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 第1章 第 1 章 咽下了又一个哈欠，洛清抬头就看见了时序。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困出了幻觉。 “淮年哥，这么巧？” “你休息了？”她的相亲对象沈淮年已经和时序旁边的人聊了起来。 眨了眨眼，她又看了过去。 的确是时序。 时序的变化很大。 一身妥帖的正装敛起了年少时的稚嫩，连额前的碎发也都整齐地梳了起来。 厚厚的地毯吸走了鞋跟儿的所有声音。 一步，两步，……数到八，洛清停下，两个人各自分开视线。 苏溪本身就是个自来熟，越过沈淮年，拉着洛清，“漂亮姐姐好，我叫苏溪。” “你好，洛清。” 时序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当年一声不吭地就走，现在又毫无征兆的出现。 洛清，永远都是这样的随心所欲。 国外的饭吃不饱吗？瘦成这个样子。 裙子挺合适的。 不是最讨厌洗头了，现在头发留得那么长？ 妆容的加持下，气色看起来还行。 刚才走的那几步，挺稳的，看来连高跟鞋也不在话下了。 挺好。 嗯。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洛清。 “哇，姐姐，你的鞋子好漂亮，可以告诉我是哪一家的吗？”苏溪翻出手机，“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吧。” 洛清脚上的高跟鞋今天也是第一次穿，为了配这个裙子，脚感一点儿都不好，除了好看，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 但是人总是会被这些漂亮的东西打动。 时序自然能感受到洛清定在他身上的目光。 上学的时候，但凡她看着他不说话，他就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一边想一边还要主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担心洛清不理她。 卷土重来的记忆让他条件反射般地上前一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开口，“好久不见。” 说完他便开始后悔。 凭什么他要先开口？ 在她走的这些年里，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在他的预设里，他是不发一言地昂首走过的。 如今算个什么事儿？ 脑子终归是没追上嘴。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有一不能有二，他不再看洛清，略带警告地转向了左溪。 让苏溪收起来她的那些想法。 “好久不见。”洛清要去拿手机的手拐了一个弯儿，朝时序伸了过去。 时序拉了一下苏溪，让人归位，“你不是嚷嚷着饿了？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他转向沈淮年，这才看到洛清伸出来的手，“哥，我们先过去了。” 说完，快速握了一下停在空中的手。 明明是先打招呼的人，却没有任何要寒暄的意思。 装模作样地昂首挺胸地同洛清擦肩而过。 苏溪还要说些什么，被时序一个眼神制止，冲洛清摇了摇手，“姐姐，拜拜，下次见哈。” 沈淮年同洛清并排，“认识？” “嗯。”洛清先进了电梯，“高中同学。” 楚杨看见沈淮年就迎了上去，“老沈，我听说。”看见洛清他的声音停了一下，几秒后开口又满是热情，“你好你好，我是老沈发小，也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叫楚杨。” “洛清。” “有空再来，有空再来。”沈淮年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杨递过去一张名片。 “还有一家川菜也挺不错，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过去尝尝？”沈淮年驶入主路，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不太能吃辣。”洛清收回落在车窗外的目光，“你是师母的侄子？” 沈淮年关掉音乐，“果真瞒不过你。” 工作日的上班时间，车流明显不多，沈淮年给后面的车让路，“姑姑和我说的时候，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是我让她先不要告诉你的，我觉得，这也算是我们的缘分。” “沈总。”洛清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你喜欢我什么？” “都喜欢。”沈淮年笑了笑，给出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 沈淮年第一次见到洛清是在周乐乐的百家宴上，说不上一见钟情，但总归是印象不错。 陆如初说要给他介绍一个朋友的时候，他欣然答应，果不其然，是洛清。 可洛清的边界感实在是太强，让他毫无施展的空间。 