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斯德哥尔摩》 第1章 第 1 章 周楚勋身边的小玩具震个不停,像在屋子里养了一室的蝉。 屋外正好也是夏天,青天白日,暑气蒸腾。一窗之隔的室内,光线被黑色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还补了一盏小台灯照明。 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冷得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 周楚勋就这样在工作日的下午,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自|慰。 小玩具换了七八个,兢兢业业地震了三个小时,还是没能让它们的主人到达**。 周楚勋把最后一个小玩具抽出来,上面的润滑液都干得拉丝了。她无味地瞥了一眼,然后将这个没用的东西发泄地甩了出去。 小玩具被摔到墙上,弹了一下掉到地上,接着在地板上以最大频率卖力地震动,嗞嗞嗞不停制造着烦人的噪音。 想起房东就住在楼下,几秒后周楚勋便翻身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走了几步,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了那只小玩具,关了电源后又重新扔回床上。 站定的地方刚好对着一面穿衣镜,周楚勋用手捯饬了两下头发,挺直了背绷紧肌肉,打量着镜子里光着身子的自己。 她身高有178,宽肩窄胯的倒三角身材,腕线过裆,有着优越的腿长,再加上常年健身,把体脂率维持在16%左右,这具身体无论是穿上衣服还是脱光衣服,想必都没有人会认为其性张力不足。 更何况她长得还是人模人样的,可惜就是一直没有女人和她约会。 周楚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这一周以来,她每天都会在下午四点以前出门。 冲完澡就到了三点五十一,来不及了,周楚勋把湿发用毛巾擦到不再滴水,就用黑色细皮筋扎了起来,接着换上干净的白衬衣,牛仔裤,棉短袜。 换完衣服再是收拾行李。 周楚勋翻出健身常带的健身包,打开储物柜,快速清点物品。 两捆尼龙绳,两卷宽胶带,一张眼罩,一张手帕,一小瓶化学药剂,和一把双刃带锯齿的匕首。 装完了拉上拉链,周楚勋把健身包斜跨着背到后背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应该都不会再回到这里,出门前她关好了所有窗户,关了天然气阀门和水阀,最后拉下电闸,确保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不会有人因天然气泄漏、房屋漏水、电器火灾等各种小事找上门来。 大门在周楚勋身后闭合,随着电梯下行的声音远去,这间无人的空屋很快回归了全然的安静。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间屋子的使用痕迹很少,除了卧室的床上一团乱以外,其它地方都整洁如新,仿佛从来都没有住过人一样。 - 18点47分。 周楚勋的目标出现在某会员制餐厅的接待处,和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几位神经外科的医师和科主任。 在她们上楼后,周楚勋喊来侍应生结账。她来这里没有吃饭,只是坐在楼下喝了一壶咖啡。 “周小姐您等的朋友还没到?” “不等了,”周楚勋赶紧收敛起脸上愉悦的笑容,以免叫人察觉她刚刚已经见过她要等的心上人了,“结账吧。她有事,我们下次再来吃。” 侍应生没有过问太多,扫码收款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伴手礼,殷切地递了上去:“周小姐,我看您还没有用餐,这里是一些小点心和水果,您走的时候可以带上,方便在路上垫垫肚子。” “哦,好,谢谢你。”周楚勋接过纸袋并不急着走,缓缓说出她预谋已久的请求,“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您说。” “我看到方才上去的是纪明汀纪小姐对吧?” 侍应生摇摇头,露出礼貌拒绝的微笑:“抱歉,这个我不清楚呢。”按规定,她不能向非同行者透露顾客的**。 周楚勋早有准备地应对道:“是这样的,我和纪小姐是很熟的朋友,但刚才和她一起来的人我都不认识,就不太方便上去打招呼了。麻烦你查一下今天预定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位姓纪的小姐,如果是的话,我在这里存了几瓶好酒,纪小姐今天请客可能用得上。” 这种说辞并不完全可信,见侍应生还有些犹豫,她又自信地补充道:“你把酒送上去,就说是周小姐还她的人情,那瓶酒最后开不开还是看她的意思吧。” 侍应生旋即露出公式化的微笑:“没问题,周小姐,请您来这边选一下是准备送哪支酒吧。” - 楼上包间。 纪明汀刚刚点完菜,拿着平板离开房间的侍应生很快折返回来,不过手上拿着一瓶她没点过的红酒。 侍应生走到她身边将红酒递给她过目,又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个是您的朋友周楚勋小姐刚刚送给您的酒,我看您这餐的菜单上也点了红酒,需要取消替换成这瓶酒吗?” “zhou、chu、xun?”