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 第184章 残部首领亡·冰剑封喉 我撑着床沿站起来,嘴里那口血终究咽了下去。残部首领狞笑着扑来,刀锋带起的风刮得脸颊生疼。我抬手格挡,冰剑与长刀相撞,震得整条手臂发麻。 他动作比刚才更快了。禁术催动后,他的身形几乎看不清。一刀劈向我的左肩,我勉强侧身,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留下浅痕。我没有退路,只能迎上去。 三步之内,我连出三剑。第一剑逼他收刀回防,第二剑压低他的重心,第三剑直取咽喉。他低头躲过,但还是被削去一缕发丝。就在他抬头瞬间,我将最后一丝寒气灌入冰剑,剑身泛起一层霜光。 “二十年前,你师父就该死!”他突然吼出这句话。 我心头一震,剑势微滞。原来是他。当年夜闯太乙观炼丹房的人,就是他。那晚火光冲天,师父的亲信倒在血泊中,医案被篡改,真相被掩埋。而眼前这个人,亲手做了这一切。 可我现在不能想这些。 我压下翻涌的情绪,假装脚步不稳,身子一歪。他以为有机可乘,立刻扑上来,刀锋直指我的心口。就在他跃起的刹那,我把冰剑狠狠插进地面那道裂开的主晶缝隙里。 寒脉炸开。 整间寝殿瞬间结了一层薄冰,冰雾从地缝中喷涌而出,缠住他的右腿。他低头一看,小腿已被冻实。但他用力一挣,硬是撕裂了皮肉,脱了出来。 他没发现,真正的杀招不在这里。 我早把最后一点寒气埋进了地面晶隙。当他再次冲来时,脚下冰层猛然爆裂,数根尖锐冰刺自下而上贯穿他的咽喉。 他猛地停住,双眼瞪大,嘴里涌出血沫。手指颤抖着指向我,嘴唇动了动:“你……也会……一样……” 话没说完,身体轰然倒地。双目未闭,像是还盯着我。 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割肺。我扶住柱子,才没有跪下去。 金步摇还在空中旋转,火髓石射出的光柱仍未消散。梁柱间的凤纹仍在游走,灵汐的身体浮在半空,皮肤下的纹路已经蔓延到指尖。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唇角不断渗血。 我踉跄几步冲过去,却被一股热浪掀退。归元阵还没稳定,贸然靠近会引发反噬。我咬破舌尖,用疼痛逼自己清醒。 从袖子里取出最后三枚镇魂冰晶,我按北斗方位嵌进地面。每放一枚,寒气就扩散一分。光芒渐渐收敛,凤纹的流动也慢了下来。 灵汐缓缓落下,倒在床榻边缘。我扑过去扶住她肩膀,她睁了睁眼,轻轻咳了一声。一口黑血喷出来,滴在碎裂的火髓石上,发出轻微的“嗤”声。 我立刻甩出一块冰晶,凝成手帕,擦去她唇边的血。她的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外面还在下雨。雨点打在窗棂上,声音很轻。寝殿里的赤光已经褪去,只剩下几缕残月照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她闭着眼,呼吸很浅。我知道她还活着,但也知道,这命是拿血脉逆流换来的。 残部首领死了。二十年前的仇,今天算是了了。可我心里没有轻松。他临死前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也会……一样”。 我不信。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远处传来一声闷雷,震动了整个宫殿。 忽然,灵汐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低下头,发现她的眼皮在颤。她想睁开,却使不上力。我凑近了些,听见她极轻地说了两个字:“别走。” 我没动,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她说完这句话,又昏过去了。呼吸比刚才更弱了。 我转身看向地上那具尸体。残部首领仰面躺着,脖子上的冰刺还未融化。他的眼睛还睁着,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我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皮。 然后我回到床边,从怀里掏出师父留下的手札。翻开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小字:“火髓草与冰魄散同用,三月内必现凤纹,然施术者血脉逆流而亡。” 时间到了。 我早该想到的。灵汐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她不是被迫,而是选择了这条路。为了守住什么,为了不让某些人得逞,她用自己的命换了这场仪式的完成。 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承担。 我撕下衣角,把火髓石的碎片包起来,放进贴身的暗袋。又将三枚未用尽的冰晶重新收好,插进袖中。 刚做完这些,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立刻站起身,挡在床前。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探进来。是太医院正。他看见屋里的情形,脸色变了变,快步走进来。 “公主她……”他声音发抖。 “先救人。”我说。 他点头,赶紧上前查看灵汐的情况。我把位置让开,退到角落。寒毒开始往四肢蔓延,手指僵得几乎握不住匕首。 太医院正翻开灵汐的眼皮看了看,又搭了脉,眉头越皱越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血脉已经开始逆流。”他说,“若不及时压制,半个时辰内就会心脉衰竭。” “有办法吗?”我问。 “只有一种。”他抬头看我,“用寒毒之气暂时封住她的心脉运行路径,延缓逆流速度。但这需要施术者自身寒毒足够深,且能精准控制寒气走向。” 我明白了。 他是在说我的体质。 我走上前,拉开左腕的袖子。皮肤下泛着淡淡的青灰色,那是冰魄散多年侵蚀的痕迹。我把手伸过去:“动手吧。” 他犹豫了一下:“这过程极痛,而且一旦开始,你就不能再调动真气,否则寒气会失控反噬。” “我知道。”我说,“开始。” 他点点头,取出一根银针,蘸了药水,刺入我手腕上的穴道。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络冲进体内,我咬住牙关,没有出声。 银针另一端连着一根细线,接入灵汐的手心。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寒气正一点点渡过去,填进她断裂的脉络中。 痛感越来越强,像是有人拿刀在骨头缝里刮。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太医院正一直在调整银针角度。灵汐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 我不知道能撑多久。 但我必须撑下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 我低头看着两人相连的手,寒气在细线上流动,像一条看不见的河。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血脉逆流证·公主垂危 我靠在墙边,手还搭在那根连着银针的细线上。寒气顺着经络被抽走,四肢越来越冷,像是浸在冰水里。太医院正站在床前,手指搭在灵汐腕上,眉头越皱越紧。 “还有多久?”我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他没抬头,“半个时辰。心脉一断,救不回来了。” 我没有动。脑子里只回响着师父手札上的字——“血脉逆流而亡”。不是假的,不是可能,是必死。可她还是做了,一步没退地走到了这一步。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从袖中抽出匕首划了一道。血渗出来,泛着青灰,那是多年寒毒侵蚀的颜色。我把伤口按在银针连接的细线上,想看看能不能替她撑一会儿。 太医院正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别!寒毒与火命相冲,你的血进去,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我甩开他的手,“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摇头,“古法记载,唯有火命心头血能压住逆流。但这血必须来自至亲至爱之人,否则无效。” “至亲至爱?”我盯着他,“是血缘,还是心意?” 他迟疑了一下,“都算。但最重要的是两人之间有没有共鸣。那种牵动魂魄的感应,骗不了人。” 我没再问。转身走到床边,低头看灵汐的脸。她闭着眼,唇色发紫,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可我记得,每次我寒毒发作,她都会出现。有时是一碗药,有时只是一枚丹丸,从不曾错过一次。宴会上猫眼映出的身影,金步摇下悄然闪过的凤纹,还有她挡在我面前吃下毒糕的那一刻——她早就准备好了。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 “你到底图什么?”我低声说。 太医院正站在我身后,没再说话。他知道我说不出口的事。我也知道他在怕什么。这种事超出了医术的范围,是命理,是宿命,是凡人不该碰的东西。 但我已经顾不得了。 我从怀里取出师父的手札,翻到最后一页。那行小字还在:“火髓草与冰魄散同用,三月内必现凤纹,然施术者血脉逆流而亡。”下面还有一句批注,之前没注意:“唯以心头血相融,可逆命格一线。” 我盯着那句话,心跳加快。 “你说心头血必须是至亲至爱……”我回头看他,“如果我能让她的心跳慢下来,争取一点时间,是不是就能试?” 他脸色变了,“你要用自己的血去换?不可能!