早已经不是愣头青的沈淮年也有过几段感情经历，但处处碰壁的却还是平生头一遭。 倒是让他的好奇心起来了。 这次的相亲也是他有意为之。 成年人之间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一两次的偶遇能说是偶然，可次数多了，就不符合概率了。 本以为大家会心照不宣地默认这人为的偶遇，没想到洛清却是个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 “你是喜欢我？还是因为我合适？”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沈淮年再次避开问题。 “可是，没有爱怎么能算爱情？”洛清问的认真。 沈淮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洛清指了指前面的地铁口，“找个能停车的地方放我下来吧。” “我是真的觉得我们挺合适的。”沈淮年又为自己争取了一次，“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你太优秀了，沈总。”洛清开了个玩笑，“我和您在一起压力太大。” “太优秀竟也成为了我的缺点。”沈淮年靠边儿停下，“姑姑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去说。” “那就麻烦沈总了。”洛清利索下了车，对着人挥了挥手，说了再见，进了地铁站。 陆如初带着自家儿子等在楼下，洛清上前摸了摸周乐乐被吹红的脸，“姐，你们怎么不上去等我呢？” “我们也刚到。” “小姨！” 笑着将跑向自己的小孩儿抱了起来，洛清举着人转了一个圈儿。 抱着周乐乐同周亦行打招呼，“师兄。” 陆如初接过她的包，中途还顺手拍了拍自家儿子敦实的臀，“下来你。” “没事儿。”洛清将怀里的小孩儿往上掂了掂。 瞄了一眼正牵着手说话的爸爸妈妈，特意避开他妈妈的方向，周乐乐趴到洛清的左耳边儿压低了声音说，“小姨，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的蛋糕店儿。” 学着他的样子，洛清也悄悄地回答，“那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吃吧。” 得到肯定回答的周乐乐心满意足地猛猛点头，“小姨，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太重了。” 看着自家儿子将花又重新塞回洛清的手中，过来替自己拿包，陆如初全当没看见他刚才的小动作。 拉住要去帮忙的洛清，任凭周乐乐在雨中缓慢行走，陆如初说，“快让他动动吧，你瞅瞅那一身的肉。” “妈妈！”被说胖的周乐乐不满地回头，“我听见了。” “不好意思。”陆如初说，“下次会记得小点声儿的。” “哎，你往前看噻，好好走路。” 洛清也看着周乐乐笑。 在厨艺方面，陆如初跟洛清一样，造诣皆为零。 反倒是经常帮忙的周乐乐做得有模有样。 周亦行指挥着周乐乐，两个人把带过来的东西往冰箱里放。 陆如初拉着洛清从厨房里出来，“怎么样？” 洛清将水杯放到陆如初面前，熟练地挤出一个笑，而后摇了摇头。 “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陆如初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PDF，“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本市的优质单身男性，你看看，有相中的，我给你牵线？” “老师给你们下这么艰巨的任务？” 洛清是自家导师退休前收的最后一位学生，周亦行是自家导师的得意弟子，人生地不熟的洛清受陆如初照料颇多，一来二去真的处成了姐妹。 洛清自己虽然不着急，也不愿拂了大家的好意。 “我和老师师母的想法一样，现在只是见见，就当交一个朋友了，”陆如初凑过去和她一起看，“不是非要让你就去和人家谈恋爱了，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啊，清清。” 今天刚见到时序的洛清现在满脑子的想法待整理。 她找了个借口，“我去把乐乐的玩具先拿出来，等会儿记得带上啊。” 周亦行正带着周乐乐收拾漏水的管子，看着自家儿子手舞足蹈的样子也笑了，“儿啊，平时你妈和我待你也不薄啊，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我俩虐待你了呢。” “哼，你俩约会都不带我。”周乐乐用湿巾擦了擦手，接过了礼物。 他最喜欢洛清了，她送什么他都高兴，他今天还特意穿了她给他买的衣服，抱着人不撒手，“小姨，我晚上能不能和你一起住啊？” “不可以。”陆如初一票否决。 “爸爸？”周乐乐寻找自己的同盟。 “儿子，咱家一向都是妈妈有最终决定权的。”周亦行又去修第二处漏水的地方。 被亲妈拉住帽衫卡住脖子的周乐乐，抬头问道，“妈妈，我真的不能和小姨一起住吗？” “不可以。”陆如初将儿子拽过来，“小姨刚回来，很多事情要忙，等过了这一阵儿再说。” “小姨，那等你有空了我过来陪你，行不？” “嗯，好。”洛清擦了擦周乐乐脸上蹭上的灰，一下子没擦掉，看了看，还行，影响不大，那先留着也没事儿。 