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都双凤》 第1章 灾银案(1)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后悔!咳!咳!” 竹林之中一人跪地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手刃狂徒孙甲子!他死不足惜!咳!咳!咳!” “孙甲子误你救母的确该教训,但你出手太重,你自行决断吧。” “神农堂堂主既然找了你,就是没有给我活命的机会。杀人偿命,我还他一条!” 说完拿起身边的软剑运气挥剑横向脖子…… “倒也不必。” 话音未落,一股气流弹飞即将抹脖的利剑。 “孙甲子犯你大忌在先,留下你的右手吧。” 一风袭来,吹动竹林沙沙作响。跪地之人抬眼望向这身穿一袭白衣头戴遮面的女子。 难以置信的说:“你……你……” 白衣女子转身拂袖,“江湖从此没有‘断刀刘’。” ——————神农堂庄 一个白发满头的老人正威堂坐,神情悲伤。 “堂主!” 门外手下快跑进屋,手里捧着一断臂。 “堂主,来人只留下一句‘事已办妥’便走了。” 孙妙手上前查看,包裹断臂的布条还在滴血。 “堂主,这……怎么断定他就是死了呢?”站在一旁的孙福开腔。 “她李则清就是干这个的,在江湖混就得守规矩。”孙妙手盯着这断臂说道。 “是,小的明白,猎金杀手李则清出面,断刀刘自然是活不成了,只是……” 孙福抬眼看了一眼堂主没有要制止他说的意思,继续说道。 “虽说断刀刘有点功夫,江湖里能拿下他的也大有人在。这李则清出现的未免太巧,小的听说李则清平日很难寻得她的消息,这次……” 孙妙手一个眼神甩过去。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上一个质疑李则清的人坟头都已长草了。”说完甩了袖子背手向内屋走去。 “主管,这……”手下捧着断臂问道。 “扔了啊,难不成供着!” 孙福呵走了手下,自言自语道:“连孙妙手都忌惮李则清,看来这李则清还真是厉害角色。” ————— 三年后 ——————— —— 大祁首都 “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不许放过任何角落!” 一波捕快闯入酒楼,领头的身穿红黑捕快服,腰间玉坠格外醒目。 坐在角落的一素衣蒙面女子引起捕快的注意。 二人对视上了,素衣女子眼神还是犀利些,捕快头子败下阵来,正好手下来报。 “头儿,楼上楼下都没有啊。” “难道有人通风报信?”领头的手抚向佩刀心里想着。 “头儿!头儿!外面有消息了!”小捕快跑着进了酒楼, “那人的在东边的都江宴,不是这个!” “走!去东都江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朝着东边跑去。 留下一群吃饭的人不知所以且议论纷纷。 “一个捕快头子也敢佩玉?” “朱兄你刚来大祁有所不知,她可不是一般捕快头子,她可是唐国公的养女唐婉婉!再说了,大祁朝都的捕快头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多少皇亲贵胄公子哥儿盯着这个肥差呢。” “哎,听说唐国公之所以领养这唐婉婉是正妻不生,谁曾想娶了二房第二年就生了儿子了!如今这唐婉婉的身份处境……” “那唐小安才多大,唐府以后的话语权还真说不定是谁呢!” “我听说唐婉婉可疼爱她这弟弟了,一直对外宣称要报答唐国公的养育之恩,唐小安是她捧在手心里的,谁都不能欺负!” “哎哎哎,还敢议论唐婉婉,也不怕抓你进去暴打一顿,我可不跟你们一桌了,省的连累了我。” “你这人……好好好,不说了,吃饭吃饭。快吃,不然呐,等会儿不知道又因为啥要再次搜寻一番咯!” ——酒楼角落里 “刘大人?”李则清看了看眼前这人,容貌确有变化。 刘大人左手夹菜。 清风徐来,灌满右边的衣袖,随风浮摆。 “唤我刘义即可。” “可不敢如此,到了祁都,你的地盘。” “你李则清还在乎这些?” “你托肖百库找我何事。” “朝廷赈灾广北,三十六箱灾银,十八辆马车,我恐难当大任,所以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护我前往广北赈灾。” 李则清以为是刘义还有什么江湖上的事需要摆平,没想到是朝廷的事。 “我不会给朝廷办事的。” “朝廷不会亏待你的。” “能给多少?” “给你一个人。” “我要人干什么?” “那个人叫屿先生,能治你弟弟的心疾。” 李则清动容了,这些年猎金确实也是为了弟弟的病,要是有这么个人能治好弟弟的病…… 只是这朝廷的浑水…… “我知道你也没那么在乎钱,只是钱能买药,能求医,但是现在就有机会结识到名医,就算是朝廷的……但,是你需要的。” 李则清怎会不知,只要能医治弟弟,别说朝廷,就算是津北有这样的医师,她也会去津北把人弄来。 “好!何时带人见我?” 刘义转了转杯子,难为情的说:“我没办法带人来见你。我的意思是:你帮我这一次,就与朝廷建立了联系,你的能力出众,自然有人会给到你机会结识到屿先生……只要你想。” “什么?”李则清不解,“那我为何不直接找屿先生?非要在你这绕一圈?此人在哪?” “深宫里,所以我才说,你得与朝廷建立联系,深宫,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需要我做啊?”李则清盯着刘义。 “没有!就护航这件事需要你!”刘义低头喝了口茶,把那句“后面的事凭你心意做与不做。”一块咽进了肚子里。 李则清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护送灾银,只要有机会能医治弟弟,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争取! ———分割线—————— ———祁都治安衙门 “头儿,有消息说广北灾银会贪昧!” “你小子有谱没有啊?前些天你的消息就没个准,祁都那些地方都快让我们搜罗个遍了也没见什么有用的东西!” 唐婉婉坐在治安衙门厅堂悠闲的摆弄着玉佩。 “这次是真的!头儿,我一兄弟在府衙当差,这次赶赴广北有他在列。府衙的刘大人还请了江湖猎金者李则清护着!头儿再信我一次!这次绝对有大事发生!”小捕快殷勤地说。 “行吧,再信你一次,走!去广北看看!会会这个刘大人!” 第一次写故事,如有不足,敬请指教![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灾银案(1) 第2章 灾银案(2) 话说江湖游士们接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朝廷官员**,救济的灾银经过层层下拨可能到了广北也会所剩无几,不如大家伙在路上就给截了,然后分发给老百姓们。 虽然游士们心有疑虑:平时也是会劫富济贫,可没有劫过官银啊,这事儿能行吗?但为了受灾百姓,他们还是集结在一起,愿意冒险一次。 “丁兄,听说朝廷把李则清请来了,咱们这……弟兄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啊。” 祁都郊外,三个江湖游士坐在茶摊桌边。 “都是小道消息,李则清怎么可能替朝廷卖命呢!她可是猎金杀手,又不是干镖局的,放宽心吧。” 丁杰喝了一大口,“赶紧喝,等会换另外兄弟过来歇会。” “哎,我可也听说了,并不是高兄危言耸听,李则清好像真的来了。”一旁的朱旭接着说, “要不……” 丁杰一个眼神扫过来,朱旭抿了抿嘴。 “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不就是李则清嘛,不在怕的,正好也看看她到底长啥样,哈!哈!” 最后一句自己说完都不敢相信,还看李则清长啥样,能从她手里活下来就不错了。 “好了,你们别说了,来都来了,咱们又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百姓!广北那么多灾民,好不容易朝廷来钱了,可谁知道到老百姓手里还能有几个子儿啊,所以咱们这次是为民请命!好了,走吧,换其他兄弟过来。” “这幕后大哥的消息到底准不准啊,是不是真的……”高升又嘟囔了一句,见到丁杰眉头紧皱的看向他。 “好,好,好,我闭嘴,我不说了。”说完做了捂嘴的动作。 ———————— 刘义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祁都,赶往广北城。 车辙一条一条的压合在官路上,下过雨的小路透出青草混杂着泥土的味道。 李则清骑马跟在刘义轿旁。 李则清眼观八方,只有这里能埋伏了,两边都是小山包有三四里地,足以够队伍进入山凹形成包围之势了。 “已经到了最佳埋伏点了,估计该有动静了。”李则清对着刘义的轿子说道。 刘义撩开轿帘转头对手下人说:“戒备!” ———设伏处 “丁兄!那个是不是李则清?”高升惊讶的快喊出声了。 “小声点!”丁杰看向走进山凹的队伍,轿子旁白衣女子骑着马,时不时的看向四周,左手抚着腰间的玲珑剑。 玲珑剑?这不是李则清还能是谁啊?谁人不知见到玲珑剑就等于见到李则清了,这也算是一种身份的标记物了。 丁杰拿起长剑,已经到这儿了,管她李则清、王则清,不能白来了。长剑举过头顶发出行动信号, “兄弟们!上啊!” 山坡上瞬间下来好多游士,直奔装有灾银的马车。 高升看了一眼远处的李则清,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宽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咬牙,拼了!上吧! 李则清驾马一通挥剑,可也是顾头顾不了尾。十八辆马车啊!她一个人这头刚阻止完,那头已经被搬了一箱,英雄也难敌群攻啊。 看来这帮人目的非常明确,就是直奔灾银不贪恋厮杀,两帮人搬着箱子来回拉扯,场面极其混乱。 ——另一边设伏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话说这“黄雀”唐婉婉还在看热闹。 “头儿,咱们啥时候上啊?”小捕快低声问道。 唐婉婉看着那个白衣女子,竟然是她? 素纱覆面白衣飘,身动如燕袖藏刀。 这个人还挺厉害,那拨人都没几个能跟她过上几招的,武力值碾压啊,这我要是上了能架得住这场面吗?但是气氛到这了,要是退缩了,以后还怎么带领手下人办事儿啊。 “我们上!”唐婉婉转头对身边人说。 “都住手!唐国公府办案!”一行人从山坡上相继而下。 “可算来了。” 刘义从轿子里出来,顺便给李则清使个眼色,别误伤了唐婉婉。 “在下刘义,祁都府尹!” “治安衙门唐婉婉!” 江湖游士们见又来一拨人,停下看看什么情况。 唐婉婉环视一周,说道:“我知各位江湖侠士并非愿意以身犯险截取灾银,都是为了广北灾情,为了百姓,我今来此也是为了灾银能安全抵达广北。我也是得到消息……” 唐婉婉瞅了一眼刘义。 “……说有人贪昧灾银!实不可恕!” “唐捕头,你是在说何人?”刘义问到。 “说的就是你!本是祁都一个只管司法的府尹,为何这护送灾银的差事落到你的头上?若是没有油水你……” 突然“哐当”一声,一个箱子的封条没封好,导致箱子落地不稳、盖子松动里面东西撒了出来。 “啊?这是什么?” “这怎么是石头啊?” “真是石头!” “怎么会是石头啊?” 刘义赶紧让手下开其他箱子看看,游士们也纷纷打开抢过去的几箱,结果满满三十六箱全是石头………… 三拨人面面相觑,面对这三十六箱石头…… 游士们反应倒是快些,见状互相看了一眼,这都是石头还怎么劫富济贫?一个抓贪官,另一个会不会就是贪官?撤撤撤!跟我们没关系! 见江湖游士都撤了,李则清也收起了玲珑剑。 走在最后的高升看到李则清动了,以为她要对自己下手,加快速度往坡上跑,还不慎摔了一下,场面更加滑稽了。 刘义看着这一箱箱石头。 “唐捕头,您这是代表唐国公啊?还是治安衙门?” “当然是唐国公了!刘义,这次你落我手里了,唐父可不会放过你的,赶紧跟我去见唐父!” 唐婉婉高兴坏了,看你刘义如何收场! “那下官悉听尊便,这就跟随唐捕头回祁都。”一行人原地调转方向,盖好箱子,往回走去。 “刘义听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一个小侍卫就到他们面前了。 “接旨!”刘义还未上桥,转身跪听。 “口谕:到驿站来,就近办理,涉案人员一律前来。” 说完还朝唐婉婉看了一眼,就扬起马鞭回去了。 唐婉婉一脸疑惑,看我干什么?我是涉案人员?我是来抓贪官的呀?等等?这才不到半日“上面”的人就知道了?都到驿站了?什么情况啊?唐婉婉看向刘义,希望能从刘义那得到什么回答。 只见刘义平静地起身坐回轿内,好像这件事跟他不相干的似的? ——— 郊外驿站里 周明宗身穿私服坐在桌前,“通知陈老和司徒家没有?” “禀陛下,通知了,今日不到明早也该到了。”内官边倒茶边说。 周明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广北那边够撑多久?” “估摸着能撑八、九日。” “嗯……”周明宗又喝一口,“刘义该到了吧?” 说完,一内侍进来禀告,“陛下,刘大人和唐捕头到驿站了。”周明宗挥手示意领进来。 “参见陛下!”刘义和唐婉婉都进来了。 “刘大人,朕给你的差事就是这么办的吗?那三十六箱石头是怎么回事?”周明宗重重的放下茶杯。 刘义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给自己辩解道:“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从护卫队接手箱子后从未打开啊!微臣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石头了啊!” “是吗?你的意思是从户务局出来的就是石头了?”周明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陛下明鉴!”刘义说道。 “好你个刘义!不见棺材不落泪,好,陈老也在来的路上了,就给你对质的机会!” 真不愧是你刘义啊,要是换做别人可不敢说这质疑户务局的话,果然没选错你。周明宗放下杯子 “下去吧,别在这碍朕的眼!” “谢陛下!微臣告退!”刘义微微伏身退着走出屋去。 “婉婉,你怎么也牵扯进来了啊?快过来坐!” 周明宗见刘义走后跟唐婉婉说。“陛下,属下听说有人贪昧赈灾款,谁知道全是石头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婉婉小时候跟周明宗经常一起玩,自从他当了大祁皇帝反而很少来往了。 “这件事有点大,不是你能参与的,唐国公知道此事吗?”周明宗看着唐婉婉的眼睛。 “啊?唐父不知道的,跟唐父没关系的,他可不会动赈灾款的!”唐婉婉以为周明宗在探她,想问出唐国公是否参与这赈灾款之事。 周明宗看得出来,这唐婉婉还挺护着唐国公的,但是你已经在这里了,他唐国公就可以“参与”此事,跑不了的。 “还是请唐国公过来吧,有些事你做不了主。” 唐婉婉一脸疑惑,“什么事啊?” 周明宗看着唐婉婉,没有说话。 唐婉婉说:“其实我已经让手下人去报信了,按照唐父的速度中午便能到了。” 唐婉婉其实在发现是石头后就让手下去报信了,让唐国公来处理刘义,赈灾款变石头这么大的事可不得闹大点,正好刚才刘义也提到了可能出户务局前就是石头,这么一个扳倒陈老的机会,唐国公不会舍得放手的,肯定会骑上最好的快马一路疾驰而来凑热闹的。 周明宗点了点头,“对,唐国公来了才好办。” 唐婉婉看着周明宗“什么意思呀陛下哥哥?” 周明宗说:“没事,我说,有人帮我了。”周明宗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唐婉婉说:“嗯嗯,唐父对陛下哥哥可是忠心耿耿的,一定会帮陛下哥哥的!” 周明宗心想:唐国公忠的可不止我吧。 [哈哈大笑]第一次写故事,如有不足,敬请指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灾银案(2) 第3章 刘义的暴露 “陛下!陛下!老臣来迟了!”陈斌还未现身,声音已经悠悠而来了。 “陈老,不必多礼,身为三朝老臣,你已为大祈付出太多了,何有来迟之说?”周明宗倒是先把高帽给陈斌给戴上了。 “折煞老臣了,惶恐,惶恐!”陈斌掏出手绢擦擦额头,看得出来一下马车就小跑赶来见陛下了。 周明宗示意内官把茶水倒上,刚坐下手还没碰到茶杯,唐国公来了。 “参见陛下!”一进门三步做两步、行礼一气呵成。 “唐公风采依旧。赐座。”周明宗拿起茶杯,慢悠悠喝了起来。 唐国公落座,看向陈老。 “陈老真是健步如飞啊,刚才咱俩马车还一块进的驿站,一眨眼陈老竟跑我前面了,额头上的汗液都擦完了。” “陛下面前,休要胡言!唐公,我可不曾看见你。”陈老把手绢往袖子里塞了塞。 “那你要说没看见就没看见吧,我总不能把下人们都喊来给我作证。这点地方怕是放不了那么多人,还是留点余地放放陈老的脸面吧。” “你!”陈斌被怼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唐末连,你说你老跟一小老头较什么劲呢,要是把他气生病了还得我去慰问。 