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渣A拒绝入赘长公主府》 第1章 第1章 长安城·护国公府 五月的长安城,最是惬意,暖风柔柔,宜人的天气,适合踢蹴鞠、放纸鸢、骑马、射箭、郊游,喝美酒赏美景与美人嬉闹,唯独不适合读书。 正午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空中,人也被晒得暖洋洋。 工匠精雕细琢的小叶紫檀书桌上,倒竖着的书册,正好遮挡住了那张精致的面容,半眯着的眼,歪着头望着外面的蓝天发呆,那可怜的模样,好像关在笼子里失了脚的小鸟。 要不是身后伺候的丫鬟,一副见了鬼惶恐的模样,真以为桌子上趴着的是可怜人,悄悄相反,那没骨头歪着脑袋的人,正是人见人愁,鬼见鬼烦,阎王见了要躲着,佛祖见了也要跳三跳,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小纨绔——肖子越,论纨绔,她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女纨绔。 可怜的不是她,可怜的是别人。 有人还泡在羊水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人生赢家,肖子越正是别人艳羡的人生赢家,投得好胎,还生得一副好皮囊。 肖子越,投了好胎,投进了肖国公府,国公夫人的肚子里,还是肖国公府唯一的独苗苗。 护国公府本就人丁单薄,到了肖子越这一代,只有她一个独苗苗。 要说这人生赢家,也有缺憾,这唯一的缺憾就是在这以乾元为尊的世界里,肖子越是个中庸,注定成不了气候,泯灭在芸芸众生中。 身为中庸的肖子越并不在意,反倒安慰肖国公:肖家的祖坟已经冒了三代的青烟,再冒下去,皇家都能把肖家的祖坟都给刨了。 肖子越幽幽叹口气,撑起手肘,谁能明白,这大好年华,这阳光明媚,被困在书房里,是怎样的痛苦? 谁能想到,最是恣意潇洒的小纨绔居然也有烦恼。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在一边恭敬地站好,俯身在小纨绔耳边低语:“小姐,国公爷出府了。” 听了贴身丫鬟知琴的话,那双半眯着的美眸睁开了,人精神了,利索站了起来:“太好了,那我可以去水云涧喝酒了。” “被爹爹关在府里这么多天,在这书房里满身的油墨味,实在是难闻。” 说话的人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啊!!!” 知琴听着小主子哀叹,想着您是不是读书的料,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您是害人精,与其祸害府里无辜的下人,您还是赶紧出去祸害别人吧。 小主子在府里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厮、丫鬟,一个个都不敢靠近这院子,就怕被小主子捉弄一番,院子里的猫猫狗狗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遭殃。 护国公府外,肖国公端坐在轿子里,脊背笔直,看着护国公门前威风凛凛的狮子,牌匾上“护国公府”四个字,苍劲有力,想着祖上萌荫,这才有了护国公府三代荣昌。 可叹,可悲,自己对不起祖上,唯一的嫡女肖子越,一直未分化,注定了是个中庸。 在这个以乾元为尊,只有乾元才能世袭的朝代,自己连累这护国公府后继无人,后继无人啊!!! 一旁的管家,静候着国公爷的吩咐,可这半晌了,国公爷一直没有动静,轿子停在府前,管家的心情一直惴惴不安。 在这惴惴不安中,管家终于等到了国公爷的吩咐,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府。” * 护国公府·某个不知名的狗洞 刚从狗洞里爬出的人,低头掸去身上的灰尘,想着只要翻过这个墙头,就可以到外面尽情享受花天酒地的大好人生。 之所以选择爬狗洞,不走大门,因为院子里都是爹爹的眼线。 “站住。” 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肖子越最熟悉,也最害怕的声音,知琴说好的爹爹出了府,怎么又回来了? 肖子越僵硬着转过身体,面对严厉的国公爷:“爹爹”。 国公爷冷哼了一声,也不多言语,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肖子越只能乖乖跟在后面,还不忘递了个眼神给知琴。 多年的默契,小主子一个眼神,知琴赶紧往国公夫人的院子里跑,搬救兵去了。 国公爷的书房里,袅袅檀香,混合着墨香,扑进鼻翼里,瞬间让人清醒了不少。 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皆是上上品,甚至有些和皇上御书房里是同款。 国公爷看着自己刚满十八,注定了中庸,尚未考取任何功名的女儿,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我对你要求不高。” “国公府的下人都能认字,作为他们的主子,你总要比他们强一些,作诗、明辨事理、有担当。” 听着国公爷的话,肖子越不服,直接反驳道:“作诗,谁不会啊?” “哦,你会作诗?” “爹爹也太小瞧人了。” “那爹爹今天倒要看看你会作什么诗?” “爹爹,如果女儿能作诗,可以出去玩吗?” “可以。” “爹爹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肖国公端坐在那,看着自己的女儿,颔首点头。 跟爹爹交换了条件,肖子越看着书桌上那些价值斐然的狼毫笔,歪着头,略一思索,开始写了起来。 看着肖子越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的样子,肖国公虽然好奇,还是耐住了性子,倒要好好瞧瞧一瞧。 “爹爹,我作好诗了。” 肖国公,站起身,如丝绸一般的帛上,龙飞凤舞: 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子冬有雪, 要想读书待来年。 肖国公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打油诗,气得胸闷,这狗刨的字,简直是辱没了这上好的笔墨纸砚。 “爹爹,您看这诗,上下工整,朗朗上口,还通俗易懂。” “爹爹可要说话算话。”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肖国公拿起桌上的上好云砚就要砸去,被人拦了下来。 “国公爷消消气。”来人正是国公夫人,肖子越的亲娘。 唯有一张脸拿得出手的肖子越,身体灵活地躲在了书桌下,生怕那砚台毁了自己的好皮囊。 国公夫人拦住肖国公,朝书桌下摆了摆手,肖子越正好溜了出去。 “慈母多败儿,平日里都是你惯的,才养出了这么个不孝女。” “你听听外面对你女儿的风评: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个就是小纨绔。”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肖国公说得还是能入耳的,外面风评都是不堪入耳的。 国公夫人一手给肖国公顺着胸口的郁气,一边宽慰道: “国公爷,大吉祥寺的主持,早就预言过,子越会分化成乾元。” “结果子越这些年,一直未分化。” “眼看着身边一般大的人,早早分化成乾元和坤泽,只有她注定了这辈子是个中庸。” “她这是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还没说两句,国公夫人就泪眼涟涟。 “哎……”平生最见不得夫人流眼泪的肖国公,转身安慰起自己的夫人。 想着平日里,肖子越挂在嘴边的话:“爹爹,我注定了是个中庸,为人处世自然也要秉承中庸之道。” 那话语,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肖国公哀叹了一声:或许,这就是护国公府的命吧。 * 长安城·水云涧 水云涧是长安城最大的酒舍,以酒闻名,唯一缺点:除了贵没啥毛病。一楼散客,二楼包厢,三楼住店,来的人非富即贵,闲人不得入内,私密性好,据说背后的主子不是等闲人。 肖子越本就是水云涧的常客,在三楼有固定的包间。 被国公爷关在家里这么多天,憋屈得很,在二楼和那些狐朋狗友喝得半醉,想着到三楼歇息一下,既然溜了出来,一定要玩够了本,才回去。 没承想,刚踏入三楼,就闻到一股香浓的酒气,酸酸甜甜的梅子酒,青涩的果香混合着浓烈的酒香,是肖子越最喜欢的味道。 “好啊,这么好的梅子酒,掌柜居然胆敢私藏。” “看我明天不把这水云涧的招牌给拆了。”长安城第一小纨绔嘴里哼哼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狗鼻子一样灵敏的嗅觉寻着酒味,凑近了门缝,酒香肆意,肖子越正踌躇着,要不要敲门讨要两杯美酒的时候,吱啦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更加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肖子越跟随着酒香进了房间。 “可是息宁汤来了?”苏珺玥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夏冰端来了息宁汤,没想到刚开了一条缝,就硬挤进了一个陌生乾元,这乾元模样倒是生得精致。 “好浓的酒香”房间里的梅子酒味道更浓烈了,铺天盖地地飘散进肖子越的鼻腔,让她沉醉。 肖子越没想到私藏美酒的是个美人,天仙一般的美人。 这是什么酒,味道如此浓烈、诱人,还未入喉,已经起了燥热。光闻不够解馋,必须喝上一壶,不,必须两三壶,才能解馋。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这美人,美酒的香气就更浓烈一些,肖子越忍不住凑近美人,贪婪地嗅了几口。 这酒香太浓烈了,浓烈地让自己浑身灼热,肖子越不自觉地捂住颈后,丝毫未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异样,浑然不知自己被这坤泽的信香勾的分化了。 房门被推开,除了带进了一缕微风,让房间清凉了些,还带来了一股青竹的香味,青竹的味道由浅至深,愈来愈烈,甚是好闻,让因着雨露期提前,浑身燥热的苏珺玥舒缓了一些。 只是这人实在是无礼,苏珺玥冷着脸,蹙着眉头,后退了两步,离这无礼的乾元远一些。 “夏冰真是胡闹。”苏珺玥只是吩咐夏冰寻来息宁汤,没想到她找来了一个乾元。 想着这是夏冰给自己找来度过雨露期的乾元,苏珺玥也不扭捏,关上房门,径直上了床榻,对着那人冷声道:“上来,临时标记我。” “不准亲我。” “不准永久标记。” “不准留下痕迹。” “胆敢违背,小心你的脑袋,我让你活着走不出这个房间。”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子冬有雪,要想读书待来年。”此诗出自于《四时不读书乐》,作者不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第2章 第2章 水云涧·天字号房间 “美人,我只是进来讨杯美酒,都说美酒配佳人。” “果然绝配!” 眼前人,美则美矣,如同仙女一般,可惜是个冷美人,还是个会威胁人的冷美人,有点意思。 只是这冷美人的威胁,落在肖子越耳朵里,软绵绵的。 听着面前美人的威胁,肖子越轻哼一声,这美人怕是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 面前人可不是别人,是,肖·长安第一纨绔·嚣张跋扈·子越,从来只有自己威胁别人的份,还没人敢吓唬自己。 这冷美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长安第一小纨绔的“丰功伟绩”,在说书人嘴里,多得怕是罄竹难书了吧。 只是肖子越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是一柔软坤泽,为什么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本能的膝盖有点软呢,浑身的骨头也是酥软的,比潇湘苑唱曲妹妹的腰肢还软。 房间里,青竹的清香和梅子酒香纠缠在一起,清香又浓烈,让人沉醉。 一个刚分化的乾元,一个陷入雨露期的坤泽,两个人都不好受。 刚分化的乾元,浑然不知自己颈脖后的腺体散发出鲜竹的清香,懵懵懂懂地闻着梅子酒香,想这浓烈的酒入喉,解了自己的馋。 雨露期的坤泽,嗅着青竹的清香,想着能嗅得更多,更充盈,解了自己的燥热。 此时,两人都红了眼眶,一个比一个燥热。 “不准亲我。” “不准永久标记。” “不准留下痕迹。” 威胁的话,肖子越全然没入耳,只是前面三句话在耳畔轰鸣着,只觉得这三句话像符咒,燥热,呼出的空气是热的,吸进的空气也是热的,浑身燥热,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本只是想讨两杯美酒解馋的肖子越,听着清冷仙子的话语,再傻也明白了清冷仙子的意思。 那双愚蠢的、清澈的眼眸慢慢睁大,抬起头,看着床榻上的清冷仙子,手揪着衣领,慢吞吞地说了三个字:“我不会”。 这三个字落在地上很轻,很小声,长安城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小纨绔肖子越,居然说不会,不会这**之事。 肖子越羞愤地说出这句话,转过头不再看床榻上的仙子,觉得丢脸。她可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要是被那帮纨绔知道她居然不会这**之事,恐怕要被耻笑一辈子。 谁让家里管得严,吃喝玩乐皆可,唯独不让沾染美色。 苏珺玥听着这“我不会”三个字,一向冷静、睿智的人,愣住了,这**之事,不是乾元的本能吗? “是不会还是不行?”苏珺玥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你欺负人!” “我就一中庸,当然不会乾元该做的事情。” 刚刚分化的肖子越,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在府里,除了怕爹爹,所有人惯着;在外面,所有人都捧着。偶尔有人阴阳自己中庸的身份,肖子越暗地里也会使手段报复回去,受不得半点窝囊气。 满屋的青竹清香,苏珺玥想着:夏冰也有不靠谱的时候,找来的乾元,莫不是个傻子吧? 匆忙之间,居然给自己找了个傻子乾元? “你,过来。”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多了几分隐忍和不耐烦。 肖子越捂着自己的脖颈,看着对方明明是个坤泽,气势吓人,想来爹爹常年居高位,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这女子比爹爹的气势还吓人。 肖子越一步一步挪进床畔边,看着这个女子,那双眼里藏着对自己的厌恶。 这人越靠越近,青竹的清香越来越浓郁,在肖子越看不见的地方,锦被下,苏珺玥指尖掐在掌心,让意识清醒了些:“摸摸自己的颈脖。” “我是中庸,根本就没有……”腺体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这人就哑了声音,掌心传来的热气,是从颈后的腺体,腺体传出的? 腺体,腺体,愚蠢、清澈的瞳孔加倍放大了,自己这是分化了? 乾元和坤泽多在十三岁至十六岁间分化,自己以十八岁的高龄分化了? 肖子越趺坐在床榻边,傻了。 一个跌落在床畔,样子很狼狈;一个坐在床榻上,犹如端坐在云端的仙女,立马见高低。 这傻乾元靠得近,苏珺玥这才开始细细打量眼前人,这人长了一副好皮囊,那张带着绯红的脸,额头上渗出汗滴,可惜是个傻子,这人,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空有其表。 房间里,乾元的信香越来越浓烈,苏珺玥越来越难挨,这信香让自己承受不住了。 一直以来,苏珺玥都是依靠“息宁汤”度过雨露期的,一直压抑的**,现在好像怎么压也压不住了。 苏珺玥锦被下的手,又狠狠在大腿上拧了一下:“你要一直傻坐在那吗?” “还不上来。” 反应迟钝的乾元,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分化了,刚才闻到的梅子酒香是这冷美人的信香,独属于坤泽的信香。 再抬起头的肖子越,脸色一片潮红。 “熄灭烛火。”清冷的仙女说了今晚清醒时最后的一句话。 肖子越靠着最后的意志力,去吹灭了蜡烛。 就在那张脸,凑近烛火,吹灭蜡烛的时候,那脸庞无比清晰。 烛火吹灭的刹那间,苏珺玥认出了眼前的乾元,是护国公府的小纨绔肖子越。 作为长公主,辅佐幼帝执掌朝政多年,苏珺玥早就练过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些朝廷重臣不必多说,朝廷重臣家眷和嫡子、嫡女,不仅是细细看过画像,就是每个人喜好、日常,都熟记于心。 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一直未分化,也早就认定了是个中庸。 苏珺玥初看到画像的时候,见惯了美人的苏珺玥,也被这精致的模样惊艳到了。 可惜,不过是个吃喝玩乐的小纨绔,还是个中庸,成不了气候。 那肖子越可是个中庸啊! 只是房间里传出来的信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肖子越本就是乾元,护国公府隐瞒至今天。 难道护国公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狼子野心?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护国公府的阴谋? 苏珺玥还想细细琢磨,只是身体里的炙热,再也压制不住,让她丧失了理智。 肖子越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床榻,瘫软在坤泽的身上。 一个刚刚分化的乾元,一个雨露期的坤泽,新手对新手,注定了今晚不平静。 “你会不会啊?” “你压到我头发了。” “你……” 刚分化的乾元,满心的委屈,不是说坤泽温柔似水,怎么自己碰上的是这般不温柔的开水? 不那么温柔和熟练的动作,肖子越的表现,完完全全地表明了她刚才说的三个字“我不会”,说的是实话,苏珺玥真想把这人踹下床。 乾元手下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想着让坤泽舒服一点。 不一会,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就像青竹和梅子酒融合在了一起。 再然后,熟悉了手上动作的乾元,展示了乾元的恶劣本性,不时加重手上的动作,让坤泽呜咽声宣之出喉。 察觉乾元的恶劣,坤泽也不甘示弱,咬在肖子越的肩膀,肖子越疼地哼出声,再往后更多的是犹如小溪一般潺潺的水声。 房间外,夏冰手中正端着“息宁汤”,看着这紧闭的房门,门缝里散出的味道,不属于长公主的信香。 夏冰看了看这手中的汤药,看来长公主不需要了。 不愧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反应灵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守好这房门,守好这间客房,不让人打扰了长公主的好事。 毕竟,长公主这些年,都是靠着“息宁汤”度过雨露期,对于刚分化的坤泽来说,“息宁汤”效果还不错。 可是长公主不一样,一个坤泽,整日和那些乾元打交道,在这个以乾元为尊的世界,大多数坤泽只能成为乾元的依附品。 夏冰端着手里的汤药,就准备下楼,一个公子冒冒失失地跑了上来,是乾元,乾元信香已经飘散开来。 红了眼眶的公子,看清了天字号房间,伸手推了推,房门紧锁,甚至试图用肩膀撞开房门。 夏冰赶紧制止了这人:“这位公子,请你赶紧离开。” “这位公子,三楼所有房间都已经被定下了。” 此时红了眼眶的公子,哪里肯理睬眼前人:“滚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今日胆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定饶不了你。” 这乾元嚣张的话语,让夏冰警惕了起来,看来今日长公主的雨露期提前了,绝非偶然。 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让主子出事,是自己的失职,这水云涧是该好好查查了。 两人争执的声音,水云涧的掌柜也闻声赶来了,看了看夏冰,再看了看那乾元,双手抱拳道:“左公子,今日三楼客房已满,还请您海涵。” “二楼包厢,小的给左公子准备了好茶,好酒。” 夏冰了然:原来这乾元是左丞相家的小公子。 可惜小公子对掌柜恭敬的态度并不买账:“如果今日,我偏要闯了?” 嚣张的左公子,仗着自己父亲是当朝丞相,行事一向乖戾,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 刚才态度恭敬的掌柜,听了小公子的威胁,闻着左公子故意外溢的信香,想压制自己,掌柜挺直了腰身:“左公子也是知道的,水云涧一贯以礼待客。” “只是水云涧不惹事,也从不怕事。” “如果左公子执意要闯,从今往后,水云涧不再欢迎左公子踏入。” 夏冰闻着左公子散发出的信香,难闻的味道,蹙了蹙眉头,怕这人的信香引起骚乱。 掌柜的看着对面人皱了皱眉头,再闻闻外溢的信香,不再和左公子多废话,一个眼神,店小二上前,强制搀扶着左小公子下楼去了。 刚才还嚣张的人,现在倒是老实多了,左衡并不怕这掌柜的,只是想起父亲的交代,这“水云涧”背后的主子,可不简单,平日里别没事找事,到处惹是生非。 夏冰看着被搀扶下去的左小公子,一双好看的眉眼眯了起来,一个眼神,有人跟在了离开的左小公子身后。 有人胆敢算计长公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3章 第3章 长安城·长公主府 离开水云涧前,夏冰吩咐掌柜:从现在开始,水云涧只准出,不准进。 同时找来信任的人守在了天字号门外,敢打扰长公主,一律驱赶出水云涧,直接挂在水云涧的黑名单上;胆敢擅闯长公主房间的,直接斩杀。 夏冰回了长公主府,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春雪、秋雹、冬雨,四人一起商议应对策略。 夏冰言简意赅:“殿下雨露期提前了。” “雨露期一共三天,这三天,殿下都不能露面。” “那这三天,殿下都不能上朝了?”说话的是春雪,其他几人看向春雪,不知道她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四人中,冬雨性格最沉稳,也最是足智多谋,其他人纷纷看向冬雨,冬雨起身,眼神中多了几分笃定:“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进宫代殿下向陛下告假。” “理由呢?” “就说殿下生病了,染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 “万一,陛下要来长公主府探病呢?” “陛下出宫,那可不是小事。” “陛下身边的人,是万万不会放陛下出宫的。” “就是陛下真到府里,我们也要有万全的备用策略。” “春雪的身形和殿下接近,就由春雪躺在殿下的床榻上。” “可是,可是我说话的声音不像啊。”春雪的嗓音里带着颤,幸运地被选作殿下的替身,自己半点反驳的意见都不敢有。 “殿下本就染了风寒,说话的时候,压低嗓门,就是陛下也分辨不出来。” “有床幔遮掩,又躺在被子里,陛下看不出来。” “府里一切事务,正常运行。” “夏冰,留在水云涧,亲自守在客房外。” “秋雹负责府里的日常事务。” “我们万事小心,一切就像殿下在府里一样。” “要是有人探病呢?” “探病一概谢绝。” “殿下本就染了风寒,带着病气,免得闲杂人等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府。” “要是陛下派御医来给殿下把脉呢?”春雪举起手,颤颤巍巍地问出心中不安。 冬雨踌躇了一番:“这倒是真有可能。” “我这有装病的药丸,吃了这药丸,脉象不稳,和染了风寒一样。” 四人考虑种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万全的应对策略。几人一致商定了,由冬雨进宫,代殿下告假。 * 皇宫·御书房 冬雨是长公主身边贴身宫女,也是最受器重的,手握进出皇宫的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 冬雨跪在御书房,姿态极低,让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陛下,殿下身体有恙,特命奴婢代殿下向陛下告假几日。” 十二岁的幼帝,苏珺珏总是被太傅严格教导“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乍闻皇姐病了,从那龙椅上站了起来:“哦,皇姐病了?” “今日早朝的时候,朕看皇姐还好好的。” “怎么这一会儿就病了?” “陛下,殿下昨日染了风寒,今日早朝是强撑着身体上朝的。” “回去后,就病倒了,殿下怕把病气过给陛下,这才告假几日。” “来人,摆驾,朕要出宫,探望皇姐。” 听说皇上要出宫,旁边的小太监赶紧跪在了地上,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冬雨和小安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都怕皇上来出宫这一出,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自己贱命一条,项上人头,倒是小事,怕的是皇上真出了事,怕是要株连九族,宫里宫外便是血流成河了。 小太监就差把御书房的地砖磕出一个洞:“陛下龙体,是万民的根本。” 小皇帝目光如炬盯着跪在地上的冬雨,皇姐行事一向周全,皇姐即使不能亲自来,也是会亲自手书信件禀明缘由,而不是让这宫女带来口信:“朕是忧心皇姐的身体。” “自皇姐辅佐朝政以来,从未因身体原因告过假。” 冬雨表面惶恐,内心沉稳:“奴婢来时,殿下特命奴婢用雄黄三次熏蒸衣衫,一身洁净,这才放奴婢进宫面圣。” “来时,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莫把长公主府里的病气带到宫里,染给陛下。” “陛下和殿下,姐弟情深,日月可鉴。” “陛下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殿下知道陛下的一片苦心,身体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年幼的皇帝看着大殿里的人,跪了一片,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孩子气地踢了踢桌角:“朕只是想出宫探望皇姐罢了,瞧瞧你们,一个两个……” “也罢,这几日皇姐好好休息,不必忧心朝堂之事。” “奴婢代殿下多谢陛下。”终于劝住了皇上不出宫,冬雨松了一口气,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旁边的小太监,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好在脑袋保住了。 “派最好的御医为皇姐看病。” “看看库里有什么滋补的名贵药材,统统给名皇姐府上送一份。” “诺。”小太监领了皇上的口谕,带着冬雨去了太医院。 * 皇宫·金銮殿 第二日,金銮殿上,小皇帝苏珺珏一袭玄色龙袍,端坐着在宽大的龙椅上,今日皇姐不在,第一次一个人面对朝臣,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紧绷着,挺直的脊背,增添了几分威严,让人不容小觑。 一众文臣武将跪在大殿上,平日金銮殿上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响了一日又一日。文臣武将也早已习惯了那清脆的声音,今日未响起,诸位大臣眼中带着疑惑。 小皇帝好心地给底下的诸位大臣,答疑解惑:“皇姐染了风寒,向朕告假了几日。” “这几日,诸位爱卿就不要叨扰长公主了。” 听闻长公主病了,底下的朝臣面色不一,有喜有忧,幼帝一一看在眼里。 