陆如初是独生女，是真的把洛清当妹妹看的，她知道洛清有自己的安排。 但人就是这样，一旦把谁划入领地，忍不住总是想唠叨唠叨。 跟年纪关系不大，主要看亲疏。 陆如初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 她拉着洛清看停留的页面，“这个这个，据我所知，他也一直是单身，就是人冷了点儿。” 不到一个小时前才见过真人，现在又看到了照片，刚才洛清的趁着拿礼物空当的调节都白搭了。 时序，这么久没见，见了一面才发现，周围原来这么多的人都认识他。 见她没否认，陆如初自觉有戏。 往下又划拉了一页，看见标注的适合的牵线人，“他和楚杨的老婆好像是同学来着，你等我消息啊。” “不用麻烦了姐。” “这怎么算麻烦呢？”陆如初说干就干，搜索着联系人，打算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们认识。” “就是认识了才，啊？”陆如初从手机里抬头，“认识？你跟谁认识？” “时序。” “妹啊，你不用骗我。且不说你整天呆在那地儿，就是我在这儿，统共也没见过他几次。你这谎说得不真了哦。”陆如初找到了电话号码，“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洛清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人坐下，“他是我初恋。” 感恩相遇。 各位看文愉快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这座城市只有三季，夏天占走秋天的一部分，余下的秋全部并入冬天。 短袖直接变成夹棉的外套，秋装依旧原封不动地呆在柜子里，今年算是穿过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斜斜地打在人身上，伞最大的作用不过是挡着脸不会被打湿。 时序就这样跑了回来，他直奔浴室，洗掉一身的黏黏腻腻。 他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自家姥姥，宋女士，正把一个相框往他的床头摆。 “姥儿，你干啥呢？” 宋女士终于选中了一个满意的地方，闻言回头，“我把你和清清的合照换了一个相框，你俩一人一个。” 照片上的小男生和小女生一人拿着一个跟脸差不多大的棒棒糖，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时序不愿看自己的傻样儿，他移开目光，去找自己等会儿要穿的衣服。 宋女士的声音从外边儿传进来，“清清的高铁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你看着点儿时间啊。” “好。” 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时序还是不太能适应这阴雨绵绵的天气。 他戴上卫衣的帽子，惯性地冲进雨里，没跑几步又折返了回来。 攥了一把伞在手里，出了大门。 洛清的手机年纪太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选择了退休。 这座城市是有名的旅游城市，出站口都是提着箱子的人。 洛清随着人流慢慢地往外走。 手机打不开，无法导航。 她凭着自己的直觉选择了出站口。 时序切了软件，打开姥姥发给他的洛清的照片。 妹妹头的女生正视镜头，眼睛弯弯，“倒是挺可爱一小孩儿。” 张望着出站口的人群，时序继续拨打着电话。 等着女声机械地念完，时序言简意赅地留了言，“姥姥让我来接你，我在北出站口等你。” 此时南出站口的洛清正被一群要拉客的叔叔阿姨们围住。 这群常年在车站等客的叔叔阿姨们早就练就了一幅火眼金睛，打眼一瞧就能辨别出来是本地人还是游客。 东张西望的洛清一眼就是外地人。 他们围住她，问她往哪去。 初来乍到的洛清并不知道妹妹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遍的称呼，她有些不太适应被这样称呼。 他们说话还带着口音，洛清并不太能听得懂。 她不断重复着“不用了不用了，”从人群中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再被围住，洛清带着自己的箱子往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司机阿姨很热情，问她是不是来旅游，要去哪里耍？ 又一个急转弯后，洛清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答非所问，“阿姨，我不赶时间，您不用着急。” “我不急。”司机阿姨说着又变道超了一辆车，将话题拉了回去，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啊？”不想回答的洛清装作没听懂，问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阿姨热情地介绍着这里的特色，哪里值得一去，哪里拍个照就行。 洛清时不时地应上一句。 到了地方，她掏出现金递了过去。 “妹妹，我没有零钱。” “没事儿。”