周明宗放下茶杯,动静不大不小,刚好让二位听见。 “陛下,这次的灾银不翼而飞,肯定是出了户务局由护卫队接手后,出了问题的。”这个“后”字稍做了强调,并看向唐公。 “陈老乃三朝老臣,一心只为大祈,任何大小事都亲力亲为不容一点含糊,想必这次的灾银陈老也是亲自过目装箱的吧?” 没等唐末年接话,周明宗先问了一句。 “老臣前些时日身体抱恙,虽未亲至,但也是再三叮嘱户务郎,不可出任何差错。”陈斌疑惑了:小皇帝这什么意思? “那就是没有亲眼见到嘛,就别一口咬定是护卫队接手之后出事的了!”唐末年见机反问。 好家伙,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小皇帝倒是给我机会了。 “那你倒是说说,灾银去哪儿了?”陈斌也发出质疑。 “陈老,你这问题抛的好哇。”瞧瞧人家的用词,“抛”的好,不就是想说这个“问题”抛给他了嘛? “你……” “哎,两位都是国之重臣,今日来此不就是解决此事吗?” 周明宗看这两位日常斗嘴,倒是也给乏味的皇宫生活平添一些笑料,但是不能让任何一方明显败下阵来,要让他们都觉得自己与对方旗鼓相当,适当的插一嘴,打破僵局。 “陛下,老臣的忠心日月可鉴!这件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还老臣清白啊!”嘴炮打不过唐末连,只能装可怜、表忠心了。 “宣刘义。”内官得到周明宗的眼神示意冲屋外喊一声。 “微臣刘义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刘义起身,先向陈老鞠一躬,接着向唐公鞠一躬。 “赐茶。”周明宗想让刘义喝口茶,等会好一起加入这打嘴仗的战斗中,自己就等着看戏了。 “刘义,这次你负责押运灾银,你就好好说说,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陈斌向来是懂得先发制人的。 “是,陈老。” “刘义,尽管如实说来,有陛下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唐末年心想:就你有官威?吓唬谁呢。 “是,唐公。” 真是官大一阶压死人,更何况这俩大佬可不止大一阶,我这祁都小府尹谁也得罪不起,好在我有我的底气,来自堂前端坐的底气。 “微臣在宫南门碰到车队,接着检查封条完整,然后一路押往府尹库,第二天便行上广北,一路未出差错,直到路遇江湖游士,打斗中撞翻了银箱才发现灾银不知所踪。” “有没有可能是刘义你监守自盗?江湖游士是你找来一起诓骗我等…与陛下?”不愧是三朝老臣啊,活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脑子就是快。 “那批银箱可是从户务局运出来的,封条也是由户务局亲封,封箱此刻就在驿站,可请户务局勘验,就知道是否有两次启封痕迹,还望陈老还我清白!”刘义看似卑微,话语间倒是不卑不亢。 周明宗不慌不忙,看了眼陈斌,看了眼唐末年。“召二位前来就是解决这个事。刘义,你且仔细说说。” 周明宗朝刘义递了个眼神。 “是,陛下。”刘义向二位大人作了个揖。 “下官就大胆推测一下事情经过,都只是推测,二位大人莫怪。” 陈斌和唐末年点了点头。 其实二人心里想的是:你个小官能说出个啥?能有何见地? “这批灾银由陛下钦点,从户务局出库,经护卫队之手,这里要说明一下,户务局是归陈老管辖,护卫队是唐公管辖……”听到这里那二位坐起来了,正了正身子:让我好好听听是怎么回事? “……护卫队押送至府尹库房。这不是小数目,所以下官一直未让任何其他人靠近,第二天直接装车发往广北。所以下官大胆猜测:要么是在户务局就已掉包,要么就是护卫队途中掉包。”刘义战战兢兢说完最后两句话。 “刘义!” 陈老和唐国公几乎同时喊出,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同步过? 天也不是很热,周明宗就是想打开折扇扇一下,嗯,煽一下。 “哎,二位,我觉得刘义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陈老我是了解的,虽然掌管户部,爱财如命,但这灾银是万万不会做手脚的。唐公我也是了解的,管理护卫队也是纪律严明的。” 二位大人坐立难安、急于解释,被周明宗挥扇按下。“所以我相信二位,肯定不是你们!但是你们手底下的人……”周明宗合上扇子放回桌上,端起茶杯。“不好说啊。”喝了一口。 慌了,慌了。这还能不慌?这俩大人肯定都以为是对方为了扳倒己方势力故意闹这么一出啊! “这样吧,三天,我不管什么答案,我只要三十六箱银钱能抵达广北!” 周明宗重重的放下茶杯。 “司徒将军怎么还不来啊?刘义,随朕去瞧瞧”。 周明宗看差不多了,自己该离开让二位大人好好盘一盘了。对,他就是在煽风点火啊,这把火可不便宜,能烧出三十六箱银子呢! 周明宗走后,陈斌先开腔。 “唐国公,说说吧,什么时候下的手?行吧,这次算本阁输了,把灾银拿出来吧,这次广北赈灾陛下可是尤为看重的!我们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斗来斗去了。” “老东西!休要胡言!”唐末年拍桌子起身上前理论。 “我虽然看不惯你,可我不会拿广北灾民的性命与你争斗!你当我唐末年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用吗!” 唐末年倒也不是把人命看得很重要,牺牲一个两个他眼睛都不带眨的,可那是一座城的百姓啊! “那看来真不是你,那会是谁呢?”陈斌也纳了闷了,要说这朝中也就他俩的势力能……不对不对! “你说……会不会是司徒堪?”陈斌看向唐末年。 “司徒堪?”唐末年踱步思考。 司徒堪是小皇帝扶起来的一股新流。想当年小皇帝力排众议非要任命司徒堪为攻打津北的主将,北上三年换来百年和平的约定,倒也是给大祁稳定了北方,回朝就封了定北将军。这两年确有一些墙头草投靠了司徒堪门下,倒也让他气焰也增长了些。倒也还没那能力敢跟一个三朝元老、一个先帝亲封的国公叫板。刚才小皇帝又提到了司徒堪……他跟这件事能有什关系? “哎?陈老,咱们合作吧!”唐末年突然拉着陈斌。 “说来听听。”陈斌不可置信地看着,但还是先听听看。 “小皇帝不是说了吗?只要三十六箱银钱能赶赴广北赈灾,所以我们先把这银钱解决了。至于这个事儿嘛,有的是机会慢慢调查……” 唐末年可不想让司徒堪再掺和进来,显得他又有本事了,还不如与陈斌合作,至少二人这么多年了也算知根知底了,这司徒堪还摸不清楚来路。 陈斌也知道小皇帝的言外之意,没想到是唐末年先提出来。 “钱的事嘛,好解决,只是这么多…”陈斌管理的户务局虽然是个肥差,但是手底下也有那么多人要养… “别装了!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但凡跟钱沾边的哪个没捞点啊!还凑不齐这点银子?又不是管你要金子!” 唐末年又垫一句: “就烦文人的这点,就是思虑过多,墨迹!” 陈斌心想:也只能先这样了,不管是谁弄走了这批银钱,一定会露出尾巴,不急于一时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别让司徒堪再介入了,到时候小皇帝抓着这点事不放趁机削权就不好了。 “没想到你这个老匹夫也有脑子灵光的时候……”陈斌没想到唐末年这次思路跑自己前面了。 —————————— “陛下,召臣前来是所为何事?” 司徒堪疑惑,自己在训练场待的好好的,最近也没啥战况,突然喊我来郊外驿站干什么? “司徒将军练兵辛苦,近日江南风景不错,想让你与朕一块儿前去。” 不对,广北灾情好像还没完全解决,这就又要去江南?而这驿站位置也不是去江南方向的啊? “陛下,莫不是有事需要臣出面?” “哎呀!司徒将军!还是你懂朕!”周明宗就知道,司徒堪一定猜的出来。 “事关广北赈灾,需要司徒将军在陈老和唐公面前走个过场,剩下的自然有人解决。” 司徒堪有点懂了,早就听说陈斌和唐末年不对付,(当然是听小皇帝说的了,)但因为他的到来,他俩竟然也偶有意见相合的时候。 “臣明白,一切遵从陛下安排!” ————————— “刘大人,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什么?”李则清坐在那,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玲珑剑。 刘义在李则清的声音里好像听出了怒气,但还好只是发问,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于是他就把与小皇帝的事情源头源尾的讲述给李泽清…… 原来是刘义向小皇帝献计,趁着广北灾情的机会,利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致使陈斌和唐末年都以为是对方使绊子,互相推脱丢失灾银的责任,但是事急从缓,灾银必然先解决,迫使他们从自己手里掏出三十六箱银子。 他们手底下那么多贪官,三十六箱银子还是能凑出来的。万一不按计划走,他俩要是不合作,那藏起来的三十六箱灾银也会悄悄运往广北。 “…事情就是这样。” 刘义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至于为什么非要在广北灾情的时候搞这么一出戏,因为自小皇帝登基来,这是他唯一一次能搞出钱的时候,赌这一把,赢了就有接下来行动的启动资金了。当然,这些是不会和李泽清说的。 “所以,你就利用我引来游士?好让他们相信:连李则清都请来了,那三十六箱里面肯定就是灾银,所以甘愿冒险一试。”李则清开始擦拭玲珑剑。 “演戏就要演全套嘛,不闹这么一出怎么发现灾银不翼而飞。”刘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所以我也只是走个过场?那你说的屿先生……”李则清依旧没看他。 “这个是真的!过几天就会有人找你,她会带你去找屿先生。” “好。” 刘义出来,又回头看向李则清的房间。 但愿事情能向计划好的方向发展。 刘义离开李则清那又来到小皇帝这里。 “陛下,此事成了!” “刘爱卿,此事你功劳不小。” “是陛下运筹帷幄!” “是爱卿的瞒天过海之妙啊。” “那也是陛下坐镇指挥,微臣只是打打下手……” “好了好了,就别互相夸赞了。” 周明宗和刘义相视一笑,随即又严肃起来, “接下来该好好计划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了……” ————————————— 今晚的月色真美,李则清看向窗外。一想到弟弟的病有希望了就很开心,俊冷的脸上竟也露出微笑。 今晚的月色真美,唐婉婉睡在屋顶,看着信鸽在各个屋顶飞出飞进,今晚有多少贪官要大出血!都说我唐婉婉是不中用的,呵!要不是我咋咋呼呼的在城里打掩护,就那几个游士还能埋伏到官道? 要不是我听出小皇帝的“只要灾银赶赴广北”其中的深意,让唐父提前做好准备,也算给这件事推波助澜了,早些凑齐银钱送去广北才是大事。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我做任何事都有意义!不自觉的骄傲起来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周明宗放下卷宗看向窗外。唐末年能就陈斌早早达成共识,看来自己白天故意说给唐婉婉的话她听出来了。唐婉婉……孺子可教,可用之才…… 今晚的月色真美?里面明明透着昏暗啊!在阴影的角落还藏有多少杀机啊!比如… “什么?!断刀刘还活着!?” 神农堂孙妙手甩下手里的医书。 “你确定那是断刀刘?他竟然还当了祁都府尹?!” 没错,那么多游士,能保证谁也认不出你断刀刘?神农堂的独子死于你手,你还能活?刘义为了他的“除蜉计划”不惜把自己暴露出来,看来他已做好了面对各方势力的准备,李则清和唐婉婉也落入的他的计划之内。只不过,到底是谁利用谁还不知道呢!在这江湖,充满厮杀;官场,充满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看谁快,慢一步,都会沦为别人的马前卒! [狗头叼玫瑰]第一次写故事,如有不足,敬请指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刘义的暴露 第4章 入住国公府 一位身着华贵川锦的妇人每走过一处,下人们都停下手里的事情,俯身行礼。 “夫人。” 这位夫人面带高傲,昂首挺胸,享受着这份荣耀。 她带着四五个丫鬟,穿过长长的走廊,刚出垂花门,看见唐婉婉领着戴面纱的女人从外走来。 “婉婉!我的孩子!快来给母亲瞧瞧!这些天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唐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唐婉婉。“说多少次了,不要再去治安衙门了,瞧把孩子给累的,灰头土脸的。我听说这次有一帮子江湖游士去劫灾银!我的婉婉啊……”边埋怨边给唐婉婉掸衣服上的灰。 “母亲,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看,这是我的新帮手,李则清!厉害着呢!” 唐婉婉赶紧转移话题。 李则清内心一脸问号,但还是礼貌问候一下。 “夫人。” “一个女娃子能有多厉害啊!”唐夫人瞥了一眼李则清,看上去挺瘦弱的,也就手里这把白色剑看上去很…嗯,很白。 “婉婉啊,你就……”话没说完,唐婉婉眼巴巴的看着唐夫人,乞求的眼神快要把唐夫人看化了,硬生生的把“听母亲的”咽下去了。“好了,好了,母亲不说了,那你要保护好自己啊!别让母亲担心!”说罢,无奈地领着几个丫鬟们继续往府外走去。 唐婉婉拉着李则清继续往内院走。“我跟你说,虽然母亲待我很好,但是这个家里还是危机四伏的,你可得寸步不离的护着我!” “如果你没能把医师带来,我会让你听到我的剑鸣。”李则清略带烦躁地说。 “哇!你这剑虽素雅,但你武功厉害,剑鸣肯定也很……”唐婉婉好像才察觉气氛不对,李则清好像是警告的意思。 “你放心吧!我小时候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我认识你要找的医师,她叫屿先生,医术高明,太皇太后的心疾都是她医治的哦!” 唐婉婉其实也不认识什么屿先生,只是在太皇太后身边时有过一面之缘,屿先生给太皇太后治病的时候她已经回国公府了。 见李则清质疑似的看着她,唐婉婉又补充道:“是真的,宫里有个不成文规定,二品及以上官员家的孩子都要不定时去宫内和皇子公主们小住一段时间的,不信你问刘义。” 唐婉婉心想,刘义只知道这个规矩,又不会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进宫、出宫的,他也只能回答“是”。 更何况,屿先生又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只有在国公府还有机会能见到屿先生,刘义不会不懂,一定会帮着她留李则清在国公府的。 “好。”李则清淡淡地说。 唐婉婉开心的继续走。 唐婉婉一见李则清就觉得她很特别。 素纱覆面白衣飘,身动如燕袖藏刀。 在官道看她挥剑轻盈、落剑快很准,当下就萌生要把她招入麾下的念头了。 即便她已经有一个叫“弥丞”的谋士了,但是谁会嫌手底下有才能的人多呢?一文一武不更美哉? “我看你挺受宠的啊,下人对你毕恭毕敬,你母亲对你也宠爱有加,这个家谁能欺负了你?”李则清随便问一句。 “你是还没见过二姨娘!”唐婉婉突然压低声音。“这个‘夏荷’院子就是二姨娘的,我们快点走…哦不,跑!” “是婉婉回来了吗?”姨娘喊道。 哦豁,没跑掉。唐小安好像在门口等着似的,一见到疑似唐婉婉的身影就赶紧追过去并抓住衣袖了。 “姐姐!姐姐!姐姐回来啦!”唐小安蹦蹦跳跳边扯着唐婉婉的袖角,随着,二姨娘也跟了出来。看来地位又提高了不少,母亲才四五个丫鬟,这二姨娘身后也四五个了,够能耐的。 唐婉婉打量着姚峥茗。“哎呀!二姨娘,我这刚回来,一身的酸臭味,容我去沐浴更衣再来给您请安?” “啊?哦不!这不是小安非要闹着见姐姐嘛!” 二姨娘赶忙解释。“请安”这个行为只有大夫人才享有的,唐婉婉说这话着实给姚峥茗吓一跳,这要是传到大夫人耳朵里,还以为我有逾矩之心了。 “安安,乖乖去玩好不好?姐姐还有事,明天带你去都江宴吃烧鹅?”唐婉婉蹲下来捏了捏唐小安的脸说道。 “好!说话算话!拉勾!”唐小安一脸崇拜地看着唐婉婉。 “好!拉勾!”唐婉婉起身,摸了摸唐小安的头,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二姨娘拽着唐小安回了院子,并告诫唐小安:“离她远一点……” 唐婉婉带着李则清终于来到了她自己的院子——秋意。一进院门一个丫鬟小跑着出来迎接。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 “蝶儿!哎呀,最近瘦啦?” “没有。小姐,这次在府里待多久啊?下次带上我好不好?!我会照顾好小姐的!