他虽然远不是张阳的对手，但对付这几个吓破了胆的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砰！砰！ 韩鹏出手果断，两记手刀砍在两个门徒的后颈，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但还是有两个人，一个撞破窗户，一个冲出了已经被轰碎的大门，眼看就要消失在夜色中。 张阳却看都没看一眼。 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就要走回卧室。 “站住！” 周晴忽然开口，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胸口的剧痛让她脸色发白，可她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张阳的背影。 “那两个人，为什么不追？” 她很不理解，以张阳的实力，留下那两个人易如反掌。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张阳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没必要。” “跑了两个，他们才会回去报信。” “我懒得一个个去找。” “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挺好。” 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走进了唐渊的卧室，关上了房门。 周晴愣在原地，咀嚼着张阳的话。 懒得一个个去找…… 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这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的霸道！ 他根本没把整个阴阳门放在眼里！ “啊！别杀我！别杀我！” 就在这时，被韩鹏擒住的一个阴阳门门徒，似乎是精神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 “不关我的事！都是上使大人的命令！” “他要地仙手记！他要地仙手记啊！”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 韩鹏皱了皱眉，正要让他闭嘴。 卧室的门，又打开了。 张阳从门后探出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崩溃的门徒身上。 “上使？”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眼神里闪过一抹玩味。 “看来，这阴阳门的背后，还有人啊。” 第10章 你还有遗言吗 韩鹏心领神会，松开了对那个门徒的钳制。 那人像是得了大赦，立刻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地尖叫：“对，是上使大人！一切都是上使大人的命令！他让我们来取《地仙手记》，他说唐家不交出来，就杀光唐家！” 客厅里，一片死寂。 韩鹏已经把另一个撞破窗户逃跑的家伙也拖了回来，两个活口，一个吓傻了，一个还算镇定，正被韩鹏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这个镇定的门徒牙关紧咬，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张阳，眼神里全是怨毒。 张阳看都没看那个已经崩溃的家伙，径直走到了这个眼神凶狠的门徒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韩鹏脚下加了点力，踩得那人骨头“咔咔”作响。 “说吧，你们的据点在哪里？”韩鹏冷声问道，“那个上使，又是什么人？” 那门徒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有种就杀了我！你们什么都别想知道！” “骨头还挺硬。”张阳轻声说了一句。 他蹲下身，从怀里的布包中，拈出了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躺在不远处的周晴看到那三根银针，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了。 就是这东西，刚才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场起死回生的神迹。 她有种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会比刚才更加颠覆她的认知。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张阳看着那门徒的眼睛，声音平淡，“你的遗言，想好了吗？” “呸！”门徒再次吐出一口血沫，眼神里的疯狂更盛了，“阴阳门会为我报仇的！上使大人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好。” 张阳只说了一个字。 他手指微动，快到出现残影。 咻！咻！咻！ 三根银针，无声无息地刺入了那名门徒头顶的神聪、前顶、后顶三个穴位。 “呃……” 那名门徒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他好像没感觉到任何痛苦。 周晴和唐家父女都屏住了呼吸，不明白张阳在做什么。 下一秒。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那门徒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凄厉，尖锐，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与恐惧。 他整个人像被扔进滚油里的活鱼，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他的眼球暴突，布满了血丝，眼角、鼻孔、耳朵里，都开始渗出鲜血。 “救……救我……” 他伸出手，胡乱地在空中抓着，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哀求与绝望。 “灵魂……我的灵魂……” 他的惨叫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唐颖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躲到了父亲唐明远的身后。 唐明远也是看得心惊肉跳，后背一片冰凉。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这根本不是审讯，这是在折磨一个人的灵魂！ 周晴强撑着坐直身体，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在地上抽搐的人，心脏狂跳。 她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生命气息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流逝，不是死亡，而是……消散。 仿佛他的存在正在被一点点抹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 不到十秒钟，那个门徒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 他一边惨叫，一边涕泪横流地求饶：“求求你，拔出来！快拔出来！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 张阳面无表情，手指在那人头顶的银针上轻轻一弹。 嗡—— 银针发出一声轻鸣。 “啊啊啊！” 那门徒的惨叫声又拔高了一个八度，整个人抽搐得更加剧烈了，嘴里开始冒出白沫。 “我说！我说！我们的据点在城郊的清风观！那是一座废弃的道观！” “上使大人……我……我们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一直戴着黄金面具，实力深不可测！门主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地仙手记》！上使大人说，《地仙手记》里记载着长生的秘密，还有操控天下所有蛊虫的方法！” “唐渊的噬魂蛊，就是上使大人亲手下的！他说这是给唐家的最后通牒！” 竹筒倒豆子一般，那门徒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吼了出来，生怕说慢了半秒。 长生的秘密？ 操控天下所有蛊虫？ 张阳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为何师傅当年会对这本手记如此看重。 “上使还有什么特征？”张阳继续问道。 “特征……特征……”那门徒一边抽搐一边疯狂回忆，“对了！他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是断指！” 断指！ 听到这两个字，张阳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爆发出骇人的杀机！ 十二年前，张家灭门惨案的现场，他躲在衣柜里，亲眼看到那个收割了自己父亲生命的黑影，左手，就是一根断掉的小拇指！ 线索，终于连上了！ “阴阳门……上使……” 张阳缓缓站起身，嘴里念着这几个字，身上的气息变得无比危险。 韩鹏感觉到了这股气息的变化，连他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知道，张先生是真的动了杀心。 张阳收回了目光，屈指一弹。 咻！ 一根银针从那门徒的头顶飞出，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那门徒的惨叫戛然而止，抽搐的身体也停了下来，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彻底瘫软在地，变成了一具只有呼吸的活尸。 张阳看都没看他一眼，将另外两根银针也收了回来。 他走到韩鹏面前，声音冰冷。 “韩鹏。” “张先生，您吩咐。”韩鹏立刻躬身。 “派你所有的人，去查清风观。”张阳的语气不容置疑，“活捉那个上使，如果他敢反抗……” “格杀勿论。” “是！”韩鹏重重点头，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安排。 整个客厅里，只有韩鹏打电话的声音和那个被吓傻的门徒的呜咽声。 周晴看着张阳的背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格杀勿论！ 好大的口气！ 可不知为何，她觉得，张阳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安排完一切，张阳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唐明远和唐颖的身上。 父女俩被他看得心头一跳。 此刻的张阳，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年轻的医生，而是一个掌控生死的魔神。 “张先生……”唐明远嘴唇动了动，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阳没有理会他的客套。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唐家，是时候把《地仙手记》的秘密，告诉我了。” 第11章 地仙手记的秘密 张阳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不响，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唐明远身体一颤，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地垂下头，声音沙哑地开口：“张先生，请……请到客厅说吧。” 他扶着几乎站不稳的女儿，踉跄地走向客厅的沙发。 韩鹏很有眼色地挥了挥手，让人将那两个昏死过去的阴阳门门徒拖走，顺便处理地上的血迹。 周晴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靠着墙壁，胸口的剧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她没有离开，一双复杂的眼睛死死地跟着张阳的背影。 客厅里，唐家父女坐立不安。 张阳很随意地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韩鹏则像个护卫，笔直地站在他身后。 “《地仙手记》。”张阳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说吧。” 唐明远双手交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那不是一本简单的武功秘籍。” “我们唐家的先祖，那位‘陆地神仙’，他不是纯粹的武人。”唐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遥远的敬畏，“他精通医卜星象，奇门遁甲，甚至……甚至包括蛊术。” “《地仙手记》，就是他老人家毕生所学的总纲。” 唐颖在旁边补充道，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那更像是一本……百科全书，记录了那个时代所有神秘的知识，里面有阵法，有炼丹术，还有……” 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张阳。 “还有关于‘噬魂蛊’的记载。” 张阳的眼神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记载了什么？” “我们不知道具体内容。”唐明远摇摇头，脸上满是苦涩，“因为我父亲，不让我们看。” “大概在三十年前，我父亲年轻时，曾经试图研习过手记。”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个月，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像是老了十岁。” “从那天起，他就把手记封存了起来，并且立下严令，唐家后人，谁也不准再碰那本书。” 张阳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唐明远回忆道，“只是反复强调，那本书里的东西，不是我们能驾驭的，碰了，会给唐家带来灭顶之灾。” “后来，每年都会有几个神秘人上门拜访，彬彬有礼，但目的都一样，就是想借阅或者购买《地仙手记》。” “每一次，都被我父亲强硬地拒绝了，直接赶了出去。” 张阳的目光扫向唐颖：“手记呢？” 唐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抓紧了父亲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不见了！” “爷爷中毒之后，家里乱成一团，我们清点爷爷遗物的时候，才发现……手记不见了！” “我们怀疑……怀疑是阴阳门的人，趁乱把它偷走了！” “也可能是爷爷……在昏迷前，把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唐颖越说越急，眼眶又红了：“张先生，那本书里记载的东西太可怕了，如果真的落到阴阳门那种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信息量太大，唐明远和唐颖都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靠在墙角的周晴，更是听得心头剧震。 医卜星象，奇门遁甲，蛊术阵法……一个人的毕生所学，竟然能涵盖如此恐怖的范畴。 那位所谓的“陆地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而张阳，继承了另一位“陆地神仙”的衣钵……他，又会多少东西？ 周晴不敢想下去，她看着张阳的侧脸，只觉得这个男人浑身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你爷爷停止研习，不是因为驾驭不了。” 张阳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缓缓踱步。 “他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秘密。” 张阳的目光扫过唐家父女：“噬魂蛊，阴阳门，还有那个断了小拇指的上使。” “《地仙手记》里，一定记载着克制噬魂蛊的方法，甚至……记载着噬魂蛊的源头。” “你爷爷害怕的，不是手记本身，而是手记背后牵扯出的势力。” 唐明远和唐颖听得目瞪口呆。 张阳几句话，就将所有混乱的线索串联起来，勾勒出一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真相。 “所以，阴阳门才非要得到它，他们不是想学里面的东西，而是想销毁它，或者，是那个‘上使’，想得到克制蛊虫的方法。” 张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唐明远：“你们那位‘陆地神仙’先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比如，他生前和什么人或者组织结过仇？” 唐明远努力地回忆着，最终还是颓然地摇了摇头。 “年代太久远了，家族的记载里只有他游历四方，悬壶济世的零星片段。” “至于仇家……从未有过记载。” 看来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韩鹏的一个心腹快步走了进来，他脸色凝重，径直走到韩鹏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韩鹏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转身对张阳躬身道：“张先生，清风观那边……人去楼空了。” 唐颖和唐明远脸上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 “我们的人赶到时，道观里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消息，立刻撤离了。” 那名心腹补充道：“我们在后山发现了一处密室，修得很隐蔽，但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一张纸屑都没留下，显然是早有准备。” 跑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唐明远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 唐颖的身体也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 连张先生都出手了，还是让他们跑了，这个阴阳门，到底有多难缠？ 周晴的心也沉了下去，她本以为抓到活口，就能顺藤摸瓜，将这伙人一网打尽，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 整个客厅的气氛，再次压抑到了极点。 只有张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意外。 他听完汇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跑得倒是快。” 他转过身，看着面如死灰的唐家父女，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手记，我会帮你们找回来。” “但在此之前……”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能穿透黑夜，看到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唐家，先做好迎接更大风暴的准备吧。” 第12章 你也配后悔？ 更大的风暴。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在客厅里每个人的心头。 唐明远和唐颖面如死灰，刚刚从死里逃生的庆幸，瞬间被更深沉的恐惧所取代。 韩鹏安排着手下清理现场，动作麻利，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凝重。 只有张阳，说完那句话后，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水，仿佛刚才谈论的，不过是明天天气的好坏。 整个客厅里，最难受的，莫过于周晴。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站直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 可这点皮肉之苦，远不及她内心的万分之一。 “战王算个屁啊。” “别说区区一个战王，就算是战神，甚至是战尊来了，也得看张先生的脸色做人。” 监狱长那张谄媚的胖脸，在他脑海中闪过。 当时她只觉得可笑，一个狱卒的吹捧罢了。 现在，那句话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她的灵魂上。 “我们根本不合适，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这种废物也有资格让我后悔？下辈子吧！” “卡里有五百万，算是给你的补偿！” 自己当初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嘴脸，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她引以为傲的战王头衔，被阴阳门的门主一掌拍碎。 而那个被她一掌拍飞的战王，在张阳面前，连一根手指头都扛不住。 废物？ 如果他是废物，那自己是什么？ 是连废物都不如的垃圾吗？ 周晴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比胸口的伤痛一百倍。 她想起自己把那张银行卡扔在桌子上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施舍，那是一个小丑在神明面前，洋洋得意地表演着自己有多么滑稽可笑。 一个能起死回生，能一指杀战王的男人，会在乎区区五百万？ 那张被张阳撕碎的婚书，碎片仿佛割在她的心上。 原来，不是他高攀不起周家。 是周家，乃至整个龙国，都高攀不起他！ 自己亲手撕毁的，是一场通天的造化。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小晴，你……你没事吧？” 唐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哭腔和担忧。 她踉跄着走过来，想要扶住周晴，自己却也站立不稳。 “我没事。” 周晴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干涩。 她看着一脸关切的唐颖，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唐家，结果呢？ 差点把所有人都害死。 如果不是张阳，现在唐家别墅，已经是一片血海。 而她，会是第一具尸体。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坐在沙发上喝水的男人。 他神情淡然，眼眸深邃，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杀戮与他无关。 他到底是谁？ 龙国唯一的陆地神仙的传人…… 周晴的心脏猛地一抽。 她爷爷曾跟她提过，老头子年轻时，曾有幸远远见过那位陆地神仙一面。 爷爷说，那不是人，是行走在人间的神。 一人，可镇国运。 一人，可敌千军。 而张阳，继承了那位神明的衣钵。 难怪…… 难怪他敢说战尊在他面前也不够看。 周晴咬着嘴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她挣扎着，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站直了身体。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这里。 客厅里的血腥味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唐明远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他走到张阳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先生，今日大恩，唐家没齿难忘！” “以后但凡张先生有任何差遣，我唐家上下，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颤抖，却无比郑重。 张阳放下水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先管好你自己吧。” “唐渊虽然救回来了，但噬魂蛊的根还在，需要静养七日，这七日之内，不能见风，不能动怒，饮食也要严格按照我开的方子来。” “还有你们父女俩。”张阳的目光扫过唐明和唐颖，“你们中的是子蛊，虽然不致命，但会慢慢侵蚀你们的精气神，让你们日渐虚弱。”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扔在桌上。 “每日一粒，连服三日，可解。” 唐明远如获至宝，赶紧将瓷瓶收好，感激的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任何言语，在这样的神仙手段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周晴看着这一幕，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她想走过去。 她想说点什么。 是道歉？还是道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他。 就在她鼓起所有勇气，准备迈出那一步时。 “韩鹏。”张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先生，您吩咐。”韩鹏立刻上前。 “派人守住这里，二十四小时，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张阳的语气不容置疑，“另外，查一下周晴的师父，东海战神，现在在什么地方。” 周晴的身体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张阳。 查她师父？ 他想干什么？ “查他干什么？”韩鹏也有些不解。 “她伤得不轻，经脉被阴煞之气所伤，普通的药物没用。”张阳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周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只有战神级别的强者，用自身的纯阳真元，才能帮她驱除那股阴气，否则，轻则修为尽废，重则性命不保。” 韩鹏恍然大悟，立刻点头：“我马上去办！” 张阳站起身，不再理会客厅里的任何人，径直走向唐渊的卧室。 他需要确认一下噬魂蛊母蛊的情况，顺便看看唐渊的身体有没有产生排异反应。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周晴。 那一眼，轻飘飘的，就像看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株野草。 周晴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不，不是。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关心，只有陈述一个事实的冷漠。 他就好像一个高明的医生，在对助手交代一个普通病人的病情。 这个认知，比任何羞辱的话语，都让她感到难堪。 她在他眼里，甚至连一个需要他亲自出手医治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他之所以提起，或许只是因为，她名义上，是唐颖的朋友。 “小晴，你……”唐颖担忧地看着她煞白的脸。 周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她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门口。 背影萧瑟，却透着一股不肯倒下的倔强。 她走到门外，夜风吹在她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她几乎从不主动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晴儿？怎么想起给师父打电话了？”话筒里传来一个威严而带着几分宠溺的男人声音。 “师父。”周晴开口，声音嘶哑，“我……我想问您一件事。” “我们龙国，那位陆地神仙的传人，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陡然变得严肃的声音打断。 “你遇到他了？！” 那个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周晴都能听出来的……惊骇。 第13章 好戏，开场了 “师父，我……” “别废话！你现在在哪儿？！”东海战神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变得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周晴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她从未听过师父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是面对更高级别的存在时，才会有的敬畏与紧张。 她艰难地，用最简练的语言，将自己从去监狱退婚，到在唐家发生的一切，全部复述了一遍。 包括她的傲慢，她的轻蔑，她扔出的那张银行卡。 话筒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久到周晴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蠢货！” 一声暴喝从话筒里炸开，震得周晴手机都差点脱手，“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把周家，甚至把我，都推到了悬崖边上！” “师父……他，他到底是谁……”周晴声音发颤。 “他是谁？我告诉你他是谁！”东海战神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他是我们这些人，拼了命也想见一面，想跪下磕个头都找不到门路的神！” “你那点战王的修为，在他眼里跟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你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我现在就动身去江东！在我到之前，你给我听好了！” “找到他！跪下！求他原谅！” “不管他要你做什么，哪怕是让你去死，你也必须照做！听明白了吗？！”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 周晴握着手机，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子里只剩下师父那句带着惊恐的咆哮。 “跪下！求他原谅！” …… 定制大劳平稳地驶出唐家别墅区，将身后的血腥与动荡隔绝。 车内，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韩鹏坐在副驾驶，几次通过后视镜观察张阳，却发现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张先生。”韩鹏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张阳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家。”他吐出两个字。 韩鹏身体立刻坐直，他知道，正事来了。 “李家是最近十年在江东崛起的，势头非常猛。” “他们起家不太干净，靠着一些灰色产业完成了原始积累，之后迅速洗白，现在产业遍布地产、金融和物流。” 韩鹏的语速很快，显然这些资料他早已烂熟于心。 “最近五年，李家的行事风格变得异常霸道，吞并了不少对手。” “我派人查过，李家的几个核心人物，好像都不是普通人，身手很好，传闻他们背后有古武世家撑腰。” “古武世家？”张阳重复了一句，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查过是哪个吗？” 韩鹏摇了摇头：“查不到，对方很神秘，只知道李家每年都会向一个海外账户，汇一笔巨额的‘供奉’。” 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从现在开始，动用你所有的资源。” “我要知道李家最近五年，每一笔超过百万的资金流向，特别是那个海外账户，顺着线挖，不管挖到谁，都给我记下来。” “还有，李家所有核心成员，以及他们府上的保镖、佣人，最近半年内所有的人员变动，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全部给我查清楚。” 韩鹏听得心头一凛，他立刻拿出手机，开始飞快地编辑信息，布置任务。 张阳的声音没有停。 “另外一件事。” “发动你所有的人脉，不管是官方的档案，还是民间的野史传说，甚至是街头巷尾捕风捉影的流言。” “我要知道江东地界，百年来所有关于‘蛊术’的记载。” “特别是类似‘噬魂蛊’这种，能够操控人心的邪门玩意儿。” 韩鹏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眼神凝重。 “张先生，您是怀疑，这‘噬魂蛊’的源头，就在江东？” “十二年前，凶手用的就是噬魂蛊。”张阳的眼神变得幽深，“我追了五年，踏遍了龙国所有重刑监狱，线索都指向江东。” “现在阴阳门在这里现身，那个断指的上使也在这里。” “这不是巧合。” 韩鹏心中剧震。 他只知道张先生在追查血仇，却没想到这背后牵扯到如此久远和邪恶的布局。 “我明白了！”韩鹏重重点头，立刻将新的指令发了出去。 一时间，无数信息流通过加密的渠道，涌向江东乃至整个龙国的各个角落。 韩鹏所掌控的，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情报网，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还有。”张阳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把今晚唐家发生的事，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方式，散播出去。” “就说唐家遭遇‘阴阳门’袭杀，但对方全军覆没，唐渊老爷子安然无恙。” “不要提我，就说唐家请来了一位神秘的高手坐镇。” 韩鹏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这是要敲山震虎，引蛇出洞。 更是要将江东这潭水，彻底搅浑！ “张先生高明！”韩鹏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布置完这一切，韩鹏才想起一件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先生，周家在江东也算是一方势力，周晴的父亲更是江东战区的二号人物，我们是否可以……” “不必。” 张阳睁开眼，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一条被主人敲打过的狗，会自己想明白应该站在哪一边。” “我们等着看戏就行。” 韩鹏不敢再多问，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车子驶过江东最繁华的商业区，窗外霓虹闪烁，灯火辉煌。 张阳看着那些浮华的光影，眼神却穿透了这一切，落在了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他对着前方的司机，淡淡地说了一句。 “去清风观。” 韩鹏猛地一惊：“张先生，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人是跑了。” 张阳的声音飘了过来。 “但东西，未必带得走。” 第14章 旧账，该清算了 夜色深沉，定制大劳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悄无声息地滑入城郊的山路。车灯划破黑暗，照亮前方一座破败的道观轮廓，三个斑驳的大字隐约可见——清风观。 “张先生，就是这里了。”韩鹏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道观坐落在半山腰，四周古树参天，夜风吹过，树影摇晃，像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 张阳没有说话，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韩鹏立刻跟上，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你们留在车上。”张阳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韩鹏挥了挥手，两个保镖停下了脚步。 他快走几步跟上张阳，压低声音道：“我的人已经把这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什么都没发现，他们撤离得很彻底。” 张阳嗯了一声，迈步跨过已经腐朽的门槛。 道观里空空荡荡，神像倒塌在地，蒙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木头和尘土混合的味道。 韩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处照了照，除了蜘蛛网和老鼠屎，确实什么都没有。 张阳却没看这些，他径直走到大殿中央，闭上了眼睛。 韩鹏不敢出声，安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大概半分多钟，张阳睁开眼，走向大殿后方一尊已经断了头的神像。 他绕到神像背后，看着光秃秃的墙壁。 “这里有间密室，你们发现了吗？” “发现了。”韩鹏连忙回答：“门是开着的，里面很干净，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张阳伸出手，在那面墙壁上轻轻抚摸。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感受石壁的纹理。 “他们留下的东西，不是用眼睛看的。”张阳淡淡开口。 韩鹏一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张阳的手指停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里有一块砖的颜色，比周围的要深一些。 他收回手，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鬼面花。”他吐出三个字。 “鬼面花？”韩鹏满脸疑惑，他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炼制噬魂蛊的其中一味药引。”张阳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十二年前，灭我张家满门的凶手身上，就有这个味道。” 韩鹏的心脏猛地一跳。 线索，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连接上了。 张阳转身向外走去，不再多看一眼。 “走吧，这里没东西了。” 两人回到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 韩鹏坐在副驾驶，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平稳地驶回市区，就在这时，韩鹏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迅速点开，一条条加密信息快速弹出。 他看得很快，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张先生。”韩鹏转过身，声音压得很低：“有结果了。” 张阳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一片平静。 “李家最近五年，和一个名为‘影门’的海外组织，有超过三十次的秘密接触。” “这个‘影门’在暗网上的业务介绍里，明确写着擅长各种南疆蛊毒之术。” 韩（韩鹏）说完，小心地观察着张阳的表情。 张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还有一份报告。”韩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十二年前，就在……就在您家出事之后不到一个月，李家家主李长风的资产，突然出现了爆炸性的增长。” “我们查到，他在那段时间，频繁和几个身份不明的南疆人会面，交易内容未知，但李家的崛起，就是从那个时间点开始的。”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韩鹏甚至能感觉到，车窗外的霓虹灯光，照在张阳的侧脸上，都带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意。 李家。 李长风。 张阳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中年男人的笑脸。 他记得很清楚，父亲还在世时，李长风几次三番登门拜访，想要和张家合作一些医药生意，都被父亲以“道不同不相为谋”为由，婉言拒绝了。 之后，两家便再无往来。 原来如此。 “我师傅曾说过，噬魂蛊的炼制条件极为苛刻。”张阳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不仅需要特殊的媒介，还需要极为庞大的怨念作为引子。” “寻常的组织，根本不可能掌控。” 李家，影门，噬魂蛊，十二年前的财富暴增…… 所有的线索，像一根根针，扎进了同一个点。 张阳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温润的白色玉佩。 这是师傅临终前交给他的，只说里面藏着一些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探查。 他将玉佩握在掌心，一股精纯的真气缓缓注入其中。 嗡—— 玉佩发出一声轻鸣，原本温润的白色，瞬间变得通透，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在韩鹏惊骇的目光中，无数细小的金色文字在玉佩内部流转，最后，汇聚成一张模糊的地图。 地图上，有几个闪烁的光点，其中一个，赫然就在江东！ 张阳将那个光点的位置记在心里，玉佩上的光芒随之散去，又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模样。 “韩鹏。” “在！”韩鹏猛地回过神，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刚才那一幕，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 “城东，云顶山庄，是谁的产业？”张阳问道。 韩鹏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查询，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震惊。 “是……是李家的秘密庄园，李长风每个月都会去那里住几天，戒备森严，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完美地闭合成了一个环。 清风观的鬼面花气息。 影门的存在。 李家十二年前的异动。 还有师傅留下的地图。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名字。 李家！ 韩鹏感觉车内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看到张阳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窗外灯火辉煌的江东夜景。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了十二年的，如同火山喷发前的滔天杀意。 韩鹏毫不怀疑，只要张阳一个念头，这满城的繁华，都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开车。”张阳的声音响起，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发动了车子。 车子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张阳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指节，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再次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却让韩鹏如坠冰窟。 “李家。” “你们欠下的血债，该还了。” 第15章 踏平李家 夜色如墨，大劳无声地停在山路尽头。 “停车。” 张阳的声音响起，司机猛地踩下刹车。 韩鹏立刻回头：“张先生，云顶山庄的防御体系是李家花了重金打造的，我的人可以先去探探路……” “不必。”张阳推开车门，身影融入黑暗。 “你回去，等我电话。” 冰冷的话语飘来，车门已经关上。 韩鹏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拿起电话，声音压抑。 “所有人，一级戒备，封锁云顶山庄所有下山的路口，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 …… 云顶山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隐藏在树冠里的红外摄像头，埋在草坪下的压力感应器，还有牵着凶猛杜宾犬的巡逻队，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一个靠在树下抽烟的暗哨打了个哈欠，总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除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什么都没有。 “妈的，见鬼了。”他嘟囔一句，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监控室内，负责安保的队长正盯着几十个分屏画面，眼皮有些打架。 屏幕上，一个巡逻队刚走过花园拐角，一切正常。 他揉了揉眼睛，好像看到其中一个屏幕闪了一下，像是有道影子掠过。 他立刻调出回放，一帧一帧地慢放。 画面里，除了巡逻队员和他们的狗，空无一物。 “看花眼了。”队长自嘲地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而此刻，张阳已经站在庄园主别墅的露台下方，仿佛散步一样悠闲。 别墅内，宴会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悠扬的小提琴声中，李家家主李长风正满面红光地举着酒杯。 “王长老，各位贵客！” “这次多亏了影门出手相助，唐家那老不死的撑不了几天了！” “等他一死，《地仙手记》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敬各位一杯！” 坐在主位的一个枯瘦老者，正是影门长老王坤，他阴恻恻地笑了笑，声音像夜枭。 “李家主客气，这本就是我们和李家合作的一部分。” “那本手记里的秘密，足以让我们影门更上一层楼，李家主的好处，也少不了。” 旁边一个中年人附和道：“我听说，唐家好像请来一个高手，连阴阳门的人都在他手上栽了跟头，会不会有变数？” “哈哈哈！”李长风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我李家在江东经营十二年，根基之深，岂是他能动摇的？” “只要拿到手记，别说一个江东，就是整个龙国……” 他的话还没说完。 张阳站在宴会厅门外，脚步停下。 一股浓郁，阴冷，又无比熟悉的气息，从脚下的大理石地板深处丝丝缕缕地传来。 噬魂蛊。 十二年来，日日夜夜，刻在他骨子里的味道。 就是这个味道。 张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再无一丝波澜。 他抬起脚，对着面前那扇价值不菲的纯实木雕花大门，轻轻一踹。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两扇沉重的大门，连同门框，直接炸裂开来，化作漫天木屑！ 宴会厅内，音乐戛然而止。 笑声，谈话声，杯盘碰撞声，全部消失。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惊恐地望向门口。 漫天烟尘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李长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看着那张脸，一张他以为早该化成白骨的脸，瞳孔在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手里的高脚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哆嗦着，指着门口的人，像是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你……你……张家的那个余孽！”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张阳的目光穿过人群，像两把冰冷的刀，死死钉在李长风的脸上。 “我活着，就是回来找你们。” 他迈步走进宴会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十二年前的账，今天该一起算了。” 李长风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狂妄！” 一声暴喝响起，影门长老王坤猛地站了起来，一双三角眼闪着毒蛇般的光。 “哪来的野狗，敢在云顶山庄撒野！” “给我拿下！” 他话音刚落，守在宴会厅两侧的四个黑衣保镖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刀，扑向张阳。 张阳看都没看他们。 他只是继续向前走。 那四个保镖刚冲到他身前三步的距离，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身体猛地一顿。 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他们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七窍流血，没了声息。 “什么！” 王坤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硬茬子。 “小子，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得把命留下！” 王坤怒吼一声，枯瘦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主动扑了上来。 呼！ 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在他掌心汇聚，带着刺鼻的腥臭味，化作一只狰狞的鬼爪，直取张阳的心脏。 “阴煞鬼手！王长老动真格了！” “这小子死定了！” 影门的其他人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张阳的脚步终于停下。 他甚至没看王坤，只是抬起右手，对着那只袭来的鬼爪，像赶苍蝇一样，随意地挥了挥。 一股无形的气劲，凭空而生。 那只声势骇人的黑色鬼爪，在接触到气劲的瞬间，就像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不可能！” 王坤的眼睛瞪得滚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想退，却发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已经将他锁定。 砰！ 一声闷响。 王坤的身体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穿了身后厚实的墙壁，飞出了宴会厅，消失在夜色中。 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宴会厅里，剩下的几个影门高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看着墙上那个巨大的人形破洞，又看了看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淡的年轻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被扼住了脖子。 张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瘫软如泥的李长风身上。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 “现在，轮到你了。” 第16章 现在，轮到你了 张阳的声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回荡，不响，却像审判的钟声，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瘫软如泥的李长风，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墙上那个人形破洞，夜风正呜呜地灌进来，像亡魂的哭号。 剩下的几个影门高手，终于从王坤被一招秒杀的震撼中惊醒。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恐惧被疯狂所取代。 “一起上！杀了他！” 其中一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知道今天没有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音刚落，四道黑影同时暴起，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刀光、拳风、腿影，交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罩向张阳。 宴会厅里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吓得尖叫着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张阳的脚步没有停。 他就像没看见那四个扑杀而来的人，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李长风。 最先冲到的是一个使双刀的黑衣人，刀光雪亮，直取张阳的脖颈。 眼看刀锋就要触及皮肤。 张阳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 双刀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动了他的发梢。 那黑衣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变招。 张阳的食指已经轻飘飘地点在了他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双刀脱手落地，整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张阳甚至没再看他一眼，继续向前。 另一个从侧面攻来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他的太阳穴。 张阳脚步不停，身体却像没有骨头一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仰。 拳头擦着他的鼻尖打了过去。 落空了。 攻击者心中大骇，想收拳后退。 一只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后心。 轻轻一拍。 砰。 那人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前飞出，砸在餐桌上，哗啦一声，杯盘碎裂，他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剩下两人，一个攻上路，一个攻下路，配合默契。 可他们所有的攻击，都落在了空处。 张阳的身影在他们中间穿行，如同在庭院里散步，闲庭信步，轻松写意。 “魔鬼……他是魔鬼！” 攻下路的黑衣人彻底崩溃了，他扔掉手里的武器，转身就想逃。 他刚转过身。 就看到张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张阳一指点出，正中他的眉心。 那人身体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最后一个影门高手，眼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吓得肝胆俱裂。 他怪叫一声，不攻反退，身体化作一道青烟，撞破了旁边的落地窗，想逃进夜色里。 “想走？” 张阳头也不回，屈指一弹。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 一根银针，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啊！” 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戛然而止。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宴会厅里，除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宾客和瘫软的李长风，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张阳终于走到了李长风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十二年前还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不……不要杀我！” 李长风彻底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抱着张阳的小腿，涕泗横流。 “张先生饶命！张公子饶命啊！” “都是影门！都是影门逼我的！他们说，只要我配合，就分我一半家产，还帮我成为江东的王！” “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张阳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 “十二年前，我父亲拒绝跟你合作，是因为你的药材，以次充好，甚至用毒草冒充，对吗？” 李长风身体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张阳。 这种陈年旧事，他怎么会知道？ “你不肯说？” 张阳的声音很平淡，他伸出手，掐住了李长风的脖子，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呃……呃……” 李长风双脚离地，双手胡乱地抓着张阳的手臂，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问，你答。” 张阳的声音冰冷刺骨。 “噬魂蛊，从哪来的？” “是……是影门……他们从……从一处古老遗迹里……找到的……”李长风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张家十八口，是不是你李家，给影门开的门？” 李长风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里全是恐惧。 张阳手上加了一分力。 “是……是我……是我把庄园的安保图……给了他们……” “轰！” 张阳心中压抑了十二年的杀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松开手。 李长风像一滩烂泥，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地仙手记》在哪？”张阳再次开口。 “不……不在我这！”李长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地摇头，“影门也一直在找！他们也只找到了一点残页！” “残页上记载了什么？” “噬……噬魂蛊的弱点！还有……还有影门真正首领的线索！”李长风生怕说慢了，语速极快地喊道，“残页被我藏起来了！就在……就在这别墅的地下密室里！我可以带你去拿！” 他以为，这是他活命的唯一筹码。 “影门的首领，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们都叫他‘鬼圣’！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鬼圣。 张阳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残页给我，我就饶你一命！”李长风看着张阳，眼中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 张阳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在李长风的惨叫声中，拧断了他的四肢。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山庄。 “你不是想活吗？” 张阳踩着他的胸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带我去拿。” 半小时后。 别墅地下，一间戒备森严的密室里。 张阳看着手中那块不知名兽皮制成的残页，上面用一种古老的文字，记录着关于噬魂蛊的信息。 他能看懂。 师傅教过他。 残页的角落，还有一个模糊的印记，是一张鬼脸。 “这就是全部了……张先生，我都告诉你了，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李长风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全是冷汗和泪水。 张阳将残页收好，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李长风面前，低头看着他。 “十二年前，我妹妹才六岁。” 张阳的声音很轻，却让李长风浑身剧震。 “她临死前，还在喊着，李叔叔救我。” 李长风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血色尽褪，他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抱着他腿哭喊的小女孩。 “张阳……” “你还有遗言吗？”张阳打断了他。 李长风的嘴唇颤抖着，最终，所有的求饶和辩解，都化作了无尽的绝望。 他闭上了眼睛。 咻。 一道银光，一闪而逝。 李长风的眉心，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 他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 张阳转身，走出密室，没有再看那具尸体一眼。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韩鹏的电话。 “李家，从江东除名。” 电话那头，韩鹏恭敬地回道：“是。” “所有和李家合作，帮他们处理过十二年前那些脏事的家族和个人，名单，我要在天亮前看到。” “明白！” 张阳挂掉电话，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 今晚的月亮，是红色的。 “影门……鬼圣……” 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7章 战神之邀 天亮了。 一夜之间，江东的天，塌了。 李家这座盘踞江东十二年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飞遍了整个龙国的上层圈子，所有人都在问，江东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顶山庄，曾经的奢华宴会厅，此刻只剩下狼藉。 韩鹏站在张阳身后，声音压得很低。 “张先生，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连夜上门请罪了。” “他们交出了所有和李家相关的产业，还有一份名单，是他们这些年帮李家处理的……脏活。” 张阳没有回头，他手里正把玩着一个从李家密室里搜出来的黑色木雕，雕的是一只狰狞的鬼头。 木雕上，残留着和清风观里一模一样的鬼面花气息。 “知道了。” 韩鹏深吸一口气，继续汇报。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唐家请来了一位神秘高手，一夜踏平李家，连海外的‘影门’都折损了一位战王级长老。” “现在，整个龙国都在猜测，这位高手……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山庄外传来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 韩鹏脸色微变，他快步走到窗边，向下一看。 一列挂着东海战区牌照的军用越野车，正组成一个标准的攻击阵型，停在了山庄门口。 “张先生，是东海战区的人。” 韩鹏的声音透着一股紧张。 “带队的，是东海战神，赵天龙。” 张阳终于放下手里的木雕，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车门打开。 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穿着一身特制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铁血杀伐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仿佛一人便是一支军队。 正是龙国东海的定海神针，赵天龙。 他身后，跟着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 周晴。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眉眼间的憔悴和狼狈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赵天龙抬头，目光扫过别墅墙壁上那个人形破洞，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再看向宴会厅内那些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二楼，与张阳平静的眼神对上时。 赵天龙这位身经百战的战神，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没有杀气，没有威压，什么都没有。 眼前的年轻人，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的井口下，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身后的周晴，在看到张阳的瞬间，下意识地垂下了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敢与他对视。 “你们在这里守着。” 赵天龙对自己带来的亲卫队下令，然后独自一人，迈步走进别墅。 他一步步走上二楼，最终停在张阳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他抱拳，对着张阳，深深一躬。 “在下赵天龙，东海战区负责人。” “昨夜江东之事，震动龙国。张先生以一人之力，扫平李家，剿灭影门妖人，赵某佩服！”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没有半句废话。 张阳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身后，那个低着头的周晴身上。 “赵战神有事？” 赵天龙站直身体，眼神诚恳。 “张先生这等通天手段，若只为个人恩怨，实乃龙国之憾。” “赵某今日前来，是代表战神殿，诚心邀请张先生加入！” 他身后的周晴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战神殿！ 那是龙国武道界的最高殿堂，每一位成员，都是足以镇守一方的战神级强者！ 自己的师父，竟然要邀请张阳加入？ 赵天龙没有理会徒弟的震惊，他看着张阳，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只要先生点头，战神殿副殿主之位，虚位以待！” “殿内所有资源，功法，天材地宝，任由先生调遣！” “甚至，我们所掌握的一些关于‘陆地神仙’的古老秘闻，也可以与先生共享！” 周晴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副殿主！ 那是在战神殿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自己的师父，为了拉拢张阳，竟然愿意许诺出如此之高的地位！ 这简直是疯了！ 整个大厅里，只有赵天龙沉稳的声音在回响。 韩鹏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这是龙国最顶尖的权力机构，在向张先生伸出橄榄枝。 然而，张阳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赵天龙说完，他才缓缓摇了摇头。 “赵战神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对战神殿，没兴趣。”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拒绝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 “我来江东，只为报仇。” 张阳拿起桌上那张从李长风那里得到的兽皮残页，目光落在上面那个模糊的鬼脸印记上。 “影门，鬼圣。” “不把他们连根拔起，我心难安。” 赵天龙看着张阳，眼神里闪过一抹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敬佩。 他失望于无法为龙国招揽到这样一位绝世强者。 却也敬佩于对方这种视权势如粪土，只为本心而活的宗师气度。 “是赵某唐突了。” 赵天龙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转向自己那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的徒弟。 “小徒无状，此前多有冲撞，还望张先生海涵。” 他竟然，主动替周晴道歉！ 周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屈辱和悔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所有的骄傲，都被师父亲手踩得粉碎。 张阳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超过半秒。 “小事而已。” 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这四个字，比任何羞辱和责骂，都让周晴感到难受。 在他的眼里，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行为，真的就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赵天龙看着自己徒弟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暗摇头。 “既然如此，赵某也不强求。” 他再次对张阳抱拳，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日后张先生但有差遣，我东海战区，乃至整个战神殿，必定全力相助！” 这已经不是拉拢，而是结盟的姿态了。 张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赵天龙见状，也不再多言，准备告辞。 