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判官攻略指南》 第1章 惨遭逮捕 “搞定！” 林云懿看着地上躺着的麻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窗外的晦月被层云掩去，墙上的时钟接近午夜，她把麻袋扛到肩膀上，闭上眼睛，手上掐了个诀，嘴里默念着叽哩咕噜的咒语。 很快，她便感到身体变沉，像是从地下伸出来无数双手，抓着她的脚踝，要把她往地底下拽。 一阵失重感之后，她屁股着地，再睁开眼时，面前已经不是她那间小破出租屋，而是一阵锣鼓喧嚣的热闹之景。 成功了。 不错，这里是地狱，仅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地狱。 对于林云懿来说，“下地狱”这种恶毒的诅咒就像是叫她回家一样稀松平常，靠着这门祖传秘技，她能自由往返于人间和十八层地狱。 也正是凭借这项本事，她刚上大学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唯一的问题是，或许是她学艺不精，又或许是每代传人都留了一手绝活，总之，她总是很难控制具体穿越到哪个年代。 不过这都是小事，压根不妨碍她卖现代小商品。 她正了正头上戴着的鬼角，穿过密密麻麻的鬼群，在一条小巷中停下脚步，把麻袋里的东西在地上铺开，往不知谁家门口的石阶上一坐，相当低调地叫卖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上头新出的好东西，不好用不退钱！” 她把电子招牌往那一立，这会发光的东西令许多经过此处的行鬼停下了脚步。 “姑娘，此为何物？” 她胡诌道：“加了鬼火的招牌，瞧见没，这每一道比划里都困了一只怨鬼。” 着实新奇，那些鬼又把视线移向了她摊上摆着的那些小物什。 “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帽子，这样戴在头上好看的，您还能把角从这个窟窿眼探出来。” 四五个鬼面面相觑：“从未见过如此制式的帽子。” “您几位真是说到点上了，戴这顶帽子出去，我保证各位一定会成为整个拔舌地狱的目光焦点。”她环顾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关键只要10万一顶，团购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交易当即拍板成交，她美美数着钱，心说今天的开门红来的真早，看来接下来的摆摊也会很顺利的…… “我等奉辅佐官之命，捉拿妖人！” 摊前围着的鬼听说此处有鬼差拿人，顿时面露惧色如乌云般四散开去。 那瞬间林云懿的心跳都停滞了，她颤巍巍地抬起头，乌泱泱的官兵已经把巷子围了起来，为首的男子身着鲜红色飞鱼服，星眉剑目，周身散发着不容忤逆之姿。 “各位官爷，您大概搞错了吧？小民就普普通通一个卖货的，一文亏心钱也不曾挣过，更没有强买强卖……” 她的手比脑子快，光速收拾好摊子，把灯牌往麻袋里一扔，扛起麻袋就念诀跑路。 民不与官斗，今天的生意算是泡汤了，但是没关系，大不了明天再来！ 她挥手和他们说拜拜，身体刚腾空了一米多，就被这男子一道飞钩缠住脚踝，从半空扯了下来。 “哎呀！”太粗鲁了！她摔得灰头土脸，脚都差点崴了。 各式各样的小商品掉了一地，她无暇收拾，又念了一遍诀，这次竟然毫无反应。 可能是施法被打断之后技能进入了CD，短时间内不能再次使用了。 完了呀——她在心中哀嚎道，这关键时刻，法术怎么失效了？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一时根本想不到应对的办法，官差并不会给她思考的机会，上前把她从地上架起来，强行塞进了囚车里。 “休想逃跑，老实跟我们走！” 囚车从巷子里钻出来，一路摇摇晃晃地朝着阎王殿的方向驶去。 拔舌地狱是地狱的第一层，也是最靠近人间的一层。 人食五谷，岂能无罪？只是有轻重缓急之分而已，而罪过最轻的鬼往往都会被打入这一层地狱。 囚车所过之处，路边的鬼自动退至一旁让出一条道来。 这年头偷渡的现象太常见，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毕竟不少人在人间过得还不如地狱，想逃过来也是正常的。 但看到被关在囚车里游街示众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时，他们都满脸诧异。 这圆润的脸蛋还有这绸缎般的衣服，一瞧就不像衣不蔽体且骨瘦如柴的贫民，有这条件为何要逃到地狱？ 林云懿：“呜呜呜我也不想啊！” 囚车开到阎王殿前，都不用官兵动手，她就主动跳下囚车，在殿前就是一个滑跪。 “阎王大人，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料定了自己阳寿未尽，即便被逮住了也只是会被遣回人间而已。 今日执勤的是五官王，他端坐于阎罗宝座上，身后是宏伟壮观的判官台，大概是今日事务繁忙，只有两三位判官在阎王身侧。 “座下何人？” 她忙不迭回答道：“小女林云懿，一时被金钱迷了眼睛，昏了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重回人间之后，一定知错能改，有空给您上香。” 说着她又多磕了几个头以表诚意，却听五官王不动声色地问她：“本官何时说过要放你回人间了？” 林云懿：“啊？” 她正疑惑着，将她押送回来的男子将没收回的麻袋往地上一撇，她好不容易进货来的小商品散了一地。 “这些都是何物？” “这是饴糖，这是磨喝乐，这是簪子，这是，额……”当男子拿起其中的一本书翻看时，她瞪大双眼，瞬间关了静音。 他只翻看了两页，便如碰着了什么污秽之物一般，转身蓄力将其扔入了忘川之中。 他这举动反倒吸引了阎王的注意，阎王用手一勾，那书便从忘川飞了回来。 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那是夫妻之间修习房中术的秘籍……” 她声音太小，五官王压根没有听见，打开书便被书中的图片惊得怒目圆瞪。 这……这简直不堪入目！ “大胆！竟敢从人间把此等**带到地狱来，简直罪大恶极！” 哦豁完蛋，林云懿赶紧压低了身形，连头都不敢抬了。 “小女绝非有意，只是干些投机倒把的生意，挣点小钱补贴家用，阎王大人恕罪啊！” 五官王大人虽怒不可遏，但该如何判决他却迟迟拿不定主意，于是他问侍奉在他身侧的红衣男子： “路晨星，” “臣在。” “依你说，依照地狱律法，应当如何处置？” 名为路晨星的青年判官用凌厉的视线审视着她哆哆嗦嗦的身形，斟酌许久，最终毫不留情地说：“臣以为，应将此女打入铜柱地狱，受炮烙之刑。” 五官王点点头，“好，依你说的做。” “不是，凭什么？”林云懿想不明白，她是犯了错，但是也不至于打入铜柱地狱啊？ 这两人怎么三言两语就给她定罪了？这是正经审判流程吗？ 孽镜就在旁边，让我们打开它看看她前半辈子过得有多苦好吗？ 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在路晨星的带领下，几个官差把她从地上架起来，投下了阎王殿门口的一口井中。 此井连通十八层地狱，以自由落体的形式下降，至于该停在哪一层，全凭感觉。 “冤枉啊！我还是活人，我不能下地狱啊——” 被她吵得不耐烦，路大人随手用自己的帕子塞住了她的嘴巴。 “住嘴，地狱以内禁止喧哗。” 林云懿才不吃他这套，呸呸两下就把帕子吐了出来，指着铜柱地狱那些惨叫的厉鬼，问：“他们叫这么大声，你怎么不管他们？” 路晨星冷漠地说：“如果你只是惨叫，我也不会管你。” “啊！” 他话音未落，林云懿便哀嚎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还没上刑，你叫什么？”他顿时有些恼火了，从来没见过如此莫名其妙的女人。 林云懿理直气壮地顶撞回去：“我阳寿未尽就被投下地狱受苦，难道不惨吗？叫两声怎么了？” 他本留了些恻隐之心，想着看她的表现重新量刑，可看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忍无可忍：“行刑。” 地狱里的狱卒立刻上前来，抓住她的双手，把她绑上了一根刚刚冷却下来的铜柱。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林云懿被迫抱着铜柱，但凑近一闻，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闻完陶醉了好一会她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烤的好像是人肉吧！ 她疯狂呕呕呕，反胃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过并没有鬼心疼她，狱卒们把铜柱立了起来，用地上的枯枝烂叶把火点着了。 狱卒见火势不够大，温度迟迟上不去，刚想扇扇风，只见铜柱像是有生命一般，把自己弯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随后一弹，就把林云懿整个人弹射了出去，连锁链都拦不住。 她摔了个四仰八叉，掌心都被地上的碎石磨破了。 士可杀不可辱，这是在做什么？ 狱卒更是一脸懵，凑到路晨星身边询问对策：“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路大人，怎么办？” 路晨星皱紧眉头，怎么今天连铜柱都开始闹脾气了？ 他偏不信邪：“那就改将其打入油锅地狱。” 林云懿从好几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没缓过神就被拖入了下一层地狱。 这层地狱更是燥热难耐，几百口油锅咕咚咕咚冒泡，热气熏天。 “噗通”一声，她直接从井里掉进了油锅里。 喂！她昨天刚洗的头！ 还没扑腾两下，脚就踩到了锅底，她仔细感受了一会，发现这油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热。 她冲路晨星竖起了大拇指：“嘿，这是温泉吗？这些药包具体都有什么功效？我最近掉发有点多，能治吗？” 路晨星有些汗颜，“那是料包，不是药包。” 任狱卒怎么煽风点火，添柴加水，只要她躺在油锅中，水温就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瞧她那副惬意的模样，真令人火大。他让狱卒把她从温泉，哦不，油锅中捞出来，又丢下了其他几个地狱。 她去到哪里，哪里就异象频出，仿佛出现了Bug。 被折腾得实在不耐烦，路晨星终于屈服了。 他看着正拿铁树地狱的树杈串烧烤的林云懿，叹息了一声，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第2章 油锅地狱 折腾了一大圈，林云懿又回到了阎王殿前。 路晨星一刻也不想在她身边多待，一上阎王殿就回到了五官王身侧。 “大人，不如还是把此女遣回人间吧，这地狱容不下她。” 五官王听他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一一述说完后，沉思了良久。 