你看这衣服都又脏又破的……” 李则清看着这主仆情深的,当官家的小姐真是从里到外都受宠啊,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也好奇这唐婉婉好好的国公府小姐不安生当着,干嘛非要去做治安衙门的捕头呢? “蝶儿,这是李小姐。”唐婉婉到屋里坐下,并把李则清介绍给蝶儿。 蝶儿和其他两个丫鬟就着手给小姐拆头饰,更衣,沐浴。 蝶儿仔细着看看这位,一双清冷的眼睛,面纱下若隐若现的高鼻梁,一条红色发带束起的长发,垂落在白衣上,看似瘦弱,拿剑的手稳而有力,长剑通体雪白,疑似白玉石,但质地一般……玲珑剑?李…则…清…? “小姐,她可是江湖有名的猎金杀手!”蝶儿紧张的贴着唐婉婉的耳旁小声说。还是被李则清听到了。 “没想到宅院里的丫头也知道我素衣杀手?” “哎呀没事。”唐婉婉安抚一下蝶儿,又对李则清说。 “她呀,可不是一般的丫头呢!她是我的书童。我不爱读书,就让她替我读,我给她搜罗各种书,她看完讲给我听,慢慢的就变成了我的小书库咯。你的故事估计被写进什么书里了,不然她一个未出宅院的小丫头哪里知道江湖的事儿。” 唐婉婉还怕李则清不信,递个眼神,蝶儿就领会了,去找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关于李则清的故事。 丫鬟们陆续递来茶水和甜点,李则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慢等着。 唐婉婉见李则清喝水,好奇的看着,企图窥探到李则清的脸。 “小姐,就是这个,维新堂写的,里面有好多有趣的江湖事、江湖人,李则清在这里。”唐婉婉接过书。 “素袂翻飞隐冷霜,银锋三尺透寒芒。铃音乍响金阶动,不问忠奸问孔方。” 唐婉婉指着书看向李则清说:“这把你说的这么见钱眼开呀!哈哈哈哈” “我觉得很符合,我的剑鸣确实只为钱响。” 李则清歪着头一脸认真地看向唐婉婉。 唐婉婉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不禁打了个寒颤。转眼又安慰自己:我相信我的直觉,她李则清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好吧。”唐婉婉换了个话题。“蝶儿,带李小姐去房间,你要亲自收拾,务必干净整洁,去吧。” 唐婉婉猜李则清应该是喜干净的,毕竟穿着白色的衣服。蝶儿对另一丫鬟递了眼色,该给小姐沐浴了,然后带着李则清去了另一房间。 “给李小姐安排在小姐隔壁,要是有事,见面也方便。”蝶儿领着李则清进了房间,看了李则清一眼,又快速低头出门去。 李则清扫视了一下房间布局,这是杀手的基本意识,不能允许自己在一个没有退路的地方。 蝶儿回到唐婉婉身边,拿起花瓣洒向沐浴桶里,一走神撒唐婉婉脸上去了。 “蝶儿!” “啊!小姐!蝶儿错了!”赶紧拿走花瓣。 “蝶儿,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唐婉婉看向蝶儿,还没见过蝶儿这样呢! “小姐,我总觉得李小姐怪怪的。” “哦?你也发现了?她好像没笑过呢!我一路来跟她说了很多趣话都不怎么笑的!” “小姐……我是觉得……人家一个江湖数一数二的猎金杀手,怎么会心甘情愿跟着你啊……”蝶儿怯懦地说。 唐婉婉咋一听没听懂,仔细回味后两手捧着水向蝶儿泼去。 “好你个丫头!竟然把你家小姐说的很没本事一样!跟着我咋啦!我也很厉害的!你看看祁都哪家小姐能有我威风!泼你!泼你!” 蝶儿躲避着并大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蝶儿不敢了!” “但是,小姐,还是防着点好,万一……” “她不是坏人,放心吧。”见唐婉婉如此肯定,蝶儿也就禁声了。 ——————————— 晚饭时间,唐婉婉来到李则清房间,推门而入,见她盘腿在床边,不知是打坐还是睡的,悄悄地走到床边,也没见李则清睁眼,好奇心驱使着手去掀开面纱…… “找死吗?”李则清突然睁开眼睛。 唐婉婉吓一跳,不是被这句话吓到的。 人在鬼鬼祟祟做坏事时总会被突如其来变故吓到。 “嘿嘿,带你去吃好吃的。”唐婉婉笑眯眯地说。 “我不饿,你还是尽快找来屿先生吧!”李则清说完这句话自己都不信,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一下,武者是个体力活,当然更容易饿。 “屿先生不是门口的小贩,招呼一声就来的。走吧!先吃饭!”唐婉婉拉着李则清就往屋外走,李则清虽不情愿,但是身体还是诚实的。 还没到垂花门,唐夫人的贴身侍女叶嬷嬷拦住了唐婉婉。 “小姐,宋姨母来了,夫人唤您过去。” “姨母来了?!真不是时候!”蝶儿听小姐说了这么一句不敬的话,赶紧拉住叶嬷嬷。 “嬷嬷,小姐这就去。”叶嬷嬷转身回去了。 “怎么办啊!真的不想去!而且跟姨母真的不熟啊!最重要的我要带你去吃好吃的!”唐婉婉最后一句话对着李则清说。 “算了,我还是回去打坐吧,你这家宴是推脱不了的。”李则清虽然是江湖人士,还是懂的,官家是比较看重家族关系的。 “明天!明天一定去!”唐婉婉一脸不舍的看着李则清,见李则清去客房方向了自己也转身去了大堂,脸色也变得不再活泼,表情沉了下来。 ————餐桌前 “姐姐,还是你好啊!嫁到国公府,里里外外都有人伺候着,女儿也大了,也有儿子了,这日子多滋润啊!”宋春绿说到“儿子”时看向唐小安,明知道唐小安不是唐夫人所生,还说这种话。 “姨母!什么时候来的呀!”唐婉婉一进来就听到宋姨母在嘲讽母亲,就不管不顾的要替母亲出气。 “都不叫婉婉去接您!就您一个人来的吗?表弟没跟您一起啊?哦对,表弟前些日子在酒楼与人起争执被打断腿了,在家养着哦?”唐婉婉故意着重说打断腿。 前几天听说姨母的儿子仗着自己姨夫是国公爷就挑衅同在酒楼吃饭的食客,被当场打断了腿,别说孩子了,娶不娶到媳妇都难说了,这次是想利用关系报复回去的吧。 “婉婉,无礼!快坐下!”唐夫人表面上斥责,但是心里也是开心的。 这个妹妹自己眼瞎嫁错人,还养出个狗仗人势的儿子,一来就酸言酸语的,只要婉婉在,就不用受这气了。 宋春绿内心翻白眼,一个养女,当自己是国公府真大小姐了,这现在人家国公府算是有长子了,你还能蹦哒多久?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话……” “多吃点菜吧姨母,这可是都江宴的拿手菜‘勿言’,吃,可香脆呢!”唐婉婉真的不愿意再听她说话了。 “你这孩子!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没人教你要敬重长辈吗?”宋春绿真是急了,边说边拍桌子,这句话一语双关的把唐夫人和唐婉婉都骂了。 “那就都别吃了,都听您说。”唐婉婉也强颜欢笑地拍下筷子。 动静给唐小安吓得刚拿起的鸡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二姨娘轻轻拍了拍唐小安的背,示意可吃。 宋春绿站起来刚要发飙。 “哎呀,怠慢了,老夫来迟了!”唐国公进门来。 唐夫人一脸疑惑,看了看唐国公,看了看饭桌。不是说不回来吗?都没准备碗筷。 唐国公坐下就拿起唐夫人的筷子吃了口菜,接着说道: “老夫还得去书房与大人们商议政事,吃点垫巴一口,招待不周,王夫人不会介意吧?”说完盯着宋春绿。 宋春绿看这架势,唐国公故意用唐夫人的筷子用餐,就是表明唐夫人有多受宠,在国公府就要如同敬畏国公一样敬重唐夫人!这一个两个都护着姐姐,看来为了这次要办的事得收敛点对姐姐了,还以为侧室有儿子了就……我这脑子,还有事相求呢!这都称呼王夫人了,显然把自己这层关系往外推了呀。 “国公您忙!我与姐姐相谈甚欢,呵呵呵,姐姐招待得很周到!我就爱吃这个‘勿言’,嗯嗯嗯好吃!”宋春绿夹起菜就吃。 这“勿言”其实就是糍粑,吃的时候容易粘牙,尽量不说话,以免丑态百出。生在云城的宋姨母自然不知道,急急忙忙地往嘴里送,还说好吃,表情别提多好笑了! 唐国公走后宋春绿确实收敛了,都给唐夫人加菜了。 唐婉婉也趁机离开这虚伪的晚餐。 姚峥茗看着这场面也是不明白这宋春绿的行为。在姐妹的眼里我才是外人吧?当着我的面这么对你姐姐,让我这个侧室看笑话?也只能讪讪一笑陪同着了。 唐婉婉来到李则清房间笑眯眯地对李则清说:“走,带你去……” “李小姐,小厨房只有这点面了……”唐婉婉被蝶儿的声音打断,只见蝶儿端着一碗面从外走来,又看了看李则清。 所以说,你已经有吃的了?我还特意早早回来怕你饿着,结果你有吃的了?又一想,对哦,蝶儿怎么会让自己的贵客挨饿呢。 蝶儿看出小姐是想带李小姐出去的,就说“啊!小姐,这面不够,要不小姐赏给蝶儿吃?小姐带李小姐出去吃?” 唐婉婉突然一计上心头,“都别吃了,这里小厨房能有啥吃的。”拉着李则清和蝶儿就往唐夫人的“春园”小厨房去了…… “这你自己家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李则清被唐婉婉拉着沿着墙边走的行为很是不解。 “各院小厨房可是重要地方,万一有人毒害各院主人怎么办?所以都是自己人才能进小厨房,规矩嘛,不能破坏。” 李则清愣住了,“规矩不能破坏?那咱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唐婉婉没有理。 “找到了!就那个!整只烤鸡!!就少一个腿。”唐婉婉就知道,大家没心思吃,肯定会把这个撤下来的,果然没猜错! “用轻功,去拿呀!” “我?李则清!要我用轻功给你偷只烤鸡??” “你饿不饿嘛?” “我……” “不管什么人,有多大的本事,都得先填饱肚子!”唐婉婉还冲李则清俏皮地眨了眨眼。 李则清从踏入国公府大门就一直在后悔,现在尤为强烈,我到底在干什么?学武十余载,谁能想到我竟然要用追杀人的轻功去偷吃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想得到什么,越会被什么所困。李则清想得到唐婉婉的帮助,必会先为她所用。 “咻”的一声,一道疾影掠过,小厨房一抹黑,烤鸡就不见了。 “蝶儿,就近找梯子,我们去房顶!” 李则清无奈地垂了垂头,一副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的样子,拽着唐婉婉上了屋顶。 “啊啊啊!”唐婉婉开心发出尖叫,又赶紧捂住嘴巴,好像巡逻的府卫过来了,虽然在自己家被发现也没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李则清把蝶儿也拉了上来。三个人排排坐在屋顶,撕扯着烤鸡。 偌大的国公府,三人的身影略显娇小。 就像这三人的命运,看似在各自的领域有所占领,但在朝堂和江湖的大漩涡里,微不足道。 “你看什么?”李则清问唐婉婉。 “这都没别人你还遮面?” “习惯了。” “你到底为什么遮面啊?”唐婉婉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蝶儿也转头看着李则清。 “传闻‘玲珑剑锋狰狞面,则清刀寒索命来’……”蝶儿的声音逐渐减少,因为李则清的眼神杀过来了。 “啊?江湖上这么传的?”唐婉婉故意这么问。 “太过分了,人家是女孩子呀!把人家说的跟鬼刹似得!”李则清看着唐婉婉表演。“是吧?清儿?” 唐婉婉嬉皮笑脸地看着李则清。 “其实也没什么。”李则清缓缓揭下面纱,唐婉婉和蝶儿眼睛都睁圆了。 “你要是乱说杀了你就好了。” “啊?”唐婉婉和蝶儿同时发出啊的一声,两人相视一笑,唐婉婉知道李则清不会的。 唐婉婉看着月色下的李则清,月光洒在脸上,衬得五官轮廓分明,鹅蛋脸型显得英气的眉眼多些温和,眸光流转似乎藏着些许故事。 “实在没办法把你这张脸与‘则清刀寒索命来’联系在一起啊……” “这就是我遮面的原因。” “是啊,谁能相信这样看着瘦弱长得还较出众的女孩子是杀手呢?”唐婉婉明白了,又没完全明白。又说:“那你把对方揍一顿,不就知道你有多厉害啦!” “打雇主?那更没人敢找我了!”李则清无奈一笑。 “你笑起来也好看!”唐婉婉又看向远方说道:“以后江湖传言要改改咯!不叫‘玲珑剑锋狰狞面,要叫‘玲珑剑隐俊逸面,则清温润似风来’,哈哈哈。”唐婉婉好像很满意自己改编的诗句。 “小姐……俊逸是形容男子的……” “啊?是吗?”唐婉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脸又洋装端起小姐的架子。 “放肆!本小姐的诗词也容你置喙?讨打!” 隔着李则清伸手去挠蝶儿的痒。嬉闹中李则清也被挤得左右摇晃。 不禁想起,自打十五岁离开绝影峰后,再也没有过这样玩耍的场景了。那些与师兄、师姐们一同无忧无虑学武的日子,被一伙不知什么人登山后全给毁了!弟弟也被大火灼伤,病难求医…… “清儿,想什么呢?” “没什么,想起师兄师姐了。”李则清心想,都见过我的脸了,说点往事更加能博取同情,早日带医师去给弟弟治病。 “你都这么厉害了,你的师兄师姐们岂不是更厉害?!”唐婉婉惊呼道。 “他们都不在了,所以才显得我厉害,我是绝影峰最差的一个……”李则清眼神里流露伤感。 “那……”唐婉婉刚要继续问,被蝶儿做噤声动作吸引,冲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宋姨母鬼鬼祟祟进了母亲的房间。 “走,去看看!”忘了自己在屋顶了,差点掉下去,还好李则清眼疾手快抓住了,顺势揽过唐婉婉往唐夫人的房顶飞去。 唐婉婉在屋顶拿走瓦片看看宋姨母在干什么。 “奇怪,放哪里去了?姐姐也真是的,远嫁了还拿着宋家掌印不放,不然我能过如今的鬼日子吗!怎么没有呢?到底放哪里去了!” 宋姨母一边翻找一边碎碎念, “等我拿到宋家掌印,看你还怎么压我一头!” 唐婉婉看她把母亲的房间翻得乱七八糟,刚要下来抓她现行,突然唐末年醉醺醺地摔进房间…… 宋姨母背对着门的位置,被吓得不敢动。唐末年被政事扰的与大人们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就走到宋春枝的房间,微弱的灯光下,唐末年看向屋里的人影, “夫人今天的背影尤为窈窕……夫人......老夫乏了,实在是乏了……” 说着说着起身摇摇晃晃地抱住了宋春绿…… [狗头叼玫瑰]第一次写故事,如有不足,敬请指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入住国公府 第5章 旧事重提 宋春枝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外,看见唐末年抱着宋春绿,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场景惊到,木讷地站在那里。 “我就知道,当初就先中意的我,老爷!”宋春绿得意地说。 “你是谁!” 唐末年突然大喊并欲摔倒,奈何喝大了无法使出全力和正确方向,反倒推搡中被宋春绿压倒在身下。 “老爷,是我啊,卿苔。” 宋春绿唤出自己年轻时的小名,企图唤醒唐末年当初对她的青睐,释放自以为的魅力。 “放肆!来人啊!来人!” 唐末年更加反抗了,但是身体不容控制,只能喊了。 宋春枝怕来人看见这种场景有损国公形象,赶紧上前,放下手里的醒酒汤,扶起唐末年,喂他喝了。 宋春绿斜眼看了看宋春枝,起身整理衣衫。“姐姐,你来得倒是巧。” “我要是来晚了恐怕明日国公府的丑闻就要传遍祁都了!最重要的是怕你性命不保。” 宋春枝放下碗,点燃了桌上的烛台,使得房间更加明亮了起来。 “切~说的那么吓人 。” “无知者无畏!” 不一会,唐末年清醒一些,看见宋春绿在这里,呵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老爷......刚才......你......我......” 宋春绿也不好意思直说:啊,老爷是你先动手动脚的,毕竟对面是国公。 “哦~刚才......”唐末年一拍脑门。 “对对对!”宋春绿激动地附和着。 “刚才我喝醉了,进门抱住了我的夫人--馨苔。” 唐末年字字着重,尤其是“馨苔”二字。 “什么?!”宋春绿没想唐末年竟然敢做不敢当! “什……什么意思?敢做不敢认?还堂堂国公!”索性撒开了闹。 唐末年懒得理她,对宋春枝说: “夫人,前几年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趁我喝醉到书房服侍,后来怎么样了?” 宋春绿安静下来了,听听怎么个回事。 “被乱棍打死了。” 宋春枝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五年前,先帝驾崩。唐末年在先帝身边从一个副将的随从到被分封国公爷,经历了多少场战争,历经多少次生死,一时难过,喝醉了在书房。偏偏一个不知轻重的丫鬟,趁着唐末年喝醉……第二天唐末年醒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丫鬟,第一时间就把她拖出去。因为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从国公房里衣冠不整的出来就是等于发生了什么。 “竟趁我喝醉……杖毙!” 也无需多说了,一句话就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了那个丫鬟,活生生打死了。