纪明汀不确定地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因为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你们没有弄错吧,她人呢?” 侍应生说:“周小姐有事已经离开了,她让我们转达对您的感谢,说是下次再请您一起吃饭,这次就请您和您的朋友们一起先享用这瓶红酒。” 当侍应生拿着这瓶酒进来时,纪明汀一眼便认出这酒不便宜,现在再仔细看了标签上的产区和年份,恐怕这瓶酒的价格比她预想的还要贵好几番。 她是某制药有限公司的医药代表,今天刚好和几位医生一起出来吃饭,就有不认识的人送上这么贵的酒,怕不是哪位同行在整她? 正猜疑着,她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则新的微信消息:【纪小姐,今天的红酒请您先收下,改天一定当面谢您。】 发消息的人的姓名在她手机里存的是【周楚勋】三个字。纪明汀还是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看头像也不认识,往前翻她和这个人的聊天记录也是一片空白。 不过她因为业务结识的人脉广泛,微信好友上千人,有一两个人记不得了很正常。看这个人给她发的消息,应该真是以前顺手帮过她什么忙。 纪明汀认识很多医生,这也许是一个找她介绍过医疗资源的患者。 “咦,这是不是那个……叫什么牌子的来着?”同桌的医生里有略懂红酒的,看见侍应生手里拿的瓶子眼睛放了亮,误会了这是纪明汀点的酒,一面招呼侍应生把酒拿给她,一面客套道:“明汀你怎么准备了这么贵的酒,太让你破费了。” 这一桌医生本来没几个爱酒的,但遇见这种平日里难得被招待的好酒,谁都会想破个例尝尝鲜。 纪明汀没解释误会,爽快地让侍应生去开酒了:“最重要的是让姐姐们这顿饭吃得高兴。” 她没再去深想那些多余的事,总归只是一瓶红酒而已,凭她这么些年做出的业绩,再贵她也喝得起,谁要是反悔了讨她还回来,她付得起这个钱;谁要是想借此作文章,她也已经辞职了。 “小纪呀,”饭局中科主任也提起这件事,“你这次辞职,是不做了,还是准备跳槽?” 纪明汀回道:“我还没想好呢姐,这不是刚做完手术还心有余悸,想多休息一段时间。” 她上个月才做完一个脑肿瘤微创手术,虽然是良性的,但还是给她的身体状况敲了警钟。辞职后不少猎头公司找过她,她都没有给肯定的答复。 “不用太过担心,这次复诊我看你恢复得很不错,以后应该不会有别的影响了。”安慰她的是这次给她做手术的主任医师。 “这次真的是多谢您了,来,赵医生,我敬您。”纪明汀端起酒杯。 “本分的事,小纪你不用太客气。”赵医生以茶代酒,和纪明汀互敬了一杯。 “不过以后要是真再见不到小纪,我还挺舍不得的。”科主任露出惋惜的神色。 纪明汀是她见过最专业的医药代表,和那些只会拿着公司给的资料做成PPT来医院做宣讲的人不一样,纪明汀有透彻了解过那些新药品的效用和实验室的最新研究,每次都能给她们带来有价值的信息。 闻言,纪明汀放下筷子,起身走到科主任的座位背后,伸手亲昵地从后抱住她,娇嗔道:“姐姐,看您这话说的,咱们又不是只有业务往来,以后多出来一起逛街吃饭嘛。” 科主任脸上的皱纹立刻都被她哄开了花,她看着纪明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感到十分愉悦。 纪明汀除了专业之外,还是个大美女,长相明艳,气质成熟。而一个会哄人的美女,是最讨人喜欢的。 这才是她们在医院之外成为朋友的主要原因。 - 20点51分。 纪明汀一行人离开了餐厅。 这餐饭是出于私下交情,饭桌上几乎没谈公事,如果不是为了把那瓶红酒喝完,饭局应该会结束得更早。 纪明汀替饮了酒的医生们找了代驾,自己最后才打车。 三分钟后,一辆黑色SUV停在了她面前。 纪明汀的酒量很浅,是喝鸡尾酒饮料都会醉的人。强撑着送走朋友们后,她的意识开始有点涣散,连确认来的车辆的车牌号都要盯着看好久。 “3……7……2……?”不对呀,好像不是这辆车,纪明汀在心里嘀咕,正准备打开网约车软件确认时,司机推开车门从驾驶座上走了出来。 女人很高,坐在挡车柱上的纪明汀不由得仰起了头,才能看见女人的脸。 对方的长相她没有细看,因为第一时间,她的视线就被对方的眼睛——准确说是眼神——吸引了去。 那本来是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但因为眼睛瞳仁的位置偏上,露出三白,使得她的眼神看起来充满凶狠的戾气。 纪明汀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看着那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一直以来,有一只蜘蛛无声潜伏在她身边,围着她隐秘地布下罗网,而此时,她已经落入蛛网的的正中央,那只蜘蛛才缓缓现身,沿着蛛丝朝她逼近。 那这只毒蛛,是从何时起开始在她身边布下蛛网的呢? 电光火石间,纪明汀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图片。 “周楚勋?!”在她将眼前这个人的面容和那个陌生人的微信头像对上的一瞬间,惊恐地从挡车柱上跳了起来。 大脑还未彻底弄清现状,但是身体已经做出了逃跑的反应。 可她才转身朝后逃出几步,周楚勋一个箭步上前,就追上了两人间的距离,抓住她的胳膊,用一股霸道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拉回怀里。 这动作对醉醺醺的纪明汀来说无异于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一晃,她便感到恶心想吐。 