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剑影》 第155章 地宫现狼烟 石兽吐密函 岭南密林的晨雾裹着湿气,林川用剑鞘拨开垂落的藤蔓,青苔上凌乱的马蹄印泛着暗红。苏婉清蹲身蘸了抹泥土轻嗅:“川哥哥,这血渍混着硫磺味——三日前劫咱们货车的马队,怕是拐进前头山坳了。” 话音未落,神龙剑鞘忽地插入岩缝,惊起数只寒鸦。林川指尖摩挲着剑柄龙纹:“婉清妹子可听见水声?” “何止水声!”她扯开缠在发间的蛛网,耳坠金铃叮当作响,“东南三十丈有处暗流,水底沉着辆破碎的镖车——上个月咱们从扬州运来的那批蜀锦,倒成了鱼虾的窝棚!” 二人循声拨开蕨丛,豁然见峭壁间嵌着道青铜巨门,门上饕餮纹的獠牙沾满新鲜血渍。苏婉清抽出银簪轻叩门环,回音如闷雷滚动:“这门用的是滇南乌铜,遇水则锈,可这锁眼……” 林川剑尖忽挑向她鬓边,簪头玉兰应声碎裂,露出半截铁钥。“去年你生辰时,李平山送的那支毒簪,倒是派上用场了。”他反手将铁钥插入锁孔,机括声震落簌簌碎石。 门内阴风扑面,苏婉清晃亮火折子的刹那,十八尊石兽眼冒绿光。“是磷火!”她甩袖掩住口鼻,却见林川剑鞘横扫,火星溅上石兽头顶的青铜灯盏。 幽蓝火线顺着灯油槽疾走,刹那间点亮整座地宫。苏婉清盯着壁上斑驳彩绘,忽然揪住林川衣袖:“川哥哥看!这壁画上的漕船式样,与咱们在虎跳峡炸沉的一模一样!” 壁画尽头蹲着尊貔貅石像,口中衔着的玉珠正对北斗七星方位。林川剑鞘轻敲石像獠牙,地面忽然塌陷三尺,露出个铸铁匣子。苏婉清却按住他手腕:“且慢!这铁匣表面的水痕是三日内的,有人捷足先登了。” 暗处忽传来机括响动,九支弩箭破空而至。林川揽住苏婉清旋身避让,箭镞钉入石壁的瞬间,她袖中钢镖已循声回击。“啊!”惨叫声中,灰衣人从梁上跌落,怀中密信散落一地。 “工部郎中的手令?”苏婉清用帕子裹手拈起信纸,“这位大人倒风雅,密信用薛涛笺写,还熏了龙涎香——川哥哥闻闻,是不是和郡主华辇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林川剑尖抵住灰衣人咽喉:“地宫通往何处?” 那人狞笑欲咬舌,却被苏婉清一针封住下颌:“想死?先还了去年腊月你在杭州绸缎庄赊的三十匹云锦!”她忽然扯开其衣领,胸口刺青竟是半幅矿脉图,“川哥哥,另半幅怕是在那铁匣里!” 铸铁匣砰然开启,滚出的却不是图纸,而是个鎏金鸳鸯壶。苏婉清噗嗤一笑:“工部尚书这老狐狸,竟把矿脉图藏在酒壶夹层——上月他寿宴上,我还夸这壶镶的东珠成色好呢!” 林川斟满酒液泼向壁画,朱砂遇酒褪色,显出道暗门轮廓。苏婉清却夺过酒壶抿了一口:“五十年的竹叶青,不喝可惜了……咳咳!这酒里掺了漠北狼毒!” “现在才尝出来?”灰衣人突然挣脱银针,袖中甩出枚霹雳弹,“都给我陪葬吧!” 烟尘弥漫间,林川挥剑劈开毒雾,却见苏婉清早用披帛浸湿酒液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正往灰衣人嘴里塞药丸:“本姑娘新制的笑断肠,保你笑得比哭难看!” 地宫深处忽传来巨石滚动声,暗门竟自行开启。苏婉清拽着林川疾退三步,十八尊石兽眼冒红光,口中喷出浓烟。“是狼烟!”她撕下半幅裙摆浸入酒坛,“蒙住口鼻,这烟里混了迷魂散!” 浓烟中,貔貅石像的玉珠突然炸裂,迸出卷羊皮纸。林川剑气卷住纸卷,苏婉清就着残火细看:“这矿脉图标注的方位……川哥哥!是咱们林家老宅的后山!” 灰衣人突然癫狂大笑:“现在发现晚了!尚书大人早就在……”笑声戛然而止,七窍流血而亡。 苏婉清碾碎手中药瓶:“可惜了我的九花玉露丸,原是要给川哥哥治内伤的。”她忽然倚向林川肩头,“喂,方才我夺酒壶时,你紧张了?” 林川拂去她发间尘灰:“我是怕你醉倒,误了拆宅子的正事。” 地宫穹顶忽透进天光,碎石如雨坠落。林川揽住苏婉清腾空跃起,神龙剑劈开岩缝的刹那,她袖中软索缠住崖边古松:“川哥哥赌一把?这松枝撑不住两人重量……” “赌你袖里还藏着飞虎爪。”他轻笑揽紧她腰肢,剑气斩断索扣。二人借力荡向对面山崖时,身后地宫轰然塌陷,惊起满林寒鸦。 夕阳西斜,苏婉清坐在溪石上拧着湿发,忽然踢了林川一脚:“赔我裙子!这可是用你上个月送的蜀锦裁的。” 林川解下外衫裹住她:“明日去老宅,库房里还有八十匹云锦。” “谁要那些!”她耳尖泛红,甩出飞虎爪攀上高树,“我要你房梁上那窝燕子——去年孵的雏鸟该会飞了!” 神龙剑穗的金铃在暮色中清响,惊起归巢的燕群,掠过岭南层叠的山峦,似在天地间织就一张无形巨网。 暮色中的岭南密林瘴气升腾,林川背着苏婉清攀上老榕树虬结的气根。她伏在他肩头,指尖戳了戳他后颈:“川哥哥,你耳后沾了地宫的磷粉,夜里怕是要变成萤火虫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总比某人强。”林川反手将神龙剑鞘插入树洞,惊起一窝睡蝠,“方才在地宫,是谁抱着鎏金酒壶不撒手?” 苏婉清跃下树杈,绣鞋踩碎枯枝:“我那叫将计就计!工部尚书在酒中掺狼毒,定是算准有人会验酒——我若不喝,怎知他后招?”她忽然扯开腰间皮囊,倒出几颗药丸,“瞧,用这解药泡过的糯米,正好克瘴气。” 二人拨开藤蔓,忽见山坳处火光点点。三十余名黑衣人在溪边扎营,马背上驮着的铁箱印着户部徽记。苏婉清蹲身捏起把湿泥:“这溪水泛着铁锈色,上游定有冶炼坊——川哥哥赌十两银子,半刻钟内我能混进他们伙房!” 话音未落,营地传来怒喝:“饭里掺的什么砂石?想硌掉爷的牙吗!”伙夫被踹翻在地,苏婉清趁机闪入帐篷,再出来时已换上粗布衣裳,脸上抹着锅灰。 “新来的丫头!”监工甩来条鹿腿,“把这肉烤了,要嫩得能掐出水!” 苏婉清架起烤肉,袖中抖落药粉。肉香渐浓时,她忽然惊呼:“哎呀!这鹿腿里怎有字条?”众人围拢过来,只见焦皮下显出血字:“工部窃矿,天诛地灭!” 营地大乱之际,林川剑光如电,挑断七架弩机弓弦。苏婉清趁机掀翻烤架,火星引燃帐篷,扯着嗓子喊:“走水啦!铁箱要炸!” 黑衣人争抢马匹溃逃,林川踹开最沉的铁箱,箱内赫然是成摞的军械图谱。苏婉清撕下图谱边角:“这纸是扬州‘澄心堂’特供,上月才送进宫十车——工部尚书倒会借花献佛!” 密林深处突传来马蹄声,一队玄甲骑兵冲破瘴雾。为首将领摘下面甲,竟是幽州卫陆明:“林大侠!苏姑娘的飞鸽传书果真灵验,这岭南……” “将军小心!”苏婉清突然掷出烤肉钎子,刺穿陆明身后亲兵的手腕。那人怀中跌出个铜匣,机括弹开喷出毒针。 林川挥剑挡开毒针,剑鞘压住亲兵咽喉:“尚书府的暗桩,都爱往酒里下毒?” 苏婉清蹲身扯开亲兵衣襟,胸口刺青竟与地宫灰衣人一模一样:“川哥哥,这是第三幅残图了!”她蘸血在地面勾画,“三图拼合,矿脉入口就在林家祠堂的供桌下。” 陆明脸色铁青:“本将这就调兵封山!” “不可!”