洛清打开车门，“不用找了。” 洛清接过阿姨取下来的箱子，道了谢，将箱子变推为拉，开始爬坡。 “清清？” 放下额头挡雨的毛衣袖子，洛清看着面前和蔼的老人，“宋姥姥？” “哎。”老人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走过来，将伞撑在她头上。 往她身后望了望，“一路累了吧？走，回家回家。” 洛清收起了伞，“姥姥，我给您选了一件披肩，您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宋女士接过，“走，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房间是重新装修过的，两间屋子打通，视野很开阔。 “谢谢姥姥。”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宋女士说着掏出来手机，看了看，接了起来，“到了到了。” 她将手机递给了洛清，“你父亲。” 暖气开的有些足，洛清打开窗通风，心不在焉地回答，“手机突然卡了，开不了机。” “你阿姨给你买的新手机，我看你也没带，我给你卡上转了钱，你去挑一个你喜欢的？” “嗯。” 洛清母亲去世之后，她父亲又重新组建了家庭，本来交流不多的父女两个人隐隐地显出了一些生疏来。 站在窗边吹了一会儿风，洛清听到宋女士在叫她。 宋女士站在衣柜前，“这里的天冷得快，你先穿着，等你星期天休息了，我们再去买你喜欢的。” “好。”洛清将手机递了过去，“姥姥，我提前一天来，会不会麻烦您啊？”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宋女士摸了摸她没什么温度的手，催着人赶快去洗个热水澡。 “缺什么了和我说。”走了两步宋女士又回头，“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的。”洛清回。 找到充电器，手机也从睡眠状态中醒了过来。 一连串儿的提示叮叮咚咚地响，洛清直接一键清除，将手机开了静音，收拾起她的行李。 被宋女士一个电话叫回来的时序，回家没看到人，忍不住对着自家姥姥诉苦，“我等了快两个小时！她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自己回来了？” “小点声儿！”宋女士调小了火，拍了他一巴掌。 “姥姥你自己看，我给她打了电话，留了言，还发了短信，她总不能一个都没有看到吧？” 宋女士拿走他的手机，塞他手里一个土豆，让他去皮，“清清的手机关机了，所以才没回你。” 洛清的母亲宋女士也是当作女儿看的，想到洛清刚才就穿了一件单衣，身边一个小箱子，宋女士不免有些心酸。 “你一会儿不能当着清清的面说这些。”宋女士叮嘱道，“她不知道我让你去接她了，我看这孩子心细，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听见没？” 按照原定的计划洛清本来是应该明天由她爸送过来的，今天自己一个人坐了车过来，宋女士才叫时序去接人，阴差阳错的还没接着。 “知道了。”将土豆放进水池里，“一个够吗？” “再削一个。”宋女士指挥着，“切块儿放进砂锅。” 紧急撤回一个放土豆的动作，时序看着锅里咕嘟的粥，“您哪里不舒服了？” 粥在家里是病人的专属餐，一年也不见得能上桌几次。 “那是清清的。” “她不舒服了？”时序擦干净水池上的水渍。 “饮食习惯。”宋女士将锅放进水池，“都说了，多读书多看报，一天天的，就知道捣鼓你那两轮。” “得，我走我走。”时序看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边摘围裙边往外走。 “去叫清清吃饭。”宋女士又叮嘱了一句，“重复一遍。” 这是得知洛清要来之后，时序每天都被耳提面命的，他没有什么感情地念了出来，“我年纪大，要学会照顾人。” 倒着走路的时序背后并没有长眼睛，幸好洛清往后退了几步，给他留够了转身的空间。 保险起见，洛清又往后退了一步。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洛清穿了一件薄开衫毛衣，她先开了口，“你好，洛清。” 和照片不同，真人洛清因着小圆脸，所以更显小，看起来说是刚小升初也有人信。 奶黄色的毛衫显得她整个人更白。 她的脸很小，眼睛就显得更大，时序这才明白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会说话的眼睛。 没接到人跑了一趟，时序心里是有些不满的。 可眼下看着笑盈盈的洛清，时序是一点儿气儿都没了。 这看着就是一个小孩儿，他能跟一个小孩儿置气？ 那不能。 那可太不敞亮了。 小孩儿还很有礼貌，千里迢迢地，礼物也没少了他的一份儿。 “时序。”在围裙上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渍，接过了礼物道了谢，“你也太客气了，那啥，吃饭吧。” 对于单独给她准备的馒头跟稀饭，洛清想着自己还是要慢慢适应晚上吃米饭。 时序已经能适应这里的辣度了，他看了看一直在吃青菜的洛清。 微辣也吃不了？ 那接下来她要喝雨水吗？ 吃完饭的洛清帮着要洗碗。 宋女士将收拾的活儿让他俩干，趁着这会儿雨停，出门消食。 