他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张阳，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张先生，最后一句忠告。” “影门盘踞海外百年，其势力之庞大，远非昨晚这些喽啰可以比拟。” “传闻中，他们的首领‘鬼圣’……实力，或许已不在我之下。” “先生此去，务必小心。” 第18章 线索，连上了 赵天龙带着周晴离开了。 整个云顶山庄，除了韩鹏和他的手下，就只剩下张阳。 “实力，或许已不在我之下？” 张阳重复着赵天龙最后那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里全是淡漠。 韩鹏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能感觉到，张先生对那位战神殿副殿主，东海战神的评价，似乎并不在意。 “张先生，这里……” “你处理。” 张阳打断韩鹏的话，转身走下楼。 “李家所有资产，全部充公，成立一个基金会。” “用来补偿十二年来，被他们残害过的那些人。” 韩鹏身体一震，立刻躬身。 “是！” 张阳没再说话，径直走出了别墅，上了那辆定制大劳。 “去唐家。” …… 半小时后，唐家别墅。 当张阳的车开进来时，唐明远和唐颖父女俩几乎是冲出来的。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感激，有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张先生！” 唐明远快步上前，亲自为张阳拉开车门，姿态放得比韩鹏还要低。 “嗯。” 张阳点点头，迈步走进别墅。 “我爷爷他……” 唐颖跟在后面，小声地问。 “死不了。” 张阳吐出三个字，直接走向唐渊的卧室。 唐渊依旧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呼吸平稳，只是人还没醒。 张阳伸手在他手腕上搭了一下，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恢复得还行。” “七天之内，不要移动他。”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卧室。 唐明远和唐颖对视一眼，赶紧跟了出去。 客厅里，张阳在沙发上坐下。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从李家密室得到的兽皮残页。 啪。 他把残页扔在茶几上。 “这个，你们看看。” 唐明远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不知名兽皮，只看了一眼，他的手就抖了一下。 “这……这上面的字，还有这材质……” 他抬起头，眼神里全是震惊。 “和我唐家祖传的《地仙手记》一模一样！” “可……可我家的手记里，从来没有过这一页！” 唐颖也凑了过来，她看着残页上那些古老的文字，和下面描绘的狰狞蛊虫图案，俏脸瞬间变得煞白。 “以活人精魄为引……于至阴至邪之地孕育……” 她只念了两句，就念不下去了，声音发颤。 “太……太邪门了！” 唐颖抬起头，看着张阳，美眸里带着一丝恳求。 “张先生，这东西太可怕了，我们……我们不要再查了好不好？” “这个鬼圣，连战神都说实力强大，我们惹不起的。” 张阳没有理会她。 他的手指，在残页上缓缓划过，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段关于破解之法的描述上。 “原来是这样……” 他轻声说了一句。 残页上记载的破解之法，共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其核心，竟然和他师傅传授的“九转还阳针”有着七八分相似。 不同的是，残页上的手法，更加霸道，更加凶险。 一个不慎，不但救不了人，施针者自己都会被蛊毒反噬。 “师傅教我的，是改良过的版本。” “他早就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张阳的眼神变得幽深。 他将残页翻了过来，指着背面那个模糊的鬼脸印记。 “这个印记，和影门、阴阳门那些人面具上的图案，很像。” “鬼圣。” “看来，影门和阴阳门，都只是他手下的工具。” 唐明远听得心惊肉跳，他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黑暗世界。 “那……那张先生，这个鬼圣为什么要找《地仙手记》？” “因为手记里，有关于噬魂蛊的全部秘密。” 张阳的目光扫过唐明远和唐颖。 “包括，它的源头。” 他指着残页上的一行字。 “万蛊窟。” 唐明远和唐颖都凑了过去，看着那三个让他们感到遍体生寒的字。 “此地乃上古战场，怨气冲天，位于西南深山之中，人迹罕至，是炼制天下奇蛊的绝佳之地。” 西南深山？ 张阳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关押着无数枭雄巨擘的神秘监狱。 他去过龙国所有的重型监狱。 唯独那一座，建在深山老林里，周围的环境，阴冷潮湿，终年不见阳光。 完全符合“至阴至邪”的描述。 “难道说……”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师傅让他去重型监狱磨炼，真的是为了挑战高手那么简单吗？ 还是说，师傅早就知道些什么，在用这种方式，引导他去接近真相？ “那个……张先生……” 唐颖看着张阳变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个万蛊窟，既然这么危险，我们……” “你们唐家的古籍里，有没有关于这个地方的记载？” 张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唐明远。 唐明远皱着眉，苦苦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颓然地摇了摇头。 “从未听说过。” “家族所有的典籍里，都没有‘万蛊窟’这三个字。” 张阳收回目光，将那张残页重新折好，揣进怀里。 线索，到这里好像又断了。 但也指明了新的方向。 “行了，唐渊醒了之后，让他好好休养。” 张阳站起身，准备离开。 “张先生！” 唐明远赶紧跟了上来。 “您的大恩大德，唐家……” “我救他，不是白救的。” 张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等唐渊醒了，告诉他，你们唐家那本完整的《地仙手记》，我要看。” 唐明远愣住了。 “可是……手记已经不见了……” “找不到，就让他凭记忆写出来。” 张阳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师傅救过你们唐家先祖，这份人情，现在该还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唐家父女，径直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 他的手机响了。 是韩鹏打来的。 “张先生，周家那位……来了。” “她父亲，江东战区的周司令，也一起来了。” “就在别墅外面，说想见您一面。” 张阳皱了皱眉。 “不见。” 他刚要挂电话。 “等等，张先生！” 韩鹏的语气有些急。 “他们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说，她知道‘万蛊窟’在哪。” 第19章 我知道万蛊窟在哪 张阳握着电话，眉毛挑了一下。 “让他进来。”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转身看着门口。 唐明远和唐颖父女俩一脸紧张，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韩鹏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便装，但那股军人的铁血气质怎么也掩盖不住。 正是周晴的父亲，江东战区司令，周卫国。 他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周晴，她低着头，不敢看张阳。 在他们身边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靛蓝色民族服饰的老妇人，她满脸皱纹，头发用一根银簪子盘起，眼神浑浊，却又像藏着什么东西。 “张先生。” 周卫国走到张阳面前，姿态放得很低，主动伸出了手。 张阳没有和他握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周卫国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也不恼，收回手，苦笑了一下。 “犬子无状，之前多有冒犯，我替她向张先生赔罪了。” 说完，他竟对着张阳，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幕，把唐明远和唐颖都看傻了。 堂堂江东战区的司令，竟然对一个年轻人行如此大礼。 张阳的目光扫过他，最后落在了那个老妇人身上。 “韩鹏说，你知道万蛊窟在哪。” 他直接开口，没有半句废话。 老妇人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了张阳一番，然后用一种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语调开口。 “万蛊窟，是我们苗寨的禁地。” “那里是诅咒之地，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张阳看着她，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周司令的父亲，早年对我们寨子有恩。” 老妇人继续说道：“我这次出来，就是还这个人情。” “我不能带你去，也不能告诉你具体的位置。” “但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有了它，你才能在西南深山里，找到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地方。”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双手递了过来。 韩鹏上前一步，想替张阳接下。 张阳摆了摆手，自己接了过来。 他打开红布，里面是一块黑色的，不知是什么野兽的骨头，上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 骨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又有些腥气的味道。 “这是我们寨子的‘避瘴骨’，只有拿着它，才能穿过禁地外围的毒瘴。” 老妇人解释道：“穿过毒瘴，你会看到三座一模一样的山峰，万蛊窟，就在中间那座山峰的下面。” “那里，是影门的地盘吗？”张阳突然问了一句。 老妇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那群人，是魔鬼。” “他们占据了我们的圣地，把那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她说完，便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多谢。” 张阳将避瘴骨收好，说了两个字。 周卫国见状，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张先生，人情我们已经还了，就不多打扰了。” 他拉了一下周晴的衣袖。 “小晴，我们走。” 周晴却没有动。 她抬起头，那张曾经写满傲慢的脸上，此刻全是挣扎和屈辱。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对着张阳，弯下了腰。 “张先生，对不起！”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出言不逊，我为我所有的愚蠢行为，向您道歉！” “我……” 她的话卡住了，脸涨得通红，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我只求……求您能让我跟在您身边，哪怕是当牛做马！” “我想看看，真正的武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周卫国彻底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晴！你胡闹什么！快跟我回去！” 周晴没有理会父亲，她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等待着张阳的判决。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张阳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波澜。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在见识到真正的力量后，抛弃过往的一切，疯狂地追寻。 周晴的天赋不错，心性在经历了这次打击后，也确实沉淀了下来。 “跟着我，可能会死。” 张阳开口，声音很平淡。 周晴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抬起头，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他没有直接拒绝！ “我不怕死！”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只怕像以前那样，活得像个笑话！” 张阳看了她几秒钟，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张兽皮残页，扔给了她。 “你不是战王吗，战神殿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周晴下意识地接住残页。 “你的第一个任务，查清楚这个‘鬼圣’的一切。” “我要知道他的来历，他的目的，他背后所有的人。” 周晴捏紧了手里的兽皮，那粗糙的质感让她感到无比真实。 她用力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是！张先生！” 周卫国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张阳再次拱了拱手，然后带着那个苗人老妇，落寞地转身离开。 女儿的路，终究要她自己走。 他只希望，她没有选错。 等他们走后，张阳看向韩鹏。 “给我备一架去西南的飞机。” “最快的。” 韩鹏立刻躬身：“是！” 唐颖站在旁边，看着周晴，又看了看张阳，美眸里全是复杂。 她最好的闺蜜，龙国最年轻的女战王，现在，成了张阳的一个手下。 这个世界，好像在短短两天内，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周晴走到张阳身后，学着韩鹏的样子，安静地站着，像一个真正的随从。 她摊开手里的兽皮，目光落在那个狰狞的鬼脸印记上，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战王周晴已经死了。 从今天起，她只是张阳的一个追随者。 张阳没有再理会她们，他走到窗边，看向西南方向。 万蛊窟。 师傅。 噬魂蛊。 十二年的血海深仇。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里。 “影门……鬼圣……” 他轻声念着，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是时候，去会会你们了。 第20章 江东，先交给你了 飞机已经备好，停在江东的私人机场。 韩鹏站在一旁，电话贴在耳边，随时准备下达起飞指令。 张阳却没有立刻动身。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像个影子般安静的周晴，又扫过旁边神情复杂的唐家父女。 “韩鹏。” “在，张先生。”韩鹏立刻挂断电话，躬身。 “去云顶山庄。” 张阳坐回了那辆定制大劳的后座。 韩鹏愣了一下，但没问为什么，马上为张阳关上车门，自己坐上副驾。 “去云顶山庄。” 车队调转方向，朝着那座一夜之间更换了主人的山顶别墅驶去。 唐颖看着远去的车尾，拉了拉父亲的衣袖。 “爸，我们……” 唐明远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庆幸。 “跟上。” …… 云顶山庄，李长风曾经最喜欢的地下密室。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样，只是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张阳坐在主位上，那是李长风过去的位置。 韩鹏、唐明远、唐颖，还有周晴，四个人站在他面前，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我要去西南一趟，找万蛊窟。” 张阳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唐明远和唐颖的身体都绷紧了。 “短则十天半月，长则数月。”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韩鹏身上。 “我离开之后，江东需要一个人看着。” 韩鹏上前一步，头垂得更低。 “张先生放心，只要我韩鹏还有一口气，江东翻不了天。” “光靠你一个人不够。” 张阳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我受唐家所托，正在闭关钻研医术，不喜人打扰。” 他顿了顿，继续说。 “李家倒了，空出来的位子，很多人盯着。这些天跳得最欢的那些人，你都记下来。” “是。”韩鹏应道。 “不用急着动他们，让他们跳。” 张阳的语气很平淡。 “等他们把背后的人都引出来，再一并收拾。” 韩-鹏心头一凛，他明白张阳的意思。 这是要借着离开的机会，把江东所有藏在暗处的钉子，一次性全拔了。 “我明白了，张先生。” 接着，张阳的目光转向唐明远和唐颖。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推了过去。 那上面，用朱砂拓印着兽皮残页上的所有内容。 “这是那份残页的拓本。” 唐明远的手有些抖，他看着那上面邪异的蛊虫图案和密密麻麻的古字，感觉这东西烫手。 “医道的部分，你们可以研究。” 张阳看着唐明远，“对唐渊的恢复有好处，或许也能让你们唐家的医术更进一步。” 他又看向唐颖。 “但是，关于蛊术的部分，一个字都不许看，一个字都不许碰。能做到吗？” “能！”唐颖重重点头，她对这东西只有恐惧。 张阳又拿出另一张纸。 “这是一套护心针法，唐渊体内的噬魂蛊虽然被我压制，但根子还在。如果他情况有变，按照上面的穴位施针，能保他一命。” 唐明远双手接过那张纸，像是接过了千斤重担。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他只能带着唐颖，对着张阳深深鞠了一躬。 “张先生……唐家没齿难忘。” 张阳没理会他的感激，视线落在唐颖身上。 “眼睛放亮点。” 唐颖抬起头。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地仙手记》和唐家有关，盯着你们的人不会少。” “任何打听手记，或者试图接近你们的可疑人物，不管是谁，用什么身份，立刻告诉韩鹏。” “我明白！”唐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她知道，从爷爷倒下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能再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 最后，张阳看向了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周晴。 周晴的身体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她知道，该轮到她了。 张阳把那块真正的兽皮残页，扔到了她面前。 “你的任务。” 周晴立刻上前，小心地拿起那块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兽皮。 “动用周家，还有你师傅东海战神的关系网。” “是。” “把这个‘鬼圣’，给我挖出来。” 张阳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需要知道他的一切。从哪里来，目的是什么，和阴阳门、影门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势力。” 周晴捏紧了手里的兽皮，感受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 “张先生，如果查到了他的老巢……” “只要情报。” 张阳打断她的话。 “在我回来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明白！” 周晴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她知道，这是张阳给她的第一个考验，也是她赎罪和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她不能，也绝不会搞砸。 安排完一切，张阳站起身。 密室里的四个人，都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江东有任何事，你们都听韩鹏的。” “是，张先生！” 韩鹏、唐明远和周晴齐声应道。 唐颖也跟着小声地说了一句“是”。 张阳不再说话，拉开厚重的石门，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密室里，四个人面面相觑。 韩鹏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唐明远和唐颖则是一脸复杂，既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心安。 周晴摊开手里的兽皮残页，目光死死盯着上面那个狰狞的鬼脸印记，眼神变得锐利。 鬼圣。 这将是她为张先生办的第一件事。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 韩鹏坐在副驾，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说。”张阳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 “张先生，那个苗人老妇……”韩鹏斟酌着词句，“她说的话，能信吗？万一是个陷阱……” “她不敢骗我。” 张阳的声音很轻。 “那个周卫国，比你想的要聪明。” “他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周家的利益最大化。” 韩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西南那边，我也安排了人接应……” “不用。” 张阳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这次，我一个人去。” 汽车最终停在了江东郊外一个废弃的货运机场。 一架黑色的湾流私人飞机，安静地停在跑道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鹰。 张阳下了车，没有和韩鹏告别，径直走向飞机的舷梯。 韩鹏站在车旁，看着张阳的背影，深深鞠躬，直到那背影消失在机舱门口。 舱门关闭。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飞机滑跑，升空，很快就汇入了深邃的夜幕。 韩鹏直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传我的命令。”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机场上，显得格外冰冷。 “从现在开始，封锁所有进出江东的要道，严查每一个可疑人员。” “另外，放出消息，就说张先生正在唐家闭关。” “对，任何敢去唐家叨扰的，不管是谁，先打了再说！” 挂断电话，韩鹏望着西南方向的天空，喃喃自语。 “张先生，您放心。” “您回来之前，江东，乱不了。” 第21章 暗潮汹涌 张阳乘坐的飞机消失在夜色深处。 江东的夜，似乎和往常一样，却又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韩鹏没有回自己的住处，他直接去了江东商会总部大厦的顶楼。 这里是他的地盘。 “会长，李家倒台后，所有跟他们有牵连的家族都派人送来了厚礼。”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手下，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汇报。 “那些礼物，都登记造册，一样不许动。” 韩鹏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的声音很冷。 “另外，放出消息，李家所有资产，将成立一个公开透明的基金会，用来补偿十二年来所有被他们欺压过的受害者。” 手下愣了一下。 “会长，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 “按我说的做。” 韩鹏打断他，“这是张先生的意思。” “是！” 手下身体一震，再也不敢有任何疑问。 “还有，”韩鹏转过身，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那些以前跟在李家屁股后面，最近又跳出来想抢地盘的，都给我盯死了。” “有几家已经开始接触李家以前的灰色产业了，动作很快。” “让他们抢。”韩鹏的嘴角扯动一下，“鱼饵撒下去了，总得让鱼吃几口。” “我只要一份名单，谁吃了，吃了多少，背后又站着谁。” “明白。” 手下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韩鹏一个人，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张先生把江东交给了他，他不能出任何岔子。 …… 与此同时，江东战区，一间戒备森严的地下情报中心。 周晴换上了一身干练的作战服，头发高高束起。 她面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各种数据和情报。 “查到了吗？” 她看着面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肩上扛着校官军衔的中年人。 “小姐，我们动用了最高权限，查询了战神殿近五十年的所有机密档案。” 中年人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 “没有‘鬼圣’这个代号。” 周晴的眉头拧了起来。 “海外呢？影门和阴阳门都和海外有关。” “查了。”中年人调出一份文件，“影门的情报少得可怜，只知道他们盘踞在海外，擅长暗杀和蛊毒，核心成员信息一片空白。至于阴阳门，更像个幽灵组织，除了最近在江东的行动，之前几乎没有任何记录。” 周晴沉默了。 她捏紧了手里的兽皮残页，那上面狰狞的鬼脸图案，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连战神殿的情报网都查不到分毫。 这个鬼圣，到底是什么来头？ “继续查！”周晴的声音很冷，“从南疆查起，十二年前张家灭门案，李长风，影门，还有这次的苗人老妇，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这个人挖出来！” “是！” …… 唐家别墅。 唐明远和唐颖父女俩，一整晚都没睡。 唐渊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但他们父女俩的心却悬着。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张阳留下的那份兽皮残页拓本。 “爸，这上面的东西……” 唐颖看着那些邪异的图案和文字，只觉得头皮发麻。 “张先生说了，医道的部分可以看，蛊术的部分，一个字都不许碰。” 唐明远拿起拓本，眼神复杂。 “我唐家钻研医道数百年，自诩龙国顶尖，可跟这上面记载的东西一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 他叹了口气，又拿起张阳留下的那套护心针法。 “这套针法，精妙绝伦，比我家传的‘七星续命针’还要高明数倍。张先生的医术，怕是已经通神了。” 唐颖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窗外。 别墅周围，韩鹏安排的保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得固若金汤。 可她没有安全感。 她知道，现在整个龙国的上层圈子，都在盯着唐家。 盯着那本已经失踪的《地仙手记》。 “颖儿，别怕。”唐明远看出了女儿的担忧，“张先生既然出手了，就会护我们周全。” 唐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她想起那个总是很平静的年轻人，心里才稍稍安定一些。 …… 三天后。 江东，一家隐蔽的地下赌场。 这里是李家倒台后，被一个叫“黑蛇”的新势力接管的。 深夜，赌场最深处的包厢里。 一个脖子上有黑色蛇形纹身的男人，正恭敬地给一个坐在沙发阴影里的人倒酒。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黑蛇的声音带着一丝谄媚。 “江东那些老鼠，都以为我们是来抢地盘的，没人怀疑。” 阴影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手套，看不清样貌。 “唐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 “韩鹏把唐家别墅围得像个铁桶，我们的人靠不近。”黑蛇回答，“消息说，那个姓张的小子，在唐家闭关。” “闭关？” 阴影里的人冷笑一声。 “他倒是会选地方。”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窗边。 “下一步，怎么做？”黑蛇小心翼翼地问。 “等。” 男人吐出一个字。 “等？” “等那些苍蝇闹得再大一点，等韩鹏和周家那个女娃自顾不暇。” 男人转过身，兜帽的阴影下，露出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 “等他们都以为，我们是来分蛋糕的时候……” “我们去取走，真正想要的东西。” 黑蛇身体一颤，低下头。 “是，大人。” 男人没再理他，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包厢里。 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 韩鹏的办公室。 天已经亮了。 韩鹏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十几份情报。 “会长，情况不对。” 一个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脸色凝重。 “这三天，江东冒出来至少七八个新势力，都在抢占李家留下的地盘，打得头破血流。” 韩鹏点燃一根烟。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的人在其中三个势力的背后，发现了同一个影子。” 负责人将一份文件推到韩鹏面前。 “他们行事非常隐秘，手段干净利落，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折损了三个兄弟，才勉强抓到一点尾巴。” 韩-鹏翻开文件，瞳孔猛地一缩。 文件上，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 虽然看不清脸，但韩鹏一眼就认出了那种走路的姿态，那种隐藏在黑暗中的气质。 和他之前在清风观外围监控里看到的，阴阳门那个黄金面具上使，有七八分相似！ “他们不是冲着地盘来的。” 韩鹏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声音变得冰冷。 “他们的目标，是唐家。” 或者说，是《地仙手记》。 这群人，比影门更狡猾，比阴阳门更难缠。 他们藏在暗处，挑动江东的混乱，就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一招声东击西！ 韩鹏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周晴的号码。 “周小姐，是我，韩鹏。” “江东，来了新的客人。” 第22章 意外相逢 西南边陲，一个几乎被地图遗忘的简陋机场。 一架黑色的湾流私人飞机在跑道尽头停稳，舱门打开，张阳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走了下来。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他走出机场，拦下了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 “去镇上。” 半小时后，在尘土飞扬的小镇上，张阳换上了一身当地人常穿的粗布衣裤，又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一辆快要报废的越野车。 引擎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载着他一头扎进了连绵不绝的深山。 两天后。 崎岖的山路到了尽头，张阳弃车，徒步走入原始丛林。 这里的树木遮天蔽日，空气潮湿而闷热，脚下是厚厚的腐烂落叶。 张阳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身体在林间的阴影中穿梭，像一道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幽灵。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奇特的甜腻气味，林中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寂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前方，一团灰白色的浓雾终年不散，将山林彻底隔断。 张阳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块苗人老妇给的兽骨。 他将骨头握在手心，骨头表面那些细密的符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散发出一股微弱的暖意。 他迈步走进浓雾。 那能腐蚀血肉的毒瘴，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就像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动向两侧分开。 穿过近百米厚的瘴气带，眼前豁然开朗。 三座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山峰，品字形矗立在前方，如同三只蛰伏的巨兽。 万蛊窟，就在中间那座山峰之下。 张阳正准备动身，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有声音。 他身体一闪，悄无声息地隐入一棵巨树的阴影后，收敛了全身气息。 没过多久，一行五六个人从侧面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这些人个个穿着昂贵的户外作战服，身手矫健，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都是练家子。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目光锐利，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手里捧着一个古旧的青铜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微微颤动着，指向中间那座山峰。 “三叔，这破罗盘到底准不准啊？”一个年轻队员压低声音问，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咱们都在这鬼地方转悠两天了。” 被称作三叔的刀疤脸汉子瞪了他一眼。 “闭嘴！老祖宗留下的手札，怎么会有错！” 他看着罗盘，眼神里透着一股贪婪和火热。 “罗盘指的就是中间那座山，万蛊窟就在那下面！” 另一个队员凑了过来，兴奋地搓着手。 “三叔，这次要是真能找到老祖宗说的那个……‘蛊王’，咱们林家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 “哼，那是自然！”刀疤脸汉子冷笑一声，“影门那帮只知道杀人放火的废物，当年找到了万蛊窟，却只懂得用噬魂蛊这种歪门邪道。”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万蛊窟里真正的宝贝，是那只沉睡了近千年的蛊王！” “只要得到它，别说区区一个江东，就是燕京那些所谓的顶级世家，也得在我们林家面前低头！” “都给我打起精神！”刀疤脸汉子厉声喝道，“这地方邪门得很，谁也不许掉以轻心！等拿到蛊王，我记你们首功！” “是，三叔！” 几人应了一声，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狂热。 张阳在暗处静静地听着。 林家？蛊王？ 看来盯上这地方的，不止影门和阴阳门。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林家一行人正准备继续前进，那个叫三叔的刀疤脸汉子却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张阳藏身的大树方向。 他常年在刀口上舔血，对危险的直觉异常敏锐。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被窥视的感觉。 “谁？！” 他低喝一声，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其他几个林家子弟也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散开，摆出防御阵型，警惕地盯着那片阴影。 “滚出来！” 树后的阴影里，张阳缓步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刀疤脸汉子看到走出来的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孤身一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可他心里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外围的毒瘴，跟在他们身后这么久不被发现，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小子，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刀疤脸汉子沉声问道，手依旧没有离开刀柄。 张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目光从这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座被云雾笼罩的山峰上。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刀疤脸汉子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来头。” “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否则……”他眼神一冷，“这深山老林里，多一具尸体，没人会知道。” 张阳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他身上。 “万蛊窟，不是你们能踏足之地。”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刀疤脸汉子。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怒喝一声，对着身旁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给我废了他！” “是！” 两个林家子弟狞笑着冲了出去，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双手成爪，直取张阳的肩膀。 他们想先卸掉张阳的胳膊，再慢慢炮制。 面对两人的夹击，张阳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他只是抬起右手，对着左边那个冲来的人，随意地屈指一弹。 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劲气，瞬间破空而出。 冲在前面的那个林家子弟，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身体倒飞出七八米远，“砰”的一声狠狠撞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上。 粗大的树干剧烈摇晃，树叶簌簌落下。 那人顺着树干滑落在地，胸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凹陷下去，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另一个正要扑到张阳身前的林家子弟，硬生生刹住了脚步，满脸骇然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又看了看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的张阳，像是见了鬼一样。 一瞬间，林间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刀疤脸汉子脸上的狞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凝重。 他死死盯着张阳，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第23章 杀鸡儆猴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间只剩下那个叫三叔的刀疤脸汉子粗重的喘息声。 他身后的几个林家子弟，脸上的狂热和贪婪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看着远处那个嵌在树干上，胸口塌陷的同伴，又看向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一下的张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个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被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随手弹了一下手指。 “三……三叔……” 那个差点扑到张阳身前的林家子弟，双腿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牙齿磕碰着，话都说不完整。 刀疤脸汉子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张阳，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坟起，像盘踞的蚯蚓。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存在。 甚至比传说中影门的那些怪物，还要可怕。 张阳的目光从那具尸体上移开，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在看几只挡路的蚂蚁。 “炮灰，都不够格。” 张阳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跪下。” 两个字，像是两座大山，轰然压在剩下几个林家子弟的心头。 其中一个年轻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满是腐叶的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们……我们马上就走！” 刀疤脸汉子看到这一幕，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奇耻大辱。 他林啸天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你他妈给我站起来！” 他对着那个跪地的手下怒吼一声，眼中的凶光却更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 “小子，你到底是谁？” 林啸天色厉内荏地喝道：“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我们是林家的人！得罪了我们林家，在西南这片地界，你……” 张阳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你选了另一条路。”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林啸天最后一点侥E幸。 他知道，今天这事，不可能善了了。 “跟他拼了！” 林啸天狂吼一声，给自己壮胆。 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两把墨绿色的短刀，刀刃上泛着诡异的幽光，显然淬了剧毒。 “杀！” 他身体瞬间弓起，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猎豹，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张阳暴冲而去。 两道墨绿色的刀光在空中交错，拉出两道致命的弧线，直取张阳的咽喉和心脏。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了这一击上。 他就不信，对方是铁打的，能无视他这两把淬了“见血封喉”剧毒的宝贝。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张阳依旧站在原地。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那两道刀光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 张阳只是抬起了左手。 然后，轻轻向前一推。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林啸天却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透明墙壁。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顺着他的刀尖，狂暴地反卷回来。 “咔嚓！” 两声脆响。 他那两把削铁如泥的淬毒短刀，竟从中断裂。 紧接着，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轰在了他的胸口。 “噗！” 林啸天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逆血狂喷而出，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比他刚才那个手下飞得更远，最后重重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胸口更是传来钻心的剧痛。 另外几个站着的林家子弟，看到这一幕，魂都快吓飞了。 连他们中最强的三叔，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打成了死狗。 这还怎么打？ 他们再也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争先恐后地跪了一地，脑袋埋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饶命啊！大人饶命！”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放我们一条狗命！” 张阳没有理会那些磕头求饶的人。 他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到了林啸天的面前。 林啸天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双越来越近的脚，想要向后挪动，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张阳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然后，他抬起脚，用脚尖，在林啸天的小腹上，轻轻点了一下。 “呃啊……” 林啸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闷哼，感觉一股冰冷又霸道的内力瞬间冲入他的奇经八脉，将他全身的经脉都暂时封锁了起来。 他彻底成了一个无法动弹的废人。 这种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掌控的无力感，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恐惧。 张阳缓缓蹲下身，与他惊恐的眼神对视。 “说。”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万蛊窟、蛊王，还有影门。”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啸天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到过分的脸，眼神里只剩下绝望。 “你……你究竟是……是什么人？” 张阳没有回答。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那两截断裂的刀刃上轻轻沾了一下，放到鼻尖闻了闻。 “鬼面花，加上七步蛇的毒涎。” “炼毒的手法，倒是有点意思。” 他看着林啸天，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 “你这毒，从哪来的？” 林啸天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毒药的配方，心神剧震。 “是……是我林家祖传的……” “说实话。” 张阳的声音冷了一分。 林啸天只觉得一股寒意笼罩全身，仿佛只要自己再说半句假话，立刻就会神魂俱灭。 他彻底崩溃了。 “是……是从一个黑市上买的！”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喊道：“那个卖家很神秘，戴着鬼脸面具，大家都叫他……鬼使！” 鬼使？ 张阳的眼睛眯了一下。 又是面具。 阴阳门，影门，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什么鬼使。 看来，这潭水底下藏着的东西，越来越有趣了。 “继续说，万蛊窟。” 张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万蛊窟……是我林家在一本祖传手札上看到的记载。” 林啸天不敢有丝毫隐瞒，用尽力气说道：“手札上说，万蛊窟是上古炼蛊之地，里面沉睡着一只……一只千年蛊王。” “只要能得到蛊王，就能号令天下万蛊，成为蛊道至尊。” “影门呢？”张阳继续问。 “我们知道影门占据了这里，但……但手札上说，影门那些人，只懂得用噬魂蛊这种粗浅的法门，他们根本不知道蛊王的存在！” 林啸天急切地解释道：“我们……我们只是想来碰碰运气，取走蛊王，绝没有和影门同流合污的意思！” “是吗？” 张阳站起身，看向中间那座最高的山峰。 “那个鬼使，除了卖给你们毒药，还说了什么？” 林啸天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 “他……他还说……”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煞白。 “他还说，万蛊窟里的东西，快要‘熟’了。” “让我们林家最好快点动手，不然……不然等影门的‘上使’来了，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第24章 嘴硬的下场 林啸天的话在林间回荡。 “熟了”、“影门上使”，这几个词让张阳的眼神动了一下。 他缓缓站直身体，目光从那座被瘴气环绕的山峰收回，重新落在了地上半死不活的林啸天身上。 那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林啸天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他强撑着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带血的字句。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今天这事，我林家认栽了。” 他喘着粗气，试图谈判。 “你放我们走，就当交个朋友，我林家在南疆盘踞百年，朋友总比敌人多。你若是非要赶尽杀绝……” 他咬着牙，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我林家就算拼得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你好过！在南疆这片地，没人能得罪了林家之后，还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张阳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呵”了一声。 这声轻笑，像冬日里的寒风，让周围跪着的那几个林家子弟抖得更厉害了。 “林家？” 张阳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语。 “你觉得，我会在乎？” 说完，他再次蹲下身，与林啸天那双充满恐惧和不甘的眼睛对视。 “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林啸天还想放什么狠话，却看到张阳的手指动了。 那几根手指，快得像一道残影，在他胸腹间的几个穴位上，如蜻蜓点水般，连续点按了数下。 林啸天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他身体内部轰然炸开。 那不是刀割，不是火烧。 那感觉，就像有成千上万只看不见的虫子，正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头里疯狂啃噬、钻探。 “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划破了林间的寂静。 林啸天的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抽搐、翻滚，双手不受控制地在自己身上抓挠，坚韧的作战服被他自己撕开，皮肤上瞬间出现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他的眼球暴凸，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除了本能的挣扎，做不出任何别的动作。 旁边跪着的几个林家子弟，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见过杀人，见过酷刑，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痛苦的认知。 “三……三叔他……” 一个年轻人牙齿打着颤，话都说不完整，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剩下的人连滚带爬地向后退，恨不得离这个魔鬼一样的年轻人越远越好。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林啸天在地上翻滚着，声音已经嘶哑变形，混合着哭腔和无尽的恐惧。 “求求你……停下……快停下……啊！” 张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他快要被那股剧痛折磨到昏厥过去，才再次伸出手指，在他小腹上轻轻一点。 那股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剧痛，瞬间退去。 林啸天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看着张阳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半分凶狠，只剩下最原始的、最纯粹的恐惧。 “现在，可以说了吗？”张阳的声音很平淡。 “可以……可以……”林啸天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慢了半秒，那种恐怖的折磨会再次降临。 “林家，是什么来头？”张阳问道。 “林家……是我南疆的一个蛊术世家。”林啸天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百年前还算风光，现在……现在已经没落了。” “百年前，林家的一位先祖，曾和……和海外一个叫‘影门’的组织有过一些书信往来，但后来就断了联系。” 张阳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继续说，万蛊窟和蛊王。” “万蛊窟，是我林家在一本祖传手札上看到的记载。”林啸天颤抖着说，“手札上说，这里是上古时期的一个炼蛊之地，是真正的万蛊之源。” “在万蛊窟的最深处，沉睡着一只……一只从上古活到现在的‘蛊王’。” 说到“蛊王”，林啸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贪婪，但更多的是恐惧。 “手札上说，谁能得到蛊王，谁就能操控天下万蛊，成为蛊道至尊……我们林家，就是想靠着蛊王，重振门楣。” “影门也对蛊王感兴趣？”张阳打断他。 “是！是的！”林啸天急忙回答，“我们查到，影门这几年一直在派人秘密勘探这里，他们似乎也知道了蛊王的秘密。”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抢在他们之前动手……我……我们绝没有跟影门同流合污的意思！真的！” 张阳看着他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群被贪婪冲昏头脑的炮灰而已。 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林啸天，目光重新投向那座若隐若现的山峰。 看来，所谓的“鬼使”，放出蛊王的消息，就是想让林家这种炮灰来探路，或者说，是来当祭品。 而影门，显然有更大的图谋。 “那个鬼使，”张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除了蛊王和影门，还说了什么？” 林啸天愣了一下，努力回忆着。 “他……他还说……影门这次来的人，身份不一般，是他们内部的‘上使’，实力深不可测。” “他还说，万蛊窟周围的毒瘴，最近变得越来越浓，这就是蛊王即将苏醒的征兆……让我们抓紧时间。” 张阳听完，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这个局，越来越清晰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几个缩在角落里，抖如筛糠的林家子弟。 “带着他，滚。” 张阳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赦令。 那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架起已经虚脱的林啸天，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身后的密林，片刻不敢停留。 很快，林间又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张阳一个人。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避瘴骨，骨头上的暖意似乎比之前更明显了一些。 他抬头，看向中间那座最高的山峰。 笼罩着山体的浓雾，似乎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涌动。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味，也变得更加浓郁。 “‘熟了’么……” 张阳轻声自语，眼神里闪过一抹玩味。 “影门的上使……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鬼使。” “正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 他不再停留，迈开脚步，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通往山脚的浓雾之中。 第25章 万蛊之变 那几个林家子弟手忙脚乱，刚把半死不活的林啸天架起来，准备逃命。 “站住。” 张阳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在几人耳边炸响。 正准备转身的几个人，身体瞬间僵住，像被钉在了原地，连头都不敢回。 架着林啸天的那个年轻人，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张阳缓步走到他们面前，目光落在林啸天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林啸天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是恐惧到极致的表现。 他看到张阳抬起了一根手指。 就是这根手指，刚才带给了他地狱般的折磨。 “我……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林啸天声音嘶哑，充满了哀求，“求你，放过我们……” “万蛊窟里面，什么情况？”张阳问道，手指并没有放下。 林啸天身体一颤，不敢再有半句废话。 “里面……里面有蛊阵和机关！”他急促地说道，“百年前，我林家有位先祖不信邪，带着族中高手硬闯，结果……全军覆没，一个都没出来！” “手札上记载，那些蛊阵歹毒无比，能无声无息地侵蚀人的心神，让人在幻觉中自相残杀。” “还有些机关，连接着地下的毒物巢穴，一旦触发，万劫不复！” 张阳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说，东西快‘熟’了。”张阳的目光，让林啸天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囚犯，“什么意思？” “是……是蛊气！”林啸天赶紧解释，“手札上说，万蛊窟深处，常年弥漫着一种奇特的‘蛊气’，那是无数蛊虫死后怨念和毒性汇聚而成的东西。” “正常情况下，蛊气是稳定的，但每隔百年，就会发生一次异变。” “一旦异变，蛊气会变得极不稳定，向外扩散，影响周围的生态。” 他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更深的恐惧。 “更可怕的是，蛊气的异变，会加速……会加速沉睡在最深处的蛊王的苏醒！”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呼—— 林间毫无征兆地刮起一阵阴冷的风，吹得人汗毛倒竖。 紧接着。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嗡鸣声，从中间那座山峰的方向遥遥传来。 这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林家子弟，包括林啸天在内，齐齐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诡异的事情，接连发生。 周围那些合抱粗的古树树干上，原本只是薄薄一层的青苔，此刻竟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开始生长、蔓延，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覆盖了半个树身，颜色也从青绿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味，也在这时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只是甜腻，而是多了一股腐烂和腥臭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变得浓郁，刺鼻，吸入一口就让人头晕脑胀。 “不……不会吧……”那个捧着罗盘的年轻人，看着手里剧烈颤抖，指针疯狂旋转的罗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啸天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那座山峰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蛊气……是蛊气异变了！” “它醒了……它要醒了！蛊王要醒了！” 他的喊声，在死寂的林间显得格外凄厉。 几个林家子弟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精神压力，有人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有人裤裆一热，瘫软在地，腥臊的气味瞬间扩散开来。 张阳的目光，越过这群吓破了胆的废物，投向了中间那座山峰。 他能感觉到。 一股古老、邪恶、而又无比强大的气息，正在那座山的最深处，缓缓复苏。 那股气息，带着与噬魂蛊同源，却又比噬魂蛊霸道、纯粹千百倍的感觉。 就像一个是支流，而另一个，是源头。 张阳收回目光，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抖如筛糠的林啸天。 “你的用处，到此为止了。” 他随手一指，点在林啸天的小腹上。 林啸天身体剧烈一震，那股封锁他经脉的内力瞬间消散，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解脱，反而因为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而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张阳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 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正在剧烈翻涌的浓雾。 “你……你疯了！你要进去？！”林啸天看着张阳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现在进去就是送死！蛊王苏醒，万蛊暴动，里面就是人间地狱！” 张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片比之前浓郁了数倍的灰白色瘴气之中。 林啸天看着那片瘴气将张阳吞没，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快意和怨毒。 “蠢货！不知死活的蠢货！进去吧，去给蛊王当点心吧！”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剩下的几个手下吼道：“快！快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他们刚跑出没几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队伍最后方传来。 林啸天猛地回头，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一个掉在队尾的林家子弟，脚下的腐叶堆里，突然钻出无数条色彩斑斓的细小毒蛇，密密麻麻，瞬间便爬满了他的全身。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肿胀、腐烂，最后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连骨头都没剩下。 “是……是蛊虫！万蛊窟里的蛊虫跑出来了！” “快跑啊！” 剩下的人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着来路狂奔。 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不正常。 松软的泥土里，不时钻出拳头大的黑色蝎子，长着人脸的蜘蛛，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诡异虫子。 树上，不断有拳头大小的毒蜂和色彩艳丽的飞蛾扑下。 整个丛林，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杀机的捕食场。 惨叫声，此起彼伏，然后又很快消失。 林啸天拼了命地奔跑，他不敢回头看，他能听到身后同伴一个个倒下的声音。 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逃离这个魔窟！ …… 与此同时。 张阳已经穿过了那片对普通人来说是绝地的毒瘴。 他握着避瘴骨，那骨头此刻正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眼前的景象，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 通往山脚的小路上，原本只是有些潮湿，现在却爬满了各种滑腻的苔藓和奇形怪状的菌类，散发着幽幽的磷光。 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气味更加浓郁。 嗡嗡嗡—— 无数的飞虫，形成一片片黑色的乌云，在林间盘旋。 这些在外面能轻易致人死地的毒虫，在靠近张阳身体三尺范围时，却像是遇到了天敌，惊恐地四散飞开，不敢越雷池半步。 张阳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走到了中间那座山峰的山脚下。 一个被巨大藤蔓和苔藓几乎完全覆盖的漆黑洞口，出现在他面前。 洞口只有两人高，黑不见底，仿佛巨兽张开的嘴。 一股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血腥和腐烂气息的黑风，正从洞口里不断向外吹出。 这就是万蛊窟的入口。 张阳刚准备踏入。 “站住！” 一声冷喝，从洞口侧面的一块巨石后传来。 紧接着，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洞口两侧。 第26章 两只蝼蚁 冰冷的喝声在洞口回荡，带着一股子自以为是的傲慢。 两道黑影从巨石后闪出，一左一右，堵住了万蛊窟的入口。 这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胸口用银线绣着一个狰狞的鬼脸图案，与张阳从李家密室得来的那块鬼头木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影门的人。 左边那个身材高瘦，手里把玩着两枚寒光闪闪的铁胆，眼神阴鸷。右边那个则是个矮壮汉子，背上背着一把门板宽的巨剑，浑身肌肉虬结，散发着一股凶悍的气息。 “小子，报上名来。”高瘦男人上下打量着张阳，看到他一身粗布衣服，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鬼鬼祟祟的，是哪家派来送死的探子？” 张阳的目光从他们胸口的鬼脸图案上扫过，然后，他就像没看到这两人一样，径直朝洞口走去。 彻底的无视。 这种无视，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语都更能激怒人。 “找死！”高瘦男人脸色一沉，手里的铁胆停止了转动，“我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矮壮汉子更是直接，“砰”的一声，将背后的巨剑拄在地上，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矮壮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敢闯到这里来的，直接宰了便是。” 张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眼前这两个大活人就是空气。 “站住！”高瘦男人怒喝一声，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横移一步，挡在了张阳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五指如爪，直取张阳的咽喉。 “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穿着土气的年轻人，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面对这快如闪电的一爪，张阳终于有了动作。 他连看都没看对方，只是在对方的手爪即将触及自己皮肤的瞬间，抬起了右手。 然后，像赶苍蝇一样，随意地挥了一下。 没有劲风，没有声响。 高瘦男人的身体却猛地一僵，脸上的狞笑凝固了。 他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撞在了他的手腕上。那股力量并不狂暴，却像无孔不入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体内的所有防御。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折断。 “啊——！”高…瘦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侧面的石壁上，然后滚落在地，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腕，痛苦地哀嚎。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从他出手到被打飞，不过眨眼之间。 那个背着巨剑的矮壮汉子，瞳孔猛地一缩。 他刚才甚至都没看清张阳是怎么出手的。 他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同伴，又看了看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的张阳，脸上的凶悍瞬间被惊疑所取代。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矮壮汉子握紧了剑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张阳依旧没有回答他。 他的脚步再次迈开，越过地上哀嚎的高瘦男人，继续走向洞口。 矮壮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发信号求援。 可影门的尊严，让他无法容忍被人如此轻视。 “不管你是谁，敢闯万蛊窟，就是与我影门为敌！” 他爆喝一声，给自己壮胆。 他猛地拔出背后的巨剑，双手握柄，全身肌肉坟起，一股狂暴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给我死！” 他抡起巨剑，带起一阵呼啸的恶风，对着张阳的后背，狠狠地劈了下去。 这一剑，势大力沉，足以将一头公牛劈成两半。 张阳头也没回。 就在那呼啸的剑风即将及体的瞬间，他只是反手向后，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那把门板宽的巨-剑，被那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稳稳地夹住了。 狂暴的剑势，戛然而止。 矮壮汉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劈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太古神山。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想把剑抽回来，可那两根手指就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这……这怎么可能？”矮壮汉子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张阳夹着剑刃，缓缓转过身。 他终于正眼看了这个矮壮汉子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力气，太小了。” 说完，他两指轻轻一错。 “铛啷！” 那把精钢打造的巨剑，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矮壮汉子握着半截断剑，呆立在原地，像一尊石雕。 张阳随手扔掉手里的半截剑刃，手指在那矮壮汉子的胸口，轻轻点了一下。 “噗！” 矮壮汉子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没了声息。 从头到尾，张阳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解决了两只挡路的蝼蚁，他迈步走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 洞口内外的光线差异巨大，一踏入其中，仿佛从白昼进入了永夜。 一股比外面浓烈十倍的阴冷、潮湿，夹杂着血腥和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阳握着避瘴骨，骨头散发出的暖意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能侵蚀心神的蛊气隔绝在外。 洞内的通道很狭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 脚下湿滑，到处都是黏腻的苔藓，墙壁上，则爬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发光菌类，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将通道映照得如同鬼域。 走了约莫十几米，通道豁然开朗。 一具干瘪的尸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靠坐在墙角。 尸体穿着和外面那两人一样的黑色劲装，显然也是影门的人。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极度惊恐的表情，眼眶和嘴巴都张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想象的恐怖事物。 他的皮肤干瘪，紧紧贴在骨头上，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针眼大小的黑点。 张阳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是被一种名为“千针蛊”的蛊虫反噬而死。 这种蛊虫细小如尘埃，能顺着毛孔钻入人体，啃食血肉，中者会在极度的痛苦和瘙痒中死去。 看来，这万蛊窟的异变，连影门自己人都控制不了了。 张阳继续向前走，沿途又看到了两三具类似的尸体，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 他面无表情，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 大约走了几百米，前方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石壁，挡住了去路。 石壁高达数十米，上面雕刻着无数晦涩难懂的古老符文，以及各种狰狞、邪异的蛊虫图腾。 一股古老而又磅礴的气息，从石壁上传来。 “万蛊镇魂阵。” 张阳看着石壁，口中吐出五个字。 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上古阵法，专门用来镇压邪祟之物。 只不过，眼前的阵法，已经残破不堪。 石壁的右上角，有一块明显的断裂，许多符文已经模糊不清，导致整个阵法的气息出现了外泄。 张阳能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又极其邪恶的力量，正从那处破损的地方，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他没有去触碰这个残阵，而是根据兽皮残页上的地图指示，绕到石壁的左侧。 那里，有一个被藤蔓掩盖的狭窄缝隙。 穿过缝隙，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张阳面前。 溶洞的穹顶高不见顶，隐没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根根巨大的钟乳石倒悬而下，如同利剑。 空气中，那股压抑至极的蛊气，几乎浓郁到了化不开的地步，让人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像是吸进了一口混杂着剧毒的烂泥。 溶洞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血色水潭，潭水咕咕地冒着泡，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无数奇形怪状的虫子，正在潭水边爬进爬出。 张阳的目光，却被血潭中心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里，似乎悬浮着什么。 就在这时，几道强横的气息，从溶洞的另一侧，猛地爆发出来。 “什么人？！”一声充满警惕的厉喝，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 第27章 这里，我接管了 那声厉喝在空旷的溶洞里反复回荡。 随着话音，三道人影从血潭对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呈品字形将祭坛护在身后。 为首那人，身材修长，没有戴面具，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妖异。他穿着一身比旁边两人更精致的黑色长袍，胸口的鬼脸绣纹是金线织成，眼神里透着一股病态的倨傲。 他身旁两人，气息同样强悍，比洞口那两个守卫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上使大人，这小子是怎么进来的？”左侧一个鹰钩鼻男人开口，目光在张阳身上扫过，像在打量一件死物。 被称为“上使”的妖异青年没有回答，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张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有趣，居然能穿过外面的‘万蛊瘴’，看来不是普通的迷路羔羊。” “上使，蛊王苏醒在即，不能有任何差错。”右侧那个一直沉默的壮汉沉声说道，“让我来解决他。” 妖异青年摆了摆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阳。 “不急，仪式还需要一点时间。好久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猎物了，陪他玩玩。” 张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穿过血潭，落在了潭水中心那根若隐若现的巨大石柱上。 一股与他体内真元截然相反，却又无比熟悉的力量，正从那石柱深处，丝丝缕缕地向外渗透。 这种彻底的无视，让妖异青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小子，我在跟你说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张阳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他，眼神平淡。 “你们，在等什么？” 这个问题让三人都是一愣。 鹰钩鼻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死到临头了，还关心这个？上使，让我捏碎他的骨头！”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带起一串残影，瞬间就冲到了张阳面前。 他的五指变得漆黑如墨，上面还附着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对着张阳的天灵盖就抓了下来。 “黑煞腐骨手！中者血肉消融，神仙难救！”他狞笑着，仿佛已经看到张阳化为一滩脓水的场面。 张阳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右手，对着那只抓来的黑手，轻轻一挥。 没有劲风，没有声响。 鹰钩鼻男人的动作，却在半空中猛地顿住。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他看到，自己那只无坚不摧的黑手，在接触到对方身前三寸的空气时，竟然像被点燃的蜡烛一样，从指尖开始，无声无息地融化、消失。 那股腐蚀一切的黑煞之气，仿佛遇到了克星，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到。 “不……不可能！” 他想抽手后退，却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了自己，动弹不得。 张阳屈指一弹。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气劲，射向鹰钩鼻男人。 “噗！” 一声闷响。 鹰钩鼻男人的胸口，炸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身体倒飞出去，被一股巧劲钉在了十几米外的一根巨大钟乳石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石壁。 他还没死，身体剧烈抽搐着，眼睛死死瞪着张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整个溶洞，瞬间安静下来。 剩下的那个壮汉，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握着武器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一招。 只用了一招，实力与他相当的同伴，就成了一个挂在墙上的活靶子。 妖异青年的脸色，也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他收起了脸上的玩味，死死盯着张阳。 “你不是武道中人。”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张阳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朝着祭坛的方向走去。 “站住！”壮汉怒吼一声，往前踏出一步，挡在了张阳和祭坛之间，“想过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猛地将一根沉重的狼牙棒砸在地上，整个地面都震颤了一下。 张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滚开。” 两个字，从他口中轻轻吐出。 壮汉被这股极致的轻蔑激怒，他咆哮着抡起狼牙棒，带起呼啸的恶风，对着张阳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张阳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他只是抬起了左手，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叮！ 一声清脆到诡异的声响。 那根布满尖刺的狼牙棒，在距离张阳额头不到一寸的地方，被那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稳稳地夹住了。 狂暴的冲击力，戛然而止。 壮汉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像是砸进了一团棉花里，所有的力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把狼牙棒抽回来，可那两根手指，就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张阳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根精铁打造的狼牙棒，从中断裂。 紧接着，张阳的手指顺势向前，在那壮汉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 壮汉高大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再没了声息。 从头到尾，悄无声息。 现在，整个祭坛前，只剩下那个金线鬼脸的妖异青年。 他看着张阳，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恐惧”的情绪。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一边说，一边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祭坛上，退无可退。 张阳停下脚步，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古老祭坛上。 祭坛由不知名的黑色岩石建成，上面刻满了各种邪异的图腾和符文，与他在李家密室看到的那块兽皮残页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祭坛的中心，正是一个不断冒着黑色气泡的血池。 “用武者的精血，来腐蚀镇魂柱，唤醒所谓的蛊王。” 张阳开口，声音平淡，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妖异青年的心上。 “你……你怎么会知道？！”妖异青年失声叫道。 张阳没有回答，他绕过已经吓傻的妖异青年，走到了血池边上。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怨气，扑面而来。 他能感觉到，血池底部那根巨大的石柱上，缠绕着的无数符文，正在被池水慢慢侵蚀，光芒越来越黯淡。 一股古老、邪恶，充满了暴虐和毁灭欲望的气息，正从石柱内部，一点点苏醒。 张阳的目光，又落在了祭坛周围散落的那些残破兵器和盔甲上。 “看来，很久以前，就有人想镇压这只虫子。”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妖异青年听着张阳的话，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个年轻人，仿佛什么都知道。 他就像一个俯瞰棋局的神明，而自己这些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棋盘上可笑的棋子。 “你……你也是为了蛊王而来？”妖异青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问道，“我们可以合作！鬼圣大人承诺过，只要得到蛊王，就能……” 张阳打断了他。 “鬼圣？”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妖异青年，“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让你来当祭品，你也心甘情愿？” “你胡说！”妖异青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我是上使！是鬼圣大人最信任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张阳对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再次将他笼罩。 “我问，你答。” 张阳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鬼圣，在哪？” 妖异青年嘴唇哆嗦着，眼神疯狂闪烁，似乎在犹豫。 张阳的手指，轻轻往下一压。 “啊——！” 妖异青年惨叫一声，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随时都会被捏碎。 “我说！我说！”他彻底崩溃了，“我不知道鬼圣大人在哪！我们……我们都是单线联系！” “这个局，是谁布下的？”张阳继续问。 “是……是鬼圣大人……”妖异青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惊恐地回答，“大人他……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份残图，找到了这里，说……说这里有能让他踏入‘那个境界’的钥匙！” “钥匙？” “就是蛊王！”妖异青年喊道，“只要用足够强大的精血献祭，让蛊王彻底苏醒，再将其吞噬，就能……就能一步登天！” 张阳的眼神，冷了下来。 吞噬蛊王？好大的胃口。 就在这时。 嗡—— 整个溶洞，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血池里的潭水，如同被煮沸了一般，疯狂地翻涌起来，一个个巨大的血泡不断炸开。 池底那根巨大的镇魂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 一道清晰的裂痕，在石柱的中间位置，骤然出现。 一股比之前强大百倍的邪恶气息，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荒猛兽，轰然爆发！ “哈哈哈……晚了！一切都晚了！”跪在地上的妖异青年，感受到这股气息，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镇魂柱破了！蛊王要出来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给它当第一顿美餐！” 张阳没有理会他的狂笑。 他看着那根布满裂痕的石柱，眼神古井无波。 然后，他迈开脚步，迎着那股足以让任何武道宗师心神崩溃的恐怖气息，一步一步，走向了沸腾的血池。 第28章 蛊王真容 那妖异青年看到这一幕，笑声戛然而止。 “你……你干什么？你疯了！？”他叫道，“那里面是能腐蚀宗师强者的血煞！你碰一下就会化为脓水！” 张阳依旧没有理他。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真元萦绕。 然后，他轻轻点在了血池的表面。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探入冰水，整个血池瞬间暴动。 无数细小的蛊虫在血水中疯狂涌动，血池表面炸开一团团巨大的气泡，一股比之前浓烈百倍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吼！ 一道无形的，直冲灵魂的嘶吼，从血池深处猛然爆发。 跪在地上的妖异青年惨叫一声，双手抱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七窍中渗出鲜血。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红色气柱，从血池中心冲天而起，直撞向溶洞的穹顶。 那气柱在半空中扭曲、凝聚。 转眼间，化作一只狰狞可怖的巨型蛊虫幻影。 这只蛊虫幻影足有十几米高，身躯像无数节蜈蚣拼接而成，长满了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肢节，每一根肢节末端都是锋利的倒钩。 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占据了三分之一头颅的圆形巨口，口中是层层叠叠、如同绞肉机般的利齿。 这幻影的形态，与李家密室那张兽皮残页上描绘的蛊王图案，一模一样。 它散发出的滔天邪气，让整个溶洞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妖异青年在地上抽搐着，艰难地抬起头，看到这尊恐怖的幻影，脸上露出了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表情。 “蛊王……真的是蛊王……” 然而，站在血池边的张阳，看着这尊恐怖的幻影，脸上却连半分波动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无趣。 “装神弄鬼。” 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这四个字，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让那在地上翻滚的妖异青年动作一滞。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个年轻人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震惊，只有一种看待路边蝼蚁般的淡漠。 “你……你为什么不怕！？”妖异青年用尽力气嘶吼道，“这可是蛊王！上古至今唯一的蛊王！” 张阳终于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 “一只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只剩下一点残存意志和怨念汇聚成的幻影。” “也配称王？” 说完，他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一缕银白色的光芒在他掌心汇聚、凝炼。 转瞬间，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由精纯真元构成的三寸银针，凭空悬浮在他的指尖。 以气御针！ 看到这一幕，妖异青年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已经不是武道的范畴！这是传说中陆地神仙才拥有的手段！ “不……不可能……” 张阳没有给他继续震惊的机会。 他屈指一弹。 “去。” 那枚真元银针，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射向半空中的巨大幻影。 蛊王幻影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慑心魄的无声咆哮，一股黑色的音浪对着张阳席卷而来。 然而，那枚银针却仿佛无视了所有阻碍。 它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黑色音浪，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蛊王幻影那巨大头颅的正中心。 “嗡——” 蛊王幻影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下一秒，以银针刺入点为中心，无数道蛛网般的银色裂缝，瞬间蔓延至它的全身。 那恐怖的幻影，在妖异青年无法理解的目光中，开始颤抖，然后寸寸瓦解。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它就像一座被阳光照射的冰雕，无声无息地消融，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最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笼罩整个溶洞的邪恶气息和精神威压，荡然无存。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血池依旧在咕咕冒着泡，和妖异青年粗重的喘息声。 “死……死了？” “就……就这么……没了？” 妖异青年瘫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鬼圣大人耗费无数心血，不惜牺牲众多高手，谋划了数年，想要唤醒并吞噬的无上存在。 就这么……被一根针给……点没了？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张阳负手而立，看都懒得再看那妖异青年一眼。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血池中央那根布满裂痕的镇魂柱上。 “用武者的精血怨气，来腐蚀镇魂大阵。再以蛊王苏醒的假象，吸引一些炮灰来当最后的祭品，从而彻底破开封印。” 张阳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算计。只可惜，你们找错了东西。” 他一步迈出，直接踏在了血红色的池水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瞬间腐蚀钢铁的血水，在他脚下，竟如同温顺的仆人，自动向两边分开，为他让出了一条通往中心石柱的干燥路径。 妖异青年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刚刚恢复一点的理智，再次被彻底击碎。 踏水而行……不，是令血池退散！ 这是神仙手段！ 张阳如履平地，很快便走到了镇魂柱前。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石柱上那些已经黯淡无光的古老符文。 “原来如此。” “这下面封印的，根本不是什么蛊王实体。” “而是‘万蛊之源’。一个由无数上古蛊虫死后，其本源蛊力和至邪意念汇聚而成的意识核心。”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那个已经吓傻的青年，宣判最后的死刑。 “鬼圣想吞噬它？凭他也配？” “就算他真的成功了，也只会被这股纯粹的毁灭意志撑爆神魂，变成一头只知杀戮的怪物。” 妖异青年听到这些话，如遭雷击。 原来，鬼圣大人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所有人，都只是鬼圣疯狂野心下的棋子和祭品。 张阳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已经彻底崩溃的废物。 他的手指顺着石柱的纹路，缓缓向下移动。 最终，在石柱底部，一个被血污和苔藓覆盖的凹槽处，停了下来。 他指尖真元微吐，震开污物，露出了一个与石柱本身材质截然不同的暗格。 他伸出两指，轻轻一扣。 “咔哒。” 一声轻响，暗格弹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玉牌。 张阳将玉牌取出。 玉牌的一面，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鬼脸。 这鬼脸的图案，比影门众人制服上的更加古老，更加邪异，仿佛蕴含着某种直刺人心的力量。 张阳的目光，落在了玉牌的另一面。 那里，用一种古老的苗疆文字，刻着几个字。 虽然不认识字形，但那股铭刻在其中的意念，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地上那滩烂泥般的妖异青年，将玉牌展示给他看。 “鬼圣。苗疆。天绝峰。” 当这六个字从张阳口中吐出时，妖异青年全身剧烈一颤，眼中最后一点神采，也彻底熄灭了，化为了无尽的绝望。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张阳收回玉牌，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数百米厚的岩层，望向了遥远的西南方向。 “找到了。” 第29章 鬼圣？你跑不掉了 张阳捏着那块冰冷的玉牌，目光落在地上那滩烂泥般的妖异青年身上。 青年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看向张阳的眼神，如同在仰望一尊从远古神话中走出来的神明。 绝望，是他此刻唯一的情绪。 “原来，这才是鬼圣想要的钥匙。”张阳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妖异青年的心上。 “钥匙……什么……钥匙……”青年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张阳没有回答，他将一缕真元注入手中的玉牌。 嗡—— 玉牌轻颤，上面那张古老邪异的鬼脸图案，仿佛活了过来，两点幽光在眼眶中一闪而逝。 一股与镇魂柱下“万蛊之源”同根同源，却又带着一丝驾驭和号令意味的波动，从玉牌中散发出来，瞬间与整个溶洞的气息连接在了一起。 “他不是想吞噬蛊王，而是想控制它。” “用这块‘母牌’，去控制那根柱子下面的‘万蛊之源’，将这整个洞窟，变成他自己的蛊场。”张阳平淡地陈述着事实，像是在解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古董。 妖异青年听到这些话，身体猛地一震，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鬼圣大人根本没打算让他们任何人分享这份力量，他们从始至终，都只是被用来腐蚀封印的祭品，是用来喂养蛊场的饲料。 张阳没再理会这个将死之人。 他的心神，沉入玉牌与“万蛊之源”连接的瞬间，捕捉到的一缕信息。 那是一股纯粹的，充满了吞噬和毁灭欲望的意念。 与十二年前，张家庄园里弥漫的那股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噬魂蛊。 “原来，它不止是蛊。”张阳低声自语。 它更像是一种邪术，一种能直接吞噬人的神魂，用来壮大自身的引子。 怪不得，当年张家十八口，死后连魂魄都寻不到。 师傅曾说，那是魂飞魄散之兆。 现在看来，不是散了，而是被……吃了。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张阳身上一闪而逝，溶洞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将玉牌收起，脑海中，师傅所传的《九转还阳针》，李家密室得来的兽皮残页，以及刚刚从玉牌中获得的信息，三者正在飞速地融合、推演。 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变得清晰。 “万物相生相克，以魂为引，必有其破绽。” 就在此时，溶洞深处，那根布满裂痕的镇魂柱，再次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咔嚓！ 更多的裂痕在柱体上蔓延。 一股股压抑了千百年的暴虐气息，再也无法束缚，从裂缝中疯狂涌出。 整个溶洞，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嗡嗡嗡—— 沙沙沙——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摩擦声，从四面八方的阴影角落里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啊……啊……”地上的妖异青年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黑暗中，无数双红色的、绿色的、幽蓝色的光点，亮了起来。 成千上万，密密麻麻。 墙壁上，钟乳石上，地面上，所有他能看到的地方，都开始有东西在蠕动。 拳头大的黑色蝎子，长着人脸的彩色蜘蛛，通体血红的蜈蚣，还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诡异虫子，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正是溶洞中心，这个充满了浓郁血气和生灵气息的祭坛。 “虫……虫潮……” “蛊王没醒，它们醒了……我们……都要被吃掉……被活活吃掉！” 妖异青年发出了绝望的嘶吼，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这些被“万蛊之源”气息催生出的低等蛊虫，虽然远不如噬魂蛊那般歹毒，但胜在数量。 成千上万只一起涌上来，就算是武道宗师，也要被啃噬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的恐怖场面，张阳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前方的血池上，仿佛这足以吞噬一切的虫潮，不过是几只恼人的苍蝇。 虫潮涌动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到了祭坛边缘。 那股混杂着腥臭和腐烂的恶心气味，扑面而来。 妖异青年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被万虫分尸的结局。 可预想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颤抖着睁开一条眼缝。 他看到了。 看到了他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那黑色的虫潮，在靠近张阳身体周围三尺的范围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所有冲在最前面的蛊虫，在接触到那片区域的瞬间，身体就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连一点挣扎都做不到。 后面的虫子似乎感觉到了天敌般的大恐怖，疯狂地想要后退，却被更后面的同伴推搡着向前。 于是，一圈由蛊虫粉末构成的清晰“死亡线”，在张阳的脚下，缓缓形成。 他站在那里，负手而立。 虫潮汹涌，却无法越雷池半步。 他一人，便是一方禁区。 妖异青年张大了嘴，喉咙里嗬嗬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神。 这才是真正的神。 “吵死了。” 张阳终于皱了皱眉，似乎被这无休止的虫鸣搅了兴致。 他随手一挥。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猛然扩散开来。 气浪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凶残的蛊虫，无论是地上的爬的，还是空中飞的，全部在瞬间凝固，然后如同被风化的沙雕，齐齐化作了漫天飞灰。 不过一个呼吸。 整个溶洞，再次恢复了死寂。 仿佛刚才那铺天盖地的虫潮，只是一场幻觉。 妖异青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咧开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痴笑声。 疯了。 张阳转过身，走向已经彻底变成白痴的妖异青年。 他蹲下身，在那青年惊恐和痴傻交杂的目光中，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对方的眉心。 “你的主人，很快就会下去陪你。” 青年的身体一僵，眼中的神采彻底消失。 张阳站起身，看了一眼那根还在不断释放着邪恶气息的镇魂柱。 他没有选择将其彻底毁掉。 “钥匙在我手上，这锁……就先留着。” “我倒想看看，你这个鬼圣，有没有胆子，亲自来取。” 他转身，不再停留，迈步向着来时的通道走去。 一路穿过狭长的通道，沿途那些影门高手的尸体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 当张阳重新踏出洞口时，一股潮湿的山风迎面吹来。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 林间的毒瘴，比来时淡了许多，但空气中那股甜腻腐烂的味道，却更加浓郁。 脚下的地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各种虫类的尸体和不知名野兽的残骸，显然在他进入万蛊窟的这段时间，外面也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张阳走出山林，来到一处高地。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已经恢复。 他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张先生！您那边怎么样了？！”韩鹏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 张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准备一架飞机，去苗疆。” “苗疆？”韩-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您找到线索了？” 张阳抬头，目光望向西南的层层叠嶂，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名为天绝峰的山脉。 “嗯。” “鬼圣，在那儿等着我。” 第30章 江东风云起 张阳挂断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抬头，目光穿透层层山峦，望向遥远的西南方向。 “鬼圣，天绝峰。” 他收起手机，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山外走。 林间的瘴气淡了许多，但空气里那股腐烂和甜腻混合的气味，却比之前更加浓重。 脚下的土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各种虫豸和野兽的尸骸。 显然，在他进入万蛊窟的这段时间，外面也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刚走出那片核心区域，张阳的脚步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人影正瘫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正是之前被他放走的林啸天一行人。 他们的样子，比之前凄惨了百倍。 每个人的皮肤上都布满了拳头大的脓包，有些脓包已经破裂，流出腥臭的黄绿色液体。 他们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仿佛骨头都错了位，偶尔剧烈抽搐一下，喉咙里就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这是被万蛊窟异变时泄露出的蛊气侵蚀了心脉，神仙难救。 “是你……是你……” 林啸天似乎是仅存一丝理智的人，他看到张阳，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阵光芒。 他挣扎着，用胳膊肘撑着地面，像一条蠕虫般，艰难地朝着张阳的方向爬过来。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们……” 他每爬动一下，身上的脓包就破开几个，腥臭的液体拖了一地。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林家……我把整个林家都给你……求你……给我解药……”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剩下的几个林家子弟，也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神里全是乞求。 张阳看着在自己脚边蠕动，散发着恶臭的林啸天，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他只是抬起脚，从林啸天身边，迈了过去。 一步，两步。 仿佛脚下那几个正在腐烂的人，只是几块碍事的石头。 “不……不要走！” 林啸天看着张阳离去的背影，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他的吼声，很快就被痛苦的呻吟和抽搐所取代。 张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山林的尽头。 对于这些无关的蝼蚁，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一路下山，张阳来到镇上，随意拦了辆车，直奔最近的机场。 西南的局势，已经不重要了。 …… 江东，韩鹏的办公室。 “怎么样？张先生怎么说？” 周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江东的夜景，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 她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脸色有些苍白。 韩鹏放下电话，长长地松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冒出来。 他擦了擦汗，对周晴和旁边的唐明远父女说道：“张先生没事，他已经从万蛊窟出来了。” 听到这话，唐明颖和唐明远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张先生找到线索了？”唐明远连忙问道。 韩鹏点点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找到了。幕后黑手叫‘鬼圣’，藏在苗疆的天绝峰。” “鬼圣？”周晴念着这个名字，秀眉紧蹙，“战神殿的档案里，没有这个代号。海外的S级通缉名单里，也没有。” “这说明，对方要么是新冒出来的，要么……就是隐藏得极深的老怪物。”韩鹏沉声说道。 “那张先生是不是要去苗疆了？”唐颖有些担忧地问。 韩鹏摇了摇头，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本来是的。但是，江东出事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周晴猛地转身，一股属于战王的气势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韩鹏苦笑一声：“周小姐，你最近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那些抢地盘的，越来越不对劲了。” 周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家倒台后，江东的地下世界乱成了一锅粥。 一开始，各路牛鬼蛇神冒出来抢地盘，这很正常。 但最近，情况变了。 那些新冒头的势力，背后似乎都有一个统一的影子在操纵。 他们不再是单纯地为了钱和地盘火并，而是有目的地制造混乱，并且，他们的很多行动，都若有若无地指向一个地方——唐家。 “不止是这样。”韩鹏走到一张巨大的江东电子地图前，在上面点出了十几个红点。 “这些地方，有的是废弃的渡口，有的是荒废的古庙，还有的是一些老城区的十字路口。” “我们的人发现，那些‘新客人’，在这些地方，都偷偷埋下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他将一幅监控截图放大，画面上，几个黑衣人正在一个深夜的十字路口，往地下埋着什么。 那东西，像是一块刻着符文的兽骨。 “他们……在布置什么东西？”唐明远看着地图，感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张先生说，这不是在布置。”韩鹏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恐惧。 “张先生说，他们是在……抽血。” “抽血？”周晴和唐家父女都愣住了。 “张先生说，整个江东，都是他们的祭品。那个鬼圣，想用一城生灵的气运和生命力，去献祭万蛊窟里的某个东西。” 韩鹏复述着张阳的话，自己都感觉头皮发麻。 “而唐家，或者说，《地仙手记》，就是这场巨大献祭的‘阵眼’和‘钥匙’！”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三人脑海中炸响。 用一整个城市来献祭？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恶毒的手段！ 唐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她声音颤抖地问。 唐家，居然是这场阴谋风暴的中心。 周晴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如果韩鹏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超出了江东战区的管辖范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江湖仇杀，而是反人类的邪术。 “张先生有指令。”韩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一，唐家所有人，立刻撤离别墅，转移到江东商会总部顶楼的绝对安全屋。” “第二，周小姐，张先生让你调动你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不用再遮遮掩掩，把那些‘客人’埋下的所有‘钉子’，全部找出来，但先不要动。” “第三，所有关于争夺李家地盘的行动，全部停止。收缩力量，全力保护唐家，监控那些‘钉子’。” 韩鹏一条一条地传达着张阳的命令。 周晴和唐明远听着，没有任何异议。 在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面前，他们之前那些商业上、武道上的争斗，都显得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现在，张阳是他们唯一的指望。 “那张先生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唐颖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 韩鹏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先生说，让我们先演着。” “演着？” “对。假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让对方以为他们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韩鹏的眼神里，透出一股狂热的信任。 “张先生说，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等鱼儿自己上钩。” “那个鬼圣，不是想玩一盘大的吗？” “张先生说，他会亲自回来，陪他玩。” “他要让那个鬼圣，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的布置，所有的心血，最后，都变成送他自己上路的奠仪。” 第31章 鬼圣？你也配布局？ 张阳挂了电话，没再回头看那片混乱的山林。 他随意拦下的那辆破旧面包车，司机是个本地汉子，话不多，只管踩油门。 车厢里一股子烟味混着汗味，张阳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眼神平静。 韩鹏在电话那头的惊慌，他听得出来。 用一城生灵献祭，听起来确实吓人。 “师傅，去机场。”张阳淡淡开口。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含糊地应了声，车速又快了几分。 …… 江东，韩鹏放下手机，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看着面前同样脸色发白的周晴和唐家父女。 “都听到了吧。”韩鹏的声音还有点发颤。 周晴紧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鬼圣……好大的手笔。”她咬着牙，一字一顿。 作为战王，她见过太多血腥场面，可拿一整个城市当祭品的疯子，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唐颖扶着父亲唐明远，父女俩眼中全是后怕。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传家宝，竟然是引爆这场灾难的钥匙。 “韩会长，那我们……”唐明远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 “按张先生说的办！”韩鹏猛地一拍桌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向唐明远：“唐先生，唐小姐，你们什么都不用带，现在就跟我走。” “别墅这边，我会安排人处理，对外就说你们去海外避风头了。” 他又转向周晴：“周小姐，那些‘钉子’的事，就拜托你了。” “战区的情报系统，比我这边的商会要快得多。” 周晴没有犹豫，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办。” 她看了韩鹏一眼：“张阳他还说了什么？” 韩鹏回想着张阳在电话里那平静到可怕的语气。 “张先生说，这个局，鬼圣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以为自己在布局，其实，他踏入江东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张先生的棋子。” “鬼圣？” “张先生说，他也配布局？” 这话从韩鹏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模仿来的狂傲，却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周晴的眼神复杂。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张阳是个只会吹牛的疯子。 现在她才明白，那不是吹牛，而是站在山顶的人，在描述山脚下的风景。 …… 夜色下的江东，暗流涌动。 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入江东商会总部的地下车库。 唐明远和唐颖在韩鹏的亲自护送下，进入了一部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这里是韩鹏耗费巨资打造的绝对安全屋，墙体用特种合金浇筑，能抵挡重型武器的轰击。 “唐先生，唐小姐，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待在这里。”韩鹏说道。 “不委屈，不委屈。”唐明远连连摆手，“只要能躲过这一劫，比什么都强。” 唐颖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江东夜景，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她无法想象，这片繁华之下，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随时可能变成人间炼狱。 “韩叔叔，张先生……他真的有把握吗？”她忍不住问。 韩鹏看着少女担忧的脸，重重点头。 “唐小姐，你放心。” “五年前，我亲眼见过张先生是怎样把一个必死的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这一次，也一样。” …… 同一时间，江东战区地下情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整个江东的地图被分割成无数个网格。 周晴一身戎装，神情肃穆。 “所有情报小组注意，放弃对地下势力的常规监控。” “目标变更！全力追查所有在近期安放过不明物品的‘客人’。”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天亮之前，我要地图上每一个‘钉子’的位置，都给我标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给我接通西南战区情报处，我要一份最高权限的情报申请。” “查一个地方，苗疆，天绝峰。” 一名情报官立刻操作起来，几分钟后，他汇报道：“报告周司令，查到了！” “西南战区档案库里有记载，天绝峰在古代曾是某个大型巫蛊宗门的旧址。” “三百年前，一夜之间被神秘力量摧毁，从此成了禁区，任何靠近的人都有去无回。” 周晴看着屏幕上的资料，眼中闪过一道光。 线索，对上了。 鬼圣，果然是个隐藏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 她正思索着，加密通讯频道忽然响起。 “司令，有新发现！” “刚刚截获一段加密讯号，源头在城东的废弃码头，我们破译了一部分内容。” 屏幕上，几行断断续续的文字跳了出来。 “……万蛊……异动……计划……提前……” “……上使……已就位……等待……开启……” 周晴瞳孔一缩。 “他们要动手了！” …… 一架私人飞机撕裂夜空，平稳地降落在江东机场的私人跑道上。 舱门打开，张阳的身影出现在舷梯上。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休闲装，神情淡漠，仿佛只是完成了一趟普通的旅行。 韩鹏早已等在下面，看到张阳，他快步迎了上去。 “张先生！” 张阳点点头，一边走下舷梯，一边问道：“情况怎么样？” “和您预料的一样。”韩鹏跟在身后，语速飞快地汇报。 “唐家已经转移，周小姐那边也开始行动了。” “刚刚截获到消息，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准备提前动手。” 张阳脚步不停，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们的目标，还是唐家？” 韩鹏点头：“对，所有迹象都表明，他们想强攻唐家，拿到《地仙手记》。” 张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声东击西，老套路了。” 他坐进早已备好的车里，韩鹏恭敬地为他关上车门，然后坐进副驾驶。 “张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去唐家。” “啊？”韩鹏一愣，“唐家的人不是已经……” “我知道。”张阳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鱼儿要咬钩了，我这个钓鱼的，总得在场看着。” “我要让他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让他们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然后……” 张阳睁开眼，看向窗外。 “当着他们的面，把鱼钩，从他们嘴里，连着骨头一起扯出来。” 第32章 好戏，开始了 夜色下的江东，一辆黑色大劳无声滑行。 车内，韩鹏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紧紧攥着拳头，手心全是黏腻的汗。 “张先生，对方的目标既然是整个江东，我们现在去唐家，是不是太危险了？” “他们肯定会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 张阳靠在后座，闭着眼睛，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们要唱戏，总得有个戏台。” “唐家，就是他们选的戏台。” 韩鹏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没忍住。 “可是，用一城生灵献祭，这……这简直是疯子！” “我们真的要陪他们演下去？万一……” “没有万一。” 张阳终于睁开了眼，他瞥了韩鹏一眼，眼神平静。 “他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但他连棋盘是什么做的都不知道。” 韩鹏愣住了。 “什么意思？” 张阳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他以为《地仙手记》是开启献祭的钥匙。” “所以他声东击西，一边在城里制造混乱，一边派人去唐家抢夺手记。” “他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本破书上。” 韩鹏听得云里雾里，这些他都知道，可这跟棋盘有什么关系？ “鬼圣的算盘，是利用手记做引，瞬间引爆全城他埋下的那些‘钉子’，抽干一城生机。” “好算计，可惜……” 张阳嘴角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纯粹的冷。 “他找错了钥匙。” 车子一个平稳的转弯，驶入了通往唐家别墅的私家路。 周围安静得可怕，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 韩鹏的心跳得更快了。 “张先生，我们的人已经把周围都清空了，绝对隐蔽。” “没用。” 张阳淡淡吐出两个字。 车子在别墅大门前停下。 张阳推门下车，韩鹏赶紧跟上。 空旷的庭院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像是腐烂的水果。 “他们已经来了。”张阳说着，迈步走向别墅大门。 韩鹏一个激灵，瞬间绷紧了身体，手已经摸向了怀里。 张阳像是没看见他的紧张，走到门前，手掌轻轻一推。 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大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张阳径直走了进去，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走到主位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韩鹏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阴影角落。 “不用看了。” 张阳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 “他们还没进来。” 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空杯子，放在手里把玩。 “去，把唐家最好的茶泡上。” “啊？”韩鹏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先生，现在？” “客人要来了，不备茶，岂不是失了礼数。” 韩-鹏看着张阳那副悠闲的样子，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但他还是照做了。 很快，一股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阳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脸。 就在这时。 别墅二楼的走廊上，三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 他们身上穿着特殊的夜行衣，仿佛能吸收光线，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为首那人，身材瘦高，一身黑袍，胸口用银线绣着一个狰狞的鬼脸，比之前阴阳门的门徒更加精致，也更加邪异。 他是鬼圣座下，负责执行江东计划的“上使”。 “情报没错，唐家的人都撤了。”一个手下用极低的气音说道。 “东西在哪？”另一个手下问。 上使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大厅，最后，落在了书房的方向。 他对着手下打了个手势。 两名手下立刻会意，身形一晃，如同两片飘落的叶子，悄无声息地朝着书房潜去。 上使则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监控着全局。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拿到手记，启动大阵，江东就会成为鬼圣大人登临神境的垫脚石。 而他，将是最大的功臣。 他的嘴角，刚刚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啊！” “啊！” 两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从书房的方向传来。 然后，死寂。 上使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 书房里有埋伏？ 不可能！韩鹏和周晴的力量，他了如指掌，不可能发现他们的潜入。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谁？滚出来！”他厉声喝道。 回应他的，是“啪”的一声轻响。 声音来自大厅。 上使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黑暗的大厅主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刚刚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月光下，他能看到对方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 “茶不错。” 张阳开口，声音平淡，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上使的心上。 “你……你是谁？”上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等你的人。”张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找死！”上使虽然心惊，但更多的还是暴怒。 他猛地一挥手，一道漆黑的劲气，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地射向张阳的咽喉。 张阳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对着那道劲气，轻轻吹了口气。 就像吹散一缕青烟。 那道足以洞穿钢板的阴煞劲气，在半空中，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上使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你……” “鬼圣没告诉你们，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吗？”张阳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上使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胡说八道！你敢直呼鬼圣大人的名讳！”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鬼圣？”张阳笑了笑，“一个躲在苗疆禁区，连面都不敢露的老鼠，也配称圣？” “看来，他是真的没告诉你。” 张阳放下茶杯，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楼梯口的上使走去。 “用全城生灵献祭，听起来很壮观。” “可惜，他找错了钥匙，也拜错了神。” “这场献祭的真正‘阵眼’，从来都不是什么《地仙手记》。” 上使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张阳，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 张阳的身影，给他带来了山岳般的压迫感。 “那……那是什么……”他声音干涩地问。 张阳已经走到了楼梯下，他抬头，看着僵在原地的上使，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是一颗足够强大的，蕴含着精纯生命力和怨念的灵魂。” “比如……” “一个修炼了阴煞之气，自以为是的上使。” 上使的眼睛，猛地瞪大，血丝瞬间布满了眼球。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钥匙”！ “不！不可能！”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全身黑气狂涌，再也顾不上隐藏。 “鬼圣大人不会骗我！” 他双手结印，无数道黑气在他身前汇聚成一颗狰狞的鬼头，张开大嘴，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朝张阳噬咬而去。 这是他的最强一击，阴煞鬼王噬！ 面对这恐怖的一击，张阳只是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 他对着那颗冲来的鬼头，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那颗狰狞的鬼头，在接触到他指尖的瞬间，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湮灭，化作虚无。 上使的身体剧烈一颤，喷出一大口黑血，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张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上使瘫软在地，看着眼前这张平静的脸，只觉得比深渊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别……别杀我……”他彻底崩溃了，“我告诉你鬼圣大人的计划……所有计划……” “不需要了。” 第33章 隔空下棋，你会吗？ 唐家别墅的二楼走廊，死一样安静。 韩鹏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个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上使，此刻像一具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在张阳面前。 他的双眼空洞，眉心一个细小的红点，像是被人用朱砂点上去的。 “张……张先生，他……” 韩鹏的声音发干，他想问这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很蠢。 张阳没理会韩鹏的震惊，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那上使的眼前晃了晃。 那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还算听话。” 张阳收回手，像是打量一件刚到手的工具，然后转身，重新走下楼梯，坐回沙发上。 那个上使，也跟着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跟了下来。 他走到张阳身后的阴影里，站定，一动不动，像一尊最忠诚的护卫。 韩鹏的眼皮狂跳，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 活人，就这么变成了傀儡？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坐。” 张阳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韩鹏喉结滚动了一下，僵硬地走过去，坐了下来，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倒茶。”张阳又对身后的上使命令道。 那上使的身体动了，他走到茶几边，拿起茶壶，动作有些迟滞，但精准地为张阳和韩鹏面前的空杯续上了茶水。 茶水的热气，混着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腐烂气味，让韩鹏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他看着给自己倒茶的这只“鬼”，手心里全是汗。 “张先生，这……这到底……” “一个引子。”张阳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那个叫鬼圣的老东西，喜欢躲在暗处看戏。” “我就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张阳说着，目光落在那上使的身上。 “你叫什么？” 上使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沙哑干涩，不带任何感情的音节。 “鬼……十三。” “鬼十三？”张阳笑了笑，“看来你在他手下，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他放下茶杯，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 “现在，拿出你的通讯器，联系你的下家。” 鬼十三没有任何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形状古怪的黑色骨牌。 他将骨牌放在桌上，手指在上面划动了几下。 骨牌上，亮起一道微弱的血光。 一道模糊的人影，在血光中浮现。 那人影被一团黑雾笼罩，看不清面目，只能听到一个同样阴冷的声音。 “十三？情况如何？得手了吗？” 韩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着那团黑雾，感觉就像在凝视深渊。 鬼十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嘴唇再次开合。 “失败了。” 黑雾中的人影明显一顿。 “失败？怎么可能！唐家的人不是已经撤了吗？周晴和韩鹏的力量，不可能挡住你。” “有高手。”鬼十三的声音依旧平平。 “高手？”黑雾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什么样的高手？” “很强。两个手下，被秒杀了。” “你呢？你和他交手了？” “交手了。” 黑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情况。 “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安全。我摆脱他了。”鬼十三回答。 黑雾中的人影似乎松了口气。 “好，很好。只要你没事就行。” “那个高手什么来路？查清楚了吗？” “不清楚，很年轻。” “年轻？”黑雾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屑，“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有点本事，也掀不起风浪。” “计划有变，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去城西的废弃工厂，和其他人汇合。” “上使的命令马上就到，启动B计划。” “是。” 鬼十三应了一声，桌上的血光和黑影，瞬间消失了。 韩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没敢呼吸。 他看向张阳，眼神里全是敬畏和不解。 “张先生，您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说摆脱了您？” “直接让他报告，说计划被您识破了，不是更能打击对方吗？” 张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呢？”他反问。 “然后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再来江东啊。”韩鹏理所当然地说道。 张阳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把鱼吓跑了，我还怎么钓？” “鬼圣的胆子，比你想象的要大。他布了这么大的局，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败就收手。” “我让他以为，江东只是来了一个有点麻烦的‘高手’，而不是一个能掀翻他整个棋盘的人。” 张阳的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敲击。 “他才会把更多的棋子，放到棋盘上来。” “我好……一网打尽。” 韩鹏听得头皮发麻。 这位张先生的心思，简直比海还深。 他不仅要赢，还要把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让对方在自以为是的算计中，一步步走进死亡的陷阱。 “那……B计划，还有那个城西的废弃工厂……”韩鹏连忙问。 “别急。” 张阳的目光，再次落到鬼十三的身上。 “他脑子里的东西，比那个骨牌要多。” 张阳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鬼十三的眉心。 鬼十三的身体微微一颤。 张阳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读取什么信息。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眼神里多了一抹冷意。 “有意思。”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周晴清冷又带着一丝恭敬的声音。 “张先生。” “还在查那些钉子？”张阳问。 “报告张先生，已经锁定了十七个位置，还有五个疑似目标正在排查。”周晴的语速很快。 “不用查了。”张阳淡淡说道。 电话那头的周晴明显一顿。 “我给你一个新的名单。” 张阳看着面前虚空中的某一点，嘴里不急不缓地报出了一连串地址。 “城东三号码头，第三个集装箱下。” “南城关帝庙，神像底座第三块砖。” “还有你现在脚下的情报中心，地下三层，通风管道第七个拐角处。” …… 他一口气，报出了三十六个位置。 每一个，都精准到了极致。 电话那头的周晴，彻底没了声音。 韩鹏在旁边听着，嘴巴已经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些地址，正是鬼圣埋在江东全城的“献祭之钉”！ 鬼十三脑子里，居然有完整的地图！ “听清楚了？”张阳问。 “……听清楚了。”周晴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撼。 这份情报的价值，无法估量。 这等于把鬼圣在江东所有的布置，都赤裸裸地摊在了阳光下。 “现在，带着你的人，去把这些钉子，都给我换掉。” “换……换掉？”周晴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对。”张阳的语气不容置疑。 “鬼圣用的是兽骨血祭阵，以阴煞之气为引。” “我给你一套新的东西。” “用纯阳玉石，刻上我教你的符文，替换掉那些兽骨。” “记住，动静要小，不要让他们察觉。” “天亮之前，我要江东这座献祭大阵，从‘阴’，变成‘阳’。” 周晴没有再问为什么。 她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脊椎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偷天换日！ 这位张先生，竟然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敌人精心布置的杀阵，变成自己的东西！ 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和魄力！ “是！保证完成任务！”周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狂热的激动。 能参与到这种神仙打架的布局中，对她这种武痴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挂了电话，张阳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看向韩鹏，问道：“江东商会，做玉石生意的多吗？” 韩鹏猛地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多！很多！张先生您要什么样的纯阳玉石，要多少，我半小时内就能给您凑齐！” “好。”张阳点了点头。 “去办吧。” “另外，告诉唐明远，让他把《地仙手记》里，关于‘逆转阴阳’‘借势化煞’的篇章，给我默写一份，送到周晴那里。” 韩鹏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张先生要的符文，出自《地仙手记》！ 他这是要用鬼圣梦寐以求的东西，来对付鬼圣自己！ 第34章 B计划？我批准了吗 韩鹏带着满脑子的震撼，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他要去调集玉石，要去联系唐明远，更要去见证一场即将上演的，偷天换日的大戏。 偌大的别墅客厅，再一次安静下来。 空气里，茶香和那股甜腻的腐烂气味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张阳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身后的鬼十三身上。 一个上使级别的强者，就这么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鬼圣的手段，确实有几分门道。 可惜，他用错了地方，也选错了对手。 “B计划，是什么？” 张阳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指令，直接烙印在鬼十三的残存意识里。 鬼十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嘴唇机械地开合。 “强攻唐家失败后，集中所有潜伏人员，前往城西废弃钢铁厂汇合。” 他的声音干涩、平直，不带任何情绪。 “启动备用阵眼，强行引爆城南三处主钉，以小范围献祭制造混乱，逼迫隐藏在江东的‘高手’现身，再集中力量进行绞杀。” 张阳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步棋，倒也不算太蠢。 打草惊蛇，然后设伏。 只可惜，他要惊的这条蛇，不是蛇，是龙。 “钢铁厂有多少人？”张阳继续问。 “除我之外，还有一位上使，代号鬼十。另有核心成员十二名，外围人员三十余人。” 张阳点了点头。 看来，鬼圣为了这次江东的布局，确实下了血本。 两位上使，十几名核心成员，这股力量，足以在任何一个城市掀起腥风血雨。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韩鹏的电话。 “我需要一辆车，越不起眼越好，五分钟内，开到别墅后门。” 电话那头的韩鹏没有问为什么，只回了一个字。 “好。” 挂了电话，张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带路。” 他对着鬼十三命令道。 鬼十三僵硬地转身，迈开步子，朝着别墅后门走去。 张阳跟在后面，步伐不急不缓。 既然对方已经把舞台都搭好了，他这个主角，不去看看，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 江东西郊，废弃钢铁厂。 这里曾经是江东的工业骄傲，如今只剩下锈迹斑斑的巨大厂房和冰冷的钢铁骨架，在夜色下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 厂区最深处的一间仓库里，几十道黑影聚集于此。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暴戾的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同样穿着黑袍，胸口绣着鬼脸的男人。 他的身材比鬼十三要矮壮一些，气息也更加阴沉。 他就是鬼十。 “十三还没消息吗？”鬼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 他身旁一个手下摇了摇头：“联系不上，骨牌没有任何回应。” “废物！”鬼十低声咒骂了一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鬼十大人，我们还等吗？上头的命令是，一旦十三那边失手，立刻启动B计划。”另一个核心成员提醒道。 鬼十看了一眼仓库外漆黑的夜，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不等了。” “传我命令，让城南的人准备动手！” “今晚，就算把江东搅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给揪出来！” “是！” 几个手下立刻拿出各自的通讯骨牌，准备下达指令。 就在这时。 “吱呀——” 仓库那扇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仓库里的几十道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在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休闲装的年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悠地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 正是他们等了半天的，鬼十三。 “十三？” 鬼十看到鬼十三，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锁。 他感觉到不对劲。 鬼十三的状态很奇怪，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而他身前那个年轻人，太镇定了。 面对他们这几十个煞气腾腾的亡命徒，他的脸上，连半点紧张都看不到，反而像是来自己家后花园散步。 “你就是那个高手？”鬼十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张阳。 张阳没有回答他，只是环视了一圈仓库里的众人，像是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牲口。 “人，都到齐了？”他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这种无视，彻底激怒了鬼十。 “小子，你找死！” 他猛地一挥手。 “别管十三了，先拿下他！” 话音刚落，离得最近的两个黑衣人，身形一晃，如同两头猎豹，一左一右，带着凌厉的劲风扑向张阳。 张阳看都没看他们。 他只是抬起脚，往前，轻轻-迈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 那两个扑到他身前三尺的黑衣人，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砰！砰！” 两声闷响。 两人的身体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胸口整个凹陷下去，人在半空，就已经没了声息。 整个仓库，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住了。 鬼十的瞳孔，更是缩成了针尖大小。 罡气外放？不，不对！ 连一丝内力波动都没有！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能翻盘？” 张阳停下脚步，目光终于落在了鬼十的脸上。 鬼十心头狂跳，但多年刀口舔血的经历让他强行镇定下来。 他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们是翻不了盘，但是，你也别想好过！”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通讯骨牌，放声狂笑。 “晚了！一切都晚了！” “B计划已经启动！城南马上就要变成人间地狱！无数人会为我们陪葬！” “你就算杀了我们，也阻止不了！” 他状若疯魔地吼叫着，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张阳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B计划？”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并不存在的手表。 “哦，你说的是引爆城南关帝庙、三号码头和废弃电厂那三个地方吗？” 鬼十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瞬间凝固。 “你……你怎么会知道？” 张阳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算算时间，周晴的人，应该已经把东西都换好了。” “你现在联系一下你的人，看看，还有没有谁会接你的骨牌。”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鬼十和所有黑衣人的脑海中炸响。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们自以为隐秘的B计划，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鬼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颤抖着手，想要催动骨牌，却发现上面一片死寂，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阳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 “不……不可能……” 鬼十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精神彻底崩溃。 然后，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怨毒的光芒。 “我跟你拼了！” 他怒吼一声，全身黑气狂涌，整个人像一颗炮弹，冲向张阳。 张阳摇了摇头。 “真吵。”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冲来的鬼十，随意地，凌空一掌拍了过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股无形的波纹，在空气中荡开。 鬼十的身影，在距离张阳还有一丈远的地方，骤然停住。 然后，他的身体，从脚开始，一寸一寸，化作了飞灰。 那股阴冷的黑气，连同他的血肉、骨骼，都在那无形的波纹中，被彻底湮灭。 一阵夜风从仓库破开的门口吹过，将最后的飞灰，吹散在空气里。 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剩下的几十个黑衣人，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彻底吓傻了。 他们手中的兵器，当啷啷掉了一地。 第35章 风暴前夕 鬼十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嘴唇机械地开合，报出了一连串的地址。 酒吧，洗浴中心，物流公司的仓库…… 一共七个。 是鬼圣势力在江东潜伏多年，布下的暗桩。 张阳听完，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韩鹏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当他看到仓库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和那群失魂落魄的黑衣人时，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发白。 他快步走到张阳面前，目光扫过站在张阳身后的鬼十三，声音压得很低。 “张先生，都……都解决了？” “一些苍蝇而已。”张阳淡淡开口，“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了。” 韩鹏立刻会意，重重点头。 “张先生放心，天亮之前，江东不会再有这些垃圾。” 他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韩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是周司令的电话。” 他看了张阳一眼，见张阳没有反对，才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周晴那清冷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韩鹏，出事了！” 韩鹏心里一咯噔，连忙问道：“周司令，怎么了？是不是那些钉子……” “不是钉子！”周晴打断了他，“钉子已经全部按照张先生的吩-咐换掉了，唐小姐默写的符文也起了作用，我们的人能感觉到那些纯阳玉石正在缓缓改变阵法的性质。” “是我派去西南苗疆的人，出事了！” 韩鹏的心提了起来。 周晴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我派了一个精英小队，想去天绝峰外围查探一下情况，顺便确认一下那个苗人老妇提供的情报。” “结果，他们连天绝峰的山脚都没摸到。” “整个区域，像被人用橡皮擦，从地图上抹掉了一样。” 韩-鹏听得一头雾水：“抹掉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周晴的语调提高了几分，“根据我的人传回来的最后影像，那里出现了一支神秘的队伍。” “他们行动整齐，装备精良，但穿的不是任何已知势力的制服。” “他们清除了我们小队留下的所有痕迹，甚至用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手段，改变了那里的地磁和环境，让我们的所有侦察设备全部失灵。” “现在，天绝峰周围百里，已经成了一片真正的禁区，信号黑洞。我们的人，也彻底失联了。” 韩鹏倒吸一口凉气。 连战区最精英的小队都失联了？ 这支神秘队伍，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先生……”韩鹏下意识地看向张阳，眼神里全是询问。 张阳一直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伸出手，拿过了韩鹏的手机。 “那支队伍，有什么特征？”他开口问道。 电话那头的周晴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张阳在问话，语气立刻变得无比恭敬。 “报告张先生！” “根据最后传回的模糊影像，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作战服，但衣服上没有任何标志。” “唯一能看清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右边肩膀上，都有一个烙印。” “像是一个……燃烧的太阳。” “燃烧的太阳？”张阳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这个标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师傅留下的那些古籍里，有过零星的记载。 一个极为古老，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隐秘组织。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存在。 “还有什么？”张阳继续问。 “他们行动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群幽灵。而且……而且他们的武器很奇怪，不是热武器，更像是一种……能量发射器。”周晴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知道了。”张阳淡淡应了一声，“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动用你战神殿的权限，去查一个代号，‘太阳神殿’。” “太阳神殿？”周晴愣住了。 “对，查所有跟这个名字有关的记载，不管是神话传说，还是野史秘闻，一点都不要放过。” “是！”周晴没有再问，立刻领命。 “还有一件事。”张阳挂电话前，又补充了一句。 韩鹏凑了过来，紧张地听着。 “韩鹏的情报网说，鬼圣那些剩下的老鼠，最近好像对市中心的‘龙脉之地’很感兴趣。” 周晴的声音再次传来：“是的，张先生！我也刚收到情报，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目标直指龙脉广场那块‘龙抬头’的风水石。” “龙脉之地……”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很好。” “我现在交给你一个新任务。” 周晴立刻道：“张先生请吩咐！” “从现在开始，把所有监控龙脉之地的人手，都撤回来。” “什么？”周晴和韩鹏同时失声。 撤掉所有监控？那不是等于把龙脉之地拱手相让吗？ “不仅要撤掉人手，还要让韩鹏，在整个江东，放一个消息出去。”张阳的语气不容置疑。 韩鹏连忙问：“张先生，什么消息？” “就说唐家请动了一位不出世的高人，那位高人推算出，要想彻底根除唐渊体内的噬魂蛊，并重振唐家气运，必须在月圆之夜，于龙脉之地的‘龙抬头’石上，举行一场古老的祭祀仪式。” “这个消息，要传得有鼻子有眼，越真越好。” 韩鹏的脑子飞速转动，瞬间明白了张阳的意图。 引蛇出洞！ 不，这是在告诉蛇，这里有个绝世美味的诱饵，快来吃！ “我明白了，张先生！”韩鹏重重点头，“保证办妥！我甚至能让他们相信，主持仪式的那个高人，就是您！” “我？”张阳摇了摇头，“不。” “那个高人，姓唐，是唐家一位隐世多年的老祖。” 他要让鬼圣的人相信，这是唐家最后的挣扎，是他们自己的机缘。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毫无顾忌地，把所有力量都压上来。 “鬼圣想要江东这块风水宝地，想要用一城生灵献祭。” “那我就把江东风水最好的地方，送给他。” 张阳把手机还给韩鹏，目光穿过仓库破烂的铁门，望向江东市中心的方向。 “就怕他……吃不下。” 韩鹏和周晴在电话那头，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位张先生，是要在江东的心脏地带，给鬼圣，准备一场盛大的葬礼！ “去办吧。”张阳挥了挥手。 韩鹏不敢再多停留，他对着张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开始打电话调动人手，处理仓库里剩下的麻烦。 周晴也在电话那头，恭敬地挂断了通讯。 整个仓库，又只剩下张阳和站在他身后的鬼十三。 张阳走到仓库门口，夜风吹动他的衣角。 他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眼神平静。 鬼圣，太阳神殿……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群已经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黑衣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对着鬼十三，随意地吩咐了一句。 “把他们，都处理掉。”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献祭，就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成为祭品是什么滋味。” 鬼十三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红光。 他迈开僵硬的步子，走向了那群绝望的黑衣人。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就在仓库里响了起来。 张阳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风暴，要来了。” 第36章 鱼儿，上钩了 夜风吹过废弃的钢铁厂，卷起一阵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韩鹏看着鬼十三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那群瘫软在地的黑衣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响起，又很快被掐断。 张阳站在仓库门口，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看着远处江东市区的灯火。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晴的号码。 “张先生。”电话那头，周晴的声音立刻传来。 “去龙脉广场。”张阳淡淡吩咐，“把戏台搭好。” …… 月上中天。 江东市中心，龙脉广场。 这里是整个江东风水最好的地方，广场中央一块天然形成的巨石，状如昂首的龙头，被称作“龙抬头”。 巨石旁，一座古老的唐氏祠堂静静矗立。 此刻，祠堂周围的黑暗里，潜伏着无数双眼睛。 “韩总，人都就位了。”商会最精锐的护卫队长压低声音，在韩鹏身边汇报，“祠堂周围三层防御，全是您从海外高价买回来的家伙事，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韩鹏点点头，手心却全是汗。 他看了一眼祠堂的屋顶，那里空无一人，但他知道，张先生就在上面。 另一边，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周晴，正通过战术目镜观察着四周。 她的身边，是十几个从江东战区抽调出来的兵王，一个个气息沉凝，与黑暗融为一体。 “周司令，A区安全，B区安全……”耳麦里传来手下持续的报告。 周晴的目光，同样不时地扫过祠堂的屋顶。 那道身影，就像定海神针，让她焦躁的心绪平复下来。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参与到这种近乎神话的争斗中，更没想过，自己会心甘情愿地，听从一个年轻男人的调遣。 就在这时，耳麦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杂音。 “注意！有情况！东南方向，三十七人，正在高速接近！” “西北方向，二十二人，已切入C区监控死角！” “是蛊师！他们释放了某种屏蔽感知的毒雾！” 韩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黑暗中，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向唐氏祠堂。 他们动作迅捷，悄无声息，仿佛一群捕食的狼。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银色鬼脸面具的男人，他走在最前面，步伐不急不缓，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银使大人，情报没错。”一个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低声说道，“唐家的余孽，果然在里面搞什么祭祀仪式，想逆天改命。” 银色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一群将死之人，还妄想求神拜佛？” “他们不知道，我们，就是来收走他们性命的‘神’。” 他的目光落在祠堂上，充满了贪婪。 “那个姓唐的隐世老祖呢？找出来，我要亲手拧下他的脑袋。” “传我命令。”银色面具人停下脚步，举起一只手，“开始总攻，一个不留！把‘龙抬头’石，给我占下来！” “是！” 话音刚落，数名蛊师同时从怀里掏出黑色的陶罐，猛地摔在地上。 “砰砰砰！” 陶罐碎裂，大股大股的彩色毒雾瞬间弥漫开来，无数细小的毒虫，发出“嗡嗡”的声响，如同一片片乌云，朝祠堂席卷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武者，则抽出兵器，脚下发力，直扑祠堂大门。 “放！” 黑暗中，周晴一声低喝。 “嗖嗖嗖！” 祠堂周围的树丛里，墙角下，无数道加装了特制符文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射出。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武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射成了刺猬，身体迅速腐烂发黑。 那片涌来的虫云，一接触到弩箭上附带的纯阳气息，就像遇到了克星，大片大片地从空中掉落，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 “有埋伏！” “小心！” 鬼圣的队伍里发出一阵惊呼。 银色面具人眼神一冷：“废物！这点小场面就乱了阵脚？” 他猛地向前一步，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体内爆发。 “雕虫小技！” 他一掌拍出，雄浑的阴煞之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直接将前方射来的一片箭雨拍得粉碎。 “所有武者，结阵，跟我冲！” “蛊师，用‘尸鬼降’！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挡多久！” 随着他一声令下，战况瞬间变得激烈。 韩鹏的人马依托着提前布置的防御工事，不断地射击，投掷符咒。 而鬼圣的人则悍不畏死，顶着攻击疯狂前冲。 几个强大的蛊师开始吹奏骨笛，祠堂周围的地面下，竟然钻出了一具具脸色青紫的僵尸，嚎叫着扑向防线。 “妈的，这些是什么鬼东西！”韩鹏的一个手下被僵尸抓伤，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惨叫着倒下。 “顶住！给我用火焰喷射器烧！”韩-鹏双眼赤红，大声吼道。 周晴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她亲自出手，一拳轰碎了一具扑来的僵尸，但立刻就有三个气息不弱的黑衣人将她缠住。 “战王？没想到江东还有你这种角色。”其中一个黑衣人阴恻恻地笑道，“可惜，你今天注定要陨落在这里。” 周晴冷哼一声，战王气势全开，一时间与三人斗得难分难解。 整个龙脉广场，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祠堂的屋顶上。 张阳负手而立，脚下的厮杀，仿佛与他无关。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平静。 鬼十三如同一尊雕像，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 “张先生。”韩鹏通过微型通讯器，声音焦急地传来，“对方攻势太猛了！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周司令也被三个高手缠住了！” “知道了。”张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他没有去看周晴的战局，也没有去关注韩鹏的防线。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在那个戴着银色鬼脸面具的男人身上。 这个银使，实力确实不错，已经摸到了战王巅峰的门槛，离战尊也只差一步。 可惜，在他眼里，依旧是一只强壮点的蝼蚁。 “就这点底牌吗？”张阳轻声自语，“鬼圣，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要等的，不是这些人。 他要等的，是鬼圣藏在这些人身后的，真正的杀招。 就在这时，下方的战局突然发生了变化。 银色面具人似乎对战况的胶着感到极度不耐，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一群废物！连这点人都拿不下！”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面黑色的令旗，上面用鲜血画着一个扭曲的鬼脸。 “血祭大阵，启！” 他将令旗重重插在地上。 一瞬间，一股远比之前阴冷、邪恶百倍的气息，从令旗中爆发出来，迅速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有鬼圣一方的人，在接触到这股气息后，双眼都开始泛红，身上的气息暴涨，攻击也变得更加疯狂。 而韩鹏和周晴的人，则感觉如坠冰窟，动作变得迟滞，仿佛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取。 “不好！”周晴一拳逼退对手，脸色大变，“是领域！他在用阵法改变这片区域的环境！” “哈哈哈！”银色面具人狂笑起来，“现在，这里是我的主场！你们，都将成为我晋升的祭品！” 他双手结印，那面黑色令旗光芒大放。 祠堂周围，那些之前被张阳吩咐周晴换掉的纯阳玉石，竟然开始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纹。 鬼圣布置的杀阵，竟然还有后手！ 这些纯阳玉石，非但没能“偷天换日”，反而在此刻，成了催动对方血祭大阵的能量源！ 韩鹏看着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完了。 张先生的布置，被对方破解了！ 祠堂屋顶，张阳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不是惊慌，也不是意外。 而是一种……终于等到了的玩味。 “原来，钥匙在这里。”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向了战场的某个角落。 在那里，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一直低着头扫地的老人，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种计谋得逞的阴冷笑意。 一股远超银色面具人的恐怖气息，从他干瘦的身体里，缓缓升起。 第37章 我就是规矩 那股阴冷的气息，和银色面具人张扬的狂暴完全不同。 它更深沉，更纯粹，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只是靠近，就让人感觉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韩鹏手脚冰凉，他顺着那股气息的源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个一直低头扫地的清洁工，缓缓抬起了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布满皱纹，平平无奇，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没有半点属于老人的浑浊，只有一片漠然和阴冷，像是在看一群已经死了的物件。 “什么人？” 银色面具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猛地转身，死死盯住那个老人。 他布下的血祭大阵，确实威力暴涨，但那种感觉，像是被人从底层夺走了控制权。 自己点燃了火，但现在炉子归别人管了。 “金使大人？” 银色面具人身后的一个心腹，看着老人的脸，突然失声惊呼，声音里全是恐惧和不解。 老人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对着那面插在地上的黑色令旗，轻轻一点。 “嗡——” 令旗剧烈震颤，上面的鬼脸图案活了过来，张开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 整个龙脉广场的地面，那些被周晴换上的纯阳玉石，表面的黑色裂纹瞬间加深，然后“咔嚓”一声，竟然从内部透出了诡异的红光。 “啊——！” 韩鹏的一个手下惨叫起来，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瞬间抽空，变成了一具干尸。 一个，两个，三个…… 不止是韩鹏的人，就连周晴手下那些百战兵王，也同样抵挡不住。 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失去水分和光泽。 这已经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金使大人！您在做什么！” 银色面具人彻底慌了，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也在流失，虽然缓慢，但确实在被大阵抽取。 “做什么？” 被称为“金使”的老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完成鬼圣大人的嘱托。” 他看了一眼银色面具人，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你以为，让你来当主攻，是真的看重你？” “你这面破旗，还有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启动真正大阵的‘电池’而已。” “用你们的血肉和灵魂，唤醒埋藏在龙脉之下的节点，这才是真正的‘血祭’。” 金使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鬼圣手下的头上。 原来，他们也是祭品。 “不！这不可能！”银-色面具人状若疯魔，“鬼圣大人不会这么对我们！” “聒噪。” 金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银色面具人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祠堂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面具都裂开了一道缝。 他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 周晴的处境更加危险。 缠住她的那三个黑衣人，在金使的大阵加持下，实力暴涨，招式也变得更加诡异。 她一拳逼退一人，胸口却被另一人的爪风扫中，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噗——” 周晴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用剑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和绝望。 战王又如何？ 在这些近乎神话的手段面前，依旧如此无力。 “结束了。” 金使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祠堂。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红光就亮一分，所有人的生命力流逝得就更快一分。 韩鹏已经瘫坐在地上，他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兄弟，双眼赤红，却连举起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朝着祠堂屋顶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张先生……” 金使的脚步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了祠堂的屋顶。 那里空无一人。 他讥讽地笑了起来：“什么张先生，李先生？在这种夺天地造化的大阵面前，就算战尊来了，也得饮恨。” “是吗？” 一个平淡的声音，从祠堂门口传来。 金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那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从祠堂的阴影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走得很慢，步伐悠闲，仿佛不是走在尸横遍野的修罗场，而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那足以抽干战王精气的恐怖大阵，对他仿佛不存在一样。 红色的光芒在他脚下流淌，却连他的裤脚都无法掀动。 “你……” 金使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气息，这个人就像一个幽灵，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张阳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了半跪在地的周晴面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周晴胸口的伤势，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你的师父，没教过你怎么打架吗？” 周晴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张阳，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屈辱，震撼，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安心。 张阳不再看她，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金使的脸上。 “你就是鬼圣藏在江东最大的底牌？” 金使心头狂跳，但多年养成的城府让他迅速镇定下来。 他死死盯着张阳，试图看穿他的深浅，却发现对方如同一片深海，根本探不到底。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鬼圣大人的布局，你也敢插手？” 他试图用鬼圣的名头来压人。 “布局？” 张阳笑了，那是一种看小孩子玩泥巴的眼神。 “你们这，也配叫布局？” 他往前走了一步。 “在我看来，不过是老鼠挖洞罢了。” “我只是懒得一寸一寸地找，所以，等你们自己把所有的老鼠洞都连起来，再一脚踩塌。” 金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对方的意思是，从头到尾，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狂妄！” 金使怒喝一声，不再废话。 他双手猛地合十，整个大阵的力量，被他疯狂调动。 “不管你是什么怪物，今天都得死在这！” “龙脉之力，听我号令，镇杀！” 他脚下的地面，轰然裂开，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血色能量，如同火山喷发，化作一条狰狞的血龙，咆哮着冲向张阳。 这一击，汇聚了整个大阵和几十条武者的生命力，足以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 韩鹏和周晴等人，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并没有发生。 面对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张阳只是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对着那条咆哮的血龙，凌空，轻轻一点。 “嗡——” 空间仿佛凝固了。 那条狰狞的血龙，在距离张阳还有三米远的地方，骤然停住。 然后，从龙头开始，一寸一寸，化作了漫天飞舞的光点。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 风一吹，就散了。 整个世界，瞬间死寂。 金使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像是看到了神话传说中的魔神降临。 “你……你的阵法，钥匙用错了。” 张阳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这种借用天地之力的阵法，最怕的，不是从外部打破。” “而是，直接掐断源头。” 张阳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金使的面前。 金使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而你，为了完美控制阵法，把自己的神魂和阵眼连在了一起。” 张阳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你，就是源头。” 金使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想退，想跑，想调动力量。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结在琥珀里的虫子，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威压，将他死死锁定。 “现在，我来教你，规矩是什么。” 张阳抬起了手，手掌白皙，修长，看起来没有半点威胁。 然后，轻轻地，按在了金使的天灵盖上。 “砰。” 一声轻响。 像西瓜被摔在地上。 金使的身体，从头到脚，连带着他身上那股恐怖的气息，瞬间炸成了一团血雾。 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剩下。 血雾弥漫，然后被夜风吹散。 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随着金使的死亡，笼罩整个广场的红色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那种让人窒息的压力，也烟消云散。 活下来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那个裂了面具的银使，还有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呆呆地看着金使消失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跑。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蔓延。 所有鬼圣的手下，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张阳没有去追。 他只是站在那团还未完全散尽的血雾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龙脉广场，也传进了每一个逃跑者的耳朵里。 第38章 江东，我说了算 夜风吹过龙脉广场，卷起淡淡的血腥味。 张阳那句“我，就是规矩”还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那些侥幸活下来的鬼圣手下，连滚带爬，疯了一样向黑暗中逃窜。 张阳没有动，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这片尸横遍野的修罗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韩鹏和周晴快步走了过来，他们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震撼。 “张先生……” 韩鹏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再看看金使化为血雾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 那可是金使，鬼圣座下最顶尖的强者，竟然连一招都没接下，就这么没了。 周晴的目光更加复杂，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深可见骨的爪痕，又看了看站在血雾中的张阳。 以前，她觉得战王就是武道的巅峰，她的师父东海战神就是天。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可笑的井底之蛙。 “三天。” 张阳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志。 韩鹏一愣，下意识地问：“张先生，什么三天？” 张阳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韩鹏和周晴。 “三天之内，我要整个江东，再也找不到一只鬼圣的老鼠。” “所有他们挖出来的老鼠洞，一个不留，全部给我填上。” 韩鹏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瞬间明白了张阳的意思。 这是要对鬼圣在江东经营多年的势力，进行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清洗。 “我明白了！”韩鹏重重地点头，眼神里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绝对的服从。 周晴也立刻挺直了身体，沉声道：“张先生放心，我会动用战区所有力量，封锁江东，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张阳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那个从始至终都像雕像一样站在他身后的鬼十三。 “他，会告诉你们所有的老鼠洞在哪里。” 韩鹏看向鬼十三，眼神里闪过一抹忌惮。 这个曾经的上使强者，现在成了张先生最听话的工具。 “去吧。”张阳挥了挥手，“这里，处理干净。” “是！” 韩鹏和周晴齐声应道，立刻转身开始行动。 韩鹏拿出手机，声音冷冽地向商会下达一连串指令。 周晴也接通了战区的通讯，开始调兵遣将。 有了张阳这根定海神针，有了鬼十三这个活地图，他们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整个龙脉广场，在短暂的死寂后，迅速变得忙碌起来。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江东的每一个角落。 李家一夜除名，鬼圣势力在龙脉广场全军覆没，金使当场化为飞灰。 而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名字。 张阳。 那些原本在李家倒台后蠢蠢欲动，想要分一杯羹的各方势力，一夜之间全部偃旗息鼓，一个个装起了孙子。 整个江东的地下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 两天后。 唐家别墅。 张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唐明远和唐颖站在一旁，姿态恭敬，连大气都不敢喘。 韩鹏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风尘。 “张先生。”他对着张阳深深鞠了一躬。 “都处理完了？”张阳放下茶杯。 “全部处理干净了。”韩鹏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鬼圣在江东布下的七个暗桩，三十多个核心成员，一个都没跑掉。查抄出来的资产，足够再开十个江东商会。” “不过……”韩鹏话锋一转，“在清剿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几股很奇怪的势力。” “他们不属于鬼圣，只是在暗中观察，我们的人一靠近，他们就立刻消失了，像幽灵一样。” “知道了。”张阳的反应很平淡，似乎早有预料。 这时，唐明远小心翼翼地开口。 “张先生，家父……家父他醒了。” 张阳眉毛挑了一下，站起身，跟着唐明远走进了卧室。 唐渊半靠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浑浊。 他看到张阳进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张阳按住他的肩膀。 “张……先生……”唐渊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大恩……不言谢。” “我这条老命，是您给的。唐家，也是您救的。” “唐家无以为报，唯有那本《地仙手记》，老朽愿凭记忆，一字不差地为先生默写出来。” 张阳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 一天后，书房里。 张阳的面前，摆着十几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宣纸。 这就是唐家传承五百年的《地仙手记》完整版。 张阳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韩鹏安静地站在一旁，报告着最新的情况。 “周司令那边查到了一些关于‘太阳神殿’的野史记载，说那是一个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神秘组织，信奉太阳，手段诡异。” 张阳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关于“噬魂蛊”的记载上。 手记里提到，噬魂蛊并非终点，而是一种钥匙。 一种用来开启某个“远古邪灵”封印的钥匙。 而开启仪式，需要海量的生灵献祭，抽取他们的气运和生命力。 “原来是这样。”张阳将手中的兽皮残页，和鬼十三记忆里的信息，以及手记的内容，全部串联了起来。 鬼圣在江东布下大阵，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炼化江东这块风水宝地。 他是要把整个江东，变成一场献祭的祭品。 而唐家的《地仙手记》，就是这场仪式的说明书。 那个“鬼圣”，他的野心，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甚至，十二年前张家的灭门惨案，可能都只是这场巨大阴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前奏。 张阳将手中的宣纸放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不管是鬼圣，还是太阳神殿，亦或是那个所谓的远古邪灵。 既然让他撞上了，那就一并，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西南方向。 江东的棋局，已经收官。 剩下的残局，该去源头清理了。 “韩鹏。”张阳开口。 “张先生，我在。”韩鹏立刻上前一步。 “江东，暂时交给你和周晴看着。” “那些藏在暗处观望的幽灵，不用管他们，只要他们不闹事，就让他们看。” 韩鹏重重点头：“我明白。” 张阳转过身，看着他。 “另外，去准备最快的飞机。” 韩鹏心中一动，连忙问：“张先生，我们去哪？” 张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云雾缭绕的南疆之地。 “苗疆，天绝峰。” “是时候，去会会那个藏头露尾的鬼圣了。” 第39章 棋子，该动了 唐家别墅，书房。 檀木长桌上，铺着十几张写满蝇头小楷的宣纸，墨迹未干。 张阳坐在桌前，手指捏着一张宣纸，目光在字里行间缓缓移动。 两天时间，江东地下世界被彻底翻了一遍。 韩鹏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停在书房门口。 他看着张阳的背影，不敢出声打扰。 “说。” 张阳没有回头，声音从书房里飘出。 韩鹏这才走进来，站到桌旁，压低声音。 “张先生，鬼圣在江东的势力，已经全部拔除。” “一个不留。” 韩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兴奋，也是后怕。 这两天的清洗，让他见识到了鬼圣势力的盘根错节，也见识到了张阳手段的雷霆万钧。 “不过，在几个暗桩附近，我们的人发现了些奇怪的影子。” “他们只是看着，我们的人一靠近就消失，抓不住痕迹。” 张阳的手指在宣纸上轻轻敲了敲，嗯了一声。 韩鹏继续汇报：“另外，我们查到，李家和鬼圣的势力，一直在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收集江东的气运，尤其是龙脉广场那里的，全都引向了西南方向。” “西南……” 张阳吐出两个字，目光依旧停留在手记上。 那上面，关于“噬魂蛊”的记载，远比他之前知道的要多。 炼制，操控，解除之法…… 甚至提到了噬魂蛊的最终用途。 “以魂为引，唤醒沉睡之物……” 张阳的指尖，停在一行字上，眉头皱起。 这东西，不是单纯的杀人蛊，它是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韩鹏下意识地问。 张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另一段记载上。 “开启古阵，需特定血脉为祭……” 他手里的兽皮残页，鬼十三的记忆，还有这本完整的手记，三条线索在脑中汇合。 张阳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想起了十二年前，张家庄园的那个血色除夕。 周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张先生。”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作战服，身姿笔挺，走进书房。 两天不见，她身上的骄傲之气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下属的沉静和服从。 “讲。”张阳头也没抬。 “我动用了战神殿的权限，查到了‘太阳神殿’。” 周晴递上一份文件。 “存在于一些古老典籍和野史传说里，信奉太阳，手段诡异，行事霸道。” “根据一份残缺的记录，这个组织，曾经和苗疆一个古老的巫宗，在天绝峰附近爆发过剧烈冲突，之后双双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韩鹏在一旁听得心惊。 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张阳拿起那份文件，扫了一眼，又放回桌上。 “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唐家的下人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韩鹏小声说了几句。 韩鹏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走到张阳身边。 “张先生，门外……王家家主求见。” “就是之前在西南监狱，向您求药的那位。” “他带了……很多东西，说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想追随您。” 张阳的目光，终于从手记上移开。 他看了一眼站在书房角落，如同木雕泥塑的鬼十三。 “让他去传话。” 鬼十三空洞的眼神动了一下，僵硬地转身，走了出去。 别墅大门外。 王家家主，这位在北方跺一跺脚都能引得一方震动的大人物，此刻正恭敬地站在门口。 他的身后，摆着一排排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奇珍异宝。 别墅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袍，面容僵硬，毫无生气的男人。 王家家主一愣，随即陪着笑脸上前。 “这位先生，烦请通报一声，王某……” 鬼十三停下脚步，空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张先生有令。” 鬼十三的声音，干涩得像木头在摩擦。 “江东，有韩鹏一人便可。” “若要追随，去天绝峰，杀一个鬼圣门徒，提头来见。” 说完，鬼十三不再看他，转身走回了别墅。 “砰。” 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王家家主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去天绝峰，杀鬼圣门徒？ 那不是去追随，那是去送死！ 张先生的意思很明白。 想跟着他，先拿命来换资格。 …… 书房里，唐明远扶着父亲唐渊走了进来。 唐渊的身体还很虚弱，但精神好了很多。 他看到张阳，就要下跪。 “张先生……” 张阳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他。 “坐。” 唐渊被扶着坐下，看着张阳，眼神里全是感激和敬畏。 “张先生，默写手记时，老朽想起一件事。” “我年轻时看过一本讲述苗疆风物的孤本，上面提过一句。” “天绝峰，曾是古巫宗的禁地，也是……‘太阳神殿’的一处祭坛遗址。” 周晴和韩鹏对视一眼，心头剧震。 线索，对上了！ 鬼圣占据天绝峰，绝不是偶然。 张阳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韩鹏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将手机递给张阳。 “张先生，是东海战神。” 张阳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张先生。” 赵天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只剩下纯粹的敬畏。 “江东之事，我已尽知。” “先生之威，如天神降世，赵某佩服。” “小徒周晴，多蒙先生照拂，不知先生何时有空，赵某想当面……” “没空。” 张阳打断了他的话。 电话那头的赵天龙噎了一下，随即用更恭敬的语气说道。 “是赵某唐突了。” “只是……鬼圣此人，牵扯甚广，先生此去苗疆，若有需要，战神殿愿倾力相助。” “不必。” 张阳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回给韩鹏，目光再次转向鬼十三。 “联系你的‘上使’。” 鬼十三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骨牌。 他催动一丝残存的内力，骨牌上亮起微弱的红光。 “告诉他，唐家的《地仙手记》在我手上。” “我正准备去天绝峰，取鬼圣的狗命。” 韩鹏和周晴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是……主动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敌人？ 张阳的目光扫过两人。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现在，该去动一动那根钓鱼竿了。” 他站起身，将桌上那十几张宣纸叠好，递给唐明远。 “医道的部分，你们可以研究。” “蛊术的部分，一个字都不许看。” “守好它。” 唐明远双手颤抖地接过，重重点头。 张阳又看向韩鹏和周晴。 “我不在的日子，江东，交给你们。” “那些藏在暗处的影子，不用管，他们不闹事，就让他们看着。” “我明白。” “我明白。” 两人齐声应道。 张阳不再多言，转身朝外走去。 “准备飞机。” 夜色下，江东私人机场。 一架湾流私人飞机静静停在跑道上，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韩鹏站在舷梯下，看着孑然一身的张阳。 “张先生，真的……不需要带几个人吗？” 张阳脚步未停，走向舷梯。 “我一个人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机舱门口。 第40章 暗流涌动 江东商会总部，顶层。 韩鹏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灯火。 一个手下快步走近，躬身汇报。 “鹏哥，东城那几个跳得最欢的家伙，已经处理干净了。” “南郊那边新冒头的几个堂口，也连夜消失了。” 韩鹏没有回头，声音很平静。 “还有人伸手吗？” 手下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有几股外来的势力，在边缘地带试探，行事很专业，像是古武界的人。” 韩鹏转过身，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派人去告诉他们，江东现在姓张。” “想在这里玩，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他把酒杯放下，声音变冷。 “不守规矩的，就让他们把命留下。” 手下身体一震，重重点头：“明白！” …… 江东战区，地下三百米的秘密情报中心。 周晴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面前，一个特制的合金人形靶，胸口处有一个清晰的拳印，深深凹陷下去。 “呼——” 她吐出一口浊气，周身那股凌厉的气息缓缓收敛。 一名女副官递上毛巾和一份文件。 “周司令，您要组建的‘暗影’部队，第一批人员名单已经筛选出来了。” 周晴接过文件，翻看了几页。 “还不够。” 她把文件扔在桌上。 “鬼圣的人，手段诡异，寻常的兵王对上他们，就是去送死。” “我们需要一批能理解‘那个世界’规矩的人。” 女副官面露难色：“可是司令，这种人才……” “那就去找。”周晴打断她，“去那些古老的家族，去那些隐世的门派里找。” “告诉他们，江东战区，需要他们的力量，条件随便开。” 就在这时，另一个情报员快步走了进来。 “周司令，韩先生那边派人送来一样东西，指名要您亲自过目。” 周晴眉头一挑。 很快，三个被黑布包裹的木盒，摆在了她的面前。 打开第一个。 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赫然在目。 周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看向第二个，第三个。 三颗人头，表情各异，但眉心处都有一个被指力洞穿的血洞。 “这是……” “王家家主送来的投名状。”情报员低声解释，“他动用了家族在苗疆的暗线，猎杀了三名鬼圣的外围门徒，连夜送到了江东。” 周晴戴上手套，仔细检查着其中一颗人头的伤口。 她在伤口边缘，察觉到一种极其阴毒的气息。 “噬魂蛊……”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十二年前，她曾在张家的资料里，见过这种蛊术留下的痕迹。 那场灭门惨案，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握紧拳头，骨节发白。 “鬼圣……我一定要把你挖出来！” …… “叮铃铃——” 江东商会，韩鹏办公室的私人电话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通。 “唐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唐明远焦虑的声音。 “韩总，我……我和小颖在研究张先生留下的手记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 “手记的医道篇里，隐晦地提到了一种‘引灵之法’。” “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一地的气运和生灵精气，引导向某个特定的‘阵眼’。” 韩鹏的心猛地一沉。 “唐先生，你别急，慢慢说。” “这种引导，和鬼圣之前在江东的布置，手法几乎一模一样！”唐明远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怀疑，江东……还有鬼圣的人，而且他们的目标，就是这本手记！” 几乎在同一时间，韩鹏的另一个手下推门而入，神色凝重。 “鹏哥，我们布在唐家别墅外围的暗哨发现，最近有几股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徘徊。” “他们行踪非常诡秘，像是影子一样，我们的监控很难捕捉到。” 韩鹏挂断电话，眼神变得锐利。 “他们不是冲着地盘来的。” “他们是冲着唐家，冲着那本《地仙手记》来的。” 他立刻下令：“启动最高级别的安保预案，把唐先生和唐小姐，立刻转移到总部的安全屋！” 一天后。 江东商会总部，一间不对外开放的会客厅。 东海战神赵天龙端坐着，手里捧着一杯茶，却一口没喝。 他看着对面的韩鹏，还有自己那个气息越发深沉的徒弟周晴，心中翻江倒海。 “周晴，你身上的气息……变化很大。” 赵天龙终于开口，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那位张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晴抬起眼，目光平静。 “师父，您只需要知道，现在的江东很安全。” “张先生的境界，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 赵天龙被噎了一下。 他看向韩鹏，这个曾经在他眼里只是个商人的角色，如今却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韩鹏笑了笑，给赵天龙续上茶水。 “战神大人，您远道而来，辛苦了。” “张先生离开前交代过，江东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言下之意，战神殿，也不需要插手。 赵天龙的眼角跳了跳。 他想到了北方王家的俯首帖耳，想到了自己徒弟这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再结合江东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的格局。 那个叫张阳的年轻人，到底有多强？ 战尊？ 不，恐怕……在那之上！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周晴手腕上的一个特制通讯器，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蜂鸣声。 周晴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走到角落接通。 片刻之后，她脸色惨白地走了回来。 “怎么了？”韩鹏立刻问道。 赵天龙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战区最高级别紧急情报。” “苗疆，天绝峰，信号完全消失了。” “我们所有的卫星、高空无人机，全部失效，传输回来的只有一片黑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里，像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从地图上抹掉了一样，成了一片绝对的禁区！” 韩鹏猛地站了起来，失声道：“张先生！” 赵天龙瞳孔骤缩，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被他捏得粉碎。 禁区？ 能让战神殿的最高科技都失效的力量？ 那只有一个可能。 有陆地神仙级别的人物，在那里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周晴没有理会两人的震惊，她快步冲向门口，对着守在外面的副官大吼。 “立刻！给我接通西南战区！” “启动最高战争戒备！‘暗影’部队全体集结，准备随时空降苗疆！”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望向西南方向。 “鬼圣……你动手了！” 第41章 龙潭虎穴 西南边境，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 车轮卷起黄土，张阳握着方向盘，眼神平静，看着前方被绿色完全吞没的群山。 飞机降落后，他没有片刻停留。 车开到山脚，再无前路。 张阳熄火下车，将车钥匙随手扔进草丛，独自一人走进了那片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 空气湿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块苗人老妇赠予的避瘴骨。 