林川剑尖挑起铜匣残片,“矿道内布满火药,强攻恐毁证据。劳烦将军守住各隘口,今夜子时……” “今夜子时,本姑娘要演场鬼戏!”苏婉清笑吟吟截过话头,从包袱掏出件素白孝服,“工部尚书既爱装神弄鬼,咱们便让他见见真鬼!” 月色凄迷时,林家荒宅内磷火飘忽。苏婉清白衣散发,跪在积灰的蒲团上哭唱:“爹爹啊——那黑心的官儿掘了祖坟,偷了矿脉,女儿死得好冤呐——” 暗处传来瓦片轻响,五个黑影翻墙而入。领头者刚摸到供桌前,供烛突然自燃,映出牌位上朱砂写的“工部尚书之位”。 “大人……大人饶命!”黑影吓得跪地磕头,“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 梁上忽撒下渔网,林川踏着月光落地:“奉谁的命?行什么事?” “是尚书大人!”黑影哆嗦着掏出半块虎符,“他让我们子时引爆矿洞,嫁祸林氏商行私采官矿……” 苏婉清从帷幔后转出,孝服下赫然穿着夜行衣:“这虎符缺了龙睛,分明是仿造的——川哥哥,你猜尚书书房里那块真符,此刻在谁手上?” 林川忽然挥剑刺向祠堂匾额,木屑纷飞间坠下个铁盒,盒内虎符龙睛镶着夜明珠。苏婉清拎起虎符晃了晃:“三年前先帝赐你的那颗东海明珠,原来嵌在这儿!” 荒宅外忽传来喊杀声,陆明率铁骑围住上百矿工。苏婉清跃上墙头高呼:“工部尚书私采铁矿,尔等若缴械,林氏商行保你们家小平安!” 矿工哗然,有人突然扯开衣襟:“俺们是被烙铁逼来的!胸口这烙印就是证据!” 林川剑尖挑灭一支暗箭,将放冷箭的监工踹下屋顶:“陆将军,这些人交你安置。至于那位尚书大人……”他望向京城方向,神龙剑映着月色寒光凛冽。 苏婉清扯了扯孝服抱怨:“这衣裳熏了三天艾草,害我浑身药味——川哥哥,回京后你要赔我十盒香粉!” “赔你二十盒。”林川忽然摘去她发间草屑,“只是别再扮女鬼,当心真招来孤魂。” 山风卷着狼烟掠过荒宅,惊起夜枭凄啼。暗处一双眼睛盯着二人背影,悄然隐入密林。 破晓时分,林家老宅的残垣断壁间腾起炊烟。苏婉清蹲在篝火旁烤着红薯,忽然将焦黑的炭块砸向檐角:“梁上那位听够了吧?再不出来,本姑娘往红薯里塞笑断肠了!” 瓦片哗啦作响,三个黑衣人翻身落地,袖中暗弩寒光森森。林川剑鞘轻叩青石板:“工部尚书倒是心急,连豢养的死士都舍得放出来送死。” “送死的是你们!”为首死士狞笑挥手,暗弩齐发。苏婉清却掀翻火堆,火星引燃早撒在地上的磷粉,霎时烈焰如墙。她拽着林川退至祠堂残碑后:“川哥哥赌一把?这些弩箭的箭囊是牛皮制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话音未落,火焰已舔舐箭囊,弩手惨叫着拍打火苗。林川趁机挥剑,神龙剑气如游龙摆尾,斩断七把暗弩。苏婉清甩出缠金软索套住首领脖颈:“说!矿脉图剩下的半幅在何处?” 首领突然口吐黑血,袖中滑出枚铁丸。林川剑鞘疾点其腕骨,铁丸滚落在地炸开毒烟。“又是岭南箭毒木!”苏婉清以帕掩鼻,银针封住首领心脉,“本姑娘偏要你活到三司会审!” 祠堂后山忽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山石滚落处露出黑黢黢的矿洞。陆明率铁骑疾驰而来,马鞍旁挂着颗血淋淋的人头:“林大侠,工部尚书派来的监工头目已伏诛!” 苏婉清却盯着矿洞边缘的车辙印:“将军且慢!这车辙深三寸,载重不下千斤,洞内定有……”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截断话语,矿洞喷出赤红铁水。林川揽住苏婉清腾空跃上树梢,神龙剑劈开飞溅的熔岩:“是生铁水!他们在洞内熔炼兵械!” 陆明怒喝:“快取沙土灭火!” “且用这个!”苏婉清抛去个瓷瓶,“里面是扬州盐商囤的粗盐,遇铁水可凝其火势!”盐粉漫天洒落,赤红铁流渐渐凝固成狰狞的兽形。 混乱中,苏婉清突然扯住林川腰带:“川哥哥看洞壁!” 神龙剑光照亮岩画,竟是前朝铸剑图谱。林川指尖抚过一道剑纹:“这淬火法,与神龙剑的锻造之术同出一脉。” “何止同脉!”苏婉清敲碎岩壁浮土,露出半块青铜碑文,“这碑上记载的‘林氏锻剑诀’,分明是你祖上的手艺——工部尚书盗采铁矿,原是要断你林家传承!” 矿洞深处忽传来金铁交鸣声,十八名铁甲人踏着熔岩冲出。林川挥剑迎敌,剑锋与铁甲相撞竟迸出火星。苏婉清高喊:“攻腋下三寸!那处甲片用铜钉衔接!” 神龙剑应声变招,剑气如银蛇钻入甲缝。铁甲人轰然倒地,露出内里工匠惊恐的脸。苏婉清踩住其中一人胸口:“说!尚书许你们什么好处?” 工匠颤声:“大人承诺……只要铸出克制神龙剑的兵器,便免我们徭役……” 林川削断铁甲人的护腕,露出暗藏的机关弩:“玄铁为骨,寒钢为刃——婉清妹子,这弩机样式像不像三年前边关失踪的军械?” “岂止相似!”苏婉清拆开弩机,指着内侧铭文,“这是兵部武库司的编号!上月查抄的盐船夹层里,就有这种……”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更大的爆炸声从地底传来。陆明拽住二人急退:“矿洞要塌了!” 苏婉清却逆着人流冲向洞内,从熔炉废墟中扯出半卷焦图:“川哥哥接住!这是完整的矿脉……” 轰隆! 林川飞身扑救,神龙剑插入岩缝撑住坠石。苏婉清被他护在身下,鼻尖几乎贴上他染血的衣襟:“你疯了?这坠石重逾千斤!” “比不得你疯。”林川嘴角溢血,剑柄龙纹泛起奇异红光,“七岁那年你爬树摘桃摔下来,我也这般接的。” 洞外传来幽州卫的号角声,铁索钩爪破空拽开坠石。苏婉清搀着林川跌坐在地,忽然扯开他衣襟:“别动!这伤口沾了铁毒,得用糯米拔毒!” 她俯身吮出毒血,发间银簪不知何时已烧得弯曲。林川指尖拂过她焦枯的发梢:“回京后,赔你支鎏金簪。” “谁稀罕!”她包扎的手故意加重力道,“我要你祖母传下的那对翡翠镯子——反正迟早要给的。” 晨光照进残破的矿洞,陆明捧着矿脉图疾步走来:“林大侠,这图上标注的十二处矿脉,竟都压在龙脉要穴!” 苏婉清蘸着血渍在图纸勾画:“工部尚书好算计!他采空龙脉铁矿,既能毁我朝根基,又能嫁祸川哥哥祖上——可惜百密一疏。”她忽然笑盈盈举起块熔岩,“这矿石掺了漠北朱砂,分明是三个月内新挖的,而林家老宅荒废已逾五年!” 山风卷着狼烟掠过废墟,林川缓缓起身,神龙剑指向京城方向:“该让那位尚书大人,尝尝自家炼的铁水了。” 十里外的官道上,华贵马车内的工部尚书捏碎茶盏。探子跪禀:“大人,矿脉图落入林川之手……” “慌什么!”尚书掀帘望向岭南群山,“本官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传信给北狄王子,就说他要的盐铁通道,该加价了。” 残阳如血,映得神龙剑穗上的金铃灿若星辰。苏婉清忽然将矿脉图折成纸鸢放飞:“川哥哥,你说这图飘到京城,能不能砸中尚书府的屋顶?” 