说是一视同仁，出去前还是拉着时序交代，“清清没干过这些，你有点眼力劲儿，多干些啊。” 话是商量的，语气却并不容商量。 递了一把伞过去，时序笑着说，“不会没关系啊，我可以教，我不都是你教会的。” 他灵活地躲开宋女士伸过来吓唬他的手，替人整理了一下领子，“知道了，您特意把我叫过来交代，她才是您亲的吧？” “我倒是想。”宋女士开了门，“行了，你快去干活吧。” 时序看着按了五泵洗洁精还没停手的洛清，重新穿上了围裙，接过了清洁球，“我来吧。” “那我去擦桌子。” 洛清在家的确是没怎么干过这些活儿，“擦桌子的布是哪个？” “没有抹布。”时序还没洗过这么多泡沫的碗，将袖子又往上推了推，“用湿巾擦吧。” “哦。”在外面找了一圈的洛清又进来问，“我没看到湿巾。” 时序冲了一下手，打开了柜子，“先用厨房湿巾擦一遍，再用湿巾收尾。” “还有厨房湿巾？”洛清看着包装上的字，自言自语，“湿巾现在都已经进化得这么精细了？” 洗碗的熟练工时序将厨房收拾停当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敲了敲洛清的房门，“出去玩儿吗？” 洛清摇了摇头，“我准备睡觉了。” 看了看时间，八点过五分，时序有些惊讶，“你睡这么早？” “我再看会儿书，时间就差不多了。” “行，我走了。” 遛弯儿回来的宋女士看着已经关了灯的二楼，没再上去，洗漱之后去睡了。 有些认床的洛清睁眼到凌晨，还是睡不着，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深夜归来的时序看着还亮着灯的厨房，以为是宋女士又忘记关灯，打算拍下来明天让宋女士看。 一进去看到了正在吃东西的洛清。 “饿了？” 洛清被突然出声的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看过来的眼睛里还有未褪尽的讶异与惊吓。 “吃面条行吗？”时序打开冰箱，征求洛清的意见。 “啊？”洛清随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手中的馒头上，“我不饿，就是睡不着，吃点馒头降一下皮质醇。” 看着冰箱里还剩半个的馒头，时序问，“还要吗？” “不用了，半个就可以。” 走过去关了火，时序坐在了她对面，他十天半个月基本上也不会碰一下馒头，对这个东西能促进睡眠觉得很神奇，“你怎么发现这玩意儿能促进睡眠的？” “听别人说的。” “哦。”时序的话题跳得很快，“你胆儿那么小？” “我以为你们都睡了。”洛清说，“还以为是小偷。” “你见过这么帅的小偷吗？”时序借着头盔上的护目镜照了一下。 洛清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我没见过小偷。” 笑容僵在嘴角的时序哈了一声，把盒子推了过去，“欢迎礼物。” 最新款的手机，刚发布不到两个月，洛清没想到他是买给自己的。 “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时序差点被水呛到，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这个借口找的也太不走心了，你送我的钢笔能买好些个手机了吧。” “哦，”洛清看了他一眼，如实说到，“那是从我爸书房拿的，没花钱。” 被她逗笑的时序拆开盒子，朝她伸手，“帮你把卡换过来？” “你用东西挺爱惜的啊，这一款过几年都能成古董了吧。”他当时看着摄像头不像是新机，也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 “它质量还行，”洛清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就一直用下来了。” 时序是每年都要换新的，流程很熟练，“要将数据导出来吗？” “不用了。”洛清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麻烦你了。” 时序对异性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时被揪了辫子会找老师告状。 他觉得洛清很神奇。 明明一双眼晴看起来机灵得不得了，可相处起来会发现她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些迷糊。 连吃个东西也是不紧不慢的，半个馒头吃了有十分钟，这还不算时序回来之前她在这里坐的时间。 可是真的干起活来也很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女孩子都这么有趣吗？ 洛清到底有多少面？ “洛清，”时序也站了起来，跟着她往二楼走，“我们一起去学校。” “早上见。” 第3章 第 3 章 洛清提前半个小时下楼，时序已经将早饭做好了。 她晚上的睡眠质量一般，早上被闹钟惊醒后直接起来了。 没想到时序起得更早。 “刚好，挑你喜欢的吃。”时序将豆浆分好，在洛清对面坐下。 “不等姥姥吗？” “姥姥晚会儿吃。”时序将放在桌边的钱和公交卡推了过去，“这是你的早餐钱，不想在家吃，也可以去外面吃。” 宋女士养大了时序他妈妈，没清闲几年又接收了时序，她秉持着善待小孩儿也善待自己的原则，只管大方向。 