骨头在他掌心散发出微弱的白光，所过之处，那些色彩斑斓的毒虫和悄然探出的蛇头，都像是遇到了天敌，纷纷退避。 越往里走，林中的瘴气越发浓郁，几乎化为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张阳的脚步停了下来。 空气中，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是瘴气，也不是任何植物的气息。 那是一种力量的残留，古老，宏大，仿佛在这里沉睡了千年。 他知道，快到了。 绕过一片巨大的石林，天绝峰，终于出现在眼前。 整座山峰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罩子笼罩，山体在阳光下微微扭曲，透着一股不真实的虚幻感。 张阳伸出手，慢慢向前探去。 指尖触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冰凉，柔软，带着一丝活物般的脉动。 他轻轻一推，那层屏障凹陷下去，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反噬而来。 张阳收回手，那股能量在他指尖萦绕片刻，便消散无踪。 “蛊阵。”他轻声吐出两个字。 而且，是一个“活”的阵法。 他没有强行破阵，而是绕着这座巨大的山峰，开始探查。 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他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营地。 几个熄灭的火堆，散落的军用口粮包装袋，还有地上几枚黄铜弹壳。 是周晴派来的人。 张阳蹲下身，捻起一点火堆旁的灰烬。 灰烬还是温的。 他们离开得很匆忙。 他的目光，落在营地旁的一块巨大岩石上。 岩石表面，有一个被高温烧灼出的烙印。 一个燃烧的太阳。 张阳站起身，走到岩石前，伸出手，抚摸着那个烙印。 烙印上，还残留着一股极其纯粹的阳刚气息。 太阳神殿。 他们也在这里。 就在这时，张阳脚下的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之前触碰蛊阵的动作，终究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东西。 “噗！噗！噗！” 他身边的几处地面突然炸开，泥土飞溅。 六个穿着黑色长袍、身形僵硬的身影，从地底钻了出来。 他们动作迟缓，眼神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吼！” 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袍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十指变得漆黑，带着一股腥风，直扑张阳面门。 张阳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抬起手，屈指一弹。 一道无形的劲气，后发先至。 “砰！” 那个黑袍人的头颅，像是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炸成一团黑雾。 剩下的五个黑袍人动作一滞，随即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张阳的身影，在五个黑袍人之间穿梭。 他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招式，只是简单的出指，点在他们的眉心，或是拍在他们的天灵盖上。 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轻响。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 五个黑袍人，全部静止不动，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迅速化为一滩黑水，渗入泥土。 只剩下最后一个，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睛看着张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要攻击，又像是在恐惧。 张阳走到他面前。 他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点在黑袍人的眉心。 一股柔和的内劲探入对方体内。 他清晰地“看”到，在这具傀儡的脑核深处，盘踞着一只比米粒还小的黑色蛊虫，正散发着微弱的意识波动，与远处某个源头连接着。 噬魂蛊的子蛊。 他手指微微用力，那只子蛊便被他从傀儡的眉心逼了出来，悬浮在他指尖，不断挣扎。 “鬼圣……” 张阳看着这只子蛊，眼神变得冰冷。 通过这只子蛊，他能模糊地感应到操控者的方位，就在天绝峰深处。 正当他准备用神念顺着这条线索追踪过去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座笼罩着整座天绝峰的巨大蛊阵，能量的来源，并不纯粹。 除了鬼圣那股阴冷邪异的阴煞之气外，还混杂着另一股力量。 一股霸道、灼热，如同烈日般的阳刚之力。 这两股力量，一阴一阳，完美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让整个大阵的稳固程度，提升了十倍不止。 “有意思。” 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原来，这里不止有鬼圣的蛊阵。 还有太阳神殿的阵法。 两股势力，在这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存和封锁。 想要强行破开这双重阵法，必然会引发巨大的动静，惊动里面的所有人。 那不是他的风格。 他要做的，是悄无声息地进去，看清楚这龙潭虎穴里，到底藏着些什么牛鬼蛇神。 张阳看了一眼指尖那只还在挣扎的子蛊。 他想起了《地仙手记》中记载的一种法门。 万物皆有其“气”，蛊虫也不例外。 只要模拟出相同的“气”，就能骗过由无数蛊虫意识汇聚而成的蛊阵。 张阳收起子蛊，双手在胸前快速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 他身上的气息，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那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阴冷、和周围蛊阵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波动。 此刻的他，就像是融入大海的一滴水，变成了这座巨大蛊阵的一部分。 做完这一切，张阳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那层无形的屏障走去。 这一次，屏障没有再阻拦他。 他的身体，像是穿过一层水幕，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 阵法之内，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空气中，那股阴阳交织的气息更加浓郁，压得人喘不过气。 古老的石柱，坍塌的祭坛，散落在各处。 隐约间，还能听到从山峰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吟唱声，充满了邪异的魔力。 张阳的身影，融入了石柱的阴影中。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散开。 瞬间，数股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其中一道，冰冷、邪恶，带着噬魂蛊特有的味道，正是他追踪了十二年的仇人——鬼圣。 但，除了鬼圣之外。 在另一个方向，还有一股气息，如同一轮悬挂在黑夜中的太阳，霸道，灼热，充满了侵略性。 这股气息的强度，丝毫不弱于鬼圣。 甚至，在纯粹的能量层级上，还要更胜一筹。 张阳的目光，穿过重重阻碍，望向山峰的最高处。 “有意思。” “来了不止一个。” 第42章 天绝峰的秘密 天绝峰内部，死气沉沉。 张阳行走在残破的石板路上，脚下是厚厚的青苔。 四周都是倾颓的吊脚楼和刻着诡异图腾的石柱，这里像是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古老苗寨。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身边的每一棵古树，都与这座巨大的蛊阵连接在一起，像一个活物的脉搏，微弱而邪异地跳动着。 空气里，鬼圣那股阴冷的蛊力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引着他向山寨深处走去。 他拐过一个倒塌的图腾柱，停在一座半埋在土里的石屋前。 这间石屋，是整片区域蛊力最浓郁的地方。 石门紧闭，上面刻画着扭曲的符文。 张阳伸出手，轻轻按在石门上。 “轰。” 石门应声向内倒塌，碎成数块。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石屋内，光线昏暗。 墙壁上挂着各种炼制蛊虫的瓶瓶罐罐，几个巨大的陶瓮里，浸泡着不知名的黑色液体，不时冒出一两个气泡。 而在石屋的中央，五六个活人被铁链锁在石柱上。 他们的身体已经半腐烂，皮肤下有黑色的东西在蠕动，但眼睛却都睁得老大，瞳孔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张阳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没有停留。 他走到石屋最内侧的一面墙壁前，抬手在墙上敲了三下。 “咔哒。” 墙壁上弹开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几张卷起来的陈旧羊皮卷。 张阳伸手取出，缓缓展开。 羊皮卷上的字迹与《地仙手记》如出一辙，但记载的内容，却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噬魂蛊，提炼魂晶……” 他将羊皮卷上的内容，与自己脑海里唐家默写出的手记，以及李家密室得到的兽皮残页，三者相互印证。 一副横跨十二年的巨大拼图，渐渐清晰。 原来，噬魂蛊不仅是杀人工具，更是提炼一种名为“魂晶”物质的钥匙。 而张家的血脉，似乎是炼制最高等级魂晶，或者说培养噬魂蛊母体的最佳“引子”。 “原来是这样……” 张阳将羊皮卷捏在手里，眼神冷得可怕。 “砰！” 石屋的入口处，两道黑影猛地闯了进来。 他们穿着贴身的黑色作战服，右肩上烙印着一个燃烧的太阳图腾，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战术面具。 两人看到石屋里的张阳，明显愣了一下。 其中一人用沙哑的声音开口：“你是谁？鬼圣的人？” 张阳没有回答，只是把手里的羊皮卷收好，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东西交出来。”另一人举起手臂，对准了张阳。 他手里握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装置，前端亮起刺眼的白光。 “我们对杀你没兴趣，把东西给我们，立刻滚出天绝峰。” 张阳的视线，从那金属装置上扫过。 “你们，也是为了这个？” “废话少说！” 持着武器的男人低喝一声，一道炽热的白光瞬间射出。 白光并未击中张阳，而是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嗤啦——” 坚硬的岩石墙壁，如同被烙铁烫过的牛油，瞬间融化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边缘还滋滋作响。 “最后一次警告，交出东西！” 张阳的身影，原地消失。 那两个太阳神殿的成员瞳孔剧烈收缩，还没来得及反应。 “咔嚓！” 一声脆响。 张阳已经出现在持枪男人的身前，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他手里的能量武器，微微用力，那坚固的金属外壳便如同麻花般扭曲、断裂。 “你！” 男人惊骇欲绝，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短刃，刺向张阳的心脏。 张阳看都没看，反手一掌，印在他的胸口。 “砰。” 男人像是被攻城锤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滑落在地，胸口整个凹陷下去，当场没了声息。 “老三！” 剩下的那名成员发出一声怒吼，全身肌肉暴起，一股战王级的气势轰然爆发，一拳轰向张阳的太阳穴。 张阳侧身避开，手指在那人眼前一晃。 那人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神变得呆滞，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阳伸出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一股无形的神念探入对方脑海。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太阳神殿……遍布全球的庞大组织……远超外界的科技……他们同样在寻找“魂晶”……鬼圣，曾经是神殿的合作者……后来因为理念不合决裂…… 原来，这两方势力，都是为了同一个东西。 张阳收回手指，那名太阳神殿成员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 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进石屋。 墙角的烛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一个沙哑、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在石屋里回荡。 “呵呵呵……真没想到。” “张家的余孽，居然有本事追到这里。” “还顺手，帮我清理了两个太阳神殿的苍蝇，真是……让我意外啊。” 张阳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黑暗角落。 “鬼圣。” “你还敢露面。” “露面？”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从你踏入天绝峰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看你这只可怜的虫子，如何一步步爬进我为你准备好的坟墓。” 话音刚落。 一股磅礴的蛊力，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石屋内的每一寸空间，要将张阳直接碾成齑粉。 张阳负手而立，周身三尺之内，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汹涌的蛊力在靠近他三尺的范围时，便如同撞上烧红的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纷纷消融。 “十二年了。” 张阳的声音，在蛊力的呼啸中响起，清晰地传遍整个石屋。 “我一直在找你。” 他抬起手，对着那片黑暗，随意一掌拍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股无形的掌力，瞬间穿透空间。 “轰隆！” 那片黑暗的墙壁，连同后面的山体，猛地炸开一个大洞。 乱石穿空，烟尘弥漫。 鬼圣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从远处传来。 “你……你不是战王！你到底是谁！” 声音迅速远去，仿佛在仓皇逃离。 张阳没有去追。 “吼——！” 突然，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兽吼，从天绝峰的最深处传来。 整个山体，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 石屋顶上，灰尘簌簌落下。 外面那些古老的石柱和吊脚楼，在这震动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整座活体蛊阵，仿佛被这声兽吼彻底激活，开始疯狂运转。 张阳站在原地，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以及那声兽吼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那几张记载着“魂晶”秘密的羊皮卷。 “好戏，这才刚刚开场。” 第43章 鬼圣现身 张阳那一掌拍空，山石炸裂。 鬼圣那沙哑的笑声，却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带着戏谑。 “追不上我，就拿石头出气吗？” “张家的小东西，还是这么没长进。” 话音未落，整个石屋的墙壁和地面，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沙沙沙……” 难以计数的黑色蛊虫，从石缝、墙角、陶瓮里涌出，汇聚成一片涌动的黑色潮水，扑向张阳。 张阳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那些蛊虫在靠近他身体三尺的范围时，便如同扑进了烈火，纷纷化为青烟，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他双手在胸前快速变换了几个手印，口中吐出一个古怪的音节。 “焚。” 一道金色的符文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 符文猛地一亮，一股灼热的气浪席卷整个石屋。 “滋啦！” 那片黑色的虫海，瞬间被点燃，发出油脂燃烧般的爆响，顷刻间化为飞灰。 金光撕裂了蛊虫，也撕裂了石屋深处那面刻着符文的墙壁。 “轰隆！” 墙壁向内坍塌，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幽暗通道，阴冷的风从中倒灌而出。 张阳没有犹豫，一步踏入。 他知道，鬼圣就在前面等着他。 通道很长，一路向下。 尽头，是一处无比巨大的地下溶洞。 溶洞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 祭坛的上方，漂浮着上百个半透明的人影，他们表情痛苦，无声地挣扎，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哀嚎。 浓郁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祭坛的顶端，一个披着宽大黑袍的身影，背对着通道口，静静站立。 仿佛感觉到了张阳的到来，那个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极度苍白而扭曲的面孔，双眼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像坟地里的鬼火。 他的左手，从黑袍下伸出，搭在祭坛的骨骸上。 那只手上，小拇指齐根而断。 “鬼圣。” 张阳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张家十八口的血债，今天，该清算了。” “呵呵呵……” 鬼圣发出嘶哑的笑声，仿佛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张家余孽？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他那双幽绿的眼睛打量着张阳，带着一种看死物的轻蔑。 “清算？你配吗？” “当年，我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炉鼎’来温养我的宝贝，你们张家，很荣幸地被我选中了而已。” “能成为我伟大事业的基石，是你们张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鬼圣抬起那只断指的左手。 祭坛上空漂浮的那些痛苦魂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尖叫着汇入他的掌心。 无数魂魄被压缩，凝聚。 最终，在他的掌心，形成了一颗龙眼大小、漆黑如墨的晶体。 魂晶。 那颗魂晶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邪恶气息，仿佛能吞噬周围的一切光线和生机。 “看到了吗？这就是艺术。” 鬼圣陶醉地看着手里的魂晶。 “用无数卑贱的灵魂，浇灌出这世间最完美的花朵。” 张阳的眼神，冷得可怕。 他没有再说话，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如同沉睡的真龙，在此刻苏醒。 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溶洞。 祭坛上空那些新出现的幽魂，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甚至开始消散。 “哦？” 鬼圣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脸上那轻蔑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有点意思，竟然不是战王。” “看来当年那老东西，在你身上下了不少本钱。” 他不再托大，双手猛地在身前结印。 “吼！” 堆砌祭坛的那些白骨，瞬间活了过来。 十几个身披残破骨甲的骷髅战士，从祭坛上跳下，眼眶里燃着幽蓝色的火焰，手持白骨长刀，咆哮着冲向张阳。 张阳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躲闪，直接迎着骷髅战士冲了过去。 面对当先一个骷髅劈来的骨刀，他看也不看，一拳轰出。 “砰！” 骨刀寸寸碎裂，坚硬的骨甲如同纸糊，整个骷髅战士被他一拳打得粉碎，骨头渣子四处飞溅。 他的身形如电，在十几个骷髅战士之间穿梭。 拳，掌，指，肘。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个骷髅战士的崩解。 鬼圣站在祭坛上，看着这一幕，眼神越发阴冷。 他双手一挥，溶洞四周的岩壁上，钻出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虫，如同一张大网，罩向张阳。 同时，他张口一吐。 一只几乎透明的蛊虫，无声无息地穿透空间，直接冲向张阳的眉心。 噬魂蛊！ 正在击碎最后一个骷????战士的张阳，动作猛地一顿。 他的眼前，场景变换。 他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个除夕夜的张家庄园。 冲天的火光，刺鼻的血腥味。 父亲倒在血泊中，母亲被利刃穿心。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他面前倒下。 “阳哥哥，救我……救我……” 六岁的妹妹，浑身是血，伸着小手，满眼恐惧地看着他。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影，狞笑着举起了屠刀。 “不！” 张阳的心神，剧烈震颤。 “哈哈哈！没用的！在噬魂蛊面前，任何人的精神防线都是笑话！” 鬼圣的狂笑声，在幻境中回荡。 “你就带着这份绝望，去地狱和你的家人团聚吧！” 然而，就在那把屠刀即将落下的瞬间。 张阳那双因愤怒和悲痛而赤红的眼睛，骤然恢复了清明。 他口中，默念着《地仙手记》中的一段法决。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他识海深处升起，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幻象。 “噗！” 那只侵入他精神世界的噬魂蛊，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直接被这股清心之力震得粉碎。 “什么？！” 祭坛上，鬼圣的身体剧烈一晃，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没想到，有人能正面抗衡噬魂蛊的精神入侵，甚至反过来将其击溃。 “你……你怎么可能……”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张家的余孽，比他想象的，要难缠百倍。 “看来，不能再跟你玩下去了。” 鬼圣的眼神，变得疯狂而狰狞。 他举起手里的那颗黑色魂晶，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了下去。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他体内传来。 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干瘦的皮肤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黑色纹路。 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疯狂暴涨，仿佛要与整个溶洞融为一体。 鬼圣抬起头，那双幽绿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漆黑，不带一丝情感。 他看着张阳，声音变得更加嘶哑邪恶，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嘶吼。 “张家余孽，能破我精神蛊术又如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终究只是蝼蚁！” “今天，就让你知道，何谓绝望！” 话音落下，一股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以他为中心，席卷了整个溶洞。 第44章 噬魂蛊的真相 溶洞之内，那股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如风暴般席卷开来。 鬼圣的身体在膨胀，黑袍被撑得鼓胀，皮肤下扭曲的黑色纹路像是活物一样游走。 他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扑张阳。 “死！” 无数比之前更凝实的噬魂蛊，从他体内爆射而出，汇成一道旋转的黑色风暴，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张阳眼神一凝。 他没有退。 一股金色的真元从他体内涌出，在他身前三尺范围，形成一道凝如实质的屏障。 屏障之上，隐约有细碎的金色电弧跳跃。 “轰！” 黑色的蛊虫风暴，重重撞在金色屏障之上。 剧烈的爆炸声，在整个溶洞中回荡。 金光与黑气疯狂交织、湮灭，无数噬魂蛊在接触到金色电弧的瞬间，就化为飞灰。 张阳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 “没用的！” 鬼圣疯狂的嘶吼声从风暴后方传来。 “在这天绝峰，我就是神！” 他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按。 “嗡——” 整个溶洞的地面和岩壁，瞬间亮起无数更加复杂的血色符文。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张阳感觉周身的金色屏障猛地一沉，真元的运转都变得滞涩了几分。 是蛊阵。 而且是与整座山脉的地脉连接在一起的古老蛊阵。 鬼圣在用整座天绝峰的力量，来压制他。 “哈哈哈！感受到了吗？在这阵法里，你的力量会被不断削弱，而我，会越来越强！” 鬼圣的笑声充满了得意。 张阳神色不变，脑海中《地仙手记》里关于阵法的内容，如流水般划过。 他一边维持着真元屏障，抵挡着鬼圣的猛攻，一边飞速推演。 找到了。 他左手依旧维持着屏障，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凌空刻画。 数道由真元构成的金色符文，在他指尖飞速成型。 “去！” 他屈指一弹。 那几道金色符文，化作流光，无视了汹涌的蛊力，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地射向溶洞顶端几处毫不起眼的石笋。 “砰！砰！砰！” 几声闷响。 那几根石笋应声炸裂。 整个溶洞猛地一震，岩壁上流转的血色符文，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股压制着张阳的无形力量，骤然减轻。 “什么？！” 鬼圣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看穿我这‘地煞血魂阵’的阵眼！” 这套阵法，是他从一处古籍残本中习得，耗费了数十年心血才布置完成。 他不信有人能一眼看穿。 “阵法受损，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鬼圣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他不再依靠阵法，而是孤注一掷。 他猛地张开双臂，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吼——！” 祭坛底部，无数沉睡的幽魂被惊醒，咆哮着冲了出来。 这些幽魂不再是半透明的虚影，在魂晶力量的灌注下，它们几乎凝成了实体，带着刺骨的阴寒，从四面八方扑向张阳。 它们组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牢笼，将张阳彻底困在其中。 噬魂之狱。 张阳瞬间被无数幽魂淹没。 他不仅要抵挡那些利爪的物理攻击，更要承受每一只幽魂所携带的绝望、怨恨、痛苦……无数负面情绪，像钢针一样，疯狂刺向他的精神识海。 饶是他心志坚定，也感到一阵阵撕裂般的头痛。 仿佛有千万张嘴，在同时啃噬他的灵魂。 “哈哈哈！在无尽的绝望中沉沦吧！” 鬼圣看着被幽魂淹没的张阳，发出了胜利般的狂笑。 然而，就在那片黑色的幽魂之狱中，骤然亮起了九点金光。 “九转还阳，破邪！” 张阳冰冷的声音，穿透了无数冤魂的哀嚎。 他强忍着灵魂的剧痛，以身为引，催动了“九转还阳针”中的破邪之法。 九根真元凝聚的银针，化作九道刺目的金光，在他周身高速旋转穿梭。 每一根金针，都带着至刚至阳的纯阳真元。 “滋啦——” 金光所过之处，那些凝成实体的幽魂，如同积雪遇上烈阳，瞬间被净化，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化为青烟消散。 短短几个呼吸。 那片足以吞噬战尊的噬魂之狱，就被清出了一大片空档。 也就在净化这些幽魂的过程中。 张阳通过金针传回的感应，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鬼圣吞下的那颗魂晶，并非单纯的邪恶力量集合体。 在那邪恶的核心深处，似乎还封存着另外一种东西。 一丝微弱、古老，却又无比纯粹的意识残片。 那不是鬼圣的意识。 “原来是这样。” 张阳瞬间明白了。 鬼圣，并非这噬魂蛊真正的主人。 他只是一个通过某种邪恶仪式，获得了魂晶使用权的……傀儡。 “噗！” 鬼圣被九转还阳针的纯阳之力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踉跄后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阳。 “你……你居然能净化魂力！” “哈哈！就算你净化这些废物又如何？” 鬼圣擦去嘴角的黑血，眼神癫狂。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他指着脚下的祭坛，狂笑道：“真正的魂晶，藏在更深处！你张家人的血脉，不过是为我引出那颗‘原初魂晶’的钥匙！” “我吞下的这颗，只是用那些贱民的灵魂提炼出来的次品！” “只要得到那颗原初魂晶，我便能踏入传说中的境界！到那时，什么战神战尊，什么太阳神殿，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 就在鬼圣狂笑之际。 “嗤！嗤！嗤！” 溶洞的顶部，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缝隙。 几道炽热的、如同激光般的白色能量光束，从天而降，直射鬼圣。 鬼圣脸色剧变，完全没料到会有第三方插手。 他仓促间想要躲避，却还是被一道光束擦中了肩膀。 “啊！” 一声惨叫。 他被击中的肩膀，血肉瞬间被高温蒸发，露出森森白骨。 张阳抓住这个机会，身影一闪，瞬间欺近。 他一拳轰出，直捣鬼圣心口。 而那几道能量光束的主人，也从顶部的裂缝中跃下。 正是太阳神殿的人。 他们看到下方的景象，尤其是鬼圣刚才提到的“原初魂晶”，眼中都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杀了他！夺走魂晶！” 为首的太阳神殿成员一声令下。 溶洞内，瞬间陷入了三方混战的局面。 鬼圣一边抵挡着太阳神殿的能量攻击，一边应付着张阳的近身猛攻，状若疯魔。 “轰！轰隆隆——” 就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 祭坛下方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一股比鬼圣吞噬的那颗魂晶，要强大百倍、邪恶千倍的恐怖气息，猛地从地底深处冲天而起。 那股气息，甚至穿透了厚厚的岩层，直冲天际。 整座天绝峰，都在这股气息下剧烈地颤抖、哀鸣。 激战中的三方，动作同时一滞。 鬼圣和那几个太阳神殿的成员，脸上同时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恐。 “不……不应该的！时间还没到！” 鬼圣失声尖叫。 张阳也停了下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感觉到，地底那个正在苏醒的东西，它的生命层次，远远超出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不是战王，不是战尊，甚至……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存在。 第45章 你的主子，是谁 轰隆隆—— 整个地下溶洞都在哀嚎。 头顶的岩石大块大块地砸落，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那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正在从中间塌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最深处钻出来。 那股邪恶到极致的气息，像涨潮的海水，淹没了每一寸空间。 “是它……是它要出来了！” 鬼圣的脸上，恐惧和狂热交织在一起，声音都在发抖。 那几个太阳神殿的成员也停下了攻击，死死盯着塌陷的祭坛中心，呼吸急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正在苏醒。 “哈哈哈！我的！是我的！” 鬼圣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他不顾肩膀上被能量光束洞穿的恐怖伤口，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不顾一切地冲向祭坛中心。 “只要得到它，我就是新的地仙！张阳，太阳神殿，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我脚下的尘埃！” “拦住他！” 太阳神殿为首的那个男人厉声喝道。 他们同样冲了出去，几道炽热的能量光束再次射向鬼圣的后心，企图在他触碰到那东西之前将他格杀。 鬼圣头也不回，反手甩出十几只黑色的蛊虫，在半空中与能量光束撞在一起，爆发出阵阵轰鸣。 整个溶洞内，能量与蛊力四处飞溅，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疯了，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祭坛下方那正在觉醒的“原初魂晶”。 只有张阳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为了力量而癫狂的疯子，眼神冰冷。 他脑海中，唐渊默写出的《地仙手记》完整内容，与李家密室的兽皮残页相互印证。 关于“原初魂晶”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但每一句都透着血腥与不详。 那根本不是什么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宝物。 那是一个钥匙，也是一个封印，更是一个吞噬生灵的陷阱。 一旦它被外力强行掌控，方圆千里，都会被吸干生机，化为死地。 不能让他们得手。 张阳眼中寒芒一闪，双手在胸前飞速结印。 一个又一个复杂而古老的金色符文，在他指尖凝聚成型。 他口中吐出一个沉闷的音节。 “镇！”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周身涌出海啸般的金色真元，冲天而起。 那些由他打出的金色符文，在溶洞上方汇聚，瞬间组成一个覆盖了整个溶洞顶部的巨大法阵。 “真元锁魂阵！” 法阵成型的瞬间，万道金光从天而降，如同金色的锁链，死死地压向地底那股蠢蠢欲动的邪恶气息。 “嗡——” 整个溶洞猛地一沉。 那股不断向上攀升的邪恶气息，被这万道金光硬生生压了回去。 正在疯狂争夺的鬼圣和太阳神殿成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法力量波及。 他们感觉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动作瞬间变得迟缓，体内的力量运转都滞涩起来。 “混蛋！你做了什么！” 鬼圣扭过头，怨毒地盯着张阳。 太阳神殿的人也是一脸惊骇，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小子，竟然还藏着如此恐怖的底牌。 “在它彻底苏醒之前，谁也别想得到。” 张阳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 “不！你休想！” 鬼圣彻底疯了。 他眼看就要触碰到那传说中的力量，却被张阳横插一脚，这让他无法接受。 “啊啊啊！” 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一口精血猛地喷了出来。 那口精血在半空中燃烧，化为最纯粹的能量，灌注进他体内。 他干瘦的身体再次膨胀，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也更加不稳定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 “张家余孽！我先杀了你！” 鬼圣放弃了祭坛，调转方向，化作一道狰狞的鬼影，挟带着他燃烧生命换来的全部力量，直扑张阳。 他知道，张阳就是这座大阵的核心。 只要杀了张阳，阵法自破。 张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就是阵眼，他不能退。 “轰！” 鬼圣那凝聚了毕生修为和噬魂蛊力量的最后一击，重重撞在张阳身前的护体真元上。 金色的屏障剧烈地扭曲、凹陷。 张阳的嘴角，渗出了一缕鲜血。 那股阴毒的精神冲击，顺着真元联系，疯狂撕扯他的神魂。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眼神没有半分动摇。 就在这时，那几个太阳神殿的成员相互看了一眼。 为首的男人做了一个手势。 撤！ 眼前的局势已经完全失控。 原初魂晶被这诡异的阵法压制，鬼圣又在拼死攻击那个更诡异的年轻人。 再留下来，只会白白送死。 几道身影毫不犹豫，转身朝着来时的裂缝窜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黑暗中。 张阳没有理会那些逃兵。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鬼圣身上。 “死吧！” 鬼圣见一击未能破防，利爪上黑气缭绕，再次抓向张阳的心脏。 就在那只利爪即将触碰到张阳身体的瞬间。 张阳的眼中，精光爆射。 “现在，轮到我了。” 九点璀璨的金光，毫无征兆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九转还阳针！ 这一次，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 九根由纯阳真元凝聚的金针，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刺入鬼圣周身九处死穴。 “呃啊——” 鬼圣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正在疯狂倒灌。 那些被他吞噬的噬魂蛊、被他炼化的无数冤魂，在九转还阳针的逆转之下，开始疯狂反噬他的身体和灵魂。 “不……不！怎么会……”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 他的身体，在反噬中寸寸崩溃。 “噗！” 一团浓郁的黑气，从他天灵盖冲出。 黑气中，一个模糊的灵魂虚影在痛苦地扭曲、哀嚎，正是鬼圣的残魂。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那残魂即将消散的瞬间。 张阳伸出手，凌空一抓。 一股无形的神念之力，如同一只大手，将那团残魂死死攥住。 “告诉我，十二年前，是谁指使你的。” 张阳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休想……” 残魂还在嘴硬。 “由不得你。” 张阳的神念之力猛地收紧。 无数混乱、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十二年前那个血色的除夕夜。 看到了鬼圣戴着面具，狞笑着在张家庄园里种下噬魂蛊。 看到了李长风那张贪婪又恐惧的脸。 画面飞速闪烁。 突然，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张阳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无尽的虚空。 在那虚空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无法用语言描述。 它像是一片深邃的星空，又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绝对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规则。 鬼圣，太阳神殿，甚至他脚下这颗原初魂晶，在那个存在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主宰者。 一个冰冷的名词，直接出现在张阳的脑海里。 紧接着，又一幅画面闪过。 那是他师傅的背影。 那个被誉为龙国唯一陆地神仙的男人，正站在一座山巅，仰望着星空。 师傅的视线，似乎穿透了无尽的空间，也在凝视着那个恐怖的“主宰者”。 师傅他……也一直在追查这个东西！ 张家被灭，只是这个邪神计划中的一环。 他的血海深仇，背后竟然牵扯着如此恐怖的真相！ “咔嚓。” 被他攥住的鬼圣残魂，承受不住这庞大的信息流，彻底破碎，化为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张阳缓缓收回手，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他脚下的金色大阵，仍在运转，死死压制着地底那颗躁动不安的原初魂晶。 第46章 幕后黑手 点点光斑在空中消散，是鬼圣残魂留下的最后痕迹。 整个地下溶洞死一般寂静，只有头顶岩石偶尔滴落的水声，和那座金色大阵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嗡鸣。 张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剧烈的头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脑子里搅动，那是强行搜魂留下的后遗症。 他缓缓闭上眼睛，鬼圣记忆中那混乱、破碎的画面，此刻却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 无尽的虚空，吞噬星辰的恐怖存在。 主宰者。 或者说，邪神。 一个来自域外的恐怖存在，它的目标，是这颗星球。 张阳猛地睁开眼，视线落向那座正在坍塌的白骨祭坛中心。 金色锁链之下，那颗被压制住的“原初魂晶”，正像一颗邪恶的心脏，不甘地搏动着。 那不是什么力量的源泉，那是一个坐标，一个维度通道的锚点。 一旦它被完全激活，那个被称为“邪神”的东西，就能降临。 而他张家，之所以被选中，成为十二年前那场血案的牺牲品，只是因为张家的血脉，是加速魂晶成熟的……钥匙。 “呵呵。” 张阳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一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十二年的血海深仇。 到头来，只是一个更大棋盘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鬼圣是棋子。 李家是棋子。 他张家十八口，也是棋子。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师傅的背影。 那个被誉为龙国唯一陆地神仙的男人，站在山巅，仰望星空。 张阳此刻才明白，师傅当年看的，根本不是星星。 他看的，是那片星空背后的邪神。 收养他，教他医武，根本不是什么偶然。 师傅从一开始，就知道张家血脉的秘密。 甚至，当年师傅花光人情，求周家那位陆地神仙定下这门亲事，也不是为了给他找个靠山那么简单。 那是伪装。 是想用周家的世俗权势，为他这把“钥匙”披上一层保护色，不让某些存在过早注意到他。 “师傅啊师傅，你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张阳喃喃自语。 他现在也明白了太阳神殿的身份。 他们不是邪神的走狗，而是另一批来自域外的存在，自称“守护者”。 他们的目标同样是封印或者摧毁邪神，但手段更加激进，不惜牺牲一切。 一群疯子。 “嗡——” 头顶的“真元锁魂阵”光芒闪烁了一下，变得有些不稳定。 张阳体内的真元，正在被这座大阵飞速消耗。 这阵法，只能压制，无法根除。 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一旦他离开，阵法消散，这颗原初魂晶迟早会再次暴动，引来更多觊觎者。 比如，逃走的太阳神殿。 或者，邪神座下其他更厉害的棋子。 必须毁掉它。 张阳的脑海中，闪过唐渊默写出的《地仙手记》里的一段话。 那段话记录在兽皮残页的背面，字迹模糊，含义晦涩。 “以凡人之躯，逆天改命，方可斩断星空之锚……” 他以前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这说的，就是销毁原-初魂晶的方法。 同时，他也想起了师傅在很多年前，一次酒后无意中提起过的一个地方。 “小子，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这天要塌下来了，就去昆仑深处，找那个‘失落的神藏’。” “那里，有你所有问题的答案，也有我留给你的，最后一道考验。” 天要塌下来了。 张阳抬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溶洞顶。 可不是吗。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迈步走向祭坛。 他不能把这东西留在这里。 他走到祭坛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悬浮在溶洞上空的巨大金色法阵，迅速收缩，万道金光化作一道洪流，尽数涌向那颗黑色的魂晶。 “封！” 张阳并指如剑，凌空一点，一滴殷红的眉心血飞出，烙印在魂晶表面。 魂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所有外放的邪恶气息瞬间被锁死在内。 它从一个搏动的心脏，变成了一块冰冷的、毫无生机的黑色石头。 张阳伸手，将这颗浓缩了无尽邪恶与死亡的魂晶，从碎骨中拿起。 入手冰冷，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一股微弱但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试图在他脑海中响起。 “滚。” 张阳神念一动，那声音便如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没了声息。 他将魂晶揣入怀中，拿出手机。 信号断断续续，但还能用。 他拨通了韩鹏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韩鹏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 “张先生！您那边怎么样了？天绝峰区域的信号刚刚恢复！” “鬼圣，已经解决了。”张阳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传来韩-鹏如释重负的喘息声，以及旁边周晴和唐家父女压抑的惊呼。 “太好了！我就知道张先生您……” “但这只是个开始。”张阳打断了他的喜悦。 韩鹏的声音立刻绷紧了：“您是说……” “韩鹏，听着。”张阳的语气不容置疑，“从现在开始，动用江东商会的所有情报网络，我要你搜集龙国上下，所有关于‘天外来客’、‘坠落星辰’、‘远古神战’之类的神话、传说、野史。不管多离谱，多荒诞，我全都要。” 韩鹏愣住了，但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沉声应道：“是！我立刻去办！” “让周晴接电话。” 片刻后，周晴略带颤抖的声音传来：“张阳？” 她能感觉到，张阳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你之前的调查方向，错了。”张阳直接说道，“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 “动用你战神殿的最高权限，去查‘太阳神殿’。还有，所有关于‘域外守护者’的档案，哪怕只是片言只语，都给我挖出来。” 周晴的心脏猛地一缩。 域外……守护者？ 这些词汇，已经超出了她过往的认知。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个鬼圣，还有他背后的……是不是……” “是。”张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敌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晴能想象到，韩鹏和唐家父女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何等震惊的表情。 她自己，也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明白，自己正在参与的，是一场什么样级别的战争。 “准备好。”张阳的声音再次传来，“江东的事情，还没完。等我回去。”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张阳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即将彻底坍塌的地下溶洞。 他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向着来时的通道走去。 怀里的那颗原初魂晶，像一块万年玄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复仇，还没有结束。 鬼圣只是一个行刑者，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个高悬于星空之上的邪神，还安然无恙。 他握紧了拳头。 师傅，你留下的这道考验，可真不简单。 昆仑。 失落的神藏。 他迈出通道，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 新的路，已经在他脚下铺开。 第47章 师父，你这盘棋可真大 轰隆隆—— 整个地下溶洞都在哀嚎，头顶的岩石像是下雨一样往下砸，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张阳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神色平静，仿佛周围毁天灭地的景象与他无关。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颗被他用眉心血和“真元锁魂阵”强行封印的“原初魂晶”，正像一块万年玄冰，隔着衣服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这东西，现在就在他体内温养着，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也像一把，能撬动整个棋局的钥匙。 就在那座完全由白骨堆砌的祭坛彻底崩塌的瞬间，张阳的目光动了动。 祭坛最下方，一堆碎骨被震开，露出一个暗淡的金属角落。 那是什么？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祭坛废墟旁，一掌拍开压在上面的巨石和碎骨。 一个遍布古老花纹的青铜圆筒，静静地躺在那里。 张阳将它拿起，入手沉重，拧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卷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地图。 地图展开，上面描绘着山川河流，线条古朴，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玄奥。 几个用朱砂标记出的地点，散落在地图各处，其中一个被圈了三重，旁边写着四个小字。 九州秘境。 张阳翻过兽皮地图。 背面，一行龙飞凤舞、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映入眼帘。 “徒儿，当你看到这行字时，为师或许早已身化尘土。” “邪神降临，非一人可挡，亦非一世可灭。然天道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总有一线生机。” “昆仑‘失落的神藏’，亦是‘九州秘境’。此地藏有为师毕生所学精粹，更藏有逆天改命之法。” “此图，是为师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道考验。”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没有落款。 也不需要落款。 张阳拿着那张兽皮地图，手指微微收紧。 原来，师傅早就把一切都算到了。 他甚至算到自己会来到天绝峰，会毁掉祭坛，会发现这张地图。 从自己被他收养的那天起，自己就已经是这盘棋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师傅啊师傅，你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张阳轻声说了一句，将地图和那颗魂晶一起，贴身收好。 轰—— 一声巨响，溶洞的出口被彻底堵死。 天绝峰，要彻底塌了。 张阳没有再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冲入另一条尚在坍塌中的通道。 …… 半小时后。 天绝峰山脚。 整座山峰都在剧烈摇晃，山体滑坡，烟尘漫天，如同末日降临。 一道身影从滚滚浓烟中走出，正是张阳，他身上纤尘不染。 不远处，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太阳神殿成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没醒过来。 张阳走到他们面前，随意地屈指一弹。 几道劲气射入他们体内。 “嗯……” 为首的男人最先发出一声闷哼，悠悠转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张阳，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弹了起来。 “你……” 其他几人也陆续醒来，看到张阳后，立刻摆出防御姿态，眼中全是警惕和恐惧。 “鬼圣呢？原初魂晶呢？”为首的男人厉声问道。 “鬼圣，死了。”张阳的语气很平淡，“魂晶，在我这。” 太阳神殿的几人脸色剧变，呼吸都急促了三分，眼中是压抑不住的贪婪。 但没人敢动手。 他们亲眼见识过这个年轻人的恐怖。 张阳看着他们，像是在看几个跳梁小丑。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 “邪神将至，你们所谓的‘守护’，就是个笑话。” “别再来烦我，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背后的‘神殿’，也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说完，他不再看这群人一眼，转身就走。 “你……”为首的男人还想说什么。 张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林之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他们耳边回荡。 “好自为之。” 几名太阳神殿的成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背后冷汗直流。 …… 张阳找了个信号稍好的山头，拨通了韩鹏的电话。 “张先生！您那边怎么样了？天绝峰区域的信号刚刚才恢复！”韩鹏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 “鬼圣解决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 “但这只是个开始。”张阳打断了他，“江东那边，按我之前说的，搜集所有关于‘天外来客’、‘远古神战’的传说和野史。”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我发一张图给你，动用江东商会的所有力量，给我查清楚这上面的每一个坐标，尤其是那个叫‘九州秘境’的地方。” “是！我马上去办！”韩鹏没有丝毫犹豫。 “让周晴听电话。” 很快，周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紧张：“张阳？” “你之前查的‘太阳神殿’，只是些小角色。”张阳直接说道，“从现在开始，动用你战神殿的最高权限，给我查一个叫‘守护者’的组织，还有，所有关于‘域外’的档案，一个字都不能漏。”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周晴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明白了。那个鬼圣，还有他背后的……是不是……” “是。”张阳肯定了她的猜测，“敌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知道，这些信息足够让江东那群人消化一阵子了。 刚收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张阳眉头微挑，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着一丝沧桑和霸道的声音。 “是张阳小友吗？” 这个声音…… 张阳脑中闪过一道身影。 西南深山，神秘监狱，那个单膝跪地，向他求购丹药的漠北战尊。 “西门烈？” “哈哈哈！小友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电话那头的西门烈爽朗一笑，但笑声很快就沉了下来，“老夫刚刚感觉到，西南方向，有一股惊天的能量波动，连北方的风雪都为之停滞了片刻。” “想来想去，当今龙国，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小友你，不做第二人想。” “所以冒昧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张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些活了几十上百年的老怪物，果然一个个都精明得很。 “西门战尊，消息还真灵通。” “既然你感觉到了，那我也不瞒你。天绝峰底下，镇压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刚刚差点就出来了。” 电话那头，西门烈的呼吸声，明显重了几分。 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问道：“小友，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张阳看着远处翻滚的云海，语气淡然，“西门战尊，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玩一盘更大的棋？” “一盘……与这方天地为敌的棋。”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后，西门烈一字一句地说道：“算我一个。” “好。” 张阳挂断电话，正准备离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韩鹏发来的消息。 “先生，您发来的那张地图，我动用最高级别的情报网进行检索，发现所有相关的线索，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数据库里强行抹掉了。” “这股力量的权限，甚至……在战神殿之上。” 张阳看着这条消息，眼神变得深邃。 在战神殿之上？ 有意思。 看来，有人不想让他找到那个“九州秘境”。 他收起手机，望向遥远的西方。 那里，是昆仑山脉的方向。 既然查不到，那他就亲自去走一趟。 第48章 风起昆仑 昆仑，龙国万山之祖，自古便流传着无数神话传说。 西王母的瑶池，仙人对弈的棋台，长生不死的仙草……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里是壮丽的风景区，是净化心灵的旅游胜地。 但对于另一批人来说，这里是禁区，是龙脉汇聚之地，更是隐藏着无数上古秘密的龙潭虎穴。 一架私人飞机，无声地降落在距离昆仑山脉最近的一座军用机场。 机场戒备森严，但在韩鹏动用江东商会的能量提前疏通过后，张阳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背着一个普通的双肩包，仿佛一个即将踏上旅途的大学生。 只是那双眼眸，深邃得如同昆仑上空最静谧的夜。 “先生，西州是昆仑山脚下最大的一座城市，鱼龙混杂。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以及一支随时可以调动的后勤团队。”韩鹏早已在此等候，他身穿笔挺的西装，神色恭敬，但眉宇间藏着一丝忧虑。 张阳传回来的消息，太过骇人。 邪神、守护者、域外……这些词汇，彻底颠覆了他过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后勤团队撤掉，留一辆车给我就行。”张阳淡淡地说道，“这次去的地方，人多没用。” “是。”韩鹏不敢多问，立刻挥手让身后那些准备待命的精锐保镖全部退下，亲自拉开了早已备好的一辆黑色防弹越野车的车门。 “先生，您要的资料，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但……您给的那张地图，所有的情报网络都查不到任何信息，就像您说的那样，相关的线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所有数据库里抹掉了。”韩鹏一边为张阳关上车门，一边低声汇报道，“这股力量的权限，高得吓人，甚至……在战神殿之上。” “意料之中。”张阳坐在后座，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如果师傅留下的东西，能被轻易查到，那才叫奇怪。 有人不想让他找到那个地方。 这反而证明，他找对路了。 “江东那边，按我说的办。在我回来之前，任何敢伸手的人，不管是谁，打断他们的手。”张阳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白！”韩鹏重重点头。 如今的江东，在经历了李家覆灭和鬼圣势力的清洗后，早已是铁板一块。韩鹏以江东商会为根基，周晴以江東战区为后盾，唐家在暗中提供《地仙手记》的医道支持，隐隐已经形成了一个以张阳为绝对核心的庞大势力雏形。 “另外，”张阳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连绵起伏、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脉轮廓，“告诉西门烈，他想玩的那盘棋，棋盘就在昆仑。让他的人，盯着点‘太阳’。” “太阳？”韩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必然是某个组织的代号。 “是，我立刻传达。” 越野车启动，汇入车流，朝着西州城区的方向驶去。 韩鹏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深深鞠了一躬。 他知道，先生此去，面对的将是比鬼圣更加恐怖无数倍的敌人。 而他能做的，就是守好先生的大后方，为他递上最锋利的刀。 …… 西州，昆仑大酒店。 这是西州最顶级的酒店，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从顶楼的套房，可以远眺到昆仑山的雪线。 张阳没有急着进山。 师傅留下的地图虽然详细，但昆仑山脉何其广袤，地势复杂，更有无数天然的磁场和阵法干扰。贸然闯入，只会迷失方向。 他需要一个向导。 一个，对昆仑山深处那些“禁区”了如指掌的向导。 而这种人，在西州，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 夜幕降临。 张阳换了一身更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离开了酒店。 他没有开车，而是像一个本地人一样，不紧不慢地穿过几条灯火辉煌的街道，拐进了一条阴暗狭窄的小巷。 巷子深处，是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茶馆。 茶馆没有招牌，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上面用朱砂画着两个看不懂的符号。 这里，是西州地下世界的入口。 所有关于昆仑的“脏活”、“黑活”，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 张阳推门而入。 茶馆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 三教九流的人物，在这里汇聚。有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佣兵，有眼神阴翳、浑身散发着药草味的采药人，还有一些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练家子。 张阳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他太年轻了，看起来就像一个误入此地的普通游客。 他径直走到茶馆角落一个空着的座位上坐下，一个穿着旗袍、身材丰腴的女老板便扭着腰走了过来。 “小哥，第一次来？喝点什么？”女老板的眼神在张阳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几分玩味。 “找人。”张阳言简意赅。 “哦？找什么人？” “最好的向导。”张阳淡淡道，“能进‘万蛇谷’，能过‘迷魂瘴’的那种。” 女老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万蛇谷，迷魂瘴。 这可不是普通游客会知道的地方，那是昆un仑深处的几处绝地，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向导，也不敢轻易踏足。 她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年轻人，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小哥，你说的那些地方，可是会死人的。我们这，没谁敢接这种活。” “价钱，不是问题。”张阳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了桌上。 不是钱。 而是一颗丹药。 一颗通体碧绿，散发着沁人心脾药香的丹药。 正是他亲手炼制的“活气丹”。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能吊命的仙丹。对于武者而言，这是能助其突破瓶颈的至宝。 女老板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虽然不懂武道，但在这地方迎来送往几十年，眼力还是有的。只闻一口药香，她就感觉自己这几天熬夜留下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这绝对是宝贝！ 周围几桌，一些耳朵尖的，眼神毒的，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一颗活气丹，买一个向导的名字和位置。”张阳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茶馆。 一时间，茶馆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颗丹药上，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活，我接了！”一个坐在不远处，满脸刀疤，看起来像是佣兵头子的大汉猛地站了起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朝着桌上的丹药抓了过去。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丹药。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嘈杂的茶馆里突兀地响起。 那个刀疤大汉伸出的手臂，瞬间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从贪婪，变成了惊恐，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那条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 皮肤失去水分，肌肉萎缩，最后只剩下一层干枯的皮，包裹着森白的骨头。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茶馆的寂静。 刀疤大汉抱着自己那条废掉的手臂，在地上疯狂打滚，痛苦哀嚎。 整个茶馆，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个依旧安然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的年轻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人看清。 他们只听到一声响指。 一个内劲大成的武者，就废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张阳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位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女老板身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女老板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她强撑着桌子，声音颤抖地说道：“在……在西州，最好的向导，只有一个，人称‘昆仑狐’。他……他脾气古怪，从不轻易见人。我……我只知道，他住在城西的‘老槐巷’。” “很好。” 张阳站起身，将那颗活气丹推到女老板面前。 “这是你的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茶馆外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一般，主动为他让开一条路，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直到张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茶馆里压抑的气氛才稍稍松懈，众人劫后余生地大口喘着粗气。 “那……那是什么人？怪物吗？” “弹指废宗师……不，那刀疤脸离宗师还差得远，但那手段……简直是神仙！” 女老板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颗价值连城的丹药，却感觉像是捧着一块烙铁。 她知道，西州的天，要变了。 而此时，茶馆二楼的雅间里。 一个身穿唐装，正在闭目养神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身旁，一个年轻人恭敬地站着，低声道：“家主，要不要派人跟上去？” 