她忍不住弯腰朝地面干呕了一声,胃里的东西并没有涌上来,只有眼眶中激出了几滴生理性泪水。 不远处站在餐厅门前迎宾的一位侍应生朝她们看了过来,纪明汀来不及顾忌形象,惊惶失色地张大嘴准备朝她呼救。 “救……”还没来得及发出的音节湮没在一张柔软的手帕里。 纪明汀的口鼻被人捂住,耳边响起那人狡猾的声音:“纪小姐,不可以吐在这里哦。”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以让不远处的侍应生听清。 纪明汀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接着便不省人事。 在那位好心准备前来帮忙的侍应生的视角里,她只看到了一个醉酒的女人被她的朋友打横抱起,并带回了车里。 她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刚刚目睹了一场绑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周楚勋驾车开往城郊的路上,注意力不断地被副驾上躺着的“睡美人”吸引。 在第二个红绿灯前停下来时,她便忍不住伸手从领口探进了纪明汀的裙子里。 周楚勋无意中摸到罩杯中间的勾扣,旋即一喜,她没想到纪明汀穿的是前扣式内衣,恰好为她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方便。 80秒的红灯过后,周楚勋的手再握住硬质的方向盘时,这天差地别的手感,让她怎么都不得劲。 她焦躁地在座椅上调整了几个姿势,看向右侧的视线变得更加频繁。 纪明汀软软地摊在调平的座椅上,像一块白嫩的豆腐,随着路况的颠簸轻轻颤动。 周楚勋一个下午用玩具都达不到效果,光是盯着纪明汀的身体却让她瞬间湿透了。 不行了,她忍不到开车去目的地了,她必须就近找个停车的地方,先干纪明汀一回。 - 纪明汀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栋陌生别墅的沙发上。 她的手脚均被食指粗的尼龙绳捆住,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沉重的大理石茶几的桌腿上。 她一动身便发觉浑身不适,闭眼前最后的记忆袭来,“周楚勋”“手帕”“香味”……纪明汀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此刻她感到强烈的恶心、头晕、口干舌燥,正是被使用迷药的后遗症。但除此之外的浑身酸痛,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的青紫的伤痕和密密麻麻的唇舌吮吸出来的红痕,下|体的黏腻感和肿痛…… 纪明汀低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脑海有那么十几秒陷入空白——她被人侵犯了?! 【周楚勋】!!! 再次想到这个人的名字和面孔,纪明汀心底冒出浓烈的怒火和杀意。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对了,那个人去哪里了?她就这样被扔在了这里。下一步,那个人下一步会对她怎样? 纪明汀强忍住快要落下来的泪水和身体的战栗,勉力转动脖子打量起四下的环境。 透过略微模糊的视线,也能看得出这是一栋装修奢华的别墅,光是她身下这套沙发就是价值七十多万的意大利品牌。 虽然她这些年兢兢业业地工作攒了笔不小数目的存款,可是和能住在这里的人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 首先便可以排除这人绑架她的目的是求财了。 空旷安静的客厅里,并不见周楚勋的身影。但也不排除这个人正躲在哪个角落或监视器前,用阴暗的眼神,充满恶趣味地等待、观察着她惊慌失措的反应。 纪明汀的目光转向正对客厅的玻璃移门。打开的门外似乎通向别墅后花园。 外面一片漆黑,除了重重树影什么也看不到。 纪明汀记得自己是被手帕捂住口鼻然后晕过去的,这种吸入式迷药的时效不会超过3小时,她是将近九点离开餐厅的,算上路程和那人侵犯她的时间…… 纪明汀咬了咬舌尖,强忍住痛苦,令自己的大脑跳过细节继续思考,也就是说,那人不可能带她离开很远,别墅的位置应该就在本市远郊,最多也就是在隔壁城镇。 这也印证了这个人和她的生活圈早有交集。 纪明汀看着打开的玻璃门,喉头微动,遏制住了自己想要大声呼救的冲动。 她脑海中浮现出周楚勋那双充满狡猾恶毒的三白眼,她放任她独自在这儿还打开门窗,势必不是因为大意。这是座地处偏僻的独栋别墅,在声音能传到的地方一定没有别的住户,就算她现在逃出去,也要走很远才能遇见人。 如果她大声呼救,先引来的一定是那个女人。 纪明汀再次环顾四周,她的手机或手提包都不在身边,客厅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手边也找不到可以割断绳索的工具。 接下来就该等待着,做好和犯人对峙的准备。 绑架刚巧发生在她离职并和所有同事朋友打完招呼的节骨眼,这想必也是周楚勋算计好的,她失踪后短期内也不会有人起疑,没有人会替她报警。 所以要么是她自己逃出去,要么是让周楚勋放她走。 这样就需要知道,周楚勋怎样才会放过她。既然她不是为钱而来,那还有什么原因。 纪明汀第一时间想到过是报复。可她自信为人和善,生活中从未与人结怨;如今她离职,职场上的竞争对手更没道理在这个时候报复她;若是有患者因为她们公司的产品出了问题,第一时间也是先找医院或公司索赔,不会直接找到她身上。 