早上这一餐作为一天的第一顿，是要吃好的。 是以，当宋女士不想做早饭的时候，会多给时序一些钱，让他自己出去觅食。 还没睡醒的洛清看着手边的钱，又看了看时序，“我的？” “嗯。”时序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她头上那一撮翘起来的头发着实让人忍俊不禁，他要控制住自己。“这些都是你的，我们上学的时间有些早，特别是冬天，还不到姥姥吃饭的点儿，这些是你的早餐钱，我的月初已经给我了。” 时序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你挑你喜欢吃的，不用不好意思，剩下的我吃。” “你早上都自己做饭？”听他这么说，洛清也不再客气，选好了自己要吃的。 “有时间了就自己做，起晚了外边儿吃。”时序按照距离的远近逐个往肚子里装。 他看着又被洛清推回来的纸币。 “那我的早餐钱都给你吧。”洛清说，“你早上也能做上我的吗？” 她说出自己的交换条件，“我可以洗碗。” “行。”时序答应得很爽快，将钱又推了回去，“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那有喜欢的吗？”时序最后喝完一杯豆浆溜缝儿，洛清才吃了两个烧麦和一个白鸡蛋，“欢迎点菜。” “都可以。”洛清对吃的不怎么讲究，什么都能吃点儿。“我来洗碗吧。” “你统共就用了一个碗，还装的是豆浆。”时序没让洛清洗，“你住在这里，不用拘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洛清没接时序递过来的头盔，“你要骑车去学校？” “走，放心，我骑得贼稳，保证没意外。” “你有驾照吗？” “有啊。”时序张口就来，“这里的地形你也看到了，坡坡坎坎的，为了方便大家出行，下调了考驾照的年纪。” 洛清也没说不信，但还是没上车，“我去坐公交就好。” “公交会堵车，这会儿早高峰。”时序看着她，“你总不想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吧？” “那我去坐地铁。”命可只有一条，连个替芯都没有，洛清珍惜得很，“地铁不会堵车。”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的洛清，看着站在校门外的时序，“你也迟到了？” “我在等你。”时序同保安叔叔打了个招呼，带着人走了进去，“地铁今天堵了？” 看在早饭的份儿上，洛清决定不跟他计较。 “坐错车了。”进站的洛清刚好赶上进站的车，她随着人群上了车，才发现是一趟快车，学校这一站不停车。 她又换了一趟普通车，出站之后，几百米的路，弯弯绕绕的，她也没走明白。 一来二去的，就迟到了。 一路上，时序将入眼的一一同洛清介绍着，洛清有些好奇这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连遇到的保洁阿姨他都能聊上几句。 “这个学校还有你不熟的吗？” “那可多了去了。”时序领着她上楼，“你们班第一节课刚好是数学，你们班主任的课，秦老师看着有些严肃，你不用担心。” “你们？”洛清问。 “你们班数学老师和我们不一样。”第一节已经开始，走廊外面很安静，时序放轻了声音，“文科班跟理科班的老师只有语文和英语老师是一样的。” “我们不一个班？”时序在校门口等她到现在，她默认两个人是一个班的。 “我楼上的。”时序朝上指了指，“需要帮你喊报告吗？” “哦。”洛清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后半句，时序已经字正腔圆地替她报了名号，“秦老师，我们被堵路上了，下次一定注意，不会迟到了。” 数学老师正让他们写题，时序这一嗓子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一睹传闻了很久的新同学的模样。 “进来吧。”秦老师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说话但是不凶，“你去坐水栩旁边儿。” 被叫到了名字的女生举了举手，“这儿！” 不期末，不升级，学期中突然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传了许久的人漏了面，还是被时序送到班里的，听起来两个人还很熟？ 众人此起彼伏的好奇心在老秦目光之下化成来回传递的眼神儿。 下了课，洛清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七嘴八舌，问什么的都有。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你怎么会这个时间转学呢？” “你跟时序很熟吗？” “你和时序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送你来上学？” “同学，你……？” 来自四面八方的问题将洛清定在了凳子上。 她的同桌比她先出声，“你们是查户口的吗？吓着新同学了，该知道的以后不都慢慢知道了？” 水栩开始赶人，“起开起开，我要出去。” “谢谢你。”被水栩拉出来的洛清跟着她走到了卫生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你不去？”