你是寒毒之体,她的命是火命,两股气息撞在一起,当场就会爆裂。” “但如果我能控制?”我说,“如果我能把寒毒压到最低,只送血进去,不送毒?” “你怎么控制?你现在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我没理他。伸手解开外袍,露出左臂。皮肤下的青灰色已经蔓延到肩头,那是寒毒深入经脉的征兆。我咬牙,用匕首割开一道口子,让血滴在地上。血珠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嗤”声,像雪落在热石上。 我屏住呼吸,调动体内最后一丝真气,将寒毒逼向丹田。疼得眼前发黑,但我没停。一遍又一遍,直到手臂上的青灰淡了些许。 太医院正看着我,嘴唇都在抖,“你疯了!这样强行压制,你会经脉尽断!” “不会。”我说,“我撑得住。” 我站起来,走到床前。灵汐的脸更白了,额角浮现出细密的血丝,那是血脉开始倒流的迹象。我伸手抚过她的额头,轻声说:“你不该一个人扛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我一怔,低头看她。她的眼皮在颤,像是在努力睁开。我靠近了些,听见她极轻地说了一句:“你可知……为何每次你寒毒发作,我都能及时送来火髓丹?”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又昏过去了。 我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太医院正退到角落,双手抱胸,低着头不敢看我。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也明白。她不是偶然出现的,她是感应到的。那种牵动魂魄的联系,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有。 我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还未凝固的血。如果真是那样……如果她真的是…… 我不敢往下想。可有些事,已经藏不住了。 我握紧匕首,深吸一口气。寒毒在体内翻腾,但我不能再等。我抬起手,对准自己的心口。只要一刀下去,血就能流出来。只要我的血够热,够真,也许就能压住她的逆流。 “沈姑娘!”太医院正突然喊了一声,“你想清楚!这一刀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没有看他。 我只是盯着灵汐苍白的脸,听着她微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像是随时会断。 我举起匕首,刀尖对准胸口。 门外风声呼啸,雨还在下。烛火晃了一下,映在墙上的人影剧烈摇动。我的手稳着,没有抖。 刀尖刺破衣料,触到皮肤的一瞬,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然后,我用力压了下去——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心头血相融·凤命终解 刀尖刺破皮肤的瞬间,血涌了出来。 我没有迟疑,用力将匕首往里一送。心口像是被火烫过,疼得我眼前发黑,但手没有松。血顺着银针细线流进火髓石,一滴一滴,发出轻微的“嗒”声。 火髓石开始震动。 原本暗沉的石头表面泛起赤金色的波纹,像是有东西在下面游动。凤纹从石面浮起,在空中凝成虚影,盘旋一圈后猛地炸开,光芒洒满整个寝殿。烛火扭曲变形,火焰拉长成一只展翅的凤凰,扑闪着掠过房梁。 太医院正退到墙角,背靠着柱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咬牙撑住身体,膝盖已经发软。寒毒在体内翻腾,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但我不能倒。我把左手按在伤口上,把血往灵汐的方向引。她的唇是紫的,呼吸几乎感觉不到。我把沾了血的手指贴上她嘴唇,低声说:“你说过……你会感应到我。现在,换我来接住你。” 她没反应。 凤纹在空中飘着,迟迟不落。金光忽明忽暗,像是在等什么。 我抬起右手,又割了一道口子。血流得更快了。胸口的伤已经开始发麻,冷意顺着经脉往上爬。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可灵汐还是没有醒。 “你不是一个人扛命的。”我靠在床沿,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也在这里。” 话刚说完,她的眼皮动了一下。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落在枕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空中的金凤忽然长鸣一声,俯冲而下,绕着我们盘旋三周,最后撞进火髓石里。石头轰然爆裂,碎片四散落地,却没有一点声响。一道金环从地面升起,笼罩住床榻。我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脚底冲上来,撞进心口,和寒毒狠狠对上。 我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 但灵汐的脸色变了。她嘴唇有了颜色,胸口也开始起伏。我伸手探她鼻息,比刚才稳了许多。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子变得透明起来。 我愣住,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指尖却穿了过去。她像是要化成光,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 “不。”我踉跄着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她的身体很轻,像抓不住的烟。我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声音发抖:“你说过会送我火髓丹……还有好多次,我都记得。你不能走。” 她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原来凤命终局,是替身成空。”她说。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想去懂。我只知道,如果她走了,我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收紧手臂,死死抱住她。哪怕她变成光,我也要抓着。寒毒已经蔓延到喉咙,说话都费力,但我还是挤出几个字:“不准带走……没说完的话。” 金凤的鸣叫再次响起。 这一次,它没有飞走。它从火髓石的残骸中升起,展开巨大的光翼,将我们完全裹住。光太强了,我看不清东西,只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她的体温一点点回来,身体不再透明。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和她的重叠在一起。 然后,那股热流又来了。 它从金凤的光翼渗入我的身体,沿着经脉直奔心口。寒毒被逼退,像是冰遇到火,迅速融化。我感觉到旧伤处一阵灼痛,低头看去,心口的伤口正在愈合。青灰色的痕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色的纹路,像是一只收拢翅膀的凤,静静伏在那里。 凤命改写了。 我不再是那个靠压制寒毒活命的人。也不是谁的药引,谁的棋子。我是沈清辞,是能自己握住命的人。 光慢慢弱了下来。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抱着灵汐。她闭着眼,呼吸平稳,脸色恢复了红润。她的手搭在我臂上,温热的,真实的。 太医院正跪在地上,头低着,双手扶地,一句话都没说。 我慢慢松开手,想站起来,腿却一软。刚迈出一步,脚下踩到一块火髓石的碎片。它已经没了光泽,像普通的石头一样灰暗。 我低头看着它,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火髓石碎了,凤纹不再现世。因为它已经不在外物上了。它进了我的身体,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不再疼了。金凤的纹路贴着皮肤,像是生来就属于我。 窗外雨停了。 月光照进来,落在灵汐脸上。她睫毛颤了颤,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这次,我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她的温度。 “你听到了吗?”我轻声说,“我也能感应到你。” 她没睁眼,但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 我坐回床边,靠着柱子, exhaustion 让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心里是稳的。这一晚,我失去了很多,也拿回了很多。 寒毒压下去了,凤命解了,人也留下了。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朝堂、师门、将军府的旧账,这些事都还在等着我。但现在,我不想管。 我只想守着这一刻。 守着这个曾一次次出现在我寒毒发作时的人。 她终于不用再为我送药了。 因为我会一直在。 我闭上眼,耳边只剩下她均匀的呼吸声。 忽然,她手指动了一下,反手握住了我的。 我没睁眼,也没动。 只是轻轻回握。 她的手很暖。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朝堂风云变·新党崛起 我睁开眼,天光已经亮了。 