正当林云懿以为自己重返人间有望的时候，只听他缓缓吐出两字：“不可。” 她还未开口，路晨星就抢先一步问：“为什么？” 眼前的种种迹象均表明她不该在此时下到地狱，为何不将她遣返？ “我们地狱的现状你也不是不知道，” 五官王大人叹息着，从阎罗宝座上走到殿中央，停在林云懿面前。 “如今地狱里的鬼成天抱怨说我们这里的刑罚严酷，比不上西方地狱轻松，这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人间去，现在外面许多富商特意在死前漂洋过海，就是为了能下到西方地狱去。” 林云懿十分意外：“还有这样的事？” “长此以往，没有有钱鬼把生前的财富捎带到我们地狱来，我们这里的经济状况真是一年不比一年，跟你说句实话，我们地府财政早都揭不开锅了。” 怪不得判官台上只零零散散站着几位判官，合着是裁员裁的不剩几个了。 但是五官王大人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她警惕地自谦道：“小女势单力薄，怕是无力助您破局。” 和她说这番话，难道是想要她穿越回明朝去游说富商？她可没有这个本事。 “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研究过了你从人间带下来的这些东西，顿觉精妙非常。”五官王大人边说着，边把玩着她从人间带下来的一个棉花娃娃，实在是爱不释手。 “是吗？哈哈。”被他这么一夸，林云懿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这都是些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轻工业产品，她选择进货这些东西只是图个进货价低廉销路广而已。 “我猜，你恐怕并不是从我们大明的人间下到地狱里来的吧？” 既然已被识破，她也不欲做多隐瞒，“是的，小女来自现代，大概就是你们明代的五六百年以后？” “既然来自百年之后，一定有新潮的思想和技术，能助我地狱破此僵局。” 现代？压根没听说，但是这不重要，既然来自几百年之后，就一定有他们不曾听说过的思维和手段。 “不知您是否愿意暂且留在地狱，为我等指点一二？” 一听五官王竟然想让这个女人插手地狱的政事，路晨星赶紧劝他清醒一点，“大人，万万不可！” 这女人一副市井小人的嘴脸，怎么可能有办法帮他们解决地狱眼下遇到的难题？ 五官王倒是相当淡定，反正情况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事已至此，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云懿眼睛滴溜溜一转，想要她帮忙也不是不可以，“那我要是帮了您这个忙的话，能有什么奖励？” 路晨星眉眼一横：“五官王大人不治你的偷渡罪都已属宽宏大度，你还想要奖励？” 她翻了个白眼，“去去去，我和大人商量事情，没有你说话的份。” 眼瞧着路晨星要发火，五官王拦下了他，对她说：“待你来世投胎之时，可以自选想去哪一家，你看如何？” 自选？这也太爽了吧，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她搓搓手，立刻答应下了这门差事，但是她仍想要阎王大人给她开个特例。 “小女人微言轻的，只怕大家和路大人一样，都不愿听信于我，还请您给我一道令牌，在地狱之内让大伙给我行个方便。” 她言之有理，但令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出手的，五官王看向了一旁的路晨星，计上心头：“无需令牌，晨星，你去帮他。” “是。” 林云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路晨星不怀好意地对她抱拳，说请多关照，她感到毛骨悚然。 真的是帮吗？是监视才对吧？ “你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两人一起走出阎王殿，路晨星手里玩着从她那里没收来的拨浪鼓，问道。 林云懿不解，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我回人间去就可以了啊，我租了房子。” 他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幸灾乐祸地冷笑一声，“你暂时不能回去，阎王大人给你下达了指标，你需要在一个月之内达成目标，才能被准许回到人间。” 她大惊失色，一个月？五官王大人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 这是他胡诌来的吧？！ “这是软禁，我要控诉你们限制我人身自由。” 路晨星满脸无所谓，甚至还给她指了路：“可以，阎王殿就在你身后，你大可以回去告。”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就说明告了也没用。 她想，他既然问出这话来，就说明他帮她想过了办法，只等她问出口。 她当即服软：“帮帮我，我现在身无分文，你总不能让我睡大街吧？” 不出她所料，路晨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你想住在哪一层？” 她眨了眨眼睛，坦坦荡荡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其实也没那么过分。 “我想住别墅，你能给我安排吗？我以后可是你们地狱的大功臣。” “绝无可能。”他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住在我朋友家，他家还有一层是空着的。” 一层？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她当时信了他的邪，在一轮马车倒驴车倒鬼拉车之后，两个小时过去，他们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下了。 “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家？” 这也太偏僻了吧！ 既然这么偏僻，想必也不是很贵吧？ “这里的房租多少钱一个月？” 路晨星拿出了算盘，拨算了一番：“按年缴的，一月六千万，一年八个亿。” “……为什么更贵了？” 无论价格如何，先看了房再说。 她一推开门，十几只耗子拖家带口从走廊溜过去，那阵仗叫一个轰轰烈烈。 这环境路晨星也有点拉不下面子介绍，他咳嗽了两声，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被灰尘呛着了。 “我那朋友不爱睡床，房间里没有床，不过你要是想要床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张，如何？” 林云懿往里走，这小楼的第三层摆满了杂物，显然很久没有鬼回来住过了，第一层是路晨星在住，第二层现在还空着。 她走上第三层的时候，角落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发冠？就这么随手摆在这里吗？ 就这上头的龙凤口中衔着的珍珠和宝石，一眼便能瞧出它的主人非富即贵。 她又在三楼转了一圈，其中很多宝贝都是可以直接拿到博物馆当镇馆之宝的程度。 天哪，要是能结交这位贵人…… 她当即决定了要租下这里，要是那位贵人能从指头缝里漏点宝贝给她，她就发达了呀。 “你把钱给我就行了。” “钱……”说到钱，她有点囊中羞涩，“我那些货应该加起来够个首付。” “这是租房，不能以物抵债。” 林云懿连铜板都掏出来给他了，终于换来了一个月的居住权。 “路大人请多关照，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路晨星背过身去，让她少套近乎，“我政务繁忙，一个月只回来一次。” 住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完成阎王大人交代的任务了。 她故作深沉地问：“路大人，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路晨星说：“去把十八层地狱的生活全部体验一遍，你才会对如何改革有一个标准，不是吗？” 这个建议中可能带有一丝私人恩怨，但是林云懿没听出来。 “首先第一步，拉动地狱的内需。” 她一番实地考察之后，停在了油锅地狱，今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有一个绝妙的想法。 “我要在这地狱开一家火锅店，谁支持谁反对？” 没有人搭理她。 她扭头和路晨星打商量：“你出资，事成之后三七分，我三你七，你看如何，我有绝对把握。” 见路晨星不说话，她抓住了他的胳膊摇晃了两下：“就当是我向你借行不行？帮帮我吧晨星哥哥。” “不得无礼，我借你就是了！”路晨星一退就是八米远，“你现在给我打一张欠条。” 欠条？写就写。 看她写欠条无比熟练的样子，他感觉非常不妙：“你要是创业失败，还不起怎么办？” 林云懿“嘶”了一声，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思考了好一会，最终决定道：“那我以身相许呗。” “谁要你以身相许？”路晨星咬紧了牙关，他有时候真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廉耻这两个字怎么写。 “没事的，不用不好意思。” 她拿到了钱，在路晨星万分担忧的目光下，去把油锅地狱入口的店盘了下来。 这家店的老板用银针剔着牙，听她自己手舞足蹈地描绘自己的宏伟蓝图。 “火锅店？从前倒是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鬼把店开到地狱里来。” “你就打算用这家店带动这一整座地狱的经济？”路晨星在一旁听着，觉得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也想把整座地狱全部开满各种各样的火锅店，可惜资金不允许呢。” 林云懿并没有因此气馁，她拍了拍路晨星的肩膀：“您就瞧好吧。” 毕竟是地狱的鬼，没有过劳再死一次的说法，日夜赶工不出三天门店就装修完毕了。 店是装修完了，但是菜单还没有敲定下来。 她翘着腿在店里琢磨该怎么让菜品更符合地狱里那些鬼的胃口，扭头就看到了路晨星。 “路大人，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动物的血。” “茹毛饮血，这是野兽吧？”看着路晨星不太美妙的脸色，她话锋一转：“没事，全部满足。” 地狱有一层是一片血池，她立刻坐车过去进行实地考察。 看着这瀑布一般宏伟的血池，她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捧起一捧，凑近一闻更是直竖大拇指。 这个味道太标准了。 如此规模的血池，若跟她家店联手生产毛血旺，她家店一定可以名震八方，赚的盆满钵满。 