唐装老者，正是西州第一世家，魏家的家主，魏镇雄。 这家茶馆，就是他魏家的产业。 魏镇雄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张阳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精光。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至少，也是宗师巅峰，甚至……是战王。”魏镇雄的声音有些沙哑。 “战王？”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西州这种小地方？ “他要去‘老槐巷’，找‘昆仑狐’。”魏镇雄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看来，也是为了昆仑里的‘那个东西’来的。” 他沉吟了片刻，对身旁的年轻人吩咐道：“去，把三叔请过来。” “另外，通知下去，封锁所有进山的路口。在‘使者’大人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放进去。” “尤其是这个年轻人。”魏镇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他，必须留在西州。” 第49章 不速之客 老槐巷，位于西州老城的边缘，因巷口一棵据说有数百年历史的老槐树而得名。 这里是贫民窟，巷子狭窄，房屋破败，与市中心的繁华格格不入。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味。 张阳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投来的好奇或警惕的目光，径直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根据茶馆老板娘提供的信息，“昆仑狐”就住在巷子最里面，一间没有门牌号的院子里。 很快，他便找到了那座院子。 院墙斑驳，门扉紧闭，看起来比周围的房子还要破旧几分。 张阳停下脚步，没有敲门，只是平静地开口。 “我找昆仑狐。”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院内。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张阳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 “吱呀——” 那扇破旧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一颗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七八十岁的老头，身材佝偻，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棉袄，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机警和狡黠，像一只活了很久的老狐狸。 “这里没有昆仑狐，你找错地方了。”老头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我为求药而来。”张阳看着他，缓缓说道。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求药？去药铺，我这里没有药。” “我要的药，只有你能找到。”张阳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株，生长在万蛇谷深处，需要以‘黑冠王蛇’的蛇胆为引，才能成熟的‘龙血草’。” 老头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龙血草！ 黑冠王蛇！ 这些东西，别说普通人，就算是西州地下世界那些所谓的“资深”采药人，都未必听说过！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头眼神闪烁，矢口否认，作势就要关门。 “是吗？”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你常年被万蛇谷的蛇毒侵蚀，导致双腿经脉堵塞，每到阴雨天便疼痛难忍，应该也不是真的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老头脑中炸响。 他最大的秘密，竟然被这个年轻人一口道破！ 他死死地盯着张阳，脸上的警惕和狡黠，已经完全被震惊所取代。 “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能治好你腿的人。”张阳说着，屈指一弹。 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裹挟着一缕微不可查的金色真元，无声无息地射向老头。 老头脸色剧变，他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银针，刺入自己膝盖下方的一处穴位。 “嗡——” 一股暖流，瞬间从膝盖处涌起，沿着他那条早已枯萎、坏死的经脉，飞速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那些沉积了数十年的阴寒蛇毒，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迅速消融。 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和刺痛感，正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舒畅的暖意。 老头呆住了。 他这条腿，请遍了名医，用了无数珍稀药材，都毫无起色。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在这痛苦的折磨中了此残生。 可现在…… 仅仅只是一根针？ 老头颤抖着，尝试着动了动那条几十年没有知觉的腿。 他能感觉到！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趾了！ “扑通！” 老头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张阳面前，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 “神医！您是神医啊！”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神医，罪该万死！” 张阳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昆仑狐。” “可以！可以！神医请进！”昆仑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将张阳请进了院子。 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角落里晾晒着各种各un样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两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只要神医能治好我这条废腿，别说当向导，就是要我这条老命，我也绝无二话！”昆仑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的腿，不急。”张阳淡淡道，“我需要你带我去找一个地方。”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那张师傅留下的兽皮地图，摊开在石桌上。 昆仑狐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这……这是……”他指着地图上那些用朱砂标记出的地点，声音都在发颤，“禁区！这些地方，全都是昆仑的禁区！” “尤其是这个……”他的手指，落在了那个被圈了三重，写着“九州秘境”的地方，“这里，是禁区中的禁区！传说，是古代仙人飞升的地方，有神兽守护，凡人靠近，必死无疑！” “你进去过？”张阳问道。 “没有。”昆仑狐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后怕的神色，“我年轻时，曾仗着自己对昆仑山的熟悉，试图靠近过那里。结果还没到外围，就闯入了一片天然的迷阵，差点死在里面。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靠近那个方向了。” 张阳点了点头，这与他的预料相符。 师傅设下的地方，岂是凡人能轻易靠近的。 “我就是要去这里。”张阳的语气不容置疑。 昆仑狐的脸色变得煞白：“神医，不是我不肯带路，实在是……那地方，真的去不得啊！会没命的！” “你只管带我到你上次迷路的外围。”张阳看着他，“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至于你的腿，”张阳的目光落在他那条废腿上，“事成之后，我不仅帮你根除蛇毒，还可以传你一套导引术，让你延年益寿，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 再活二十年！ 昆un仑狐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对于一个已经年过七旬，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来说，这四个字，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他脸上的恐惧和犹豫，开始剧烈地挣扎。 一边是九死一生的禁区。 一边是彻底痊愈和二十年的寿命。 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干了！”昆仑狐一咬牙，猛地一拍石桌，“神医，我这条老命，就交给您了！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好！” 就在这时。 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砰！” 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 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气息彪悍的男人，涌了进来，将小小的院子挤得满满当登。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面容枯瘦，眼神阴鸷的老者。 他一进来，目光就锁定在了张阳身上，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就是那个在茶馆里，弹指废了王虎的年轻人？”老者的声音，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十分难听。 昆un仑狐看到这群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魏……魏家的人！”他认得为首那个老者，那是魏家的供奉，一位成名已久的宗师高手，人称“鬼手”刘三。 魏家，西州真正的土皇帝。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张阳依旧坐在石凳上，连头都懒得抬，只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有事？”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鬼手刘三身后，一个年轻人跳了出来，指着张阳的鼻子喝骂道，“敢在我魏家的地盘上撒野，还打伤我魏家的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魏家家主有令，让你立刻跟我们走一趟。否则，今天就让你横着从这里出去！” 鬼手刘三见张阳一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成名数十年，在西州，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刘老”？ 何曾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轻视过？ 他一步踏出，宗师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朝着张阳碾压而去。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是要付出代价的。” 整个院子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昆仑狐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呼吸困难，脸色涨红，几乎要窒息。 然而，处于气势中心的张阳，却依旧云淡风轻。 他甚至还有闲心，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喝完。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鬼手刘三的身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淡漠，没有丝毫感情。 就像九天之上的神祇，在俯瞰地上的蝼蚁。 鬼手刘三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聒噪。” 张阳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他随意地一挥手。 就像在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张阳为中心，猛然爆发。 鬼手刘三那引以为傲的宗师气势，在这股气浪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整个人，更是如遭重锤，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 “砰！砰！砰！” 他身后那十几个魏家精锐，也像是被保龄球击中的木瓶，一个个惨叫着飞起，撞在院墙上，又滚落在地，不知死活。 转眼之间。 整个院子，除了张阳和已经吓傻的昆un仑狐，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鬼手刘三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样，没有一处不疼。 他看向张阳的眼神，已经从愤怒，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一挥手！ 仅仅只是一挥手！ 自己这个成名多年的宗师，连同十几个内劲好手，就全军覆没了？ 这……这是什么怪物？ 战王！ 不！就算是战王，也绝对做不到如此轻松写意！ 张阳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鬼手刘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 第50章 谁是猎物 西州，魏家庄园。 书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冰窖。 魏家家主魏镇雄，手持着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电话那头，鬼手刘三那夹杂着恐惧和痛苦的汇报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一……一挥手……家主，您没听错，就是一挥手……” “我的护体罡气，就像纸一样……他……他绝对不是战王……那股力量……我从未感受过……” “魏家……他说，再有下次，就让魏家从西州除名……” “啪！” 魏镇雄猛地挂断电话，将那部特制的卫星电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废物！”他低声怒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鬼手刘三，宗师高手，是他魏家花重金供奉的顶梁柱。 现在，竟然被人一招就废了？ 还带着十几个家族精锐？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个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之前在茶馆二楼的那个年轻人，魏家的二号人物魏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父亲，刘老他……会不会是夸大其词了？那小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夸大其词？”魏镇雄猛地转过身，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你觉得刘三跟了我三十年，会拿这种事来骗我？” “一招重创一位宗师，十几位内劲高手！你告诉我，龙国之内，有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做到？” 魏明被他父亲的眼神看得心头发毛，不敢再说话。 魏镇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愤怒，惊骇，还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恐惧。 他魏家能在西州盘踞百年，成为这里的土皇帝，靠的不仅仅是钱和权，更是那份远超常人的谨慎和对危险的敏锐嗅觉。 那个年轻人，是一头他魏家绝对惹不起的史前巨兽。 “父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魏明不甘心地问道。 “算了？”魏镇雄冷笑一声，“我魏家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再强，终究只是一个人。而我们背后，站着的可是‘使者’大人！” “他不是想找昆仑狐进山吗？那就让他进！” “正好，让‘使者’大人亲眼看看，这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过江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魏镇雄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却不知，他早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传我的命令下去。”魏镇雄重新坐回太师椅，恢复了枭雄本色，“从现在开始，收回所有针对那个年轻人的人手，不要再有任何接触，更不要激怒他。” “让刘三他们也闭嘴，今晚的事情，谁敢泄露半个字，家法处置！” “另外，派人盯紧老槐巷，只要那个年轻人和昆仑狐一进山，立刻向我汇报，同时，把消息传给‘使者’大人的联络人。” “是！”魏明恭敬地应道，随即又有些迟疑，“父亲，‘使者’大人那边……会不会怪我们办事不力，连个外来人都处理不好？” “哼。”魏镇雄冷哼一声，“使者大人要的，是掌控全局。现在昆仑山里那个‘东西’即将出世，各方势力都在盯着，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让这个年轻人去探探路，消耗一下山里那些天然的阵法和守护灵兽，甚至……让他和别的势力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父亲英明！”魏明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去办吧。”魏镇雄挥了挥手，“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看戏的。” …… 第二天，清晨。 阳光穿透薄雾，洒在老槐巷的青石板路上。 张阳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昆仑狐的院门前。 昆仑狐早已收拾妥当，他换上了一身便于在山林中穿行的灰色短打，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里面装着各种工具和干粮。 他的那条废腿，经过一夜的调理，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但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知觉，不再疼痛。 这让他看向张阳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神医，都准备好了。”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老槐巷。 昆仑狐注意到，今天巷子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那些平时游手好闲的混混，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窥探的眼线，全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老槐巷，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心里明白，这一定是魏家做的。 而魏家之所以这么做，只可能是因为……他们怕了。 想到这里，昆仑狐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背影，心中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城郊。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山脚下。 这里是进入昆仑山脉的其中一个入口，也是最偏僻的一个，平时罕有人至。 “神医，从这里进去，翻过三座山头，就能到‘万蛇谷’的外围。”昆仑狐指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山林说道。 张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当先一步，踏入了山林。 昆仑狐拄着一根特制的登山杖，紧随其后。 一进入山林，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古木参天，藤蔓交错，脚下是厚厚的落葉，踩上去软绵绵的，不时有毒虫毒蛇从旁边窜过。 但奇怪的是，这些毒物在靠近两人三尺范围之内时，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一样，立刻惊恐地掉头逃窜。 昆仑狐起初还提心吊胆，但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异状。 他知道，这一定是身边这位“神医”的手段。 他对张阳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两人在山林中穿行了大约两个小时。 昆仑狐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阳却依旧步履平稳，呼吸均匀，仿佛只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就在这时，张阳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神医？”昆仑狐喘着气问道。 张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望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密林，眼神平静无波。 “出来吧。”他淡淡地说道。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昆仑狐一脸茫然，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张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要我请你们吗？” 话音落下。 嗖！嗖！嗖！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密林中电射而出，成品字形，将张阳和昆仑狐包围在中间。 这三人，都穿着一身奇怪的金色劲装，胸口绣着一个燃烧的太阳图案。 他们脸上都戴着一副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一股炽热而霸道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太阳神殿！ 张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自己解决鬼圣，拿走原初魂晶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而且，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昆仑狐看到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金甲人”，吓得魂飞魄散，他能感觉到，这三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昨晚那个魏家的宗师“鬼手”刘三，还要恐怖数倍！ “你就是张阳？”为首的那个金甲人开口了，他的声音经过面具的转化，显得有些沉闷，但依旧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交出‘原初魂晶’，跟我们走一趟。” “我可以做主，留你一个全尸。”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仿佛张阳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 另外两名金甲人，一左一右，封死了张阳所有的退路，身上的气息死死地锁定着他。 他们是猎人，而张阳，是他们的猎物。 张阳看着他们，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一丝不屑。 “就凭你们三个？” “找死！”为首的金甲人被张阳的态度激怒了，他厉喝一声，不再废话。 “动手！” 他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冲到张阳面前，右拳之上，金光大盛，仿佛包裹着一轮小太阳，带着焚尽万物的恐怖高温，狠狠地轰向张阳的胸口。 “烈阳崩山拳！” 这是太阳神殿的招牌武学，至刚至阳，威力无穷，足以一拳轰碎一座小山头。 另外两人也同时动了。 一人双手结印，一道道金色的光刃凭空出现，如同疾风骤雨，封锁了张阳周身所有空间。 另一人则是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拔出了一柄如同弯月般的金色短刀，刀锋上流转着危险的光芒，直刺张阳的后心。 三人配合默契，一出手，就是绝杀！ 他们都是战王级的强者，三人联手，就算是战王巅峰，也要暂避锋芒。 昆仑狐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攻击。 张阳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淡淡的嘲讽笑意。 就在那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拳头，即将轰在他胸口的瞬间。 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躲，也没有格挡。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修长，看起来没有丝毫力量的手指。 然后，轻轻地，点在了那轮“小太阳”的中央。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奇异的嗡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为首那名金甲人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 他眼中的骇然，如同潮水般涌出。 他感觉到，自己那足以焚山煮海的至阳拳力，在接触到对方那根手指的瞬间，就像是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 不是消失！ 是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精纯的力量，强行……逆转了！ “阴阳逆转，借力打力。” 张阳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们的‘神’，难道没教过你们，水能克火吗？” 话音落下。 “噗！” 一股冰寒刺骨的阴冷力量，沿着那名金甲人的手臂，疯狂倒灌而回。 他那条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手臂，瞬间被一层冰蓝色的寒霜覆盖。 “咔嚓！咔嚓！” 第51章 昆仑之门 寂静的山林中，只剩下昆仑狐粗重的喘息声。 他看着地上那两具已经失去灵魂的躯壳，和那一片闪烁着晶莹光芒的冰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死了。 三个气息恐怖到让他窒息的强者，就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一个被冻成了冰渣，两个变成了活死人。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从始至终，都像是在处理三只碍事的蚂蚁，轻松，随意，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昆仑狐的认知。 他活了七十多年，自诩见多识广，西州地下世界那些所谓的“高手”、“宗师”，他都打过交道。 但没有一个人，能带给他如此强烈的冲击和震撼。 这不是人。 这是神！ “还愣着做什么？”张阳平静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呆滞。 “啊？哦哦！是！神仙大人，我们……我们这就走！”昆仑狐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百倍。 他现在对张阳，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怀疑和侥gao虑，只剩下无尽的敬畏和一丝……狂热。 能追随一位真正的“神仙”，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机缘！ 他不敢再有任何怠慢，立刻在前面带路，脚步都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张阳跟在他身后，脑海中则在飞速整理着刚刚从那两个太阳神殿成员记忆中搜刮来的信息。 太阳神殿，一个盘踞在海外某处火山岛的古老组织，信奉着一位自称为“太阳神”的强大存在。 他们的成员，等级森严，从低到高分为青铜战士、白银祭司、黄金使者，以及传说中的“神之子”。 刚刚被他秒杀的这三人，都只是最低级的青铜战士，但实力已经达到了战王级。 可以想象，更高等级的白银祭司和黄金使者，会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根据他们的记忆，这次带队前来龙国昆仑的，就是一位名为“赫利俄斯”的黄金使者。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至少也是战王巅峰，甚至可能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第一，夺取张阳身上的“原cho魂晶”。在他们看来，那不是邪神的坐标，而是能让他们信奉的“太阳神”苏醒的无上补品。 第二，找到“失落的神藏”。他们认为，那是上一个纪元遗留下来的宝库，里面藏着能让他们的“神”彻底恢复巅峰力量的秘密。 “一群……被洗脑的疯子。”张阳在心中冷笑。 无论是邪神，还是这个所谓的“太阳神”，对于这颗星球来说，都是外来者，都是蝗虫。 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想直接吞噬，一个想鸠占鹊巢。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在找到师傅留下的东西之前，得先把这些烦人的苍蝇清理掉。” 张阳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两人又在山中行进了大半天。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诡异。 树木的形态开始扭曲，山石的颜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味。 昆仑狐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他不断地从怀里掏出罗盘和一些奇怪的骨头进行辨认。 “神仙大人，我们快到了。”他指着前方一片被浓重白雾笼罩的山谷，声音干涩地说道，“那里就是我当年误入的迷阵，我称它为‘鬼打墙’。进去之后，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而且神志会慢慢变得模糊，直到彻底迷失在里面。” 张阳抬眼望去。 他的双眸之中，金光微闪。 在普通人眼中，那只是一片普通的山谷浓雾。 但在他的“法眼”之下，整个山谷的气场都发生了扭曲，无数道无形的能量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天然幻阵。 不，不完全是天然的。 在这座天然幻阵的基础上，有人以后天的大手笔，对其进行了加固和改造，使其威力提升了十倍不止。 阵法的核心，与整条昆仑龙脉的气息相互勾连，生生不息。 手法之高明，堪称鬼斧神工。 “师傅的手笔。”张阳心中了然。 也只有他那个被誉为龙国唯一陆地神仙的师傅，才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你在这里等着。”张阳对昆仑狐吩咐了一句。 “神仙大人，您要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昆仑狐急道。 “放心，这东西，困不住我。” 张阳说完，便迈步走进了那片浓雾之中。 一入阵中，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周围的山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 天空是灰色的，脚下是黄沙，狂风卷着沙粒，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 一股孤独、绝望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侵蚀他的心神。 “雕虫小技。” 张阳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种级别的幻术，连给他挠痒痒都不配。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幻象，而是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神念完全释放开来。 庞大的神念，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覆盖了整个幻阵。 阵法中每一丝能量的流动，每一个节点的运转，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片刻之后，他找到了。 在整个幻阵的中央，有一个极其微小的能量奇点，它就像是整个复杂机器的总开关，维持着大阵的运转。 “找到了。” 张阳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用蛮力破阵。 那是蠢材才会干的事。 他抬起脚，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很奇怪，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前进三步，时而后退两步，看起来杂乱无章。 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了阵法能量流转的节点上。 他就像一个技艺最高超的舞者，在无数致命的刀锋之间，闲庭信步。 随着他不断前进，周围的幻象开始剧烈地扭曲、破碎。 时而是尸山血海的修罗场，时而是美女如云的温柔乡。 各种心魔幻象，层出不穷。 但张阳的心，早已在五年的监狱生涯和十二年的血海深仇中，磨砺得坚如磐石。 他的道心，澄澈如镜，不起波澜。 这些幻象，根本无法动摇他分毫。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 他走到了幻阵的中心。 在他面前，是一面光滑如镜的巨大山壁。 山壁上，刻画着无数密密麻麻、玄奥复杂的符文。 这些符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扇看不见的“门”。 “原来如此。”张阳看着眼前的符文，若有所思。 这扇门，不是用蛮力就能打开的。 它需要一把“钥匙”。 而这把钥匙，不是任何实体的东西，而是一套极其复杂的手印和一段与之对应的真元运转法门。 这套法门，恰好，他师傅曾经当做一个有趣的小故事，讲给他听过。 当时他只觉得拗口难记，没想到，竟是用在这里。 “师傅，你还真是……一步算百步啊。” 张阳轻声感叹了一句，随即收敛心神，双手在胸前飞速变幻起来。 一个又一个古老而玄奥的手印，在他指尖成型。 同时，他体内的真元，也按照那套独特的法门，开始运转。 随着最后一个手印的完成。 张阳并指如剑，朝着山壁的中央，凌空一点。 “开！” “嗡——” 整面山壁，瞬间綻放出万丈金光。 那些原本静止的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飞速旋转，组合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空间开始扭曲，一扇由纯粹的光芒构成的门户，缓缓浮现。 一股比外界浓郁百倍、精纯千倍的灵气，从门户中扑面而来。 仅仅只是吸了一口，就让张阳感觉神清气爽，之前搜魂造成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 这里面，就是“九州秘境”，就是“失落的神藏”！ 张阳眼中闪过一抹激动，正准备迈步踏入。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他身后传来。 他布下的那座幻阵，被人从外面，用最蛮横、最粗暴的方式，强行轰开了一个缺口！ “哈哈哈！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一个狂傲的笑声，响彻山谷。 紧接着，七八道身影，从那个缺口中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金发披肩，面容英俊却带着一股邪异的白人男子。 他穿着一身比之前那些青铜战士更加华丽的金色战甲，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权杖。 他身上的气息，如渊如狱，炽热霸道，远在之前那三个青庸战士之上。 黄金使者，赫利俄斯！ 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那扇刚刚打开的光门上，眼中充满了贪婪和狂热。 随即，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站在门前的张阳身上。 当他看到张阳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那个‘钥匙持有者’。” “很好，省得我们再去找你了。” “是你自己打开了地狱之门，现在，就乖乖地把你的灵魂和那件‘邪神遗物’，一起献给伟大的太阳神吧！” 他身后的几名太阳神殿成员，也都是白银祭司级别的高手，一个个气息强大，将张阳团团围住。 他们看着张阳，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他们等在外面，就是为了这一刻。 等张阳这个“钥匙”，为他们打开宝库的大门。 张阳转过身，看着这群不速之客，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慌张。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们以为，我是钥匙？” “不。”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让赫利俄斯都感到心悸的寒光。 “我其实……是锁。” “一把，能将你们所有人，都永远锁死在这里的锁。” 话音落下。 他没有选择与这些人缠斗，而是一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扇光门之中！ “休想逃！” 赫利俄斯脸色剧变，怒吼一声，手中的烈焰权杖猛地一挥，一道恐怖的金色火龙，咆哮着冲向光门，企图在它关闭之前，将张阳轰杀。 然而，就在他动手的瞬间。 第52章 神藏一角 一阵天旋地转。 当赫利俄斯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里没有他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也没有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 有的，只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山谷。 谷中，绿草如茵，鲜花盛开，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 不远处，有一间小小的竹屋，屋前是一片药圃，里面种植着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在药圃里忙碌着，像一个最普通的老农。 “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白银祭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幻境！一定是幻境！”另一个祭司警惕地说道，“大家小心，那个龙国人诡计多端！” 赫利俄斯没有说话，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身为太阳神殿的黄金使者，竟然……竟然被一个他眼中的“土著”给算计了！ 那扇门，根本不是单向的！ 那个混蛋，故意引他们进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在药圃里忙碌的背影，那不是张阳，而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者。 “装神弄鬼！” 赫利俄斯压下心中的怒火和那一丝不安，冷哼一声。 他手中的烈焰权杖，再次燃烧起熊熊的金色火焰。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化为灰烬！” “给我破！” 他怒吼一声，权杖高举，一道比之前在外面时更加粗壮、更加炽热的火龙，咆哮着冲天而起，狠狠地撞向这片山谷的天空。 他要用最蛮横的力量，撕碎这个虚假的幻境！ 然而。 那条足以融化钢铁的火龙，在飞到半空中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嗡——” 整个山谷的天空，亮起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幕，光幕上，无数玄奥的符文流转不息。 火龙撞在光幕上，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什么？！” 赫利俄斯瞳孔猛地一缩。 他这全力一击，就算是同级别的强者，也不敢硬接。 可在这个鬼地方，竟然连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就在这时。 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老者，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看起来平平无奇，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眼神却像是能洞穿古今未来。 他没有看赫利ou斯，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颗大树的阴影下。 张阳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师傅。”张阳看着眼前的老者，轻声唤了一句。 他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师傅，而是一道由阵法之力和师傅留下的一缕神念，共同构成的考验程序。 但那音容笑貌，那熟悉的气息，却让他恍如隔世。 “不错。”“老者”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穿这第一重‘问心境’的本质，还没有被仇恨和力量蒙蔽双眼，你没有让我失望。” 赫利俄斯等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完全愣住了。 师傅？ 问心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小猴崽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把麻烦带回家。”“老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赫利俄斯这群不速之客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一收，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威压，从他那看起来平凡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正好，我这药圃里，还缺几分花肥。” 话音落下。 赫利俄斯只感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身体，他的力量，他的意志，在这股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他引以为傲的黄金使者身份，他信奉的“太阳神”，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他想开口求饶，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者”，缓缓抬起了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也没有华丽炫目的招式。 “老者”只是随意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挥。 就像在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不——” 赫利uo斯在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下一秒。 他的意识，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连同他带来的那几个白银祭司，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精纯的能量粒子，飘散在空中，然后又如同被吸引一般，融入了那片药圃的土壤之中。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整个山谷，恢复了宁静。 张阳看着这一幕，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师傅真正的实力吗？ 龙国唯一的陆地神仙！ 仅仅只是一道残留的神念，就能弹指间抹杀一位黄金使者和数名白银祭司？ 那他本人，又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看傻了？”“老者”转过头，笑呵呵地看着张阳，“这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指了指药圃：“看到那片药圃了吗？” 张阳点头。 “里面，有一千三百种灵药。其中，有九百种是真的，四百种是假的。” “一炷香之内，找出所有假药，并说出它们与真药的区别。如果错一个，或者超时，你就会和刚才那些人一样，成为这里的花肥。” “老者”的语气很轻松，但内容却让任何一个炼药师听了，都会头皮发麻。 一千三百种灵药！ 其中不乏许多早已绝迹的上古品种！ 还要在一炷香之内，分辨真假，说出区别？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考验的，不仅仅是眼力，更是对药理、药性的极致理解，以及庞大到恐怖的知识储备。 “师傅，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张阳苦笑了一下。 他想起了小时候，师傅也是这样，动不动就给他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难题。 “少废话，计时，开始。” “老者”说着，屈指一弹，一道光芒射入半空，化作一炷正在缓缓燃烧的香。 张阳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心神，将目光投向了那片药圃。 他的双眼之中，再次闪烁起微弱的金光。 无数灵药的形态、色泽、气味、蕴含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地仙手记》中记载的无数药理知识，师傅从小教导的各种辨药法门，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龙舌兰，真。其叶脉呈螺旋状，能量内敛。” “凤尾草，假。其叶片边缘有微不可查的锯齿，能量外泄，实为‘蛇涎花’伪装。” “三叶还魂参，假。参须只有八十一根，真品应有九九八十一根，多一根少一根都不行。” “九色鹿茸，真……” 张阳的嘴唇快速地翕动着，一个个名字和辨别方法，从他口中飞速吐出。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快到最后几乎连成了一片。 药圃上空，他每说对一种，便会有一道相应的光芒亮起。 转眼之间，数百道光芒已经亮起，没有一道是错误的。 站在一旁的“老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眼中满是赞许和欣慰。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半空中那炷香，已经燃烧了过半。 张阳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此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和大脑运转，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终于。 在最后那截香即将燃尽的瞬间。 张阳说出了最后一种灵药的名字。 “鬼面菇，假。其菌盖下的褶皱，缺少了一道‘轮回纹’，乃剧毒之物‘断魂蕈’。” 话音落下。 “嗡——” 整个药圃，一千三百道光芒，同时大放光明！ 其中，九百道白色，四百道红色，泾渭分明。 不多不少，一个不差！ 半空中的那炷香，也恰好在此时，燃尽了最后一丝青烟。 “哈哈哈！好！好！好！” “老者”抚掌大笑，声音里充满了快慰。 “心性、眼力、根基，你都远超我的预期。” “这第一道考验，你通过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景象开始再次发生变化。 竹屋、小溪、药圃，都如同镜花水月般，开始变得模糊、虚幻。 “师傅！”张阳看着即将消失的“老者”，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到底在哪？” “老者”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复杂。 他深深地看了张阳一眼，叹了口气。 “我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下着一盘很大的棋。” “徒儿，你要记住。”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唯有你的心，才是指引你方向的唯一罗盘。” “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小心……你自己的心。” 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周围的宁静山谷，也轰然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森、荒凉的古战场。 天空是血红色的，大地是焦黑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怨气。 无数残破的兵器插在地上，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骸，堆积如山。 而在那尸山之上。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 第53章 心魔之炼 血色的天空下，阴风呼啸，卷起焦黑的尘土，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 张家十八口人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尸山之上，没有攻击，没有嘶吼，只是用那种足以让铁石心肠都为之破碎的哀怨眼神，注视着张阳。 “阳阳，你为什么不回来救我们？” “哥，李叔叔是坏人，他为什么要开门……” “我们好冷啊……” 一句句呢喃，一声声泣诉，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从四面八方涌来，钻入张阳的耳朵，撕扯着他的神魂。 十二年前那个血色的除夕夜，那一幕幕他不愿意回想，却又夜夜在他梦中重现的画面，此刻被无限放大，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看到父亲为了保护家人，力战至最后一刻，被数不清的噬魂蛊吞噬的场景。 他看到母亲将他藏入地窖，自己却转身冲入火海的背影。 他看到妹妹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布满了恐惧和痛苦，临死前，还在绝望地呼喊着“李叔叔救我”。 “啊——” 一股狂暴的杀意，如同火山爆发，从张阳体内轰然冲出！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金色的真元，不受控制地在他周身奔涌，将脚下的焦土都掀起一层。 他想杀人！ 他想毁掉眼前的一切！ 他想让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尝遍世间最痛苦的折磨，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他越是愤怒，杀意越是炽烈，前方尸山上的那些身影，就变得越发清晰，他们脸上的痛苦和哀怨，也越发浓重。 周围的怨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朝着他涌来，让他本就狂暴的情绪，更加沸腾。 “杀！杀！杀！”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咆哮。 他的理智，正在被这无边的仇恨和悔恨，一点点吞噬。 他知道这是幻境，是考验。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痛，是他十二年来，赖以生存，也备受煎熬的根源。 就在他的心神即将彻底沉沦于杀戮和仇恨的深渊时。 师傅最后那句话，如同暮鼓晨钟，在他脑海中轰然响起。 “小心……你自己的心。” 紧接着，《地仙手记》总纲中的一句法决，自动浮现在他心头。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般皆幻，唯我真心。” 轰！ 张阳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赤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明。 是啊。 仇恨，是他的力量源泉。 但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掌控，被仇恨所奴役，那他和那些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师傅设置这一关，不是为了让他忘记仇恨。 而是为了让他……驾驭仇恨。 复仇，不是目的。 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前行，让这世间的不公，得到清算，才是他应该走的路。 想通了这一点。 张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再去抵抗那股侵蚀心神的怨气，也不再去压制那股焚天的杀意。 他放开了所有的防御。 任由那些痛苦的、悔恨的、愤怒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重新“看”到了那个除夕夜。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地窖里瑟瑟发抖的十二岁少年。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记录者。 他静静地看着家族的覆灭，看着亲人的倒下。 他将每一张痛苦的面孔，都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这不是为了加深仇恨。 而是为了……铭记。 铭记他们的爱，铭记他们的牺牲，也铭gizhu己身上背负的责任。 渐渐地。 他周身那股狂暴的真元，平息了下去。 那冲天的杀意，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沉淀在他的气海深处，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纯粹。 他的表情，从狰狞，到痛苦，到悲伤，最后，归于一种极致的平静。 那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将所有情感都深藏于心，化为前行动力的……觉悟。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 那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赤红，只剩下如古井般深邃的平静。 他看着尸山上的那些身影，脸上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容。 “爹，娘，妹妹……等我。” “等我斩尽所有仇敌，肃清这世间一切污秽。” “就带你们……回家。”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撼动天地的坚定。 随着他话音落下。 尸山上的那些身影，脸上的哀怨和痛苦，缓缓散去。 他们对着张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后，化为点点光斑，消散在血色的天空中。 周围的景象，再次破碎。 阴森的古战场消失了。 张阳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片宁静的山谷之中。 竹屋，小溪，药圃，一切都没有变。 仿佛刚刚那场撕心裂肺的心魔之炼，真的只是一场幻梦。 但是张阳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的心境，经过这次洗礼，变得更加圆融，更加通透。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柄锋芒毕露、杀气腾腾的绝世凶兵。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柄藏于鞘中、返璞归真的神剑。 锋芒未减，却多了一份掌控自如的沉稳。 “恭喜。” 师傅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次，“老者”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和欣慰。 “你能勘破‘我执’，明悟‘真心’，这第二道考验，你也通过了。” “你的道，从今天起，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正轨。” “老者”说着，抬手一指。 一点光芒，从他指尖飞出，没入张阳的眉心。 “这是你通过考验的奖励。” 张阳闭上眼，感觉到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自己的脑海。 那是一篇名为《大梦千秋》的神魂修炼法门。 此法门，可以将神念之力千锤百炼，使其坚韧无比，不仅能免疫绝大多数精神攻击，更能以神念干涉现实，做到“一念花开，一念凋零”的恐怖境界。 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多谢师傅。”张阳睁开眼，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老者”摆了摆手。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老者”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因为你勘破心魔，这第二道考验的‘副产品’，也生成了。” “副产品？”张阳一愣。 “老者”指了指他脚下。 张阳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结晶体。 那结晶体表面，还缭Mao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散发着一股极度负面的能量。 “心魔晶石？”张阳认出了这东西。 这是武者在经历重大心魔考验后，所斩落的负面情绪和精神杂念，汇聚而成的实体。 此物，对于修行正道功法的人来说，是剧毒。 但对于修炼魔功邪术的人来说，却是无上的至宝，足以让他们的修为一日千里。 “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老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张阳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要将其踩碎。 这种邪物，留着只会害人。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山谷，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天空那层淡金色的光幕，疯狂闪烁，上面浮现出一道道清晰的裂痕。 一股霸道、狂暴、充满了侵略性的气息，从外界强行渗透了进来！ “嗯？”“老者”眉头一皱，抬头望向天空，“外面那群烦人的小虫子，竟然还没死心？” “他们用禁忌之法，强行撕裂了秘境的一角。” “看来，这第三道考验，要提前开始了。” 张阳也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太阳神殿！ 他们竟然找到了强行破开秘境空间的方法！ “师傅，这……” “无妨。”“老者”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正好，我这第三关，还缺几个‘试炼品’。” “徒儿，看好了。” “为师教你，如何……借刀杀人。” 话音落下。 “咔嚓！” 天空的光幕，被彻底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七八道身影，狼狈不堪地从那个口子里掉了进来。 正是之前被吸入此地的黄金使者赫利俄斯和他的手下们！ 原来，刚刚“老者”挥手之间，并没有真的将他们抹杀，而是将他们困在了秘境的夹层空间之中。 此刻，他们与外面的同伴里应外合，终于打破了空间壁障，重新回到了这里。 “哈哈哈！我们出来了！”赫利俄斯劫后余生，发出狂喜的笑声。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看到那个“老农”和张阳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时，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瞬间被张阳脚边那颗漆黑的“心魔晶石”所吸引。 那上面散发出的精纯负面能量，让他体内的力量都开始蠢蠢欲动。 第54章 破阵之人 镜子。 入目所及，全是镜子。 天空、地面、四壁，全都是由光滑如水的镜面构成，将这片空间，变成一个无限延伸、光怪陆离的迷宫。 赫利俄斯等人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警惕地看着四周。 “又是幻境！”一个白银祭司低喝道。 “不对！”赫利uo斯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面镜子，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 但镜中的他，头戴神冠，身披神袍，手中权杖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辉，无数信徒跪伏在他脚下，高呼着他的名字。 他成了新的太阳神！ “神……我成了神……”赫利俄斯喃喃自语，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 “使者大人！小心！”旁边一个还算清醒的祭司见状不妙，立刻大声提醒。 然而，已经晚了。 “谁敢与我争夺神位！”赫利俄斯猛地转过头，双眼赤红，死死地盯住了身边那个提醒他的祭司。 在他的视野里，那个祭司的影像，已经变成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另一位黄金使者“阿波罗”。 “阿波罗！你竟然也来了！你想抢我的神位？找死！” 赫利俄斯怒吼一声，手中的烈焰权杖毫不留情地，朝着自己的同伴狠狠砸了下去。 “不！使者大人！是我啊！”那名祭司发出惊恐的尖叫，仓促之间只能举起兵器格挡。 “轰！” 一声巨响，那名白银祭司被自己的上司，一权杖轰成了漫天血雾。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哈哈哈，神器！这是传说中的神器！” “滚开！这是我的！” “叛徒！你竟然敢偷袭我！” 其他的太阳神殿成员，也纷纷陷入了各自的幻象之中。 有的在镜中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神器，有的看到了自己最大的敌人，有的看到了被同伴背叛…… 贪婪、嫉妒、愤怒、怀疑…… 所有被他们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在这些镜子的照射下，被无限放大。 转眼之间，这群刚刚还同仇敌忾的太阳神殿高手，就如同疯狗一般，相互厮杀了起来。 金色的神力与殷红的鲜血，在镜子迷宫中交织，奏响了一曲疯狂而血腥的乐章。 张阳和“老者”的身影，站在迷宫的一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周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所有混乱都隔绝在外。 “看到了吗？”“老者”的声音悠悠传来，“这‘万象幻镜’，照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人心。” “心有瑕疵，便会为镜所困，最终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 张阳点了点头。 他自己的心境，刚刚经过“心魔之炼”的洗礼，变得通透无暇。 这些镜子，对他来说，就真的只是普通的镜子而已。 “那这第三关的考验，又是什么？”张阳问道。 “很简单。”“老者”指了指迷宫的深处，“看到那个了吗？” 张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在迷宫的最中心，悬浮着一面与其他镜子都不同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古朴铜镜。 它就像是这片镜子世界的心脏，所有镜子的幻象之力，都源于此。 “那是‘妄心镜’，这座大阵的核心。”“老者”解释道，“你的任务，就是毁掉它。” “不过，”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坑徒弟的笑容，“这座大陣，与我的神念相连。你若亲自动手攻击，就等同于攻击我。阵法会自动将你判定为‘敌人’，到时候，你也要和他们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幻境之中。” 张阳：“……” 他就知道，师傅的考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不能自己动手，又要毁掉核心。 这不就是个死局吗？ “那我要怎么做？”张阳无奈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教过你了吗？”“老者”嘿嘿一笑。 “借刀杀人。” 张阳瞬间明白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疯狂自相残杀的太阳神殿成员。 原来，这些人，就是师傅为他准备的……“刀”。 “小子，你自己慢慢玩吧，我这把老骨头要歇会儿了。”“老者”打了个哈欠，身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只留下张阳一个人，面对着这个看似无解的棋局。 张阳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局，大脑飞速运转。 赫利俄斯，是这群人里实力最强的，也是陷入幻境最深的。 他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刀”。 问题是，如何引导这把疯了的刀，去砍向自己想要的目标？ 张阳的目光，在迷宫中飞速扫视。 无数镜面，无数角度。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身形一动，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在迷宫中穿行起来。 他没有靠近任何一个正在战斗的人，只是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 …… “死！都给我死！” 赫利俄斯状若疯魔，手中的烈焰权杖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他的那些手下，已经所剩无几。 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在远处的一面镜子中，一闪而过。 是张阳！ 镜中的张阳，正站在那面七彩的“妄心镜”前，似乎想要将其取走。 “我的！那是我的神位！” 赫利uo斯瞬间被激怒，他舍弃了眼前最后一个还在挣扎的“敌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疯狂地朝着那面镜子冲了过去。 然而，当他冲到那面镜子前时，却发现镜子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张阳的影子。 “嗯？” 他还没反应过来。 另一侧的一面镜子里，张阳的身影再次出现，脸上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混蛋！你敢耍我！” 赫利uo斯怒不可遏，调转方向，再次冲了过去。 结果，依旧是扑了个空。 接下来，张阳的身影，就像一个幽灵，不断地在迷宫中各个角落的镜子里闪现。 每一次出现，都恰到好处地挑动着赫利俄斯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每一次，都引得赫利俄斯发动一次狂怒的攻击。 但每一次，赫利俄斯都打在了空处，白白消耗着自己的力量。 他就像一只被逗弄的公牛，在迷宫里横冲直撞，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摸不到。 而张阳，则是在利用这迷宫中无数镜面的反射原理，不断地制造假象，计算着最佳的路线和角度，一步一步地，将赫利uo斯引向他预设好的位置。