林川剑尖轻挑,纸鸢稳稳落入怀中:“不如直接送入大理寺——顺便捎上你新制的笑断肠。” 暮色中马蹄声疾,惊起山涧栖鸟。林家祖传的矿脉图在风中轻响,似在诉说一场跨越百年的江湖与朝堂的对决,此刻才真正拉开帷幕。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易容窃虎符 画皮露马脚 洛阳城的暮春细雨沾衣欲湿,林川与苏婉清蹲在茶楼飞檐下,望着对街戒备森严的户部侍郎别院。苏婉清指尖转着半块杏仁酥,忽然戳了戳林川腰眼:“川哥哥瞧那送菜的老汉,他腰间玉坠的穗子竟比衣料还新——这般破绽也敢扮贩夫?” 林川剑鞘轻挑瓦片,露出檐下暗藏的铁蒺藜:“婉清妹子若闲得慌,不妨数数这别院换岗的时辰。”他忽将半块酥饼塞入她口中,“省得你总惦记醉仙楼的玫瑰酥。” 苏婉清鼓着腮帮瞪他,忽然耳尖微动。街角传来辘辘车声,十八辆运粮车碾过青石板,车辙深陷三寸。“好大的手笔!”她咽下酥饼低笑,“这粮车夹层里藏的定是军械——川哥哥赌十两银子,第三辆车的车夫袖口有墨渍!” 林川眯眼细看,第三辆车的车夫正抬手擦汗,露出的袖里果然斑斑墨痕。“是户部誊抄文书用的松烟墨。”他忽然揽住苏婉清腰肢,借力翻上运粮车顶,“既如此,咱们便搭趟顺风车。” 粮车驶入别院角门时,苏婉清已摸进伙房。她拎起条活鱼掷向管事,溅起的水花惊得众人躲闪:“哎哟!这鲈鱼怎的蹦出来了?”趁乱闪至梁上,顺手往蒸笼里撒了把药粉。 半刻钟后,正厅传来杯盘落地声。苏婉清扮作婢女托着醒酒汤,细腰款款迈过瘫倒的守卫:“大人,厨房新熬的酸梅汤……” “搁着吧。”户部侍郎王崇明醉眼乜斜,手中把玩的正是半块虎符,“告诉后厨,那道醋鱼再嫩些……”话音未落,苏婉清突然打翻汤碗,滚烫汤汁泼向他手背! 王崇明吃痛松手,虎符坠地的刹那,林川从梁上翻身而下,剑鞘接住铜符如燕子抄水。“风影大侠?”王崇明酒醒大半,袖中甩出淬毒匕首,“来人!有刺客!” 苏婉清旋身甩脱婢女外衫,露出内里夜行衣:“侍郎大人好记性!上月您在扬州画舫私会盐商时,可没这般警觉。”她足尖勾起地毯,露出地板暗格,“川哥哥,这夹层里锁着的,怕是要紧账册呢!” 林川剑尖抵住王崇明咽喉:“大人是自己开锁,还是让在下效劳?” “尔等休想!”王崇明突然扯开衣襟,胸口刺青赫然是完整的北境布防图,“虎符早被调包,你们拿的不过是……” 苏婉清突然捧腹大笑:“大人这刺青用的朱砂掺了漠北红棘汁,遇热显形——您方才饮酒过度气血翻涌,倒省了我烤火的功夫!”她甩出银针封住王崇明穴位,转头冲林川眨眼,“这布防图与三年前边关失窃的那份,连错字都一模一样呢!” 院外传来密集脚步声,林川揽住苏婉清跃上房梁。数十护卫破门而入,为首者手持连弩高喝:“放箭!” 箭雨袭来时,苏婉清忽然扯开梁上帷幔,早藏在其中的面粉倾泻如瀑。她甩出火折子轻笑:“请诸位吃顿炮打灯!”粉尘遇火即燃,将追兵逼退三步。 混乱中,林川剑鞘劈开暗格,取出鎏金木匣。苏婉清瞥见匣面纹路,忽然揪住他衣袖:“这锁眼形状……川哥哥,把你去年送我的生辰礼拿来!” 林川怔然间,她已摸走他怀中的玉连环。“喀嗒”轻响,玉环入锁,木匣应声而开。苏婉清晃着匣内密信:“王大人好算计!将真虎符藏在送我的生辰礼里——可惜这玉连环的雕工,比我家丫鬟还糙三分!” 王崇明目眦欲裂:“你们怎知……” “怎知玉连环有夹层?”苏婉清扯断玉坠穗子,倒出颗夜明珠,“上月你小妾在珍宝阁订的东珠,成色可比这颗差远了!” 突然,窗外射入三支响箭。林川挥剑格挡,箭身炸开的毒雾中传来尖笑:“风影大侠若交出虎符,本宫许你与苏姑娘安然离京!” 苏婉清甩出披帛卷住横梁,借力荡向窗棂:“平阳郡主这招借刀杀人,连戏班子都嫌老套!”她凌空撒出把金豆子,豆子落地爆开迷烟,“川哥哥,朱雀大街第三棵槐树下有暗道!” 二人跌入暗渠时,林川忽然闷哼。苏婉清摸到他后背的箭伤,指尖发颤:“你何时中的箭?” “接虎符时。”他撕下衣摆草草包扎,“无妨,比不得你八岁那年放风筝摔断腿。” 暗渠尽头透进天光,苏婉清忽然拽住他:“等等!这水纹走势不对……”话音未落,上游闸门轰然开启,洪流裹着碎木奔腾而下! 林川揽她贴壁而立,神龙剑插入石缝:“抱紧!” “抱紧了可要负责!”她在激流中大喊,“回去就把祖母传的翡翠镯子给我!” 水幕轰响间,隐约传来岸上追兵的咒骂。苏婉清忽然摸出个油纸包,里头的桂花糕竟完好无损:“川哥哥,最后一顿了,分你半块?” 林川就着她的手咬了口:“醉仙楼的厨子,该涨工钱了。” 暗渠浊流轰鸣,林川揽着苏婉清顺水疾漂,神龙剑鞘在石壁上划出刺目火星。苏婉清突然扯住他衣襟:“川哥哥!前方是水车坊的轮轴!” 话音未落,二人已被激流卷向巨大木轮。林川反手将神龙剑刺入轮辐缝隙,剑气震断三根木桩,硬生生卡住轮轴。苏婉清趁机甩出缠金软索套住岸边柳树,借力拽着林川跃上河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咳咳……这水比扬州瘦西湖还浑!”苏婉清拧着湿发,忽地揪住林川耳朵,“你后背的箭伤必须立刻处理!转身!” 林川倚着柳树轻笑:“婉清妹子这凶悍劲儿,倒比追兵还吓人。”话音未落,一支冷箭擦着他肩头钉入树干。 对岸箭楼上,平阳郡主的华盖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苏婉清撕下裙摆浸透河水,扬手甩向半空:“郡主送箭,婉清还礼!”湿布遇风展开,竟显出血书“窃国者诛”四字——原是早用明矾写在布料上的暗文。 郡主怒摔茶盏:“放火箭!给本宫烧了那柳树林!” 林川剑鞘横扫,击落五支火箭,火星溅上苏婉清早撒在草间的磷粉。幽蓝火线如毒蛇窜向箭楼,引燃郡主华盖。苏婉清高喊:“郡主小心!您这盖顶的南海鲛绡,最怕火星子!” 混乱中,林川撕开箭伤处的衣料,伤口已泛乌紫。苏婉清眼眶微红,银针蘸着酒液刺入穴道:“这箭镞喂的是岭南箭毒木,你竟忍了半刻钟!”她低头吮毒,唇瓣染上黑血,“若我慢半步,你就等着……等着给我刻墓碑吧!” “墓碑要刻‘林川之妻’?”他苍白着脸调侃,指尖拂过她颤抖的眼睫,“放心,你八岁那年替我挡的恶犬,比这毒凶险。” 对岸突然传来战马嘶鸣,幽州卫铁骑冲破烟尘。陆明将军一箭射断箭楼绳索:“林大侠!虎符已送抵大理寺,尚书府被围了!” 苏婉清却盯着河面浮起的木箱:“将军且慢!这些箱笼印着北狄狼头纹——工部尚书竟私通敌国!”她甩出钢镖撬开箱盖,滚出的竟是成捆的盐引,“好个一石二鸟!既盗虎符,又私贩军盐!” 林川剑尖挑起盐引:“这印章边缘的豁口,与上月边关急报中被劫官盐的封泥一致。”他忽然咳出血沫,“婉清,你早料到此局?” “从你送我玉连环那日便疑心了。”她包扎的手势放柔,“那玉料产自漠北,王崇明一个江南出身的侍郎,怎会有这等稀罕物?” 