礼部孙尚书躬了躬身,上前一步:“陛下,殿下这是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忧国忧民,呕心沥血,这才拖累了玉体。” “陛下,长公主殿下本就是坤泽,金枝玉叶。” “这些年长公主殿下为了辅佐朝政,耽误了大好年华啊。” “殿下这年纪,放在民间,和她一般大的坤泽,早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有了孙尚书的抛砖,自然有引玉的人:“陛下,是时候给殿下挑选心仪的驸马了。” 说话的这人,正是康王,小皇帝和长公主的六皇叔。 有了礼部孙尚书的抛砖引玉,加上康王的附和,其他有同样心思的人,胆子也大了一些。 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更是色胆包天:“陛下,微臣仰慕长公主已久,如果殿下也能心悦微臣,微臣愿入赘长公主府。” 翰林院侍讲学士不过是一个闲职,居然也敢痴心妄想,其他人看向张润林像看跳梁小丑一般。 有了张润林带头,其他人纷纷举荐驸马人选:“陛下,臣举荐,礼部侍郎耿浩然。” “陛下,臣举荐太仆寺少卿顾淼。” “陛下,臣举荐大理寺少卿杜之林。” …… 底下的大臣,一个个举荐心中中意的驸马人选,金銮殿上唯一和小皇帝一样坐着的康王微微抬眸,打量着端坐在龙椅上的黄毛小儿。 年幼的皇帝苏珺珏,坐在龙椅上,望着乱哄哄的朝堂,看似无措地玩弄着手指,眸光晦暗不明,心里冷哼了几声,平日里这些大臣,让提些利国利民的对策,这些人跟被毒哑了一般,嘴巴怎么也张不开,现在一个个倒是能言善道。 苏珺珏看向一边的小太监:“小安子,刚才各位毛遂自荐的青年才俊,还有为长公主举荐驸马的爱卿,都一一记下了吗?” “陛下,奴才都一一记下了。”尖细的嗓音在乱哄哄的朝堂上格外刺耳。 听着皇上和小太监的一唱一和,刚刚纷纷举荐驸马的大臣皆变了脸色,长公主只是告假几日,几日后又端坐在皇上的龙椅后,垂帘听政。 “诸位爱卿有心了,朕一定亲自转告皇姐,当然还有六皇叔的好意,还有各位爱卿举荐的驸马。” 听了小皇上的话,康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其他给长公主举荐驸马的朝臣,也是哑了,蚌壳一般紧闭了嘴巴,面部表情惶恐不安。 长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坤泽,可是敢血溅金銮殿的长公主,金銮殿地砖上的血迹已经洗刷干净,这些文臣武将就忘了这金銮殿上发生过的事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看着底下朝臣又像被毒哑了一般,齐齐闭上了嘴,满脸不快。 这些人,皇姐在的时候是一副嘴脸,皇姐不在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居然想哄骗着自己给皇姐定下驸马,苏珺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朕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 * 水云涧·天字号客房里 房间里,梅子酒的浓烈和青竹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床幔下,重叠的身影不时交缠在一起,一时间缱绻旖旎。 此时诸位文臣武将关心的长公主殿下,脸颊绯红,眼尾尽是媚态,是外人从未见识过的娇媚。 要不是之前清冷仙女的威胁言犹在耳,肖子越还以为身边躺着的是位哑巴仙女。 仙女越隐忍,刚刚分化的小纨绔,越是恶劣,要听到仙女破碎的声音。 “肖子越” “我叫肖子越。”肖子越俯身在苏珺玥的耳边,声音清朗又柔软,故意将热气喷洒在那耳廊上,看着那耳廊一点点变红。 刚分化的乾元,还不能自如地控制信香,青竹的清香充盈着整个房间,包围着深陷雨露期,浑身炙热的坤泽。 苏珺玥如置身清凉小溪的鱼儿,凑近散发出青竹信香的腺体,卷起小溪流里的朵朵涟漪。 肖子越看着身下的人,唇瓣小巧,看着想亲,肌肤如雪,想在这如雪的颈脖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乾元的视线太灼热,落在自己的唇瓣上,落在自己的颈脖上,察觉到这人的意图,清冷凛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准亲我。” “不准永久标记。” “不准留下痕迹。” “胆敢逾越,我就杀了你。” 看着身下的坤泽,红着眼尾,说着威胁自己的话语,肖子越想着自己这是自己没把人伺候好,还有力气威胁。 “不亲就不亲。”肖子越躲进锦被里,溜了下去,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乾元恶劣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没惹得坤泽出声,反倒是自己疼得闷哼了一身,头上的青丝,又有几缕被那仙女拽了去,再这样薅拽,怕是要秃了。 好面子的乾元不去看这人的眼眸,手腕酸疼了,也不肯停歇,就等着傲娇的坤泽向自己求饶。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出自《三国志·蜀志·先主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 第4章 第4章 水云涧·天字号客房 第四日,寅时,苏珺玥睁开了双眼,平日里都是这个时辰醒来,往常过会儿,就要进宫,在御书房和小皇帝商议重要的朝政,卯时和小皇帝一起移步金銮殿。 三天的雨露期已过,褪去了热潮,苏珺玥眼里一片清明,看着床榻上,背对着自己,依然熟睡的人,眼底犹如平静的湖面结了冰。 脚刚触碰到地面,酸软的腰肢牵动全身,苏珺玥差点跌坐在地上,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刀刃,那冰冷的目光已经将床榻上的乾元,千刀万剐。 苏珺玥拿起床榻边放着的干净衣衫,想来是夏冰趁着两人睡着的时候,进来放好的。 随意换好衣衫,打开房门,苏珺玥一眼就看到一直守在门外的夏冰。 这三日,夏冰一直守在门外,观天、观地、观着房里的动静,里面安静的时候,夏冰适时地进入房间,奉上准备好的饭菜、瓜果,各式甜点,好让房间里辛勤劳作的两人补充体力。 看到这紧闭了三日的房门终于主动打开,夏冰赶紧迎了上来:“主子。” 在外面,为了省却不必要麻烦,夏冰只敢称呼长公主殿下为主子,两人一同进了隔壁的房间。 夏冰压低了声音:“主子,三日前冬雨进宫代主子向陛下告了假。” “告假的理由?” “主子染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 “做得好。” 夏冰递上一早准备好的汤药:“主子,这是避子汤。” 苏珺玥垂眸,愣了神,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还冒着热气,很快反应过来,接过那汤药,一饮而尽。 盯着主子将那碗避子汤喝完,夏冰暗暗松了一口气。 夏冰视线看向隔壁的房间,手放在颈脖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主子,要不要?” 隔壁房间,正坐着美梦的肖子越,摸了摸自己的颈脖,无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苏珺玥半眯着眼睛,藏起了自己的情绪,不着急表态:“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夏冰是聪明人,知道长公主指的是哪件事。 这些年,长公主一直谨言慎行,往返于皇宫和长公主府两处,极少外出。 没想到这次刚一外出,就被诱发雨露期提前,事情实在是太巧合,看来背后黑手筹谋已久。 “主子,已经查明了,那日有乾元在隔壁包厢,那乾元的信香异于常人,没有味道,其他人察觉不了。” “那乾元在隔壁包厢释放出信香,这才诱得主子雨露期提前了。” 在长安城有人胆敢如此算计自己,苏柔安也有些后怕,好在幕后人不知道这水云涧是自己的地盘,揉了揉额头:“那乾元现在在哪?” “属下办事不力,属下找到这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这样的人,也算是能人异士,应该是花了时间和心血才找到的,背后的人为了对付我,也是下了血本。” “查出那乾元背后的主子了吗?” “回主子,幕后黑手明面上是左相家的小公子。” “左相家小公子?那个小纨绔?不过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混子,哪里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相爷再傻也不会用自己的亲儿子。” “属下也认同主子的看法。” “只是这背后之人藏的极深。” “在这长安城,能哄得左相家的小公子上当,多半是……”夏冰伸出了大拇指和小拇指比划了一个“六”。 苏珺玥点了点头,在这皇城下,算计自己,还差点就得逞的人,不过那么两三个,这里必然有六皇叔的手笔。 “主子,那旁边的人该如何处置?”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最初的问题,想着那小纨绔恶劣地作弄自己,苏珺玥眉心直跳真想将那小纨绔千刀万剐,剁成肉馅喂鱼。 只是这小纨绔身份特殊,也不是幕后黑手,苏珺玥没来由地心软:“那人是护国公府的小纨绔。” “护国公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还是留着吧。” 夏冰没想到长公主已经知道那人的身份,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主子,传闻护国公府的小纨绔是个中庸,可她明明是乾元啊。” 房间里传出的信香,明明白白是个乾元,夏冰有疑惑:“难道是肖国公一直有意隐瞒?” 苏珺玥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算来真是孽缘,自己被人算计,引的雨露期提前了,肆意散发的信香,又惹得这人分化了,真是孽缘:“应该是误打误撞,她是刚刚分化成乾元。” “那属下这就派人盯着护国公府。”夏冰就怕长公主一时心软,给自己留下后患。 “主子,那小纨绔认出主子的身份了吗?” “她没有认出我,那不过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纨绔,不足为惧。” 夏冰愕然,和主子待在一起三天,这三天里,两人亲密无间,这人居然没有认出长公主,护国公府的小纨绔,莫不是个傻子吧? 苏柔安站起身挥了挥手:“先回府吧,路上将这三日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来。”水云涧再是自己的地盘,始终没有长公主府安全。 这三天,自己一直未露面,那些本就居心叵测的大臣,怕是闹翻了天,有得忙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水云涧回了长公主府,好像从未离开过。 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洗掉那乾元在自己身上留下的青竹信香,这青竹的味道真难闻,苏珺玥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苏珺玥浸泡在浴池里的时候,这才好好看看自己身体,那乾元虽然傻乎乎的,好在还算听话,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红痕,也没有深度标注自己。 * 水云涧·天字号客房 半睡半醒间,肖子越伸手摸向一边的枕头,枕边空落落的,顿时人清醒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坐起身子,喃喃低语:“仙女呢?” “难道我做了一场梦?” “莫非天上的神仙知道我好酒,特意送来了酿酒的仙子。” “对,是仙子,酒仙子。” 颓然地倒下,肖子越贪婪地闻着枕头、锦被上残留的梅子酒的香气。 肩膀传来的疼痛,圆润的肩头上还有黯淡下去的牙齿咬痕,背后阵阵刺痛,应该是那人情动时留下的抓痕,房间里混合着的梅子酒和青竹的信香,昭示着这一切是真实的,不是梦。 颈脖后的腺体,鼻翼间的梅子酒香气。 肖子越睁大了眼,慢慢理清了思绪,自己以十八岁高龄分化成乾元,误打误撞地闯入了雨露期坤泽的房里,两人就这样在房间里缠绵了三日。 那人明明是个坤泽,本该娇软、可爱的坤泽,总是用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紧盯着自己。 那人只有在热潮来袭的时候,才会失了理智。 一旦清醒,那双眼睛就是一片清朗,眼里掩饰不住地对自己的厌恶。 反正无所事事,肖子越索性等在房间里,等着坤泽回来。 足足等了半日,等得饥肠辘辘,也没等到坤泽回来,肖子越想着到掌柜那打听一番,打听那坤泽的消息。 “田掌柜,楼上的天字号房间退房。”肖子越本就是水云涧的常客,掌柜和店小二都熟识。 “肖大小姐说笑了,天字号房间无需退房。” “哦,那天字号房间的客人还会回来?” “肖大小姐,天字号房间已经被包了下来,客人来去自如。” “田掌柜,我想问下,这天字号房间的客人是谁?”问着话,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田掌柜反手将那银票推了回去:“肖大小姐,您是知道我们水云涧规矩的,您不想成为我们水云涧黑名单上的人吧?” 肖子越没想到这掌柜的居然不买账,顿时来了火气,将那银票狠狠地拍在田掌柜面前:“田掌柜,你别不识好歹!” 对小纨绔的威胁,田掌柜毫不在意,挺直了腰身:“肖大小姐,开门迎客,水云涧欢迎四方来客。” “只是,有些客人不欢迎也罢。” “肖大小姐,是要田某请人……” 眼见田掌柜要强行送客,肖子越顾忌着水云涧的传说,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适时低下了长安第一小纨绔高贵的头颅:“田掌柜,刚才不过是子越的小小试探。” “水云涧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有原则有底线。这样的水云涧,最让人放心。” 肖子越知道从掌柜的嘴里打探不出消息,也不强求,点了一壶酒,坐在一楼最显眼的地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希望那仙女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刚分化的乾元,还不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坐在那,双眼无神,一个人喝着闷酒,尝够了浓烈的梅子酒香,再好的美酒如同白水一般,索然无味。 只听到身后屏风后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啪的一声,吓得肖子越一激灵。 “你怀孕了?” “乾元的嘴,骗人的鬼。” “那乾元说的话,你也能相信?” “真是个渣渣,所有的乾元都渣,只图自己享乐。” 一旁的肖子越被吓地一跳,自己刚分化成乾元,怎么就成了渣乾元了? “那乾元知道你怀孕了吗?” 坤泽无措地摇了摇头,不明白当初信誓旦旦对自己保证,自己要是怀孕了,就立马迎娶自己。现在听了自己怀孕的消息,索性躲了起来,自己怎么找也找不到,好像消失了一样。 “当时她哄骗我,家里双亲不同意我们的亲事,只要我怀孕了,看在孩子的面上,双亲一定同意她将我迎娶回家?” “你也是糊涂啊?” “当时怎么就没喝避子汤呢?” “乾元哄骗你上床的话,你也能信啊?” “开始的时候,甜言蜜语哄骗着,只想着自己快活。” “那不过是将你哄上床榻的假话。” “该死的渣渣,所有哄骗人的乾元,都不得好死,生孩子没……” “我,我……” “她相信她不会骗我的。” “她肯定是碰到了什么难处,万一是被父母禁锢起来了呢?”即使知道自己可能被骗了,坤泽也不忍心说狠话咒骂自己的乾元,处处为自己的乾元找借口。 听着:怀孕、避子汤,这些敏感的词,肖子越听得眉心直跳,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再也没了听八卦的心思。 这三天,两人都待在一起,好像她没有喝避子汤吧。 万一,万一,那坤泽怀孕了怎么办? 如果那坤泽怀孕了,会不会找上自己啊? 两人待在一起三天,那坤泽的嘴紧得狠,除了警告自己的话语,不曾多说一句,自己居然连那坤泽的名字都不知道。 肖子越想着自己主动报上了姓名,长安城这么大,这人应该能找到自己吧? 这一个下午,肖子越端坐在水云涧的大厅里,碰上护国公府外出寻找自己的人,也巧妙地躲开了。 从白天,等到黑夜,一直枯坐到水云涧打烊了,也没等到要等的人。 失魂落魄的肖子越在掌柜关切的眼神中,离开了水云涧。 天已经黑透了,肖子越像孤魂野鬼一般,飘在回家的路上。 天黑,看不清楚脚底,肖子越被湿漉漉的地面,滑的,摔了一跤。 肖子越手掌撑着地面,将手掌凑到鼻尖闻了闻,苦涩的味道在鼻翼间漫开,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是有人将药渣倒在了地面上。 长安城民间有个习俗,家里生病的人,喝了汤药,将药渣倒在地上,路过的人,踩着药渣,将家人的病气都带走。 肖子越干脆蹲在药渣边,伸出手指,捡起一片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很苦。 想着自己刚分化成乾元,就被人冠上了“渣渣乾元”的称号,顿时觉得很委屈,明明自己是被渣的那一个。 肖子越看着路中间的药渣,被一个个急匆匆路过的行人,践踏着,一点点带到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好像看到了自己。 下午坐在水云涧,肖子越将这三天发生的一切,仔细回忆了一番,对方看到自己时惊讶的表情,以及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息宁汤。 自己误打误撞,碰上了对方的雨露期,被这坤泽勾的分化了,结果,自己做了对方的“息宁汤”。 现在对方的雨露期过了,自己就成了这无用的药渣,被无情地抛弃了:我和这药渣有什么区别啊? 我真是个渣渣,药渣本渣! 原本想在这肖家祖宗庇佑下,躺平的肖子越,做个小纨绔,潇洒又自在,万万没想到自己做了“药渣本渣”,被抛弃的人,被扣上了“渣渣乾元”的帽子。 * 皇宫·金銮殿 翌日卯时,金銮殿照常响起小安子尖尖细细的公鸭嗓: “皇上驾到!” “长公主驾到!” “众臣早朝!” 在诸位大臣的跪拜中,幼帝和长公主携手,拾阶而上,走上那皇权的最高位置。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珠帘被撩起,一串串珠玉碰撞的声音,声声入耳,是长公主,坐在了龙椅那珠帘后。 珠帘发出的碰撞声,比平日里都刺耳,底下跪着的大臣听得心惊胆战。 长公主看着金銮殿下跪着的群臣,心里冷哼了一声:本宫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长公主又回来了,和幼帝共执朝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4章 第5章 第5章 皇宫·金銮殿 朝臣一声声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千岁千岁千千岁,长公主胸腔激荡,眼底一片深沉:文武百官跪拜的是前面的幼帝,一帘之隔,隔开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台前幕后。 苏珺玥微敛眸光,抬眼就是苏珺珏的后脑勺,三年多前,八岁多的苏珺珏初初端坐到龙椅上的时候,那后脑勺还不及苏珺玥的视线,这三年里长高了不少,已经高出苏珺玥的视线。 苏珺玥心里万千感慨,即使自己坐在那珠帘后已经三年多了,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自己尽心竭力,呕心沥血,想着不辜负父皇、母后对自己的嘱托,想着不辜负宁朝的百姓,携手百官,搀扶着年幼的皇帝往前,一步一步,稳固朝政,安抚民心。 只是在这以乾元为尊的世界,自己这个坤泽,并未受到朝臣的半点敬畏,换来的是处处刁难。 成也坤泽的身份,败也坤泽的身份。 苏珺玥犹记得父皇临终托孤时,拉着自己的手,眼里有无尽的眷恋:“玥儿,珏儿还小,他就托付给你了。” “你们姐弟,一母同胞,他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那时的苏珺玥刚过完十六岁的生辰,坤泽最好的年华,放在其他人家,正是定下亲事,做那待嫁小新娘的时候。 那时的苏珺玥不太明白,长安城有皇叔,还有其他乾元的皇兄、皇姐,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坤泽来辅佐年幼的皇弟。 后来苏珺玥才明白,在众多人选中,自己被选中辅佐年幼的皇帝共执朝政,一是,因为两人一母同胞;二是,因为她是个坤泽,还算有点能力的坤泽。 在这个以乾元为尊的世界,自己这个坤泽,根本没有资格去争抢那个皇位,自己不过是苏珺珏登上皇位的垫脚石,还是最乖巧、听话的垫脚石。 最是无情帝王家,每一步都是算计,只为利益。 从此,长公主将所有的女红、古琴收了起来,换成了兵书、治国谋略。 当时康王还是侯爷,原本以为皇兄会钦点自己做摄政王,辅佐年幼的黄毛小儿。 没想到,一道圣旨,坏了自己美梦,钦点了苏珺玥辅佐幼帝登基,共理朝政。 康王倒想看看,一个黄毛小儿,一个柔弱坤泽,怎么撑起宁朝的江山,到时候,还不是要,求着自己这个皇叔。 苏珺玥只是告了三天假,那些大臣就开始作妖,想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让幼帝给自己定下驸马,然后,让自己回家相夫教子,打得一手好算盘。 忽然间无力感涌上心头,与其躲避问题,不如迎面直上,趁着手中还有权力的时候,亲自给自己挑选中意的驸马。 今日的朝堂,安静得可怕,处处透露出诡异。 年幼的皇帝看着底下那群被毒哑了的大臣,心里莫名地不痛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底下还是安静得可怕,小皇帝刚想喊出退朝,有声音从耳后传来,清冷凛冽的声音在金銮殿响起:“左相可在?” “殿下,微臣在。” “劳烦左相惦记本宫的婚事,不知道这驸马人选,左相有什么合适人选?” “殿下乃人中龙凤,风姿绰约,多的是倾心仰慕之人,倾慕殿下的青年才俊,多过江之鲫。”左相猜不透长公主的心思,恭维的话,倒是一大堆。 左相看了看斜后方,前两日在这大殿之上,对长公主直述倾慕之心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这两日好像都未上朝,左相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左相的这番夸奖,本宫受之有愧啊。” “世人皆知本宫这脾气,也知道外面对本宫的流言不少。” “比如说本宫心狠手辣。” “比如说本宫杀人如麻。” 凛冽的声音在金銮殿回荡,恍惚间让左相想起了三年前,那时看着还很柔弱的长公主,脸上沾染着血迹,站立在大殿里,巍然挺立如一棵松树一般。 三年前·金銮殿 宁朝最富饶的苏湖熟一带发生水灾,水灾之患,百年来难得一遇。 俗话说:苏湖熟,天下足。这一带发生水灾,关乎的可是百姓安危、国库、粮仓,以及边关一直虎视眈眈的敌国。 父皇驾崩不过半年的时间,前有那些大臣阳奉阴违,后有至亲皇叔在后面使阴招、煽风点火,自己带着幼帝在这朝堂上举步维艰。 此时苏珺玥带着幼帝,还未将那龙椅坐热,在这朝堂上,尚未培养出自己的心腹,长公主挑了父皇生前信任的人—两江总督刘正泽担任钦差大臣。 刘总督手持尚方宝剑,代天子巡视,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举朝廷上下之力,救助灾民、恢复良田、重新种植。 这期间刘总督回禀朝廷的奏折一封封传来,皆是好消息,让忧心思虑的长公主和年幼的皇帝,宽了心,展了颜。 一个月后,刘总督带着尚方宝剑回了长安城,声动金銮殿:“皇恩浩荡,天子庇佑。” “苏湖熟一带官员,上下协同,倾尽全力,赈灾安民。” “当地富商、大户人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慷慨解囊。” “当地灾民积极自救,灾后重建、农作物补种,一切井然有序。” “想来,今年的秋天,依然是丰收时节。” “到时候,粮仓满堆,国库充盈,百姓安乐。” “此乃陛下圣明,殿下仁爱。” 刘总督的嗓音,低沉、沉稳,回荡在金銮殿,振聋发聩。 听着刘总督的一连串的喜讯,年幼的皇上脸上也难得地有了笑容,朝堂上终于一扫一个月来的阴郁,有了些生机。 听着刘总督的话,苏珺玥一步步走下台阶,亲自搀扶起刘总督:“刘总督代天子赈灾安民,劳碌了。” “微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总督,尚方宝剑何在?” 刘总督高高举起尚方宝剑,苏珺玥从刘总督手上接过那尚方宝剑。 苏珺玥握着手上的尚方宝剑,暗暗用了力气,拔剑出鞘,顿时朝堂上其他大臣变了颜色,就连一边的侍卫也紧张了起来,这尚方宝剑可从未出过鞘。 苏珺玥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左相,十六岁女孩,清冷的嗓音在金銮殿响起:“左丞相,本朝有哪些先例,可以先斩后奏?” 被长公主钦点,左相躬了躬身,上前一步:“回殿下。” “聚众谋反,斩立决” “战场临阵脱逃,斩立决。” “谋叛朝廷,斩立决。” 苏珺玥点了点头,闭了闭眼:“林御史,可有话说。” 被点了名的御史大夫,挺了挺腰身:“禀陛下、殿下。” “苏湖熟实际因水灾死亡人数达三千余人。” “因水灾,万顷良田被毁,未能及时补种。” “因水灾,几万人流离失所,四处流窜。” “因水灾,倒是有数名苏湖熟官员肥了自己的小金库,他们的罪行,已经收集整理好。” 御史大夫的话语刚落地,顿时金銮殿上响起一片吸气声,有人低了低身子,想将自己藏起来,刚才还正气凛然的刘总督听了御史的话,惨白了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站在金銮殿上的苏珺玥,只觉得这七月的夏日,让人手脚发寒,说出口的话也结了冰:“本宫不知道,三个月后,本该是秋收的时候,那些老百姓该如何向朝廷上交粮食?” “是卖儿卖女吗?” “还是卖妻为奴为婢?” “本宫不知道,粮仓空了,守边关的那些将士,哪里来的棉衣和粮食?” “瞒报灾情,贪赃枉法。” “总督大人,这是要逼这些灾民造反吗?” “陛下,殿下,微臣,微臣只是一时糊涂。”刚才还脊背挺直的总督,跪趴在地上。 “好一个一时糊涂。” “你辜负了陛下,辜负了宁朝,辜负了天下的百姓,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也寒了父皇,对你无比信任的心。” 长公主手上的尚方宝剑,已然出了剑鞘,剑身寒光闪闪。 刘总督的哀求声,和其他朝臣为他求情的声音,此起彼伏: “殿下饶命啊!” “殿下不可啊。” “殿下手下留情啊。” 苏珺玥冷眼看着金銮殿上的一切,这些文武百官,莫说敢欺负那命如草芥的老百姓,就是现在龙椅上坐着的幼帝,站着的自己,又何曾真正放在眼里。 苏珺玥冷哼了一声:“饶命?” “不知道那些灾民祈求刘总督的时候,刘总督是如何做的?” “刘总督可有饶了他们一命,给他们留了活路?” 苏珺玥明白箭在弦上,不的不发。 有些人必须死,这尚方宝剑,这金銮殿,自己的手上,只有沾染了鲜血,才能真正震慑那些朝臣,才能保住自己,保住幼帝,保住宁朝的江山。 今日刘总督胆敢如此欺下瞒上,背后肯定是有人撑腰,想来,自己不狠心,只怕有人对自己下死手,不久这宁朝也要改朝换代,凛冽的声音异常坚定:“今日本宫就先斩后奏了。” “斩错了,本宫偿命。” 柔软的坤泽,说出的话,决定、决绝。 尚方宝剑第一次开了封,染了血,苏珺玥微微颤抖的手上也沾染了血迹,好在此时所有的大臣都跪拜在地上,除了年幼的皇帝吓得瞪大了双眼从龙椅上站立了起来,谁也看不到那个刚过十六岁的长公主,第一次杀人的长公主,脸上沾染了鲜血的长公主眼里藏起的害怕和恐慌。 一剑封喉,挥出的剑稳准狠,刘总督瘫软了身子倒在金銮殿上,眼睛看着的方向,正是康王的方向,从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康王。 