她跋山涉水，好不容易爬到血池源头，却看见了一间规模小得可怜的小木屋，推门一看，她傻眼了。 “你们血池的血，都是工厂生产出来的？” 第3章 血池地狱 在狱卒的一番解释下，林云懿终于搞懂了血池地狱的血之所以源源不断的终极原理。 “血池地狱的血都是合成的？”她听完了解释，仍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你们哪来的科技与狠活？” 狱卒反过来问她：“不这么做哪里来的这么多血？让那些鬼一个个蹲在血池边上放吗？” “那正好，要的就是合成的。” 林云懿点点头，不是合成的还没那个口感呢。 “您带我去见你们地狱的典狱长，我这有一单大生意。” “一家店而已，也好意思说是大生意？”路晨星毫不留情地拆她的台。 她没有生气，创业初期，遭到质疑是很正常的。 顺着血池光溜溜的石头往下滑，岸边那一座宏伟一些的小木屋就是典狱长的办公室。 看着她身后跟着的路晨星，典狱长丝毫不敢怠慢，泡了血池地狱的特色茶叶招待他们。 林云懿对自己的生意头脑很有信心，当即谈下了每吨“鲜血”的价格，连用什么方式运到店里都安排好了。 当然，定金是路晨星付的。 “那么，我的店正式开张了。” 她叉着腰站在店门口，指挥鬼往门口摆开业专用花圈，这明艳艳的菊花甚是符合地狱审美。 只搞定了一样菜的进货渠道也好意思正式开张？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路晨星真是看不下去，“需要我好心提醒你吗？一家店没有掌柜是开不下去的。” 她打了个响指，相当认同他的理念。 “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你有什么亲朋好友要引荐吗？毕竟你是大股东，我可以给你这么个特权。” “不需要……”他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收了回去：“额，有个鬼的去处，我一直没有决定，它的情况有些特殊。” 林云懿也懒得张贴招聘启事，当即拍板让他把鬼叫过来。 “你让它现在过来，由我来面试，要是面试通过了，签字画押完就可以随时入职。” 路晨星让她不要抱太大希望，“你见过它就知道了。” 此鬼究竟有多神秘，林云懿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一个小时之后，一只虎头虎脑的蜥蜴敲开了火锅店的店门。 “你好，我叫阿曦，是路大人叫我过来的。” 林云懿在它面前坐下，由此，油锅地狱具有跨时代性质的第一场面试开始了。 林云懿：“请问你为什么选择面试我们店？” 阿蜥：“我不知道，路大人让我来的，他说我要是搞砸了你不敢开除我，还包吃包住。” 她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她什么时候说过包住啦？她自己目前都是处于借钱租房的状态。 不过目前杂物房还空着，住下一个鬼应该没问题。 她轻咳两声，继续询问下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胜任这个岗位的优势吗？” 它思考了一阵，回答道：“我喜欢数钱，数不属于我自己的钱。”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但这都是小问题，当掌柜的正是要有替别人数钱的觉悟才行。 综合看下来，林云懿暂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也没有领会到此鬼的情况特殊在哪。 总体来说她还是相当满意的，蜥蜴鬼毕竟有种族优势，能爬到很高的地方把每一处死角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她甚至在心中暗自夸赞路晨星给她介绍的鬼还挺可靠的。 直到开张当天，她看着空空荡荡的柜台和空空荡荡的厨房，陷入了沉思。 “我跟你有仇吗？路大人？”她扭头问身边的路晨星。 她明明记得这家店的开店资金是他出的大头吧？ 路晨星耸肩，表示这事真不怪他，“我提醒过你了，而它自己也很诚实，一句话都没有骗过你。” 喜欢数钱，原来是喜欢数赃钱吗？ 到底谁会把这种手脚不干净还屡教不改的小偷介绍到她店里当掌柜啊？ 她哭笑不得地问：“那现在传单都发出去了，客人也挤满店里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就不信路晨星能凭空把那些食材全部变回来。 开业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情，这家店的招牌算是砸了。 她头疼不已，甚至准备出去跟所有鬼说她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开店，他们全被骗了。 此时路晨星说：“它每一次盗窃都是由我亲自抓捕回来的，我知道它在哪。”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把它抓回来啊！ “好好的工作不干，为什么要偷？”林云懿叹息一声，她开的工资也不低吧？ 没有办法，她只能通知客鬼们营业时间延后两个小时，而她必须在这短短两个小时之内缉拿凶手，抢回被偷走的食材。 而她也有备用的方案，就是让市场那边把今天要用到的食材再送一批到店里。 两人紧赶慢赶，来到了刀锯地狱。 这是一座入眼尽是各式各样木头的村庄，难怪叫刀锯地狱。 每座地狱都分居民区和处刑区，这两个区域各占一半地狱，而他们这次搭着牛车来到的是居民区。 