水栩问，“那你跟着来干嘛？” 洛清笑了笑。 喜欢一切漂亮事物的水栩，一见洛清笑，觉得自己真的是走了好运，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同桌。 “不能白跑一趟。”她拉着人往里走， “来都来了。” 大课间做完操回教室的时候，洛清又遇到了时序，他给了她一袋子零食，“和你同学你们一起分了吧。” 水栩帮她提着袋子的另一边，洛清瞧着欲言又止的水栩，问道，“好奇我和时序的关系？” 水栩点了点头，“不过你也可以不说，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奇。” 被她逗笑，洛清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一下，“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我现在借住在他姥姥家。” 真相往往没有流言那么有吸引力。 毕竟来水栩这里打听什么的都有，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的映衬之下，事实倒是显得太过于寡淡。 “传的是什么？”洛清问。 “你俩早恋？”水栩有些打趣。 “嗯，”洛清歪头看了回去，“那可就拜托你咯。” 水栩给她比了个手势，从教室后门开始张罗，“洛洛请大家吃东西啦！” 分零食的时候，水栩也没闲着，顺带帮洛清澄清了一波。 很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视线变少了，洛清抱拳，“大恩不言谢。” 水栩看着她，“那还是要谢的。” 她快速从抽屉里翻出几张照片，擦了擦没什么灰的桌子，把照片摆整齐，“你帮我选一下，哪一张好看？” 这是男生还是女生？ 妆这么精致。 女孩子吧？ 可头发挺短的。 男生吧？ “这照片在哪洗的？”洛清拿起来看了看，“这么厚实？” “这是小卡，”水栩认真给她科普，“是周边的一种。” 一句话，两个中心词都需要名词解释的程度。 洛清决定先跳过这个话题。 “他风格还挺多变的，”洛清选了一个最保险的说法，“真洋气，这么多发色。” 满是期待的水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没等来回答的洛清有些不确定地问，“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们？”不应该啊，这团也是红极一时的。 认真看了看，洛清确定自己没讲过，她摇了摇头。 “他们是一个团，”水栩说了他们的团名，“不是一个人。” “啊？这样啊。”洛清的确是听说个这个名字，但也仅限于听说，她自己给自己打着圆场，“看起来他们团的关系还挺好的，大家看起来才会像，帅哥都是一样的。” “他们内部不合，要闹解散了。”水栩是确定洛清完全不追星了，毕竟这个新闻在娱乐版块飘了好些天了。 “没关系，就要你这种纯路人才最客观。”水栩问，“你选出一个你觉得最好看的。” “这个。”洛清开始亡羊补牢。 “哇哇哇，”水栩高兴的抱了她一下，“你太有眼光了，我也喜欢他！” 被抱了个满怀的洛清，实话实说，“只有他的照片下边儿还额外垫了一张纸。” 审美得到认同的水栩喜滋滋地收拾着，“我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一些漂亮的哥哥姐姐，我怕影响到其他同学，就跟老秦申请单人双桌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你直接去和老秦说换位置哈，我有时候自己可能意识不到。” “我估计不会想换同桌。”水栩每节课听的都很认真，笔记看起来也很有条理，除了不怎么写作业，一切看起来都是好学生的样子。 遇到一个合拍的人实在不容易，“我喜欢和你玩儿。” 突如其来的直白让水栩愣了一下，但也是整天为偶像摇旗呐喊的人，表白这种小事儿信手拈来，“我也喜欢你。” 水栩像个幼稚的小朋友，“做朋友吧？” “好啊。” 俩人刚出教室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时序。 水栩和他并不陌生，“哟，等我们的？” 肖家河的话很少，但是无论谁说什么都会很捧场，他将芋鸡往洛清这边挪了挪。 正和水栩聊天的的时序又将那一盆儿肥肠芋鸡移回原位，将一盘时蔬挪了回来，“她不吃内脏。” 连洛清也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她只是觉得肥肠这个东西很难处理的干净，心理上会有些无法接受，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哦哦，那吃这个，鱼香鸡丝。”肖家河秉持着最朴素的理念：肉等于好吃的。 来了这里之后，洛清才知道，这道经典的酸甜口的菜来到这里也少不了辣椒。 “她吃不了辣。”时序指了指离洛清最近的小排，“这个没放辣椒，上面的是惯性点缀，你可以吃。” 目光随着说话人来回转，水栩还不忘了给自己扒拉一口米饭，“他家还有不辣的菜？” 然后她才抓住重点，“洛洛，你不能吃辣啊？” “一点点。”洛清说，“吃辣容易流鼻涕我。” “据说对辣椒过敏会这样。” “应该不是。”