追兵号角再起,平阳郡主的马车竟直冲河堤而来。苏婉清拽着林川翻滚避让,马车撞断柳树坠入激流。车窗碎裂的刹那,郡主怀中跌出个鎏金匣子。 “是边关布防图的另一半!”苏婉清飞身去捞,却被林川抢先一步。神龙剑鞘勾住金匣甩向陆明:“将军速送御前!这匣底浸过化骨水,需用桐油布包裹!” 郡主攀着浮木厉笑:“林川!你可知这布防图关系多少人性命……” “我只知,”林川挥剑斩断她头顶坠石,“通敌卖国者,当诛九族。” 暮色渐沉,苏婉清扶着林川跌坐草坡。她忽然扯开他衣襟,将药粉狠狠按在伤口上:“再有下次瞒着我涉险,我就……我就把祖母的翡翠镯子熔了打剑穗!” 林川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支烧焦的玉簪:“熔镯子可惜,不如熔这支——上月你落在尚书府的那支簪子,我捡回来了。” 簪头莲花纹在夕阳下泛着焦痕,苏婉清突然红了眼眶:“那日我故意遗落簪子,是为留线索……你早知是计?” “从你夸王崇明小妾的耳坠别致时便知。”他忽然握住她手腕,“你的眼力,从来只盯要害。” 对岸幽州卫的欢呼声隐约传来,苏婉清却盯着林川渐冷的指尖:“我们得找个暖和处……前头有座破庙!” 残破的山神庙里,苏婉清拆了供桌生火。林川倚着斑驳神像,看她在火光中翻找药囊:“你这百宝囊里,倒比户部库房还齐全。” “少贫嘴!”她将药丸塞进他口中,“这是用你去年猎的白虎骨磨的,咽不下也得咽!” 庙外忽传来马蹄声,苏婉清吹熄火折。月光从破窗漏入,映出来人玄甲上的狼头徽记——竟是北狄暗探! “风影大侠也有今日?”暗探首领操着生硬汉话,“交出布防图,赏你个全尸!” 林川剑未出鞘,剑气已削断门框:“北狄人学不会敲门?” 苏婉清突然甩出香囊,异香弥漫间,她拽着林川翻上房梁:“这迷魂散是用郡主送的胭脂改的,以毒攻毒正好!” 暗探踉跄倒地时,她已驾着抢来的马车冲出庙门。林川靠在车壁轻笑:“婉清妹子这驾车手艺,倒比剑法还狂放。” “闭嘴!”她扬鞭抽向马臀,“再啰嗦,把你扔下去喂狼!” 夜色中,马车碾过官道星光。苏婉清忽然轻声:“回京后,我要在祠堂刻块新牌位。” “刻谁的?” “刻‘林苏氏’。”她耳尖通红,“省得你总拿翡翠镯子要挟人!” 神龙剑穗的金铃在夜风中清响,惊起林间宿鸟。百里外的尚书府地窖里,半幅染血的北境舆图悄然自燃,将一场滔天阴谋烧成灰烬。 破晓的晨雾裹着马蹄声逼近,林川倚着颠簸的车壁,指尖轻叩神龙剑鞘:“婉清妹子,前方三里是幽州卫的烽火台。” 苏婉清甩鞭惊起道旁栖鸟,回头瞪他:“你若再运内力压制箭毒,我便把车驾进悬崖!”话音未落,三支响箭破空钉入车辕,北狄暗探的狼头旗已清晰可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川忽然掀开车帘,剑气劈断追兵缰绳。惊马嘶鸣冲散敌阵,他反手将苏婉清拽入怀中:“换我来!” 神龙剑鞘猛击马臀,骏马发狂般冲向悬崖。苏婉清揪住他衣襟惊呼:“川哥哥!前面是断崖!” “抱紧!”林川揽她跃出车辕的刹那,马车轰然坠崖。追兵收势不及,连人带马跌入深渊。二人借缠金软索荡向峭壁松枝,惊起飞瀑千尺。 苏婉清湿漉漉地挂在松枝上,忽地笑出声:“川哥哥这招‘同归于尽’,倒是比上个月在赌坊输光钱还疯!” 林川剑鞘插入岩缝稳住身形:“总比某人八岁那年,为赢糖人跳护城河强些。” 峭壁顶端忽传来清越女声:“风影大侠这般狼狈,可要小女子搭把手?” 玄甲红缨的少女将军挽弓而立,箭镞寒光直指二人——正是镇北将军之女苏婉儿。 苏婉清眸光骤亮:“婉儿姐姐!你箭囊上系的可是漠北狼牙?送我一颗可好?” 苏婉儿冷着脸松弦,箭矢钉入林川头顶三寸:“先还我三年前借你的玄铁匕首!” 林川借箭矢之力翻上崖顶,神龙剑未出鞘已震落苏婉儿第二箭:“苏将军的见面礼,倒比北狄狼骑还凶险。” “不及林大侠凶险。”苏婉儿甩出半卷染血羊皮,“今晨截获的北狄密信,写着你的名字——有人悬赏十万金买你项上人头。” 苏婉清抢过密信细看,忽然揪住林川耳朵:“你竟值十万金?早知该把你卖给黑市!” 林川剑鞘轻敲她手腕:“婉清妹子去年在扬州赌坊,不也把我押了五十两?” 三人笑闹间,山道突传来地动之声。北狄重甲骑兵如黑云压境,为首者手持鎏金狼牙棒:“风影大侠的头颅,本王子收下了!” 苏婉儿翻身上马,红缨枪划破晨雾:“林川护着婉清先走!幽州卫铁骑随后就到!” “谁要护我?”苏婉清夺过林川的神龙剑,剑穗金铃叮当作响,“八岁那年我替你打跑恶霸时,你还夸我巾帼不让须眉呢!” 剑光如虹刺破敌阵,竟与苏婉儿的枪法默契呼应。林川叹笑着挥剑助阵:“苏家姐妹联手,倒是比北狄狼阵还骇人。” 混战中,苏婉清突然旋身甩出香囊。异香弥漫处,北狄战马纷纷惊嘶人立。“川哥哥!巽位!”她厉喝一声,林川剑气已劈断王子腰间玉带。 羊皮地图与虎符应声坠地,苏婉儿红缨枪尖挑住王子的咽喉:“这漠北王庭的舆图,画得倒比工部精细!” 日上三竿时,幽州卫铁骑踏尘而至。陆明将军下马捧起虎符:“林大侠,尚书府已查封,搜出与北狄往来的密信百封!” 苏婉清却蹲在王子身旁,指尖戳着他胸前的狼头刺青:“这朱砂里掺了漠北红棘,遇热显形……川哥哥,借个火折子!” 火焰燎过刺青,竟显出工部尚书的私印。林川剑尖挑起半焦的羊皮:“尚书大人好手段,连北狄王子的皮肉都当纸用。” 苏婉儿突然扯过密信,对着阳光细看:“这信纸是江南澄心堂特供——上月我爹寿宴收的贺礼里,就有十车这般纸!” “何止贺礼!”苏婉清从怀中摸出玉连环,“王崇明送我这玩意时,盒底垫的正是此纸——川哥哥,咱们该去会会澄心堂东家了!” 返京官道上,苏婉儿将玄铁匕首抛还林川:“你的人情还了,但婉清我得带走——阿爹要教她漠北狼骑的破阵之法。” 苏婉清却躲到林川身后:“我才不学!漠北风沙伤皮肤,我还要留着脸蛋收川哥哥的翡翠镯子呢!” 林川忽然解下剑穗金铃:“镯子熔了可惜,不如这个?” 苏婉清抢过金铃系在腕上:“想得美!这是定金,镯子另算!” 夕阳将三人身影拉长,苏婉儿忽然驻马回望:“林川,你可知婉清为何总戴着银镯?” 林川指尖拂过苏婉清腕间旧痕:“八岁那年恶犬撕咬,这银镯挡过一劫。” “错!”苏婉儿扬鞭远去,“那是我娘留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苏婉清耳尖通红,踹了林川一脚:“愣着作甚?追不上姐姐,今晚你睡马厩!” 暮色中的官道烟尘滚滚,林川忽然揽住苏婉清腰肢跃上马背。神龙剑鞘击马疾驰,惊起道旁栖鸦如墨点洒向苍穹。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暴雨截密信 墨渍显边情 暴雨如倾,洛阳城的青石长街腾起三尺水雾。林川与苏婉清挤在街角茶棚下,檐角铁马被狂风刮得叮当作响。苏婉清拧着湿透的裙角,忽地揪住林川耳朵:“都怪你非要走朱雀街!