灵汐的手还握在我掌心里,温热的,没松开。她呼吸平稳,脸色不再发青,像是睡熟了。我动了动手指,试着抽出手,她指尖轻轻一收,又攥紧了些。我没再挣,只把目光落在窗外。 雨停了,檐角滴水声断断续续。宫人还没来,殿内静得能听见铜漏走动的声音。 我慢慢坐直身子,心口那道金纹隐隐发烫,像是有东西在皮下流动。寒毒没了,但身体还是虚的,每动一下都像踩在棉花上。我扶着床沿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咬了咬牙,撑住柱子,一步步往外走。 太医院正跪在角落,头都没抬。我没理他,走到门口,外头守着的侍卫立刻低头行礼。 “备轿。”我说,“去金銮殿。” 半个时辰后,我站在了大殿门口。 紫宸殿的门开着,里头站满了人。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议论声嗡嗡作响。有人抬头看见我,话音一顿,随即低下头去。我抬脚跨过门槛,靴底敲在青石上,声音不大,但整个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走得不快,每一步都稳着劲。龙椅空着,上面盖着明黄锦缎。御案上堆着奏折,压着一支玉笔。没人敢坐,也没人敢动。 我走到丹陛前,停下。 “陛下昨夜传我入宫。”我开口,声音比自己想的要稳,“病中亲授口谕,命我监国,代行朝政。” 没人应声。 我抬起手,指尖划破皮肤,一滴血落下来。冰气从掌心涌出,裹着血珠凝成一片薄晶,字迹浮现—— “着驸马沈清辞监国,代行朝政。” 冰诏悬在空中,寒光映着殿顶的蟠龙,照得满堂生冷。 有人大声咳嗽,是户部尚书。他低着头,袖子微微抖。 “臣有疑。”一个声音从右列传出。 我转头看去。新党首领站了出来,红袍玉带,帽顶镶着一颗明珠。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冷:“陛下病重多日,连太医都不得近身,驸马如何得此口谕?区区女流,又无宗室血脉,凭什么执掌国柄?” 他话音一落,身后七八人跟着出列,齐声道:“请驸马示诏!” 我站着没动。 大殿里风穿堂而过,吹起衣角。我感觉到心口那道金纹又烫了一下,像是提醒我别倒下。 我慢慢抬起左手,按在龙椅扶手上。 冰气顺着掌心渗进去,沿着木纹蔓延。咔嚓一声,整张御座结了一层霜,扶手上的雕龙覆满寒冰,连椅背都冻得发青。殿内温度骤降,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新党首领脸色变了。 我没看他,只缓缓开口:“这诏书,是陛下用最后一口气说的。你们要原件?那我现在就剖开胸膛,把那句话念给你们听。” 他猛地抬头。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你信不信?”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忽然转身,袖中一道寒光闪过。冰针离手而出,速度快得看不清轨迹,钉在他头顶官帽正中。帽珠炸裂,碎片落地。 他僵在原地,帽子歪了半边,额前一缕发垂下来。 “本宫今日不动你,是念你还有同僚之体。”我声音不高,“三日后,六部奏折皆送监国府。凡有异动者,以谋逆论处。若再质疑圣谕——” 我顿了顿,看着他。 “下一次,钉的是舌头。” 满殿死寂。 有人低头,有人避开视线,连保皇派的老臣都不敢吭声。新党那几人慢慢退回队列,脚步发虚。 我走上丹陛,站在龙椅侧前方。这里能看到每一个人的脸。 “即日起,朝会由监国主理。”我说,“陛下尚在养疾,若有妄传死讯、煽动动荡者,杀无赦。” 说完,我抬起手,冰晶在掌心旋转,迅速拉长成一面镜墙。镜面泛起波纹,显出皇帝卧榻的画面——他躺在寝宫床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眉头微皱,正在批阅。 这是昨夜我用冰镜术复现的场景。 “你们说陛下已崩?”我冷冷扫视全场,“那这个人是谁?” 众人震惊,不少人直接跪了下去。 新党首领站在原地没动,脸色铁青。他盯着那面镜子,眼神阴沉,像是要把那影像烧出个洞来。 我没再看他。 镜墙缓缓消散,化作细雪飘落,落地即融。我站在丹陛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终于能喘口气。 身体还是累,心口那道金纹一直在跳。我知道这只是开始。这些人不会服我,尤其是他。 但我必须站在这里。 我抬手抚了抚袖口,那里还沾着一点干掉的血迹。不是我的,是火髓石碎裂时溅到的。我低头看了一眼,没擦。 这时,新党首领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回避。 他对我说:“驸马监国,总得有个名分。您如今是将军府嫡女,又是驸马,身份混乱,如何服众?” 我冷笑:“我姓沈,名清辞。将军府的女儿,太乙真人的弟子,先帝钦点的状元,今上亲封的驸马。你说我身份混乱?” 他眯了眯眼:“可您终究是女子。女子临朝,自古未有。” 我往前一步,站到台阶边缘。 “那你告诉我。”我问他,“二十年前,太乙观被围那一夜,是谁替师父挡下三箭,拖着断腿爬回观中报信?是我。去年冬,北境军报十万火急,是谁连夜拟出七道调令,守住三州防线?是我。昨夜,是谁拼着心脉断裂,救下火命公主,保住凤纹传承?还是我。” 我盯着他:“你说我没有名分?那你说,谁该有?”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转身,不再看他。 “退朝。”我说。 没人动。 我重复了一遍:“退——朝。” 这一次,有人开始跪拜行礼。接着是一个,两个,三个……到最后,满殿文武齐刷刷伏地。 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低头。 忽然,心口一阵刺痛。 不是寒毒,是那道金纹在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抬手按住胸口,指尖触到皮肤下的纹路,它比刚才更烫了。 我抬起头,望向殿外。 天空阴沉,云层压得很低。远处传来闷雷声,像是风暴要来了。 我站在龙柱旁,影子被光线拉得很长。 冰晶残屑还在地上闪着光,像撒了一地的星子。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暗桩现踪迹·冰链擒拿 我站在丹陛之上,心口那道金纹还在跳动,像有东西在皮下缓缓游走。紫宸殿的门敞着,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案前烛火一斜,映出我半边脸的影子。 我没有回寝殿。 “去户部取最新账册。”我对身侧暗卫低声道,“要边关军饷那一笔的明细。” 半个时辰后,账册送到了监国府偏厅。我坐在案后,指尖触到纸页边缘时,察觉不对。墨色深浅不一,折痕也有错位,像是被人换过又重新装订。这种手法很隐蔽,若非用过玄门辨伪术的人,很难发现。 我闭了闭眼,将残存的寒气引至指尖。霜气渗入纸面,刹那间,几处数字旁浮现出淡蓝色的符号线条。那些线条交错成图,勾勒出一笔十万两白银的流向,终点标着“冰魄散采办”四个小字。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冰魄散是我中的毒,需以火命心头血化解。此药早已禁制,宫中无存,市面上更不可能流通。这笔银子根本不是用来买药,而是被人挪作他用,还特意留下这个标记——是冲着我来的。 这是旧党暗桩传递消息的方式。他们知道我能感知寒系痕迹,故意用这种方式挑衅,也可能是想试探我是否已恢复。 我放下账册,对外传令:“召户部右侍郎张大人,即刻来对账,就说陛下病中牵挂边军粮秣。”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张大人走入偏厅,身穿青袍官服,头戴乌纱,神色如常。他向我行礼,动作规矩,但袖口微微发颤,泄露了紧张。 “驸马召我,可是户部出了差错?”他问。 我没答话,只把账册推到他面前,手指点在那行带蓝纹的记录上:“这十万两,为何记作冰魄散采办?” 他瞳孔猛地一缩,手腕瞬间僵住。 下一瞬,他转身欲退。 我冷喝一声:“拿下!” 右手翻出,掌心寒气暴涌,一条由冰晶凝成的锁链破袖而出,如蛇疾射,缠上他的脖颈与双腕。冰链收紧,将他狠狠掼倒在地,发出沉闷响声。寒气顺着经脉侵入体内,冻结气血,让他无法运力挣脱。 他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声,脸色涨红。 我俯视着他:“本宫三日前说过,六部奏折皆送监国府。你却等不及了,私自改动账目,挪用军饷。边关将士吃不上粮,穿不上衣,你在京中替人掩护贪墨,可想过后果?” 他挣扎着抬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沈清辞……你以为你能坐稳这个位置?你不过是个女人,靠装神弄鬼唬人罢了。你师父太乙真人是怎么死的?你不查真凶,反倒在这里抓我这种小角色?” 我眼神一冷。 他还要开口,我抬手甩出一道冰针,精准刺入他哑穴。声音戛然而止。 “你提我师父,不配。”我声音很轻,“我师妹如何,也轮不到你置喙。” 他说完“师妹”二字时,我呼吸顿了一下。那两个字像根细针,扎进心里。但我没让情绪外露,只是弯腰从他怀中搜出一块折叠的密函残页。火漆封印已被撕开,只剩半块红痕,纸上写着“城南驿”与“戌时交接”几个字,其余内容残缺。 这是联络点。 我将纸页收起,命人:“押入天牢冰室,严加看管,不得让他与任何人接触。” 两名暗卫上前,架起张大人往外走。他双眼通红,嘴不能言,只能瞪着我,目光怨毒。 厅内重归寂静。 我坐在案前,看着桌上摊开的账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那行蓝纹。这笔钱背后牵连的不只是军饷问题,更是整个地下联络网的开端。他们敢动边关粮草,就说明已有底气对抗监国令。而那个下令的人,必然还在朝中。 