令人疑惑的是，这里的居民几乎没有成年鬼，全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鬼。 “你确定它在这个地方？”刚下牛车，看着满地撒丫子奔跑的小孩，她满脸迷茫。 阿曦带着她的食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路晨星不语，让她仔细看。 她看了聚精会神看了好一会，发现那些孩子拿在手上当零食啃食的，赫然是她今早刚进货的新鲜食材。 有多新鲜呢？简称全是生的，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处理。 “坏了坏了，这不能吃啊，吃了会闹肚子的！”她想从那些孩子手里把食材夺回来，但是她低估了他们的灵活性。 他俩刚踏进这里都时候就已经引起了所有孩子的警惕心，一听说这两个大人要抢他们的食物，孩子们撒开腿就跑，速度比龙卷风还要吓人，一眨眼的功夫，她的面前就没人了。 林云懿被这掀起的尘土迷得咳嗽不止，喝了一口路晨星递过来的水，又坐在木桩上缓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过劲来。 “所以，它把这些食物全送给了这些孩子？他们知道怎么吃吗？” 那些食物都是生的，这些孩子会烹饪吗？要是吃坏肚子怎么办？ “这里是地狱，除了人类鬼之外还有很多动物鬼，它们都是吃生肉的，只有人类鬼才有烹熟食物再进食的习惯。” 路晨星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显然早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云懿看着路中间原本用来装食材的空袋子，陷入了沉思。 这……从一群孩子手中把食物要回来，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那些食材经过了这么多手，可能已经受到了污染，就算能回收，如果再拿回去煮火锅，一定会因为食品安全被举报的吧？ 看着那些孩子满脸幸福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再指责阿曦些什么，只好遗憾退场。 “回去了？”路晨星有些意外，看她垂头丧气地要坐车离开，他以为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大大叹了口气，“没办法嘛，就当是开业攒功德做做慈善咯。” “你不生气？”这句话不是路晨星说的，她扭过头，阿曦就站在车后，显然已经围观了好一会，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哇，你还有脸出现在我眼前啊？”林云懿看到它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它，让她的店还没开张就亏了一大笔。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善良的姑娘，平常鬼都不愿意这么容易让这件事翻篇的。” 哈？难道是她想心善的吗？她这是耗不起认栽了而已。 此时，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走出来，抓住了阿曦的裤腿，奶声奶气地问道：“爹，我们给你留了最好吃的，您为什么要站在外面？” 她瞪大了双眼，看向了一旁的路晨星：“这孩子是个人类吧？她管一个蜥蜴叫爹，这对吗？” 路晨星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地狱，很正常。” “你们先回去，爹一会儿再吃。” 阿蜥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推搡回孩子们栖身的树洞。 等它把孩子送走了，林云懿问：“所以，你用偷来的钱和食物养着这些孩子？” “这些孩子很多都是饥荒年代饿死的，有些更惨，是被家里父母易子而食吃掉的。下到地狱之后，他们虽然不会再饿死一次，但是饿久了灵魂会逐渐消散，变得透明，最后会直接消失，再无法进入轮回。” 阿曦捡回了路中间那个空袋子，摩挲着上面用油墨印着的文字，叹息了一声。 “他们都是可怜孩子，生前不受疼爱，死后也无人记挂，连个为他们烧纸的亲人都没有。” “所以，这是你偷东西的理由吗？无论你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盗窃就是不对的。”她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我还得回去经营我的店，发一封道歉声明。” 阿曦主动自荐道：“如果您不计前嫌的话，我可以回去帮您打下手。” “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雇佣你？我长得像傻子吗？”林云懿真是被它气笑了，它到底哪来的自信？“你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表面上她只是延后开业了两个小时，但是重新进货的钱、补偿客鬼以挽回信誉的钱，临时招工的钱……啧，她都不敢细想。 “我能全部给你挣回来，”阿曦拦在了车前，竖起它仅有的那几根指头对她发誓：“我保证今天之后，你这家店的名声会响彻地狱，相信我。” 第4章 陈酿油锅 它说的话，林云懿将信将疑。 但临时也找不到其他店员，她只好把它带了回去，并十分严肃地警告它：“如果你再敢耍滑头，我就让路大人把你抓回去。” “不敢不敢！” 