早听我的绕道西市,何至于淋成落汤鸡?” 林川剑鞘挑起茶博士递来的姜汤,氤氲热气模糊了眉目:“婉清妹子若肯穿蓑衣,倒能省下买新裙的银钱。” “呸!”她夺过姜汤一饮而尽,“上月你弄丢我那件狐裘还没赔呢!”话音未落,茶棚外忽传来马车倾覆声,三匹惊马踏碎水洼直冲而来。 神龙剑鞘横栏马前,林川单臂勒住缰绳。惊马人立嘶鸣间,车帘翻卷处跌出个鎏金木匣。苏婉清足尖勾起木匣,忽地蹙眉:“这匣面水云纹,是江南织造局特贡——川哥哥闻闻,可有漠北狼烟味?” 林川剑尖挑开铜锁,暴雨拍湿信笺的刹那,墨迹竟浮出赤红纹路。“是北境布防图的暗记!”他反手将信纸覆在茶案上,茶水浸透处显出半幅狼头刺青,“与苏婉儿截获的密信同出一脉。” 茶博士添炭的手忽然一抖,火钳直刺苏婉清后心!林川旋身挥袖,姜汤碗碎成瓷刃,正钉入刺客腕骨。“好个深藏不露的茶博士!”苏婉清甩出银针封其穴位,“这手漠北摔跤术,倒比你的茶艺精湛!” 暴雨中突现十余蓑衣客,分水刺寒光割裂雨幕。林川揽住苏婉清倒掠三步,剑鞘击碎茶案:“婉清,坤位!” 苏婉清会意,扯下帐幔浸入炭盆,烈焰裹着湿布横扫敌阵:“请诸位喝杯火雨茶!” 混乱间,她忽瞥见刺客首领靴底沾着朱砂,抬腿便踹:“川哥哥看!这朱砂印与工部密室的封泥一模一样!” 林川剑光如电,挑飞首领面巾——竟是户部失踪半月的库房主事! “王崇明的余党?”苏婉清袖中钢镖抵住其喉,“说!这密信要送往何处?” 主事狞笑欲咬舌,却被林川剑鞘卡住牙关:“婉清妹子,你的笑断肠呢?” “最后一颗喂了平阳郡主的信鸽!”她扯开主事衣襟,胸口刺青遇雨泛青,“哟,这漠北狼头刺青还描了金边——川哥哥,把他扒光了挂城门示众如何?” 骤雨忽歇,长街尽头传来马蹄銮铃。苏婉儿玄甲红缨踏水而来,马鞍旁悬着颗血淋淋的北狄人头:“林川!你要的活口,本将军截了一半!” 苏婉清笑盈盈迎上:“姐姐来得正好!这厮胸口的刺青,够你画三幅北境舆图了!” 林川剑尖挑起密信:“苏将军可认得这松烟墨?” 苏婉儿就着残阳细看,忽然冷笑:“墨里掺了漠北红棘粉,遇血显形——上月我爹寿宴收的贺礼中,就有十车这般墨锭!” 暮色渐沉,三人蹲在茶棚废墟中拼凑线索。苏婉清忽然揪住林川衣袖:“你瞧这墨渍边缘的锯齿纹,像不像澄心堂纸的帘纹?” 林川剑鞘轻叩青砖:“前日查封的澄心堂库房,还剩三百斤未焚的纸料。” “何止纸料!”苏婉儿抛来卷泛黄账册,“押送纸料的镖师身上,搜出与北狄往来的盐引——林川,你林家商行的船队,明日该出趟远差。” 苏婉清忽然扯下林川腰间玉佩:“这鱼龙佩的络子旧了,正好用北狄人的金线重编!” 林川反手捉住她腕子:“婉清妹子这顺手牵羊的功夫,倒比剑法还精进。” 更鼓声起,苏婉儿翻身上马:“子时三刻,漕运码头见——若再迟到,我便将婉清许给漠北王子!” 苏婉清追着马蹄喊:“他敢娶,我就毒哑他全族!” 夜色中的洛阳城灯火如星,林川忽然驻足:“婉清,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她掰着手指装傻:“是你欠我第三件狐裘的日子?” “七年前的今日,你在林家祠堂发誓……” “要替你守一辈子祖产!”苏婉清耳尖泛红,甩开他的手疾走,“如今祖宅都没了,谁还认账!” 漕运码头的阴影里,忽然传来铁索轻响。林川神龙剑未出鞘,剑气已斩断五根绊马索。苏婉清袖中钢镖钉住暗处人影:“这位好汉的锁子甲,倒是比澄心堂的纸还脆!” 湿滑的船板,神龙剑鞘轻叩货箱:“婉清妹子,这船吃水深得蹊跷。” 苏婉清蹲身抹了把船沿青苔,指尖捻开黏腻:“何止蹊跷!你瞧这苔痕泛红,分明是漠北铁砂遇潮所染——川哥哥赌十两银子,舱底藏着重弩!” 话音未落,船尾忽传来铁链哗响。苏婉儿红缨枪挑开苫布,露出成捆的雕翎箭:“林大侠的眼力,倒比我家斥候还毒三分。”她枪尖忽转,指向缩在阴影里的船老大,“这位好汉的绑腿,沾的可是军械司特供的桐油?” 船老大暴起发难,鱼叉直刺苏婉儿咽喉,却被林川剑鞘震飞。苏婉清趁机甩出缠金软索套住其脚踝:“漠北人学不会穿草鞋?这脚底板的水泡,分明是旱地马匪磨的!” 暴雨忽骤,船身随浪起伏。林川剑光劈开舱门,寒气扑面——百张强弓劲弩泛着幽光,箭镞竟淬着漠北狼毒。苏婉清抽箭搭弦,反手射落檐角窥探的信鸽:“这鸽羽染了朱砂,和茶棚密信上的暗记如出一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何止朱砂!”苏婉儿扯开箭囊夹层,抖落几片枯叶,“漠北特有的胡杨叶,上月刚出现在兵部失窃的粮车里。”她忽然枪指林川,“你们林家商行的船队,上月可有运过胡杨木?” 林川剑鞘挑起船老大下颚:“这话该问他。” 船老大突然狞笑,嘴角溢出黑血。苏婉清银针疾刺,却迟了半步:“又是岭南箭毒木!这帮人属黄鳝的?逮着空就往泥里钻!” 惊雷炸响,对岸船坞忽亮起火光。苏婉清扯住林川衣袖:“川哥哥看!那艘双桅船正在起锚!” 三人踏浪疾追,林川剑气斩断缆绳的刹那,船舱中冲出二十铁甲死士,手中陌刀寒光如雪。 “留活口!”苏婉儿红缨枪荡开刀阵,却被苏婉清拽着后撤三步。 “姐姐小心!”苏婉清甩出袖中瓷瓶,药粉遇雨化作白雾,“这陌刀淬了化骨散,沾衣即腐!” 林川旋身劈碎船帆,借布帛裹住刀锋:“婉清,坎位!” 苏婉清会意,钢镖钉入船板缝隙。机关触发,甲板轰然塌陷,铁甲人坠入底舱。她趴在破洞边轻笑:“诸位泡个药浴可好?”说着倾尽腰间药囊,各色粉末混着雨水灌入舱底。 惨嚎声中,苏婉儿枪挑舱门,忽见暗格里蜷着个锦衣少年。林川剑尖轻挑少年腰间玉带:“户部尚书家的三公子,怎在贼船赏雨?” 少年瑟瑟发抖:“他、他们绑了我爹……” “绑你爹?”苏婉清捏着他下巴细看,“你衣领熏的龙涎香,够买下半条漕船——尚书大人倒是父慈子孝!” 江面突现数艘快艇,为首者张弓搭箭:“放人!否则射沉货船!” 林川忽然揽住少年跃上桅杆:“想要人?拿工部密室的钥匙来换!” 箭雨袭来的刹那,神龙剑鞘震断桅杆。船体倾斜间,苏婉清扯着少年滚入救生舢板:“小公子,你爹在密室藏的美人图,可比你俊俏多了!” 少年突然暴起,袖中匕首刺向她心口:“贱人找死!” 钢刃入肉的闷响中,林川徒手攥住匕首。血珠顺腕滴落,染红苏婉清半幅衣袖。“川哥哥!”她银针封住他腕脉,反手将少年踹入江中,“本姑娘的男人你也敢伤?” 快艇上传来惊呼:“少主!” 苏婉儿红缨枪卷住缆绳,将落水少年凌空拽回:“原来是个冒牌货!这易容面皮比醉仙楼歌姬的脂粉还厚!” 暴雨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林川倚着残桅,任苏婉清包扎伤口:“婉清妹子这凶相,倒比陌刀阵还慑人。” “再废话就把你扔江里喂王八!”她系紧绷带,耳尖泛红,“上个月你替我挡的毒箭,这次算还清了!” 苏婉儿忽然掷来卷湿漉漉的羊皮:“别打情骂俏了!