洛清想了想，摆出了证据，“我能吃辣条。” “甜条儿不算。”水栩推翻了她的佐证。 肖家河笑了笑，没再自作主张地给她推荐菜，收回了自己的手。 坚信民以食为天的肖家河，坚定不移地认为吃饭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修改了推荐，“你可以去吃粉儿吃面，不要沾水，吃清汤的。” “嗯。”洛清对着人笑了笑。 水栩看着洛清吃了一口饭，问对面的肖家河，“你们球队训练的怎么样了？” “还差一个p卡。” “挺正式啊，替补名字都对标奥运会了。”水栩邀请洛清加入群聊，“我们年级分甲乙两部，我们甲部呢，和乙部有一场比赛，这关乎着我们的名誉地位，你知道吧？” 洛清认真地点了点头。 很满意她的反应，水栩继续说，“可是现在我们整个甲部凑不出来人。” “啊？”洛清很可惜，“那怎么办？” “洛清，你要不要参加？” “我不会打篮球。” “不是篮球。”时序看着停下筷子的洛清，皱了皱眉，小半碗儿的饭？她怎么长这么大的？ 因着地域差异，来到这里的洛清身高属于第一阶梯，手长脚长的，护台那不就有了？ 肖家河看着洛清，越看越觉得有戏，“我们是乒乓球。” “估计不太行我。”洛清说，“平时运动得不多。” “现在主要是人数凑不齐，替补嘛，上去充个人头，不用上场的。”水栩说，“主要这次吧，说是两个部之间，但其实就是我们两个班对乙部的两个班。” “他们比成绩没赢，”时序补充，“要从其他地方找场子。” “为什么不比篮球？”洛清很疑惑，乒乓球虽然是国球，谁都能轮上几下，可在她的认知里，篮球才是青少年的主场吧。 “因为篮球有他。”肖家河指了指时序，“结果一目了然。” “你不要有压力，”时序说，“他这属于广撒网，见到谁都要问一句。” “对。”水栩也跟着，“要不是我是一个扁平足，实在没有运动的技能，我也能帮一把了。” 洛清很快就把比赛抛到脑后了，考试近在咫尺了。 下午的物理课她惊觉这里的进度出奇的快。 “物理老师是返聘的，之前是省实验的。”水栩找出来自己的笔记递给洛清，指了一个埋头写作业的背影，“你要是不会可以去问班长，常年第一，人也热心，有问必答。” 洛清不住校，所以也不用上晚自习，一天的课上下来，她发现自己要赶的进度有些多。 着急学不会新知识，她打算从最熟悉的生物入手。 时序接过她抱着的一摞笔记，“包里放不下了？” “不是，背着太沉了。”图方便，洛清今天背的是一个单肩包，笔记放进去，太勒肩膀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时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本来已经约好骑车去吃串儿的，但是想到早上迟到的她，他又折了回来。 她要是回家晚了，姥姥肯定会骂他。 嗯。 对。 他可不想挨骂。 没错。 就是这个原因。 能说得通的时序看着洛清等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晃出来。 今天仔细一看，她走路也很有特点，不慌不忙，四平八稳的，时序觉得自己六十才能走出来这沉稳的感觉。 他收起来自己乱飘的思绪，没太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饿不饿？门口有一家洋芋，人气王，吃不吃？” 琢磨了一下这个洋芋是什么，洛清又听时序说，“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这是那种小小的，拌一下，贼入味。” 时序又加了一句，“辣度可以选。” 等到见到洋芋真面目的洛清：她不是很爱吃土豆来着。 “人太多了，我们走吧。”洛清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我想回家看书。” 反正嬢嬢每天都会来摆摊，时序带着她去公交站。 “你车呢？” “这不是要考试了，姥姥不让骑，接下来我就跟着你一起公共交通出行了。” “每天？” “嗯。”时序示意她先上，“往后走，我刷卡。” 她们的运气挺不错，还有位置，看了看自己的耳机，确保是干净的，时序递了一只过去，“听歌吗？”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耳机，没什么异物，洛清带到自己的耳朵上。 第一首歌她就有些后悔了，时序听的歌太闹腾了。 坚持完一首歌，洛清将耳机还了回去，“分开戴，降噪不行，你听吧。” 下了公交，洛清等着时序带路。 “你看，下了公交车，往东走，差不多200米，就是轻轨站，往南走，就是回家的路。” 洛清随着他转悠，脑子里有自己的认路方法，公交站牌，往右走坐地铁，往后走是回去的。” 她抬头找了找最大的广告牌儿，强化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一会儿的功夫，雨已经慢慢下了起来。 包里有书，洛清用自己的外套将包袋口裹严实。 下一秒头上就被裹了另一个外套。 和她的房间里的洗衣液是一个味道的，但洛清觉着和自己的衣服上的味道还是有些不同。 她平时对香水没什么研究，这算是后调不同？ 她往下扒拉了几下，露出自己的眼睛。 时序拉了一把她的毛衣袖子，先冲进了雨里，“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