十六岁的长公主,面色平静,好像刚才杀的不是人,眼神清澈又坚定,雪白脸颊上溅了血迹,比那胭脂还红,犹如宁朝那鲜艳的旗帜。 (卑微)半杯酒:肖子越,你要老婆不要?你要老婆,只要你开金口,我等会儿给你送来。 (傲娇)肖子越:这样的老婆,谁爱要,谁要,我保命重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 第6章 第6章 皇宫·金銮殿 十六岁的苏珺玥,在世人眼中,本该娇软、温柔的坤泽,手握尚方宝剑,脸上沾染了鲜血,挺直了脊背,站立在这金銮殿,用娇弱的身躯,护着身后年幼的皇帝,护着父皇托付的江山,护着宁朝的百姓。 长公主的杀戮,震慑了那些朝臣,威震了那些皇亲国戚,同样震撼着年幼的小皇帝。 等朝臣退去,苏珺玥不疾不徐地走向小皇帝:“陛下,怕吗?” 年幼的小皇帝还未从刚才的血腥画面中反应过来,嗓音微微带着颤,却也掷地有声:“皇姐,朕不怕!” “只是朕不明白,皇姐为何要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 苏珺珏的视线落在那双沾染了血迹的双手,那双手很好看,双手十指纤纤,柔软又温暖。 那双手带着他放纸鸢,那双手给他喂过可口的点心,那双手为他撑起头顶的雨伞,那双手为他擦干眼泪,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双手还会挥剑取人性命。 听着幼帝的话,苏珺玥取出身上的锦帕,擦了擦手,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手脏了,残留的不过是血污,洗洗就干净了。” 苏珺玥微微俯身,在幼帝的耳边,说出的话语,温柔又有力量,一如平日里的教诲:“他本就该死,也死不足惜。” “今日他若不死,日后死的是你我,死的场面只怕比今日惨烈百倍。” “只是,将他交给御史台,由御史台慢慢裁决,不足以震慑百官。”“今日由我亲自动手,不过是杀鸡儆猴,让那幕后之人,多了几分忌惮。” 小皇帝再看向苏珺玥的时候,那双眼睛依然清澈,眼神里少了畏怯,多了敬畏和依赖。 苏珺玥伸出这双沾染了鲜血的手,搀扶着小皇帝走下了台阶,跨过了地上的血污,走出了金銮殿,一步一步,步履从容。 此后,那些处处刁难、阳奉阴违的大臣,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安分了不少。 就连康王和其他皇亲国戚,也藏起了自己的祸心,老老实实做个闲散王爷。 这三年多,长公主携手小皇帝,共执朝政,这一路走得磕磕绊绊,倒也算顺遂。 只是,太平的日子过得久了,有些人又安逸了,忘了曾经的长公主,手上也是沾染了血腥的。 长公主自己开了口,礼部尚书自然要说些什么:“殿下如需择驸马,可由礼部挑选青年才俊,供殿下挑选驸马。” “也望在座的同僚,多多举荐。” 先皇在的时候,长公主的驸马自然由先皇钦定。 现在不知是由幼帝钦点,还是由长公主选自己的意中人。 听长公主的反应,没有反对,顿时朝堂上的大臣七嘴八舌,想着家族里有没有可以举荐的子侄外甥。 一个一个所谓青年才俊的名字,飘进长公主的耳朵,多是些不争气的嫡次子、略微有点才气的庶子,居然没有一个嫡长子,长公主唇边扬了扬弧度,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朝堂之上,只有一个人的反应,有些异于常人,好像对长公主招驸马这事,毫无反应。 左相睨了斜后方一眼,肖国公低垂着头,耷拉着眼皮,半梦半醒的模样,好像朝堂上的喧嚣与他无关。 也对,这泼天的富贵,与护国公府无关,可能,过不了多久,护国公府的牌匾都没有了。 * 皇宫·御书房 下了早朝,长公主等在了御书房里。 小皇帝换了一身常服,绣着暗纹的竹青色衣衫,沉稳内敛,矜贵的气质,少年天子,龙姿凤采。 苏珺玥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幼帝,心里起了波澜。 苏珺珏今年十二,明年十三岁,如果苏珺珏想,明年就可以提前行冠礼,独掌朝政,到时候就是真正独揽朝政的少年天子。 两人不仅仅是血脉相通的姐弟,自己这一生的平安顺遂,自己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全都维系在这年幼的皇弟身上。 只是,年幼的皇帝在一天天长大,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依赖自己,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信任自己。 只是不知道,日后,有了帝王之心的皇弟,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长公主是他血脉相通的皇姐。 大权在握的这几年,苏珺玥很享受,自己才能从容自如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苏珺玥不想承认自己贪恋权势,只是这权势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世人为了权势不择手段、趋之若鹜。 苏珺玥不知道,日后苏珺珏可以独揽朝政的时候,自己是心甘情愿地放权,还是紧握着手里的权势不放?曾经的姐弟,会不会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皇姐,是想给自己挑选驸马了吗?” “皇姐可有了意中人?” 年幼的小皇帝,看着自己的皇姐,一向沉稳的小皇帝,心里也有藏不住的八卦心。 可惜苏珺玥不想满足他的八卦心,目光扫过宁朝疆域图,随口提了一句:“这些年,北狄倒是安稳。” 看着宁朝疆域图,小皇帝口气里满是骄傲:“这些年,有骆大将军一家守在北面,那北狄确实安稳。” “骆小将军陪着骆大将军守在北面,也是辛苦了。” “今年,骆老祖母身体每况愈下。” “朕可怜骆老祖母思孙心切,下旨召回了骆小将军。” 听着小皇帝的话,苏珺玥也不多言语,只是轻声附和着。 小皇帝嘴里说个不停,眼睛捕捉着皇姐的表情,只是长公主面色如常,倒是看不出端倪。 小皇帝口中的骆小将军,骆青川今年二十二岁,比长公主年长些,两人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对青梅。 如果,如果不是先皇意外早逝,恐怕两人早就成亲,骆小将军入赘长公主府了。 骆青川十三岁的时候,就分化为乾元,不同于其他二代的不学无术,骆青川很优秀,本就出身将门,勤学苦练武艺高超,兵书谋略养养精通。 先皇病逝的那一年,骆青川被骆大将军带到了北面,守在了边关,这一守就是三年多。 这三年多,骆青川建功无数,成了真正的骆小将军。 当年先皇病逝,长公主的婚事耽搁了下来,同样耽搁的还有骆小将军的婚事。 这时候,皇姐提起北狄,提起骆小将军,恐怕是别有深意,小皇帝的眼神暗了暗,骆大将军手握三十万重兵,皇姐手握大权,将军府和皇姐联姻的话,只怕自己这个小皇帝也是做到头了,恐怕宁朝就要出现第一个坤泽女帝了。 “皇姐,你可知三日前,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在殿里,直接表白仰慕皇姐。” “朕看那张润林倒是一表人才,不知皇姐对他可有印象?” “还有礼部侍郎耿浩然、太仆寺少卿顾淼、大理寺少卿杜之林……” “皆是宁朝的栋梁,皇姐可有中意的?” 小皇帝的嘴里,提了一个又一个青年才俊的名字,就是没有骆青川的名字。 苏珺玥在心里苦笑了一番,今天的一番小小试探,果然幼帝和自己离了心,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苏珺玥再也没了待在御书房的心思,早早回了自己的长公主府。 * 长安城·长公主府 回了自己的公主府,苏珺玥翻开奏折,一一批注。 “殿下,您也该歇一歇了。”夏冰端来沏好的竹筒贡茶,守在一边,眼里满是心疼。 寅时,主子就已经坐在书房,先将所有的奏折过一遍,挑出需要批奏的,再一一批注好给小皇帝过目。 除了进宫,亥时才从书房离开,每日不过睡两三个时辰。 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何时才能有人为殿下分忧啊? 夏冰想到了水云涧那乾元,可惜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纨绔,实在是配不上殿下。 夏冰想到外面的传言,骆小将军快回来了,殿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也能开心些吧。 苏珺玥放下手中的奏折,端起了茶盏,品茗了一口,茶叶中裹挟着青竹的清香,让人唇齿留香。 青竹的清香,让苏珺玥想起了那乾元的信香,雨露期和小纨绔缠绵的三日,这青竹的清香充盈着房间,一直萦绕着自己的鼻翼,解了身体的灼热。 嫌弃青竹的清香难闻,是苏珺玥少有的违心。如果真是这般嫌弃,自己怎么会忍不住,一直要,嗅着乾元的青竹清香,让自己忘了长公主的身份,忘了身上的江山社稷,只想循着本能沉沦,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看着长公主捧着茶盏发愣,夏冰开始讲解:“殿下,这是膘国进贡的那卡竹筒茶。” “据说都是选用上好的野生香竹和最优质的那卡古树春茶,由四十八道工序完成。” “真正是好茶,不怕等。” “嗯,很好,下次还是给我换成碧螺春吧。”苏珺玥放下手中的茶盏,敛了敛心神,继续翻看奏折,不去理会诱人的青竹香。 夏冰看着殿下喝得一滴不剩的茶盏,想来殿下是喜欢竹筒茶的啊,怎么下次就不喝了,难道自己拍错了马屁,还是殿下口渴极了。 * 长安城·护国公府 就在苏珺玥忙着朝政的时候,护国公府的一个小院子里,刚分化的肖子越睡得昏天暗地。 迈着飘忽的脚步,脚步虚浮无力,晃晃悠悠回府的肖子越,沉醉在梦里,好像又喝到了那梅子酒,浓烈解馋。 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十三、四岁大都未分化的年纪,趁着夜色,肖子越和那帮小纨绔偷溜到潇湘馆,躲在墙角下,听着屋子里的乾元和珅泽,**时发出的声音,那里面传出阵阵夸张的叫声,好像一点不怕叫破了喉咙,那缠绵的水渍声,听得这般厚脸皮的小纨绔,也红了耳根,偏偏谁都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做出一副见过世面的大人模样。 再后来,那些早早分化的乾元,谈起那些乖巧、娇软的坤泽,那副妙不可言的模样,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听得肖子越悄悄咽了咽口水。 不一会,思绪又回到了水云涧的那间天字号客房,肖子越身下是梅子酒香坤泽。 奇怪的是,两个燥热的身体,触碰在一起,就像酒入了喉咙,无比舒服,还想要更亲密地接触,解馋、解渴。 只是梅子酒香仙子总是喜欢用清冷的声音威胁她:“不准亲我。” “不准永久标记。” “不准留下痕迹。” “胆敢违背,小心你的脑袋,我让你活着走不出这个房间。” 说好的温柔似水的坤泽呢,怎么自己的坤泽这般凶巴巴,冷漠无情? 可是,自己肩膀留下的牙印,身后的抓痕,自己小腿被踢了几下。 这人不让自己留下红痕,倒是她在自己身下留下不少印记,这人根本就是双重标准。 肖子越满心地委屈,想着日后自己一定讨要回来。 美梦中的小纨绔,满脸的狡黠,对着清冷美人叫嚣: “我就要亲你。” “我就要标记你。” “我还要把你弄哭。” “我还要在你身上留下红痕。” 肖子越:谁是谁的青梅?长公主只能是我的青梅! 苏珺玥:你说的不算。 骆青川:你算个球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 第7章 第7章 护国公府·一处僻静的小院子 肖子越抱着枕头,左一个美梦,右一个美梦,嚣张地在梦里对着那清冷仙子酿酿酱酱的时候,肖国公已经下了早朝,回到府里了。 朝堂上睡眼惺忪的肖国公,一进入府里,眼睛立马睁得圆瞪,疾步往国公府的后院赶去。 后院的小院子,很偏僻,现在由管家亲自在外面守着,防着“慈母多败女”的国公夫人。 从小,肖子越就是个不省心的,肖国公头顶的一半白发,都是被她气的。 这一片住的多是朝廷重臣,小小的肖子越一点不安分,不是偷偷跑进礼部尚书家的院子将马棚里的马匹都放了出来,就是让相爷家的小公子脸上多出五指印,小儿顽劣,做出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 护国公府,很是热闹,隔三岔五,就是上门讨要说法的,堂堂肖国公官居正一品,动不动就要伏低做小般给上门的同僚一一道歉。 想着自己堂堂一品大员,在人前不说是趾高气扬,也是腰杆挺得笔直,偏偏为了顽劣小儿,给官阶比自己小的同僚,低声下气,想想就憋屈。 气得肖国公转头就拿鞭子满院子地追着肖子越打,肖子越“文不能拈笔,武不能拉弓”,偏偏“溜”之诀无师自通,脚底就像抹了油一样,溜得贼快,肖国公追在后面气喘吁吁。 小纨绔在前面跑,肖国公在后面追,这也成了这一片最热闹的场面,三五不时地上演一番。 肖国公为了惩戒这个不省心的,专门准备了一间小黑屋,小屋子里黑漆漆的,除了一张硬板床,空无一物。 再后来,肖子越一犯错,就被关进这小黑屋,以示惩戒。 快到小黑屋的时候,肖国公的步伐慢了下来,缓缓踱到那院子门口,背着手站在小黑屋外面:“里面怎么样了?” 管家赶紧上前:“国公爷,大小姐回来后,一直在睡觉。” 肖国公看着头顶的太阳,很是不满:“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 管家想着,小姐一向如此啊。 要不是请了府医把脉,肖子越的身体一切正常,肖国公都要让人把肖子越抬出来了。 国公爷伸手扶了扶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想着既然人已经回来了,还是先去安抚自己的夫人吧,这几天睡书房,自己这腰,实在是受不了,今晚应该能睡回房里了吧。 时间回到三日前,就在肖子越和酒仙子耳鬓厮磨,初尝**的时候,护国公府闹翻了天。 肖子越一个人悄悄溜出了府,且一夜未归。 国公夫人不敢声张,暗中派了肖子越的贴身小厮去找寻,潇湘苑、水云涧,那小厮把自家小主子经常去的几个温柔乡跑了个遍,就差闯进潇湘苑一个个掀被窝了,甚至找到了一起喝酒的小纨绔,那些小纨绔说喝了酒,早就散了,各回各家。 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了,国公夫人急得团团转,这才求到肖国公面前:“老爷,赶紧报官吧。” 肖国公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自己就是官,报什么官,还不够丢脸的? 肖国公看着夫人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赶紧劝慰:“不过是一夜未归罢了。” “人人都说,护国公府有名的小纨绔。” “那小纨绔,除了喝花酒、看美人,她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你在这急得团团转,她说不定卧在哪个温柔乡呢。” “等她玩累了,自然就回来了。” 国公夫人气得垂泪,当晚就把肖国公撵到了书房,睡书房。 肖国公面上不急,暗地里撒出人手,悄默默的找寻肖子越。肖子越再不争气,再纨绔,也是护国公府唯一的子嗣。 第二日,肖子越还是没回来。 第三日,肖子越依然没回来。 国公夫人彻底坐不住了:“老爷,不是一日,是整整三日啊。” “整整三日,越越都没有回来,赶紧报官吧。” 国公爷眼睛一瞪,胡子一吹:“我看谁敢去报官?” 国公爷发话了,谁也不敢去报官。 不是肖国公不心疼自家的闺女,肖国公有自己的顾虑和思量,这番大肆报官找人,人找回来了,脸也没了。 肖子越满月后不久,肖国公亲自抱着襁褓里的肖子越,来到了大吉祥寺。 主持为肖子越祈福,问了生辰八字,看着罗盘上停落的位置:丁位帝辇逢太阴,为驸马为妃。 肖国公想看那罗盘,被主持倾身挡住了,主持看着襁褓里玉面粉嫩的小奶娃娃:“此女贵不可言。” “只是,有些波折。” 肖国公想着,护国公府的嫡女,自然金贵,只是,这贵不可言,还能贵到哪里? 肖国公还想追问,主持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肖国公顺着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主持淡然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主持掐指一算,肖子越会分化为乾元,也算是给肖国公吃了定心丸。 乾元一般分化得早,十三、四岁开始分化,最晚不过十六岁。 有坤泽的人家,早早盯着护国公府的小纨绔,小纨绔虽然顽劣,可是长了一副好皮囊,继承了肖国公和夫人的优点,英气的脸上带着娇美,眨眨眼,迷上一群坤泽。 肖子越十三岁的时候,有媒婆踏进了护国公府的门槛,等到肖子越十五岁的时候,护国公府的门槛,差点被媒婆踏破,只可惜,肖子月一直未分化,有些坤泽等不住了,只能选择了嫁人。 等到肖子越过了十六岁生辰,还没分化,护国公府的门槛已经没有媒婆来登了。 在外人眼里,肖子越注定了是个中庸。 想着在书房里,父女俩在那手谈,肖子越状似无意说出的话:“爹爹,肖家的祖坟已经冒了三代的青烟,也该歇一歇了。” 肖子越自己都认命了,中庸就中庸吧,当个小纨绔,快乐一辈子,也不错。 落下一颗黑子,淡淡地说了一声:“爹爹,孩儿输了。” 那认真的模样,诚恳的话语,肖国公还以为她是故意输给自己呢? 肖国公盯着棋盘看了许久,唬人的模样,再细看一手烂棋,肖国公气得差点将这人追回,揍一顿。 就连国公夫人也是急了:“越越已经十六了,是该定下亲事了。” “急什么,才十六!” “万一是大师算错了呢?” “再等两年。” “再等两年,其他好坤泽都嫁人了,其他人家都抱上孙子、孙女了。” “妇人之见。” 肖国公对大吉祥寺的主持,很有信心,主持说肖子越能分化成乾元,她就一定能分化成乾元,护国公府一定会后继有人。 肖国公有自己的担忧,就怕肖子越万一在外面分化,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整整三日,肖子越一直未归,就在肖国公都要沉不住气的时候,肖子越回来了。 当晚,肖子越如鬼魅一般站在护国公府门外的时候,当值的小厮吓了一跳,赶紧通报国公爷。 肖国公是乾元,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乾元的信香,只是还混合着坤泽的味道,莫名地,肖国公觉得那坤泽的信香有些熟悉。 肖国公还未来得及高兴自己的闺女终于分化了,就皱了皱眉头,肖子越走路步伐飘虚、眼底的青黛,一副被掏空的样子,不知道这分化的三天待在哪里,又祸害了谁家的坤泽。 刚分化,就在外面待了三日,身上还沾染了坤泽的味道,不用问,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我到后院。” 国公夫人看到肖子越回来了,又分化成乾元,眼看护国公府后继有人,激动得就差当场到祠堂里告慰国公府的列祖列宗。 国公爷倒是淡定,将肖子越关在了最僻静的小黑屋,又喊来了府医检查了一番,再自然将夫人叮嘱了一番:“子越分化成乾元的事情,万万不能被外人知道。” “为什么?我还想着赶紧请媒婆上门,好好物色坤泽,定下一门好亲事。”要不是今日天色已晚,国公夫人就命人敲锣打鼓,昭告所有人,她家肖子越分化成了乾元,看谁还敢明里暗里地挤对她。 “夫人糊涂啊!” “长公主正在挑选驸马。” “礼部正在整理名册,长安城名门世家,所有尚未婚配的青年才俊,都将录入名册。” “护国公府可不想蹚这浑水。” “等她醒了,就先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国公夫人再宠溺肖子越,在大事上还是明事理,谁家好人家把乾元“嫁进”宫里:“长公主,可惜了。” “夫人看谁家把嫡子、嫡长孙推出来做驸马爷的?” “就是挑坤泽,也要悄悄地挑。”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难得地统一了意见,护国公府本就勋贵,有护国公府护着,肖子越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去做那“看似风光,实则一把辛酸泪”的驸马爷。 肖子越刚醒,还惦记着自己的酒仙子,生怕自己身上的梅子酒信香跟那人一样消失了,还好,还有她的味道,很好闻。 肖国公和国公夫人轮番上阵:“你在外面分化了,这三天是如何过来的?” “你祸害的是谁家的坤泽?” “家世如何,父母是否健在?” 什么祸害?谁祸害谁了?说得这么难听,肖子越梗着脖子,想争辩两句,张了张嘴巴,最终又闭上了。 总不至于说:我才是被祸害的那一个吧。 “到底是谁家的坤泽?” “你说出是谁家的坤泽,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如果对方人品、家世不错,就直接上门提亲。” 肖子越被子捂脸:我蠢,我笨,我一片真心,自报家门了,结果,连睡了三日的枕边人,耳鬓厮磨了三日,坤泽姓啥名甚,住在哪里,一概不知。 沉默,震耳欲聋。 被问烦了,肖子越脖子一梗:“这三日我是和另外一个乾元度过的。” “我准备入赘到别的乾元家了。” 肖国公和国公夫人齐齐瞪大了眼睛,一致闭上了嘴巴。 * 长安城·长公主府 秋雹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殿下,这是礼部呈上来的驸马名册。” “礼部这速度倒是快,为了本宫的驸马,也是煞费苦心啊。” 苏珺玥伸出纤细的手指,翻看着礼部精挑细选出来的驸马人选。 “太仆寺少卿,顾淼” “大理寺少卿,杜之林” “礼部侍郎,耿浩然” “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 那册子标注得很详细,附上了画像,年岁、生辰八字皆有,真是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个年纪大的,看样子头发都花白了,自己的喜好,这么独特吗? 偶尔有几个看着不错的,也是庶子,或者是家族里的远支,从头翻到尾,没有骆青川的名字。 这名册里,不知道有哪些是六皇叔的手笔,又有哪些是小皇帝的手笔。 合上这名册,苏珺玥脑海里闪过那一张脸,熟悉又不算熟悉的脸,名册里所有的人,都比不上这张带着英气又不失娇美的脸。 苏珺玥想起来,这名册里也没有肖子越的名字,朝堂上,肖国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护国公府有什么动静吗?” “殿下,护国公府把肖世子分化的消息瞒得很紧。” “外面是半点风声没有。” “看样子,肖国公是不想让肖世子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 “嗯,继续盯着,看有什么动静。” “是,殿下。” 护国公府戒备严,只能在外面盯着,看来,必须派点进去盯着了。 秋雹想着如果,如果骆小将军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苏珺玥好像看穿了秋雹的想法,将那名册推到了一边:“你觉得,陛下能同意我自己挑选中意的驸马吗?” “依奴婢看,陛下和殿下姐弟情深,陛下自然希望殿下选一个自己中意的驸马。” “呵,好一个姐弟情深。” “皇家的人,都是冷血骨头。”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话,不知道苏珺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秋雹听的。 “让我们的人蛰伏下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 “宫里,也多送进去些人,静默不动。” “是,殿下。” 近日的一番小小试探,苏珺玥不知道该说是失望,还是欣慰。 小皇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苏珺珏终会长大,只是,不知道未来是一位明君还是一位昏君? 甚至不知道,姐弟俩会不会有反目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苏珺玥要做的就是,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姐弟俩反目了,苏珺玥也能保住自己,护住这长公主府。 苏珺玥现在庆幸的是,自己当时提出了搬出皇宫,搬进了属于自己的长公主府。 这是苏珺玥掌管朝政的时候,唯一逾矩要求了,搬离了皇宫,搬进了独属于自己的长公主府。 不管是留在宫里,还是在外面开府,在那些朝臣眼里,都是错,皆是野心勃勃,想禁锢、监视幼帝。 苏珺玥品了品茉莉花茶,淡雅的茉莉花没了滋味,不如竹子的清香:“还是换成竹筒茶吧。” “安神。” 苏珺玥追加了一句。 秋雹赶紧去换了茶水,好在夏冰没把那竹筒茶扔了,看来要多备点竹筒茶了。 当青竹的清香萦绕在唇齿间的时候,苏珺玥心底浮起的躁意慢慢消散。 “文不能拈笔,武不能拉弓”出自《官场现形记·第二十九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7章 第8章 第8章 皇宫·御书房 就在长公主翻看着礼部呈上的驸马名册时候,小皇帝同样翻看着驸马名册,一一点评: “太仆寺少卿顾淼,这人左眼有痣,乃克妻之相。” “大理寺少卿杜之林,这人好像三十有四了,这个年纪还没娶妻,怕是有什么隐疾吧?” “礼部侍郎耿浩然,这个人的脾气,又臭又硬,怕是难以相处。” “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可惜是府里的庶子,屁用没用……” 小皇帝每每翻过一页点评一句,伴随着小皇帝的点评,御书房的空气都冻结了,一边的小安子,忍着身上冻出的鸡皮疙瘩,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好在这御书房,除了伺候的宫人,没有其他人。 小皇帝年纪不大,白净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标致的五官,偏偏舌头好像钩子一般,一对虎牙细而尖,好像毒蛇的毒牙一般,嘴巴好像随时都能催出浓稠的毒液,完全不是在长公主面前,那副乖巧、斯文的模样。 无辜被点评的臣子,平日里兢兢业业,为朝廷,为小皇帝呕心沥血,没想到自己在小皇帝嘴里,如此的声名狼藉。 小皇帝翻了几页,就嫌弃地将名册推到一边,辣眼睛,辣眼睛,都是些歪瓜裂枣,他们是不是以为皇姐眼睛瞎,还是以为皇姐过于仁慈好糊弄。 苏珺珏站起身子,在御书房踱步:“小安子,你说,什么样的驸马,才能配得上皇姐呢?” 这话好像是在问小安子,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一边的小安子哪里敢搭话,只管低着头,瞅着今天新穿的鞋子。 瞧着小安子跟个哑巴一样,小皇帝翻了个白眼,继续自言自语:“听说骆家的小将军正在回来的路上。” 只是这回来的路上,骆小将军并不轻松,慢点,慢点,再慢点吧,最好,回来的时候,皇姐的驸马已经定下来了。 皇姐权倾天下,骆将军手握兵权,这两人成亲,只怕睡得不安稳的是自己吧,恐慌得夜夜不能寐,就怕半夜醒来,自己已经不在龙榻上了。 即使是血脉相连的皇姐,苏珺珏也不掉以轻心,亲情在权力面前,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能这就是所谓高处不胜寒吧,坐在那高位上,可能连自己的影子都不敢相信吧。 小皇帝背着手,沉着脸,望着外面已经暗下的天色,目光幽深、阴暗:“小安子,宣礼部尚书觐见。” 小皇帝突然急召自己,礼部尚书心里有些忐忑:“陛下。” “尚书大人,这驸马名册中,可有举荐的人选?” “回陛下,大理寺少卿杜之林老成持重,礼部侍郎耿浩然品行是上上品,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对长公主仰慕已久,礼部精挑细选,皆为上上选。” “大理寺少卿杜之林将近四十,头发都花白了,当然老成持重。” “礼部侍郎耿浩然那是牛脾气,一根直肠子通到底,他入赘长公主府,能和皇姐鸾凤和鸣吗?” “翰林院侍讲学士张润林,哼,这天底下仰慕皇姐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 “这些歪瓜裂枣,就是你们礼部的‘上上选’ ?” 小皇帝额头的青筋就跟着跳一跳,冷哼了两声,将那厚厚的驸马名册砸了下来,只差一点点,就砸在尚书大人的那张老脸上。 “尚书大人,这名册上的驸马人选,就是礼部精挑细选的,能配得上朕的皇姐,宁朝的长公主?” “陛下息怒,这已经是长安城能挑选的所有适龄未婚乾元。” “朕可是听说,国公府的嫡女肖子越,相貌、人品皆佳,这名册上怎么没有?” 对于小皇帝对长安城第一小纨绔的评价,礼部尚书震惊了,什么时候耳聪目明的小皇帝,变成了耳聋眼花的老者? 尚书大人只能睁眼瞎子附和着小皇帝:“回陛下,国公府的嫡女肖子越,相貌、人品皆佳,可惜,是个中庸,不符合入选驸马的条件。” “不管是乾元,还是中庸,只要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皆可以让皇姐看一看,选一选。” 可怜礼部尚书一把年纪了,跪在那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小皇帝半点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再傻也明白,自己办事不力,惹恼了小皇帝,小皇帝无声地责罚自己呢。 听着小皇帝的话,乾元、中庸都可以,难道小皇帝的意思是?尚书大人不敢过多猜测圣意,跟着小皇上的话音往下顺:“那陛下的意思是?” “既然是皇姐的驸马,自然要由皇姐亲自挑选,挑选皇姐心仪的驸马。”小皇帝,一副国民好弟弟的模样。 “朕想着让皇姐早日定下心仪的驸马,驸马也好为皇姐分忧。” 尚书大人对着地上光鉴人影的地砖,飞快地转动着脑筋:“陛下,五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龙舟赛。” “臣想着,在这龙舟赛上,将所有的驸马人选集中在一起参加龙舟赛,让长公主殿下,亲自挑选驸马。” 尚书大人很上道,小皇帝很满意,走下龙椅,将尚书大人搀扶起来:“爱卿辛苦了。” “驸马人选不仅要赛龙舟,还要比试文采。” “文武双全的驸马,才能配得上皇姐。” 尚书大人诚惶诚恐:“回陛下,臣这就去准备龙舟赛上的比试。” “龙舟赛上,一定能挑选出,陛下满意,殿下心仪的驸马。” * 长安城·护国公府 肖子越回来后,这几日,肖国公和夫人房间的烛火,熄灭得很晚,老夫老妻秉烛夜谈。 “夫人,我想着,还是要将越儿分化成乾元的事情,如实上报。” “此事全凭国公爷做主。” 隐瞒不报,这罪名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可就是欺君之罪。 肖国公想得长远,正是长公主选驸马的时候,免得被其他人揪住小辫子。 肖国公只求远离皇室,远离皇权纷争,保国公府平平安安。 “我想了想,还是认同夫人的想法,帮越儿的婚事定下来,越快越好。” “最好赶在长公主招婿前,将越儿的亲事定下来。” 国公夫人被国公爷夸奖了一番,心里欢喜,当晚两人郎情妾意了一番。 这边肖国公收到风声,礼部已经把驸马人选的名册上报,这才平平稳稳地将肖子越分化为乾元的消息上报给户部。 那边国公夫人忙着给肖子越物色中意的坤泽,两边有条不紊地同时进行着。 肖国公的这番小动作,小心思,自然逃不过金銮殿上端坐着的两位。 长公主暗骂一声:好一个老狐狸。 小皇帝骂骂咧咧:好一个老匹夫。 * 护国公府·某处僻静的小院子 自从肖国公将肖子越审问一番毫无结果后,就将肖子越扔在这小院子里闭门思过。 此时的肖子越,蜷缩在小床上,做着春秋大梦:梦里的坤泽,依然清冷,只有在梅子酒信香四溢的时候,纤细的臂弯,勾着自己的颈脖,把自己往身下拉,一贯清冷的模样,眼尾沾染上了一抹红,那模样,又纯又欲。 肖子越很听话,俯下身子,两人紧紧的帖在一起,柔软触碰着柔软,肖子越欢喜地恨不得将这人融在自己的骨血里。 梦里很美好,可惜醒来的时候,肖子越浑身酸疼,是身下的硬板床硌的疼,没有软乎的锦被,没有温软的坤泽,空气中也没有梅子酒诱人的信香。 在水云涧的三日,两人没日没夜地纠缠在一起,腰身也没有这般酸疼,肖子越揉了揉腰身,要着出去放松一下,被管家委婉地拒绝了:“世子,国公爷吩咐了,您就安心地待在这里。” 肖子越还不能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分化成乾元后,管家就换了称呼。 肖子越更不知道的是,自己分化成乾元后,国公夫人就发了赏钱,人人有份,这赏钱沉甸甸的,比春节的时候赏钱还丰厚。 只是有一点,小主子分化成乾元的事情,谁都不能对外走漏半点风声。 下人不明白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想法,不敢多揣度,却也明白,护国公府后继有人,自己与荣有焉,一个个嘴巴像蚌壳一样严。 “那不能出去,我想喝点酒总可以吧,梅子酒,我只要梅子酒。”肖子越不死心地提出自己的条件,可惜,管家充耳不闻。 肖子越身上的信香消散了,国公夫人才敢靠近,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册子。 看着娘亲唇边挂着的笑,肖子越暗道不好:“娘亲,这是什么?” “这里面是为娘为你物色的媳妇。” 果然娘亲的笑容越甜,坑越大,自己还傻乎乎地主动往里跳:“娘亲,我不是刚分化吗?” “你是刚分化,只是你这岁数,不要说娶媳妇了,就是孩子都会满屋子跑了。” “咳咳咳咳”肖子越被娘亲的一番话震惊了。 “我不看。” “不看就不看吧。”自家闺女什么德行,当娘的最清楚,国公夫人也不强求,将册子放在一边:“当时,你还没分化,这画册里有中庸,有坤泽。” “哦。” “这些日子,你没有出去,怕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嗯,有什么大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长公主在挑选驸马,入赘长公主府。” “你刚分化成乾元,你爹已经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恐怕此刻,你的画像,已经摆在长公主的案头了。” “长公主,就是那个,那个,又老又丑,还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长公主吗?” 肖子越很疑惑:“这长公主长得到底有多丑,才让皇上费尽心思地为她选驸马?” 国公夫人也是震惊了,长公主的美貌是万一挑一,怎么到了女儿嘴里,就是又老又丑了呢:“你和你爹进宫这么多次,都没看过长公主吗?” “为什么要看她,我怕看了她,会做噩梦。”一想到,皇宫里那个杀人如麻的长公主,肖子越打了个寒战,入赘长公主府,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也不知道谁家的乾元,这么倒霉。 肖子越可不想自己半夜醒来的时候,床头站着一个举着尚方宝剑的长公主,然后,就是鲜血染红了床幔,再然后,就是自己人头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临死前,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在无声地质问着长公主:这是为什么? 肖子越摸了摸脖子,好在脑袋还在,这五月天,身上的鸡皮疙瘩,想想就好可怕。 “那样的坤泽,好可怕。”肖子越想着自己的坤泽,虽然清冷了点,比起长公主,可是太温柔了。 “不想入赘长公主府做驸马,就赶紧选个媳妇吧。” 肖子越想着关在这个小房间里,什么也干不了,不如看看美人。 “那,那就放这吧,我一会看。” 国公夫人怕肖子越害羞,起身离开了小房间,把这空间留给了肖子越。 肖子越:害羞?不存在了,我只是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最漂亮的老婆。 前脚国公夫人一走,肖子越就拿过那画册,想着那日的坤泽,气度不凡,说不定,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就在这画册中呢? 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心上人,肖子越把画册扔在了一边,闭着眼睛,想着将昨晚的美梦续上。 晚上,国公夫人又来了:“那画册,看了?” “看了。” “可有中意的?” 肖子越晃了晃脑袋,摇了摇头:“我看都长一个样。” 这话气得国公夫人差点上手抽她,这可是国公夫人精心挑选的儿媳妇人选,相貌、人品、家世,皆是上上选,怎么在她眼里就长一个样呢? 看着肖子越摇头晃脑的样子,晃晃晃,怎么不把脑袋里的水都晃出来,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国公夫人气地骂道:“你个兔崽子。” “明日,我约了刑部尚书孙夫人一起聚聚,到时候你陪我一同赴宴。” “还有,孙夫人带着自家的嫡女。” “孙家嫡女也在那画册上,你好好看一看。” “孙家嫡女的喜好都在画册上写着呢,用心记一记。” “那不就是相亲吗?”肖子越没想到自己分化后,外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相亲? “不算相亲,我和孙夫人年少的时候,就熟识,本就是手帕交。” “不过这些年,各自忙着府里的事情,没那么亲近了,想着联络联络感情。” 这些年,因着肖子越一直未分化,在那些夫人中,家有乾元的看不起肖子越这个中庸,家有坤泽的同样不待见肖子越这个中庸。 这些年,除非必要的宴席,国公夫人并不热衷参加夫人间的聚会。 想想这些年受的委屈,国公夫人胸口憋着一股恶气,如今肖子越分化成了乾元,国公府后继有人,自己有了底气,抬头挺胸,扬眉吐气一番。 “呵呵,呵呵,”肖子越哼笑几声,说来说去,还不是相亲吗? “怎么,陪娘去赴宴,你还不愿意了?” “孩儿自然是乐意的。” “今日好好休息吧。” 第二日,看着娘亲给自己准备的红艳艳的长袍,肖子越傻了:“娘亲,这是去相亲,还是去成亲啊?” 国公夫人抬了抬眼皮:“你肤色白,穿红色最好看。” “怎么,你有意见吗?” “我……” “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好嘚。” “还有,今日赴宴,你要是胆敢故意使坏,让我丢了面子,那你也不用回来了。” 被戳破小心思,肖子越讪讪地笑着,生怕说错话,惹恼了娘亲。 * 长安城·水云涧 “水云涧?”肖子越没想到娘亲带自己赴宴的地方是水云涧,心里又喜又怕。 喜的是,可能遇见自己的坤泽;怕的是,今日是相亲宴,怕自己的坤泽误会了。 “水云涧,不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地方吗?” “娘亲好眼光。”肖子越拍着马屁,陪着国公夫人等在包厢里。 没等多长时间,孙夫人带着自家的嫡女来赴宴。 国公夫人将两人打发了:“我们在旁边定了另外一间包厢,你们小年轻的不要妨碍我们说些私房话。” 肖子越:娘亲,您不知道,把一个乾元和一个坤泽,单独放在一个包厢里,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孙家嫡女,孙慧雯今年芳龄十五,笑起来唇边弯弯,有着两个小酒窝,甜甜的,嘴巴,小小的,就像盘中的樱桃。 明明眼前的坤泽,笑得很甜美,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水蜜桃味,是坤泽的信香。 肖子越脑海里想的是,那人微微扬起下巴,完美的下颌线,薄唇轻启: “不准亲我。” “不准永久标记。” “不准留下痕迹。” 眼前的坤泽,乖巧可爱,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敷衍,可是,为什么自己不但提不起一丝丝兴致,还有一点厌烦呢? 想着那坤泽,清明的眼神,命令的话语,肖子越万万没想到,自己是个受虐型体质,对方越是狠狠地虐待自己,自己越是兴奋。 吐出一口浊气,这该死的受虐型体质,自己想念那梅子酒信香,想念那人冷言冷语地命令自己取悦她。 那人要是能回眸看一看自己,哪怕只是瞪她一眼,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 面前,温温柔柔的坤泽,美味菜肴、精致的点心,一切寡淡无味。 肖子越招来店小二:“梅子酒有吗?要上好的梅子酒。” 店小二拿来一坛梅子酒,刚打开,梅子酒香四溢,只是比起那人的信香,差得远了。 终于闻到梅子酒的味道,浅浅尝了一口,少年郎,眉眼带笑,心满意足。 对面的孙慧雯看着肖子越,本就俊美的相貌,嘴角歪歪,笑里好像带着点坏,对面的坤泽看迷了眼,一时间脑海里,只有那首小曲: “少年呀,太张扬 轻裘白马踏金榜 春风得意把花赏 管什么名利场……” 这些年,中庸的身份,肖子越随性、恣意,良好的修养刻在骨子里,即使对面前的坤泽,自己并不中意,也是彬彬有礼。 有着国公府嫡女身份的加持,即使这些年小纨绔的名声并不好听,肖子越这些年没有干什么正经事,也没有闯出什么大祸。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恩恩爱爱,肖子越没有任何通房,算的是佳婿,孙夫人对肖子越很满意,再看自家闺女,抬眼看向对面的乾元,眼里的温柔小意,不用明说,孙夫人就明白了自己闺女的心事,和国公夫人约好了下次一起出游。 国公夫人对孙家嫡女也很满意,现在就看肖子越的意思了。 “你觉得孙家嫡女怎么样啊?” “就那样吧……” “你满意孙家嫡女的长相吗?” “就那样吧……” “今日,你们聊得怎么样啊?” “就那样吧……” 一连问了几句,肖子越都是同样的答复。 国公夫人恼了:“孙家嫡女,相貌、人品、家世,那点不入你的眼了?” “你是看上天上的仙女了?” 仙女?肖子越歪着头,想了想,自己的坤泽可是比天上的仙女还美,不,天上的仙女,也不及那人的万分之一。 “你要是对孙家嫡女不满意,明日,我还约了御史夫人。” “明日还要相亲啊?” “怎么你想入赘长公主府吗?” “你就忍心,你爹、你娘,早中晚给长公主跪安?”国公夫人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一时间,红了眼眶,垂泪低泣。 肖子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国公夫人的眼泪:“娘亲,去,去,我去。”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国公夫人立马收了眼泪,换上笑脸。 肖子越看着自家娘亲那娴熟的演技,嘴角直抽抽,看来在爹爹面前,娘亲没少演戏。 “少年呀,太张扬,轻裘白马踏金榜,春风得意把花赏,管什么名利场……”出自歌曲《长街万象》 下一章预告《龙舟赛,海选驸马》 欢迎多多留言,有什么想看的,评论区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8章 第9章 第9章 长公主府·望玥阁 苏珺玥案头上,除了每日的公文有奏折,又多了几张薄薄的纸,宣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肖子越每日的行程,这个人的生活,很有趣:回府后,马不停蹄地相亲,相亲的坤泽,都是府里的嫡女,第一天国公夫人带着她相亲刑部尚书家的嫡长女,第二天,相亲御史家的嫡女,都是温柔、乖巧的坤泽,一连相亲三日不曾停歇。 早在肖子越的行程摆在长公主案头前,夏冰翻看着肖子越的行程,心里暗骂:这个渣渣乾元,一连相亲了三日,也不嫌累,刚分化,和那刚开屏的孔雀没什么两样,处处显摆。也不知道那些坤泽,是不是被她的美貌迷瞎了眼,那可是长安城的第一小纨绔,这不是把自家的坤泽往火坑里退吗? 渣渣乾元,她难道就忘了,水云涧里,和长公主待在一起的三日,渣渣乾元,最好娶个彪悍的坤泽,将她管得死死的。 渣渣乾元,解了长公主的雨露期,也算是做了行走的汤药,就算现在是药渣,也该安分些。 躺在床上的肖子越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知道谁在念叨着自己。 都说乾元又渣又坏,坤泽同样出渣渣,渣渣坤泽,用自己度过了雨露期,就将自己当成药渣一样扔了,等下次抓到了坤泽,一定要报复回来。 肖子越想着,自报大名,就差自荐枕席,也没见那坤泽再联系自己,自己是长相差了,还是家世差了,难道是那三日没将她伺候好,自己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技术难免差强人意,后面不是越来越好吗?就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肖子越咬着后槽牙,想着将自己技术提升一番,以后,再遇见那坤泽的时候,一定让她哭喊着求饶。 无心翻看奏折,苏珺玥唤来了冬雨:“陛下近日召见了谁?” “回殿下,陛下近日召见了礼部尚书大人。” “礼部尚书?” “殿下,礼部尚书回去后,就忙着龙舟赛,将名册上的人,都邀请参加龙舟赛。” “只是邀请的人,不仅有乾元,还有中庸。” “中庸?” “回殿下,是护国公府的肖子越。” “冬雨,你这消息滞后了,那小纨绔已经分化成乾元了。” 苏珺玥瞥了一眼旁边的驸马名册,眼神黯淡了,自己搀扶着走上龙椅上的小皇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免感慨道:“陛下有心了。” “看来长公主府很快就会迎来驸马。” 挑个相貌出众,家世显赫,能力最好是废物的驸马,自己的好皇弟也是煞费苦心啊。 苏珺玥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在这个以乾元为尊的世界,自己作为坤泽,贵为长公主,也只是作为乾元的依附。 再看看肖子越那个小纨绔,不学无术,一事无成,整个一混不吝,刚刚分化的乾元,相亲的坤泽多是府里的嫡女。 礼部给自己挑选的驸马,多是家里的庶子,偶有青年才俊,多是出身寒门,若有嫡子,多是相貌、品行一言难尽。 那些老顽固,总怕自己这个坤泽,独揽大权,扰了朝政,好像随时要改朝换代一般,做那第一坤泽女皇帝。 长公主回来后,命令在各府中安插的人,安静蛰伏。 不知道这是不是黎明前的黑暗,春雪、夏冰、秋雹、冬雨更不敢懈怠,互相交换手上的消息,以不变应万变。 外面长公主选驸马入赘长公主府的事情,传得尽人皆知。 作为长公主的贴身丫鬟,四人都期盼着,长公主能选到一个疼爱自己的驸马,要说所有人中,几人最中意的就是骆小将军,两人青梅对青梅,一起长大,骆小将军看向长公主的时候,眼里的爱意好像要溢出来一般。 如果,如果不是先皇先后突然病逝,长公主和洛小将军已经成亲了,小郡主、小世子也满地跑了。 春雪嘴里念叨着:“听说洛小将军也快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骆小将军能不能赶上龙舟赛。” “如果,殿下的驸马,是骆小将军该多好啊。” 几人都知道,骆小将军才是长公主的良配,只是,身为长公主府里的宫女,谨言慎行是刻在骨子里的,就是为了杜绝因着自己的言行给主子招来祸端。 冬雨听着春雪的感慨,皱了皱眉头:“背后妄议主子的是非,自己去领罚吧。” 春雪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冬雨,知道自己犯错了,吐了吐舌头,乖乖去领罚了。 夏冰知道的内幕比她们多,思虑的是,龙舟赛的时候,长公主会碰上国公府那小纨绔,万一那人认出,长公主就是水云涧和她共度雨露期的人该如何是好? 那小纨绔不会赖上长公主吧? * 皇宫·御书房 早朝后,小皇帝和长公主待在御书房里,难得悠闲,两人面前摆着棋盘。 小皇帝手持黑子,那黑色的棋子犹如黑色的曜石,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皇姐,礼部呈上来的龙舟赛日程,皇姐看过吗?” “今年的龙舟赛,更是丰富了,有龙舟,有诗会,礼部也是用心了。” “今年的龙舟赛,很是精彩,皇姐可要细细欣赏哦。” “礼部呈上来的驸马人员,多是歪瓜裂枣,那些人,哪里能配得上皇姐。” “朕想着,皇姐的驸马,自然要由皇姐亲自挑选,挑选自己中意的。” “日后,皇姐和驸马的日子,才能和父皇、母后一般,锦瑟和鸣。” “陛下有心了。” “朕听说,骆家小将军正在回来的路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龙舟赛。” “那时朕还年幼,听说骆小将军,年年在龙舟赛上拔得头筹。” “不知,今年,能否再见骆小将军的风采啊?”小皇帝的话语中,满满的期待,可惜,一边的长公主,眼睛只是盯着那黑白交错的棋盘,关心着棋盘的胜负,对小皇帝口中的骆小将军,毫不关心。 * 护国公府·书房 肖国公将手中的帖子递给肖子越:“两日后,就是龙舟赛,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肖子越接过肖国公手中的帖子,满是疑惑:“爹爹,我也要参加龙舟赛吗?” 参加龙舟赛的多是乾元,少有中庸,毕竟再优秀的中庸,在乾元面前都会领会两个字:碾压,实力碾压。 自认为自己是中庸,早就躺平了这么多年,肖子越并不认为分化成乾元,就觉得自己多厉害。 “你已经分化成乾元,自然要将你的名字上报。” “今年的龙舟赛,恐怕是格外有意思。”肖国公的一番话,意味深长。 肖子越心中有疑问,直接问出了口:“龙舟赛每年都有,今年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肖国公板着脸,皱着眉头,自己闺女的分化,是不是只有身体分化了 ,这脑袋没有分化啊? 长安城人人皆知,长公主招驸马入赘长公主府,自然要趁着这龙舟赛,将这驸马钦定下来。 想成为驸马,不想成为驸马的人家,都有了应对的方法。 肖国公拍了拍肖子越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好好准备吧。” 肖子越打开龙舟赛的帖子,帖子中有纸条掉落,纸条上写着:“长公主为人沉稳,最讨厌举止轻浮之人。” “长公主喜欢蓝色,厌恶穿着红衣招摇之人。” “长公主喜欢……” 肖子越这才明白,爹爹交代的那句,好好准备的用意。 * 淮河·观礼台 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如期而至,就连小皇帝也出了皇宫,天子与民同乐,格外热闹。 龙舟赛设在淮河的一处小支流上,正对岸,有一处观礼台,高高的观礼台上端坐着小皇帝、长公主,和其他皇族贵戚、文武大臣。 观礼台下,参加龙舟赛的人,手持名帖,点卯、登记、抽签,一一准备着。 在小皇帝眼中,这可是一位位驸马人选,只是这泼天的富贵,究竟泼在谁家,明里由皇姐决定的,暗里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小皇帝细长的手指,轻点着手背,看着台下的人海。 今年参加龙舟赛的选手,穿着的长衫,选的多是宽松、简便的款式,颜色多为蓝色:宝蓝、鸢尾蓝、靛蓝、黛蓝、藏蓝、景泰蓝,观礼台好像蓝色的人海,偶有青绿色点缀,只有一抹红色,格外鲜亮,像极了一枚显眼包。 肖子越一袭绯红色的长袍,腰间坠着一枚品相极好的玉佩。 临走的时候,国公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现,万万不能入了长公主的眼。 国公爷倒是反应平常,国公夫人怕是不知道自己闺女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要正常表现,就连吓得长公主,退避三舍。 坐在高台上的苏珺玥,一眼就看到了那显眼包,毕竟那红色在蓝海里格外显眼,犹如开屏的孔雀。想到在床上的时候,这人恶劣的行径,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厌恶和嫌弃,被一旁的小皇帝看在了眼里。 有点意思,小皇帝凑近了长公主:“不知皇姐以为此次的龙舟赛,哪家公子能拔得头筹?” 苏珺玥四两拨千斤,将这个问题抛回给小皇帝:“不知陛下看好哪家公子?” “皇姐,朕听说国公府的嫡女刚刚分化成了乾元,也参加了这次的龙舟赛。” “国公府的嫡女,那模样倒是十分俊俏,只是不知究竟有几分实力?” 苏珺玥的目光,随着小皇帝的话,落在台下的肖子越身上,肖子越半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底的青黛,好像被掏空的身体,好一副青年才俊模样:“陛下果然好眼光。” 观礼台下,偶有大胆的,用炙热的目光,紧盯着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精致的眉眼,犹如仙女一般的侧颜,清冷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原来长公主竟是如此的美,美得惊为天人,传言中的长公主如同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冷血、凶悍又丑陋。 那些乾元,看着长公主居然看迷了眼,啧啧啧啧,肖子越在心里啧个不停,果然权势迷人眼,母猪变貂蝉,还要不要点脸啊? 也不知道肖子越骂不要脸的是哪些乾元,还是长公主? 但凡今日的肖子越,抬抬眼皮,看一看,高台上端坐着的长公主,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坤泽,日后,也不会后悔地捶胸顿足,在那金銮殿外跪了三天三夜。 半杯酒:你们期待的,两人见面的场面,见了,又好像没见。 下章预告:《绿帽警告,未来的驸马抗旨不遵》 想看的,评论区留言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0章 淮河·观礼台 五月的阳光正明媚,比阳光更明媚的是穿着各色艳丽裙衫的坤泽,那颜色比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儿还明艳,笑语晏晏的和闺中密友看着一边的乾元,袖中藏着自己亲手绣制的香囊,香囊上或是鸳鸯戏水,或是并蒂莲,乖巧的跟在当家主母身后 ,引的旁边乾元频频侧目。 一年一度龙舟赛,正是各家主母为自家的乾元、坤泽,物色未来媳妇、女婿的好时候,也是未婚的年轻乾元、坤泽互表情愫的时候。 能在现场的夫人都是人精,肖子越的一身红色长衫,一是表明了立场,无心入赘长公主府做那驸马;二是,举手投足间的慵懒,是国公府给足的底气。 今年的龙舟赛,与往年不同,乾元主场,长公主是唯一的主角,其他坤泽皆是做陪衬。 陪衬的坤泽穿着精致,袖中藏着用心绣好的香囊,寻着机会送给自己心仪的乾元,长公主作为今日的主角也只能挑选一名驸马入赘长公主府。 肖国公的暗示,国公夫人的明示,肖子越是傻子也明白了,爹爹说的:今年的龙舟赛,格外有意思。 观礼台下,手持名帖的乾元、坤泽,皆是长安城未婚的小郎君。 肖子越置身蓝色的人海,一个个驸马候选人:啧啧啧,长公主选驸马,犹如皇帝选嫔妃,好大的排场啊。 观礼台的左侧也格外热闹,都是各家的当家主母和坤泽,国公夫人也在其中。 肖子越分化成乾元,连带着国公夫人格外受欢迎。国公夫人重拾交际,尤其是家里有未婚的坤泽。 肖子越借着热身动作,活动着手腕、脚腕,伸长了颈脖,目光频频落在观礼台左侧,自己日思夜想的梅子酒坤泽在不在其中,很失望,没有那张熟悉的、清冷的仙女面孔。 再看自家娘亲,左边是刑部尚书孙夫人,右边是御史夫人,一会同左边的话着家常,一会同右边攀谈着,脸上神采飞扬,忙的不亦说乎。 肖子越目光搜寻了一番无果后,那目光追随着自家娘亲。 只是,这些天,相亲了不少坤泽,也在那人群里,惹得那几位坤泽,都以为这小纨绔在看着自己,肖子越点了点头示意,这才收回视线, 犹如开屏的花孔雀一样,在长公主眼里是显眼包一枚的肖子越,在其他坤泽的眼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肖子越的相貌,本就俊美,只是这些年一直未分化,平平庸庸的中庸, 分化成乾元的肖子越,眉眼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气质变化了,越发英气,越发受坤泽欢迎。 这些眼神拉扯,落在苏珺玥眼里,就是肖子越和坤泽,郎情妾意的甜蜜小互动,不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真是个色胆包天的小纨绔,在心里冷哼一声,苏珺玥收回视线,落在观礼台下,那一身翠绿色的少年身上。 骆青武十五岁,同样是乾元,穿着一声翠绿色的长衣,站姿笔直,犹如翠绿的青竹。骆小公子迎着光,看向长公主的方向,骆青武心里,暗暗为嫡姐着急,手心里有汗,希望姐姐早点回来。 都知道骆小将军和长公主是青梅对青梅,现在小皇帝急着定下长公主的婚事,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肖子越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好,好无聊啊。 肖子越眯着眼,身边的人,正是自己认识的乾元,丞相府庶子,看着长公主的方向,目光直白大胆。 