正想着,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暗卫统领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报:“属下刚收到的消息,苏姑娘已于昨夜入京,现藏身城南慈恩寺。” 我指尖一顿。 她真的来了。 我没有立刻追问细节,也没有起身,只是缓缓合上账册,放在一边。窗外阴云压顶,雷声隐隐滚过天际。 “盯紧她。”我说,“不得惊扰,也不准她离开视线。” “是。” 他退下后,我独自坐在案前,提笔批阅奏折。墨迹落在纸上,一笔一划都写得很稳。外面风雨将至,檐角铁马轻响,但我没有抬头。 我知道她回来不会只是为了避世。她是冲着我来的。或许是为了当年太乙观那一夜的事,或许是为了如今我身为驸马的身份,又或许,她已经知道了灵汐公主的事。 可我现在不能见她。 我必须先把这只伸向军饷的手斩断。 笔尖顿住,我在一份调拨令上画下朱批。明日午时,户部需重新提交完整账目,若有遗漏,主官革职查办。 刚放下笔,心口那道金纹忽然又跳了一下。 比之前更烫。 我抬手按住胸口,感受到皮肤下的纹路微微凸起,像是在预警什么。这不是寒毒复发,而是某种感应——就像当初在终南山,师父说凤命之人能彼此牵引。 她就在城里。 而且,她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雨还没落下来,空气沉闷。远处宫墙轮廓模糊,慈恩寺的方向被乌云遮住。 我盯着那片天空,久久未动。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一名暗卫冲进院中,跪地禀报:“启禀监国,城南驿今晨发现一处废弃仓库,内有大量空箱,箱底残留火髓粉痕迹,疑似曾储存违禁药材。现场无人,但地上留有一枚玉佩——是太乙观弟子佩饰。” 我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手中托着的那枚玉佩上。 青白玉雕成,边缘磨损严重,背面刻着一个“鸾”字。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假诏传天下·冰镜证伪 我盯着暗卫托在手中的玉佩,青白玉上的“鸾”字被晨光映得发亮。那枚玉佩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人长久贴身携带。心口的金纹又跳了一下,比先前更烫,像有热流在皮下窜动。 我没有伸手去接。 “收好。”我说,“不得外传。” 话音未落,殿外急促脚步逼近。一名内侍跪在门槛外,声音发颤:“启禀监国,宫门……宫门外张贴黄帛诏书,说是陛下已于昨夜子时驾崩!百官已有人换孝服,正要入殿举哀——” 我抬眼看向紫宸殿方向。 风从廊下穿过,吹动檐角铜铃。我知道,他们终于动手了。 昨夜张大人落网,今日便抛出假诏,这是要逼我当众失势。若我不出现,群臣信以为真,朝局立时崩塌;若我现身辩驳,无凭无据,只会被视为垂死挣扎。 我转身就走。 玄色监国披风在身后扬起,两名暗卫紧随其后。沿途宫人纷纷避让,无人敢抬头。我一路直入紫宸殿,推开殿门时,满殿喧哗扑面而来。 数十名官员立于阶下,有人已着素服,手持白巾。新党阵营站成一列,为首的男子身穿紫袍,腰束玉带,面容冷峻。他站在人群前方,手中捧着一卷黄帛,正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体弱久病,气数已尽,特传位于皇侄李愃,命礼部筹备大行皇帝丧仪……” 我站在丹陛之下,没有出声。 他念完,将黄帛展开,悬于空中,供众人查验。纸面印有御玺红印,笔迹也仿得极像皇帝亲书。几名老臣低头垂泪,更有甚者已跪地叩首。 我缓步走上丹陛。 每一步都踩在寂静的缝隙里。大殿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诸位。”我开口,声音不高,“可曾亲眼见陛下咽气?” 无人应答。 我继续说:“既未亲见,何以知生死?一张黄纸,一方伪印,就能定一国之主的存亡?” 新党首领冷笑一声:“沈清辞,你身为驸马,私揽朝权,本就悖逆纲常。如今陛下驾崩,你竟还在此妖言惑众,是想篡改遗诏不成?” 我看着他。 这就是幕后那只手了。藏了这么久,终于亲自下场。 我没有争辩,只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寒气自经脉涌出,顺着指尖流淌。霜华蔓延,在空中凝成一片剔透冰晶。那冰晶不断延展、变宽,最终化作一面通体透明的镜面,悬于大殿中央。 群臣惊呼后退。 镜中画面缓缓浮现——御书房内烛火未熄,皇帝端坐案前,手持朱笔,在奏折上写下“准”字。时间标在右下角:昨夜三更二刻。他抬袖擦汗的动作,龙袍袖口的金线纹路,连案头茶盏升起的热气,都清晰可见。 我指着镜中影像:“此为昨夜三更所录。陛下批阅奏章至丑时方歇。你们口中的‘驾崩’,发生在子时。若真已死,如何还能起身写字?” 大殿死寂。 有人低头不语,有人脸色发白。那紫袍男子猛地后退半步,随即强作镇定:“雕虫小技!不过是你用邪术伪造的幻象!谁能证明这不是你事先准备的把戏?” “你质疑冰镜?”我转头看他,“那你可敢上前细看?看看这影像里的笔迹,是不是陛下惯用的提锋收尾?看看那茶盏,是不是内务府去年进贡的青瓷双耳杯?” 他嘴唇微动,没说话。 我一步步走向他:“你说我妖言惑众。那你告诉我,这张假诏是谁写的?御玺从何而来?你为何能在第一时间拿到诏书并公之于众?你与户部右侍郎张大人,是否同属一人麾下?” 他猛然拔剑。 寒光一闪,直取我咽喉。 我侧身避过,左手翻出,掌心寒气暴涌。一条冰链破袖而出,如银蛇腾空,瞬间缠上他的脖颈。我用力一拽,他整个人被狠狠掼倒在地,额头撞上石砖,发出闷响。 我踩住他持剑的手腕,俯视着他:“伪造诏书,动摇国本,按律当斩。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挣扎着抬头,眼中满是恨意:“沈清辞……你以为你能赢?你不过是个靠女人血活下来的怪物!你师父死的时候没人救他,你师妹回来也不会认你——” 我脚下一沉,冰链收紧,勒得他喉骨咯吱作响。 “你说够了。”我说,“押入天牢冰室,等陛下亲审。今日之后,凡再传伪诏者,同罪论处。” 两名暗卫上前,拖走那人。他还在挣扎,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但已无人回应。 大殿恢复安静。 我站在丹陛之上,冰镜仍悬于空中,映着皇帝批阅奏章的画面。百官低头肃立,无人敢动。 一名老臣颤声开口:“监国……此事……该如何向天下交代?” 我望向殿外。 宫门之外,百姓尚不知真假,街头巷尾必已流言四起。若不及时澄清,民心一乱,边关军心也会动摇。 “传令。”我说,“即刻封锁全城消息渠道,所有驿站暂停发报。另拟一道明诏,由我署名,加盖监国印,说明陛下尚在养疾,近日将亲自露面安抚百官。凡私传死讯者,以扰乱朝纲罪拘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内侍领命而去。 我又道:“调禁军接管宫门守卫,原值守将领一律换防。查今日清晨进出宫门的所有人员名单,尤其是张贴黄帛之人,务必抓到。” 命令一道道下达,殿内气氛逐渐稳定。几位原本摇摆的大臣开始主动汇报事务,户部尚书甚至主动提出重审近三个月的财政支出。 我点头应允,目光扫过大殿。 一切看似平息。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张大人背后的人还没浮出水面,假诏的御玺从何而来也未查明。而那枚刻着“鸾”字的玉佩,还在暗卫手中。 她已经进城了。 而且,对方这么快就发动全面反扑,说明他们怕了。怕我查到更深的地方,怕那些被埋藏多年的真相被挖出来。 我抬手抚过心口。 金纹仍在跳动,热度未退。 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进来,双手捧着一封密报:“启禀监国,城南驿附近发现一处隐秘据点,搜出大量空白诏书模板和伪造印泥,其中一份草稿上写着‘立储诏’三字,尚未完成。” 我接过密报,快速看完。 手指慢慢收紧。 他们不止想造谣皇帝已死,还想直接立新君。这个局,布了很久。 我将密报递还,低声吩咐:“把东西全部封存,送监国府。参与搜查的人,全部隔离三日,不得与外界接触。” “是。” 内侍退下。 我站在殿中,看着冰镜里皇帝伏案的身影。那画面依旧清晰,仿佛时间停滞。 可就在我准备挥手打碎冰镜时,镜面忽然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风。 像是有人在另一端触碰了什么。 我皱眉,靠近一步。 镜中皇帝的手腕微微一动,似乎……写错了字。 他抬手沾墨,正要重写,却突然停住,抬起头来—— 直直望向镜外。 望向我。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凤命新篇启·师妹夜至 镜面碎裂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冰晶如雨坠地,瞬间化作白雾散尽。我收回手,掌心寒气退去,指尖微凉。 内殿烛火晃了一下,映在墙上的人影缓缓收拢。几名内侍低头退出,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转身走向偏门,披风扫过青砖,没有回头。 一名暗卫已在廊下等候,单膝点地,双手捧着密报:“启禀监国,苏姑娘已至城南驿,正往北门而来。” 我没有接信。 “知道了。”我说。 他低头退开,身影融入宫道阴影。我没有下令拦截,也没有派人迎接。只是继续往前走,穿过三重宫门,登上东楼。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城楼下街巷寂静,唯有巡更声远远传来。我扶着栏杆望向北方官道,那里还是一片昏暗。 皇帝今日下了旨,命刑部彻查新党余党,六部协同督办。朝局暂时稳住,百官不敢妄动。那张假诏背后的势力虽未根除,但已不敢再轻易出手。至少眼下,京城还算太平。 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开始。 风卷起我的发丝,金步摇轻轻晃动,发出细微铃音。