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计算能力和时机把握的游戏。 错一步，满盘皆输。 终于。 在赫利俄斯的力量消耗了七七八八，理智也即将被怒火彻底烧光的时候。 张阳停下了脚步。 他出现在了迷宫中心，“妄心镜”的正前方。 这一次，不是幻象。 而是他的真身。 他回头，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来吧。” “最后一击。”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赫利uo斯看到张阳终于不再“逃跑”，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他将体内仅剩的所有力量，全部灌注到手中的烈焰权杖之中。 权杖顶端的那颗宝石，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仿佛一颗真正的太阳，即将爆炸。 “太阳神的审判！”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将这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最后一击，狠狠地掷向了张阳。 一道粗大到无法形容的金色光柱，撕裂了空间，所过之处，所有的镜子都瞬间融化、气化。 这一击，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将张阳连同他身后的那面破镜子，一起轰成宇宙的尘埃！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张阳只是平静地看着。 在金色光柱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刹那。 他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向旁边横移了三寸。 不多不少，正好三寸。 “轰——” 恐怖的金色光柱，擦着他的衣角，一往无前地，精准无比地，轰在了他身后的那面“妄心镜”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面作为阵法核心的“妄at心镜”，连一秒钟都没能撑住，就在“太阳神的审判”之下，轰然碎裂！ 赫利俄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眼中的疯狂和愤怒，如同退潮般散去，取而代ed之的，是无尽的茫然和……恐惧。 他……他干了什么？ 他好像……用自己最强的一招，打碎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随着“妄心镜”的破碎。 整个镜子迷宫，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建筑，开始寸寸崩溃。 无数的镜面，化为漫天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周围的景象，重新变回了那片荒凉的古战场。 赫利uo斯那几个侥幸还剩一口气的白银祭司，也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他们茫然地看着周围同伴的尸体，和那个手持权杖、一脸呆滞的黄金使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算计我！”赫利uo斯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指着张阳，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张阳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灰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早就说过。” “是你们，自己选择了当‘试炼品’。” “现在，考验结束了。” 赫利uo斯还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们脚下的焦土，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缝隙。 第55章 借你之手 “吼——” 石像魔猿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化为肉眼可见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离得最近的两个身受重伤的白银祭司，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体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爆成两团血雾。 赫利俄斯脸色剧变，他疯狂地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在身前布下一道金色的护盾，这才勉强抵挡住那恐怖的音波冲击。 但他的护盾，也在这声咆哮之下，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这……这是什么怪物？！”一个幸存的祭司惊恐地尖叫起来。 这头石像魔猿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甚至比他们的黄金使者赫利俄斯还要恐怖！ 这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存在！ “跑！快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剩下的三个白yin祭司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那道已经被撕裂的空间裂缝，疯狂逃窜。 然而，他们刚跑出没几步。 石像魔猿那双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眼睛，便锁定了他们。 它抬起那只如同小山般巨大的岩石手臂，朝着地面，狠狠一拍！ “轰！” 整个大地猛地一震。 三道锋利无比的巨大地刺，毫无征兆地从那三个白银祭司脚下破土而出，精准无比地将他们贯穿！ 鲜血，染红了地刺。 三具尸体，被高高地挂在半空中，死状凄惨。 转眼之间，太阳神殿的一众高手，就只剩下赫利uo斯一个光杆司令。 赫利uo斯看着这一幕，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唯一的生机，就是……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仿佛一个局外人般的年轻身影。 张阳！ 石像魔猿在解决了那几个逃跑的“小虫子”后，那双巨大的幽蓝色眼眸，终于落在了场中唯二的两个活物身上。 它没有立刻攻击，像是在分辨敌我。 “朋友！龙国的朋友！”赫利uo斯抓住这个空隙，立刻朝着张阳大喊起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们联手！我们联手对付这个怪物！” “只要你帮我，我发誓，以太阳神的名义发誓！我们太阳神殿，从此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这头怪物实力太强，我们任何一个人单独面对，都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联手，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语速极快，言辞恳恳，试图说服张阳。 张阳闻言，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联手？”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你配吗？” “你……”赫利uo斯被噎得脸色涨红，心中涌起无边的屈辱和愤怒。 想他堂堂太阳神殿的黄金使者，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仰，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强压下怒火，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实力很强！但这个怪物，它的身体是岩石构成的，几乎免疫所有的能量攻击！光靠你一个人，是杀不死它的！” “我们太阳神殿的‘烈阳神功’，至刚至阳，是它这种土石精怪的克星！只要你从旁牵制，我来主攻，我们一定能杀了它！” 为了活命，他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功法的优势。 然而，张阳只是摇了摇头。 “谁告诉你，我要杀它了？” “什么？”赫利uo斯彻底愣住了。 不杀它？ 难道等死吗？ 就在这时，石像魔猿似乎已经分辨完毕。 在它眼中，赫利uo斯这个外来者，是入侵的“病毒”。 而张阳，虽然也是个陌生人，但身上却带着一丝让它感到亲切和敬畏的气息。 “吼！” 石像魔猿再次发出一声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赫利uo斯冲了过去。 它每跑一步，整个大地都随之震颤。 “疯子！你这个疯子！” 赫利uo斯见张阳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气得破口大骂。 但他已经没时间骂了。 因为那只山岳般的拳头，已经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朝着他的头顶砸了下来。 “太阳神之盾！” 赫利uo斯发出绝望的嘶吼，将权杖插在地上，双手飞速结印，一面厚重无比的巨大金色光盾，出现在他头顶。 这是他最强的防御招式。 “轰——” 岩石巨拳，与金色光盾，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将周围的地面都刮地三尺！ “咔嚓……咔嚓……” 金色光盾之上，浮现出一道道裂痕。 赫利uo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挡住了。 但仅仅只是挡住了第一击。 石像魔猿似乎被激怒了，它另一只拳头，也高高扬起，如同雨点般，疯狂地朝着那面即将破碎的光盾砸了下去。 “轰！轰！轰！” 赫利uo斯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苦苦支撑，节节败退，身上的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他离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 而张阳，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 他不是在看戏。 而是在观察。 他在观察石像魔猿的攻击模式，观察它身上能量的运转方式。 很快，他便发现，这头魔猿的身上，覆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这些符文，与师傅留下的那张兽皮地图上的符号，以及《地仙手记》中记载的一些上古巫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渐渐看明白了。 这头石像魔猿，根本不是什么活物，而是一具由阵法之力和昆仑地脉之气，共同构成的……机关傀儡。 它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的力量，源于脚下这片大地，几乎无穷无尽。 而那些符文，就是控制它的“程序”。 “原来如此。”张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杀它？ 为什么要杀？ 这可是师傅留给他的，一份天大的礼物啊！ 就在赫利uo斯的光盾即将彻底破碎，他本人也即将被砸成肉泥的瞬间。 张阳终于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青烟，瞬间出现在了正在疯狂攻击的石像魔猿身前。 “滚开！” 赫利uo斯看到张阳突然出现，还以为他是来抢人头的，发出虚弱的怒吼。 石像魔猿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不点”，它那山岳般的拳头，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朝着张阳砸了过来。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 张阳没有躲，也没有硬抗。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轻轻地，按在了石像魔猿那粗壮的手臂上。 他的手掌，落下的位置，恰好是魔猿手臂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符文节点。 “嗡——” 一股奇妙的波动，从张阳的掌心传出。 石像魔猿那即将落下的巨拳，猛地僵在了半空中，距离张阳的头顶，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那狂暴、肆虐的气息，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消失。 它那双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人性化”的茫然。 它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不点”的身上，会有让它感到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如此……想要臣服的气息？ “大家伙，辛苦你了。” 张阳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将一缕蕴含着自己血脉之力的真元，缓缓注入了那个符文节点之中。 “轰！” 石像魔猿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它身上所有的符文，在这一刻，全部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代表杀戮的幽蓝色。 而是一种温和、厚重的土黄色。 下一秒。 在赫利uo斯那副见了鬼一般的惊骇目光中。 这头刚刚还凶威滔天，差点将他砸成肉酱的恐怖魔猿，竟然……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 它那颗巨大的岩石脑袋，也恭敬地低下，仿佛一个忠诚的卫士，在迎接自己真正的主人。 “这……这……这不可能！！！” 赫利uo斯彻底崩溃了。 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个龙国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为什么能让神藏的守护者，对他下跪？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张阳的声音，悠悠传来。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已经瘫软在地的赫利uo斯面前。 “因为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的目光，冰冷，淡漠，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轮到你了。” “告诉我，你们的‘神殿’，到底在哪？” “还有，你们的‘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56章 神藏守护者 古战场上，一片死寂。 只有那头山岳般的石像魔猿，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se，如同一座永恒的雕塑。 赫利俄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把他那身为黄金使者的骄傲和尊严，击得粉碎。 神藏的守护者，向一个外来者下跪。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非…… 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念头，涌上心头。 除非，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外来者”。 他才是这座神藏，真正的……继承人！ “你……你到底是谁？”赫利uo斯的嘴唇哆嗦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张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我的耐心有限。告诉我，关于太阳神殿的一切。” “休……休想！”赫利uo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绝不会背叛伟大的太阳神！”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似乎想要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 “在我面前，你想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张阳冷哼一声，屈指一弹。 一道金色的真元，精准地射入赫利uo斯的下颚，瞬间封住了他的穴位。 赫利uo斯只感觉下巴一麻，嘴巴再也无法合拢，那股自尽的力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他惊恐地看着张阳，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还是喜欢更直接一点的方式。” 张阳懒得再跟他废话，右手直接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熟悉的搜魂术，再次发动。 “啊——” 赫利uo斯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双眼翻白，七窍都渗出了鲜血。 作为黄金使者，他的灵魂强度远非之前的青铜战士可比。 但这种反抗，在张阳那经过《大梦千秋》锤炼过的恐怖神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张阳的脑海。 这一次，信息量比之前要庞大得多。 他看到了太阳神殿的全貌。 那是一座悬浮在太平洋某处活火山口上空的宏伟城市，整座城市都由一种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属构成，充满了科技与神话交织的诡异美感。 他看到了太阳神殿的森严等级。 无数的青铜战士，如同工蜂，负责最底层的战斗和劳作。 成百上千的白银祭司，是神殿的中坚力量，负责管理和祭祀。 而黄金使者，只有十二位，对应着黄道十二宫，每一位都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是“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赫利俄斯，正是十二黄金使者之一，代表着“狮子座”。 在他的记忆深处，张阳还看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那是一个被供奉在神殿最中央，一座如同太阳般炽热的金色金字塔顶端的身影。 那个身影，无法看清具体样貌，只能感觉到祂的存在本身，就让整个空间都在扭曲。 祂，就是太阳神殿信奉的……“神”。 一个同样来自域外的……强大存在。 与鬼圣背后那个阴冷、邪恶的“邪神”不同。 这位“太阳神”，浑身散发着光明、炽热、霸道的气息，仿佛是宇宙间一切“阳”的极致。 然而，在张阳看来，两者并无本质区别。 都是想要将这颗星球，变成自己“牧场”的……入侵者。 画面继续闪烁。 张阳看到了更深层次的秘密。 他看到了太阳神殿的起源。 他们并非这个纪元的产物，而是上一个纪元，一个无比辉煌的“亚特兰蒂斯”文明的遗民。 他们的祖先，曾经是这颗星球的守护者，与“邪神”的势力，进行过一场旷日持久的“神战”。 最终，他们惨胜。 “邪神”被封印，但他们的文明也毁于一旦，只能带着他们重伤沉睡的“神”，退守到那座火山岛，苟延残喘。 而现在，他们感应到“邪神”的封印即将松动，所以才重新出世。 他们的目的，是想抢在“邪神”复苏之前，找到上古神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各种“神藏”，唤醒他们的“神”，然后，彻底“净化”这颗已经变得“污秽”的星球。 所谓的“净化”，就是抹除掉现在星球上的所有生命，重新建立起属于他们的“神之国度”。 “一群……偏执的疯子。” 张阳消化完这些信息，心中对太阳神殿的杀意，更浓了。 守护者？ 不过是一群打着“正义”旗号的侵略者罢了。 就在这时。gai他看到了赫利俄斯记忆中，最核心，也是最让他震惊的一幕。 那是一场发生在太阳神殿最高会议上的谈话。 十二位黄金使者，齐聚一堂。 他们讨论的，正是关于“龙国张家”！ “根据古籍记载，张家，是上古时期，‘地仙’一脉的传承者。而那位‘地仙’，是当年神战中，唯一一个不属于我们，也不属于邪神阵营的第三方至强者。” “他的血脉，蕴含着操控‘星球本源之力’的钥匙！这也是为什么，邪神当年会选择张家作为‘魂晶’的温床。” “我们的目标，就是得到这把钥匙！只要得到他，我们就能掌控这颗星球的本源，届时，吾神便可彻底复苏，甚至，比巅峰时期更强！” “那个叫张阳的余孽，他现在是这世上，唯一的地仙血脉！他就是那把活着的钥匙！” “他必须死！他的血脉，必须为吾神所用！” 轰！ 张阳的脑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核弹。 地仙血脉！ 星球本源之力！ 活着的钥匙！ 原来，这才是自己家族被灭门的，最根本的原因！ 不单单是为了制造“原初魂晶”。 更是为了他身上流淌的……血！ 无论是邪神，还是太阳神殿，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自己！ “呵呵……呵呵呵……” 张阳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冰冷和……疯狂。 “好一个‘钥匙’！” “看来，我这条命，还真是值钱啊。”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赫利俄斯，这位不可一世的黄金使者，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张阳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秘境的空间，望向了遥远的太平洋。 “太阳神殿……” “你们想要的钥匙，就在这里。” “有本事，就亲自来拿吧。” 他的眼中，杀意沸騰。 就在这时。 一直单膝跪地，如同雕塑般的石像魔猿，动了。 它那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 然后，它伸出那只岩石巨手，摊开在张阳面前。 在它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小，遍布着复杂纹路的古朴石板。 这，就是通过第四道考验的……奖励。 张阳伸手，将石板拿起。 入手温润，石板上，刻画着一幅星图。 星图的中央，是一颗散发着光芒的星球，而周围，则标注着无数个光点，其中有两个光点，被特意用红色的线条圈出。 一个，散发着阴冷、邪恶的气息。 一个，散发着炽热、霸道的气息。 邪神。 太阳神。 这块石板，竟然标注出了这两个域外存在的老巢所在！ 这已经不是一份礼物了。 这是一份……宣战书！ 是师傅留给他的，向那两个高高在上的“神”，发起挑战的……资格！ 张ag深吸一口气，将石板郑重地收入怀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要面对的，不再是鬼圣、赫利俄斯这种级别的“棋子”。 而是真正的……棋手。 他转身，看了一眼那道已经被撕裂，还未完全愈合的空间裂缝。 他知道，赫利uo斯的死，太阳神殿很快就会知道。 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黄金使者这么简单了。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也必须，尽快找到师傅留下的，那最后的“逆天改命之法”。 他将目光，投向了古战场的尽头。 在那里，一片新的景象，正在缓缓浮现。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阶梯。 阶梯由白玉构成，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能通往九天之上。 第五道考验。 通天梯。 就在张阳准备踏上阶梯的瞬间。 他怀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韩鹏发来的信息。 张阳打开一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先生，江东出事了。” “周晴小姐动用战神殿最高权限调查‘守护者’档案，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东海战神亲自从东海赶回，将她软禁，并下令封锁了整个江东战区情报中心。” “同时，一股神秘势力，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江东渗透。” “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唐家。” 张阳的眼中，寒芒爆射。 调虎离山？ 还是说，有新的“棋手”，入局了？ 他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一眼那望不到尽头的通天梯。 一边，是师傅留下的传承和考验。 一边，是他在江东的根基和朋友。 他必须做出选择。 第57章 真正的钥匙 昆仑山脉，鬼打墙山谷。 空间一阵扭曲，张阳的身影从那道即将愈合的裂缝中一步踏出。 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道空间裂缝，在他出来之后，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 光滑的山壁上，符文隐去，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样子。 师傅留下的“九州秘境”，再次与世隔绝。 而那头石像魔猿，将成为这里最忠实的守护者，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神……神仙大人！” 一个苍老而激动地声音，从不远处的巨石后传来。 昆仑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看到张阳安然无恙，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刚刚在外面，只看到天地变色，神光乱窜，恐怖的能量波动，几乎要把整座山谷都掀翻。 他本以为张阳已经凶多吉少。 “我没事。”张阳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的任务完成了。” 他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丹药，飞入了昆仑狐手中。 “服下它，不仅能根除你腿上的旧疾，还能为你延寿一纪。” 延寿一纪！ 十二年！ 昆仑狐拿着那颗丹药，双手都在颤抖。 这比之前承诺的二十年，虽然少了一些，但对于他这种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来说，依旧是天大的恩赐！ “多谢神仙大人！多谢神仙大人！”昆仑狐激动地就要下跪。 “不必了。”张阳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住。 “从今天起，离开西州，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晚年吧。” “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是非之地了。” 说完，张阳不再停留，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昆仑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张阳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那颗价值连城的丹药，许久之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与这位“神仙”的缘分，到此就尽了。 他也明白，张阳最后那句话，是在提点他。 能让“神仙”都称之为“是非之地”的地方，他一个凡人，再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他对着张阳消失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走去。 …… 另一边。 张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昆仑山脉。 他一边赶路，一边拨通了韩鹏的电话。 “先生！”电话几乎是秒接，韩鹏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把江东现在的情况，详细说一遍。”张阳的语气很平静，但熟悉他的韩鹏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滔天怒火。 “是！”韩鹏不敢怠慢，立刻汇报道： “就在半天前，周晴小姐在战区情报中心，强行调阅一份代号为‘衔尾蛇’的S级绝密档案，据说与‘域外守护者’有关。档案刚被打开，就触发了最高警报。” “不到半小时，东海战神赵天龙，就亲自乘坐战机，从东海前线赶回江东。他当场解除了周晴小姐的一切职务，将她软禁在了战区司令部，并下令由他的亲卫队，全面接管了情报中心。” “我试图联系赵天龙，但他拒绝了所有通话。周司令（周卫国）也被他下了禁足令。” 张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赵天龙？ 那个曾经主动向自己示好，甚至邀请自己担任战神殿副殿主的东海战神？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衔尾蛇”档案，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能让他如此紧张？ “还有呢？”张阳沉声问道。 “在周晴小姐被软禁的同时，我们布置在江东外围的情报网，监测到至少有三股以上的神秘势力，正在从不同方向，向江东集结。” “他们的行事风格非常专业，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的人损失惨重，才勉强确认，他们的目标，直指唐家别墅！” “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已经第一时间将唐渊老先生和唐颖小姐，转移到了商会总部的地下安全屋。但……对方来势汹汹，我怕……我怕我们撑不了多久。” 韩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 他虽然是江东的地下王者，但在这种真正的大势力面前，他所掌握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做得很好。”张阳肯定了韩鹏的做法。 “守住唐家。等我回来。” “先生，您现在在哪？需要多久？” “已经在路上了。”张阳看着远处军用机场的轮廓，“三个小时。” 挂断电话，张阳的眼中，寒芒闪烁。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却带着一丝疲惫和威严的声音。 漠北战尊，西门烈。 “西门战尊，是我。” “张小友？”电话那头的西门烈，明显有些意外，随即笑道，“怎么有空给老夫打电话了？昆仑那边的棋局，下完了？” “棋局才刚刚开始。”张阳开门见山，“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哦？能让小友你开口帮忙，老夫还真是受宠若惊。说吧，什么事？” “东海战神，赵天龙，你熟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西门烈的声音，沉了下来：“赵天龙……算是老相识了。他当年，还算是我的半个兵。” “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行事霸道了些，但对龙国，绝对是忠心耿耿。” “张小友，你问他做什么？莫非……” “他软禁了我的人，封锁了江东。”张阳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但电话那头的西门烈，却瞬间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往上冒。 他可是亲身感受过张阳那恐怖威压的人。 赵天龙那个愣头青，竟然敢去惹这尊大神？ 他是不想活了吗？ “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张阳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把人给我放了，把路给我让开。” “一个小时后，如果我的人还没恢复自由。” “我就亲自去东海战神殿，问问他，是谁给他的胆子。” “小友息怒！息怒！”西门烈连忙安抚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我马上去联系他！我用我这张老脸担保，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西门烈是真的怕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赵天龙不照做，一个小时后，张阳真的会杀上东海战神殿。 到时候，别说一个赵天龙，恐怕整个战神殿，都要被他一个人掀翻！ 那对整个龙国来说，都将是一场无法承受的灾难。 “我等你的消息。” 张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机场的跑道上，一架早已准备好的湾流G650，静静地停在那里。 他抬头，望向江东的方向。 眼神，冰冷如刀。 无论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动他的人，动他的根基。 他都会让对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 与此同时。 江东战区，司令部，一间被严密看守的房间内。 周晴俏臉冰寒，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那些荷枪实弹、面无表情的士兵。 这些士兵，她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不是江东战区的兵，而是赵天龙从东海带来的……亲卫。 每一个，都至少是宗师级的强者。 “开门！放我出去！” “你们凭什么软禁我！我是江东战区的战王！” 周晴在房间里不断地咆哮，甚至试图冲击房门，但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来。 房间的门口，东海战神赵天龙，负手而立，面沉如水。 他身后，站着一脸焦急和无奈的周卫国。 “赵天龙！你到底想干什么！”周卫国压低声音，怒道，“晴晴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晚辈！你把她关起来算怎么回事？” “周兄，我这是在保护她。”赵天龙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保护？”周卫国气笑了，“你管这叫保护？” “你不懂。”赵天龙的目光，望向情报中心的方向，眼神复杂，“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个‘衔尾蛇’档案，是龙国最高级别的禁忌，一旦触碰，就会引来天大的麻烦。” “什么麻烦，能比得罪张先生还大？”周卫国反问道。 赵天龙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云顶山庄，一夜踏平李家，面对自己这个战神的邀请，都淡然处之的年轻身影。 他当然知道得罪张阳的后果。 但…… “有些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赵天龙揉了揉眉心，“我之所以封锁江东，软禁周晴，不单单是因为‘衔尾蛇’档案。更是因为……我接到了上面的命令。” “上面的命令？”周卫国一愣，“谁的命令？” 赵天龙沉默了。 就在这时，他腰间一个红色的加密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瞳孔猛地一缩。 是漠北那位……老战尊！ 他怎么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赵天龙不敢怠慢，连忙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西门老帅，您……” 他刚开口，就被电话那头一声雷霆般的咆哮，给打断了。 “赵天龙！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 第58章 棋子的游戏 昆仑山脉外围，一处戒备森严的军用机场。 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由远及近，一架军用直升机稳稳地降落在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张阳的身影从中走出。 他依旧是那身简单的休闲装，神色淡漠，仿佛刚刚不是从一个藏着惊天秘密的异度空间归来，而只是去郊外散了散心。 停机坪上，早已有一列穿着笔挺军装的军官在等候。为首的一名少将看到张阳，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恭敬而又复杂的表情。 “张先生，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专机，可以立刻飞往任何您想去的地方。另外，西州魏家……” “不必了。”张阳打断了他的话，目光越过他，投向了不远处一辆静静停靠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韩鹏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恭敬地躬身。 “先生。” 张阳点点头，径直朝着那辆轿车走去，完全无视了那群军官。 那名少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有丝毫怨言。他可是接到了西门战尊的死命令，无论这位爷有什么要求，都必须无条件满足。现在人家不用他们的安排，他反而松了口气。 坐进车里，韩鹏立刻递上一部加密电话。 “先生，西门战尊的电话，已经等了您十分钟了。” 张阳接过电话。 “是我。” “张小友！你可算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西门烈略显疲惫，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昆仑那边，没事吧？” “一些跳梁小丑而已，已经解决了。”张阳淡淡说道。 电话那头的西门烈嘴角抽了抽。能让太阳神殿的黄金使者带队，还能被称作“跳梁小丑”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这位爷了。 “那就好，那就好。”西门烈干咳两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小友，你拜托我的事，我问了。赵天龙那小子，有点……顽固。” “他声称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事关龙国最高机密，就算是我的面子，他也不肯给。还说什么，这是为了保护龙国，保护周晴。我听他那口气，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 “我没兴趣听他的理由。”张阳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的人，被他关着。江东的路，被他堵着。这就是事实。” “我明白，我明白！”西门烈连忙道，“我再给他施压！这小子，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的时间很宝贵。”张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他还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我会亲自去东海，问问他，是谁给他的胆子。” “别别别！小友息怒！”西-门烈急了，“三十分钟！好！三十分钟！我就是绑，也把他绑到电话前给你赔罪！” 挂断电话，张阳将手机扔到一旁。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韩鹏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私人机场。回江东。” “是！”韩鹏应道，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那周晴小姐和唐家那边……” “急什么。”张阳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仿佛睡着了一般，“棋盘才刚刚铺开，棋子都还没入场，不用着急。” 韩鹏心中一凛，不敢再多问。他知道，先生这么说，就代表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他想不明白，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 与此同时，江东。 战区司令部，赵天龙的办公室里。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赵天龙挂断了西门烈那通几乎是咆哮着打来的电话，脸色铁青，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红木办公桌上。 “砰！” 整张桌子，应声而裂。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怒吼着，胸膛剧烈起伏。 西门烈在电话里，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有眼无珠，不知死活，会给龙国惹来天大的麻烦。 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他也是堂堂战神！国之柱石！ “赵天龙，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一旁的周卫国，同样是满脸怒容，“西门老帅的电话你都敢不听？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了？” “这不是军法的问题！”赵天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接到的，是‘守护者’的命令！一级守护令！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 “守护者……”周卫国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了，眼中的怒火，也化为了深深的忌惮和……无奈。 作为战区司令，他当然知道“守护者”的存在。那是凌驾于战神殿之上，一个从古老年代就传承下来的神秘组织，他们才是龙国真正的……定海神针。 一级守护令，代表着最高级别的威胁。一旦发出，所有知情者，都必须无条件配合。 “可是……可是张先生他……”周卫国还是不甘心。 “我知道他很强！甚至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赵天龙的眼神无比复杂，“但守护者那边说，张家血脉是‘钥匙’，他现在就是一把行走的‘钥匙’，会引来域外邪神的窥伺。而那本《地仙手记》，就是配套的‘锁’。只有将‘锁’和‘钥匙’都控制在手里，才能保证龙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全！” “所以，你们就要软禁晴晴，封锁江东，然后去抢夺张先生的东西？”周卫国无法接受这个逻辑。 “不是抢夺，是‘保管’！”赵天龙纠正道，“等危机过去，自然会物归原主。”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一名情报官神色慌张地敲门闯了进来。 “战神！周司令！刚……刚接到从西州传来的绝密情报！” “什么事？”赵天龙皱眉道。 “目标……张阳，在昆仑秘境中，遭遇太阳神殿黄金使者赫利俄斯伏击，身受重伤！他……他正乘坐私人飞机，赶回江东，似乎是想借助唐家的力量进行疗伤！” 什么？！ 赵天龙和周卫国，同时愣在了原地。 张阳……受了重伤？ 那个一夜踏平李家，视战王如蝼蚁，连自己都感到深不可测的男人，竟然会受伤？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他们一时间难以置信。 …… 江东某处，阴暗的地下室。 一个戴着乌鸦面具，被称为“乌鸦先生”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一份情报，发出一阵沙哑难听的笑声。 “呵呵……张阳，重伤垂死？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先生，这会不会是陷阱？”他身旁一个黑衣手下，低声问道。 “无论是或不是，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乌鸦先生站起身，走到一张巨大的江东地图前，“他以为江东是他的避风港？那我们就把这个港湾，变成他的坟墓。” “传我命令，让所有人都动起来。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给我盯死所有通往唐家的路！” “我要让他，有命回来，没命疗伤！” …… 万米高空之上，平稳飞行的湾流G650客机内。 韩鹏刚刚挂断一个电话，脸色凝重地对张阳汇报道：“先生，消息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放出去了。” “嗯。”张阳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韩鹏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先生，恕我愚钝。您为何……要故意示弱？这只会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更加猖狂。” 张阳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洞悉一切的淡然。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鱼，如果不感到饥饿，又怎么会轻易咬钩？” “这江东的水，太清了。是时候，把它搅浑一点了。” 韩鹏心中剧震，他看着张阳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 先生这哪里是示弱？ 这分明是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而那份“重伤”的情报，就是投入水中的，最香甜的诱饵！ 所有闻到腥味扑上来的鲨鱼，都将成为这张网中的……猎物。 就在这时，飞机的舷窗外，江东市那片璀璨的灯火，已经遥遥在望。 韩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戏，即将在江东这片土地上，拉开序幕。 而他的先生，就是这场大戏唯一的……导演。 突然，张阳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韩鹏留在江东的心腹打来的。 韩鹏接通，听了几句后，脸色猛地一变。 “先生，乌鸦那伙人……动手了！” 张阳的嘴角，笑意更浓。 “哦？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他们没有直接冲向我们商会的总部，而是……派人控制了江东第一人民医院！” 韩鹏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 张阳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笑了一声。 “有点意思。” 他坐直了身体，目光穿透舷窗，俯瞰着下方那片繁华的都市，眼中闪烁着猎人看到猎物时，才有的光芒。 “看来，这第一条鱼，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 “不过，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他转头看向韩鹏，下达了一个让韩鹏更加匪夷所思的命令。 “告诉我们安插在医院的人，让他们‘全力配合’乌鸦的人。” “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 韩鹏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应道：“是，先生！” 他挂断电话，立刻下达了指令。 而就在此时，飞机开始缓缓下降。 韩鹏看着窗外，却发现飞机的航线有些不对。 “先生，我们……好像不是飞往江东国际机场？” 张阳的目光，落在了城市远郊一片漆黑的区域，那里，有一条废弃已久的简易跑道。 “谁说，我要从正门进城了？” 第59章 诱饵的香气 夜色如墨，将江东市笼罩在一片虚假的宁静之中。 江东第一人民医院。 平日里救死扶伤的圣地，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数十名身穿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统一制式金属面具的男人，如同幽灵般控制了医院所有的出入口。 他们行动迅速，分工明确，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悄无声息地接管了医院的安保系统，切断了大部分对外通讯。 医院的院长和几位主要负责人，被“请”到了会议室里。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代号“夜枭”，将一把冰冷的匕首插在会议桌上，声音嘶哑地说道：“各位，我们不想伤人，只是想借贵宝地，等一位‘病人’。在他到来之前，希望大家安分守己，否则，我不保证这把刀，会不会沾上血。” 院长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点头：“配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夜枭很满意地点点头，他走到窗边，看着医院外那条通往市中心的主干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先生真是神机妙算。这张阳若是真的受了重伤，必然需要最顶级的医疗资源。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若来，就是自投罗网。他若不来，我们就毁了这里，断了他的后路。无论怎么选，他都输定了。” 他身旁的手下恭维道：“夜枭大人英明！” 夜枭摆摆手，目光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谁能第一个拿下张阳，先生重重有赏！” “是！” …… 与此同时，江东战区司令部。 赵天龙的办公室里，同样亮着灯。 他也在等。 “报告战神，根据情报，乌鸦的人已经全面控制了第一人民医院。我们的‘龙牙’特战队已经在外围布控，随时可以介入。”一名亲卫汇报道。 赵天龙点点头，眉头却紧锁着。 张阳重伤的消息，他已经通过守护者的渠道，再三确认过。 情报来源，是太阳神殿安插在昆仑外围的眼线，可信度极高。 可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年轻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淡漠，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样的人，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重伤垂死的境地吗？ “爸，你还在犹豫什么？”周卫国在一旁踱步，焦急地说道，“张先生现在身受重伤，正是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你倒好，不仅不帮忙，还在这里坐山观虎斗！要是张先生出了什么事，我们周家，还有你这个东海战神，怎么跟他交代！” 赵天龙烦躁地挥挥手：“你懂什么！我这是在保护他！也是在保护你们！” “守护者有令，必须将张阳和《地仙手记》一同‘保管’起来！现在他受了伤，正是我们出手‘保护’他的最佳时机！既能完成守护者的任务，又能避免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你那是保护吗？你那是趁人之危！”周卫国气得胡子都在抖。 “闭嘴！”赵天龙怒喝一声，“我是战神！我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龙国！” 就在父子俩争吵时，另一间被软禁的房间里。 周晴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似乎在调息。 但她放在膝上的双手，却微微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他……受伤了？” 这个消息，她是通过父亲的一个老部下，冒着风险传进来的。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那个男人，强大得如同神魔，怎么可能会受伤？ 在昆仑秘境，面对太阳神殿的黄金使者，他都能谈笑风生，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到他？ 除非…… 周晴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除非，这是他故意的。 他想做什么？ 示敌以弱，引蛇出洞？ 周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她的心，不由得为那些即将上钩的“蛇”，感到一丝悲哀。 同时，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她很想看看，那个男人，又准备上演一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戏。 她悄悄拿出一部藏在床底的微型通讯器，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通了一个号码。 “蝎子，是我。” “队长！您终于联系我们了！您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 “我没事。听着，我现在命令你，启动‘暗影’计划B方案。放弃对江东所有可疑势力的监控，集中全部力量，给我盯死一个人。” “谁？” “张阳。” …… 夜空中，一架没有任何航行灯的飞机，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悄无声息地滑翔，最终，精准地降落在江东郊区一条废弃的跑道上。 舱门打开，张阳和韩鹏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夜风微凉，吹动着张阳的衣角。 他抬头看了一眼市区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仿佛一个巨大的、布满了陷阱的棋盘。 “先生，车已经备好了。”韩鹏指了指不远处一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国产轿车。 张阳点点头，正要上车，韩鹏的手机又响了。 “先生，”韩鹏听完汇报，脸色古怪地说道，“医院那边，我们的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配合’了乌鸦的人。他们现在，正等着您的车队自投罗网呢。” 张阳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很好。那就……再给他们加点料。” 他看向韩鹏，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找一个身形跟我差不多的人，安排一个车队，从江东国际机场出发，大张旗鼓地开向第一人民医院。” “记住，要快，要急，要弄出十万火急的样子。” 韩鹏这次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先生！我马上去办！” 他已经隐隐猜到，先生这是要用一个假的“张阳”，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真正的先生，则可以趁机金蝉脱壳，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眼下江东暗流汹涌，唐家危在旦夕，难道不应该先去商会总部，坐镇指挥吗？ 安排好一切后，韩鹏坐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回商会总部吗？” 张阳坐进后座，报出了一个让韩鹏意想不到的地址。 “不。” “去江东战区司令部。” 韩鹏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差点把方向盘捏碎。 去……去战区司令部？ 那里现在可是龙潭虎穴！东海战神赵天龙亲自坐镇，高手如云！ 先生他……想做什么？ 张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太久了。” “是时候，亲自去取回来了。” 他口中的“东西”，自然指的是被赵天龙软禁的周晴。 韩鹏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了。 先生之前所有的布局，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或许都不只是为了对付那些宵小之辈。 他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 东海战神！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此刻，在第一人民医院，在战区司令部，在江东各个阴暗的角落里。 所有自以为是猎人的人，都还不知道。 他们真正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 汽车缓缓驶入城市的车流，汇入那片钢铁森林，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无迹可寻。 而另一边，一支由十几辆黑色防弹车组成的豪华车队，正拉响刺耳的警报，从江东国际机场的方向，朝着第一人民医院，风驰电掣地冲去。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60章 错误的降落 夜色下的江东，因为一支车队的出现，彻底沸腾了。 十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防弹轿车，组成一条黑色的长龙，在城市的主干道上呼啸而过。 为首的几辆车，甚至毫不顾忌地拉响了警报，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引得无数市民探头张望。 “出什么事了？这么大阵仗？” “看那车牌，好像是江东商会的车！听说会长韩鹏，可是江东的地下皇帝！” “他们去的方向，是第一人民医院……难道是韩会长出了什么事？” 议论声四起，无数道目光，都被这支高调无比的车队所吸引。 第一人民医院，顶楼的VIP病房。 夜枭站在窗边，用高倍望远镜看着那条越来越近的火龙，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来了！果然来了！” “通知下去，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把网收紧，别让这条大鱼跑了！”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埋伏在医院各个角落的黑衣人，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变得嗜血而兴奋。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简单的围猎。 猎物已经身受重-伤，而他们，是装备精良的猎人。 这场狩猎，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 江东战区，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无人机从高空传回的画面。 那支高调的车队，以及被黑衣人层层包围的第一人民医院，都清晰可见。 “报告战神！目标车队预计还有三分钟抵达医院！乌鸦的人已经全部就位！” “我们‘龙牙’的人，是否需要提前介入，抢在乌鸦之前，将……将张阳‘保护’起来？”一名作战参谋请示道。 赵天龙盯着屏幕，眼神闪烁不定。 他总觉得，这太过顺利了。 顺利得像是一场精心编排好的戏剧。 “再等等。”他沉声说道，“让龙牙的人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 “可是战神，万一张阳真的落入乌鸦手里……” “那又如何？”赵天龙冷哼一声，“他若连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匪类都解决不了，那也就不配被称为‘钥匙’，更不值得我们如此大费周章。”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一旦张阳出现生命危险，他会立刻让龙牙出手。 他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可以被“保管”的张阳，而不是一具尸体。 …… 车队的速度极快，三分钟后，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稳稳地停在了第一人民医院的门诊大楼前。 车门打开，上百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训练有素地冲下车，迅速在中间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周围，组成了一道人墙。 他们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显然都是内劲好手。 这阵仗，让暗中观察的夜枭，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不愧是江东的地下皇帝，手底下果然有点东西。”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再多，也只是炮灰而已。” 他拿起对讲机，冷冷地发号施令。 “动手！” 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制高点的十几名狙击手，同时开火！ “砰砰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但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那些保镖的反应速度极快，几乎在枪响的瞬间，就地翻滚，寻找掩体。 而那辆劳斯莱斯，更是连车漆都没掉一块。 “特制的防弹玻璃？”夜枭眯起了眼睛，“有点意思。” “A组，B组，强攻！给我把那辆车，撕成碎片！”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名黑衣人，如同猛虎下山，从医院大楼的各个出口，朝着车队猛扑过去。 一场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 枪声，喊杀声，响彻了整个医院广场。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攻防战”吸引的时候。 一辆毫不起眼的国产轿车，却悄无声息地，从一条偏僻的小路，拐进了江东战区司令部的家属区。 车内，韩鹏通过耳机，听着手下关于医院战况的实时汇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先生，医院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我们的人，伤亡惨重。” “嗯。”后座的张阳，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那些为他而死的人，都与他无关。 韩鹏心中一痛，但还是继续汇报道：“赵天龙的‘龙牙’特战队，就在附近，但一直没有动静。乌鸦的人，火力很猛，我们的防线，最多还能坚持五分钟。” “五分钟，足够了。”张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 车子，已经缓缓地停在了战区司令部那栋戒备森严的办公大楼前。 大楼门口，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哨兵，一个个眼神锐利，气息彪悍，显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韩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真正的大戏，现在才要开始。 “先生，我们……” “你在这里等我。” 张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迈开脚步，不急不缓地，朝着那扇象征着江东最高军事权力的大门，走了过去。 他没有带任何武器，甚至连手，都插在口袋里。 那样子，不像是来闯龙潭虎穴的，倒像是来自己家后花园散步。 韩鹏坐在车里，死死地盯着张阳的背影，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他知道，从张阳踏出这一步开始，整个江东的局势，都将被彻底改写。 而此时，医院的战场。 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夜枭见久攻不下，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亲自从顶楼一跃而下，如同一只捕食的苍鹰，扑向了那辆被层层保护的劳斯莱斯。 他手中，多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特制合金军刀。 “给我破！” 夜枭怒吼一声，宗师巅峰的气势全面爆发，一刀狠狠地劈向了劳斯莱斯的车顶！ 他有信心，这一刀下去，足以将这辆顶级的防弹豪车，劈成两半！ 而车里那个重伤的张阳，也将在劫难逃！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到了自己得到先生赏识，平步青云的未来。 然而，就在他的刀锋，即将触碰到车顶的瞬间。 “轰！” 一声巨响！ 劳斯莱斯的车门，突然从内部，被一股巨力，直接炸开！ 一道身影，从车里，不，应该说是“滚”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廉价西装，身材和张阳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 他满脸惊恐，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跑去，嘴里还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张阳！我只是个替身啊！” 夜枭那志在必得的一刀，僵在了半空中。 指挥中心里，一直紧盯着屏幕的赵天龙，瞳孔猛地一缩。 所有关注着这场战斗的人，在这一刻，全都愣住了。 替身？ 那真正的张阳，在哪里？ 一个不祥的预感，同时在夜枭和赵天龙的心头，疯狂蔓延。 也就在这一刻。 江东战区司令部的门口。 张阳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那两排哨兵的面前。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站住！军事重地，闲人免进！”为首的哨兵，厉声喝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钢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阳的眉心。 张阳仿佛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他依旧插着口袋，迈着悠闲的步伐，继续向前。 那名哨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警告无效，他有权当场击毙！ 他的手指，缓缓扣向了扳机。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下的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迎面撞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别说扣动扳机，就连眨一下眼睛，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眼睁睁地看着张阳，从他面前，一步一步，从容地走了过去。 仿佛他和他手中的钢枪，都只是路边的摆设。 警报声，在这一刻，骤然响起，尖锐刺耳，响彻了整个司令部大院。 张阳，如入无人之境。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栋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茶，应该已经凉了。” “是时候，去换一壶热的了。” 第61章 我来敲门 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战区司令部夜晚的宁静。 无数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如同潮水般，从营房和训练场涌出，迅速将办公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黑洞洞的枪口，从各个角度，锁定了那个独自站在大楼前的身影。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指挥中心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报告！一号门岗失守！哨兵失去行动能力！” “报告！二号防线被突破！入侵者……只有一人！” “报告！他……他正朝着主楼走来！” 一声声惊慌失措的报告，通过对讲机，传到了赵天龙的耳中。 赵天龙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悠闲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混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从一开始，什么重伤垂死，什么车队诱饵，全都是假的！ 对方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乌鸦那群匪类，而是他！是这座江东战区的最高指挥中心！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嚣张！ “赵天龙！你还在等什么！”周卫国在一旁急得跳脚，“快让你的人住手！那可是张先生！” “住口！”赵天龙猛地转过身，双目赤红地瞪着他，“他现在是入侵者！擅闯军事禁区，我有权将他就地格杀！”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 他不敢。 理智告诉他，一旦开了火，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有单位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重复一遍，不准开-火！” 赵天龙拿起对讲机，几乎是吼着下达了命令。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装，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会会他！” “我也去！”