肖子越看向身边摩拳擦掌的人:“这么拼的吗?” “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这是有多想不开,才想入赘那长公主府?” “你这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去做那驸马?” “那可是长公主哎!” “入赘长公主府,不说被长公主看管的死死,就是头顶那绿油油的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肖子越再不喜欢看书,也明白,历朝历代的驸马,没有一个好下场,不说仕途暗淡,平日里更是要忍受公主豢养的偏宠、面首,这些肖子越可不能忍。 听着肖子越如此诋毁长公主,这乾元也是怒了:“长公主,可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原本谦和的人,变成面目狰狞的模样,肖子越收了声,小声嘀咕:“你这么了解长公主吗?你又不住在长公主床底下。” “长公主于你是蜜糖,于我是砒霜。” 肖子越往旁边迈了一步,决定远离身边的人,免的他跳进火坑的时候,连累自己。 * 淮河·龙舟赛 礼部尚书站在观礼台上,高声朗朗:“今日龙舟赛,陛下与民同乐。” “陛下今日特设下彩头,获得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赏金腰带一条。” 随着礼部尚书手指的方向,众人这才看到,对应的一艘艘龙舟面前有一个花篮,坤泽将自己准备的香囊放在花篮里,送给自己心仪的乾元,花篮里香囊数量最多的龙舟选手,成为今年最受欢迎的龙舟手,可以获得皇上赏赐的金腰带一条。 有了皇上的彩头,其他人更是热情高涨,想着自己成为最受欢迎的龙舟手,入赘长公主,成为驸马。 淮河上停靠着上百艘龙舟,静待着龙舟手。 鼓声阵阵,响彻淮河,上百艘龙舟,犹如百箭齐发。 比赛开始后,有一艘龙舟,轻轻松松的甩开了其他龙舟,在淮河上劈波斩浪,引领着众人百舸争流。那一身翠绿色的衣衫,最是显眼,是将军府的骆小公子。 龙舟环绕着观礼台开飙,逐浪争先,小皇帝忍不住感慨道:“自古英雄出少年。” “看来,拔得头筹的非骆小公子。” 说完,还不忘去看苏珺玥的反应。小皇帝那老沉的模样,好像忘了,骆小公子比自己还年长几岁。 长公主敛眸不语,看向骆小公子的方向,唇边淡淡的笑。 一艘艘龙舟从观礼台前飞奔过,国公夫人引颈而望,自己期盼的那抹红色,迟迟未出现,国公夫人清楚自家闺女几斤几两,没期盼着她争夺第一,也不能倒数第一,现场可是有这么多坤泽看着呢。 此时的国公夫人,横不得亲自上阵为肖子越掌舵。 相较于国公夫人的着急,肖国公迎着光,半眯着眼假寐,好像眼前的龙舟赛与他无关。 肖子越不紧不慢的划着浆,这副身体,好像并没有因为主子分化成乾元,而强壮不少。 肖子越虽然划的慢,胜在稳,小心的避开,因为争抢碰撞在一起翻倒的龙舟,肖子越甩了甩胳膊,这个胳膊多半是要废了,太累了。 手臂酸软,甚至想到了放弃,头脑放空的肖子越,浑浑噩噩的,好像做了一个白日梦,自己入赘长公主府,成为绣花枕头的驸马爷,日日向长公主跪安:“殿下,可以亲您吗?” “殿下,可以和您行周公之礼吗?” “殿下,……” 一个白日梦,吓的肖子越立马清醒了。 一直以来,中庸是肖子越的为人处世的守则,今日这龙舟赛,自己争不了第一名,也不能做那最后一名。 肖子越咬着后槽牙,加快手上的速度,誓死不做最后一名,第一名,最后一名,都太显眼,还是本本分分的做个中庸吧。 将军府小公子骆青武代嫡姐比赛,轻轻松松拔得头筹,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众人毫不意外。 现在最受关注的是,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花落谁家? 一个个香囊,静静的躺在肖子越龙舟前的篮子里,国公府小纨绔肖子越凭着那副皮囊成了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 在场的乾元、中庸,心中多是不服,奈何人家长了副好皮囊。 观礼台下,两人并排站在一起,一个清朗的翠绿色,一个骚气的大红色;一个是实至名归的魁首,一个是名不副实“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 两人站在一起,鲜明的对比,肖子越看着面前的骆小公子,也是自愧不如。 骆青武看向肖子越的时候,眼中有不屑,良好的教养,让他把这轻蔑、不屑藏的很好。 往年可没有这“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今年在长公主挑选驸马的时候,特设了“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骆小公子隐隐不安,总觉得透着诡异,怕这人成为姐姐最强劲的情敌。 肖子越从尚书大人手中接过那金腰带的时候,肖子越脸上挂着受宠若惊的假笑,心里苦哈哈:总有人想害我。 肖子越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接连不断的相亲,是国公夫人为她种下的因,这果,就要由肖子越自己来尝。 * 长安城·太学院 龙舟赛后,安排了诗会,就在淮河边,旁边种了不少石榴树,五月榴花开,丹若照长安。 一张张方桌上,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期盼着主人妙笔生花。 有人借着诗句大胆表白长公主,有人借物表述相思之情。 小皇帝下了台阶,长公主矜持的端坐在高台上了,未与小皇帝同行。 肖子越咬着毛笔,刚才“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总是透着点阴谋的味道,怕是自己已经入了某些人的眼睛。 自己本就是小纨绔,看书犹如催眠,写诗实在是要了命,肖子越想着那首气的爹爹追打着自己的打油诗,想到这,嘴角歪着,好像起了坏心事。 小皇帝对刚才的“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肖子越倒是有点期待,想着那小纨绔,奋笔疾书,下笔如有神的模样。 肖子越凭着一副皮囊,赢得“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早已让其他人不满。 有平日看不惯肖子越纨绔举动的人,凑上前大声读出了肖子越的打油诗: “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子冬有雪, 要想读书待来年。” 这打油诗,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在场的人,多为长安城世家大族,即使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庶子,也是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精通诗词歌赋,即使不会作诗也会吟。 怕是太学院的夫子,也不想承认肖子越是太学院的一员。 这小纨绔,即使分化成乾元,依然是,提不上手,可惜国公爷的一世英明,教出这样的嫡女。 肖子越抬了抬眼眸,慵懒的看了眼那多嘴多舌的人,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这位为自己广而告之。 肖子越的这首打油诗,传遍了现场,顺着淮河的风,吹遍了长安城,就连一向沉稳的长公主,听说这首打油诗的时候,嘴角尬的抽了抽,果然,百无一用的小纨绔。 对于皇姐的反应,小皇帝一一看在眼里,那双看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瞳孔后面藏着深沉,好像,驸马的人选,有了。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子冬有雪,要想读书待来年。”此诗出自于《四时不读书乐》,作者不详。 预告的在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1章 龙舟赛当日,除了热热闹闹的赛龙舟,还有其他风俗活动。 家里的大人,为自家的小孩,从寺庙求来长命缕,那长命缕是用五彩的绳子搓成彩色线绳,挂在小孩的脖子上,戴在小孩的手腕上,系在小孩的脚脖上,祈求这一年,小孩平平安安,喜乐安康。 年轻的未婚乾元、坤泽,将自己的思念和爱慕,随着五色丝线绣在那香囊上,送给自己心仪的人儿。这一日,家里的长辈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的太严,在无人的地方,两人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各自的信香从后颈处的腺体飘散出来,想念的味道藏也藏不住。 * 皇宫·御花园 外面还在热闹着,小皇帝和长公主已经回了皇宫,好像宫外的欢喜和喧嚣与他们无关。 小皇帝和长公主移步御花园,玉石一般的桌椅上,早已摆好精致的糕点和茶水,摒弃了贴身伺候的奴才,难得偷闲,姐弟两在这御花园话家常。 看着长公主面前空了的茶盏,苏珺珏伸手拿过茶壶,亲自为皇姐倒茶:“皇姐,今日龙舟赛上,可有相中的驸马?” 听着幼帝那声亲切又熟悉的“皇姐”,苏珺玥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还是小皇子的苏珺珏,扬着脸,软软糯糯的声音:“皇姐带来的桂花糕,最最好吃,珏儿最最欢喜。” 眼前人,微微歪着头,脸上肉嘟嘟的,看着呆萌,那双眼睛清澈又天真,仰着的笑脸,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看着面前乖巧懂事的小苏珺珏,苏珺玥笑了,那笑容温柔又宠溺,一如既往:“珏儿喜欢,皇姐日日给你带桂花糕。” “只是太傅布置的课业完成了,才能吃这桂花糕。” “嗯,”小苏珺珏嘴里吃着桂花糕,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珏儿一定听太傅的教导,听皇姐的话。”嘴里的桂花糕咽下肚,小苏珺珏又补充了一句。 比起小时候呆萌、稚气的模样,现在的多了苏珺珏几分沉稳,再抬眼细看,对面的人,脸上的婴儿肥消瘦了,长大了。 苏珺玥垂下眼眸,看着杯盏里的茶叶打转:“自古,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如今,父皇、母后仙逝,我就剩下陛下一个亲人了。” “我的婚事,全凭陛下做主。”轻柔柔的话语,一向清冷的面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羞意。 “珏儿,自然是希望皇姐与未来的驸马,犹如那鸳鸯一般,犹如那并蒂莲一般,琴瑟和谐,鸾凤和鸣,长长久久久,恩恩爱爱。”坐上皇位三年多,苏珺珏习惯了用“朕”自称,即使在苏珺玥面前也极少自称“珏儿”,话语说的多,话语说的急。 “陛下为我挑选的驸马,自然是极好的。”苏珺玥低垂着眼眸,小女儿的姿态,不去看对面,那双依然清澈的眼神,那双眼睛已经能将真正的心事,收藏起来,再也不是小时候的小苏珺珏。 将驸马的决定权,再次交到小皇帝手上,苏珺玥只是品茗着茶水,不再言语。 苏珺玥抬眼看着御花园的里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眼里的花失了色彩,山山水水也不再美,顿时觉得这偌大的御花园,不过如此,跟眼前人一样,一个字“假”,比不得淮河边的自然风景美。 小皇帝看着自己的皇姐,想着皇姐不愧为长公主,明事理,识大体,处处为自己这位皇弟着想,比起皇姐,自己的心眼,是不是太小了? 如果太傅在这御花园的话,不免感慨,对于长公主,小皇帝还是有些稚嫩。 龙舟赛前几日,小皇帝夜夜枯坐在这御书房,参加龙舟赛所有名讳都放在案上,名字上圈圈绕绕的。 皇室的婚事,从来不是简简单单的嫁娶之事,不要说公主的婚事,就是皇帝的婚事,也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选,从来不是“喜欢”这两个字就能决定的。 皇帝用姻亲,让权臣相互制衡,互相牵制,将所有人算计在内。 早就被涂抹圈去的名讳:“骆青川”三个字,早已看不清、辨不明,新添上的“肖子越”这三个字,格外醒目。 在长公主眼里,尚且年幼的小皇帝,站直了身体,棱角分明,已有少年天子模样。 和长公主在一起的时候,苏珺珏多半是坐着的,极少有两人并肩的时候。 偶尔两人站立的时候,苏珺珏总是微微屈膝,让自己看上去矮一点。 如果苏珺玥现在站在苏珺珏身边,会发现小皇帝已经隐隐超过自己的眉梢,再仔细一点,会发现,小皇帝藏起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高,一同隐藏的还有自己的野心。 * 长公主府·望玥阁 苏珺玥坐在那,案上摊开着的,和小皇帝一样,是参加龙舟赛所有人的名字。 今日御花园,姐弟俩的家常闲话,不过是试探,互相试探,小皇帝试探苏珺玥的野心和忠心,长公主试探小皇帝对待自己这个皇姐,还有几分亲情,还会顾及仙逝的父皇、母后几分情面。 案上的一个个名字,代表着背后的家族,代表这背后的荣华富贵。 也曾豆蔻年华,也曾少女怀春,也曾幻想过自己的驸马,期盼着驸马是自己的良人,是自己的爱人。 苏珺玥低头,抬起自己的手,那双沾满血迹的双手,也曾绣过香囊。 绣着这香囊的时候,脑海里是那挺拔的身姿,和今日的骆小公子一样,喜欢穿着翠绿色的长袍,走路的时候,好像带着风。 母后还在的时候,喜欢拉着她的手:“玥儿的驸马,自然要挑自己喜欢的。” 苏珺玥红了脸庞,害羞的摇着母后的手臂:“玥儿不要驸马,只想陪着父皇和母后。” 母后这时候,没有皇后的光环,如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点了点她额度:“真是傻闺女。” 父皇和母后仙逝后,苏珺玥藏起了自己所有的天真和期盼,藏起了绣了一半的香囊,牵着幼弟的手,心系宁朝的国运,心系宁朝的百姓。 那时候的苏珺玥,即依仗母后的娘家,又怕舅舅们功高盖主、越俎代庖,想染指苏家的皇权:有困难的时候,舅舅们顶上;平安无事的时候,处处打压几个舅舅。 那时候的苏珺玥教导年幼的皇弟:“皇家人的血是冷的,所有人都是坏人。” “站在这金銮殿上,人前,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人后,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那皇叔、皇兄和舅舅们呢?” “皇叔、皇兄和舅舅们一样是坏人。” “那皇姐呢?”小苏珺珏,小小的脸庞半扬着,眼里是迷茫和困惑。 苏珺玥喉咙里堵着东西,顿了顿,那声音还是将堵着的东西冲开,在这金銮殿响起:“皇姐同样是坏人。” 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今日的苏珺珏没有半分区别,都是无情的天家人,眼里只有算计和利益。 三年后,自己在年幼皇帝眼里,同样是一个坏人,算不算是自己教导的很成功,无声的笑了笑,满是苦涩。 难得伤悲秋,苏珺玥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看着那一个个名字,猜测着小皇帝钦点的驸马人选,想着应对的办法。 脑海里飘过一个人,那人一身红衣,慵懒的姿态,像个花孔雀一般招摇。 想着那名不副实的“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实至名归的不学无术小纨绔,简直就是一绣花草包枕头。 苏珺玥拿过一边的狼毫毛笔,在那宣纸上写写画画,再低头的时候,苏珺玥才看清了自己写些什么: “春天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子冬有雪, 要想读书待来年。” 苏珺玥没想到,自己将那听了一遍的打油诗记在了心里。 当时初听这首打油诗的时候,长公主面上是不屑,再细读这首打油诗,这份恣意、洒脱,还真没有几人能做到,眼底是羡慕。 苏珺玥将案上的纸揉成一团,放在烛火上,直至变成灰烬,灰烬融化在水里。 苏珺玥拿起案上那专属某人的记录纸,那人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案,看着这人在龙舟赛上的话语,眉头蹙了蹙,再抬头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这对策,还是有人主动送上的。 苏珺玥拍了拍手,案前出现一个人,跪在那,一身黑衣,如果不是点着火烛,这人隐在暗夜里,与黑夜自成一体。 这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戌,苏珺玥的专属暗卫,一共十二个人,取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按照名字对应的时辰,守护在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招了招手,在戌耳边密语了一番。 不忘叮嘱:“这件事,一定要暗卫亲自去做。” “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长公主的吩咐,戌听的迷迷糊,不敢问,只敢按照长公主的吩咐行事。 不亏是暗卫,办事效率高,不过一个时辰,其他十一位暗卫就完成了长公主吩咐的事情,几人习惯了拿剑舞刀,倒是很少用绣花针,这小小的绣花针,在这些暗卫手上留下一个个小坑。 好在长公主说了,只要完成数量就可以,不必精致。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足足二十顶绿帽子,几人面面相觑,什么时候,长安城开始流行带绿帽子了?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子冬有雪,要想读书待来年。”此诗出自于《四时不读书乐》,作者不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2章 长安城·水云涧 自从国公夫人安排相亲后,肖子越天天有机会溜出府外,只是外出的时候,肖国公和国公夫人看管的紧,肖国公特意派了自己的人,盯着肖子越。 现在不比从前,肖子越分化成乾元,自动成为国公府的世子,国公府后继有人。 肖国公在朝堂上,总有得罪人的时候,怕肖子越被人惦记上,但凡肖子越外出,身边都有人陪同,就是防着肖子越会失踪那么两三天不回府。 肖子越出府后,直奔水云涧:“掌柜的,那天之号房间的坤泽,回来过吗?找过我吗?” 掌柜的叹了口气,这小纨绔一天来问无数遍,烦不胜烦:“肖世子,水云涧的规矩,您是知道的。” 知道水云涧的规矩,肖子越还是不死心:“那天之号厢房,空着吗?” “我想包下。” 肖子越现在真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那天之号厢房,也算是两人初遇的地方,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将那房间包下,时不时的到房间里坐坐,好歹那房间,是两人缠绵的地方,房间的枕头上、锦被上可是沾染了那仙女的梅子酒信香,现在,怕是什么都没有了。 “肖世子,那天之号厢房早已被人定了下来。” “哦。” 无数次的被婉拒,肖子越并不气馁,日日到水云涧,几乎以水云涧为家。 肖子越分化成乾元后,那帮小纨绔又围了上来。肖子越明白,这些人,不过是那酒肉朋友罢了,他们看重的是不过是自己的身份。 只是,现在的是肖子越并不傻,身为乾元,自然要担起乾元的责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爹爹的鬓角,黑丝中掺杂着几根白发,让肖子越很是心疼。 自己是时候,承担起国公府的责任,只是,这是在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坤泽之后。 有自以为聪明的乾元,看着肖子越消沉的样子,以为她苦恋哪家的坤泽无果,悄悄的给肖子越送来一份礼物。 “什么东西啊?”肖子越看着对方神神秘秘的模样,想着当场打开。 对方伸手阻止她打开的动作:“这是宝贝,您回家慢慢看。” 肖子越进了厢房,将那礼物拿出来,看这有棱有角的样子,像是书籍,自己不过是不学无术的小纨绔,脑壳坏了,才会送自己书籍。 打开绸带,是一本画册,再打开,那画册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两人落在地上的衣衫,让长安城有名的小纨绔,红了脸颊。 这,这原来是春.宫.图,小纨绔红着脸,将那画册合上,这该死的画册,只是一眼,就让自己面红耳赤,果然是宝贝。 小纨绔又忍不住将那画册打开,打开了画册,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有这么多姿势,和这么多地点。 肖子越开始反省自己,当时的自己,好像是个傻子一样,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当时的坤泽一定是失望的吧,所以自己报上了姓名,这人也从未找过自己。 肖子越不知道的是,自己看着这画册的时候,房间里有淡淡的青竹清新的味道,是自己的信香。 这些日子的相亲,让肖子越明白了,那些温柔、甜美的坤泽,水蜜桃、橙子味信香,甜而腻,自己并不喜欢,甚至还有几分讨厌,自己还是最喜欢梅子酒信香。 快,快一个月了吧,再次到雨露期的时候,那坤泽会是和谁一起度过的呢? 肖子越想到这,闷闷的,心里堵的慌,不希望她和别的乾元度过雨露期,那梅子酒香,只是独属于自己。 * 皇宫·御书房 小皇帝的心软,也只在那御花园心软了一息,坐到了那御书房,还是那个面容谦和,实质黑心肠的小皇帝。 看着案上那三个字,是权衡利弊后,最终的选择。 面容俊美、家世显赫,年满十八房里没有任何填房,这样的人,选做驸马,无可挑剔。 暗地里,悄悄寻来钦天监,将两个人的时辰八字交给监正:“算姻缘。” 小皇帝随后就板起脸,不再言语。 监正不因皇帝年纪小,就敢有所怠慢。 监正接过那时辰八字,心里掂量着,皇帝亲自拿着时辰八字算姻缘,皇帝的年纪摆在那,肯定不是为自己算,想着最近热闹的龙舟赛,所有人想着那泼天富贵的驸马爷身份。 监正心里有了底,手持罗盘,在那写写画画,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不是用余光,看着皇帝的脸色,在心里斟酌着用词:“启禀陛下,微臣看这罗盘,这两人乃天作之合。” 小皇帝听着钦天监监正话,板着的脸,柔和了下来。 看着皇帝柔和的脸色,监正这才送了一口气,如果小皇帝的脸依然板着,自己这话后面肯定有转折。 小皇帝又抬头看了看监正,眼中警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钦天监监正立马跪在那,表明忠心:“微臣是陛下的监正。” 得了钦天监监正的保证,小皇帝这才挥了挥手,让小安子悄悄将人松走。 小安子将钦天监监正将送出宫,临走的时候,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交给监正:“这是陛下的赏赐。” “微臣多谢陛下的赏赐。” “麻烦安公公,转告陛下,微臣是陛下一人的监正。”知道小皇帝还是不放心,监正连连表衷心。 小安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安公公人走远,不再视线里,监正掂了掂手中的金瓜子,沉甸甸的,有些秘密,只有天知,地知,陛下知,他知。 “国公爷请留步。” “烦请肖国公移步御书房。”早朝结束的时候,肖国公被安公公留了下来。 “劳烦安公公领路。”这时候被小皇帝留下,肖国公心中咯噔一声,面上不显,跟在安公公身后。 御书房里,小皇帝看到肖国公立马迎了上去,双手搀扶住肖国公,止住了肖国公跪拜的姿态:“肖国公不必跪拜。” “还未恭喜肖国公,肖世子是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 “都是陛下抬爱。” “朕想和肖国公,亲上加亲,不知肖国公如何看?” “陛下,这……” “微臣家里只有一闺女,是乾元,今年十八,可是比陛下大上不少。”肖国公仗着自己年岁大了,故意装糊涂。 小皇帝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不显:“肖国公恐怕是会错了朕的意思。” “朕的皇姐配肖国公肖世子,肖国公以为如何?”不给肖国公装傻充愣的机会,小皇帝直接挑明了意图。 肖国公直接跪了下来,小皇帝拉也拉不住:“长公主乃人中龙凤,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微臣家的小女,骄纵、顽劣,不学无术,是长安城的小纨绔,实在是配不上长公主。” “肖国公过谦了,朕看肖世子和皇姐,倒是极为般配。” “陛下,万万不可啊。” “肖国公,朕想着,肖世子和皇姐,配不配,由天命说了算。” “肖国公,意下如何?” 小皇帝也不搀扶,任由肖国公跪着。 “陛下,微臣附议。” 小皇帝拿出早已备好的长公主时辰八字放在一边,看了看小安子,小安子心领神会,将案中的笔墨纸砚,推到肖国公面前。 肖国公接过那狼毫,小小的狼毫,此时,如此沉重。 肖国公在那宣纸上留下肖子越的生辰八字,和长公主的生辰八字并列在一起。 早早等候在外面的钦天监监正,被宣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肖国公明白,小皇帝看似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不过是做做样子。 也是,小皇帝只是年纪小,天家怎么会容忍别人质疑自己的皇权呢? 钦天监监正在那掐指算着,装模作样的一番,这才跪拜着,给小皇帝和肖国公拱手、道喜: “恭喜陛下。” “贺喜国公爷。” “微臣卜算过,长公主和国公府肖世子,真乃天赐良缘。” “天作之合,地设一双。” 钦天监监正道了喜,就老老实实的跪拜着,不去看那两人的脸色。 听了钦天监监正的话,小皇帝脸上有了笑容,满脸喜气,肖国公在一边讪讪陪着笑。 “肖国公,朕说了,肖世子和皇姐,果然是极为般配。” “天意如此,肖国公可不能再推脱了。” 小皇帝还没完,继续追问道:“何时是吉日?” “回陛下,今日正是黄道吉日,不可多得的黄道吉日,易嫁娶,诸事皆宜。” 小皇帝特意挑了今日黄道吉日,将肖国公请进御书房,就是为了这一刻:“肖国公,择日不如撞日,朕今日就给皇姐和国公府肖世子赐婚。” 钦天监监正做完工具人,出了御书房,想着小皇帝和长公主真是姐弟情深。 “微臣多谢陛下厚爱,赐婚小女和长公主。”肖国公将所有的不满藏起来,跪谢小皇帝。 小安子取来空白的圣旨,摊开在小皇帝面前。 苏珺珏净了净手,郑重的在那空白的圣旨上书写着,直到盖上玉玺,小皇帝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为皇姐挑选的驸马,跑不掉了。 小皇帝派了老成的太监,带着赐婚的圣旨,和肖国公一起回府,半点不给肖国公挣扎的机会。 合八字、赐婚,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沓,看来小皇帝是不会放过国公府了,肖国公只能认命。 * 水云涧·一间厢房 就在肖国公被小皇帝留下的时候,长公主召来辰,暗中叮嘱了一番,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大礼送上。 苏珺玥胸口闷着,自己的皇弟长大了,下的一手好棋,果然连自己这个搀扶着一起走的皇姐,也算计上了。 意外好像,又不意外。 果然,天家的是,是冷血又无情。 苏珺玥有点期待,收到这份大礼的时候,那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怕是比花园花的颜色,更多上几分色彩吧。 肖子越送走了那帮小纨绔,正窝在水云涧的厢房里休息,只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打开门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放着一份大礼,用名贵的大红色云锦包裹着,一看就是份贵重的礼物。 自从成为“最后欢迎的龙舟舵手”,肖子越时不时的会被一些坤泽拦下来,然后,被硬塞上一些香囊、锦帕,肖子越从一开始的受惊,到现在的见怪不怪。 “又是谁家的坤泽送来的礼物?”肖子越俯身,将那大礼盒抱进了房间。 肖子越将那锦盒放在桌子上,那锦盒很轻,猜测着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礼物。 