这声音很熟,像小时候在终南山,清晨练剑时檐角铜铃随风轻响。那时她总比我早起半个时辰,在观前石阶上舞剑,剑光划破晨雾,惊起一群飞鸟。 我抬手抚了抚发间的步摇,火髓石贴着指腹有些温热。太乙真人曾说,此石通凤脉,遇有缘人则暖。如今它依旧在我发间,却不知还能照见几分旧日真心。 远处官道扬起尘烟。 一骑黑马自暮色中疾驰而来,马蹄踏过青石板路,节奏沉稳有力。马上女子披着深色斗篷,领口微敞,露出半截剑柄。短剑出鞘寸许,刃口映着最后一点残阳,泛着冷光。 她在北门停下,守城兵卒似乎并未阻拦。只一人上前查验腰牌,片刻后便放行。她策马入城,方向正是皇城以南的慈恩寺。 我站在城楼上,看她身影渐近又远去。 那一瞬,心口的金纹忽然跳了一下,不是痛,也不是烫,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我按住旧伤位置,那里早已结痂,却始终留着一道浅痕,蜿蜒如藤。 她来了。 没有传信,没有通报,甚至连个先行的仆从都没有。就这样一个人,一把剑,从终南山一路赶到京城。她一定听说了那些事——我成了驸马,拜了监国,用冰针钉人官帽,拿冰链锁喉问罪……这些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师姐。 当年在太乙观,我们曾在月下立誓:此生不离师门,不负道心。她说这话时眼里有光,像雪落在剑尖上也会融化。可后来师父蒙冤,我被迫下山,她留在山上守观三年,直到观门封闭才离去。 这些年,我靠心头血解毒,靠智谋立足朝堂,靠寒毒炼出的感知辨伪识奸。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也越走越远。而她呢?她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初一声不告就离开?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我衣袍翻飞。我听见自己低声说了句:“这一局,我们赢了。” 声音很轻,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过去的自己。 她不会知道,为了守住陛下未崩的消息,我在紫宸殿当众凝出冰镜;她也不会知道,那枚刻着“鸾”字的玉佩此刻正锁在我的匣中,边缘磨损,像是被人握了很多年。但她既然来了,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不是贪恋权位,也不是甘做驸马,我只是不能死,也不能让师父的清名永远蒙尘。 金步摇再次轻响。 我闭了眼,耳边仿佛又响起终南山的风声。那时我们并肩坐在观星台边,她说:“师姐,若有一日天下不容你,我就带你回山,一辈子都不出来。” 我没回答。 现在我想,或许她还记得这句话。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睁开眼时,天边只剩一线暗红。街上灯火次第亮起,映着宫墙一片昏黄。我转身走下城楼,脚步落在石阶上,一声一声,沉稳向前。 穿过宫道时,一名内侍匆匆追上来:“监国,驸马府那边……今晚是否还要巡查?” 我停下。 “不必。”我说,“让他们守好门户就行。” 他应声退下。 我继续往前走,走到宫门拐角处略顿了顿。那里有一株老槐树,枝干斜伸向街面。多年前我第一次入宫时,曾在树下站了很久,看着宫门紧闭,不知道里面等着我的是什么。 如今我知道了。 是权谋,是背叛,是不得不为之的选择。 也是唯一能走的路。 我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还没升起来,星星也很少。远处街角有家药铺还开着门,伙计正在收招牌。一只野猫从屋檐跳下,悄无声息地跑了。 我迈步走出宫门。 夜风拂面,金步摇轻颤,铃音清越。 刚走到巷口,前方暗处忽有动静。 一道黑影掠过墙头,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人落地极轻,直奔南街而去,身法利落,显然是练家子。他腰间挂着一块木牌,在月光初现的一刹那反出微光——那是慈恩寺护院才有的令牌。 我站在原地没动。 几息之后,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对面屋顶,同样一跃而下,追了上去。这人脚步更稳,剑未出鞘,但气势逼人。 我认得那把剑。 是她在终南山用过的那柄短剑。 她们已经碰上了。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师妹入京夜·旧情难断 雨还在下。 我站在院中,没有撑伞。夜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凉得刺骨。方才那道黑影已落地,正是她。 苏青鸾从墙头跃下,斗篷湿透,贴在肩上。她手中短剑未收,剑尖直指我的咽喉。雨水顺着剑刃滑落,滴在我的衣领里。 我没有动。 她也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我看着她,想起很多年前在终南山的清晨,她也是这样站在我面前练剑,一招一式都不肯差半分。 现在她的剑比从前更快了。 我抬起右手,指尖凝出一线寒气。冰晶沿着皮肤蔓延,在空中凝成一根细刺,轻轻抵住她的剑脊。刹那间,剑刃被冻住三寸,发出轻微的裂响。 “师妹的剑,还是这般快。”我说。 她手腕一震,力道猛地加重。剑锋压向我的颈侧,但没能再进半分。冰层挡住了它。 “你倒是长进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比记忆里低了许多,“穿上了官袍,用起了冰链,连师父教的心法都拿来锁人。” 我收回手指,寒气散去,剑上的冰也化了。水珠顺着剑身滚落,砸进泥里。 “你要杀我,不必等到今日。”我说。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把剑收回鞘中。动作干脆利落,像是怕多看我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 “我来不是为了杀你。”她说,“太乙观遗址的机关图,在你手里吧?” 我没回答。 这图是我从师父留下的残卷里拼出来的,藏得很深。没人知道它存在,包括她。可她偏偏问了出来。 我看着她湿透的衣角,忽然笑了。“你一路赶来,就为了这个?” 她没笑,也没动。雨打在她脸上,顺着下巴往下淌。她只说:“师父走前,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山门毁,机关不开,凤命难续’。他在等一个人回去。” 我心头一紧。 这句话我没听过。但我知道,师父临走那天,确实写过一封密信,后来被人截了。是谁动的手,至今没查清。 “你现在信谁?”我问她。 “我不信朝堂。”她说,“也不信驸马府里的这位监国大人。” “那你为何不走?” “因为我还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下山。”她抬头看我,“为什么连个字条都没留下。你说你要守将军府血脉,可你明明知道,师父病重那晚,我在观门前跪了一整夜,求你别走。” 我喉咙发干。 那晚的事,我一直记得。风雪很大,我披着蓑衣出门,回头看见她坐在石阶上,抱着剑,脸都被冻红了。我没敢走近,怕自己会心软。 后来我走了,她留在山上守观三年,直到朝廷下令封山才离开。 这些年,我在朝中步步为营,靠智谋活下来。她在江湖漂泊,守一座废墟。我们走的是两条路,可偏偏又在这夜里碰上了。 “我现在是驸马。”我说,“也是监国。有些事,不能随心而行。”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欠下的不只是一个告别?”她声音冷了下来,“你欠的是誓言。是我们一起在月下立过的誓——此生不离师门,不负道心。” 我闭了眼。 那一夜的确有月光。我们站在观星台边,她说:“师姐,若有一日天下不容你,我就带你回山,一辈子都不出来。” 我没答。 现在我想,或许她一直等着我兑现这句话。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睁开眼时,雨小了些。我伸手摸了摸发间的金步摇,火髓石贴着指尖,有一点温。 “图在我处。”我说,“但开启机关的方法,需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完成。你若不信我,它就是一张废纸。” 她看着我,目光复杂。 良久,她转身要走。 “三日后,我在终南山下等你。”她说,“不来,我就当你是真忘了那个地方。” 我站在原地,没应声。 她一步步走向院门,脚步很稳。湿透的斗篷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水痕。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背对着我。 “你还记得师父教的第一式吗?”她问。 我点头。“起手式:寒霜覆刃。” “那你试试看。”她抽出短剑,反手一抛。 剑在空中翻了个身,剑柄朝前,稳稳落在我面前的地上。雨水冲刷着剑身,映出模糊的影子。 我低头看着那把剑。 这不是普通的试探。这是师门规矩——传剑即试心。若我还记得初心,就该接剑起身,与她同演一式。若我不接,便是彻底断了过往。 我弯腰,伸手握住剑柄。 冰凉的触感传到掌心。这把剑我很久没碰过了。以前练剑时,总嫌它太短,不如长剑威风。可师父说,短剑护心,最适合女子。 我缓缓抬手,剑尖指向天空。 第一步踏出,左脚向前,重心下沉。第二步横移,剑随身转。第三步旋腕,剑光划出半弧,如霜覆刃。 她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当我收势站定,她终于回过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还记得。”她说。 我没说话。 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有点涩。我只知道,刚才那一式,是从心里流出来的。