这个人绑架她是有预谋的,可是周楚勋仿佛是从她眼前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她实在找不出此前两人之间有何恩怨。 纪明汀焦急地挣扎了一下,下身立刻传来肿胀的痛感。 这倒是提醒了她还有一个最浅显、最坏的可能性。 她纯粹就是被一个变态盯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说服对方放过自己或谈条件的空间大大降低。 与对方周旋的同时寻找逃出去的时机——纪明汀改变了策略。 正想着,沙发背面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纪明汀顿时紧张起来,她的视线死角看不到来人,但是能听到随意从容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哟,醒了。”周楚勋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擦着头发走到她面前来。 纪明汀心里一咯噔,更加深了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变态的怀疑。 周楚勋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开敞的衣襟下空空如也,下半身更是什么都没穿。 即便露出来的是极其性感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身材,也让人直想撇开眼睛。 纪明汀立刻就别开了眼。 周楚勋却直接坐到了她正脸对着的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岔着腿。她姿态从容,如果纪明汀没有看到她嘴角噙着的恶劣的笑意的话,还能猜她是生性豪放。 但这就是个烂人。 纪明汀差点没吐,不得不将视线全部集中到周楚勋脸上。 女人有着棱角分明的骨相,湿发挡住了她狠戾的眼神,但也更显野性。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纪明汀不想刺激她,没有用上绑架这样的字眼,希望让对方觉得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哦?”周楚勋擦头发的动作停下,双肘支在膝盖上,缓慢地朝她的脸倾下身,“你不知道?” 伴随着她散漫的声音落下的,是极重的一耳光。 纪明汀的头瞬间偏到一边去,右脸火辣的痛感似乎能击穿耳膜。 在她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只能浑身僵直地听着自己的耳鸣。 回过神的纪明汀没能忍住眼泪。本来还以为可以和她进行一次心平气和的谈判,没想到一句普通的问话就触到了对方的逆鳞。 那一巴掌将她勉强拼凑起的坚强冷静打得散落一地,这是她头一回尝到身体和心理,人格和自尊都被人肆意践踏的屈辱,积攒了一整晚的委屈恐惧和痛苦交织在一起破笼而出。 “你为什么绑架我?侵犯我?”纪明汀含泪的双眼发红,愤怒地盯着周楚勋。 “就是想跟你快活快活咯。”周楚勋跟她说话没有半点认真的意思,用含笑的语气说着下流粗鄙的话语。 她这么说着却在继续动手打人。虽然她说话的语气松快,但每次下手时的力道却一点也不虚。 无法还手甚至躲藏的纪明汀在她身下就像个老实的沙包。疯子、疯子……这人就是个疯子!好像随便说什么话都无关紧要,即便她呼吸也会触发这人的暴力行为。因为她根本想做的就是对她施暴。 纪明汀能从她的动作中感受到极深的恨意。周楚勋虽然回答她的语气松快,但是明显因为她的问题而暴怒了。 周楚勋是在朝她发泄。 “你很恨我,”纪明汀被打得眼冒金星,但是仍不屈地抻着脖子挑衅她,“可是我明明都不认识你。” “哦,我知道了,你是恨我这一类女人。你侵犯我,难道是因为曾经在像我的某个女人身上遭到了性挫折?” 周楚勋的暴力停了下来。 纪明汀看着她的面色变得越发阴沉,一双还沾着泪花的眼睛却变得晶亮。她以为是自己的话刺痛到了她,由此有几分解气般的得意。 周楚勋却忽然把她扛到了背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本就头昏恶心的纪明汀眼前一黑,接着她又听到周楚勋轻笑道:“你故意激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再侵犯你一次吗?” 纵使纪明汀再好的修养,现在在周楚勋背上为了骂她,把这辈子听过的什么脏话脏词都用上了。 迷药的后劲还没完全过,不妨碍她拼命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捆在一起的双手奋力猛砸周楚勋的后背。 周楚勋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仿佛只是被挠痒痒一般。她下流地拍了一巴掌她挣扎的屁股,说:“很好,一会在床上也用上这股劲儿。” 纪明汀被她扛着上了楼。尽管这对周楚勋不疼不痒,但她全程口里的叫骂就没停下。 她怒火中烧的双眸里只留下一丝清明,默默记下了周楚勋背着她从一楼客厅到二楼卧室穿过的半个别墅的平面图结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别白费心思了,”周楚勋进入卧室后骤然开口道,“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这个房间了。” 纪明汀背后一凉,瞳孔骤缩,她没想到周楚勋背对着她竟然还能洞察到她的想法。 