这从少年怀里摸出的,才是真密信。” 墨迹遇水晕开,显出幅大运河堪舆图。林川剑尖点向某处闸口:“三日后,北狄使团要经此入京。” 苏婉清蘸血在图纸勾画:“使团护卫首领的靴纹,与茶棚刺客的一模一样——川哥哥,该去会会老朋友了。” 江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与林川染血的剑穗纠缠难分。对岸芦苇荡中,一双阴鸷眼睛盯着这一切,悄然隐入晨雾。 破晓的江风裹着血腥气,林川剑指北狄少主咽喉,神龙剑穗的金铃在晨曦中晃出碎光。苏婉清扯下少年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哟,这不是三年前邙山匪首‘独眼狼’么?官府悬赏榜上你的画像,可比这张面皮俊俏多了!” 匪首啐出口血沫:“要杀便杀!老子……” 话音未落,苏婉儿红缨枪尖已挑飞他后槽牙里的毒囊:“想死?先还了五年前劫我幽州军的三十车粮草!” 江面忽传来战鼓声,十余艘玄甲战船破雾而来。陆明将军立在船头高喝:“林大侠!工部尚书府地窖起获的密信,直指北狄王庭!” 苏婉清甩出浸透江水的密信,墨迹遇风竟浮现金线纹路:“川哥哥看!这金丝绣的是大运河暗渠图——他们要在使团入京时水淹十二州!” 匪首突然癫狂大笑:“晚了!此刻运河九闸已开,你们就等着看……” 林川剑鞘猛击其哑穴,转头望向苏婉清:“婉清妹子,可还记得七岁那年我们堵过的老鼠洞?” “你要用那法子堵闸口?”她眸中乍亮,扯下腰间锦囊倒出各色药丸,“硝石、硫磺、木炭粉——川哥哥,我随身带着炸山的玩意呢!” 三人踏浪疾驰,运河闸口处浊浪滔天。苏婉儿一枪挑飞守闸死士:“林川!闸机齿轮嵌了漠北玄铁,寻常火药炸不开!” “那就用非常之法!”林川神龙剑插入闸轴缝隙,剑气激得铁石迸溅,“婉清,震位三寸!” 苏婉清甩出缠金软索勾住横梁,凌空将药囊塞入齿轮间隙:“诸位捂好耳朵!” 轰隆! 气浪掀飞三人衣袂,玄铁闸门应声碎裂。林川揽住苏婉清后撤时,她忽然惊呼:“川哥哥背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正钉入林川肩胛。苏婉清目眦欲裂,袖中钢镖尽数没入放冷箭者胸膛:“我要你全族陪葬!” “婉清……冷静!”林川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神龙剑突然泛起赤芒,“这箭毒……引动了剑中龙魂……” 剑身龙纹如活物游动,赤光所过之处,箭毒竟被生生逼出。苏婉儿一枪扫落残敌,愕然道:“林家锻剑术,竟能驱百毒?” 闸口危机暂解,苏婉清伏在林川背上包扎伤口,指尖发颤:“你早知神龙剑有这奇效?为何瞒我?” “七岁那年你被毒蛇咬伤时,这剑便发过光。”他侧头轻笑,“当时你昏睡着,自然不知。” 陆明率军清理战场时,苏婉清忽然揪住北狄少主的耳朵:“说!你们在王庭还藏了多少玄铁?” 匪首咬牙不语,她却从怀中掏出个瓷瓶:“这是用你袖中箭毒炼的‘笑断肠’,想试试肠穿肚烂的笑法么?” 林川剑尖忽挑向匪首衣襟,露出胸口未愈的烙伤:“这烙痕是工部军械司的火印——上月失踪的三十名铁匠,原来在给你们打兵器!” 对岸芦苇荡中,工部尚书的身影一闪而逝。苏婉儿红缨枪破空掷出,正钉在其逃窜路径上:“老贼,你儿子还在我营中喝茶呢!” 尚书颤巍巍转身,怀中鎏金匣子坠地开裂,露出半枚玉玺:“尔等庶民安懂社稷之重!北狄许诺助我……” “助你称帝?”苏婉清一脚踏碎玉玺,“这赝品雕工,连扬州玉匠的学徒都不如!” 骤雨又至,林川神龙剑归鞘:“陆将军,押他们去大理寺。至于运河暗渠……” “早填平了!”苏婉清晃着从尚书袖中摸出的钥匙,“昨夜我扮作送膳丫鬟,往暗渠倒了三百斤生石灰——这会儿该结成石板了!” 返程官道上,苏婉儿忽然驻马:“林川,你可知神龙剑为何认主?” 苏婉清扯住林川衣袖抢答:“自然因川哥哥武功盖世!” “不。”苏婉儿望向天际流云,“林家世代守护龙脉,神龙剑出鞘时地动山摇的传言……或许不是传说。” 林川摩挲剑柄龙纹,忽觉掌心发烫。暴雨初晴的虹光中,剑身隐约浮现山川脉络,与运河堪舆图完美重合。 暮色将至,三人行至岔路。苏婉清忽然将染血的绷带系上林川手腕:“这算聘礼还是嫁妆?” 他反手扣住她指尖:“是七年前你替我包扎伤口的利息。” 残阳如血,映得神龙剑赤芒流转。百里外的北狄王帐中,大祭司盯着龟裂的兽骨卦象,嘶声厉喝:“赤龙现世,王庭危矣!”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断桥阻千骑 残阳如血,染红了潼水两岸的芦苇。林川单膝跪在断桥残桩上,指尖抚过青石裂痕间新生的苔藓,远处官道腾起的烟尘已逼近三里开外。他解下腰间酒囊仰头饮尽,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浸湿了襟前绣着暗银竹纹的衣料。 "川哥哥!"芦苇荡里忽而钻出个鹅黄身影,苏婉清提着裙袅跃上桥墩,发间银蝶步摇在风中急颤,"东边山道埋了二十七处火雷,引线都用鱼胶裹了三层,可这雨……" 话音未落,天际滚过闷雷。林川解下蓑衣罩住少女肩头,指尖在青石上划出水痕:"酉时三刻雨至,敌军先锋约莫三百重骑,着玄铁锁子甲。"他忽然轻笑,沾着酒水在石面勾出蜿蜒曲线,"婉清可还记得七岁时,我们在苏府后院挖的引水渠?" "自然记得!"苏婉清眸子忽亮,葱指顺着水痕一点,"你要用潼水改道?可这断桥……" "报——!"河西岸传来破空之声,苏婉儿策马踏浪而来,银甲上还沾着新鲜血渍。将军之女勒马扬蹄,马鞭直指东南:"林大哥,那帮龟孙子分兵了!左路百骑绕道鹰嘴崖,看制式像是北狄狼卫!" 林川眉峰微动,神龙剑在鞘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解下剑穗抛给苏婉清:"烦请婉清妹子去鹰嘴崖走一遭,将这物件挂在老槐树第三枝桠。"见少女欲言又止,他屈指轻弹剑鞘,七尺青锋倏然出鞘,剑光映亮三人面容,"记得带两坛杏花酿,待此间事了……" 轰隆!惊雷劈开乌云,豆大雨珠砸在生锈的断桥铁链上。苏婉儿突然嗤笑出声,解下腰间牛皮水囊掷来:"跟姑娘家约酒还这般扭捏!接着,漠北的烧刀子,比你们江南的甜酒够劲!" 雨幕中马蹄声渐近,林川反手接住水囊,琥珀瞳仁里映出对岸黑压压的铁骑。他旋身踏着残破桥柱腾空而起,神龙剑在雨中划出湛青弧光:"劳烦婉儿姑娘带二十轻骑往北坡佯攻,切记莫要恋战。" "当心他们的破城弩!"苏婉儿扯动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狄人这次带了十架八牛弩,箭头淬了狼毒……" 话音未落,对岸突然响起刺耳的机括声。林川青衫鼓荡如鹏,剑尖轻点水面激起三丈浪墙。