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身体还记得那些年日复一日的晨练。 她看了我一会儿,转身离去。 身影消失在巷口,再没回头。 我仍握着那把剑,站在雨里。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三更。府中灯火大多熄了,只有东厢还亮着一点光。那是我批阅奏折的地方,案上应该还摊着军饷账册和新党名单。 但我没动。 心口那道旧伤隐隐发热,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不是痛,也不是恨,是一种我说不清的东西。 忽然,我感觉到一丝异样。 低头一看,剑柄上刻着一个极小的“鸾”字,藏在纹路深处。这个字我认得,是小时候她亲手刻上去的。那时她说,以后这把剑就叫“鸣鸾”,因为师姐姓沈,她姓苏,合起来就是“沉冤得雪”的“沉冤”。 原来她一直留着这把剑。 也一直记得。 我慢慢松开手,将剑插回鞘中,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雨水打在上面,渐渐洗去尘灰。 我转身往内院走。 刚迈上台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我回头。 石桌上的剑鞘裂开一道缝,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顶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微弱的红光从缝隙里透出来,一闪即逝。 我快步走回去,俯身查看。 剑鞘完好,看不出破损。可刚才那道光,分明不是错觉。 我把剑拿起来,翻过来检查。在靠近护手的位置,发现一处极细的暗槽。指甲轻轻一拨,里面弹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绢布。 展开只有拇指大小,上面画着几道线条,像是一段地图的起始部分。 机关图的钥匙,竟然藏在她的剑里。 我捏着那片绢布,指尖发紧。 外面雨声渐歇,天边泛出灰白。新的一天快来了。 我攥紧绢布,转身走进屋内。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皇帝病愈诏·新党覆灭 天色刚亮,我已站在太医院外。 昨夜那把剑上的绢布已被我收进袖中,密报也已看完。新党最后的据点藏在城西粮仓,他们与边关节度使往来的信件,全被我用寒气凝霜还原了字迹。证据链已经闭合,只差一道圣旨。 守门太监见我来了,低头让开。我知道皇帝醒了,昨夜三更时分,内侍曾悄悄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可言。” 我走进暖阁,药香扑鼻。皇帝靠在榻上,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他看见我,微微点头。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稳。 我跪下,“陛下龙体安康,实乃社稷之幸。” 他说:“不必多礼。你知道我为何现在才露面?” 我没有抬头,“新党盘踞朝堂数年,若陛下过早现身,恐激其狗急跳墙。如今他们自曝于外,正是收网之时。” 他笑了下,“所以你等了一夜,就是为了今日?” “是。冰晶罪证簿已备好,只待陛下亲授诏书。” 他沉默片刻,从枕下取出一卷黄帛,递给我。“这是我要下的旨意,你拿去金殿,当众宣读。” 我接过,指尖触到帛面微凉。这不是普通诏书,而是用特制冰丝织成,专为防伪。我将它贴在掌心,引出一丝寒气,封入透明冰层之中。冰壳凝成瞬间,诏书内容被冻结定格,无人能改一字。 “好。”皇帝说,“就让它在百官面前开启。” 我起身退出暖阁,直奔紫宸殿。 钟声响起时,百官已列班完毕。我立于丹陛之上,手中冰诏悬空。群臣仰头看着,有人低声议论,有人说皇帝仍未清醒,还有人说这道诏书是假的。 我抬手,冰壳应声碎裂,黄帛展开,字迹清晰可见: “新党构逆,伪造死讯,动摇国本;私调军饷,勾结边将,图谋不轨。着即查办,株连者依律论处,首恶者流放岭南,永不叙用。” 大殿骤然安静。 我知道他们在等一个机会反驳。于是我从袖中取出另一物——一本由冰晶凝成的薄册,每一页都印着密信原文。这些信是我昨夜以心火催动显影的,全是新党与边关将领的往来手书,其中一人竟已率兵逼近京畿八十里。 我翻开第一页,朗声道:“户部左侍郎张元安,三年前私自截留北境军饷三十万两,转交朔州节度使李崇义,换取其承诺‘若宫中有变,即刻挥师南下’。” 我又翻一页:“礼部主事周明远,代传密信七封,皆以蜡丸藏于贡梨之中,送往雁门关外。” 每念一句,殿中便有一人脸色发白。 我合上冰簿,掷于阶前,“此为铁证。诸公还有何话可说?” 就在这时,阶下一人猛然站出,正是新党首领。他披散着头发,眼中布满血丝。 “沈监国!”他吼道,“你假传圣旨!皇帝至今未临朝,谁信他真醒了?你不过借病重之机,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看着他,没有动怒。 “你说我不忠?”我问。 “那你告诉我,昨夜三更,皇帝是否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他一愣,随即冷笑:“自然不在!宫门紧闭,无人得入!” 我抬手,寒气涌出。冰晶在空中流转,瞬间凝成一面镜面。镜中景象浮现——烛光摇曳,龙袍加身,皇帝提笔写下“准”字,墨迹未干。连案头茶盏的热气,都清晰可见。 大殿一片死寂。 我收回冰镜,冷冷道:“你说他没醒,可这影像,是你能伪造的吗?” 他嘴唇颤抖,还想开口,却被身后两名御史拉住。他们齐声喊道:“臣等请陛下亲临金殿,以正视听!” 话音未落,暖阁方向传来脚步声。 皇帝由两名内侍扶着,缓步走入大殿。他身穿明黄龙袍,头戴冕旒,虽身形瘦弱,但气势凛然。 百官伏地叩首。 “朕……还好好的。”皇帝开口,声音不大,却震得整个殿堂回响。 新党首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皇帝看向我,“清辞,你说该如何处置?” 我上前一步,“按律,首恶流放岭南,家产抄没,子孙三代不得入仕。” 皇帝点头,“准。” 禁军立刻上前,将那人拖走。他一路嘶喊,说我不配为监国,说我终将被天下所弃。可没人回应他。 百姓在宫门外听说消息,纷纷唾骂。有人扔菜叶,有人砸石块,直到他被押出宫门,戴上枷锁,踏上通往岭南的囚车。 朝堂终于安静下来。 皇帝坐回龙椅,望着我说:“你立此大功,朕要封你为镇国长公主,享亲王俸禄,如何?” 群臣侧目。 我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一旦接受,便是越过皇室血脉,成为权倾朝野之人。有人会敬我,更多人会恨我。 我跪下,叩首,“臣不愿受封。” 皇帝皱眉,“为何?” “臣只求大靖安稳。若陛下允我彻查边关八百里急报所涉将领,胜过千般赏赐。” 我说完,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枚冰晶信笺。它比之前的更薄,里面藏着一段破译后的密语——“甲子日辰时,兵至城东十里,接应内应开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接过,看了许久。 他终于叹了一声,“清辞啊,你比朕想象中更出色。” 他挥手召来兵部尚书,“即刻调防城东,命北衙禁军接管四门,所有出入者严查腰牌。” 又对我说:“此案由你全权督办,任何人不得阻拦。” 我再次叩首,“谢陛下信任。” 议事结束已是午后。我并未离开皇宫,而是转入偏殿等候兵部回文。窗外阳光斜照,照在案上那本冰晶罪证簿上,折射出淡淡光晕。 我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像是从宫墙外飘来的。我想起三日后终南山下的约定,想起那把剑上的“鸾”字,想起昨夜雨中她离去的背影。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寒气,那是使用冰晶之力后的余温。只要我还在这位置上一天,就不能松懈。 门外脚步声近了。 一名小太监捧着文书进来,双手呈上,“沈大人,兵部急报。” 我接过,打开。 纸上写着: “朔州兵马已于昨夜折返,声称奉命操练,现已退回原驻地。但其前锋营仍滞留边境,未归建制。” 我盯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忽然,我注意到文书右下角有一处墨迹异常。像是被人刻意涂抹后重写,但在光线斜照下,隐约透出原本的字迹—— “令:暂缓行动,待 further 指示。” 我瞳孔一缩。 那个词不对劲。 我伸手摸向案边茶盏,将一口温水泼在那行字上。 墨迹遇水微化,底下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 “候东南风起,举火为号。”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机关图现世·太乙秘洞 天光未亮,我已站在终南山脚。 昨夜那道文书上的异样墨迹还在脑中盘旋。可此刻,我顾不得边关暗流,只记得三日前雨夜里她留下的那句话:“三日后,我在终南山下等你。” 我没有带随从,也没穿官服。一身玄色劲装裹着身子,发间金步摇早已摘下,只用一根素银簪束住长发。寒气在指尖游走,那是昨夜催动冰晶之力后的余韵,也是压制寒毒的最后一道屏障。 山风刺骨,林间雾气浓重。前方石阶已被积雪掩埋,唯有几处断裂的枯枝暗示有人来过。我知道她来了,也清楚这一趟不能回头。 转过崖壁,一道窄缝藏在藤蔓之后。这是太乙观后山秘道的入口,师父当年亲口告知,唯有凤命者能开启。我抬手贴上岩壁,掌心寒气渗入石隙,冰纹自指端蔓延,如血脉般爬满整块岩石。片刻后,轰然一声,巨石向内塌陷,冷雾扑面而来。 苏青鸾就站在洞口侧方,披着湿透的黑袍,短剑横在腰际。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一瞬,目光落在我微微颤抖的手上。 “又要靠寒毒破阵?”她开口,声音比风还冷,“你就不怕哪天解不开,自己冻死在里面?” 我没答。身体的确在发抖,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有东西在体内撕扯。但我不能停。 她冷笑一声,越过我往前走。靴底踩碎地上薄冰,发出脆响。我也跟了进去。 洞内狭窄,越往里走越暗。我凝出一块冰晶托在掌心,幽蓝微光照亮前路。石壁上刻着古老符文,有些像是太乙观的镇守咒,有些却从未见过。空气里有股陈年霉味,混着水汽,吸一口都让人喉咙发紧。 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眼前豁然开阔。一座石室出现在尽头,四壁镶嵌青铜浮雕,中央立着一方石台,上面空无一物。 我走近石台,将冰晶按进凹槽。光晕扩散,整个石室瞬间被照亮。 墙上浮现出一幅巨大图卷——九宫格局,水脉纵横,暗门轨迹交错如网。每一道线条都嵌着细小铜丝,在光下泛着冷色。这便是失传多年的“太乙九宫机关图”,师父曾说它藏着太乙观真正的根基所在。 我正欲细看,苏青鸾忽然逼近,一只手撑在石台上,另一只手抽出短剑,直接插进图侧一处凹槽。 “你在做什么!”我猛地侧身拦她。 她抬头看我,眼神锋利,“你说呢?等你慢慢研究,还是我自己动手?” 话音刚落,机械声响起。 头顶石梁震动,墙缝中弹出数支铁弩,箭矢带着破风声射下。我反应极快,甩手凝出冰链,缠住她的腰将人拉回,同时旋身横挡,双臂扬起,冰链交织成网,接连挡住三轮箭雨。 可地面突然塌陷。 石板裂开,我们一同坠入下方深渊。风在耳边呼啸,我勉强控住寒气,在岩壁上划出几道冰痕减缓下落速度,但仍被激流猛然吞没。 冰冷河水瞬间灌入口鼻。水流湍急,夹着碎冰和尖石,撞得人浑身生疼。我挣扎着浮出水面,一手抓向岩壁,凝冰造出台阶稳住身形。回头一看,苏青鸾已被冲出数丈远,正扑向一块凸石想借力攀附。 我甩出冰链,缠住她手腕,用力一拽。她跌回我身边,呛了几口水,抹去脸上湿发,喘着气瞪我。 “别乱动。”我说。 她没听,反而伸手去摸腰间短剑。剑鞘还在,但她似乎更在意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河心泛起一圈微光。 一物随波浮起,在冰晶残光映照下显出轮廓——半块玉佩,青灰色,边缘光滑如磨,正面刻着一个“苏”字。背面纹路斑驳,隐约可见云雷图案,与我在太乙观遗址捡到的一块残片极为相似。 我眼疾手快,以冰指轻托,让玉佩停在水面不动。 苏青鸾立刻扑过来,手指几乎碰到玉佩边缘。我抬手凝冰,一道冰墙升起,把她隔开。 “别急。”我盯着她,“这东西……不该只属于你。” 她僵住,呼吸变重,眼神变了又变。有愤怒,有急切,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惧意。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问。 “我不该有?”我反问,“你昨夜闯我府邸,今日引我入洞,就是为了找它?那你告诉我,这‘苏’字是谁的姓?你的?还是……师父的?” 她咬唇不语,手指紧紧攥住短剑。 水流仍在冲击冰墙,发出沉闷撞击声。我左手控着冰台维持平衡,右手始终牵着那根连在她腰间的冰链。只要她敢抢,我就不会松。 玉佩静静浮在水面,离我们都不远。 她忽然低声道:“你知道师父最后一年,为什么总在深夜独自进洞?” 我没回答。 她继续说:“他说他在等一个人回来。不是皇帝,不是同门,是一个女人。他说她带走了一半的东西,若她后代归来,必须把另一半交还。” 我心头一震。 她看着我,“你以为机关图是目的?错了。它是钥匙,用来打开埋在地底的那一层。而开启它的条件,从来都不是凤命,而是血契。” “什么血契?” 她没答,而是抬起手,划破掌心。鲜血滴入水中,竟没有立刻散开,反而顺着水流朝玉佩飘去。当血珠触到玉佩瞬间,背面纹路忽然亮了一下,像是被唤醒。 我立刻明白她在做什么。 “住手!”我抬手欲封水面,可已经晚了。 玉佩微微颤动,仿佛要沉下去。我伸手去捞,她也同时扑来。冰链绷紧,两人在激流中撞在一起。她的肩膀撞上我肋骨旧伤,痛意直冲脑门,寒气失控外溢,掌心冰晶炸裂。 水流猛地一荡。 玉佩脱手,浮在两人之间,随波轻轻打转。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暗河浮玉佩·身世之谜 水流猛地一荡,玉佩脱手,浮在两人之间,随波轻轻打转。 我咬牙撑住岩壁,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寒气自经脉倒卷而上,指尖发青。方才那一撞耗尽了力气,冰晶炸裂后灵力溃散,若再不动手,这东西就要被冲进暗河深处。 苏青鸾也未迟疑,湿透的衣袖一扬,短剑出鞘半寸,似要扑水抢夺。我抬手结印,掌心残存的一丝寒意凝成细针,钉入头顶石缝固定身形,随即右臂一沉,将最后灵力灌入水中。一圈微弱的冰光自指端荡开,水面瞬间滞缓,玉佩周围的水流像是被无形之手托住,缓缓停了下来。 她动作一顿,目光落在我手上,又移向那枚悬在水中的玉佩。 “你还能撑多久?”她问,声音冷得像这河水。 我没答。静流结界只能维持片刻,寒毒已顺着血脉爬至心口,呼吸间有霜雾溢出。但我不能松手。 “你说师父在等一个人回来……”我盯着她,“那女人是谁?你又为何认定这玉佩只该归你?” 她冷笑一声,站在对岸没动:“师姐,你可知太乙观为何只收你一人入门?因为你姓‘沈’,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是将军府亲生?” 我心头一震,控水的手微微一颤,冰光晃动。 她继续道:“二十年前冬夜,师父从山下抱回一个女婴,浑身是血,襁褓里只剩半块玉佩。他说——‘此女若活,必改命局’。” 话音落下,我脑中轰然作响。 “而你……是从将军府抬进太乙观的‘嫡女’,可有谁见过你出生凭证?” 我喉咙发紧,想反驳,却张不开口。将军府的确从未让我见过生母画像,连乳娘都说不清我是几月出生。那时只道是战乱遗事,如今听来,竟处处漏洞。 “所以你是那个女婴?”我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那你为何不早说?为何让我替你背负凤命之劫?” 她摇头,眼神忽然变了:“我不是……我是护她下山的人的女儿。” 我愣住。 “我娘死在那夜风雪里。”她低声说,“临终前把另一半玉佩塞进我手里,说‘若见持玉者归来,便知命星已现’。” 我盯着她,一时分不清真假。但她掌心仍有未干的血痕,那是刚才滴入水中所留。而此刻,那玉佩背面的云雷纹竟泛起幽蓝微光,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血契?”我喃喃。 她点头:“机关图不是目的,它是钥匙,用来打开埋在地底的那一层。而开启它的条件,从来都不是凤命,而是血脉相连之人以血相认。” 我忽然想起什么:“那你昨夜闯我府邸,是为了确认我是否持有另一半玉佩?” 她不否认:“我在终南山守了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可你进了驸马府,成了监国,我以为你早已忘了师门。” “那你今日引我入洞,就是为了这个?” “不止。”她抬头看我,“我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我沉默。寒毒再度翻涌,唇角渗出血丝。我抬手抹去,指尖沾着红。 “若我不是呢?”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那这玉佩就不该由你触碰。血契一旦激活,地底机关会全数启动,若非命定之人,只会引来反噬。” 我低头看向水面。玉佩静静浮着,蓝光微闪,像是在呼吸。 “你说你娘护的是个女婴……那她的父亲是谁?” 苏青鸾闭了闭眼:“我不知道。我娘只说,那人曾是朝中重臣,因谋逆罪满门抄斩,唯有襁褓中的女儿被救出,送往终南山。师父接下这托付,从此闭关十年,不再过问外事。” 我心头一跳:“谋逆?哪一案?” “先帝年间,苏家军案。” 我猛地抬头:“苏家?所以这‘苏’字……是你家族的姓?” 她点头:“我娘是苏家遗孤,嫁给了山下猎户。那夜她拼死护送女婴上山,自己倒在雪地里。师父抱着孩子回来时,她已经断气。” 我盯着那玉佩,脑中思绪纷乱。若她说的是真,那我身世与苏家有关?可将军府为何收养我?又为何送我去太乙观? “你有没有想过,”我缓缓开口,“或许师父收我,并非只因我是将军府嫡女?” 她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他收我那天,看了我腕上的胎记,又摸了我的脉象,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寒骨之体,竟生于贵胄之家’。” 她瞳孔微缩:“寒骨之体?那是苏家血脉特有的征兆,极寒体质,天生畏火,唯有火命者心头血可解。” 我心头一震。寒毒……难道并非偶然中毒,而是与生俱来的体质? “所以‘冰魄散’只是诱因?”我声音发紧,“真正压制它的,是我体内本就存在的寒性血脉?” 她不答,但眼神已说明一切。 我忽然明白为何太乙真人肯倾囊相授,为何皇帝会破例指婚,为何灵汐公主的心头血能解我之毒——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是我的血,早就注定了这条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你现在打算如何?”我问她,“拿到玉佩后,你要开启地底机关?那里有什么?” 她望着玉佩,语气低沉:“师父留下遗言,说地底封着当年苏家军的兵符与密信,还有那份被篡改的赦令原件。若能取出,便可洗清冤屈。” 我冷笑:“你可知私自开启宗门禁地,等同叛师?更何况,那里面若有兵符,便是谋逆证据,朝廷绝不会容你带出来。” “我不在乎。”她抬眼,“我娘用命护下的东西,不该埋在这暗河之下。” 我盯着她,忽然觉得眼前之人陌生起来。她不再是那个执剑练功的小师妹,而是一个背负三代血仇的孤魂。 “若我阻止你呢?” 她看着我:“那你就是站在朝廷那边,与我为敌。” 