唐末年眼皮都没抬一下。所以后来只要喝多了,他都只会去宋春枝的房间。这次看在是宋春枝的妹妹,便不想闹大,给宋春绿个台阶。 “哼!我不信你敢打死我!今天我无论活着还是死了,出这门,你都不会清白!” 宋春绿当然也怕,但是说的也是对的,死了出这门唐末年不清白——白天还好好的妻妹晚上从唐末年在的屋里被抬着出来?要是活着出去,她这嘴难免要乱说,所以无论宋春绿是死是活这件事都很难平息。 一时僵持不下……唐婉婉突然从屋顶掉下来,李则清想拉也拉不住了,只能也跟着跳了下来。 “好疼啊!”唐婉婉哎呦地叫着。“姨母!我找到你啦!哎?唐父,母亲?” 唐婉婉假装才发现这是母亲的房间,还四处看了看。 “婉婉!胡闹!玩闹跑到这里了?”宋春枝立刻懂了唐婉婉的意思。 “母亲,我跟姨母和李小姐在玩你藏我找的游戏。”唐婉婉到宋春枝身边挽住她的胳膊。 唐末年抬头看一眼唐婉婉,现在不是计较她为什么在房顶的时候,就像自己没办法说清楚为何神志不清到……算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好了,下不为例,婉儿,带你姨母和这位……” “李小姐。” “……哦,李小姐,出去吧,今天你母亲也累了,莫打扰你母亲休息。” 宋春绿气死了,她再怎么乱说,国公府下人众多,都看见唐小姐、李小姐也从房里出来,谁会相信她说的?她也只能跟着出来了。 ———出屋后 “这么晚你在你母亲房顶做什么?莫不是来偷东西的吧?感觉自己大小姐位置不保了?偷些金银傍身啊?”宋春绿一贯会倒打一耙。 “啊?姨母这么清楚?莫不是姨母也是这目的?那姨母是要找什么呢?等下次一起,婉儿帮你一块找找?” “小小丫头片子,不要太自作聪明!”宋春绿愤愤地走了。 李则清问唐婉婉,“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她?” “官场不是江湖,明面上要过得去,要体面。” “嗯?江湖怎么了?江湖也要讲道理的呀!” “但是江湖一言不合就开打,打到服,官场要以理服人。”唐婉婉好像也不是很明白了。“哎呀,反正跟江湖不一样,慢慢你就懂了。” 随后两个人向秋意院子走去,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宋春枝房间 宋春枝淡淡地问唐末年,“你怎么突然发现她不是我的。” “答案就在你这句话里,你跟我说话从不会喊老爷。” 唐末年突然像换了个人,深情地看着宋春枝, “馨苔,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你已经很久没唤过我‘夕辞’了。” “老夫老妻的,说这干什么。” 宋春枝也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有一点害怕了,害怕自己也会被他打死,毕竟他只在乎他的官位,包括求娶自己也是因为当年在云城自己的家族势力,不对,如果不是当时宋春绿看不上他那时只是副将,如今的唐夫人还真就是宋春绿了。 “你说你不想生孩子,我们便领养一个,我对你还不好吗?你看满朝文武,谁家主母没有自己的孩子!” “那你是要姚峥茗当主母吗?可以啊,我明日即可回云城!” 宋春枝立刻找到矛头转移问题方向。 “哎呀,不是,我这不是想说我有多在乎你吗!” 唐末年怎么会舍得宋春枝走呢!现在虽然与津北有百年不战之约,万一呢?宋春枝可是粮仓啊!她持有宋家掌印,万一哪天又战乱了,那云城的粮食还不是自己想用就用的。 “好好好,老夫再也不提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行。今天和大人们终于把灾银解决了,老夫乏了。安歇吧,夫人。” 唐末年知道再聊下去也没意思了,赶紧就寝结束今天吧,跟那些大人们确实也耗时已久,真的累了! 第二天,宋春绿本想一走了之,想了又想,还是去春园找宋春枝了。 “姐姐,我实在不懂,你也不喜欢他,你不如就回了云城吧!” “哦?你要留在这里?” 宋春枝没想到宋春绿还是这么蠢。 “看得出来,他也没那么中意你,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他看重的只是权利……” “你都知道他只在乎权利,你还敢招惹他?” “我跟他一起我可以帮他笼络朝中夫人啊!” “你要害他冠上结堂营私的罪名吗?!” 越说越放肆了。 “我可听说你在祁都从不与王公贵族的夫人小姐相结识,要是我在祁都我可以……” 宋春绿顿了顿,不能说那么露骨了, “我可以与夫人小姐们吃吃茶,赏赏花,这才叫贤内助!” 宋春枝没想到宋春绿这些年真是一点没成长。 “是吗?那你当初不也是这样想的才非要与王昊宣结亲,自以为有他身份的加持再加上你的悉心维护关系,肯定能早日入祁都,结果呢?王昊宣如今在云城都怕混不下去了吧?”宋春枝赶紧送上一盆冷水。 “那谁知道他老王家遭霉运了!站错队被上头的人连累了!上面的事情我不懂,我知道时运不对,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吗?” “哦?”宋春枝想知道她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我儿子不是腿受伤了嘛?我想着祁都能人异士多,我把我儿子接过来住你家......不白住!我肯定履行我唐姨娘的职责,好好在祁都贵妇们那里提提国公府的熟识度!” 宋春枝听完,原来是为了王子宏,算她是个好母亲,为他儿子在盘算,但是王子宏嚣张跋扈,要是住进国公府……岂不是助长了目中无人的气焰。 “不行!”宋春枝一口拒绝。 “宋春枝!你没良心!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宋春绿又开始卖感情牌了。 “正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我才要你远离是非。” “说白了就是怕我抢你风头,你从小到大都这样,总是怕我压你一头!” “你要真能压我一头,父亲也不会把宋家掌印交给我。” 一句话,绝杀。 “你!!好好好,话都说绝了!以后这国公府我宋春绿再也不会来!!以后也别说我是你的亲妹!你当你的国公夫人,我做我的平民百姓!!” 说完甩头就走。这宋春绿,向来如此任性。宋春枝摇了摇头。 —————————— 唐婉婉这边,跟李则清说“走,答应过带你去吃好的!” 三人走到“夏荷”院子,唐小安已经在院门口坐着了。 “姐姐!怎么才来啊!我们走吧!”唐小安拉着唐婉婉衣角。 “小安,姐姐没有骗你吧?今天什么也不干,专门陪你去都江宴吃烧鹅!” 李则清听见“专门”二字,两面讨好?这就是官场? 唐婉婉在前领着李则清、蝶儿,蝶儿牵着唐小安,四人往都江宴去。 “祁都可真热闹。” 李则清昨天来都没走闹市,今日一见,可真繁华。 临街商铺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长洲大道,小摊贩时不时的叫卖,还有挑着担走街串巷的送货郎。行人里有很多穿着罗衣带着下人的高门贵子与贵妇,看来祁都果然人杰地灵,所遇之人非富即贵。 “那可是,这里可是祁都哇!大祁的都城!” 唐婉婉一脸自豪的样子。 不一会走到一处富丽堂皇的三层酒楼面前,还未踏上青石台阶就被拦住了。 “实在对不住,今日东都江被包场了,还请小姐们移驾西都江。” “什么人这么气派?!包场都江宴?!” 唐婉婉惊叹道。 要知道,都江宴在祁都也算第一楼了,就算镇北侯——太皇太后的侄儿,也只能包两层,这谁大手笔包整场?但唐婉婉见陆陆续续有人进去了,手里好像拿着什么牌子,就抓一个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哎,你们是什么来头?” “我们是维新堂的。” “维新堂?蝶儿,维新堂是干什么的?” “维新堂你都不知道?”这时一位公子踱步上前。 “唐婉婉,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还是说天天抓贼抓傻啦?” 来人是陈斌的小儿子陈若水,因为陈斌和唐末年不对付,所以陈若水只要看到唐婉婉必要挖苦一番。 “堂堂国公大小姐,虽说是养女,但也代表国公府的门面,天天在外抛头露面,尽做些抓贼调解的小事,上不了台面!” “哎呀!是三朝元老陈阁老的小公子呀!原来是被人牙子从城西拐到城东差点拐出城的陈公子呀!竟然是因为在风月楼争风吃醋被卸了玉的陈若水呀!失敬失敬!” 每听一句就是一件糗事,陈若水瞪着眼睛看向唐婉婉。 “就算我被卸了玉,也是名副其实的一品家眷,不像你,就算佩玉又如何?还不只是个养女!又不是亲生的!” 李则清听完这句话看向唐婉婉,这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小姐,竟被当街说不配,看唐婉婉怎么回击。 “是啊,这玉我可戴了快二十年了,从未被拿下,不像陈公子的玉,说没就没了,好像陈公子在陈家的地位一般嘛!” 看热闹的人也窃窃私语。 “对呀,唐夫人待唐婉婉可如同亲生,谁敢说唐小姐在国公府地位不如陈二公子的地位呢!” “就是就是,还不如人家呢!” “这代表身份的玉说没就没,那这地位确实一般……” “你们放肆!竟敢议论本公子!都给我打!” 急了,开始唤手下的人打人了,围观群众立刻被吓得走开了。 “哼,嘴厉害有什么用,维新堂都不了解的小人物一个!” “是吗?那你知道?你说啊!” “维新堂,汇三教九流,融朝野市井,入会皆为同仁,论辈只看功绩。进这里的人不论之前如何,一切以入会后的贡献作……” 陈若水突然不说了, “哦~骗我说给你听?我偏不!你不是厉害吗?自己去了解啊!”说完陈若水拿出小牌子进东都江了。 他竟然有牌子进去?唐婉婉本来也没多想去了解的,但是看不得陈若水有的东西自己没有,一时之间又没有办法把小牌子搞到手。 “不稀罕,我们去西都江去吃烧鹅!” “真的不稀罕?”李则清问道。 “嗯!走!我们出发吧!” 唐婉婉不喜欢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挂脸上,因为她觉得这样别人会拿捏到她的软肋,但是有眼力见的都看的出来,就她自己以为隐藏的很好。唐婉婉领着几个人又往西走。 李则清向里看了一眼,有一行人正在上楼梯,里面有个身影眼熟,但又觉得不大可能,也就没多思了。 一路走来唐婉婉、李则清和蝶儿倒没什么,给唐小安累坏了。 “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烧鹅啊!”唐小安往地上一蹲。 “小安,看到前面挂着灯笼的三层楼阁了吗?” 唐小安顺着望去,“哇!好大的六角楼!里面的烧鹅一定也很大!走吧姐姐!小安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冲呀~”起身就往西边跑去。 终于来到楼前。三层的酒楼在祁都只有东、西都江宴了,看着眼前这建筑,青砖灰瓦,飞檐翘角像待飞的鸟,整体庄重而巍峨,门楣上悬着黑底金字“都江宴”牌匾,两旁挂着画有新竹样式的白色灯笼,灯笼上写着“殷”。 李则清想着,刚才那边被包场唐婉婉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西边这栋更加辉煌。 “走,感受祁都的美食吧!”唐婉婉终于把大家带到吃饭的地方了。 “唐小姐!实在对不住啊!今儿酒楼满座了!您看……” 一进门,掌事的就来迎接并说明情况。两边的散座都坐满了人,厅堂也明显多加了桌,抬头望去,二楼的隔断也是热热闹闹,三楼雅间门口小厮也是进进出出。 “哎?三楼不是还空一间嘛?就那间了!钱不是问题!” 唐婉婉突然发现,大门的正上方那间门口没有小厮,门好像也是虚掩着,不走到大堂里侧向上看还真看不见。 “这……这间房被订了……唐小姐,别为难我们老百姓,混口饭吃,咱谁也开罪不起……” “那谁订的?来了没有?”唐婉婉想着,管他谁订的,我都假装很熟,先吃上饭再说。 “这倒没有说是谁,但是凭借订条就能进去。” 能在祁都开这么大酒楼,不是白混的,不管你谁,用订条进去,谁也别想钻空子。唐婉婉第一计落空,又生一计。 “这样吧,我们吃的很快,还能付你双倍价钱,倘若有人拿着订条要进雅间,我们马上就擦擦嘴巴走人!肯定不妨碍你赚钱,也守住了信。” “您都是尊贵的客人,怎有让您不吃尽兴而归的,不妥不妥。咱都江宴做不出这怠慢贵客的事情!” 掌事的点头哈腰地说,但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最后一句还故意提高音量,惹得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一楼散台里有几桌江湖人,认识了李则清的剑。 “玲珑剑?李则清?” “哟!还真是!” “她怎么跟朝廷的人在一块?” “难道说她也沦为了朝廷的走狗?” “也?你说的莫不是……” 见李则清望过去了,那群人便吓得不敢再说了。 唐婉婉没辙了,难道要我用那招了吗?这要是用不好,可担不起那责任啊…… “小公子我饿了!我要吃烧鹅!谁不让我吃烧鹅我就让我爹来打死你们!” 唐小安见姐姐说那么多都没能上桌吃饭,只能从后面站到姐姐面前,对着掌事喊道。 “哎呦我的国公府小公子呀!您也来啦?!” 掌事看见唐小安脖子上挂着一圈的赤玉颈链,唯唯诺诺的低头弯腰与他交谈。 “小公子,是这样的,现在烧鹅有的,就是没有桌子了,待我们专门为您打造一方如何啊?” 唐婉婉听罢,嗯?我还没摆威风呢,被这小家伙摆上了?这姚峥茗平时都教了他什么啊!想想又算了,先吃上饭再说吧。 “今天唐父特意嘱咐我,一定让小安玩开心了!你这连位置都没有,这要是让唐父知道了……” 掌事看了看唐小安,唐小安猛猛点头:“姐姐说的对!”说完还仰着头,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脖子上的玉颈链。 “行……!,今儿都江宴就为了国公府小公子破回例,您看上哪个位置了,我去把他们撵下去,今儿个必须让国公府小公子满意!” 说完这话,旁边,乃至二楼都听到了,突然就安静了,紧接着议论纷纷。 “谁啊?” “唐国公府小公子!” “就是陪先帝征战,回朝获封国公的唐国公…家的小公子?怎么啦?” “要随意挑桌赶我们下去!” “啊?哪怕是先帝身边的功臣,也不能如此跋扈吧!” “就是!镇北侯都没居功自傲!” 说完朝着二楼一角点头哈腰。原来镇北侯也在这里。 “婉婉侄女,来,到梁伯伯这里来。”梁禾德声音不大,但是气势在那,一张嘴周遭环境自然就安静了。 刚才不见你喊一起吃,好家伙,显着你又格局大了,夸你了,现在喊侄女了。 “哎,有了!这边有位置了!快收拾收拾,我们落座!”唐婉婉心想:才不会让你得逞。 “快走!感觉一会这玲珑剑要在我头顶响了!” “太凶了,果然‘狰狞面’,再不走就‘刀寒索命’了!” 原来是刚才说李则清是走狗的几个江湖人,实在受不了李则清看向他们的眼神了。唐婉婉在努力让大家吃上饭时,李则清也在努力着。 提到了镇北侯难免让人想起定北将军。 “这镇北侯与定北将军到底哪个对压制津北的功劳大啊?” “话说这镇北侯七年前在西城,一场大火烧死了津北多少敌军啊,吓得津北再没踏足西城啊!” “可西城也毁了啊!” “你懂什么!这叫有得有失,你就说津北是不是再也没从西城入过兵了?!” “嗯……” “但是定北将军北上三年,打的津北不得不签订百年不入大祁的和书!我觉得还是定北将军厉害!” 镇北侯梁禾德听有人夸定北将军司徒堪不屑地轻呵一声,手下见状想下去阻拦几个乱说的人,被梁禾德拦下,刚被夸谦逊低调,这就听不得一点议论,这不驳自己面子嘛! “定北将军在镇北侯之后……如若镇北侯做的够好,这定北……” 话说这到也不敢再说了,因为好像听到二楼有下楼的动静了。 只见镇北侯身着青锦服,上面绣着的云惟妙惟肖,腰缠金玉,抚了抚胡须,缓缓下楼。有几个官场的人见镇北侯下楼,赶紧起身行礼,镇北侯视若无睹,大摇大摆地走出都江宴。 “看见了吗!金玉腰带!皇亲国戚才佩有的金玉!” “是啊是啊,看来还是镇北侯比定北将军厉害!定北将军也只是赤玉。” “别说了,刚才镇北侯身边的副手都瞪过来了!” “吃饭,吃饭!” 唐婉婉小声说:“镇北侯就故意下来给他们看金玉腰带的,用金玉腰带堵他们的嘴!” “小姐,我听说西城大火……” “嘘!”唐婉婉赶紧打断蝶儿要说的话,即便再小的声音,也难免被旁人听去,西城大火的事终究事关镇北侯。 “吃饭,回去再说。” —————西都江宴三楼雅间。 刘义左手举杯与对面的人说:“今天这场盛宴多亏阁下了。” “无需多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刘义放下酒杯说:“是的。” “最近可有人为难你?” “没有,劳烦阁下费心了,为了阁下的事情,刘某万死不辞!” “别死啊死的,好好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当年若不是阁下找来李则清,换做旁人我早已……” 当年还是断刀刘的时候,因为误杀神农堂堂主的儿子而被追杀,而这位刘义口中的“阁下”,找到李则清,才有了后面李则清“江湖再无断刀刘”的手下留情。 “我也在赌她是有义之人。” “阁下看人很准!” “所以我也相信你是正义之人,才把你弄到祁都府尹的位置上,职管司法,替大祁护好都城!” “定不负期望!” “如今这维新堂算是在祁都落脚了,难免有人注意到你,小心神农堂的追杀。” “多谢阁下挂念,我会保护好自己!” “那这维新堂接下来的事情……” “阁下放心,最迟后天,维新堂会再燃起一把火……” “嗯,维新堂里混进了几只虫子,别让他们坏了事。” “阁下说的是以陈若水为首的几个公子?放心吧,等他们无利用价值了,自然就会消失……” [狗头叼玫瑰]第一次写故事,如有不足,敬请指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旧事重提 第6章 绝影峰往事 凤袍缂丝凝帝阙,尊荣自镇紫宸阶。 一位身穿石青色缂丝袍的深宫妇人,侧倚在紫檀木软榻上,背脊笔直,却又带着久居上位的松弛感,漫不经心地拨动沉香木佛珠。 宫女太监都屏着呼吸,走路的脚步声轻地像羽毛落地一样。一宫女端来一盏茶放在桌上,桌旁坐着的正是镇北侯——梁禾德。 “太皇太后,最近有人好像又打听起七年前西城大火的事……”抬眼看纱帘后面的动静。 “嗯,最近安分点,不要给哀家找事。”说完,又换了一边倚着。 “臣肯定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么些年了,总有人抓着不放,要不我再躲远一些……” 梁禾德时刻关注着纱帘后面的人影。 “好容易趁着西城这件事把你调回祁都,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禾德!” “姨母~我可真拿您当我亲母一样!”见太皇太后自称“我”,梁禾德也叫起姨母来。 “我知道小皇帝靠不住……” “咳!” 太皇太后轻咳一声。 “陛下日理万机……”梁禾德左右看了看, “对您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我是您亲妹妹的儿子,与您儿子无异,所以我愿意在您身边侍奉,就怕旁人怠慢了您,可现在西城那……我想去徽州躲躲……姨母……” 梁禾德附身跪地。 自从太皇太后唯一的妹妹姜琴因自己而死后,她就更加照顾梁禾德,尽管里面含有愧疚。 得知他犯下西城那么大的事,也全力兜着,可见太皇太后是真的很疼爱梁禾德的,这一声姨母,让她又想起自己逝去的妹妹了。 “好吧,就依你…” 太皇太后停下了拨动佛珠的手。 “还有,都江宴,别再去了。”做了退下的手势后,又开始拨动佛珠。 梁禾德刚放松下来,起身端起茶杯想饮一口,听太皇太后说完“别去都江宴了”赶紧放下茶杯,再次跪地行礼,掩饰不住的慌张。 太皇太后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招摇了…… “是……太皇太后。臣告退!”后退着出了寿康宫。 出了宫,副手陆远临问道:“侯爷,这都江宴也不能去了,那您这侯爷当的……” 陆远临不敢接着问了。这窝在府里的侯爷算个啥呀,还不如当城主的时候威风呢! “这不是已经答应去徽州了吗,到那边,山高皇帝远的……”梁禾德满不在乎地说。 “侯爷要是舍不得都江宴,到那边,咱也弄个都江宴,比这边还要阔!”陆远临狡黠地说。 梁禾德表情才稍微舒展开,回头看向太皇太后的寝宫的方向。 梁禾德这七年给太皇太后鞍前马后的,肯定不全是因为她是“姨母”,更是因为她是“太皇太后”,这可是个大靠山啊!但是再大的靠山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如果西城的事真东窗事发,只怕太皇太后也兜不住了。 “唉,也不能太倚仗她老人家了,得自己想办法护自己了。”说完,拂袖而去。 — — — — — — — 唐婉婉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要走,突然外面闯进来一伙江湖人士。 “小二!给老子上好酒好菜!” 大概七八个人,有的拿着大斧头,有的扛着狼牙棒,还有的举着流星锤,喳喳呼呼的挤进来,好像饿了好几天似的,但看一圈没有坐的地方。 唐婉婉赶紧回坐端正了,还抓了几颗花生米。李则清见状,行,那就坐下看看热闹吧。 “小二!怎么连个桌子都没有!还开什么酒楼啊!砸了算了!” 领头的说完,把扛在肩上的两把大锤子往地上一放,地板被这锤子的重量压出了凹痕。 唐婉婉看向蝶儿,无需张口就知道她是想问蝶儿这伙人什么来历。 蝶儿小声对唐婉婉禀说:“应该是斧锤帮的,他们善于用重武器,斧锤帮两年前灭了沉沙帮后名声在外。” “哎,那今天避免不了一场打斗了!”邻桌也勾着耳朵听并加入聊天。 “哎,不会的,都江宴这么多年,你几时见过有人能在这里闹事打架?都被处理掉了。” 另一桌似乎对都江宴有所了解。 “我这也是第一次来这西都江,要不是那边被包场,我哪会到这边来!完了完了,我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啊?”李则清不明白,虽说江湖打斗难免,但还不至于伤及无辜吧? “看这位小姐这打扮也是江湖中人,你还不知道你们江湖人的厉害?哪次打架没误杀几个平民百姓!” 李则清当然不明白,因为她搞猎金刺杀的,有明确的目标,而且很少大白天出来且在人多的地方,平时也不爱跟江湖人打交道,还真不知道他们在百姓眼里是这种形象。 “我都说了,今天在这屋里,打不起来,还不信!”这位好像确实知道些什么,也来不及问了,因为热闹开始了。 “斧锤帮石毕石帮主!久仰久仰!” 掌事不慌不忙地从二楼下来了。 “小小酒楼还知道我的名号?”石毕打量着掌事,看着文弱,不像会武的样子。 “那你还不赶紧给老子弄上一桌好菜!哥几个都饿了!”石毕看向左右,很得意的样子。 “完了,就怕知道名号的。”唐婉婉边上的人好像替石毕捏了把汗。 李则清突然感觉到三楼有一股内力在涌动,结合旁边这人的表情,这都江宴里有高手坐镇? “既然来了都江宴,好酒好菜肯定是有的,就看石帮主想怎么吃?” 掌事的走到石毕面前,双手互相插在袖子里。 “怎么?有几种吃法?” “第一种,到边上等候,等其他客人吃完了您再……” “我现在就要吃呢?!” 石毕迫不及待地说。 见这场景,靠近门口的客人起身想走,被掌事拦下。 “客官不必谦让,安坐享用美味。今天没人能从都江宴的客桌上赶客!”最后一句看着石毕说道。 “今天老子还就在这吃了!” 说着石毕就拎着锤子就奔那桌去了,将要抡起起锤子砸,被一股内力给震开了,锤子还压倒自己。 石毕赶紧起身,大喊“码德,谁啊!有本事出来!看老子不抡死你!”边说边把双锤举起来晃两下。 “现在能好好聊聊怎么吃了吗?”掌事的挺起身板。 “聊个屁!”说着石毕抡起双锤就要砸向掌事。只见掌事也不动弹,眼看双锤就要把掌事的头拍爆了,千钧一发之间,双锤再被弹开! “这得多深厚的内功啊!”江湖人发出惊叹。 “什么东西!敢不敢现身!别跟缩头乌龟似的!跟老子痛快打一架!” 石毕冲着三楼叫喊,看来也是发觉到那股力量来自三楼了。 “石帮主?”掌事依旧淡定地说。心想:就这点功夫就别丢人现眼了,给个台阶下了得了。 “上!给我砸!”石毕感觉很丢面,因为看到几个江湖人面带鄙夷地窃窃私语,一下子被恼怒冲昏了头脑,招呼着手底下的几个莽夫一起上。三楼的人一跃而下,一人一脚,石毕几人就倒在了掌事的脚下。 “是花两枝!” “啊!竟然是个女人!” “哈哈哈!石帮主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退隐江湖吧!别混了!” “也不知两年前你打死的沉沙帮帮主是不是真的啊!” “沉沙帮的沉沙拳可是能穿杀七人的!如今看来,这沉沙帮帮主未必是他打死的!” “对!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斧锤帮,回家打铁去吧!” 李则清看向那个女人,身穿紫色内衬,外披黑纱,头戴两朵花,身影修长,手握利剑,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容貌。 石毕被起哄的面红耳赤,更要与这女人一较高下。 “哼!偷袭算什么本事!来!看老子不给你打服,绑回去做帮主夫人,哈哈……呃……你……”m 爬起来刚站稳没说几句就被快剑封侯了。 此时鸦雀无声,剑之快,快到人们都不见她拔刀,花两枝的剑已经回鞘了,但李则清见到了。 “这招式……”李则清低喃道。 “好!对付这种泼皮无赖就该用雷霆手段!”突然人群中一人拍手叫好,紧接着大家都附和着拍手叫好。 唐婉婉望去,竟然是自己的师爷——弥丞。 “弥丞!你给我过来!”唐婉婉冲着弥丞喊道。 “唐捕头,你也在这里呀!”弥丞低头作揖。 “你给我装聋装瞎!我来的时候都差点吃不着饭,你竟然装看不见!”唐婉婉轻轻锤了一下弥丞。唐婉婉算账的同时给弥丞介绍自己刚认识的朋友。 “这是我刚结识的朋友,李则清!……李则清?看什么呢?” 李则清在看那个女人,想看清她的容貌,却只看到了斧锤帮落荒而逃的几个人,和慌乱来往的食客,还有都江宴的人熟练的清理地面。 “在下李则清!”李则清与弥丞打招呼。 “李则清……”弥丞看着李则清,“温婉灵动,秀气逼人,面纱下应该也是倾城容貌。手纤……”拿着剑!赶紧改口,“失礼失礼!在下弥丞,治安衙门师爷!” “哈哈,你可小心点,不要乱讲话哦!” “我可不是口无遮拦之人,所讲皆内心所想!”弥丞试图挽回形象。 “走走走,正好你在这,那就带我们去治安衙门转转。” 天还尚早,回府也无聊,正好带李则清转一转, “蝶儿,你带小安回去吧!”唐婉婉带着李则清跟着弥丞往治安衙门走去。 都江宴里人群中有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则清…… — — — — — — — — 东都江宴,三楼雅间,一小厮在刘义对面的人耳边低语几句后出去并关上了门。 “阁下妙招啊!把人都挤去西都江,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刘义没想到,今日不止是犒劳维新堂,还另有目的。 “我得探探到底有几路人马。” “那阁下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可以确认的是,都江宴不是镇北侯的,也不是唐国公的,更不是陈阁老的。可怕的就在这里,他到底是谁的人呢?” “阁下宽心,只要不是敌人,就有可能是朋友,今天露面的花两枝,我会想办法打听她的来历。” 刘义终究是在江湖混过的,虽然不能在江湖露面,但是打听一个江湖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花两枝你不用管,自然有人会去,你就安心做着手上的事吧。” “是!” — — — — — — “你说你可能认识花两枝?”唐婉婉惊呼,“我说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要是不追问你还不打算说啦?” 李则清想着:说不定告诉唐婉婉还能帮上忙。 “我师姐——李西昂。七年前绝影峰遭遇大难,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上山大肆烧杀抢掠,绝影峰的同门几乎全灭……那年我十五,因身材瘦小被师父推进暗室未被发现……我以为师姐已经……” 李则清稍做平静,跳过令人神伤的往事继续说道: “今日那人使用的招数是内传剑法——绝影十三式的第九式——无影剑。我想过晚上去探探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师姐李西昂,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要在以前李则清可能不会管什么误会不误会,现在住在国公府了,总得顾及些唐婉婉。 “当然不能去,祁都这里最忌轻举妄动!万一不是你师姐呢,对方会不会以为你是替白天死去的帮主报仇的?闹大了着实难收场。” 李则清现在住进了国公府,唐婉婉得对她负责,毕竟目前为止她也不知道都江宴背后到底是哪方势力,在这卧虎藏龙的祁都,多的是国公府也拿不住的势力存在。 “仅凭剑法?”弥丞问道。李则清看向远方。 “这套剑法师父当时只传给了大师兄和师姐还有我。大师兄,我亲眼见他被刺死并丢下的绝影峰,应该无生还可能,师姐……”李则清强忍着情绪,面露左右为难的窘迫。 “我弟弟当时也在山上,我得先把他安顿好,等我上山,还未寻找彻底,发觉又有一拨人上山,寡不敌众,我只能再次躲起来……当我再次上山,绝影峰已无任何人踪迹……” 李则清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这些年我一直苦学精炼,也打探过到底是谁对绝影峰有深仇大恨,终无果。如今我有手刃仇人的能力了,可不知仇人是谁……” 李则清心底一直被这件事压着,无法对任何人提及当年往事,要不是发现了疑似师姐的踪迹,只怕这些事也不会对唐婉婉等人提起,今日说出来,心底稍微释放了些积压已久的情绪。 “这剑法你师姐不能传授他人吗?”弥丞想,万一是师姐的徒弟呢?要是徒弟可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这套剑法必须结合吸影经法合练,可是吸影经法七年前已经毁了……” 李则清说道。 “所以这个人确实有可能是你的师姐,那她怎么会出现在都江宴呢?”弥丞分析道: “据我所知,都江宴确有武林高手镇店,六年前其他高手全没了,只剩今天大家见到的花两枝,那都江宴的来头不简单啊……” 弥丞继续说:“要么是都江宴背后之人毁的绝影峰,留下了李西昂,但是为何改名花两枝?如果是救下的李西昂,从有灭门之能的手下救人,实力也是不低的。无论何种结果,这都江宴背后都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不管什么来头,我都要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我师姐!”李则清握紧玲珑剑。 “明白,这不只是同门之情,更是要追寻灭门的真凶。” “你好像比我还早认识李则清似的?”唐婉婉试图改变压抑的氛围。 弥丞打趣到,“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多了解对方,有些人认识半天就像见到老熟人一样,这叫一见如故。你当然不懂了,你的书都让蝶儿给读了。” “我说你小子,信不信我让你滚回老家去啊!”弥丞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了, “好好好,小的不敢了!” 唐婉婉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好像母亲说过,弥丞的老家遭遇天灾,已经没有家了,所以才把他安置在治安衙门,一来有所归处,二来也可以帮到唐婉婉。 “好了,好了。” 起身跟李则清说:“走,带你去转转。”唐婉婉安慰道:“先不要想太多了,至少可以确认这些年花两枝都在祁都,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离开,我们慢慢打探。” 李则清心想,也只好如此了,如果莽撞行事也会给唐婉婉带来麻烦,弟弟的病还需要她找屿先生,想到此事,李则清打起精神,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低落着状态。反观唐婉婉,她到底是乐观呢?还是对别人的事没那么在乎呢? — — — — — “治安衙门本来是祁都府尹之下的——就是刘义的部下。由于他只管司法……其是他管不了别的。祁都的府尹看似风光,行事极其困难,案子基本都与大人物相关,所以就命我担任治安衙门大捕头,我们互不相关,因为国公府的关系,就我比较合适。” 唐婉婉骄傲地说。 “所以你当的这个官是靠国公府的名头?”李则清问道。 “不是啊!祁都那么多贵公子、贵小姐怎么不让他们来?还不是因为我有本事!”唐婉婉连忙解释道, “可不能因为身份而抹杀我的才华呢!” “是不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做这个呢?好好的公子、小姐不当,谁愿意领这得罪人的差事。” 弥丞这么多年算是看明白了,说是治安衙门大捕头,其实都是处理别人不敢沾边的琐事,动不动就牵扯到这家王爷、那家侯府的公子什么的,也就她唐婉婉还以为是啥美差呢,尽是得罪人的活计! “弥丞!”唐婉婉说完看向李则清,“在我朋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冲着弥丞小声嘟囔着。 “既然选择了你,一定是你确有过人之处,你还是很厉害的!”李则清浅笑一下,被这两人的互动逗笑了。 弥丞看李则清笑了,不禁也跟着嘴角上扬。 三人谈笑间,被蝶儿匆忙的喊叫声打断。 “小姐!小姐!小公子不见了!!!小姐!!!” 第7章 失踪的唐小安 蝶儿慌乱的从治安衙门门口往里跑,边跑边喊。 “怎么回事?!”唐婉婉问。 “蝶儿牵着小公子往府里去,半路小公子突然喊累,不愿意多走,蝶儿看到不远处有马车,于是让小公子原地等候,等蝶儿把马车领过来小公子却不见了!小姐!怎么办啊!” 蝶儿急得直跺脚。 那可是国公府小公子,在自己手里走丢,那自己这条小命还不是说没就没的,想起被唐末年打死的侍女,身体都忍不住打颤。 “别急,小公子不是戴着玉颈链吗?他的身份应该没人敢造次,会不会自己去玩了?我们出去找找!” 弥丞先给大家吃颗定心丸。 “不对!前些日子陈若水不是也差点被人牙子拐出城吗?!” 唐婉婉突然想起, “万一是人牙子呢?” “当时陈若水可没有戴玉,人牙子更是精明,是见过高官贵人的,明白赤玉的尊贵。我们先去找!别声张,让别人知道了反而会混乱。” 弥丞不愧是唐婉婉的师爷,要是依着唐婉婉,大张旗鼓的反而对小公子不利。 “好,我们走,我和清儿去南边,你和蝶儿去东边!”唐婉婉和李则清出了治安衙门往南跑去。弥丞带着蝶儿往西边跑去。 华灯初起,暮色四合,街市渐喧,夜宴将始,人影绰绰。 唐婉婉和李则清几乎找遍南街的所有巷子,看到几个穿着相像的孩子,但走到身边仔细看都不是唐小安。人越来越多,恐怕更难找了。 “这唐小安到底躲哪里去了!” 唐婉婉气愤地说道。内心也已经认同唐小安不是被绑,而是自己躲起来了。 “还有最后一条街,不要放弃,万一就在那里呢!”李则清说道。 “那条街是外邦商户的地方——万商街。唐小安应该不会去那里吧……” 唐婉婉想起唐小安曾经说过,外邦那边臭臭的,当时还训他不可以当人家面说人家不好…… “走!” 唐婉婉又觉得还是先不要放弃最后的机会。 — — — — — 小巷里 “小孩,你吃完没有?吃完赶紧滚回家去!” “我要等姐姐来接我!” “那你姐姐呢?在哪里?” “我姐姐可厉害了!马上就找到我啦!” “是吗?把你藏起来也能找到?” “你要把谁藏起来?!” 唐婉婉大喊一声。 唐婉婉和李则清刚进巷子就看见一个身穿外邦衣服的男人跟唐小安说要把他收起来。 “姐姐!你来啦!” “小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急死姐姐了!” 唐婉婉蹲下抱抱唐小安。 “这个哥哥拿着香喷喷的烧鹅,我就跟着走啊,走啊,就走到这里啦……” “姐姐担心坏啦!不能乱跑知不知道!” 唐婉婉虽说责怪,但也松了一口气。 “好啊,既然来了,那把烧鹅结下账吧!”对面人说道。 “拿去!” 唐婉婉起身从身上拿出一袋银子扔下。 那人拿起掂了掂。 “这怕不够吧?” 唐婉婉打量着这个人,穿着确是外邦的服饰,口音却不是。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见唐婉婉左看看自己,右看看自己,疑问道。 “我看你有几个脑袋。” “啊?”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唐婉婉指着唐小安脖子上的玉颈链问。对,不是指着人,而是指着玉。唐婉婉想给对方震慑感,死盯着他,由于身高原因,唐婉婉仰着头只能够到对方的下巴,右手指着唐小安的玉,左手叉腰,在高个子眼里,就像一只调皮小羊羔。 “不知道。”那人回答。 见唐婉婉又指了指玉颈链。 “哦~赤玉?在大祁算是上等好玉,因此只有侯爵及其家眷才可佩备……哦,所以这个小公子是……?” “正是当朝国公的小公子!” 唐婉婉下巴快翘天上去了。 “好像大祁国公有三位吧?第一位是周显耀,皇室宗亲,只有一个女儿。第二位是慕容洐,先帝谋臣,新帝登基后几乎闭府不出。第三位是唐末年,随先帝出征,战功卓著得封国公……哦,那这位小公子是唐小公子?” 唐婉婉有点愣住,他怎么对大祁的国公如数家珍一般?还知道慕容国公已经几年不参政了?这人有点来头。 “那你还敢狮子大开口?” “所以国公之子就可以随意在大祁免费吃东西?” “哪有免费!不是给你银子了嘛!” “我说不够啊。” “那你要多少!” “一锭…金子。” “国公之子也不能用一桌的菜钱吃一只烧鹅吧!” “这可是我特意从津北带来的香料、草药熏制而成,期间步骤繁琐,费我多少人力物力,精贵的很。” “津北来的?”唐婉婉疑惑道,“好,给你,两清。” 不想有过多的交涉了,扔下金子拉着李则清和唐小安就跑了。李则清跟在后面,唐婉婉一路不停的往前冲,似乎要鼓着劲一口气跑到治安衙门。 “津北怎么了?”李则清在唐婉婉停歇时问道。 唐婉婉后面看了看,又左右看了看。 “津北三年前不是和大祁签订百年不战契书吗,一年后换了新王了!” “那…” “离津北人远一点总没错,我有种感觉,他们不会安分的。” “啊?那只是个商人…” “他可不是普通商人,你看他说话,看似商人百姓口吻,但他挺直的背和昂起的头都足以说明,他不是普通商户。” 唐婉婉一行人到了治安衙门,弥丞和蝶儿正巧也从西边回来,蝶儿低着头手无助的抓着衣角。 弥丞说了一句“回来了。” 蝶儿猛的抬头,看见唐小安了蝶儿瞬间充满劲的快速跑来。 “小公子!”蝶儿跑过来跪在唐小安面前,“您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对不起蝶儿姐姐,小安下次不乱跑了,请你吃。” 唐小安把剩下的鹅腿递给蝶儿,蝶儿双手捧着鹅腿,喜极而泣。 “谢谢小公子!” 唐婉婉对弥丞说,“我们回去了。还有,你查一下最近津北来的商人,数量及带的物品。”弥丞点了点头,“好,明天汇报于你!” 唐婉婉让蝶儿领来马车,一行人上了马车回国公府。 — — — — — — 万商街里。 那个高个子津北人对着旁边手下说了几句话。稍后那人就释放出烟花信号,好像在给什么人传递消息…… [哈哈大笑]第一次写故事,如有不足,敬请指教? 或者对剧情的猜想也可留言哦![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失踪的唐小安 第8章 津北来访大祁 李则清看了看马车外,对唐婉婉说。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说完,出了车厢,踏过马身,飞上了房顶。 “几位跟一路了,现身吧。” 李则清说完,有三人从另一房顶依次跳到李则清旁,呈包围之势。 “李则清,没想到你也成了朝廷的走狗!”其中一人拿着刀的说道。 “那你们又是谁的走狗?” “我们谁也不是!为了规矩!” “那你们为了什么规矩?” “神农堂三年前让你办的事你没办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就是规矩!” “哦,原来是孙堂主。”李则清仿佛松了一口气。 “那你还不跟我们去见孙堂主!别逼我们兄弟三人动手!” “我还有事,等做完了再去如何?” 三人互相看一眼,拿着剑的人说句“不行!”就动手了。 只见李则清躲过了对方的横切,对方紧接着向脚再次进行攻击,李则清顺势踩在剑稍,借力起跳向对方踢去,这一脚对方没躲过被李则清踢下房顶。 “萧兄!”另一拿剑的萧术从房顶跳下去接萧横。 拿刀的楚丕见李则清刚脚碰屋顶瓦片,甩刀就发起攻势。 “你们是谁!快住手!这里是祁都!岂容你们放肆!” 唐婉婉跑过来,见李则清在与他们打架,冲他们怒喊道。 地上的萧横刚起身就看见唐婉婉跑来。“李则清帮手?” 对边上的萧术使了个眼色,二人冲着唐婉婉就去了! 李则清听到唐婉婉的声音赶紧从房顶跳下,挡在在唐婉婉面前。 “她非江湖中人,有事冲我来!” 萧横,萧术,楚丕,三人站在一排。 楚丕举着大刀对着李则清说: “管她是谁!耽误我们拿下李则清的通通都解决掉!” “哼!”李则清轻哼一声,拔出玲珑剑,对唐婉婉说,“你躲远些,这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现在可是唐国公府的座上客!”唐婉婉说“唐国公府”故意对着那三人说,想以此威吓他们。 “还说不是朝廷的走狗!”萧横说道。 “你说是就是咯,少废话,动手吧!。”李则清懒得解释了。 楚丕率先甩出他的大刀向李则清刺去,李则清往后一退便轻松躲过,没想到这刀柄藏有机关! 楚丕拧动刀柄,刀身又加上链条再次向前延伸冲去,李则清点地起跳再次躲过! 可是唐婉婉在身后!! 她哪里躲得掉! 李则清立即扔出刀鞘去挡刀!! 链刀斜插在唐婉婉的脚下!! 唐婉婉吓到了,但还是努力保持淡定。李则清没想到楚丕没有一点要收手的样子,任凭链刀向唐婉婉冲去!虽然这三位功夫在李则清之下,但是还有唐婉婉要护着,速战速决吧。 “一起上吧!” 三个人互相看一眼,虽说以多欺少不合江湖规矩…… 就在三人犹豫要不要一起上的时候,李则清已经挥剑而来了! 李则清使出绝影十三式的第五式“啸影剑”,剑啸伴影,震动山岳的霸气之招,三人通通倒下了! “啊!” “噗!” “咳!” “李则清!你作为一个猎金杀手不守信用!神农堂堂主不会放过你的!”萧横半坐着,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 “就凭你们?” “有本事杀了我们!只要我们不死,我们定绑你去见孙堂主!”萧术又接着说道。 “好啊,等你们养好伤再来吧!”说完,李则清拽着唐婉婉离开了。 ———分割线——— “先君与贵国立约百年,护两国安宁。今我承继大统,特携先君亲书盟约来访,既表恪守前约之诚,亦盼与贵国应‘百年不战’之诺。” 太监读完津北使者传来的文书,朝堂立刻议论云云。 “上位刚两年就来拜访大祁?” “听说津北新王,从上有实权大王子、下有受宠小王子中脱颖而出!这背后……” “这次来访大祁,恐怕善者不来!” “难道他还能毁约不成?” “我们有定北将军!有何惧?” “唉,才安定两年,又要……” “诸位。”周明宗开口,堂下立马安静。 “稍安,只是派了使者递访书。况且我大祁有诸位大人……” 周明宗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镇北侯方向,“乃我大祁之福,此次津北来访,还望诸公尽待客之道,显我大祁之威!” 散朝之后,陆远临问镇北侯,“侯爷,召您何事啊?” “津北新王要来访大祁,我走不了了!” “啊…?!”陆远临想了想又问,“那只能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再去徽州了。” “你是傻吗!津北那边的人来了,要是认出我……蠢不可及!”镇北侯憋着怒火愤然离去! 镇北侯来到永康宫。 “姨母!”镇北侯进门就喊,太皇太后一眼瞪过去,镇北侯才发现小皇帝坐在这里。 “参见…” “哎,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亲戚,论起来我可要还您一声表舅呢?” 镇北侯作了一半的揖,听小皇帝说不必多礼,正要站起身来,瞥见太皇太后眼神,还是行完了礼。 “陛下垂怜,念及亲谊免臣多礼,臣谢陛下体恤,往后更当尽心为陛下效力,以报圣恩!” “别往后了,现在就有重大任务要交给…表舅…” 镇北侯看了看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闭着眼睛,难以得到什么提示,但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尽管吩咐。” “此次津北新王来访,朝中只有镇北侯和定北将军与津北打过交道,定北将军还要练兵,所以招待津北使团的任务还要……镇北侯劳心了!”小皇帝最后说的是“镇北侯”?倒要看你这镇北侯到底能不能镇住津北使团了! “陛下,臣……” “哎~就不必推辞了,期间花费到时候上报陈老即可,不会让您自掏腰包的。行啦,还要好多事呢!太皇太后,孙儿就先退下了。” 哪给镇北侯说话的机会啊,这事就扔给他了。见小皇帝走后,镇北侯又向太皇太后投去求助的眼光。 “姨母…这…我…如何是好啊!”镇北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静候太皇太后的反应。 “既来之则安之吧! “太皇太后,这小皇帝心思不浅啊!”镇北侯见太皇太后也不帮他了,只能换一种说法了。 “看似陛下是要拉我下马,实则是断您臂膀啊!” 太皇太后微微睁开双眼。“你且去,津北来访者不一定是参与西城之战的人,事情还没来你就自乱阵脚了?退下吧,” 镇北侯还是不放心,想要再说两句,可太皇太后又闭目养神了,身边的嬷嬷也做了“请”的手势,镇北侯只得出来了。 太皇太后也不傻,再断臂膀,她也是“太皇太后”,谁敢拿她如何? 弥丞来到唐公府邸 “我查了你说的外邦商人,确是来自津北,只带了香料和一个下人。” “只有香料和一个下人?”唐婉婉难以置信的答道。“难道我多虑了……” “你应该也没有多虑,今早祁都内外都在传一个消息:津北新王来访大祁。” “津北新王?” “对,一个从两个王子的夹缝里拔地而起的新王!” “什么意思?这新王有说法?” “大王子在津北筹谋多年,还跟着先王征战过,小王子则是十分受宠的,津北的百官都在这二位王子之间站队,谁曾想突然杀出个三王子!这个三王子的母妃生前是受宠,可是在三王子三岁的时候突然暴毙而亡,后来这三王子就不受先王待见了,直到先王去世时,才宣布新王是三王子!原以为这津北新王处理内政也得要些年月,没想到才两年就来访大祁了!锋芒难掩啊!” “确实是个厉害角色……那他来访大祁会有什么目的呢?” “无非就是拓宽疆土,新王上任,总想做出点功绩。” “我倒觉得未必……”这时李则清搭话道,毕竟也是关乎到国家安危的。 唐婉婉看着李则清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懂朝政,我只觉得如果他要拓宽疆土,他可以突袭,正如弥丞所说,他都没想到津北王两年就处理了内乱,所以要是突袭的话确实能打个措手不及,为什么还要来访呢?” “嗯……简单的武者思路,可以。” “打架不就是这么简单么?” “朝堂可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 “唐婉婉也这么说。”李则清说完还看了看唐婉婉。 “朝堂之人都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哦,我没说有问题啊……” “行了,行了,弥丞你快回去吧!我再休息一天就去治安衙门当值。” “你休不了!”这时唐国公从外走来。 弥丞见唐国公来了,起身行礼。 “陛下有旨,要你配合镇北侯一起招待津北使团!还有……李小姐……” 唐国公也看了一眼李则清,什么来路?竟然陛下都知道她住在唐国公府? “啊?!”李则清唐婉婉都惊呆了。 “为什么要拉上李则清啊?她又不是朝廷的人!”唐婉婉刚想问唐国公,转念又一想,不问了,去问能给答案的人。 第9章 津北来访前 夜色沉浓,宫墙巍峨,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踏着月色从幽曲小道悄悄潜入宫廷深处。 “为什么让李则清也加入接待团?” “怎么?”月光照在一个男人的脸上,显得这双眼又凌厉些。 “我知道听从命令就行了,但是她一个江湖猎金者,让她介入朝堂的事会不会引来非议?” “你知道津北使团里有一个武者吗?你知道他们带这个武者前来是何用意吗?你又知道如果我们在津北面前派不出一个实力相当的武者与之对决会是什么下场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唐婉婉问住了,她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唐婉婉小声问道。“陛下哥哥,你是怎么打探到的?” “朕可是天子,有千万双眼睛替朕看着呢!”周明宗起身,来到柔和的烛光下。 “婉婉,我知道你差点让江湖人……”那晚刀剑客差点杀死唐婉婉。周明宗看向唐婉婉。“我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李则清……” “那可没有!我现在觉得李则清挺好的!”唐婉婉一开始的确是受了周明宗的指示,想尽办法把李则清留在国公府。自从那天目睹了李则清以一敌三的实力,就对李则清又刮目相看了,所以这次来询问周明宗不是怕李则清介入朝堂的事不好,而是担心李则清在朝堂被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亏待,那帮子人都是过河拆桥的! “那不是更好?她武功高强,你头脑灵活,你们一文一武,更能成就一番事业啊!” “啊?”唐婉婉呆呆的看着周明宗,这陛下哥哥小时候说话就奇怪,长大更甚了。“哪有女子能成就什么事业的,再说了……老劝说我事业不事业的……什么意思啊?” “这你别管了,总之按朕说的去做,朕保你荣华富贵。” “我可是国公之女啊!本来就荣华富贵好不好。”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听朕的当这治安衙门的捕头,你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唐婉婉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明宗,发不出一言一语。 “一旦朝堂发生动乱,身为国公之女,会不会被献祭?一旦国家面临危亡,会不会被赐婚远离国土?你的一生就完了!” 唐婉婉听着周明宗说的这些,什么朝堂动乱国家危亡,可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啊!可天子就在眼前,大逆不道也说了。“不是还有长公主吗?怎会轮到我一个国公之女呢?” “你觉得太皇太后会舍得自己的亲女儿远赴他国?