漆黑弩箭穿透雨帘,却在触及水幕的刹那被剑气绞成齑粉。他足尖掠过芦苇梢头,袖中甩出七枚铜钱,叮叮当当嵌进桥墩裂缝。 "乾坤倒转!"随着一声清啸,断桥残骸突然发出轰鸣。二十年前沉入河床的石狮竟缓缓升起,锈蚀铁链如蛟龙破水,缠住狄人先锋马腿。对岸传来战马嘶鸣,玄甲骑兵接二连三栽进暴涨的潼水。 雨越下越急,苏婉清抱着酒坛躲在鹰嘴崖山洞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神龙剑穗上的盘龙纹。洞外忽然传来狄语呼喝,她屏息贴在潮湿石壁上,听见铁靴踏碎枯枝的响动越来越近。 "中原女人!"生硬的官话伴着弯刀出鞘声,三个狼卫堵住洞口。苏婉清突然轻笑,素手掀开酒坛泥封:"军爷可知江南杏花酿的妙处?"酒香弥漫的瞬间,她旋身甩出广袖,藏在腕间的机括射出三十六枚银针。 惨叫声惊起林间寒鸦,少女将剑穗系上枝头,望着崖下绕行的狄人骑兵抿嘴一笑。她解开发间银簪,在槐树皮上刻下弯弯曲曲的沟壑。雨水顺着刻痕流淌,渐渐汇成潼水支流的走向。 此时断桥处的战况愈发激烈,林川踩着狄人抛来的钩锁凌空飞渡,神龙剑所过之处,精钢锁链寸寸断裂。他故意放两个百夫长逃回本阵,听着对岸传来狄语惊呼:"风影剑!是那个一人荡平七寨的……" "现在才知,迟了。"林川落在最后半截桥面上,剑锋挑起浸透火油的麻绳。雨中忽然亮起数十点火星,顺着埋设的引线窜入山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里,整面山崖裹着千年古柏倾泻而下,将狄人后军生生截断。 苏婉儿率轻骑从北坡杀出,长枪挑飞两个斥候。她突然瞥见林川青衫染血,正要惊呼,却见那抹身影如鹤冲天,剑光过处竟削断三丈外的狄军帅旗。玄色大纛轰然坠地,砸起的水花里浮着半幅羊皮地图。 "报——!"浑身湿透的传令兵跌跪在林川面前,"南麓…南麓出现狄人重甲步兵!" 雨帘中传来沉闷的脚步声,玄铁重盾组成的龟甲阵缓缓推进。林川抹去睫上雨水,神龙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耀目青虹。剑锋刺入山岩的刹那,预先埋设的火雷连环炸响,整条山道在狄军阵中塌陷。 "混账!"狄军主将怒吼着策马前冲,狼牙棒砸向林川面门。青衫公子却踏着坠落的碎石腾挪,二指并拢点在对手膻中穴。北狄悍将轰然落马,怀中的虎符滚落泥泞——那铜符纹路,竟与苏婉清在崖上刻的水道暗合。 暮色降临时,潼水已被染成淡红。林川倚着残破石狮调息,听见身后传来环佩叮咚。苏婉清捧着酒坛踏水而来,发梢还沾着鹰嘴崖的苍耳子。 "川哥哥的剑穗,"她晃了晃手中物件,"换了狄人左路军的布防图呢。"少女突然蹙鼻轻嗅,转头望向正擦拭银枪的苏婉儿:"漠北烧刀子?好姐姐怎不早说,我这杏花酿怕是入不得口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婉儿大笑扬鞭,马鞍旁坠着的狄将首级尚在滴血:"林大哥,接下来该烧敌粮草还是擒他们军师?"她忽然噤声,望着林川手中半幅羊皮地图倒吸冷气——那蜿蜒墨线,分明绘着大周北境十二关的兵力部署。 暴雨初歇,一弯新月照在断桥残雪上。林川将地图收入怀中,神龙剑归鞘时带起清越龙吟。对岸未熄的山火映红他半边面容,眸中跳动着比火雷更炽烈的光:"劳烦二位连夜赶回庐州府,三日后刺史寿宴上……" 月色被浓烟撕成碎片,潼水北岸的龟甲阵在塌陷的山道上艰难重组。林川指尖抚过神龙剑脊上的龙鳞纹,剑身映出对岸狄人重盾缝隙间闪烁的狼瞳。他突然屈指弹剑,清越龙吟穿透雨幕,惊得三丈外举着火把的狄军斥候踉跄后退。 "林大哥!"苏婉儿银甲染血,策马从烟尘中冲出,马鞍旁悬着的五颗狄人首级仍在滴落黑血,"南麓伏兵被火雷截断,但东侧山崖有三百轻甲正在攀岩!" 话音未落,崖顶突然坠下碎石。林川瞳孔微缩,神龙剑倏然出鞘,剑气如青龙腾空,将坠向苏婉儿头顶的磨盘大石绞成齑粉。青衫公子踏着飞溅的碎石跃上马背,温热呼吸拂过将军之女耳畔:"借姑娘战马一用。" 苏婉儿只觉腰间一轻,箭囊中十二支雕翎箭已尽数落入林川掌中。她尚未回神,战马已载着那道青影冲向断桥残桩。月光下,林川反手扯断束发丝绦,乌发飞扬间搭箭扣弦,箭镞竟在神龙剑刃上擦出火星。 "着!" 离弦之箭裹挟剑气破空,穿透五面重盾后将狄军令旗钉死在崖壁。龟甲阵顿时大乱,苏婉儿趁机率轻骑从侧翼突入,银枪挑飞三面盾牌,露出底下惊恐的狄兵面容。 "川哥哥当心头顶!"苏婉清的惊呼从鹰嘴崖传来。林川仰头望去,十余条钩锁正从东侧山崖垂下,轻甲狄兵如猿猴般荡向断桥。他忽然轻笑,剑尖挑起泥水中半截烧焦的引线:"婉清妹子,借你胭脂一用!" 鹅黄襦裙的少女怔愣间,腰间荷包已被剑气卷走。林川振腕抖出朱砂胭脂,神龙剑搅动雨幕,竟在断桥石柱上绘出北斗七星。最后一笔落成时,埋设在山道中的火雷接连炸响,七处炸点恰与星图呼应,将攀岩狄军尽数震落悬崖。 苏婉儿在混战中瞥见这幕,枪尖抖出七朵银花,笑得马鞭直颤:"拿姑娘家的胭脂布阵,林大将军倒是风雅得紧!"说话间挑飞狄军副将的铁盔,露出个光溜溜的头顶,"秃鹫崽子,姑奶奶送你个醍醐灌顶!" 惨叫声中,林川已掠至龟甲阵核心。神龙剑贴着玄铁重盾缝隙游走,剑锋过处,精钢卡榫如豆腐般断裂。重达百斤的巨盾轰然散架,砸得阵中弩手骨断筋折。狄军主将目眦欲裂,狼牙棒横扫而来,却见青衫公子足尖轻点棒头,借力翻上中军大纛。 "风紧!扯呼!"混在溃军中的狄人细作突然嘶吼,三十匹战马受惊冲阵。林川并指如剑划断旗绳,玄色大纛裹着千斤之力砸向马群,将狄军最后的冲锋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苏婉清此时从鹰嘴崖翩然而下,罗袜点过狄人盾面如踏莲步。她广袖中银针连发,专挑敌军足三里穴:"川哥哥教的人体经脉图,倒是比《女诫》有趣得多。"说话间袖中滑出羊皮卷轴,"你要的潼水改道图,不过......" 轰! 河床突然震颤,被剑气激发的暗流冲破淤泥。林川剑指南天,神龙剑引动九天雷鸣,磅礴剑气竟将潼水劈开三息。众人只见河底露出丈许宽的古老水道,青石垒砌的痕迹与苏婉清所绘图卷分毫不差。 "二十年前沉没的漕运渠!"苏婉儿一枪洞穿狄军参将咽喉,扭头大笑,"怪不得你要婉清在槐树刻痕,原来早算准这场暴雨会冲开淤泥!" 狄军主将终于察觉不妙,吹响骨哨欲唤鹰隼传信。林川凌空掷出酒囊,漠北烧刀子淋湿鹰羽,神龙剑气随后而至,将猛禽劈成两半。他踏着坠落的鹰尸跃回本阵,剑锋挑起泥水中半幅地图:"将军可知,你怀中的北境布防图少了最关键一页?" 狄将慌忙摸向胸甲,脸色骤变。苏婉清晃着从鹰嘴崖得来的羊皮卷轻笑:"军爷找的可是这个?"月光照亮卷首朱砂印鉴,赫然是狄国王庭秘传的十二关粮草图。 混战持续到子夜,潼水突然改道涌入古渠。