咔哒一声,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自动上了锁。 纪明汀没再继续表演急躁的挣扎,她沉静地努力抬起头,目光从那扇门开始,仔细地横扫过整个房间。 这扇卧室房门不仅装了液压闭门器,里面的门锁上还装着指纹锁,也就是说,想从内打开这扇门的话,必须要周楚勋的指纹。 房间的设计也很奇怪。这间卧室目测有两百多平,因为没有任何隔断,房间内的所有区域都一目了然。 床同侧有一个宽大的圆形泡池,落地窗对面的墙壁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边除了一套沙发茶几,还摆了一架施坦威三角钢琴。 再往右的另一片区域,竟然是一排性|爱工具,还有众多五花八门的器具整整齐齐地收纳在墙壁的挂钩上,森然得像庄重严肃的刑具。 纪明汀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这间房是不是专门为她设计的,但是这里似乎什么都不缺,周楚勋确实是早有将她囚禁于此的计划。 “噗通——”纪明汀猝不及防眼前一花。 “咕噜咕噜咕噜……” 她被周楚勋从肩膀上卸下,直接扔进了泡池里,头朝下一直沉到底,被迫灌了好几口水。 半晌,周楚勋才拎着她的脖子,把她的头从水里拉出来。 “我的洗澡水好喝吗?”周楚勋蹲在池边单手支着下巴,戏谑地看着她道。 纪明汀愤怒地盯着她,正恶心得想扣喉把水吐出来,随后才想到,周楚勋刚刚是在一楼洗的澡。 死变态,又骗她! 纪明汀把嘴里的最后一口水喷到了周楚勋脸上。 周楚勋闭上双眼,眉头的青筋跳了一下,明显有些气恼,但再睁开眼时,又装作满脸的不在意。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淌到嘴角边的水珠,继而凑到纪明汀耳边,轻挑又暧昧地说:“小鲸鱼,这么会喷水啊?留着一会儿让你表演个够。” “你……”纪明汀气结,再次刷新了对周楚勋无耻下流程度的认知。 周楚勋也没给她继续骂自己的机会,当她离开纪明汀耳边的一瞬间,“和善”的脸色突然大变,倏地发狠,再次将纪明汀整个人按入水池之中。 纪明汀对周楚勋的阴晴不定已有防备,这回反应够快,在被按进水池之前赶紧闭气。 她肺里的气不短,可耐不住周楚勋似乎对她起了杀心。 那只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不放,30、31、32……半分钟过去,纪明汀的肺活量快到极限了。 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推开周楚勋,但是被捆住的双手够不到人,她又转而去抓去挠周楚勋掐着她脖子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劲瘦有力,她撼不动分毫。 她的手向上攀上周楚勋的小臂,而后感到了一丝异样的触感。 纪明汀在水下睁开了眼睛。 周楚勋袖扣松开的衬衫袖子在水中浮卷上去,露出她纹满刺青的左手手臂。 纪明汀之前就在想,这个暴露狂为什么不干脆全|裸,还欲盖弥彰地要穿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衬衫,这下她想到了,周楚勋也许是要用衣服遮盖她身上的那些刺青。 她试图努力辨认上面纹的什么图案,人总会把一些对自己有特殊含义的东西纹在身上,可是周楚勋手臂刺青的黑色线条密到像一整块黑色的皮,而且在不平静的水下更难辨物。 不过这也并不是纪明汀刚刚摸到的触感。 她的指尖沿着周楚勋的手腕内侧向上抚摸。 果然,让她再一次摸到了藏在那些黑色刺青之下的东西——也许刺青对周楚勋来说只是另一层掩盖。 纪明汀还想继续确认清楚,但周楚勋忽地应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纪明汀的脑袋趁机从水池里浮出,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 差一点点,她就要溺水了。不过交换的收获很值得。 纪明汀看着慌张扣好袖扣的周楚勋挑了挑眉,毫不意外又得到了两个耳光。 她毫不在意地咽下口里的血水,知道周楚勋这个该死的人受过比她更大的伤害她就感觉心情愉悦。 “谁弄的?怎么没弄死你?”纪明汀问,“还是说是你自己搞成这样的?呵。” 她在周楚勋的手臂内侧靠近手腕的一端摸到了几条竖向的疤痕,尽管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也能感受得到它们曾经有多么深刻。 像是抱着一定要杀了自己的决心留下的自尽的刀口一样。 那几道伤痕的由来,必定就是周楚勋的弱点。 周楚勋冷眼觑着她,目光像是吹起一阵阴森的风,“小猫挠的罢了,你这么关心我吗?” 纪明汀也不戳穿她:“什么小猫的爪子能挠成这样?熊猫?” “像你这样的小野猫,临死前的劲儿还是挺大的。”周楚勋说着威逼一般倾下身去,直勾勾地盯着纪明汀的双眼。 随着两人间的距离拉进,纪明汀以为她又要轻薄自己,紧张地咬住下唇,低下头去。下一秒,却是她的双手被周楚勋从水中提起。 周楚勋将绑住她双手的尼龙绳的另一端系到了泡池边的金属扶手上。 纪明汀的双手被迫高举过头顶,像被锚钉固定住一样,身体随之无法移动。 “可不能再让你也有机会挠我了。”周楚勋说,接着把手伸向她的领口,开始剥她身上的衣服。 纪明汀的脑子飞转,一边思索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如果真照她那么说,她也许是个绑架侵害女性的惯犯,一边继续套她的话:“你别碰我!你这个人渣,你到底害过多少人?” “呵,”周楚勋嗤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纪明汀一愣,心跳莫名变得慌乱了一拍。