打开系好的结,是一顶帽子,一顶绿色的帽子。 肖子越傻了,将外面包着的大红云锦扔在一边,是一摞帽子,一摞绿帽子,数了数,二十顶绿帽子。 肖子越看着扔了一地的帽子,足足二十顶绿帽子,整个人麻了。 肖子越看着一顶顶绿帽,麻了,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没有未婚妻,也尚未娶妻,这绿帽子是什么人送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肖子越厢房里来回踱步,抓破了头,也没想到自己招惹了谁。 自己也没有招惹别人的未婚妻,想着近来主动送上礼物的坤泽,小纨绔怒了,就是招惹,也是那些坤泽主动招惹自己的,自己何罪之有? 忽然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肖子越想起,那日在龙舟赛上,自己嘴贱的说过的话语: “这是有多想不开,才想入赘那长公主府?” “你这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去做那驸马?” “不说被长公主看管的死死,就是头顶那绿油油的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 好像豁然开朗,难道,这绿帽子,是有人暗示自己,自己就是那倒霉催的驸马? 肖子越,越想越怕,想着自己成为驸马,脑袋上那沉沉的绿帽子。 肖子越不敢自己吓自己,召来富贵,命他回府打探一下,肖子越可是知道,公主成亲,可是有皇帝赐婚的,那可是有圣旨的。 “可是,可是,国公爷命奴才守在您身边啊?” “我又不会跑了,你赶紧回府看一看。” “那,说好了,您可不能怕,奴才去去就回。。” 在水云涧等着的时候,肖子越恍恍惚惚的做了个梦,华丽的长公主府,长公主寝室外,站着一排人,有乾元,有中庸,有儒雅的书生,有长安城的名角,有勇猛的武夫,有那阴柔无比的小白脸,个个面容俊俏。 肖子越跪在长公主的腿边,抱着长公主的腿,手颤抖着指着那一排人,控诉着:“殿下,我才是您的驸马,她,他,还有她是谁?” 长公主不看地上跪着的人,将这人踢远了点:“他们是本宫的新宠,都是。” “知道自己是驸马,就要守驸马的规矩。” 肖子越被踢到了一边,还不死心,指着长公主微微隆起的腹部:“呜呜,那,那肚子里的孩子呢?” “呵,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质疑本宫。” “呵,孩子是本宫的就行。” “你,你欺人太甚……” “你不是最喜欢戴绿帽子的吗?”“这么些,够了吗?” “不够的话,本宫再多填几位新宠,再为你,多添几顶绿帽子。” “我跟你拼了……” 肖子越想上前和长公主拼命,被长公主府的侍卫提溜着,扔到了一边。 这个噩梦,吓的肖子越立马清醒了过来,这个噩梦太真实了,惊的一身冷汗。 肖子越估摸这时辰,富贵离开已经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怕是被押在了府里,自己赶紧逃吧,再不逃,怕是插翅难飞了。 肖子越又怕抗旨不遵,给爹爹、娘亲和整个国公府招来祸端。 “不对,我都没有看到圣旨,不算是抗旨。”肖子越宽慰着自己。 肖子越匆忙收拾着自己的细软,好像听到两个字:蠢货。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肖子越抬头,难道是老天爷在骂自己:蠢货? 哼,自己才不蠢,自己入赘长公主府,成了真正的驸马,那才是真正的蠢货。 后来的后来,肖子越跪在金銮殿外,外面下着雨,远处有亮光,不远处打着闪电。 肖子越仰头望天,老天爷啊,老天爷,我当时逃的时候,老天爷,怎么就没有一道雷劈下来,把我劈晕过去呢? 第13章 第13章 长安城·护国公府 肖国公在刘公公的陪同下,回了国公府,回府的马车,乘坐的也是小皇帝派的宫里的马车。 刘公公手持圣旨进了府,连同国公夫人在内,里里外外,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的人。 唯独不见,那领圣旨的人,肖国公看着跪着的人,没有肖子越,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一边的刘公公,板着脸,沉声问道:“世子呢?” 国公夫人看着盛怒的国公爷,抬了抬头,小声回答道:“回国公爷,世子出外未归。” “管家,你亲自去,将那小纨绔找回来。” “立刻,马上”。 被点到名的管家,从地上爬了起来:“国公爷,奴才这就去将世子找回来。” 临出门的时候,肖国公给管家递了个眼神,管家心领神会,想着一定按照国公爷的吩咐,这就将世子“找回来。” 只是,管家的一只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被拦住了,拦住的人是刘公公。 刘公公尖而细的嗓音响起:“就不劳烦管家了,小邓子,你去将肖世子寻回来。” “速去速回,务必将肖世子带回府里。” 一边的小太监,得了刘公公的领,脚上的速度,快了又快,不愧是宫里教导出的小太监,脚上的步子,快而密,也没有乱了姿态。 不愧是小皇帝看重的老成公公,思虑周全,不给肖国公半点通风报信的机会。 国公府里,除了肖国公陪着刘公公坐着,其他人依然跪着,门口甚至有刘公公派出的小太监守着,此刻开始,护国公府只许进,不许出。 不知道那圣旨上究竟写的什么,跪着的所有人,心里忐忑不安,毕竟,谈不上一荣俱荣,但是一损俱损,但凡国公府出点事情,府里的奴才、丫鬟一个跑不掉。 国公夫人心里一样忐忑不安,只是看国公爷陪着刘公公喝茶,又是派人出去寻肖子越,看来圣旨是和肖子越有关。 现在的肖子越,一无官职在身,二无功名傍身,空有世子的名,国公夫人实在想不通。 国公夫人想悄悄抬头,想和国公爷对个眼神,好心里有底,只是她刚要抬头,肖国公就轻咳了一声,制止了她的小动作。 刘公公原本想着,这趟传圣旨的活,本该是万无一失,偏偏在国公府的正堂,枯坐了一个时辰,嗓子眼等冒烟了,肖世子还没回来,小邓子也没有回来。 刘公公端起一边的茶水,小口的品着,护国公府的茶叶,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此时的刘公公已经没了品茶的心事。 旁边的茶水,已经续了两壶,刘公公额头开始冒汗,看来今天的差事烫手。 不过一会,外面守着的小太监领进来一个人,正是肖国公的亲信富贵,守在肖子越身边的富贵。 “刘公公,这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样子,一问是知,这人是护国公府的下人。” 刘公公抬了抬眼皮,看向肖国公,眼里是询问,肖国公看是富贵一人回来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让你这个狗奴才跟在世子后面,你会来了,世子人呢?” 听着肖国公的那声“狗奴才”,刘公公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又被冒犯到,只是面对肖国公是敢怒不敢言。 富贵被肖国公的冷喝吓到,扑通一声,跪在那:“回国公爷,是奴才办事不力,没用跟好世子。” 肖国公想着不愧是自己培养的亲信,肖子越什么身手,富贵什么身手,自己心里有数,怎么可能是他跟丢了人呢? 肖国公气不过,抬腿踹了富贵一脚:“要你这个狗奴才有什么用?” 肖国公开口闭口“狗奴才”,刘公公实在听不下去,也不想被肖国公乱了自己的方阵。 刘公公蹲在被踢倒在地上的富贵身边:“你是在哪里跟丢肖世子的?” 富贵不敢抬头,只是小声回答道:“奴才是在水云涧跟丢了世子。” “奴才亲眼看着世子进的水云涧,奴才也是一直守在水云涧门口。” “奴才见世子一直未出来,就进去寻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世子。” “这才知道,世子早就出了水云涧。” “奴才跟在世子后面,想来是世子翻窗溜了出去。” 刘公公一个眼神,那小太监出了护国公府,直奔水云涧。 肖子越,长安城的小纨绔,好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会让人意外。 肖国公陪在刘公公身边,陪着笑:“刘公公,小女顽劣,让您见笑了。” “还请您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局。”说着话,肖国公就将袖中的东西,塞到刘公公的袖子中。 这圣旨,到现在,还未宣,事情没有办成,刘公公可不敢接,强硬的拒绝了肖国公的示好。 * 皇宫·御书房 只是去宣个圣旨,刘公公一直没有回来,等在御书房的小皇帝,心里隐隐不安,自己给皇姐钦点的驸马,圣旨都已经下了,不会再有变数。 肖子越是驸马,除了御书房的几人,就连皇姐都不知道,想来不该有变数,只是刘公公一直没有回宫,让苏珺珏的不满写在脸上,没有外人在,一向谦和的人,此时也不想隐藏了。 “小安子,你觉得,朕为皇姐选的驸马如何?” “陛下为长公主殿下,挑选的驸马,自然是极好的。” “肖世子和长公主,年岁相当,肖世子人也俊俏。” “长公主和肖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小安子知道,小皇帝并不想从自己这得到什么答案,只是顺着小皇帝的心意说了出来。 听着小安子的话,小皇帝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无心看奏章,小皇帝唤来小安子,陪着自己下棋。 小皇帝手持黑子,这棋盘上,黑多白少,小皇帝觉得这棋盘,就如宁朝的朝堂,自己就该运筹帷幄。 水云涧·天之号客房 富贵一走,有去无回,加上刚才的噩梦,肖子越不想坐以待毙。 看了看三楼外面,没有人,溜到了天之号房间门口,小纨绔可不仅仅是会吃喝玩乐,不过捣鼓了一番,肖子越就溜进了天之号客房。 肖子越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皇上和长公主看上了呢? “长公主为人沉稳,最讨厌举止轻浮之人。” “长公主喜欢蓝色,厌恶穿着红衣招摇之人。” 龙舟赛上,肖子越桩桩件件,都是按照长公主最讨厌的表现来。 龙舟赛的时候,明明不管是赛龙舟,还是比诗,自己的表现都足够糟糕。 “可能长公主眼瞎吧。”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 至于那狗屁的“最受欢迎的龙珠舵手”,自己得的不明不白,那些给自己送香囊的坤泽,自己都不认识,在那龙舟赛上,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还是隔的远远的,那些给自己投香囊的人,恐怕连自己的面容都没有看清楚。 自己认识的那两三个,都是娘亲,安排相亲的坤泽,那三两个,根本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真是自己的好娘亲啊,肖子越为自己暗叹了一声,想着自己成为驸马后,还要连累,自己的爹爹和娘亲,早中晚给长公主跪安,刚才还对娘亲有的怨气,立马消散了。 “我绝不会成为驸马!” “除非长公主,抬着我的尸体,和我拜堂。” “不,我生是仙女姐姐的人,死是仙女姐姐的鬼。” “我的身体是仙女姐姐的,我的灵魂也是仙女姐姐的。” 肖子越将头埋在枕头上,想着吸取仙女姐姐的梅子酒信香,这举动,多多少少有点变态。 三十六计,溜为上计。 肖子越脚底抹油,溜了。 * 悲催骆小将军·回程的路上 龙舟赛还未开始的时候,骆小将军骆青川就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这一路骆小将军心急如焚。 只是,回来的这一路,不太平。 三年多前,先皇病逝的那一年,骆青川被骆大将军带到了北面,守在了边关,这一守就是三年多。 当时的骆小将军并不想走,只想陪在长公主身边,骆大将军看着骆青川,一向粗枝大叶的骆大将军,劝慰着:“先皇仙逝,本是国丧,长公主殿下要守孝三年,这三年,你什么都做不了。” “与其这样,不如为长公主殿下守住宁朝的北边。”骆大将军嘴上劝慰着骆小将军,心里看的透彻,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先皇和先皇后在的时候,青川和长公主还有可能。 现在,长公主扶持着年幼的皇帝登上那龙椅,成为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怕是这两人,再也不可能。 有些人,遇上的时机不对,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骆青川临走的时候,跟骆大将军说,想再去看一眼长公主,骆大将军沉默着,没有说出任何不同意的话。 说是见面,骆青川也只是远远的看着长公主,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消瘦了,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的面容清冷了,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的更忙碌了。 骆青川想着:父亲说的对,与其陪在长公主身边什么都不能做,不如为她守好,宁朝的北边,为她分忧解难。 何况,这三年,长公主要守孝,并不能成亲,这也是骆青川放心离开的原因之一。 离开城门的时候,骆青川不死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到了城墙上站立的,为自己送行的人。 骆青川遥遥的看着那人,那人薄唇微启,好像在说:我等你。 就是靠着这三个字,骆青川在北边,一守就是三年,在这三年里,建功立业,成为了真正的骆小将军,就是为了回来的时候,有资格求娶长公主。 骆小将军本该在长公主守孝三年期满的时候,就回来了,只是最近北狄不太安分,频频不自量力的进犯,等平息了北边的外敌,借着回来为父亲尽孝的名义,骆小将军这才踏上回程的路。 只是回程的路上,每到一个驿站,总是回等到当地的父母官。 这次是凉州的县令,县令看着少年小将军,小小年纪就如此功勋显赫,让半白了胡子的县令,自愧不如。 县令拱了拱手,面上满是恭敬:“久闻骆小将军的威名。” “下官在此恭候多时了。” “下官无能,凉州县一直有一伙土匪,非常凶悍,扰的凉州县的百姓,不的安定。” “听说骆小将军用兵如神,杀敌无数。” “下官再才斗胆,恳请,骆小将军带人,将这土匪灭了,还凉州县百姓一个安定。” “县衙里的人,任凭骆小将军调遣。” 看着眼前人,白花的胡子,好像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岁数,再看看身上穿着的衣袍,也是个勤俭为民的好官,骆小将军这才点头答应了。 不过几日功夫,骆小将军领着县衙里的人,灭了欺压百姓的土匪。 “果然是将门无弱兵,虎父无犬子。”老县令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感谢的感激涕零。 骆小将军离开凉州的时候,整个凉州城的老百姓夹道欢送。 骆小将军看着身后,送别的人,满满的自豪感。 “玥儿,你看到了吗?” “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和你同样忧心着宁朝的百姓。” “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陪着你。” 这样的事情,只是回程路上的一个小插曲,骆小将军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到下一个驿站的时候,遇到了同样的求助,连着两三次后,骆小将军怒了。 “如果你做不好这方土地的父母官,那本将军禀明陛下,换个父母官管理这方土地。” 那父母官,看着愤怒的小将军,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一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小将军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自己钻进了一个口袋,进了别人为自己布好的陷阱。 小将军再也不管其他事情,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城。 只是,小将军不知道,不管自己回来的时间,是早,是迟,有些事情,有些结局,早已注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4章 长安城·护国公府 刘公公在护国公府,一坐就是大半天,从一开始的品茗茶水,到后来不断喝水压惊,从一开始的对肖国公恭敬有加,到后来的面露不悦。 在外人眼里,皇帝不过是个黄毛小儿,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真正见识过小皇帝的手段,那阴狠的手段,可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去,眼看着宫门快要落锁,刘公公只能带着那未宣读的圣旨,领着小太监回了宫。 在外人眼里声名显赫的肖国公,在刘公公面前低眉顺眼赔着不是:“刘公公,家里小女顽劣,这,这,这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还望刘公公在陛下面前,为小女多美言两句。” “哼,”刘公公冷哼一声。 “国公爷还是亲自给陛下解释吧。”肖国公真是想的美,自己还不知道谁能为我美言两句。 别人传个圣旨,那是美差,到自己这里,恐怕是要掉脑袋了。 今天的差事,自己算是办砸了,回去后,不知道有什么责罚等着自己呢。 一路小心的陪着不是,将刘公公送出府外,站直身体的时候,肖国公才发现,五月天,自己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回来府里的时候,夫人带着下人,还跪在那,肖国公搀扶起夫人:“夫人起来吧,刘公公已经回宫了。” 跪了大半天,国公夫人已经麻了腿,站起身的时候,身体颤抖打着摆,除了先皇先后仙逝的时候,国公夫人从未这样跪过了。 跪在地上的时候,国公夫人想明白了,那密而未宣的圣旨,是冲着肖子越来的,这般声势,多是最近传的热热闹闹的“驸马爷”。 国公夫人脑袋转了一百个弯,也没有想明白,自家不争气的闺女,怎么就入了长公主和皇帝的青眼? 屏退了下人,国公夫人才敢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国公爷,子越怎么就入了天家的眼?” 国公爷长叹一声:“天家。” “不知道,这是陛下,还是殿下的意思?” 天家的心事,谁又能猜的透? 护国公府的嫡女,入赘长公主,成为天家的驸马爷,在外人眼里是泼天的富贵,这样的富贵,不要也罢。 肖国公想的更深远,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长公主的意思? 何止是肖子越入了天家的眼,就是国公府也入了天家的眼。 看来,长安城要变天啊。 国公夫人揉着跪的发麻的膝盖,这,这以后肖子越入赘长公主府,怕是日日这样跪拜,可怜自己一把老骨头。 国公夫人现在后悔,后悔在肖子越刚分化成乾元的时候,未将她的婚事定下。 刘公公刚离开,国公爷就气的躺在了床上,国公夫人命管家去请大夫,一个又一个的大夫,踏着门槛进来,又踏着门槛出去,临走的时候,大夫都是摇着头。 当晚,肖国公递了告病的折子。 * 皇宫·御书房 刘公公双手高高捧着那道密而未宣的圣旨,跪在地上。 御书房里,整个宁朝最尊贵的人,端坐在那,看着刘公公手上高高捧起的圣旨,那最尊贵的颜色,在眼前,明晃晃的。 明晃晃在打自己的脸,这巴掌声很响亮,不亏是皇姐的“好驸马”。 小皇帝脸色如常,看着那道圣旨,圣旨里的内容,是小皇帝亲手拟定的,这是尾数不多,由小皇帝一个人拟的圣旨。 小皇帝看着自己的御书房,跪了一地的奴才,目光带着审视。 驸马人选,只在自己心里,圣旨下的时候,肖国公是在刘公公的陪同下出了宫,这一步步,自己算的滴水不漏,还是出了差错。 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这时候,肖子越消失不见,未能现身领旨,这巧合,未免太过巧合。 苏珺珏踱着步,一步步走过跪着的人,脚步缓慢而沉稳。 这脚步声在安静的御书房格外响亮,跪着的人,听得心惊胆战。 不知道,这跪着的人,有没有其他人的眼线,看来,自己这御书房,也不是那么干净。 小皇帝此刻觉得这些跪着的奴才都该死,整个御书房都很安静,其他小太监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这时候逆了小皇帝的龙鳞。 小安子在小皇帝的眼神下,接过刘公公手上的圣旨,放在御书房的案上。 “肖世子,很好。”小皇帝咬着后槽牙。 “刘公公,这圣旨,朕先搁着。” “日后,还要劳烦刘公公再跑一趟,亲自到护国公府,宣旨。” “刘公公知道的,朕和皇姐,相依为命,这圣旨的分量,在朕的心里,很重。” “陛下,奴才领旨。”刘公公跪拜了小皇帝,背后惊的一身汗,知道小皇帝留给自己这条狗命,不过是看在自己伺候了先皇这么多年的份上。, 刘公公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那小纨绔找出来,将那赐婚的圣旨,高声宣读出来,好出了胸中的恶气。 御书房的地毯上散落了一地的棋子,小皇帝摊开手掌,一枚白玉般的棋子握在掌中。 宁朝之大,也不过是小皇帝的掌中之物,何况一个小纨绔,还能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这样的“好姐夫”,日后,才会更有趣。 * 长公主府·望玥阁 这一日,长安城格外热闹,先是肖国公被小皇帝请到御书房,再到刘公公跟随肖国公回府,随后,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将肖子越所有可能出现的烟花柳巷,将那些风月之地,翻了个底朝天。 这动静,属实不算小。 如此大的阵势,除了长公主府,长安城的其他世家也在关注着。 护国公府的小纨绔,原本只是一个中庸,这些年,除了闹出一些不算太离谱的荒唐事,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 一朝分化成乾元,除了那名不副实的“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依然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纨绔,好像没有什么分别。 成为“驸马爷”,老百姓里的泼天富贵,在这些世家嫡子、嫡女眼里,入了长公主府,犹如宫里的太监一般被阉割了。 其他小门小户的人家,只看到今日的长安城格外热闹,不明所以然。 知道小皇帝还未放弃那小纨绔入赘长公主府,苏珺玥命夏冰将那小纨绔的资料,搬到了望玥阁。 “夏冰,去将那小纨绔的典册搬来。” “是,殿下。” 原本,那小纨绔并不在长公主的计划里,那小纨绔的典册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后来和长公主在水云涧独处了三日,度过了长公主的雨露期。夏冰这才将那小纨绔查了个底朝天,连带着国公府。 几大本厚厚的册子,苏珺玥随手拿过一本册子,是肖子越还未分化成乾元时的记录。 苏珺玥翻了几页,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厚厚的册子,可谓是满纸荒唐事。 其他世家子弟在学堂苦读圣贤书的时候,肖子越窝在烟花巷里喝着花酒,听着小曲。 其他世家子弟在学习骑马、射箭的时候,肖子越忙着玩骰子赌钱,斗鸡走狗样样不落。 夫君,驸马,苏珺玥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苏珺玥无数次的幻想着,如果父皇和母后在话,为自己挑选的驸马,那必然是人中龙凤,光风霁月、正气凛然,犹如骆小将军一般。 两人成亲后,琴瑟和鸣,犹如其他新婚夫妻一般甜蜜,哪里会是这一无是处的小纨绔。 愣着发了会呆,苏珺玥心里无端的对肖子越姿意快活的日子,有了羡慕。 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有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护着,才敢如此姿意潇洒。 自己贵为长公主,也是循规蹈矩一般的生活着,活在父皇和母后的期望里,一言一行,皆是按照公主的礼仪。 如果不是和肖子越独处了三日,苏珺玥肯定以为,肖子越这般纨绔的表现,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用来迷惑外人。 独处的那三日,那小纨绔,倒是乖巧、听话。 可能是雨露期快要来了,苏珺玥想起那三日里,两人日日纠缠在一起,两人不时颈项交缠,那小纨绔倒是很温柔。 以往的雨露期,苏珺玥靠着息宁汤压抑着自己的渴望,那青竹的信香,让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青竹的新香,轻易的就抚慰了自己的疲倦和不安。 * 皇宫·御书房 这日的早朝,格外冷清,结束的早。 肖国公递了告假的帖子,小皇帝当时就准了。 金銮殿下,左相猜测着,肖子越不回来,恐怕肖国公就只能这样一直病着了。 其他原本递奏折的大臣,看着小皇帝面色不虞的模样,纷纷将那奏折揣进袖子里。 原本闹的热热闹闹的长公主驸马的人选,好像再也没有人提起。 小皇帝和长公主在那御书房,小皇帝亲自为嫡姐倒茶:“皇姐,就不好奇,珏儿为皇姐选的驸马?” 苏珺玥接过苏珺珏递来的茶盏,这新换的茶盏,格外精致,只是可惜了那旧茶盏,怕是已经四分五裂了。 “陛下,好奇,自然是好奇的。” “只是,我更相信陛下的眼光。” “不瞒皇姐,朕相中的驸马,是护国公府的肖世子。” “护国公府的肖世子和皇姐年岁相当,相貌俊美,刚分化的乾元,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是长安城里难得干净清爽的人。”“皇姐知道的,肖世子在龙舟赛上,夺得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肖世子的魅力非凡。” 长公主听着小皇帝的话,想着除了一张脸不错,那小纨绔吃喝玩乐,勾栏听曲,一无是处,你是一字不提啊。 “只是,这肖世子贪玩。” “这赐婚的圣旨,还在朕的书案上。”苏珺珏指着那合拢起来的圣旨,眼里满是真诚。 苏珺玥端着茶盏,品茗着外藩进贡的茶水,以退为进,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自己的好皇弟。 苏珺玥放下茶盏,轻笑一声:“莫不是肖世子嫌弃我年岁大了。” “她敢,在珏儿眼里,皇姐是最好的。” “朕赐婚于她,成为驸马,那是滔天的福分。”小皇帝板着脸,好像谁都不能轻视自己的皇姐,那怕是皇姐自己也不可以。 苏珺玥抬眼直视苏珺珏,那双黑色的眼眸,眼里满是真诚,只是几分真,几分假,只有那眼眸的主人,最是清楚。 * 长安城·护城河边 外面天翻地覆的找寻着肖子越,所有人以为肖子越醉卧在温柔乡的时候,肖子越真苦哈哈的窝在护城河边的乞丐窝里。 脸上涂抹了一层泥土,那有平日半点俊俏的模样? 怕是国公夫人站在面前,都认不出,眼前,脏兮兮的小乞丐,是自家的嫡女。 国公爷都怀疑,肖子越分化的时候,只分化了乾元的身体,没有分化那榆木脑袋。 这榆木脑袋,想着自己成为驸马的时候,好像变聪明了,皇帝赐婚的圣旨,自己避而不接,算是暂时躲过了一劫。 这长安城,小皇帝翻一翻,就能将自己提溜回府接那赐婚的圣旨。 既然已经躲了,那不如再躲远一点,万一,过一段时间,长公主又相中了其他人选为驸马,那自己就如同大赦一般。 到时候,爹爹领着自己进宫,负荆请罪,吃点苦头,就躲过了那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长公主。 肖子越啃着那黑不溜秋的窝窝头,看看睡的地方,只铺着薄薄一层草,一贯养尊处优的小纨绔,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苦是苦了点,想想前朝历代驸马的命,那命比黄莲还苦,头顶还绿的发光,肖子越顿时就不觉得苦了,手中的窝窝头,又白又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5章 宁朝·长安城 就在愚蠢的肖子越洋洋得意,感叹小皇帝的手段不过尔尔,自己轻轻松松就避开了小皇帝所有耳目的时候,外面忙的人仰马翻,都是在为肖子越忙碌着。 