我沉默。水流在脚下缓缓流动,玉佩的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可若我真是那个女婴呢?”我轻声问,“若我的血,也能开启机关呢?” 她一怔。 “你刚才说,血契需血脉相连之人才能激活。”我看着她,“你用了血,玉佩发光。我若也滴血,会怎样?” 她神色骤变:“不行!若你不是苏家血脉,强行引血会触发反噬,整个秘洞都会塌陷!” “那正好。”我冷笑,“反正我们都在这里,不如试试看,谁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 我抬起手,指尖凝聚寒气,划破掌心。血珠滚落,滴入水中。 苏青鸾惊呼:“住手!” 血线顺水流向玉佩。就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玉佩猛然一震,蓝光暴涨! 整条暗河仿佛被唤醒,水面剧烈翻腾,玉佩离地浮起半寸,悬浮于水面上空。背面的云雷纹清晰浮现,光芒流转,竟与我腕间胎记隐隐呼应。 苏青鸾后退一步,脸色发白:“不可能……你的血,竟能共鸣?” 我盯着玉佩,心跳如鼓。若这血能引动玉佩,那我与苏家……真的有关? “二十年前的那个女婴……”我抬头看她,“是不是也带着这样的胎记?” 她嘴唇微动,终是点头:“师父说过,女婴左腕有一块梅花状红痕,形如烙印。” 我缓缓抬起左手。湿袖滑落,露出内侧肌肤——一枚暗红色印记,形状分明,正是梅花。 她瞪大双眼,像是见了鬼。 “所以……”她声音发抖,“你真的是她?” 我未答。脑海中闪过幼时记忆:将军夫人从不让我挽袖见人,每逢夏日必命人备冰镇屋,说是怕我中暑。原来不是宠溺,是遮掩。 “那你为何会被送到将军府?”她喃喃。 我忽然想到一事:“将军府当年,是否参与过围剿苏家军?” 她点头:“主帅正是沈老将军,也就是你名义上的祖父。” 我心头一冷。若真是如此,那收养我,或许不是善心,而是赎罪? “他们留下我,是为了平息天谴?”我苦笑,“还是怕苏家血脉断绝,遭报应?” 苏青鸾看着我,眼中情绪翻涌:“可你既姓沈,又入太乙观,成了监国驸马……你现在,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低头看那枚悬浮的玉佩,蓝光映在脸上,冷得刺骨。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缓缓开口,“若这玉佩是真的,若这血契是真的,那我就要亲手揭开当年真相——不管它指向何方。” 她盯着我,许久未语。 就在此时,玉佩光芒忽闪,开始下沉。 我伸手去捞,她也同时动作。两人几乎同时触到玉佩边缘。 刹那间,一股热流自指尖窜入体内,眼前景象骤变—— 风雪漫天,一名女子抱着襁褓奔上山道,身后追兵喊杀声不绝。她跌倒在雪地里,怀中婴儿啼哭不止。一道身影从观中飞出,接住孩子。女子气绝前,将半块玉佩塞给身边小女孩,嘶声道:“交给……活着的人……” 画面消失。 我踉跄后退,冷汗直流。苏青鸾也面色苍白,扶着岩壁喘息。 “刚才是……”她声音发抖。 “记忆。”我握紧拳头,“玉佩里的记忆。” 她看向我,眼中多了几分敬畏:“它认你了。” 我低头看掌心,玉佩已落入手中,温润如玉,不再冰冷。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边关密信现·将领叛变 玉佩落入掌心的瞬间,一股暖流自指尖蔓延至经脉。我下意识攥紧,寒毒翻涌的势头竟被压下一截。 岩壁湿冷,水声在耳边回荡。苏青鸾站在我对面,呼吸微乱,目光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玉佩。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我没有看她。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最后一丝寒气,凝成三根细如发丝的冰针,分别刺入腕间、肩窝与肋下三处要穴。灵力枯竭带来的虚浮感稍稍缓解,但我清楚,这只是暂时压制。 脚步声从洞口方向传来,轻而稳。暗卫统领现身于石隙之间,单膝点地,双手捧上一封密信。火漆封口残缺,露出半个“德”字印痕。 我接过信,指腹摩挲封口。这印记我在新党账册上见过,是前朝德妃旧部联络时用的暗记。他们早已覆灭,如今竟又出现在边关来信之上。 “何时截获?”我问。 “一个时辰前,快马加急送往京畿大营,属下按您先前吩咐,在必经渡口设伏。”暗卫低首,“送信人已扣押,供出此信直通兵部右侍郎府邸。” 我未再追问。拆开封泥,抽出信纸,墨迹未干。 第一行字映入眼帘—— **“苏家军已控,只待凤鸣北飞,便可举旗应变。”** 我抬眼看向苏青鸾。她脸色变了。 “你父亲当年战死北境,尸骨无存。”我将信纸折起,随手一扬,冰晶自掌心溢出,在空中凝成一幅北境舆图。山川走势、关隘分布清晰浮现,指尖划过一处荒原,“这里,曾是苏家军主营所在。二十年无人驻守,寸草不生。” 她握着短剑的手收紧。 “如今你说‘已控’,是谁控?是你娘拼死护送的那个孩子该回来清算旧账,还是有人打着苏家旗号,妄图叛国?” “我没有去边关!”她猛地抬头,“昨夜我一直在等你进洞!” 我未答。袖中手指微动,冰印悄然结成,防她突袭。 就在此时,暗卫再次开口:“属下查明,昨夜戌时三刻,有一女子持伪造令牌进入校场军库,形貌与苏姑娘极为相似。守将称其出示了太乙观特令符,验明属实后放行。” 苏青鸾瞳孔骤缩:“不可能!我从未离洞!更未伪造符令!” “那你解释一下,为何那女子左耳后有一道旧疤,与你分毫不差?”暗卫沉声,“连走路时右腿微跛的习惯都一样。” 她僵住。 我盯着她:“师妹,你在终南山长大,熟知各派通行令符样式。若想仿制一枚,对你而言,并非难事。” “你想说我勾结边将?意图复辟苏家军?”她声音发颤,“可我是为了查清真相!不是为了造反!” “真相不该以朝廷安危为代价。”我将密信递到她面前,“这封信里提到‘凤鸣北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有人要把我推上风口浪尖,让我成为叛乱的旗帜。” 她摇头:“我不懂这些权谋……我只知道,我娘死在雪夜里,只为把半块玉佩交到对的人手里。如果这玉佩认了你,那就说明你才是那个该揭开一切的人!” “所以你就擅自行动?”我冷声,“你以为潜入军营就能拿到证据?若非我们提前布控,那批调往北境的火器今日已运出城门!” 她咬唇不语。 我收回目光,转向暗卫:“传令下去,封锁所有通往北境的官道,彻查兵部近十日签发的调令文书。另外,右侍郎府即刻监视,不得放一人出入。” “是。”暗卫领命,退入阴影。 洞内重归寂静。水流仍在脚下奔涌,玉佩静静躺在掌心,温润依旧。 苏青鸾忽然开口:“你信不信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左手,让玉佩靠近腕间胎记。那枚梅花状红痕隐隐发热,与玉佩背面的云雷纹似有呼应。 她看见了,眼神剧烈波动。 “你说你娘临终前托付玉佩,说‘若见持玉者归来,便知命星已现’。”我缓缓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她等的也许不是你去找那个人,而是那个人自己走回来?” 她怔住。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我问。 “我要去北境。”她声音坚定,“去苏家军故营。那里一定还有东西留着——能证明我父亲清白的东西。” 我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不得私自调动任何兵力或接触军中旧部;第二,行动必须由我掌控节奏。若你再擅自行动,我不介意把你关进天牢,等风头过去再放你出来。” 她盯着我,眼中怒意翻腾,最终低头:“好。” 我收起冰晶地图,将密信卷好塞入袖中。身体仍虚弱,但足以支撑下一步行动。 “暗河出口在哪?”我问。 苏青鸾抬手一指上游:“穿过这条支流,有条隐秘石阶通往观后山谷。师父当年设过避世阵法,外人找不到入口。” 我迈步向前,脚踩在湿滑岩石上,寒气顺着足底重新聚拢。 她跟上来:“你要一起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既然有人打着我的名义策动叛乱,我就不能坐视。”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而且,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没再说话。 我们沿岩壁前行,水流渐缓。头顶钟乳石滴落水珠,落在肩头,凉得刺骨。 转过一道弯,前方出现一道窄窄的石阶,隐没在雾气之中。 就在此时,我忽然停步。 袖中毒针袋微微震动。那是我贴身携带的警示机关,只有在京畿百里内有大规模兵器调动时才会发烫。 现在它正在变热。 我抽出毒针袋,触手滚烫。上面三枚银针尽数偏移,指向东北方。 那是北境方向。 “他们动手了。”我低声说。 苏青鸾脸色发白:“这么快?” “不是快。”我握紧玉佩,“是早就准备好了。这封密信根本不是泄露,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她猛地抬头:“你是说……这是陷阱?” 我未及回答,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底深处传来的撞击。整座山体轻微震颤,几颗碎石从顶部落下。 苏青鸾扶住岩壁:“机关……启动了?” 我盯着前方石阶,脑海中闪过玉佩中的记忆片段——风雪夜,女子抱着襁褓奔逃,身后追兵喊杀不止。 那个地方……是不是也在等着什么人回去? “走。”我说,“现在不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踏上石阶。雾气越来越浓,几乎遮住视线。 就在即将踏入台阶尽头时,我忽然回头。 一块浮石正从暗河中央缓缓升起,表面刻着模糊字迹。 我凝神望去。 那是一个名字。 沈。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