到时候封你一个和善公主照样把你拿出去挡箭……”周明宗觉得自己跟唐婉婉有点说多了,又紧接着说道:“好了好了,这些都是我推测,我只是要你知道,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行了,早点回去吧!”打发唐婉婉回去了。 唐婉婉迷迷糊糊的就出了宫,回到国公府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怎么回来的,陛下哥哥说了一段自己消化不了的话,又不敢跟任何说。 蝶儿见小姐愣神,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的陪着。 “蝶儿,你觉得你的命运如何?” “啊?小姐?什么意思啊?” “没事,就咱们闲聊一下。” “蝶儿算是幸运吧!虽然早年遭遇天灾……可老天爷让蝶儿遇到了小姐!要不是小姐带蝶儿来到国公府,蝶儿还真不知道如今命运如何!蝶儿感激上苍怜悯!也感激小姐……” “好了好了!”唐婉婉打断了蝶儿将要下跪的动作。“怎么说着说着就要下跪,好了,不说了,早点歇下吧,明天还要接待使团呢!” 蝶儿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思索片刻还是去敲了敲李则清的房门。 “李小姐,蝶儿知道不该来此叨扰,但是为了小姐,蝶儿还是这样做了,求求李小姐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则清也没想到这人怎么说着话就跪下了,赶忙把蝶儿扶起来。“这话从何说起的啊?” “听说使团来势汹汹,不知道小姐将要面临怎样的问题,蝶儿只希望小姐能平安就好!李小姐武功高强,定能保小姐不受伤害!” “我肯定是会保护好她的,只是……这使团有那么难应付吗?你又是从何听来的?” “这次来访津北大司官都来了!相当于我朝的陈阁老。小姐一不会答辩,二不会武功,到时候朝堂之上难免落了窘,辩述蝶儿尚可抵些非议,这武力……” 蝶儿看向李则清…… 李则清心里打鼓,这还没发生呢这丫头就开始规划她家小姐的后路了?这丫头还不知道她家小姐的厉害吧,还来为她铺上路了?“行,我不会让你家小姐受到任何危险。我也还有事需要用到你家小姐,你可放心?” “谢谢!谢谢!谢谢李小姐!”蝶儿听前面一句确实不放心,当听说李则清还需要用到唐婉婉反而放心了。因为蝶儿在维新堂的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比起口头的承诺,利益的纠葛才是最牢固的联结。所以也便安下心来。 “行了,你快去歇歇吧。”蝶儿走后,李则清继续打坐。感觉最近好像被什么东西牵着走……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每一步都是自己选择,谁能控制得了自己呢?轻呵一声,摇摇头,继续调息养气,修炼内功。 朝堂之上。 周明宗高坐龙椅,身体微侧,右手把玩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看着殿前文武百官交头接耳,任由议论声如潮水般在人群中涌动。 “听说了吗?陛下让唐国公的养女加入了接待团!” “哎,还有一个江湖女子,听说是个什么猎金者。” “什么猎金者!就是个收钱就杀人的侩子手!” “哎哎哎,小点声,再者说她也是国公府的座上宾。” “国公?在陈阁老面前也得礼让三分!”说完还双手对着陈斌作了个行礼手势。很显然,这一堆是陈斌的人。 “能行吗?虽说唐公养女英姿飒爽,可在两国交流这件事,让她一个女娃子……” “既然是陛下下的指令,咱们就见机行事。” “这江湖人士也来凑热闹?” “这叫招安。” “嗯~”相对于这边,大多都是情绪低落,既有为唐婉婉忧心,也为自己的仕途。这要是办砸了,陛下要是怪罪,这唐公这棵大树,荫庇不着,还会砸伤自己,也不知陛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婉婉穿着一身捕快服,跟在唐末年后面,身旁是李则清,身后领着的蝶儿被拦在了殿外,三人走进了大殿。 唐末年一进大殿,文武百官就已经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陛下,老臣携小女唐婉婉及李则清,拜见陛下!” 唐婉婉和李则清跪下了,唐末年鞠着身子。 周明宗正了正身子,抬手,“免礼!” “唐婉婉、李则清,且上前来。” “陛下。”唐婉婉和李则清异口同声。 “你二人可知接待团的责任重大?” “陛下放心!婉婉定招待好津北使团,不让他们说出一丁点大祁的失礼之处!”唐婉婉刚说完,朝堂又议论起来了。 “无知者无畏!” “毛头丫头,不知轻重!” “朝中那么多文人能士,找一个捕快招待津北使团,显得我们大祁不重视津北啊!” “这是哪位大人说的?”周明宗听到这句话,就好像等很久了似的。 唐婉婉和李则清就看着,这种时候她们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臣,马世安……”马世安出列跪地,话还没等说全,就被周明宗打断了…… “说的很对啊。”皇上没说起来,马世安只能继续跪着。“唐婉婉虽是唐国公之女,但官职确实有点……接待津北使团嘛,有镇北侯在前,唐婉婉做个副手,足矣!但是为了体现大祁的重视,副手也得尊贵的身份,这样吧,着封唐婉婉为‘和平郡主’,尔等可否满意?” 唐婉婉睁圆了眼,看向周明宗,神情很严肃?不是开玩笑?那我岂不是是昭启年间第一个郡主啊!有一点小窃喜,接待使团这活不白干! 李则清还是面无表情的呆着,朝堂的弯弯绕绕真挺多的。 唐末年肯定也是满意的,自己的女儿被封郡主,就荣耀而言,对于他也是增光添彩的。 “陛下!老臣以为,唐婉婉国公之女的身份足以尊贵,还未获功绩就获封……是不是让众人不平啊……”陈阁老一说话了,下边的人也就跟着附和。 “是啊!要是这么一说,司徒将军的女儿司徒听云也可获封郡主!” “别忘了还有周国公之女周静熙!” “对对对,周国公可是真正的大国公!”说这话的官员还瞥向唐末年。 事实也是如此,周显耀是先帝的其中一个弟弟,正统国公爷,唐末年而是依靠战功得以封获国公,要是唐末年的女儿被封郡主了,那周国公的女儿得在其先得获受封。 “众卿……”周明宗把这茬给忘了,要是想给唐婉婉一个更高的身份,也得先给周静熙。周国公一家虽久不参政,但朝堂之中也有门生,尚不知周国公是何态度,只能先放下唐婉婉封郡的事,那李则清就更不用提了。“众卿言之有理,就依陈阁老所言,唐婉婉身份足以尊贵,能担此重任。那礼务局安排接待津北使团的具体事宜。”见百官个个又不吱声了,便挥手示意,内官高喊:“退朝!” 唐末年瞪了一眼陈斌,拂袖而去。 陈斌则假装整理衣衫,见唐末年走后,慢慢悠悠也往殿外走去。 其他大臣待这二位离开后,才放松一点,三三两两聊着天出去。 马世安小心翼翼地起身,拍了拍膝盖处。 “马大人!可喜可贺啊!” “徐大人,喜从何来啊?” “陛下已然知晓你的存在了,还不是喜?” “惶恐,还请徐大人明示!” “自陛下登基以来,可没见过陛下接哪个臣子话的,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忠心可鉴啊!”本来想说马世安与小皇帝是一伙的吧? “在朝为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不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吗?莫非徐大人……” “我当然也是对圣上誓死追随!日月可鉴!哈哈,马大人,日后飞黄腾达了,莫要忘了徐某啊!”这徐望柴,真够精的。 “徐大人可是陈阁老的门中客……” “咳咳!马大人,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徐望柴不等马世安说完就赶紧溜了。这突然又避讳起来了? 唐末年和陈斌出了大殿后,分别左右相向而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乾承宫。此时徐望柴跟上了陈斌的队伍,不明所以的也跟着陈阁老看向乾承宫。 唐婉婉和李则清也跟着停了下来。唐末年和陈斌互相对视,都觉得对方在谋划什么,然后各自领着队伍离去…… 看上去朝堂势力是两极分化,可依然有不少大臣们并没有跟随他们,零零落落的大人们也在观望这二位,要知道,都是朝廷亲封的官职,官再小都有用处…… 梁禾德没去乾承殿果然是躲在了太皇太后这里。 “太皇太后……” “此事已无商议余地,你便安心做完这件事再去徽州吧!” 梁禾德在这里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走出康宁宫,梁禾德与陆远临说了几句,陆远临向福延宫走去…… “陛下,明晚便是吉日!可安排津北使团觐见。”卜象局的詹士多手拿卦象呈报。 “明晚?” “不知陛下可另有安排?臣可再次观星。”詹士多试探性的问。 “依卿所言,颁布诏令吧。”周明宗心里明白,这卜象局的卦都是随上位者的心意结合事态而卜算。只是这卜象局怎么也算不到明晚啊?难道有人在推动?那得看看明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了…… 钦定接待[津北使团]新王暨核验和书吉日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抚御宇内,素重邦交,先皇昔与“津北”缔约百年不战,共护苍生安乐,此乃两国之福。今闻该国先王辞世,新王承继大统,仍念旧盟之谊,亲携和书来朝,欲续两国睦好之约,其情可感,其志可嘉。兹命卜象局择取吉辰,定“昭启五年秋七月十四”为会宾之日,于“乾承殿”设仪相迎,核验和书,共叙盟好。特命“镇北侯”总领接待诸事。各局将须恪尽职守,协心共济,既全我朝礼仪之盛,亦护两国盟约之坚。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昭启五年秋七月十三” “这也太突然了吧?就一天时间,手忙脚乱的,怎么就非得今晚呢!”宴礼署的丫鬟们忙里忙外的也不忘絮叨一下。 “快把这些所需食材搬过去吧!主子们的事情哪有咱们议论的份!”其中一个丫鬟催促着。 “唉,命苦哇!”一路小跑着跟上。 “哎呀!”宴礼署的一个丫鬟在廊亭拐角处被一队人给撞倒了。 “走路不长眼睛呐!够忙的了,还不仔细着点!辛亏没撞翻我这宿用品,不然要告你一壶!”典客署的典丞指着宴礼署的丫鬟骂。 “干什么!就你们典客署忙?我们宴礼署也没闲着!起来,忙你的去,我看他能把你怎么着!”过来的宴礼署的席管,来给自己人撑腰。 “得得得,不跟你们计较!不够忙的!”典丞领着一队人匆匆离去。 席管也赶忙地领着宴礼署的丫鬟们继续穿梭于各个廊亭之间。 今日的皇宫格外热闹,从天晓白到四幕合,仿佛是转眼之间。乾承殿内载歌载舞,乐师们敲击着、弹奏着,舞者们轻盈地舞动着。周明宗端坐龙椅,津北使团落座左边,为首的头戴津北经典绒帽,身穿灰色虎纹袍,腰袋正中的红玉分外醒目。这人是津北新王?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唐婉婉回忆着,而对方也看向了这边。 津北王微微仰头低着眉眼,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 是他!那个津北商人! 谢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津北来访前 第10章 津北来访时 唐婉婉没有坐在唐父——唐末年的一边,因为她这次的身份是招待使团的副手,所以坐在镇北侯梁禾德的右侧。 梁禾德的心思全然不在宴会上,他看了看使团里,没有发现西城战役的人,才稍稍放心,但也没心情赏舞听乐,便自斟自饮起来。梁禾德心里清楚,只要安然度过津北来访大祁这期间,等他去了徽州,他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唐婉婉看向右边的李则清,使了个眼色,李则清也看向了津北王方向,确实是他,上次找唐小安遇见的那个津北商人,没想到津北王早已潜入祁都,这次来访绝不简单! 津北王身后的人倒引起了李则清的注意,那人低着头,但能看见右眼有道疤,手里抱着什么东西。李则清能感觉到,此人内力不凡。 唐婉婉瞥见那个津北王看了过来,为了避免对视,给李则清介绍起刚来的几位皇室成员。 “皇帝右后方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右后方是晟太妃,再后面是长公主,再旁边是贤贵妃,因为陛下还没立后,所以嫔妃里贤贵妃位高,紧挨着长公主……”唐婉婉也知道李则清并不想了解这些,但是无聊的时候总想说点什么。 李则清也顺势观察起这殿堂,金碧辉煌的装饰,处处透着金贵,稳坐高阶的达官贵人与忙里忙外的太监宫女形成独特的对比,他们有的侧耳交谈,有的独自品茗。或许这就是朝廷吧,身份的尊卑极具鲜明。服饰的华丽也跟身份相符,即便是舞者,也是轻盈柔软的料子。一眼瞥过去有一个用手撑着左脸的姑娘,在端坐的人群里格外突出,身穿武士服,挨着一位武将,可能是武将世家吧,倒是不拘小节。 “晟太妃?”李则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虽然不懂朝廷的这些人物身份,但是太皇太后和太妃不是应该都是年纪稍长吗?这位晟太妃也相差太大了。 “对,是大祁以来最年轻的太妃!因其父在西城的战功被先帝封妃,先帝驾鹤西去,陛下念其是西城遗孤,并未殉葬擢升太妃,因身份尊贵,今晚这场不议政的宴请也便请来晟太妃一同参加。” 对面的津北王见她俩朝一个方向望去,也顺着唐婉婉和李则清的视线瞧去。只见一位二十六七的女子,身姿端庄,穿着深色吉服,与大祁太皇太后齐肩而坐?浑身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越发好奇的多瞄了两眼。 “哦~”李则清轻应了一声,虽还疑惑,什么样的战功能如此优待?但这场景也不适合多问。 一支舞跳完,舞者们退下,乐师们奏起轻缓的音乐。 唐婉婉见李则清的表情,估摸着也没明白,本想坐近继续闲聊,谁知小皇帝讲话了。 “远道而来,贵宾辛苦。此杯无他意,一敬贵国的诚意,二盼往后相处,彼此以诚相待、携手同行,不负今日相聚。” 众人纷纷提起酒杯,敬向皇帝,敬向使团方向。 但津北王却迟迟不提手…… “大祁对礼仪的看重,我们一直心怀敬佩。只是各国风土不同,礼仪习俗也如花开,各有其色,我方始终尊重贵邦长久以来的传统规矩……但此刻,我看大祁皇帝要逼着我们改自己的规矩?”使团众人也跟着津北王高傲的坐直了身子,端起架子。 皇帝轻微的一个侧头看内官,内官悄悄退下,后边招来典客署的人,在内官耳边说了几句,内官又赶紧走到皇帝身侧,耳语几句。原来津北有个习俗,喝酒前会“对技竟酌”。说白了就是要较量一番,输的人喝的多,赢的人喝的开心。 周明宗轻轻蹙眉,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不提前说,给身边的内官递了眼色,那个典丞被拖走了…… 周明宗随即失笑摇头,声音不见丝毫慌乱:“倒是朕考虑不周,竟忘了贵国这‘对技竞酌’的雅俗,让佳宴少了几分趣味,这一杯算朕赔不是。”待放下酒杯,他抬手示意近侍添满酒,眉宇间也不见窘迫,反而饶有兴致道:“不过无妨,此刻补上正好。”他目光扫过殿中道:“无论是论道、抚琴,还是舞剑,诸位尽可施展,待分出高下,咱们再举杯共饮!” 话落,津北大司官首先开腔。“听说大祁不盛产玉,今我王特赠美玉——冠脂红!”大司官说完,使团中一人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向殿中走来。盒子四周用金片裹挟,纹着象征津北风情的虎纹图案。 “意祝津北与大祁永结盟好!世代无兵戈!” 内官走下高阶,接过盒子,端在手里。 大司官见皇帝也没要打开的意思,便问:“陛下为何不打开看看?” 周明宗心想:你这盒子都看不出前后左右,顶部也没有扣,这不明显想让人无从下手吗? “这等小事还需陛下出手?”内官端着盒子往殿中走了几步。“任何人都能打开这个盒子!” 此话有两层意思,一是,任何人都能打开这个盒子,不管是谁,都可以过来打开这个盒子,这是对大祁臣民说的。二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打开盒子,大祁就是能人辈出,这是对津北人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谁敢上手啊,打开了甚好,要是打不开……那可丢人丢大人了! 这时蝶儿起身。“奴婢的主子是接待团的,那奴婢自然要为主子分忧,这等小事还是奴婢来吧!”说完走上前去。 唐婉婉疑惑的看了看蝶儿,蝶儿朝她点了点头。唐婉婉又看向同样疑惑的李则清,也朝她点了头。唐婉婉知道,她既然敢站起来,一定是有办法解决的,所以也给李则清定了定心。 “一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爱出风头也不看看场合!“就是啊,哪轮得到她来显能啊!” “那你们倒是上啊!官不大,话挺多!”唐婉婉也是瞅准了这俩官确实不大,才敢反驳的。 “原来是随了主子了!”那个大人又嘀咕一句。 “叩!