周卫国紧随其后。 …… 办公大楼前的广场上。 张阳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周围那些如临大敌，用枪口指着自己的士兵，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这些在普通人眼中足以止小儿夜啼的精锐战士，在他眼里，与路边的花草，并无区别。 很快，大楼的旋转门被推开。 赵天龙带着周卫国，以及十几名气息强大的将官，快步走了出来。 “张阳！” 人还未到，赵天龙那充满怒火的咆哮声，已经如同炸雷般响起。 他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仿佛在震颤。 属于战神的恐怖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化为实质般的压力，朝着张阳，席卷而去。 他想用这种方式，给张阳一个下马威。 告诉他，这里是谁的地盘。 然而，那足以让宗师强者都为之色变的恐怖威压，在靠近张阳身前三尺的距离时，却如同春雪遇上烈阳，悄无声息地消融了。 张阳依旧站在原地，插着口袋，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抬起眼皮，用一种看小丑表演的眼神，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赵天龙。 赵天龙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的全力施压，竟然……对他毫无作用？ 这怎么可能！ 就算他没有受伤，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化解自己的气势！ 难道他的实力，又精进了？ 不，不对！ 赵天龙猛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估了对方的实力。 他根本不是什么宗师巅峰，也不是什么战王。 他是一个，自己完全无法看透的，深渊般的存在！ “张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尽管心中骇然，但身为东海战神的尊严，让他不能退缩。他只能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张阳终于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他看着赵天龙，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来，办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你放人。现在，时间到了。”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的人，因为你的愚蠢，正在外面流血。这笔账，需要算一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赵天龙的灵魂。 他缓缓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我来，是想问问你。”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比赵天龙刚才那股气势，恐怖了千百倍的威压，从张阳的身上，轰然爆发！ 这不是内劲，也不是真元。 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仿佛一头远古神龙，苏醒了过来，睁开了它漠视众生的金色眼眸。 “噗通！噗通！” 广场周围，那些精锐的士兵，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威压，一个个膝盖发软，手中的钢枪都握不住，掉了一地。 更有甚者，直接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赵天龙身后那十几名将官，也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而首当其冲的赵天龙，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天地，都压在了身上。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似乎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 他引以为傲的战神之躯，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你……” 赵天龙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与屈辱。 他想反抗，却发现自己连调动一丝内劲，都做不到。 就在他即将跪下的瞬间，周卫国冲了上来，挡在了他面前。 “张先生！手下留情！赵战神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张阳的目光，落在了周卫国身上，那股恐怖的威压，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赵天龙如蒙大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看着张阳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质问，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张阳没有理会几乎虚脱的赵天龙，他只是看着周卫国，平静地问道：“他在哪里？” 周卫国知道，张阳问的是周晴。 他连忙道：“在……在顶楼的禁闭室。我这就带您去！” “不必了。” 张阳摇摇头，“我自己去拿。” 他说着，便迈开脚步，朝着办公大楼走去。 所过之处，那些士兵，无不惊恐地向后退去，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赵天龙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这个东海战神的名号，在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前，将成为一个笑话。 张阳走进大楼，对内部复杂的结构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了电梯。 仿佛他早就知道，禁闭室在什么地方。 周卫国连忙跟了上去。 赵天龙犹豫了片刻，也咬着牙，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张阳到底想做什么。 他也想知道，那个让西门老帅都讳莫如深的“守护者”，能不能压得住这尊……杀神。 电梯很快到达顶楼。 一出电梯，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 门口，站着两名身穿黑色劲装，气息沉凝的老者。 这两名老者，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古井无波，竟都是宗师巅峰的强者！ 他们是赵天龙的贴身护卫，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看到张阳走来，两名老者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拦住了去路。 “来者止步！” 张阳停下脚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滚。” 两名老者成名数十年，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其中一人怒喝一声：“放肆！” 说着，便一掌朝着张阳的胸口拍来。 掌风凌厉，带着开碑裂石之威。 然而，他的手掌，在距离张阳还有一尺的距离时，却再也无法寸进。 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给挡住了。 张阳依旧插着口袋，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那名老者的身体，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中，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就喷出了一道血箭，重重地撞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滑落下来，生死不知。 另一名老者，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 张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我说过，滚。”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那名老者的额头上。 “砰。” 一声轻响。 那名宗师巅峰的强者，身体猛地一震，双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从始至终，张阳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就像踩死了两只，挡路的蚂蚁。 跟在后面的赵天龙和周卫国，看到这一幕，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两名宗师巅峰！ 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第62章 谁的命令？ 空旷的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张阳那平淡的声音，在轻轻回荡。 赵天龙和周卫国，都是一脸茫然。 出来？ 请谁出来？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 他们顺着张阳的目光向后看去，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地砖。 然而，就在他们困惑之际。 那片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像是水面一样，泛起了一丝涟-漪。 紧接着，一个穿着朴素灰色长袍，身形略显佝偻的老者，凭空浮现。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大爷，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浑浊，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但当赵天龙看到这个老者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和恭敬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双脚并拢，对着那名老者，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守护者大人！” 守护者！ 周卫国的心脏，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虽然没有见过，但这个称谓，他却如雷贯耳。 这，就是那个凌驾于战神殿之上，龙国最神秘的守护组织……的成员？ 他们，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还出现在了这里！ 老者没有理会赵天龙，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只是静静地，落在张阳的身上。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忌惮，还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好奇。 他就是“守护者”组织这次派来江东的负责人，代号“辰”。 他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了。 从张阳踏入司令部大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到了。 他本想看看，赵天龙这个东海战神，能不能试出张阳的深浅。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不，应该说是，大为震惊。 赵天龙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完全是被碾压。 这个张家的余孽，比情报中描述的，还要恐怖得多！ 他身上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威压，就连他这个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的老家伙，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那是……唯有触碰到“那个”境界的门槛，才能拥有的气息！ 他才多大？ 二十出头？ 这简直是……妖孽！ “你，就是下命令的人？”张阳看着老者，率先开口。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平淡，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而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是老夫。” 辰守护者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苍老。 “赵天龙软禁周晴，封锁江东，都是老夫的命令。” 他承认得非常干脆。 因为他知道，在张阳这种人面前，任何的狡辩和掩饰，都毫无意义。 “理由。”张阳言简意赅。 “为了龙国的安危，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辰守护者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还以为，是为了满足你们那点可悲的控制欲。” “放肆！”辰守护者脸色一沉，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从他那看似孱弱的身体里，轰然涌出。 这股气息，比赵天龙要精纯、厚重得多，带着一股岁月的沧桑感。 整个走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赵天龙和周卫国，在这股气息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倾覆。 然而，张阳却依旧负手而立，神色不变。 那股足以压垮山岳的气息，在他面前，仿佛只是拂面的清风。 “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实力，就可以目中无人。”辰守护者冷冷地说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有些规则，你必须遵守。” “规则？”张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的规则，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张家十八口，被屠戮殆-尽，用我亲人的血肉和灵魂，去铸造你们所谓的‘封印’？” “你们的规则，就是在我为家人复仇的时候，跳出来指手画脚，说我这也不对，那也不行？”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规则，” 张阳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中，杀意，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那不好意思。” “从今天起，这个规则，我废了！” 辰守护者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狂妄小儿！你真以为，老夫奈何不了你？” “当年你师父那个叛徒，都不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我师父？”张阳的眉头，微微一挑。 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看来，你认识我师父。” “何止是认识。”辰守护者冷哼一声，“他本该是‘守护者’的一员，却为了你这个所谓的‘变数’，背叛了组织，盗走了《地仙手记》的残卷，躲了起来，当了缩头乌龟！” “他告诉过我，”张阳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他说，‘守护者’，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看门狗。守着一座巨大的牢笼，却不知道，自己本身，也是笼中的囚徒。” “一派胡言！”辰守护者勃然大怒，“我们守护的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是亿万生灵的未来！你师父他懂什么！” “他懂的，比你们多。”张阳淡淡地说道，“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而我，会把他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 “就凭你？”辰守护-者不屑地看着他，“你现在自身难保！张家血脉，是开启末日之门的‘钥匙’！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威胁！” “根据‘衔尾蛇’协议，任何不受控制的‘钥匙’，都必须被‘收容’！任何可能动摇封印的‘锁’，都必须被‘保管’！” “所以，”辰守护者图穷匕见，摊牌了，“年轻人，跟老夫走一趟吧。交出《地仙手记》，进入‘静默之渊’。这是你唯一的宿命。” “静默之渊……”张阳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那就是“守护者”用来关押“变数”的监狱了。 “说完了吗？”张阳问道。 辰守护者一愣：“什么？” “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张阳的目光，越过辰守护者，仿佛看到了什么。 “你们的计划，确实不错。” “你在这里，拖住我。赵天龙封锁江东，制造混乱。然后，再派出一拨人，去偷袭我真正的据点，抢夺《地仙手记》。”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一环扣一环。” “只可惜……” 张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怜悯的神色。 “你们找错了目标。” “也……算错了时间。” 辰守护者的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正想问张阳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 张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韩鹏。 他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韩鹏那惊慌失措，夹杂着剧烈喘息和爆炸声的声音。 “先生！不好了！” “商会总部……遭到袭击！” “敌人……敌人不是乌鸦的人！他们……他们是从内部攻破的！实力太强了！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 “唐老先生和唐小姐……还在地下安全屋！他们……他们的目标是《地仙手记》！”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紧接着，便是“滋滋”的电流声。 电话，断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 赵天龙和周卫国，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 商会总部，被袭击了？ 辰守护者的脸色，也变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张阳。 “这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守护者’行事，只为目标，绝不伤及无辜！” 他以为，这是张阳在演戏，在诈他。 “我知道，不是你们。” 张阳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辰守护者，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你们这群废物，还没这个本事。” “现在，游戏结束了。”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辰守护者，径直走向那扇禁闭室的合金大门。 “我要去处理一些垃圾。”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最好，还站在这里。” “否则……”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股，让辰守护者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意。 “天涯海角，我保证，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第63章 锁与钥匙 “站住！” 辰守护者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鬼影，瞬间出现在张阳身后，枯瘦的手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抓向张阳的后心。 他不能让张阳离开！ 无论是出于“守护者”的任务，还是出于他个人的判断，他都必须将这个最大的“变数”，控制在这里！ 然而，他的手爪，在即将触碰到张阳衣服的刹那，却猛地停住了。 不是他想停。 而是他不敢再前进分毫。 因为，一根细如牛毛，通体漆黑的银针，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悬停在了他的眉心之前。 针尖上，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寂灭一切的气息。 辰守护者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这根针…… 这个手法…… 他认得！ 一百年前，组织里一位实力与他不相上下的长老，就是被这种诡异的银针，刺穿了神魂，废掉了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了十年才死去！ 出手的人，就是张阳的师父，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叛徒”的……陆地神仙！ “你……你竟然学会了‘九转还阳’的逆转杀招……”辰守护者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怎么也想不通，《九转还阳针》，明明是救人的无上玄功，为何到了他们师徒手中，却能演化出如此恐怖的杀伐之术！ 张阳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那扇厚达半米的合金大门上。 “嗡——” 一声轻响。 那扇足以抵挡火箭弹轰击的特种合金大门，连同上面布置的数道能量符文禁制，在张阳的手掌之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是的，消融。 化为了一滩银色的液体，流淌了一地。 这一幕，让身后的赵天龙和周卫国，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这还是人的力量吗？ 这简直就是神话传说中的仙人手段！ 辰守护者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以气化金！ 这是将真元掌控到何等入微的境界，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对张阳的评估，错得离谱！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触碰到门槛”。 他恐怕，已经一只脚，甚至两只脚，都踏入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他，和他师父一样，都是……怪物！ 大门消失，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房间不大，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周晴正俏脸冰寒地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她猛地回头。 当她看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瞬间涌上了震惊，委屈，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 “张阳……？”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来接你。” 张阳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却仿佛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转过身，那根悬停在辰守护者眉心前的黑色银针，也随之消失。 辰守护者如蒙大赦，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张阳的目光，从辰守护者，和脸色惨白的赵天龙脸上一一扫过。 “看好我的‘钥匙’。” 他指了指自己。 “也看好你们的‘锁’。” 他又指了指周晴身后，那扇被打开的窗户，窗外，正是江东的方向。 “在我回来之前，如果江东，再多死一个不该死的人。” “我会亲自去你们‘守护者’的老巢，拆了你们的‘静默之渊’。” “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对周晴说了一句：“走吧。” 然后，便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周晴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赵天龙，和一脸忌惮的辰守护者，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跟上了张阳的步伐。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里。 走廊里的那股恐怖压力，才彻底消散。 “呼……呼……” 赵天龙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守护者大人，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他看着辰守护者，不甘心地问道。 辰守护者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电梯门消失的方向，眼神阴晴不定。 走了？ 他倒是想拦！ 可他敢吗？ 刚才那根索命的黑针，还让他心有余悸。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有任何异动，那根针，下一秒，就会刺穿自己的脑袋。 “此子……此子已经气候已成，非一人之力可以抗衡！” 良久，辰守护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必须，立刻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天枢’大人！” 他拿出一个古朴的青铜罗盘，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动着，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 赵天龙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脸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这个“东海战神”，所能处理的范畴。 江东，这片他镇守了数十年的土地，从今天起，将不再由他说了算。 …… 电梯里。 气氛有些沉默。 周晴几次想开口，但看着张阳那张冷峻的侧脸，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道歉？还是感谢？ 似乎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对不起。”最终，她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什么？”张阳目视前方，淡淡地问道。 “我不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就去触碰那个‘衔尾蛇’档案，给你……也给江东，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周晴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麻烦，不是你带来的。”张阳摇了摇头，“就算你不去碰，他们，也迟早会来。” “你，只不过是让他们提前暴露了而已。” “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做的，不算错。” 听到张阳的话，周晴的心里，没来由地一暖。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用那种嘲讽或者不屑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那……袭击商会总部的，到底是什么人？”周晴又问道。 “一群，自以为是的‘清道夫’。”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大楼。 韩鹏早已将车开了过来，焦急地等在门口。 看到张阳和周晴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他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一半。 “先生！周小姐！” “上车。” 张阳没有废话，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迅速驶离了战区司令部。 车上，张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突然开口问道。 “韩鹏，商会总部的安保系统，是谁负责设计和安装的？” 韩鹏一愣，随即答道：“是……是江东战区下属的一家军工企业。当时周司令牵的线，说是用的战神殿内部最高级别的安保标准。” “战神殿……”张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周晴。 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 “能在韩鹏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出现在大楼内部。” “除了对安保系统了如指掌，还需要一个，权限极高的‘后门’。” “而这个‘后门’的钥匙，恐怕，只有战神殿的极少数高层，才有资格掌握。” 张阳的声音很平淡，但周晴听着，却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阳。 “你……你的意思是……” 张阳的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 “袭击唐家，想要抢夺《地仙手记》的这伙人……” “我有一种感觉。” “你应该，认识他们。” 第64章 计中之计 周晴的脸色，在听到张阳这句话的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躲闪开来，不敢与张阳对视。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张阳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淡淡地说道：“不明白，没关系。等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 车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韩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脸色变幻不定的周晴，又看了看神色淡漠的张阳，心中充满了疑惑。 先生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袭击商会总部的，是战神殿的人？ 这怎么可能！ 战神殿是龙国的守护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汽车在夜色中疾驰，很快，便来到了江东商会总部的摩天大楼下。 往日里辉煌气派的大楼，此刻却是一片狼藉。 大楼外的广场上，躺着数十具尸体，有韩鹏手下的黑衣保镖，也有一些穿着银色作战服的神秘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先生！” 看到张阳的车回来，几十名守在大楼门口，浑身带伤的保镖，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的一名心腹，捂着流血的胳-膊，满脸羞愧地对韩鹏说道：“鹏哥，对不起！兄弟们……尽力了！敌人太强了，我们……” “行了，不用说了。”韩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带受伤的兄弟们，先下去处理伤口。这里，交给先生。” “是！” 张阳没有理会这些，他推开车门，径直朝着大楼内部走去。 当他踏入大厅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将他锁定。 大厅里，同样是一片狼藉。 数十名穿着银色作战服，手持特种合金武器的神秘人，正与韩鹏剩下的精锐，形成对峙之势。 而在大厅的中央，通往地下安全屋的合金大门前。 一个身穿金色作战服，身形挺拔的男人，正用一把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长剑，抵着韩鹏的咽喉。 韩鹏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战。 但他依旧站得笔直，眼神凶悍地瞪着眼前的金甲人，没有丝毫畏惧。 “放开鹏哥！” “跟他们拼了！” 周围的保镖们，一个个双目赤红，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都别动！”韩鹏厉声喝止了他们。 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死，手下这群兄弟，肯定会失去理智，冲上来送死。 金甲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的威胁，他那被头盔完全覆盖的脑袋，缓缓转向了刚刚走进来的张阳。 “你，就是张阳？” 一个经过电子合成处理，听不出男女，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 张阳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落在了韩鹏身上。 他看到韩鹏身上的伤，看到他嘴角的血。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放开他。”张阳淡淡地说道。 “可以。”金甲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平无奇，“交出《地仙手记》，他可以活。你，也可以死得痛快一点。” “《地仙手记》？”张阳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你们想要的，是这个？” 说着，他竟然真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看起来古朴无比，用不知名兽皮装订而成的厚重书籍。 书籍的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地仙手记。 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从书籍上散发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这本书的瞬间，都感觉自己的心神，仿佛被吸引了进去。 金甲人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一些。 他那电子合成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激动。 “没错！就是它！把它，给我！” 就连被他用剑指着的韩鹏，和站在张阳身后的周晴，都愣住了。 先生（他）……怎么会把《地仙手记》随身带着？ 而且，就这么轻易地拿了出来？ “想要？”张阳掂了掂手中的书，“可以。” “不过，我师父说过，这本书，被下了诅咒。非我张家血脉，若敢翻阅，神魂将会被书中的力量，瞬间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张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些银甲战士，听到“神魂吞噬”，眼中都闪过一丝忌惮。 但金甲人却冷笑一声：“装神弄鬼！区区诅咒，也想吓唬我‘神武卫’？我们有的是办法，破解这种旁门左道！” 神武卫！ 听到这个名字，周晴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金甲人。 果然……果然是他们！ 龙国战神殿内部，最神秘，也最激进的狂热派系——神武卫！ 他们的存在，是战神殿最高级别的机密。 他们的宗旨，是“以神武，卫龙国”。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清除一切他们认为的“潜在威胁”。 而张阳，这个拥有着“地仙血脉”，实力深不可测，又不受控制的“变数”，显然，就是他们这次“清除”的目标。 “哦？是吗？”张阳的脸上，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手腕一抖，那本《地仙手记》，便化为一道流光，朝着金甲人，飞了过去。 “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就送给你们了。” 金甲人没想到张阳竟然如此干脆，他下意识地收回长剑，伸手接住了那本书。 书籍入手，一股厚重而又磅礴的力量感，从中传来。 错不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地仙手记》！ 金甲人心中狂喜。 这次的任务，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立刻对身后的手下，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我们走！” 拿到东西，他们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数十名银甲战士，立刻交替掩护，井然有序地，朝着大楼外退去。 “先生！不能让他们走！”韩鹏急道，“《地仙手记》……” 周晴也是一脸的不解和焦急：“张阳！你疯了吗？那可是……” “急什么。” 张阳打断了他们，看着神武卫那群人撤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如同魔鬼般的笑容。 “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乌鸦先生那沙哑难听的声音。 “乌鸦先生吗？”张阳懒洋洋地说道，“给你提个醒。” “神武卫的人，已经拿到了《地仙手记》。他们现在，正准备从东边的三号码头，乘潜艇离开。”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东西能不能抢到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电话那头的乌鸦先生，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他想不通，张阳为什么要帮自己。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地仙手记》的下落，已经明确了！ “多谢。” 乌鸦先生沙哑地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立刻对自己身边的手下，下达了新的命令。 “通知所有人！放弃医院！全员集结，目标，东区三号码头！”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地仙手记》，抢回来！” …… 大厅里，韩鹏和周晴，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阳。 他们终于明白了。 先生（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妥协！ 他把那本（可能是假的）《地仙手记》扔出去，就是为了…… 祸水东引！ 驱虎吞狼！ 让神武卫和乌鸦的人，去狗咬狗！ 这一手，玩得实在是太高了！ “先生，那本书……”韩鹏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一本，我昨晚花了十分钟，默写出来的……赝品。”张阳淡淡地说道。 赝品？ 韩鹏和周晴，再次愣住。 “可是，那上面的气息……” “哦，我在里面，加了点小东西。” 张阳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点，足以让整个东区码头，都上天的小东西。” 他转过身，对韩鹏说道：“走吧，带我去安全屋，看看唐老先生他们。” “至于外面的热闹，我们换个地方，慢慢欣赏。” 第65章 第三方 江东商会总部，地下五层，安全屋。 这里是韩鹏耗费巨资，按照最高军事标准打造的避难所，足以抵挡常规导弹的直接轰炸。 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打开。 唐明远和唐颖父女俩，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 当他们看到安然无恙的韩鹏，以及他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张先生！” “张先生，您没事吧？” 父女俩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关切。 “我没事。”张阳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你们也没事，很好。”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唐颖身上。 几天不见，这个原本气质清冷的九头身美女，此刻却显得有些憔-悴，美丽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和惊恐。 显然，刚才地面上的那场大战，把她吓得不轻。 “爷爷……爷爷他……”唐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放心，唐老先生在里面，很安全。”韩鹏在一旁安慰道。 张阳没有多说，径直走进了安全屋。 安全屋的内部空间很大，医疗设施，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唐渊正躺在一张特制的病床上，虽然还在昏迷，但脸色红润，呼吸平稳，显然恢复得很好。 张阳上前，为他搭了搭脉。 “嗯，噬魂蛊的余毒，已经基本清除了。根基也稳固了许多。再静养几天，就能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唐明远和唐颖，才彻底松了口气。 “多谢张先生！多谢张先生！”唐明远激动得又要下跪，被张阳抬手拦住了。 “不必多礼。我救他，也是为了我自己。”张阳淡淡地说道。 他转过头，看向周晴。 此刻的周晴，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墙壁上的一块徽章。 那是承建这个安全屋的军工企业的徽章。 徽章的角落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由蛇和剑组成的图案。 这个图案，就是“神武卫”的标志。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族和父亲，一直引以为傲，忠心耿耿的战神殿，内部竟然隐藏着这样一群……疯子。 而自己，差一点，就成了这些疯子的帮凶。 “想通了？”张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周晴身体一颤，回过神来，苦涩地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 “没什么好意外的。”张阳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有光的地方，就必然有影子。所谓的正义和秩序，不过是强者，为自己制定的规则而已。” “神武卫，守护者，还有那个什么太阳神殿……” “在我看来，并无区别。” “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 周晴沉默了。 张阳的话，虽然狂妄，却让她无法反驳。 因为，他有说这话的资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晴问道，“神武卫和乌鸦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 “不。”张阳摇了摇头，“让他们打。打得越热闹越好。” “狗咬狗，才能把水搅得更浑。” “也才能让那些，藏得更深的鱼，主动浮出水面。” 藏得更深的鱼？ 周晴和韩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难道除了神武卫和乌鸦，江东还来了……第三方势力？ 张阳没有解释。 他走到安全屋的监控中心，对韩鹏说道：“把东区三号码头的监控画面，调出来。” “是，先生！” 很快，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三号码头的实时画面。 画面中，火光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 身穿银色作战服的神武卫，和一群穿着各式各样服装，如同杂牌军的乌鸦部众，正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神武卫的成员，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单兵作战能力极强，每个人，都至少是内劲大成的武者。 尤其是那个金甲人，手持一把金色长剑，如同虎入羊群，大开大合，乌鸦的人，根本无人能挡。 而乌鸦那边，虽然是乌合之众，但胜在人多，而且手段极其诡异。 有的人，会从嘴里喷出毒雾。 有的人，能操控虫子。 还有的人，身体如同僵尸，刀枪不入。 一时间，双方竟然打得难解难分，旗鼓相当。 “这……这些是什么人？”唐颖看着屏幕上那些诡异的攻击方式，吓得小脸发白。 “南疆的蛊师，海外的雇佣兵，还有一些……被改造过的失败品。”张阳淡淡地解释道，“那个乌鸦先生，应该是一个，喜欢收集各种‘垃圾’的收藏家。” 就在这时。 画面中，战局发生了变化。 金甲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他不再与那些杂兵纠缠，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远处一座集装箱吊塔上。 那里，站着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正是乌鸦先生。 “擒贼先擒王！” 金甲人怒吼一声，脚下猛地一踏，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直扑乌鸦先生！ 乌鸦先生似乎没料到他如此悍勇，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但金-甲人的速度，更快！ 眼看着，那把金色的长剑，就要将乌-鸦先生，一剑枭首。 突然！ 异变陡生！ 一道漆黑如墨的刀光，毫无征兆地，从旁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劈了出来！ 刀光快如闪电，带着一股阴冷、霸道、斩灭一切的气息，精准地，斩向了金甲人的后心！ 这一刀，出现的时机，角度，都堪称完美！ 正是金甲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防御最薄弱的时刻！ 金甲人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发出一声怒吼，强行在空中扭转身形，回剑格挡。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火星四溅！ 金甲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一堆集装箱上。 而那个偷袭者，也现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武士服，脸上戴着般若面具的男人。 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太刀。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如同深渊般，冰冷刺骨的杀气。 他的实力，竟然丝毫不比金甲人弱！ 甚至，犹有过之！ 看到这个人的出现，安全屋里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三方！ 真的有第三方势力！ 而且，一出手，就重创了神武卫的头领！ “他们……又是什么人？”周晴的声音，都有些干涩。 张阳看着屏幕上那个戴着般若面具的男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周晴的问题。 而是转过头，对唐明远说道。 “唐先生，我想，关于这个人的来历。” “或许，你应该知道一些线索。” 唐明远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张先生……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阳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十二年前，灭我张家的，除了阴阳门，影门，李家这些走狗之外。” “还有一个，来自海外的神秘组织。” “我师父曾追查过，那个组织的标志，就是……” 张阳伸出手，在屏幕上，那个般若面具的额头位置，轻轻一点。 那里，刻着一个很小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太阳图案。 “黑阳会。” “我记得，唐家，在海外，似乎也有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吧？” 第66章 虚假的手记 当张阳说出“黑阳会”三个字，并且点出那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太阳图案时。 唐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慌乱。 “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语无伦次地摇着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爸！您怎么了？”唐颖被父亲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 韩鹏和周晴，也是一脸惊疑地看着唐明远。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海外组织的名字，能让这位一向沉稳的唐家家主，失态到如此地步。 只有张阳，依旧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却愈发冰冷。 “不知道？” 张阳冷笑一声。 “三十年前，唐家遭遇经济危机，濒临破产。是谁，在暗中为你们注入了一笔巨额资金，帮你们渡过了难关？” “二十年前，唐家的海外生意，遭到当地黑帮的打压，几乎血本无归。又是谁，在一夜之间，让那个黑帮，从地球上彻底消失？” “还有十五年前，十年前……” 张阳每说一句，唐明远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如金纸，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上不断滑落。 这些，都是唐家最核心的秘密！ 除了他和已经昏迷的父亲唐渊，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张阳……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唐明远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在张阳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面前，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小丑，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看来，你想起来了。” 张阳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那个帮助你们唐家，扫平一切障碍，让你们在短短三十年间，从一个二流家族，重新崛起为江东豪门的‘神秘伙伴’……” “就是，黑阳会。” “对吗？” 扑通！ 唐明远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张先生！饶命！饶命啊！” 他抱着头，痛苦地哀嚎起来。 “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不知道他们是那样的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爸！”唐颖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心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也跟着跪了下来，向张阳求情。 “张先生！求求您！我爸他……” “让他自己说。”张阳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可以救唐家，也可以容忍唐家的一些小聪明。 但他绝不能容忍，背叛和欺骗。 尤其，是和自己的灭门仇人，扯上关系。 唐颖被张阳那冰冷的眼神吓到，不敢再多说一句。 唐明远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知道，今天，如果自己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整个唐家，都要在张阳的怒火中，化为灰烬。 “是……是黑阳会……”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三十年前，我们唐家，确实和他们，有过接触。” “当时，是一个自称‘黑阳会使者’的日本人，找到了我父亲。他说，他们可以帮助唐家，重现五百年前的辉煌。唯一的条件，就是……需要我们唐家，在未来，为他们办一件事。” “什么事？”张阳冷冷地问道。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唐明远痛苦地说道，“我父亲也被猪油蒙了心，为了重振家族，就……就答应了他们。” “后来，黑阳会确实履行了他们的承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唐家，扫清了一切障碍，生意越做越大。” “直到……直到十二年前。” 说到这里，唐明远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十二年前，那个使者，再次找到了我父亲。” “他要求我们，提供一份名单。” “一份……江东所有，与古武、玄学、风水有关的世家、门派的详细名单。” “我父亲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我们已经被黑阳会绑得太深了，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只能照办。” “所以，我张家的信息，也是你们，泄露出去的？”张阳的声音，陡然降到了冰点。 整个安全屋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不！不是的！”唐明远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我们给的名单里，根本没有张家！我父亲知道张家是陆地神仙的传承，是隐世家族，我们……我们不敢啊！” “那他们，是怎么找上我家的？”张阳的眼中，杀机毕露。 “是……是李家！是李长风那个畜生！”唐明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 “黑阳会的人，拿到了名单后，并不满足。他们又找到了当时野心勃勃的李长风，许诺他，只要他肯合作，就扶持他，成为新的江东之王！” “李长风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为了攀上高枝，就把……就把你们张家的信息，给卖了！” “原来如此。” 张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怪不得，李家会和影门搅和在一起。 原来，他们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这个所谓的“黑阳会”。 而影门，恐怕也只是黑阳会，或者鬼圣，推到台前的一颗棋子。 “后来呢？”张阳继续问道。 “后来……后来就发生了张家的惨案。我父亲知道后，又惊又怕。他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暗中调查黑阳会，想要找到他们的罪证，将功赎罪。”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引来了他们的报复。他们先是派人来索要《地仙手记》，被我父亲拒绝后，就……就对他下了噬魂蛊。” 唐明远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张阳沉默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唐明-远，心中的杀意，缓缓收敛了一些。 唐家，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他们只是，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引狼入室的可怜虫。 真正该死的，是李长风那样的走狗，更是黑阳会，鬼圣，太阳神殿这些，幕后的黑手！ “起来吧。” 良久，张阳淡淡地开口。 唐明远和唐颖，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阳看着他们，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唐家，为我所用。我要你们，动用所有在海外的关系，给我把这个‘黑阳会’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它的总部在哪，核心成员是谁，背后，又和谁有联系。” “我要，最详细的情报。” “是！是！张先生放心！我们唐家，一定将功赎罪，为您当牛做马！”唐明远连连点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还有。”张阳的目光，转向了屏幕。 此刻，码头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在那个戴着般若面具的黑阳会高手，和乌鸦先生的联手夹击下，不可一世的金甲人，已经浑身是血，摇摇欲坠。 他带来的神武卫，也死伤殆尽。 “先生，他们……他们好像快不行了。”韩鹏在一旁说道。 “嗯。”张阳点点头。 “那……那本假的手记……”韩鹏欲言又止。 他很想知道，先生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小东西”。 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韩鹏，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打给，那个被他控制的，鬼圣的傀儡，鬼十三的。 “喂，是我。” “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鬼十三那恭敬而又呆板的声音。 “主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三十六枚，刻画了‘逆转阴阳’符文的纯阳玉石，替换掉了鬼圣大人，埋在江东各处的‘献祭之钉’。” “很好。”张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挂断电话，目光重新回到了屏幕上。 此刻，金甲人，已经被般若面具男，一刀斩断了手臂。 他手中的那本假《地仙手记》，也随之掉落在地。 乌鸦先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怪叫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想要抢夺手记。 般若面具男，也不甘示弱，同时扑了过去。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本手记的瞬间。 张阳的嘴角，勾起一抹死神般的微笑。 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声音，不大。 但在安全屋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下一秒。 屏幕上，那本静静躺在地上的《地仙手记》，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比太阳还要璀璨夺目的…… 白色光芒！ 第67章 狗咬狗 “轰——！！！！！” 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巨响，从东区三号码头的方向，轰然传来！ 哪怕是隔着十几公里，身处地下五层的安全屋，众人依旧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监控屏幕上，原本清晰的画面，瞬间被一片刺眼的白光所吞噬。 紧接着，画面剧烈地抖动起来，最后，“滋啦”一声，彻底变成了黑屏。 码头区域所有的监控探头，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被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全部摧毁了。 安全屋里，一片死寂。 唐明远父女，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韩鹏和周晴，也是一脸骇然地看着张阳，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他们终于明白，张阳在那本假手记里，到底放了什么“小东西”。 那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炸弹！ 那是……一个被引爆的阵法！ 一个，足以将整个码头，都夷为平地的，恐怖杀阵！ “先生……这……”韩鹏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他虽然是江东的地下皇帝，手底下也沾过不少血。 但像这样，谈笑间，就让上百名高手，连同整个码头，都灰飞烟灭的手段，他连想，都不敢想！ “一群垃圾而已，清理掉，省得碍眼。” 张阳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手，捏死了一窝蚂蚁。 他走到酒柜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猩红的酒液，在灯光下，像极了鲜血。 “现在，苍蝇和野狗，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是时候，去看看，那条一直躲在水底的‘大鱼’了。” 他转过身，看向周晴。 “神武卫，在江东，应该不止这一处据点吧？” 周晴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张阳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感觉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知道，张阳是在问她，索要“投名状”了。 她今天，必须做出选择。 是继续维护那个，已经烂到根子里的“战神殿”，还是……彻底站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一边。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她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类似U盘的东西。 “这是……神武卫在整个龙国东南地区，所有秘密据点、人员名单，以及联络方式的……最高权限密钥。” “是我从‘衔尾蛇’档案里，复制出来的。” 周晴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绝。 “从今天起，我与战神殿，再无瓜葛。” “我的命，是你的。” 张阳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 “很好。” “你做了一个，最明智的决定。” 他接过那个密钥，递给了韩鹏。 “一个小时。” “我要让‘神武卫’这三个字，在江东，彻底成为历史。” 韩鹏接过密钥，只感觉重若千钧。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U-盘，这代表着，先生，已经正式向战神殿内部的顽固派系，宣战了！ 而他，将是这场战争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是！先生！保证完成任务！” 韩鹏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战火，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一场针对神武卫的，血腥大清洗，即将在江东的每一个角落，拉开序幕。 “那我呢？”周晴看着张阳，问道。 “你？”张阳喝了一口红酒，淡淡地说道，“你跟我来。” “我们去，见一个‘老朋友’。” …… 半个小时后。 江东市，一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茶楼。 二楼的雅间里，一个穿着唐装，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悠闲地品着茶。 他，正是西州第一世家，魏家的家主，魏镇雄。 也是那个，想在昆仑山，对张阳“借刀杀人”的幕后黑手。 在昆仑的计划失败后，他便第一时间，逃离了西州，来到了江东。 因为他知道，以那个年轻人的行事风格，魏家，在西州，已经没有活路了。 他来到江东，是想投靠一个人。 一个，比太阳神殿的使者，还要恐怖的存在。 “算算时间，‘使者’大人，也该到了。” 魏镇雄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窗外。 就在这时。 雅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谁？！”魏镇雄心中一惊，猛地回头。 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两个身影时，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张……张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躲到了江东，竟然还是被这个煞星，给找上门来了！ “魏家主，别来无恙啊。” 张阳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脸冰霜的周晴。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魏镇雄惊恐地站了起来，连连后退。 “想找一个人，对我来说，并不难。” 张阳走到茶桌旁，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在江东，等的人，是谁？” 魏镇雄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色厉内荏地说道。 “是吗？”张阳品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放下茶杯，屈指一弹。 一道无形的气劲，瞬间射入了魏镇雄的膝盖。 “啊——！” 魏镇雄惨叫一声，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都在抽搐。 “我说……我说！”他再也撑不住了，惊恐地喊道。 “我等的是……是太阳神殿的……黄金使者，赫利俄斯大人！” “赫利俄斯？”张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他来江东做什么？” “他……他是来找你的！”魏镇雄不敢有丝毫隐瞒，“他说，昆仑的任务失败了。他要亲自来江东，取走你的性命，还有……那颗‘原初魂晶’！” “哦，是吗？”张阳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恐怕，他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魏镇雄一愣。 张阳没有回答他，而是抬起头，看向了雅间的房梁。 “阁下，在上面听了这么久，也该下来了吧？” “难道，也要我，亲自请你吗？” 魏镇雄闻言，心中大骇。 这房间里，还有别人？！ 他话音刚落。 一道金色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房梁上，飘落了下来。 他身穿一身华丽的金色战甲，身材高大，气息霸道而炽热，仿佛一轮行走在人间的太阳。 正是，本该在昆仑秘境中，被张阳借刀杀人，死在石像魔猿手下的…… 黄金使者，赫利俄斯！ 他，竟然没死！ 而且，还出现在了这里！ 周晴看到他，脸色剧变，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 然而，赫利俄斯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那双金色的眸子，只是死死地，盯着张阳。 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仇恨，以及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恐惧。 “张阳！” 他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我们，又见面了。” 张阳看着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 他依旧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在这里出现。 “是啊，又见面了。” 张阳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看来，我师父留下的那只猴子，下手还是太轻了。” “竟然，让你这条丧家之犬，给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