她会知道?她会怎么知道?是周楚勋会主动跟她坦白,还是周楚勋会故意放过她让她报警,亦或者是……其余跟她有相同遭遇的人,此刻跟她一样被拘禁在这栋别墅的其它房间里? “啧。”帮她清洗身体的周楚勋忽然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纪明汀回过神来,看见她长腿跨进了泡池里。 周楚勋无耻地笑了笑,说:“现在就干你。” - 周楚勋准备的床的四角都有定制的环扣,纪明汀的手腕脚腕用绳子被分别绑在上面,当周楚勋侵犯完她后,这些绳子也没有被解开。 纪明汀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当晚几乎是昏迷着睡去,第二天午时过后才醒来,无法动弹的四肢僵硬发麻,绑她的混蛋已不知去向。 纪明汀转动脖子,看见昨夜被周楚勋搅得天翻地覆的泡池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她人还这样被绑在床上,周楚勋不太可能请外面的人打扫卫生。 她也记得这栋别墅里她见过的地方都十分干净整洁,和周楚勋展现出的粗放的言行举止不同,从许多细节可以看出她也有着细致缜密的一面,或许更应该说是阴险狡诈多算计。 她决不可对这种人掉以轻心。 “咕——咕——” 正认真思索着,肚子突然发出的饥鸣令纪明汀措手不及。 饥饿她倒是暂时可以忍耐,可是伴随着饥饿提醒她该重视的另一重生理需求就比较尴尬了。 纪明汀从醒来后就很想上厕所。 她闭上双眼,强制自己转移注意。纪明汀开始幻想假如她没有遇到周楚勋,现在该是多么幸福。 她好不容易脱离早出晚归的打工人生活,存了一笔小钱,接下来就应该拿着这笔钱享受悠长的假期了。昨晚如果顺利到家,她会泡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开始浏览旅游的攻略,如果遇上心动的地点,这会儿可能已经坐在了飞往某个风景优美的城市的飞机上,等待着飞机落地入住酒店后,立刻就去打卡当地的美味佳肴。 “咕-咕。”饥饿感再次袭来,打破了纪明汀美好的幻想。 以及,在她冥想的整个过程中,鼻尖总能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这种强烈的违和感令她始终无法沉浸。 纪明汀生气地睁开眼,吸了吸鼻尖,但是分辨不出臭味的来源和种类。 按理说在周楚勋这种像是有点洁癖的人家里,不可能会有垃圾堆积。 “啧,终于醒了啊,睡得这么香。”出言讥讽的人正是刚好推门而入的周楚勋。 纪明汀看着房门在她身后自动关闭并上锁后,这才把视线移向她。 周楚勋这狗今天终于穿上了一身衣服,有了点儿人样。但纪明汀看向她的目光里依旧是掩不住的嫌恶。 谁说这房里不会有垃圾,周楚勋就是一堆最大的移动垃圾。 阴暗、恶臭,活着就是污染、危害。 纪明汀没搭理她的羞辱,直接告知了自己的需求:“松开我,我要去厕所。” 说完,她却看见周楚勋紧盯着自己,似乎没认真听她说话,而且越走近她目光就变得越下流。 纪明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全|裸的。 一瞬间她感到有些羞耻,可下一瞬间她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是受害者,没有什么可耻的,真正没有廉耻的、应当觉得无地自容的,应该是她对面那个衣冠禽兽。 她迎着周楚勋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重申道:“松开绳子,不然后果自负!” 她笃定周楚勋这个有洁癖的变态不会希望她的排泄物出现在床上。 果然,周楚勋表现得极不情愿但是无可奈何地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纪明汀的身上终于没了绳索的束缚,她缓了许久才能弯曲关节,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脚尖点地,纪明汀瞥了眼周楚勋,也不奢求她会给自己蔽体的衣物和拖鞋。 纪明汀没想过在这个时候逃跑,一是她没有大门密码,不可能出这个门,二是……纪明汀从周楚勋身边擦肩而过,暗自对比了一下两人的体型。 周楚勋身高、体格都比她高一大截,长袖衫下那一身肌肉线条也不是虚的。若正面对抗,不说她现在身上全是伤痛,就是她状态好时,也没什么胜算。 “去吧。”周楚勋竟对她没有任何阻挠,也不跟着她。 纪明汀内心有些起疑,但还是径直走向了卫生间。也许她知道自己耍不了什么花招。 卫生间的两面隔断都是磨砂玻璃,门也是一体的单开磨砂玻璃门,没有办法上锁。 纪明汀关上门后先打量了里面一圈,这里只有马桶和洗手池,没有任何可利用的物品,虽说早有预料,但还是挺令人失落的。 她刚在马桶上坐下,沮丧地托着脸,忽地,眼前的大片颜色却一变—— 乳白色的磨砂玻璃门突然全部都变成了透明的。 这些是电控的雾化玻璃! 纪明汀惊诧震怒的目光穿过透明玻璃门,和狞笑着举着手机录像的周楚勋的视线对上。 “笑一个啊。”周楚勋像耍猴子一样挑逗她道。 纪明汀脑子嗡的一下变得空白,只剩下一个尖厉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不光要从这里逃走,还要杀了周楚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周楚勋两指放大了手机正在拍摄的画面,将镜头从下上移,聚焦到纪明汀的一双美目之上。 