刘公公命人,将肖子越可能出现的所有烟花柳巷都翻找了一遍,就差将烟花柳巷那些坤泽的被窝里的乾元都提溜了出来,分辨清楚。 外面忙翻了天,刘公公派出的耳目,夏冰派出的人手,护国公府管家派出的耳目,一个处处找,两人处处设置障碍,看到了一个个身形像那小纨绔的人,走近,看清了脸庞,一个个又都不是,这才无迹而终。 “找。” “不过一小纨绔,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纨绔,能躲到哪里?” “还能翻出天边不成?”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刘公公怒了,现在,他和那小纨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找不到小纨绔领了皇上赐婚的圣旨,自己就要直接躺尸了。 刘公公不相信那小小的纨绔,能在自己手上溜出去。 小纨绔不值一提,可怕的是,小纨绔身后的人。 刘公公眯了眯眼,唯一可疑,就是那告病在家的肖国公,刘公公暗骂,好一只藏着尾巴的老狐狸。 * 长安城·护国公府 “国公爷,左相递来的帖子。” “推了。” “国公爷,礼部尚书递来的帖子。” “推了。” “国公爷……” “推了,所有帖子全部推掉。”肖国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本该卧病在床的人,此时正待在书房里,看着那些暗卫呈上来的消息。 这些天,护国公府大门紧闭,前来探病的人,一概不接待,只说肖国公病重,会过身上的病气过给其他人。 “国公爷,世子出城了。” “还算有点脑子。” “是该磨炼一番了。” “暗中盯着,除非必要,不许现身。” 肖国公从未想过,护国公府和天家结为亲家。 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看样子,小皇帝是不会放过肖子越,不会放过护国公府。 是福是祸,怕是躲不过了。 国公夫人这段日子,同样躲在府里,想着是时候让府里的嬷嬷,给自己准备准备些护膝,方便以后自己跪的轻松些。 只是,不到最后,国公夫人还想挣扎一下,看看别家府上娶的坤泽,温柔甜美,上敬老,下爱幼,中间夫妻和睦。 轮到自家的乾元,怎么就这么命苦?连带着自己和国公爷,一把老骨头,还要天天给自家的儿媳妇跪拜。 如果,肖子越在的话,国公夫人真想抱着肖子越,痛哭一顿。 * 长公主府·望玥阁 “殿下,护国公府的世子,逃了出去。” “让人撤回来吧,所有的痕迹抹掉。” “殿下,那肖世子哪不用派人盯着了?” “陛下找到那小纨绔,只是迟早的事情。” “怕是我的好皇弟,不会轻易放弃的。” 乾元,家世好,府里的嫡女,相貌俊美,未婚,出了肖子越怕是整个长安城也找不出几个能比肩长公主府的。 “殿下,要不要?”夏冰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脖子,那意思很明显,只要长公主不想肖世子成为驸马,那就直接让她消失,一劳永逸。 “驸马,不是那小纨绔,也会是其他人。”那人虽然纨绔,青竹的信香,最起码是长公主不讨厌的。 “如果不是她,好像,谁是驸马,也没有什么分别。”苏珺玥幽幽的叹口气,口中的她,没有明言,夏冰也知道,那是骆小将军。 只是一瞬间,苏珺玥就收起了低落的情绪:“人手撤回来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殿下。” * 护城河边·一处乞丐窝 肖子越选择窝在这肮脏的乞丐窝,不过是因为靠着这乞丐窝靠着护城河。 护城河边,有条暗道,往左可以沿着暗道出了长安城的城门;往右,直接进长安城。 可退,可进,是现在的肖子越最适合躲藏的地方。 肖子越难得聪明,掩盖了颈脖后的腺体,伴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庸。 未分化的这些年,肖子越就是一个中庸,不需要刻意装扮。 任凭刘公公在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肖子越会窝藏在这样肮脏的地方。 做小纨绔的这些年,入流,不入流的手段,肖子越也学了一些。 早早明白了一个道理:银子不是万能的,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肖子越出来的时候,悄悄的换了一些散碎银子,分开藏了起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刘长老,这是小的,小的捡的银子,孝敬给您老。”脸上涂抹着一层灰的肖子越,脸上是谄媚的表情,讨好的递上一个荷包。 “捡的?”被称呼为刘长老的乞丐抬了抬眼皮,伸出脏兮兮的手,掂了掂那银子,虽然不多,买只烧鸡和一坛烧酒,还是足够了。 “你小子,还算有孝心。” “那是,平日里多依仗刘长老的关照。” “只要你懂事、听话,以后,跟在我后面,没人敢欺负你。” “刘长老教训的是,小的一定好好表现。” “那边干净点,你就睡在那吧。”刘长老指了指一边,所谓干净的角落,那上面铺的草也厚实一点。 “多谢刘长老。”肖子越也不客气,将那角落里的人赶了出来。 那角落里原本待着的人,就这样被赶了出来,看看刘长老,再看看肖子越那谄媚的嘴脸,也是敢怒不敢言。其他角落里,窝着几个年长的乞丐,正在闲聊着八卦。 “我可是听说,昨夜,李尚书睡在那新纳小妾的房里。” “李尚书一连睡在小妾的房里,整整七日啊。” “那小妾,被尚书夫人命人挠破了脸。” “这李尚书,不该啊,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行吗?” “你懂个屁,李尚书日日做新郎官,不行也行了。” “你这消息也就一般。”“我可是听说,左相在外新添置了一处大宅子,家外有家,藏娇。” “我听说……” 肖子越竖着耳朵,听着八卦,不要小看这些乞丐,消息可不少,就连那些私房话,隔天都能传到这些小乞丐的耳朵里。 这不起眼的乞丐,还有帮派,也是让肖子越长了眼。 “两位大哥,我想打听一下。” “长安城的那些大家小姐,坤泽的信香是梅子酒味道的?” “呸,就你,还敢打听那些大家小姐?” “你还是先关心,下顿能不能吃饱肚子吧!” “两位大哥,我只是好奇嘛,何必如此嘲讽?” “好奇,你也配?” “我呸。”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瞧不起人了。” “别看有刘长老罩着你,我们可不怕他。” 那两个老乞丐狠狠的盯着肖子越,肖子越乖乖的窝在角落里,再想其他办法打听那仙女姐姐的消息。 * 皇宫·御花园 小皇帝和长公主又一次坐在了这御花园,小皇帝有心宽慰长公主,只是长公主低垂着眉眼,无心欣赏这御花园的美景。 “陛下,还觉得凤凰山庄吗?” “皇姐说的凤凰山庄,是母后最喜欢的那个山庄吗?” “陛下有心了,凤凰山庄是父皇和母后初遇的地方,也是母后最喜欢的地方。” “陛下,昨晚我梦到母后了。” “皇姐,珏儿也想母后了。” 苏珺玥静默了片刻,估摸着自己的雨露期快到了,原本就轻轻松松熬过的雨露期,现在格外难捱,息宁汤,好像没有那么有用了。 经过这次的选驸马事情,苏珺玥心里看的清楚,自己和苏珺珏都是皇家的人,即使同血脉,骨子里也是薄情的。 “皇姐?”小皇帝看着皇姐沉默的表情,一时间喊出了声。 “陛下,母后托梦给我,我也想去那凤凰山庄看一看。” “我想去那凤凰山庄小歇一段时间,陪陪父皇和母后。” “皇姐是不是因为护国公府的世子,这才想去……”小皇帝看着对面的皇姐,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小皇帝可不相信,自己的皇姐,如此的多愁善感。 “陛下多虑了。”苏珺玥扬起了脸,表情一如从前,清冷如常。 * 长安·城门口 中午的太阳照射下来,落在守城门的士兵身上,懒洋洋的。 中午时分,进出城门的人并不过。 只见不远处,有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少年,墨绿色的衣衫上沾染了灰尘,看着风尘仆仆。 少年看到那熟悉的城门,眼里闪过惊喜,好像所有的疲倦都消散了。 好像看到了三年多前,心仪的坤泽,站在城门上,对着她说:“我等你回来。” 曾经那个喜爱穿着翠绿色长衫的少年,急策而来,眼睛看着长安城的方向。 穿着墨绿色长衫的少年,正是骆小将军骆青川。 就在少年向长安城门驶来的时候,有一辆马车也在向城门驶来。 这辆马车外表看着普普通通,内里别有一番洞天。 苏珺玥倚在马车厢上,闭目养神。 骆小将军一门心事的,往回赶。 告别时,隔着长长的,相顾无言。 现在回来了,希望自己不要错过, 临别的时候,骆大将军叮嘱骆小将军:“青川,一切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 可惜,骆小将军没明白骆大将军那满含深意的叮嘱。 马车和马匹错身的瞬间,菩萨看了,都要叹上一声:情深缘浅,早有定数。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骆小将军,就这样错过了,和自己的青梅长公主擦肩而过。 下一章节预告:《行走的汤药》 肖子越:行走的汤药,谁是汤药,我不配,我只是药渣本渣!!! 青竹味信香&梅子酒信香,正式见面。 想看的,评论区,留言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6章 长安城外·一茶馆 长安城外不远处,有一茶馆,进出长安城的人,都喜欢在这歇一歇脚。 茶馆里的茶,算不的特别,特别的是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在他嘴下,侯府豪门秘辛、将军血战沙场、尚书府坤泽和那一穷二白的乾元书生的情情爱爱,那是娓娓道来,听得赶路的人,误了脚上的行程。 说书先生面前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惊堂木、一折扇、一茶壶。 惊堂木一响,茶馆里安静了下来,说书先生清了清嗓: 都说虎父无犬子,将军府的嫡女骆小将军,自从三年前到了边关,初到沙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那是建功无数…… 肖子越伸出纤细的手指掏了掏耳朵,说书人的故事已经听腻了,就不能换点新的故事讲一讲。 这人来茶馆,也有两三日了,听的最多的就是骆小将军的故事,肖子越想着那骆小将军也就比自己年长三、四岁,看看人家的十八岁,再看看自己的十八岁,肖子越也是自愧不如啊。 肖子越从那乞丐窝逃出来已经两三天了,原本想着在那乞丐窝探听探听仙女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索性逃了出来。 肖子越倒是不怕吃苦,就是怕遇到仙女姐姐的时候,自己灰头土脸的装扮,把仙女姐姐吓一跳,浑身发出难闻的气味,不要说是仙女姐姐,那味道,自己都嫌弃。 肖子越想着自己的仙女姐姐,怕是不在这长安城,或者是其他城池的,想着出了长安城,碰碰运气。 肖子越逃出来长安城,索性就赖在了这茶馆,听着说书人的故事,看着找寻自己的人,进进出出。 不是找寻的人眼瞎,是肖子越难得开窍,乾元扮成了中庸,平日里浮夸的犹如花孔雀,现在一件普通的翠绿色长袍,犹如青竹一般清隽,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将长安城里翻个底朝天的刘公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逮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反复横跳,挑战自己的底线。 再说,长公主的马车驶出长安城,苏珺玥闭着眼睛假寐,御花园的谈话,不算愉快,苏珺玥明白自己不过是打了亲情牌,利用了小皇帝少有的愧疚之心,以后,小皇帝的心肠只怕是越来越硬,这样的机会,恐怕是没有了。 想着凤凰山庄,想着不用理会那些朝政,想着不用面对朝臣算计的嘴脸,苏珺玥心情难得的舒展。 * 茶馆·遇见 只是五月,这天像六月的娃娃脸,说变脸就变脸,下起了雨,噼啪噼啪的声音打在马车上。 夏冰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这雨怕是一时停不了,眼见雨越下越大,知道前面有一茶馆,问过长公主的意见,夏冰催促着马夫加快速度,到那茶馆避避雨。 夏冰走在最前面,没想到刚踏入茶馆的一瞬间,第一眼就是看打了自己不想看的人。 前些天,盯着肖子越的人就撤了,夏冰原以为这人早就出了长安城,逃的远远的,没想到,进茶馆第一眼就看到了肖子越,传说中的驸马爷。 外人恐怕认不出眼前做了装扮的人是肖子越。夏冰认的,这张脸,就是化成灰,夏冰都认的。 夏冰怕这小纨绔认出长公主,想让长公主避一避,已经来不及了,长公主已经跟了进来,长公主头上带着锥帽,裹挟着雨点的风吹过,头纱掀起。 肖子越听着茶馆外的雨落声,歪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张,自己熟悉的面孔,那容颜倾国倾城,更熟悉的是那信香,梅子酒的信香,让自己沉醉,让自己欲罢不能的信香。 标记过的乾元和坤泽,对对方的信香,格外敏感,哪怕只是浅浅的临时标记。 这一刻,肖子越觉得空气都是甜的,闻到熟悉的、久违的梅子酒信香,没有初遇时那般浓烈,也足以沁人心扉。 肖子越摸着心口,自己的心跳,和外面快速滴落的雨滴同频了,甚至还要快,自己心心念念的仙女,在不经意回头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只有定数,这就是缘分。 头纱掀起、落下,只是一息的事情,看着仙女姐姐唇若丹霞,想着话本子上描写的滋味,肖子越抿了抿唇,亲嘴,真有那般,妙不可言吗? 头纱掀起的时候,苏珺玥一抬眼眸,看到一张俊脸,俊眉秀目,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华彩,装着欢喜。 那欢喜,在眼眸里,在唇边浅浅的酒窝里,藏也藏不住,苏珺玥被那纯粹的欢喜感染到了。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干脆、纯粹的眼眸,苏珺玥自己也不记得了。 从小到大,苏珺玥从很多人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爱慕,只是那些目光里好像都掺杂了杂质,没有这般纯粹,纯粹到那份欢喜,只因自己是苏珺玥,和长公主的身份,毫无关系。 纠缠的那三日,苏珺玥只想赶快度过雨露期,昏暗的房间,半闭的眼眸,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没有此刻这般清晰。 遇见肖子越,与自己纠缠过的乾元,苏珺玥也是很意外,总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遇见她。 苏珺玥不知道,该说这缘分,是孽缘,还是良缘。 失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头纱吹落下,苏珺玥眼里的情绪藏了起来。 往日并不热闹的茶馆,今日借着雨势,多了不少避雨的人,不止肖子越的目光,茶馆里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苏珺玥的身上,这女子清冷的气质,犹如仙女跌落凡间,扰了凡人心。 肖子越收起脸上的轻佻,敛了敛表情,一副正经公子哥模样。 今日的肖子越不是那妖艳的大红色,一身翠绿色的长袍,身姿挺拔,看着反倒是有些沉稳和低调。 肖子越倾身上前,瞪着一双眼,将那些觊觎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 心里暗骂:这是我的仙女,收起你们龌蹉的眼光,免的脏了仙女姐姐的眼睛。 茶馆里的人,也纷纷猜测着,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出府? 夏冰冷眼看着,自作多情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保护长公主,是自己的职责所在,眼前弱的像小鸡仔的小纨绔,多少有些不自量力。 可能是苏珺玥一行人尊贵的气质,茶馆里的小二,主动清出了一张桌子。 苏珺玥坐在椅子上,其他人将长公主围在中间,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肖子越伸长脑袋探出茶馆外,想看看那马车上的标识,只是,那黑漆漆的马车,外人看着很普通,肖子越作为长安城的小纨绔,吃喝玩乐是样样在行,一眼看出那马车可是金丝楠木打造的,价值不菲。 顺着肖子越探寻马车的目光,夏冰此刻无比庆幸,长公主临行前叮嘱,这次出行,一切从简,马车上没有任何长公主府的标识。 肖子越眼珠一转,凑近夏冰身边套近乎:“这位姑娘,敢问是哪个府上的?” “敢问姑娘府上,还需要护卫之类的吗?” “不瞒姑娘,想讨口饭吃。”肖子越摆弄着袖口,好在自己聪明,选的衣衫,是不起眼的普通料子,这借口也算说的过去。 夏冰默了默,心里确定了:肖子越,未来驸马不仅是个小纨绔,还睁眼瞎、大胆。 不说,小纨绔压根没有认出眼前人是长公主,长公主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就敢拒了皇上赐婚的圣旨。 不说肖子越随着肖国公进宫赴宴的次数,就是龙舟赛的时候,有多少青年才俊,大着胆子,靠近那观礼台,只为了一睹长公主的芳容。 龙舟赛的时候,长公主可是全程观礼了龙舟赛,小纨绔愣是一眼也没看长公主啊。 这小纨绔,听说赐婚的圣旨,自己逃了,算是抗旨不遵,拒了长公主。 现在这小纨绔,从看到长公主的那一刻,一颗眼珠子长在了长公主身上,眼巴巴的往长公主身边凑。 夏冰算了算时间,长公主的雨露期,快要到了。 以往,长公主是凭借“息宁汤”度过雨露期的,现在怕是难捱。 夏冰想着,带上这人到凤凰山庄,息宁汤没有什么作用的时候,这人还能派上用场,算是行走的汤药。 夏冰不敢擅作主张,看了看长公主。 苏珺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带上肖子越,总比小皇帝先找到这小纨绔好。 “府上正好缺人,这位公子可否愿意同行?” “愿意,愿意。”肖子越满口答应,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松的就能和仙女姐姐随行,嘴角咧开,写满了得意。 肖子越不知道的是,自己作为行走的汤药,才搭上长公主随行的马车。 * 皇宫·御书房 “小安子,皇姐这时候,该出城了吧?” “陛下,估摸着时间,殿下应该出城了。”小安子伺候在一边,为小皇帝研墨。 “这金銮殿,又要朕一个人面对了吗?”想起早朝的时候,金銮殿下,那些朝臣,没有听到珠帘后传来的动静,那脸上的颜色,探究的话语和目光,都被小皇帝轻描淡写的打发了,万万不能让这些臣子拿捏住。 听着外面的雨声,小皇帝无心再看那奏折。 宫外,除了今年的龙舟赛,自己多久没有真正的出宫门了。 都说长安街十里繁华,就是自己贵为宁朝最尊贵的人,也不能自如的在那繁华的长安街,走一走,逛一逛。 长安城的热闹和自己息息相关,又好像没有关系。 这次的驸马人选,追究是让姐弟俩离心了,皇姐这才要出宫散散心。 苏珺珏想着皇姐教导自己的:身为君王,自己唯一该怜悯的,是宁朝数以万计的百姓。 守护住宁朝,守护好宁朝的子民,才是君王该做的本分。 案台上是厚厚的一摞奏折,以往都是长公主先过目一遍,挑出需要批复的用朱笔画出重点再递到自己面前。 现在,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摊在面前。 苏珺珏一笔一画,亲自在奏折上批注着。 苏珺珏知道,皇姐起的比自己早,睡的比自己晚。 皇姐只是坤泽,也该歇一歇了,选那护国公府的小纨绔做驸马,自己也不算做错什么。 骆小将军常年待在边关,让皇姐守在长安城守活寡吗? 小皇帝没时间感叹儿女私情,拿起笔,继续批改不过是看了三成的奏折。 “凤凰山庄。” “如果可以,朕也想去凤凰山庄,看看父皇和母后初遇的地方。” * 长安城·骆将军府 将军府守门的小斯,看着急驰而来的高头大马,在将军府门口慢了下来,再然后,看清楚了身形,原来是离府三年的骆小将军。 小斯赶紧牵过骆小将军的骏马,朝里面高声喊道: “小将军回来了。” “小将军回来了。” 正在习武场练武的骆青武闻声赶来,脑袋上带着汗珠:“姐姐,姐姐,回来了。” 骆小将军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弟弟,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不过到自己鼻尖:“青武,姐姐回来了。” “祖母呢,娘亲呢,府里一切可好?” “姐姐,府里一切都好。” “怎么了?”看着骆青武欲言又止的样子,骆青川脚步慢了慢。 “没事,就是太想姐姐了。”骆青武想着那龙舟赛,想着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驸马,想着姐姐赶着回来就是为了长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听说龙舟赛的时候,青武表现不错,拔得头筹。” “姐姐。”被表扬了,骆青武摸着鼻尖,红了脸庞,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的乾元,也难得的害羞了。 将军府的骆老夫人和骆夫人也被惊动了,出了房间。 “青武,是姐姐回来了吗?” “青武,是姐姐回来了吗?” “祖母,是姐姐回来了。” “祖母,娘亲,青川回来了。” “好好,回来了就好。” “黑了,瘦了。” 骆小将军一回来,将军府热闹了起来。 骆青川看着祖母两鬓的白发,比自己离开的时候,白发又多了些。 再看看娘亲,好像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操劳了一些。 骆小将军陪着祖母和娘亲话了一会家常,将骆大将军带的书信和礼物,转交给祖母和娘亲,那眼神开始频频看向外面。 外人眼里,威严的骆老夫人慈眉善目,一如寻常人家的祖母,看着嫡孙女的眼神,骆老夫人叹了口气,庆幸孙女回来的迟。 骆老夫人一把年纪,见多识广,看的通透,长安城里的风吹草动,骆老夫人都看在眼里。 知道自己的孙女,喜欢长公主,只是现在的长公主,再也不是三年前的长公主。 听说,那护国公府的嫡女肖子越被选作驸马,骆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孙女,天生就该是只天空翱翔的雄鹰,入赘长公主府成为驸马,好像雄鹰被束缚住了翅膀。 长公主驸马可以是任何人,将军府的骆小将军只有一个! 下一章节预告:《凤凰山庄》 想看的,评论区留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7章 长安城外·茶馆 茶馆外,雨还在滴答着,肖子越已经没了心思听那说书人口吐莲花。 一颗心扑在被人墙隔开的仙女姐姐身上,肖子越垫高了脚尖,伸长了颈脖,周围嘈杂、闷热,其他人闻到汗臭味,肖子越愣是闻到了熟悉的梅子酒香,让自己沉醉的梅子酒香。 夏冰食指叩了叩桌子,这声音惊扰了肖子越,看向夏冰,不明所以然。 对方指了指说书先生的方向:“公子既然花了银子,就不该浪费。” “公子,那说书先生说的可真精彩。” 肖子越看了看仙女姐姐的方向,任凭自己踮起了脚尖,也只能看到仙女姐姐带着的锥帽,这才不甘心的坐下,陪着夏冰听故事,还想从她这多打探些仙女姐姐的消息。 说书先生摸了摸胡须,嗓音低沉洪亮:话说护国公府的小世子,那是提笼遛鸟、斗鸡走狗样样精通,为了怡香院的花魁更是豪掷千金…… 肖子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刚才这说书先生说的是将军府的骆小将军骁勇善战的事迹,怎么转眼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肖子越有那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骆小将军有些差距,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听听,听听,刚才说书先生提到骆小将军的时候,英姿飒爽、凛然不惧、骁勇善战,好像这些好词,都不足以形容骆小将军的英勇神武。 再听听,提到自己的时候,说书先生用的什么词:飞扬跋扈、玩物丧志、寻花问柳,什么词烂,就用在自己身上,好像这些词,还不足以形容自己的纨绔。 肖子越也是怒了,往日里,高高昂着头的小纨绔,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早就命身边的小厮用那花白白的银子,将那说书先生的嘴堵上,看他还敢不敢如此胡乱编排自己? 肖子越脸色由晴转阴,再由阴转暗。 夏冰在一边就看着肖世子宛如表演变脸一般,红一阵白一阵的。 要是往常,肖子越也不会放在心上,在背后编排自己的人多的是,今日在仙女姐姐面前,自己心心念的坤泽面前,总是要点面子。 偏偏夏冰在一边煽风点火,听着说书先生的话,不住的点头,配合着脸上嫌弃的表情:“这肖世子,真不是个东西。” 肖子越听着这话,脸色绿了绿,垂死挣扎的为自己辩解:“嗯,我听着肖世子还好吧。” “肖世子虽然顽劣些,也算是性情中人。” 夏冰啧啧啧的发出感叹:“我家主子最看不上这样的纨绔子弟。” 肖子越胸口憋着气,拿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狠了狠心,附和着:“肖世子,确实不是个东西。” 自己骂自己,看着肖子越吃瘪的样子,夏冰也算是为长公主出了一口恶气,就这小纨绔,居然敢违抗圣旨,拒了皇上的赐婚,好像看不上长公主一般,就是拒,也是长公主拒,长公主有的是方法。 说书先生不过是一布衣,怎敢妄议护国公府小世子,不过说的是事实罢了。 一边的苏珺玥听着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描述这肖子越的光荣事迹,透过面纱,看着肖子越变化的脸色,想着这人真是有趣。 肖子越不曾想到,自己想着手刃说书先生,将这说书摊子踢烂的时候,那阴狠、算计的目光,正好落在苏珺玥眼里,这小纨绔有点意思。 在肖子越的如坐针毡中,说书先生终于拿起了茶壶,说书暂时告一段落。 说书先生的小徒弟拿着铜盘子,穿梭在茶客里,清脆的嗓音吆喝着:“有钱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铜盘子端到这一桌,夏冰大方的拿了些散碎的银子放在了盘子里,难得这么大方的茶客,乐的小徒弟连连作揖道谢。 铜盘子到肖子越面前的时候,肖子越睁大了眼睛,想将这小徒弟看清楚,日后好算账,蹙了蹙眉头:我是脑壳有病,骂我,我还要给他赏钱?脑壳真是病的不轻。 在夏冰的注视中,肖子越手伸向袖中,哐当哐当两声,是两枚铜板落在盘子里的声音,夏冰看了看盘子中的铜板,没想到说书人口中一掷千金的肖世子,如此抠搜、小家子气。 肖子越被盯的涨红了脸,不是肖子越小气,是实在没有银子了。 刚才说的,讨口饭吃,还真不是故意哭穷。 平日里有小厮在身边,自己身上不用揣着银票和银子。 走的时候,身上揣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 夏冰看着肖世子一再吃瘪,没银子的小纨绔,这才好拿捏。 苏珺玥想着肖国公老谋深算,国公夫人谈吐优雅,怎么就教养出这一无是处、人人敬而远之的小纨绔? 眼看外面雨势停住了,夏冰招呼着所有人上路,长公主一行人,多了一个外人,还是个乾元,肖子越被夏冰安排在了最后一辆马车上,远离长公主的马车。 日后能天天见到仙女姐姐,马车隔的远,肖子越也是心满意足,来日方长,方能日久生情。 肖子越满脑子的问号:“凤凰山庄?” “山庄里面有凤凰吗?” * 长安城·长公主府门外 骆小将军将手中的马鞭递给小厮,自己躬身上前,整了整那鸢尾蓝的长袍,这是长公主最喜欢的颜色,让自己看着更精神些。 食指叩在大门上的时候,骆小将军的胸口,随着那咚咚咚的声音,上下起伏。 骆青川回长安城的时候,第一眼,就想看到自己的青梅长公主,可惜要恪守礼节。 原本想着进宫述职的时候,总会见到长公主,看着小皇帝身边空空的位置,小将军满心的失落,无法言表。 偏偏小皇帝看着骆小将军失落的眼神,视而不见,拉着小将军话着家常。骆小将军辞别了小皇帝,刚出了宫,这就赶往长公主的府邸。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骆小将军双手抱拳,朗声道:“麻烦通报一声,骆青川求见长公主。” 开门的正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秋雹,看着骆小将军恭恭敬敬的模样,秋雹屈膝回礼:“原来是骆小将军啊。” 