唐末年把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足以让那俩大人听见,但又不传到陛下那里。 那俩大人端了端身子,一副我怕你,但你又不能拿我怎样的神情。 蝶儿没有理会几位大人的议论,只见她捧起盒子看了看,然后举过头顶…… 众人惊呆的瞪大了眼睛,她莫不是要…?? 只听一声厚重沉闷的“嘭”!随即盒子底部掉落,冠脂红露了出来……这举动令全场哗然。内官不慌不忙的捡起冠脂红,走向皇帝面前。 “大胆!”“还以为有什么妙招!”“竟然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津北王要是怪罪…”“等着被发落吧!” “敢问,这是何意啊?我王精心挑选了上等冠脂红赠大祁皇帝,期盼两国共修友好,你这行为似乎是……不愿?”代忍先发制人道。 “津北上献的美玉自然是品类出众,只是这盒子实在碍眼,遮挡住美玉的光芒,奴婢只是让陛下更加方便的欣赏。做奴婢的,就是要为主子们考虑,大祁如此,难道津北不是?大司官用这古怪的盒子封住美玉,岂不是给津北王找不痛快?”别看蝶儿是个丫鬟,在这种场合倒也镇定。 “你!你是个什么身份?也配和我说话!”大司官代忍见一个小小丫鬟把自己怼的说不出话,便拿身份说事,不给对方好脸色。 “你说,给本王找不痛快?”津北王身体稍微前倾上前,瞥了眼唐婉婉。 “津北口口声声说携手共好,可这位大司官却从中阻挠?把如此美玉蒙蔽在这狭小盒子里,献物如此,很难让人相信,津北此前来的目的是不是也如这美玉一般,外面还有一层东西?所以奴婢摔了这蒙蔽之物,坦诚以待,长久共处!” 蝶儿此番话一出,确实也说服了不少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着。 “对,津北这举动看不出诚意啊!”“我就说津北来者不善吧!”“这事也确实得是丫头能做,成了甚好,不成把丫头交给津北处理就好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倒是我国大司官不懂事了?”津北王往椅后一靠,看向皇帝,似乎在等皇帝给他个说法。 蝶儿也不敢再吱声了,看了看唐婉婉,看了看皇帝。 “这冠脂红确为好玉!”只见皇帝左手捏着冠脂红,透过玉看向津北王。这津北王到底是何用意呢?似乎对这丫头的行为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随后右手举起酒杯:“这一杯谢津北王的礼物,既然玉已完好的在朕的手中,这一环节就结束了。功过相抵了,来,这一杯敬谢津北王的礼物!” 看似是在说蝶儿,其实也在说代忍,什么蒙蔽不蒙蔽的,不计较了。皇帝都说这一趴结束了,谁也不好说什么了。 津北王也跟着举杯,津北使团也跟着津北王举杯。津北王心想:好一个功过相抵! “大祁皇帝心胸宽广,令代忍敬仰。可代忍怎么听说,大祁都是穷凶极恶的呢?难道是大祁表面亲和,暗地里......也放狗咬人?”说着还朝梁禾德周遭巡了一眼。 梁禾德听到这里一愣,但又怕被人看出来自己发愣,佯装喝起酒来。 “大司官所言……朕不甚理解。朕知晓,有些传闻或许让贵使产生了误解。大祁立国百年有余,从未主动挑起过一场无由的战事。贵使口称我国穷凶极恶,可有具体事证?是边境流民的证词,还是商队的记录?若只是空口白牙,便是对两国邦交的轻慢,也辱没了贵国的体面。” 津北王手指轻绕酒杯,这小皇帝挺有意思,从未主动挑起过一场无缘由的战事? 大司官看向津北王,津北王坐微微点头。 “大祁皇帝手下百官,可都知晓皮囊之下的骨相?在我们津北,有一种规矩,如要是主人家的狗咬人了,可就留不得了,要交出来任凭处置的。” 梁禾德愣的出神,不会说的是西城战役吧? 梁禾德已经有点惊弓之鸟了。 皇帝看了一圈殿下百官,问道:“大司官意有所指?”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骂谁呢!”梁禾德坐不住了,不能让小皇帝细问下去。“都是臣民,什么狗啊的!身为津北大司官怎么说话毫无分寸!” 大司官和津北王眼神交错时都露出一丝讥笑。大司官举杯说道:“哎呀,代忍只是在聊些地方习俗规矩,讲的就是狗,绝无隐喻,怎么这位大人……” “是侯爷!”陆远临辩道。 “哦哦,侯爷!哎呀,不知道代忍说了什么让您如此气愤,代忍自罚一杯!”喝完便落座了。 梁禾德懊恼,怎么如此沉不住气,看了眼酒,一定是喝多了,都怪这酒,两指紧握酒杯,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他就是这样,从不反省自己的过错,都是身边的事、物、人影响了自己。 “看来有人不喜欢聊天,那我们来切磋武艺吧!”津北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上场了。 周明宗也一副做好准备的神情,比武这件事还是来了,自信的看向唐婉婉和李则清方向。唐婉婉也朝李则清点了点头。李则清知道,该到自己出手了。 右眼有疤的男人拿下手里抱着的东西,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一把镶了红玉的利剑。 皇帝身边的侍卫立马做出防范姿势,挡在皇帝前面,周明宗轻轻敲了敲桌子,摆了摆手,侍卫们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缓缓挪开。 津北王露出轻蔑的眼神,要是真想杀你们皇帝,就凭你们几个,恐怕拦不住。 津北王又见是李则清起身出列,先是面露疑惑,又转瞬即逝。本以为这个戴面纱的女子是什么神秘身份,竟然是大祁派出的武者,既然派这女子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大祁没有男子了吗?派个女子。” “大祁不以男女论英雄!”唐婉婉顶了一嘴。 津北王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李则清左手握着剑,见对方露出剑了,双手握剑,一声“赐教”还没说完,对方便攻了过来。 只见男人一会防守,一会攻击,二剑者虽处方寸之间,但也足见剑式丰富。剑招来回之间,殿中有人提起了精神——那个撑着左脸的姑娘猛的抬头。这节目好看!就差拍手叫好了。 司徒堪瞪了瞪司徒听云,司徒听云收敛了一些。司徒听风见状摇了摇头,这二妹,就喜欢江湖武术,一见有人使用江湖招数就来劲,要不是爹说上战场可以用武术杀敌,哪里肯答应出山入军营,出山这几年对江湖更痴迷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左吃一口,又吃一口,唉,身为父亲的大儿子,感觉肩上有点沉重。 没过几招,只见那个男人突然提剑刺向李则清,被躲过后又瞬间改变轨迹,直接一个横扫千军之势,李则清立刻起跳躲过,随即又改旋式圆扫逼近李则清…… 这个招式…… 李则清为了验证猜想,连续使用“绝影十三式”里的第六式和第七式。手腕用力旋剑柄使剑稍剧烈抖动,在对方格挡自己的剑时因抖动而滑落,紧接着向前刺去,当对方的剑碰到自己的剑格时再一个由上而下的转360度把对方的剑旋挡到难以控制的方位,再一个转身寻机割喉…… 可在对方的剑刃滑到李则清剑格之前对方好像知道下一招似的躲过去了!? 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啊?已经分了胜负?”“谁赢了?” 津北王也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个男人,从未见过他还没把对方打败就停手的时候。 “碎影?啸影?” “你果然知道绝影十三式!你是谁?!和绝影峰什么关系?”李则清没想到,来祁都能连碰两个与绝影锋有关的人。 唐婉婉听到“绝影十三式”就明白了,这是又遇到熟人了? 那个男人低头连退几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猛然抬头!“你是小师妹?!李则清?” 李则清瞪大眼睛,终于想起来了,也可以说是敢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真是自己的大师兄——赵不离!“你是赵不离?大师兄!?”李则清上前一步,眼睛里充满了震惊,急切的想得到一个答复,为什么死了的大师兄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赵不离,他是我金破昇的护卫——兆离!”津北王站起来,随后整个使团也站起来,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兆离退到金破昇身后。 唐婉婉也走到李则清身边,低语道:“有什么问题回去我们在细说,现在不是认亲的时候。” “既然比试中断,那就没有胜负,那让我们共同饮下此杯!”周明宗打着圆场,但他好像一点也不诧异。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杯子随之跌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晟太妃?!晟太妃?!”宫女忧急交加地呼唤着倒趴在桌上的晟太妃…… “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是中毒,还好晟太妃食用不多,多歇息几日便好了,休养期间不能受风,不过半月便可痊愈。” “中毒?”周明宗若有所思的看着晟太妃,转身走向坐在一边的太皇太后,坐其旁边。“太皇太后,可知是中了什么毒?” “医师就在这里,问哀家作甚?”太皇太后有丝怒气。长公主周钰瑶靠近太皇太后,双手轻轻抚着太皇太后的肩膀。太皇太后随后又平静地说:“医师,你可要诊治好晟太妃,给陛下仔仔细细的说。” “是,太皇太后!”医师本就伏着的身体又贴合地面些。 “对对对,朕迷糊了,医师,你且道来。”周明宗转看向医师。 “禀陛下,宴会接触人多且杂,宴会食物也众多,尚不知晟太妃究竟是吃了什么而中毒,容等微臣查看晟太妃的问医录,再结合宴会食材,方可排查出具体原因。” 太皇太后起身说:“既然修养半月便可痊愈那就是没什么事了,哀家也乏了,回寝宫。”宫女们搀扶着太皇太后,长公主向皇帝行了礼便也跟着太皇太后一同离开福延宫。 房间一下子宽明许多。 周明宗看了看躺在那里的晟太妃,心生怜悯。一个人已经孤苦伶仃在深宫里生活了七年,这世上也没有了亲人,往后这日子可怎么熬…… 这时贤贵妃靠近皇帝,皇帝对晟太妃的丫鬟说:“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吧。”领着贤贵妃出了福延宫。医师也紧跟着出去了。 福延宫的宫女看着他们都走后,轻轻关上门,来到主子床边,轻声道:“主子,都走了。” 晟太妃慢慢的睁开双眼…… “李则清?”唐婉婉看李则清坐在亭子里发呆,知道她还在想在宴会上遇见的那个人。“他真是你大师兄吗?” “嗯,我没想到他还活着,也想不通怎么跟津北人在一块……” “那明天去祁都驿问清楚就好了。” “我们可以去祁都驿?” “为什么不能?我们可是接待使啊!”唐婉婉见李则清的表情好像没那么凝重了,但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想找个话题再随便聊聊。“想不想知道晟太妃为什么会成为太妃啊?” 李则清明白唐婉婉的用心,想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有些事想得再多也没用,时间一到就有答案了。“好,那你讲讲吧。”二人相对而坐,李则清给唐婉婉倒了杯水。 “晟太妃是西城守将郑厄之的女儿,当时津北来犯,守将带领众将士誓死防卫。不知道谁呈书上表,要把郑将军唯一的女儿送进宫中,先帝也了让西城的将士们安心守城,以表厚待,进宫即封嫔了。只是没想到进宫不过半年,西城就没了……只剩下梁监军——如今的镇北侯,只有他和几个手下回到了祁都。”唐婉婉左右看了看,靠近李则清,低声说:“朝中早有传闻,那场大火不仅烧了津北兵,也有很多西城百姓,但没有证据,任凭镇北侯一面之词,他说郑将军护他出城,断后的时候命丧津北兵之手。”唐婉婉回过身,喝了杯水。“为了安抚西城战魂,特封晟妃!再后来,先帝薨世,皇帝念其父亲的功绩,虽丢了西城,但以血肉守护疆土,也彰显皇家恩情,特赦免殉,擢升晟太妃!” “那晟太妃未免太孤苦了……” “是啊,要在枯燥乏味的深宫里熬个几十年……想想都痛苦,我可受不了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唐婉婉摇了摇头。 “人各有志,说不定有的人就喜欢安安稳稳的度过每一日呢。” “啊?谁啊?那多无聊啊!” “怎么会无聊呢?平平淡淡的日子虽无澎湃,但落得清闲自在。” 唐婉婉盯着李则清,“你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什么日子?”李则清回过神来,见唐婉婉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什么?” “没什么,早些歇下吧,明天咱们早点去祁都驿。” 李则清也起身拿起玲珑剑,恍惚之间感觉这玲珑剑怎么变得有些重了?仔细掂量着,又并没有,随后向房间走去。 先前还亮着的月被几片乌云飘来,遮住了月光,空空的亭子瞬时笼罩着黑暗…… 第二天 “这里就是祁都驿了。”唐婉婉领着李则清到了祁都驿门口。“我们是接待团,有些事情需要见使团,带我们去见使者。” 唐婉婉说完,门口的人没搭理她。 李则清看了看唐婉婉。“是不是不能随意进去啊?” “不能吧,我们不是接待团吗?还不让我见使团的人?”唐婉婉左右探头朝里面看了看,忽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使团里可是有津北王的啊!为了对津北王的以示尊重,这祁都驿里外的防卫是他们自己人,难怪听不懂我说话,那只能等他们出来了……”唐婉婉感觉很不好意思,本以为可以直接带李则清进去见她的大师兄呢。 “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进去?我们不是接待使吗?” “要是普通使者,我们可以这样,可这里面有津北王,要是容别人随便进去,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唐婉婉看李则清朝着一个地方发呆,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祁衣服的人在跟津北使团的人热络交谈着,那个人大祁人一个肩膀还搭披着代表津北的经典绒布。 “那是谁啊?” “江湖消息通——肖百库。” “江湖人?跟津北使团?” “他过来了。”李则清见肖百库走过来,四周看了看,转身向附近的小茶摊走去。 “渴死了,小二,上等的茶叶给爷端来!”李则清和唐婉婉刚坐下,肖百库也跟过来坐下了。 “你不是赶考的吗?怎么跟津北使团混一起了?你是要考津北的状元吗?” “没想到你也会说笑了,我确实是要考的,谁知我到了祁都后一打听,恩科还没完全定下来,这小皇帝……”看了一眼唐婉婉。“这陛下的推恩科举实行起来不容易啊!我只能再等等咯!听说津北商人需要一个当地人翻译交流,我总得混口饭吃吧。”肖百库喝了口水。 唐婉婉听出来了,他竟然是来赶考?这几年皇帝是有这个想法,可大臣们通力镇压,人家靠“举荐”就是为了要壮大自己的家族和势力,拼了一辈子的官,当然要帮扶各自的家族势力了,这恩科一提出来,靠考试选拔?那不是妥妥的分化势力了嘛!所以迟迟推行不了。 “你知道使团里兆离吗?”李则清盯着肖百库道。 “兆离,津北王近卫,武功高强,他……怎么了?”肖百库眼神闪躲了一下。 “他是我大师兄。” “什么?你认出来了?” “你知道他是我大师兄?”李则清眼神锋利的看向肖百库,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绝影峰当年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地位的,绝影十三式可是武林绝学啊!鄙人当然要了解绝影峰上下了,大弟子赵不离,峰主李崖最得意的徒弟,二弟子李西昂,峰主独女,三弟子邹崇……哎,说到邹崇,你说你师父为什么都教你绝影十三式了却没交你三师兄呢?邹崇的武学领悟也不差啊……咳咳……”肖百库见李则清神情不对,果断战术性喝水。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当年绝影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师兄和师姐如今都改名换姓了?还有多少活口?都在哪里?为什么不回绝影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李则清几近发狂的说道。 [比心]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津北来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