她的眼睛很大很灵,眼角略尖,像狐狸眼,但是往常总是含笑的温柔眼神化解了它们看上去的尖锐和算计,只让人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聪慧又勾人。 可它们直视周楚勋时从来都没有显示过什么友善和温柔。 此刻,手机镜头正诚实清晰地记录下了它们对周楚勋敌对仇视的证据。 这忽然让周楚勋感到了刺痛。她收起游戏玩笑的嘴脸,冰冷地压低声线,命令她道:“喂,对我笑一笑啊。” 纪明汀当然不会照做。漆黑的长发垂落在她气到惨白的侧脸,看起来就像一个美艳的女鬼瞪着她。 周楚勋二话不说,拉开门走进去给了她一巴掌。 纪明汀笑了,但不是周楚勋想要的那种笑容。 “没有别的手段了吗?我劝你再动动脑子,不然就凭这——”纪明汀扬起自己肿胀的侧脸,今日鲜红的巴掌印叠加在昨晚形成的青紫印痕上,“——就想让我听你的话吗?” “好。”她看见周楚勋咬牙切齿地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 纪明汀被关在了洗手间内,门从外面上了锁。周楚勋不再露面,也没有给她预留水和食物,看来是打算用绝食断水的方式逼她屈服。 周楚勋上一次就使用过使她溺水的方式恐吓折磨她了,这有点像是故技重施,不过一个人不喝水可承受的极限是三天,这次将是一次漫长的心理折磨。 呵。纪明汀不屑地扯起唇角,打算和周楚勋硬刚到底。 很好,这样一来她就有三天清净的时间了。 纪明汀起初是觉得眼下的情形反倒变轻松了。 房间拉着窗帘并完全隔音,看不到也听不到外头的一点动静,屋内由空调制冷,温度恒定。在这个毫无变化的房间里,时间像是停止了流动,纪明汀根本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 已经有一天了吧?即便几乎毫无力气了,纪明汀还是抵不住焦躁,难耐地站起身在厕所里徘徊。 前一阵巨大的饥饿感挨过去后,她感觉不到饿了,可是焦渴感却在不断增加,而且是每分每秒都在成倍增加。 好渴…好渴…好想喝水。 她不断地上下拨动水龙头的开关,动作愈发暴躁,哪怕她心里清楚根本就不会有水流出来。洗手间的水源都被周楚勋切断了。 纪明汀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像葡萄干那样干涸萎缩,渴意使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毁倾向,她止不住地想象自己就要干渴而亡。 她没办法镇定,情绪剧烈波动,一点点恐惧和动摇都被放大。 会不会只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她还有六十多个小时要熬下去吗? 周楚勋这个王八蛋!!! 纪明汀愤怒地用手砸着玻璃门,可是还是忍住没有冲外面乞讨水喝。 她就忍,她就要忍到周楚勋先退步了主动给她水喝。她就不信周楚勋真敢要她的命! 纪明汀重新安静地坐下来,闭上眼冥想。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她打了个盹醒来,对时间更加迷茫。 情况又糟糕了一些。 纪明汀身上的伤有发炎的迹象,她察觉到自己不但脱水了,而且在低烧。 这意味着她能坚持的时间大大缩短。 期间周楚勋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似乎不到她生死一线的时刻就不会出现。她不知道她挺不到三天,假如她真的狠心地在两天后才出现的话,那她真的会死的。 她必须要补充水分。纪明汀暗下决心。 这里其实并不是一点水也没有剩下的。 她虚弱地爬起来,目光投向对面的马桶。虽然停了水,但马桶的储水箱里还是有一些水的。 她咬住颤抖的嘴唇,面如土色地爬到了马桶边。本来是宁可渴死也不要喝马桶里的水的,纪明汀已经想到了算计着她这一步举动的周楚勋会如何奚落她,可真到了渴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她竟然连一秒也没有犹豫。 纪明汀按下了智能马桶的冲洗模式,隐藏的冲洗喷嘴从马桶圈下展开,喷出一道弧形的水柱。纪明汀忙不迭地用嘴将这珍惜的水源接住,久旱逢甘霖般的大口饮下。 等到燃眉之渴被缓解后,她注意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毫无形象的赤身**的跪在马桶前喝水的女人。 纪明汀忽地就崩溃了,猪狗不如的屈辱感淹没了她。 她把最后的水吐了出去,捂着嘴巴无声痛哭。 连这种时候她都不敢过多地浪费自己的眼泪。纪明汀很快擦干净泪水,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怔怔地走到镜子前。 她伸出一根手指,按到镜面之上。 镜中倒影的手指和她的指尖完全挨到了一起。 这是单向镜。 纪明汀连嗤之以鼻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漆黑无光的眼瞳冷冷盯着可能正站在镜子之后愉悦地看着这一切的周楚勋。 畜生。 畜生。 畜生!!! 纪明汀几乎咬碎了牙,接着脱力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 好冷。好冷。 她抱着自己的身体不住地打寒颤,可能是到了夜里,也可能外面依旧艳阳高照,但她感觉如坠冰窟。 她从低烧转到高烧了。 …… 这是第几天了?纪明汀一闭眼一睁眼,眼前的光景依旧,可人已气若游丝。她不敢再昏睡下去,这场赌局不管是输是赢,她都快没命了。 …赌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如此可笑,她到底在和周楚勋赌什么,赌气吗?