原来是故人,骆小将军脸色有了些喜色:“麻烦秋雹姑娘通报一声,骆青川求见长公主。” “骆小将军,殿下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听说长公主病了,骆青川满眼的关切,上前一步:“殿下染了风寒?病的重吗?请了御医吗?” 骆小将军关心的三连问,听在秋雹耳朵里,也是不忍的:“小将军放宽心,已经请了御医。只是,暂时,殿下不方便见客。” “那,那,等殿下病好了,能求见殿下吗?” “小将军放心吧,殿下叮嘱了,等风寒好了,自然会召见骆小将军。” “那劳烦秋雹姑娘转告一声,请殿下保重身体。” “骆小将军,奴婢一定转告殿下。” 骆青川抱了抱拳,眼看着长公主的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长公主。 骆青川满怀希望的来,又满怀失望的回,不死心的回头,回望着那紧闭的大门。 骆小将军不知道的是,随着吱呀的一声,关上的不仅仅是长公主府的大门,关上的更是自己和长公主的缘分。 * 长安城外·凤凰山庄 马车驶进凤凰山庄的时候,苏珺玥撩开轿帘,看着凤凰山庄的景色,想着这是父皇和母后最喜欢的地方,心情愉悦了起来。 这小小的山庄,外面看着是普普通通,进入了别有一番洞天。 雨后的凤凰山庄,空气里都是花朵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气味,到处是簇拥着的绣球花。 肖子越看着凤凰山庄,不说护国公府的小花园,这凤凰山庄的装扮堪比御花园。 夏冰叮嘱了下去,所有人谨言慎行,看紧肖子越。 短短半天时间,肖子越将这凤凰山庄逛了个遍,除了仙女姐姐住的小院子。 跟所有人都打听了一番,偏偏这凤凰山庄里的人,嘴严的都跟那蚌壳一样。 愣是没打听出,这仙女姐姐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肖子越原本想着打听了仙女姐姐是哪家府上的小姐,有无婚配,回去求着娘亲上门提亲。 肖子越愣是将小皇帝赐婚的那道圣旨,忘的一干二净。 * 长安城·护国公府 对外宣传,染了重疾卧病在床的肖国公,此时正在书房里,除了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倒是看不出一丝病气。 肖国公想着,要不拼着护国公府的功绩,求着小皇帝撤回赐婚的圣旨。 这些日子,护国公府闭门谢客,肖国公和国公夫人,两人面面相觑,除了唉声叹气,茶饭不思,直道命苦。 光是想想,肖子越成亲后,日日面对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国公夫人就觉得膝盖疼。 肖子越刚分化成乾元的时候,国公夫人想着,肖子越娶了温温柔柔的坤泽。 国公爷和肖子越在外面为了府里的前程忙碌奔波着,自己带着坤泽儿媳妇,听听曲、赏赏花,日后,在添个小乾元、小坤泽,这日子也是和和美美。 告病在家的肖国公也没闲着,不敢盼着家里的小纨绔光宗耀祖,只盼着那小纨绔不要给护国公府惹上横祸。 肖国公派在肖子越身边的暗卫,每隔一日,将肖子越的行踪如实上报。 这天肖国公看着自己派在肖子越身边暗卫呈上来的消息:世子跟着一马车进了凤凰山庄。 凤凰山庄,看着这四个字,肖国公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一般人不知道这“凤凰山庄”是干什么的,只以为这名字好听。 这凤凰山庄原本不叫这名字,只是一不出名的庄子,在长安城郊外。 当时的先皇还只是一皇子,在这里偶遇了当时为丞相府嫡女的先皇后。 后来,先皇和先皇后误打误撞在这庄子相遇,再后来先皇求着皇上赐婚,这也算是先皇和先皇后一段佳话。 能进凤凰山庄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这马车从长安城而来,看时间,正好是长公主称病后。 肖国公估摸着,马车里的人多半是和自己一样称病告假的长公主。 肖国公指了指国公夫人手上拿着的“跪的舒服”:“帮我也多准备点。” “薄的、厚的,全部多准备点。” “国公爷这是怎么了?” 想起平日里自己教导肖子越的时候,这人百般阻拦和溺爱,忍不住斥责道:“慈母多败儿。” 这些日子,肖国公待在府里,可不是眼瞎耳聋,宫里有消息传来,长公主和小皇帝在御花园不欢而散,而后长公主称病也未上朝。 你逃,你逃远点,你逃到长公主身边,算怎么回事? 现在倒好,那小纨绔逃婚,逃到了长公主怀里。 难道那肖子越还妄想让长公主劝说小皇帝撤回赐婚的圣旨。 只怕自家的乾元没长那么聪明的脑袋。 下一章节预告:未来驸马又又又闯祸了 想看的,评论区留言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8章 凤凰山庄·去留决定 肖子越在凤凰山庄闲逛的时候,夏冰正在安置长公主的休憩之地,最终长公主选择了先皇后年轻时住过的小院子。 这一路马车奔波,不要说长公主是柔弱的坤泽,就是跟着的乾元也是累了。 凤凰山庄一直有人打扫,每个院子都收拾的干净、舒适,来了就可入住,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 夏冰将长公主安置好,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回禀长公主:“主子,肖世子身后有尾巴。” “还能让肖世子,留在凤凰山庄吗?” 长公主这次出宫很低调,对外宣称是卧病修养,只有小皇帝知道长公主来了这凤凰山庄,夏冰怕肖子越那走漏了消息,给长公主惹来麻烦。 “既然已经带上了,那就留下吧。”消息传到小皇帝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苏珺玥用手抚摸着房间里的一桌一椅,这是母后年轻时住过的房间,有种无比熟悉的亲切感,好像母后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苏珺玥略一思索,问道:“她身后的尾巴,依你之见,是何人?” 夏冰站在一边,毕恭毕敬:“属下猜测,那尾巴多半是肖国公派出的暗卫。” 苏珺玥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夏冰的看法,要不然凭着那小纨绔的身手,也不会潇洒躲到现在。 “主子,要不要把这尾巴割掉?” “既然是护国公府的人,那就晾着吧。” “至少,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肖国公和长公主目标一致,就是让肖子越躲起来,能躲久一点,就久一点吧。 肖子越能躲起来,躲的如此心安理得,这里恐怕也是肖国公的意思。 刘公公派出的人,将长安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肖子越,多半也是肖国公的功劳。 苏珺玥看着窗外的景色,幽幽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国公爷有没有想到办法让陛下收回圣意?” 夏冰随着长公主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都说伴君如伴虎,小皇帝只是一幼虎,那心事也不是一般人能猜测到的。 长公主的决定留下肖子越,夏冰心里并不赞成,也只能听命行事。 夏冰想着,如果冬雨在就好了,几人中冬雨最聪明,一定能劝动长公主。 可惜,为了长公主悄悄外出的消息不泄露出去,春雪、秋雹、冬雨几人留在了长公主府里,只有夏冰一个人陪同长公主外出。 夏冰安置好长公主,就将肖子越喊到了一边,身边有其他人跟着,手里拿出册子:“肖公子如何称呼?” “籍贯哪里?” “家里有何人?” 肖子越瞪着夏冰,调查的如此详细,意欲何为? 夏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肖公子,既然入了庄子,自然要登记在册。” “这庄子进进出出几十口人,夏冰是为主子的安危着想。” 听说是为仙女姐姐的安危着想,肖子越眼珠转了转,一转眼就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字:“肖慕仙。” 肖子越爱慕仙女姐姐。 肖慕仙?夏冰想着,肖国公知道肖世子将名字胡乱改了,会不会气的打死这个不孝子,意味深长的夸赞了一句:“肖慕仙,好名字。” 肖子越只是嘿嘿傻笑着:“长安人士,父母健在。” 夏冰想了想,追加了一句:“肖公子,可有婚配?” “我尚未娶亲,也没有婚配。”肖子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生怕迟疑一会,就会让仙女姐姐怀疑自己的忠心一般。 肖子越舔着脸,凑近了问:“不知主子可有婚约在身?” 夏冰脸色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肖公子,逾矩了。” “下次不可再犯。” 肖子越看着夏冰板着脸,赶紧认错。 看这人认错态度不错,夏冰不跟她计较:“不知,肖公子擅长什么?” 肖子越想说,吃喝玩乐自己样样精通,想了想还是委婉的换了个说法:“本人不才,擅长美食,尤其是长安城的各式美食、点心。” 肖子越没说的是,本人只擅长品鉴滋味,至于如何做,是半点不知。 夏冰想了想,给肖子越安排了地方:“肖公子既然是到庄子里寻差事。” “那肖公子到厨房可好?” “好好好。”肖子越连连点头,只要能和仙女姐姐呆在一起,不要说是厨房,就是让肖子越去打扫茅房,肖子越都觉得空气是香的。 临走的时候,夏冰不放心的敲打了一番:“主子心善,这才让肖公子跟着进了庄子谋个差事。” 肖子越想着,我喜欢的仙女姐姐,果然人美心善,是我喜欢的模样。 “肖公子,居然进了庄子,就要守庄子的规矩。” “还希望肖公子不要让主子失望。” 肖子越认真的点头,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看着很守规矩。 送走了夏冰,肖子越这才开始好好打量自己的小院子。 这院子和长公主的小院子,看着隔的很远,其实,只是隔着一座围墙,这也是夏冰精心考虑后,做出的安排。 毕竟,作为备用的“行走的汤药”,万一有用到的时候呢。 肖子越对夏冰的安排很满意,自己离仙女姐姐,只是一墙之隔。 抬头,两人共赏一轮明月。 低头,两人共同呼吸着小院子里清新的空气。 第一次,离仙女姐姐如此近,肖子越很满足。 肖子越看着院子的布局,猜测着仙女姐姐的位置,倚在墙边,最靠近仙女姐姐的地方,好像一墙之隔,有淡淡的梅子酒的信香飘来。 肖子越想着,只要仙女姐姐需要,自己随时就能翻过那高高的围墙,献上让仙女姐姐安心的,自己的信香。 * 凤凰山庄·厨房 凤凰山庄这些年,一直闲置着,没有贵客来,厨房里的王胖厨子一直有着深深的遗憾,感慨自己无用武之地。 有贵客来,厨房也忙了起来,王胖厨子忙的最是欢快。 王胖厨子按照夏冰拟定的菜单,亲自负责长公主的一日三餐,其他帮厨负责山庄里其他人的伙食。 厨房突然多了一个人,王胖厨子看着这肖公子,俊俏的相貌,穿着普通的衣衫,掩不住身上的贵气,看着就是一贵公子,王胖厨子不敢胡乱猜测身份,只能挑些轻松的事情安排。 被早早喊起,叫到厨房帮忙的人,带着起床气,打着呵气:“这么早?” “这还早?” “主子起的可是比我们还早。” “这也太辛苦了吧!!!” “我做什么?” 王胖厨子指了指一边的水缸:“帮忙打水,把水缸里的水打满。” “好。”这差事,不费脑子,只是费点力气,肖子越很是满意。 肖子越在厨房待了一天,看着很是和气,其他人熟悉了,也开始安排起事情。 “肖公子,帮我把这些菜洗干净。” “肖公子还剩下一个菜,炒豆角,会炒吗?” “炒菜,简单。” 肖子越在厨房看了一天,觉得炒菜不过是铲几下,只要炒熟了就可以,很是简单。 凤凰山庄的晚餐相对简单一点,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规矩,长公主不用别人伺候。 夏冰和小院子里的人一起吃饭,看着桌上的菜:“这豆角,看着不一般啊。” “这豆角自然不一般,这可是肖公子亲手做的。”端菜的小丫鬟解释道,那肖公子不仅人长的俊,看着还很和气,让那小丫鬟也是春心萌动,在夏冰面前为肖子越博好感。 “哦,原来,是肖公子做的,确实不一般。”夏冰将这盘炒豆角放在桌子的边边。 其他人看着夏冰的动作,心中有疑惑,也未伸筷子,这盘豆角就孤孤单单的在一边。 小丫鬟收拾的时候,还觉得奇怪:“这豆角怎么没人吃啊?” “夏姑娘,厨房的王胖厨子求见。” “怎么了?” “夏姑娘,主子呢?” “主子已经歇下了。” “小的想确认一下,主子今晚有没有吃那道炒豆角?” “长公主的吃食都是你亲手做的,我记得没有炒豆角。”长公主吃的清淡,都是王胖厨子亲手做的,未敢让其他人触碰。 “谢天谢地,主子没事就好。”王胖厨子双手合十,心终于放下了。 “到底怎么了?” “外面有人肚子不舒服。” “晚饭后有人上吐下泻。” “尤其是一个小丫鬟,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夏冰一惊:“有人下毒?” “小的问过了,所有肚子不舒服的人都吃了炒豆角。” “尤其是那小丫鬟,炒豆角吃的最多。” 对这豆角,夏冰记忆犹新:“我记得,那炒豆角,是肖公子做的。” 好在伺候长公主的人,都幸免于难,其他人都感叹,夏冰有先见之明。 如果不是熟识肖子越,夏冰还以为,这小纨绔是谁派来谋害长公主的。 * 凤凰山庄·马厩 第二日,肖子越再到厨房的时候,被那王胖厨子赶了出来。 夏冰也找到正准备告状的肖子越:“肖公子,你还是去马厩吧。” “我在厨房待的好好的,怎么就发配我到马厩了?” 夏冰冷哼一声:你还待的好好的,我怕你再多待,我们都折在你手上了。 “肖公子,当时可是答应了,到了庄子,就要守庄子的规矩。” “肖公子不会是忘了吧?” 生怕夏冰在仙女姐姐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肖子越不得不低头:“不就是扫马厩吗?我去还不成。” 肖子越到了马厩,夏冰一日跑三回,看着马厩无事,这才放心。 隔了两日,夏冰再到马厩的时候,本来精神抖擞的马儿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马儿可是夏冰的宝贝:“这马怎么了?” “我看着好好的。” 夏冰气急:“好个屁,这马儿毛色黯淡无光,马儿的粪便软干,这马儿是生病了。” “这马儿吃的都是上好的草料,怎么就生病了?” “这草料,都是我亲自负责的。” “平日里,肖公子喂的什么?” “苜蓿配合着黍米,都是按照交待的草料喂养的。” “铡草前将草料认真挑选了吗?发霉的草料,清理出去了吗?” 肖子越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最近雨天,草料里肯定混合了发霉的草籽。”这马儿可是夏冰的心肝宝贝,看着马儿生病的样子,夏冰心疼坏了。 “赶紧请兽医来看一看。”夏冰深呼吸几口,好在今日不需要用马,补救还来得及。 “肖公子,很好,很好。”难得有情绪的人,提到肖子越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 夏冰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心慈手软了呢? 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该将肖子越抹脖子,做的干净利索,保证肖国公也查找不出证据,就没有后面这些麻烦事了。 自此,府里的人,看到肖子越都绕着走,生怕自己的小命被她霍霍了。 * 凤凰山庄·闯祸精 肖子越在厨房,凤凰山庄的人被她祸害了。 肖子越在马厩,马厩里的马也能被霍霍了。 这小纨绔就是一闯祸精,夏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肖子越了。 偏偏,这小纨绔,事事热情回应,事事不周全,事事给自己闯祸。 夏冰想着,让这人跟在花匠后面浇浇花,又怕那些开的鲜艳的花儿,被这人辣手摧花,摧残了。 于是,夏冰就让肖子越在凤凰山庄四处瞎溜达,只要不给自己闯祸就成。 这天,只见凤凰山庄一处偏僻的角落,冒着黑烟。 这黑烟,吓的庄子上的小丫鬟大喊道:“走水了。” “走水了。” “哪里走水了?” 小丫鬟指着那冒烟的方向:“那里冒烟了。” 夏冰顺着浓烟的方向,找到走水的地方。 凤凰山庄的角落里,点点星火,还有脸上被熏的一层黑灰的肖世子,张着满口大白牙:“夏姑娘是闻着烤鸡的味了?” 夏冰咬着牙:“肖公子这是?” “这些日子太寡淡了,想着法子逮了野鸡,解解馋。” 这人,要不是未来驸马。 这人,要不是护国公府的世子。 夏冰当场就将这人脑袋拧了下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这凤凰山庄,可是皇家圣地,有点差池,可是要掉脑袋的,一只烤鸡,就能连累所有人掉脑袋。 好在虚惊一场,只是,这走水终究将长公主都惊动了。 夏冰跪在了长公主面前:“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 “还请主子责罚。” 苏珺玥搀扶起夏冰,夏冰跟在自己身边多年,思虑周全,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么大的庄子,就你一个人,也是辛苦了。” 都是那闯祸精一再闯祸,苏珺玥想着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 “这肖世子,是该好好调教一番了。” 下一章预告:调教未来驸马 想看的,评论区留言,也可以多灌溉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19章 凤凰山庄·长公主的院子 “这肖世子,是该好好调教一番了。”苏珺玥揉了揉太阳穴。 长公主现在有点后悔了,将这小纨绔带在了身边。 不仅要负责肖子越的安危,还要为国公爷养崽,成年的崽,头疼。 “主子,真的可以调教吗?” “不管她未来,是不是长公主府的驸马,她都是护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的肖国公。” “将她调教好,省的她将来祸国殃民。” “我想肖国公,也会对你感激不尽。” “是,主子。”夏冰想着,肖子越的名字,还在皇帝赐婚的圣旨上,还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驸马的人。 万一日后这小纨绔给主子招惹了祸端,连累的可不仅仅是护国公府,还有长公主。 夏冰想起庄子上住着几位教习姑姑:“主子,庄子里住着几个教习姑姑。” “属下,可以请教习姑姑调教肖世子吗?” “请教习嬷嬷教导也好。”这些教习嬷嬷是母后的人,也是年幼时教习过自己的教习嬷嬷。 夏冰出去了,苏珺玥看着长公主府呈上来的消息,除了小皇帝,没有人知道自己来到这凤凰山庄,自己只是称病告假了几日,朝里的那帮老臣就当自己死了一般,那帮老臣又开始上蹿下跳。 递折子修缮皇陵,递折子增加老百姓的苛捐杂税。 甚至有大胆的递折子提议小皇帝先行行冠礼,这帮老奸巨猾的文臣,惯是会咬文嚼字,在朝堂上掀起事端。 苏珺玥不知道,这折子里,有哪些是小皇帝的意思? 真当国库里,会自动长出真金白银一般,就让这些不死心的大臣多蹦跶几天。 看着冬雨递来的消息,骆小将军上门求见,面对那熟悉的名字,苏珺玥有些恍惚。 可能自己的青梅,还停留在自己是那温温柔柔的坤泽印象里。 可惜,苏珺玥明白,三年多的时间,两人成长了,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这些年,苏珺玥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当时为了苏珺珏坐稳那龙椅,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 骆青川的手上,同样沾染了鲜血,不同的是,骆青川面对的是入侵外敌。 苏珺玥不仅面对的是外敌,还有宁朝的朝臣,甚至还有母后家外戚。 * 凤凰山庄·肖子越的院子 在进那小纨绔院子前,夏冰将那四位教习姑姑请来了,四位教习姑姑,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得了先皇、先皇后的恩宠,先皇、先皇后仙逝后,长公主将四位教习嬷嬷安置在这凤凰山庄养老,远离了宫里的是是非非。 “安姑姑、顺姑姑、合姑姑、美姑姑好。” 庄子上的其他人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四位教习嬷嬷可是看着长公主长大的。 “夏姑娘,主子有事吩咐吗?” “姑姑,吩咐不敢,主子想请几位教习姑姑教导一个人,庄子上的肖公子。” “夏姑娘,是按照进宫的规矩教习吗?” “什么都教吗?” “什么都教。” 教习姑姑怕夏冰不懂什么都教的意思,直接把话挑明:“如闺房之乐?” 夏冰也不藏着:“教,就按照驸马的规矩,教习吧。”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长公主选驸马,自然也传到了凤凰山庄。 四位教习嬷嬷对视了一眼,都是懂规矩的人,不再追问:“夏姑娘放心吧,保证让主子满意。” “那就劳烦四位姑姑了。” “夏姑娘辛苦了。” 这些人,呆在凤凰山庄,都是长公主的操劳,自然懂感恩。 “只是主子,在这庄子上待的时间,怕是不多。” “还要劳烦几位姑姑,时间紧,任务重。” “麻烦夏姑娘,转告主子。” “这些年,主子对我们几个老奴,恩宠有加。” “老奴无以回报,定会将那肖公子教导的守规矩、懂礼节。” “好好好,那就劳烦几位姑姑了。” 夏日,天还未亮,肖子越就被教习姑姑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肖子越穿着单薄的中衣,歪歪垮垮的穿着,看着突然站在自己房里的几人,吓的双手抱肩。 肖子越知道自己生的一副好皮囊,眼前的情况,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那几位教习姑姑是第一次见肖子越,倒是听说这位闯祸精的事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长了一副好面孔,只是坐没坐相,站没站像,四位教习姑姑不由皱了皱眉头,是该好好调教调教一番。 不理会肖子越的反应,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摊开的书。 肖子越看着这几人带着的书:《夫诫》、《夫训》、《夫德》、《夫范》。 肖子越看着这厚厚的几本书,脑袋瓜子嗡嗡疼,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应该是《妇诫》、《妇训》、《妇德》、《妇范》吗? 肖子越将春樱喊道一边:“夏姑娘,这是?” “肖公子,这四为是教习姑姑,自然是来教导肖公子的。” “我来庄子只是讨个差事,混个饱饭吃。” “怎么还要学这些礼仪?” “肖公子,要不我们来算算账?” “您在厨房,害的庄子里的人上吐下泻,医药费,误工费,该如何算?” “您在马厩里,将那马儿喂的病怏怏的,请的兽医,这账该如何算?” “您差点让整个庄子走水,这损失有该如何算?” “不知道,肖公子以为,如何才能赔上这庄子上的损失。” “我是乾元啊,那些该是坤泽该学的吧?” “肖公子此言差矣。” “长安城里爱慕我家主子的乾元千千万万。” “能入我家主子眼的,那必是乾元中的翘楚。” 仙女姐姐就是肖子越的命门,夏冰拿捏的死死,肖子越不住点头:“我学,我学。” 肖子越薄唇紧抿,攥着拳头,看来是忍着怒火,满脸的不甘心。 “我家主子,可是从小就受这几位教习姑姑的教导。” “主子对这几位教习姑姑,可是尊重有加。” 夏冰的几句话,就将肖子越拿捏的死死。 咬着后槽牙:“我心甘情愿的学,还不成吗?” 夏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四位教习姑姑了。”夏冰将这位闯祸精交给四位教习姑姑,就忙其他去了。 这段时间,眼睛都盯在这闯祸精身上,其他事情都耽误了,事情积压了不少。 “四位教习姑姑好。” “肖公子,唤我安姑姑吧,我负责教习《夫诫》” “肖公子,唤我顺姑姑吧,我负责教习《夫训》” “肖公子,唤我合姑姑吧,我负责教习《夫德》” “肖公子,唤我美姑姑吧,我负责教习《夫范》” 四位教习姑姑手上的戒尺,可不是摆设。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 “身为乾元,为人夫君,自然要守夫德……” “啪” “啪” “啪” 啪啪啪,戒尺如雨点一般,坐在肖子越的肩膀、腰身、背上,甚至是屁股上。 肖子越连连求饶:“姑姑,姑姑,轻点,轻点。” 在这戒尺的威慑下,肖子越学的认真,也学的快。 四位教习姑姑勉勉强强的给她打个及格。 隔了几日,教习姑姑拿出厚厚的一摞册子,看着很是精致。 “还有额外要学的?” “身为夫君,自然要让妻子身心愉悦。” “这侍寝的第一点,就是要脱的干干净净。” “几位姑姑,我还是穿着衣服吧。” 果然是大户人家,这册子可是比自己私藏的更精致。 没想到还有这些,这可能这是肖子越唯一想学的内容了。 “教习姑姑,我可以自己看,自己学。” “肖公子,这可不能害羞。” “那穿着中衣,总可以吧。” 偶尔夏冰会过来看一眼,肖子越再也没有了往日嚣张的模样。 “去隔壁看一眼。” 苏珺玥远远的看着,肖子越饱受摧残,身姿挺拔,倒是有几分肖世子的模样。 模样还是那副模样,又好像换了一个人。 苏珺玥忽然有些不忍了,看到这人的几次,这人站在阳光下,眉眼间的恣意、潇洒,才是少年本该有的模样。 原本萎靡不振的人,在看到仙女姐姐的第一眼,就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比这初夏的太阳还耀眼。 * 凤凰山庄·长公主的院子 “这是什么声音?” “可能是肖公子在学习吧。” 隔壁啪啪啪戒尺声音消失的时候,有一只纸鸢飞了进来,飞进了苏珺玥院子,落在苏珺玥面前。 那纸鸢很丑,可以说是苏珺玥见过的最丑的纸鸢。 苏珺玥弯腰捡起这纸鸢,那纸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苏珺玥抬头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蓝蓝的天,像洗涤过的蔚蓝,抑郁的心情,开朗了起来,这小纨绔,倒是哄人的好手,怪不得成为“最受欢迎的龙舟舵手”。 苏珺玥听到隔壁传来一声疑问:“她不累吗?” 苏珺玥想,她问的好像是自己吧,好像没有人问过她累不累。 苏珺玥拿着那纸鸢,这人是在哄自己开心? 苏珺玥看着丑丑的纸鸢,唇边扬起一抹笑。 夏冰看着长公主难得的露出的笑脸,想着教习姑姑果然教导有方,这人学着哄长公主开心,也算是有点用处了。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出自宋代周邦彦的《鹤冲天·梅雨霁》 下一章预告:雨露期纠缠的信香 下一章更新时间预计是星期六(11月18日),入V,万字更新。 老规矩:入V当天,所有留言均会掉落红包。 感谢所有人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0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1章 第21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2章 第22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3章 第23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4章 第24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5章 第25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7章 第27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8章 第 28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9章 第 29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0章 第30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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