路晨星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她这一番“狐假虎威”。 一刻也不敢怠慢，他们拼尽浑身解数在两个小时之内赶了回去，前脚刚回到店里，后脚刚订的一批食材就到了。 她用下巴指了指柜台：“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阿曦环顾了店里一圈，总觉得这店怎么着都差点意思。 据它多年的经验，在一番思考后，它得出了一个结论： “听我的，既然想要在油锅地狱开饭店，就必须把咱们自个儿的地狱特色给端上来。” 林云懿不解，“怎么个端法？” “上油锅！”在阿曦的指挥下，餐厅里的两个服务员把油锅地狱另外半区用来处刑的油锅一整个端到了店里来。 看到这番操作，刚进店的客人分外不解：“什么意思？来吃个饭还要进油锅滚两圈？”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阿曦拦住了她，替她回答道：“您想一下，您吃饭的时候有站在油锅里过吗？您站在油锅里的时候有吃过饭吗？没有？这就对喽！这样的体验，别说天堂彼世，您就算是油锅地狱的本地鬼也没享受过！您就寻思是不是吧。” 这话听得在场的鬼都是一愣。 阿曦的攻势还远远没有结束，看到更多感兴趣的客人围过来，他立刻加大了营销力度。 “您瞅，这是我们东家煞费苦心寻到的窖藏的陈肉，您就这么放进红锅里涮两下，再加上您自个儿身上那股陈酿般的香味儿，小火慢炖之后，显得愈发浓郁……您仔细口水别淌地上！” 林云懿挠了挠头，她怎么就听不懂呢？什么窖藏陈肉？这不刚从隔壁菜市场进的吗？ 话虽越听越扯淡，但扛不住真有鬼愿意买账。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我就坐这儿了。” “等等，我先来的！” 那些客人们想了一会儿，发觉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争相要坐在这里。 在阿曦的一番鼓吹之下，越来越多的客人想要坐在油锅里用餐，可谓是班只要不是在上班的地方上，在哪儿上都如梦似幻。 看这项服务这么受欢迎，阿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计上心来。 “等等，各位现在还不能去坐，这是雅间，您得消费到一定数额才有资格坐进去。” 在油锅地狱坐油锅里还要另外花钱？哪有这样的道理！当即就有鬼不乐意了。 “放屁，老子在油锅地狱混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服刑结束，结果你告诉我之前天天躺的油锅现在要花钱才能进去？” “先生，事实就是如此。”林云懿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这不就是现代的包间吗？有最低消费再正常不过了。 连东家都发话了，更多鬼把目光投向了这边，特别是那些在别的地狱服刑，还没体验过下油锅的鬼。 “别废话，你不坐就让我们去。” 看到这口油锅居然这么受欢迎，林云懿亲自下场把油锅里外都刷干净了，并将其放在了餐厅的正中心最显眼的位置，谁进到油锅里吃火锅，谁就是全场目光的焦点。 不仅如此，她还决定亲自站在一旁伺候这桌贵宾用膳，谄媚的样子连路晨星看了都摇头。 不管怎样，这家店算是风风火火地正式开张了。 不过他现在最在乎的还是那个问题：“你难道就打算靠这一家店改变整座地狱吗？” 改变……整座地狱？林云懿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当时为了活命，她也是什么海口都敢往外夸，现在想想，什么改变地狱，哪是靠她一个人能做到的嘛！ 但路晨星是五官王大人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说什么都不能承认自己做不到，不然就要被拖回去杀头了。 她叉起腰，用教育人的语气说：“小路判官，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来嘛，不能急于一时，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 路晨星扶额，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当然知道。 一天的营业结束，林云懿坐在一旁看阿曦美滋滋地数钱，那白花花的银子看得她眼睛都直了，想伸手上去摸摸，立刻被阿曦拍掉了。 “东家，那摞是数好的，别乱碰。” 她撇撇嘴，万分不情愿地退开半步，可那视线还是一秒不肯离开银箱。 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看得人实在忍不住想要去给她泼一盆冷水。 “不要光顾着沾沾自喜，这一天下来投诉信都快把前台的抽屉塞满了。” “那又如何？”林云懿对此毫不在意，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如此令人心醉，什么投诉信都是浮云罢了，大不了一锤子买卖，赚的就是那股新鲜劲。 照这个势头再开上半个月，她的本金都要回来了。 至于万一投诉太多赔钱了…… “放心吧，要是赔了的话，小路大人你就让我回趟人间，我屋子里还有些好东西没出手，可以全部抵押给你。” 路晨星无情地揭穿了她的诡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就是想要找机会回人间，然后赖着不回来。” 