人格、自尊、自由…这些她通通都早就失去了,两个地位如此不平等的人之间,她还能和周楚勋争什么? 她整个人都泄了气。 在逐渐沉重得再也撑不起来的眼皮下,纪明汀看到眼前的那道门终于打开。 周楚勋火急火燎地一边解开皮带,一边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她粗暴从地上抓起她的头,一点也不担心此刻脆弱得一碰就碎的人会折断似的,只顾着享用胜利的奖励——去凌辱她。 “帮我口。” 周楚勋压榨尽纪明汀的最后一丝力气。 - 纪明汀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找到机会给周楚勋下了药,看那个人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比她更凄惨地跪地向她求饶。 所有的憋屈和愤怒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纪明汀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她当然要把她受过的折辱千百倍地还给她! 她逼周楚勋像狗一样在一地的玻璃渣上爬行,也不给她吃饭不给她喝水,扒光她的衣服让她在冷冻室里过夜,当她惨兮兮地哀嚎时,便惩罚她喝下自己的尿液。 她用刀重新划开周楚勋手臂上那些蜿蜒的伤口,让她看着自己的血液慢慢流逝,沉浸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死去的恐惧之中。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她找到了周楚勋心里的那道伤口,她最想隐藏最害怕面对的过去的一道阴影,被她活生生地剜开心脏的血肉,被迫重见天日,她看见周楚勋瞳孔震颤,灵魂比肉|体更先飞灰湮灭……! 纪明汀在梦中放声大笑,然后爽醒了。 梦境太真实,以至于她醒来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时有一瞬间的失落。 浑身的酸痛感袭来,高烧过后五脏六腑似也被抽空般虚弱。但是她躺回了柔软的床上,身上也覆盖着温暖的被子,只是右手从指尖到手臂感到一点冰凉——有液体不断输入她的体内。 纪明汀垂眸,看见自己手背上打着点滴。 房间内的窗帘被拉开,黄昏时分缱绻的自然光取代了死白的日光灯,连空气都仿佛流通自由了几分。 周楚勋面向她站在她的床侧,似乎没察觉她醒来,仍一动不动地抱着双臂,扬首盯着挂在架子上的输液袋,神色认真。 纪明汀还是头一回看到她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一袭白衬衣在她身上都有点幻视白大褂。 她是……医生? 纪明汀对她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那种职业带来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而她恰好经常和医生打交道,对此最为熟悉。 “醒了?”周楚勋忽然目光一动,瞥到了纪明汀看向她的眼睛。 那令纪明汀感到陌生的神情悄然褪去,她又挂上那副阴鸷轻挑的神色,冷淡地鄙夷道:“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人,结果比我想象的还不知死活嘛,再晚一点,你可就没命了。” 纪明汀知道她颠倒是非不要脸惯了,听她这话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还不服气?”周楚勋倒是眉头一挑,对她这无动于衷的态度很是意外,“还是说现在没有力气再犟了?” 她是很期待她一醒来就骂她吗?纪明汀不解,但也不想了解她的想法。 之后亦同。自从她这次醒来之后,不管周楚勋再对她说些什么,想对她做些什么,她的内心都毫无波澜了。 …… 周楚勋抓着纪明汀的手自由摆布,之后从她的身上退了出去,蹙眉看着毫无反应的人啧了声,然后扔了她的手从床上起身。 自纪明汀大病之后已过了一周,她猜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可人一直病恹恹的,不说话,连眼珠子都可以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但周楚勋并不觉得纪明汀这是对她低了头,也没有熄灭那颗想要逃走的心。 她在跟她冷战。 刚巧,她最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她。 周楚勋起床后,重新给纪明汀脚上的镣铐上了锁,随后扬长而去。 咔哒一声,房间大门的电子锁落下。 纪明汀随之睁开眼,伸手整理好被周楚勋揉皱的睡裙——现在她也有衣服穿了,养病期间,别的条件也宽松了几分,比如说—— 她抬起脚,连接着脚踝上的镣铐的锁链哗哗作响。 锁链有一米长,周楚勋不再把她绑在床上,而是给了她相对自由一点点点点的活动空间,起码她在床上可以自由地翻身活动了。 纪明汀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支着下巴略作沉思。按照这几日观察的行动轨迹,周楚勋今夜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晚她就要搞清楚,在周楚勋这么“干净”的房间里,那股一直若隐若现的奇怪的臭味来源,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