她嘿嘿了一声，也没觉得尴尬，心情好得很。 知道在地狱赚钱容易，但是也没想过竟然这么容易啊。 她扭头看了身边的路晨星一眼。 “喂，你可不要看我不爽给我使绊子，别忘了这关乎你自己的分红。” 路晨星觉得这话真是好笑，“我？谁有闲心给你使绊子？你自己赔钱无所谓，到时候要是有鬼上门讨债，你就自己去石磨地狱打工赔钱吧。” “那是什么地方？算了，不重要，信我，赔不了。”林云懿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对自己万分自信。 辛苦了一天，两人回到了三层小楼前。 林云懿刚要回屋收拾收拾睡觉，路晨星拦下了她。 “在你正式住进来之前，我需要给你立几条规矩。” “什么规矩？我保证不会跑到你的房间，这还不够吗？” 他指了指一楼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有间杂物室，那里的东西你不要碰，是我朋友的。” “哦，都有什么东西啊？” “你没必要知道。” 她听完马上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肯定好奇啊，我好奇的话不就想进去看看了吗？你要是直接告诉我，说不定我就不感兴趣了。” “……是他写的情书，你满意了吗？” 糟了，更好奇了……林云懿想问问，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一个白天过去，消息很快传遍了整座地狱，油锅地狱开了一家有意思的新店，很多人不惜爬几个小时的梯子也要到这里来尝尝鲜。 林云懿在小店后门搭了一座小棚，摆了个茶台，正在捣鼓怎么弄杯奶茶出来喝喝。 作为奶茶重度依赖者，她一天喝不到奶茶都感觉浑身痒痒，但是地狱里哪里能搞到牛奶？只有想办法合成一点类似的东西祛祛瘾。 此时还有一个鬼就坐在她旁边，明明在看书，但是那视线仿佛穿透纸张照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说，你不是说你政务繁忙吗？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闲？” “五官王给我的任务就是看住你，我现在正在履行我的职责。”路晨星又悠悠将书翻了一页，语气淡淡的。 被人这样盯着实在是哪哪儿都不自在，林云懿索性也不做什么奶茶了，将手边的材料一推：“你也别闲着了，跟我来。” “你要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给我们的下一家店选址了。” 选址？路晨星不解：“什么意思？这家店刚开张不到两天，你就想开下一家店？” “你傻呀，现在店热度高，能拿去抵押到更多的钱，过几天就说不准了。” “喂，不是你说的要一步步来吗？” 额，好像昨天她的确说过这句话。 那又怎样？她还是理直气壮地直起腰杆说：“做生意不要这么保守，对了，我打算请个明星来做做宣传，你们地狱现在最红的是谁？” “行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明星是什么，但是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提起这个，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轻笑了一声，“就这么说吧，你也甭想请什么明星了，店里一个月赚的钱，都不够约他出来一个钟。” “有这么夸张吗？我不信。” 请明星的事儿暂且搁置，但选址还是提上了日程，两人将所有交通工具都换乘了个遍，一整天下来也才堪堪走了两层地狱。 “这样不行啊路大人，想致富先修路，这交通这么不方便，我们的第一家店在油锅地狱，地狱的第九层，算得上是正中间，周边地狱的鬼到这儿来都不算太远，但以后的店可就不一定有这么优越的地理位置了……” “少说这么不切实际的，你的店就算在地狱开十年，二十年，都赚不够修路的钱。”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总不能想都不敢想吧？” “你总不能为了开一家店，给地狱修出一条路来吧？” 路晨星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他身边好像真就有一个什么牛都敢往外吹的人。 “确有此意。”林云懿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路晨星表情愈发鄙夷，她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别这么严肃嘛。” 就算让她去修路，她也没这个本事啊。 走累了，两人靠在路边的大石头旁边喝水，林云懿实在太饿了，把留给马吃的半个苹果自己吃了。 这么盲目地寻找灵感也不是个事，路晨星主动问道：“说吧，你下一家想开什么店？我给你推荐一下。” “什么店最赚钱，我就开什么店。” “那不可能，那种店需要报备过才能开，再说了，给你开了，你也雇不起人。” 林云懿叹了口气，也是，要真赚钱也轮不上她了，地狱的鬼只是死了，又不是变傻了。 路晨星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去过之后，你兴许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什么样的地方？” “剪刀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