林川早先布置在河西的二十七处火雷同时炸响,将狄军残部逼入新河道。苏婉儿银枪指天,埋伏多时的周军轻骑从芦苇荡杀出,箭雨裹着火油罐倾泻而下。 "留活口!"林川喝住杀红眼的士卒,神龙剑挑飞最后三支冷箭。他忽然按住左肩,指缝间渗出暗红——不知何时中的狼毒箭,此刻才开始发作。 苏婉清脸色煞白,撕开他染血的青衫。少女指尖银针连闪,封住七处大穴:"川哥哥方才用剑气逼毒,竟连自己命门都敢冲撞?"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荷包摸出杏花酿的瓷瓶,"快饮一口压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用我的!"苏婉儿抛来牛皮水囊,烈酒气息冲得苏婉清蹙眉。将军之女扯断敌军旗角裹伤,嘴上却不饶人:"这时候还讲究江南塞北?林川你要是敢死在这儿,姑奶奶就把你葬在狄人茅坑里!" 林川苦笑着咽下烧刀子,忽然剑指东南:"两位姑娘可愿陪林某再演场戏?"他撕下半幅染血地图抛入火堆,"三日后刺史寿宴,还需借这狼毒箭做件寿礼。" 残月西沉时,潼水畔响起狄军最后的哀嚎。苏婉清望着火海中崩塌的山道,忽然轻扯林川衣袖:"川哥哥先前说,此战后要告诉我七岁那日......" 话音未落,河西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二十丈外的焦土中,竟有狄人死士暴起发难!林川揽住少女纤腰旋身避过冷箭,神龙剑脱手飞出,将刺客连人带弩钉死在古槐树上。剑柄红穗随风摇曳,恰似当年系在女童腕间的同心结。 黎明前的潼水泛起铁锈腥气,林川指尖抵住神龙剑格,剑身倒映出对岸最后三十名狄军死士狰狞的面容。狼毒在经脉中翻涌,他忽然轻笑,震腕抖落剑尖血珠,九点猩红精准嵌入河滩卵石,竟摆出九宫困龙阵的起手式。 "姑奶奶倒要看看,哪个嫌命长!"苏婉儿银枪插地,反手扯开染血的披风。她突然怔住——林川青衫破损处露出的旧伤疤,竟与三年前雁门关外救她的蒙面侠客伤痕重合。将军之女喉头微动,猛地甩头抛开杂念,战靴碾碎脚下狄人箭镞。 苏婉清纤指捏着银针在火把上灼烧,忽将杏眸一横:"川哥哥若再强提真气,我便用金针封了你的任督二脉!"话音未落,袖中机括连响,七枚透骨钉穿透雨幕,将试图放冷箭的狄人钉死在焦树上。 林川苍白的唇角扬起弧度,神龙剑突然插入河滩。剑气激得潼水倒卷,露出埋藏二十年的铸铁闸门。他并指如刀划过左臂伤口,血珠坠入九宫阵眼:"诸位可知,当年镇北王为何在此修筑暗闸?" 狄军死士闻言俱震,为首者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狼头刺青在火光中颤动:"汉狗休要拖延......" "是为今日。"林川剑指苍穹,惊雷应声劈落。铸铁闸门轰然升起,积蓄整夜的潼水化作怒龙奔涌而出,将狄军残部冲得人仰马翻。苏婉儿趁机掷出银枪,月牙刃勾住狄首铁甲,借水力将其拽入漩涡。 "接枪!"林川旋身踢起岸边断矛。苏婉儿凌空接住,枪花抖落间刺穿三名敌喉,突然瞥见狄首怀中露出的青铜腰牌——那上面竟刻着庐州府衙的官印纹样。 混战终歇时,晨雾漫过染血的芦苇。苏婉清捧着药箱跪坐在林川身侧,忽然扯断腰间丝绦:"川哥哥七岁那年,用这样的绦子给我系过风筝。"她将染毒的皮肉细细剔除,声音发颤,"现在倒舍得往自己身上划口子?" 林川望着少女发顶的玉兰簪,恍惚忆起旧年苏府后院。那年杏花纷飞,八岁的婉清踮脚为他系上剑穗,鹅黄裙裾扫过青石阶上的落英。神思恍惚间,指尖已抚上她袖口破损的缠枝莲纹:"待此间事了,我陪你去挑......" "林大将军好兴致!"苏婉儿拎着狄首头颅大步踏来,靴底粘着半片破碎腰牌,"这狼崽子怀里揣着庐州府典吏的私印,刺史大人后日的寿宴怕是要热闹了!"她突然俯身扯开林川衣襟,惊得苏婉清银针落地。 林婉儿指尖拂过那道旧疤,眼中翻涌着塞外风雪:"三年前雁门关外,蒙面人救我时中的狼牙箭......"她突然捏住林川下颌,迫他直视自己,"箭毒发作时,可有人给你喂过半块胡饼?" 林川瞳孔微缩,记忆如潮水漫过。那年他初入江湖,在关外撞见北狄游骑追杀银甲女将。蒙面救人后寒毒发作,昏倒在雪地里时,确实有个姑娘掰开他牙关塞进干粮。 苏婉清忽然轻笑,将染血的绷带打了个蝴蝶结:"原来婉儿姐姐三年前就欠下川哥哥的债。"她拾起药箱中的白玉瓶晃了晃,"这瓶雪莲膏,莫不是当年......" "闭嘴!"苏婉儿耳尖泛红,夺过药瓶掷向林川,"姑奶奶最烦欠人情!这药抹在箭伤上,保你三日后能挥剑砍了那狗刺史的脑袋!" 旭日初升时,潼水畔响起马蹄声。庐州府派来的援军姗姗来迟,为首的参军见到满地狄尸骇然跪倒:"下官救驾来迟......" "不迟。"林川倚着神龙剑起身,将半枚青铜腰牌抛入参军怀中,"正好劳烦大人清点狄军尸首——记得细查他们怀中的庐州官银。"他忽然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坠在腰牌上,蚀出缕缕青烟。 参军面色惨白如纸,苏婉清忽然柔声道:"大人莫慌,川哥哥中的是北漠狼毒,与这腰牌上的孔雀胆无关呢。"她笑吟吟递上绢帕,"不过刺史大人若问起战况,还望如实禀报——就说神武大将军的剑,快过毒发时辰。" 返程途中,林川马背上突然晃了晃。苏婉儿策马贴近,将人揽到自己鞍前:"逞什么能!当年雪地里能背你十里,如今还带不动个伤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苏婉清在另一侧并辔而行,素手轻抚神龙剑穗:"川哥哥可还记得,七岁那年你我在藏书阁迷路......"她指尖划过剑鞘龙纹,"你当时说,要造个能辨方向的机关匣。" "后来造了。"林川声音渐弱,"就藏在......" "藏在林府西厢房梁第三块砖下。"苏婉清突然接话,眸中映出漫天朝霞,"我及笄那年取出来了,里头除了司南,还有片晒干的杏花瓣。" 苏婉儿突然勒马,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胡饼:"喂!当年雪地里给你塞的,是这种饼吧?"她恶狠狠掰下一块塞进林川嘴里,"咽下去!姑奶奶亲手烤的饼,毒不死人!" 晨光中,三人影子在官道上拖得很长。林川咽下混着血味的饼渣,神龙剑在鞘中发出轻吟。他望着远处庐州城郭,忽然轻笑:"三日后寿宴,怕是要借婉清的胭脂、婉儿的枪缨演场大戏。" 十里外的城楼上,李平山旧部将千里镜捏得咯吱作响。他望着潼水畔凯旋的队伍,将密信塞进信鸽脚环:"禀主公,鱼已吞饵,三日后收网。" 信鸽掠过高粱地时,林川袖中铜钱激射而出。苏婉清展开绑腿密信,轻声念道:"戌时三刻,刺史府后厨。"她忽然掩唇,"川哥哥何时收买了刺史府的烧火丫头?" "是七年前。"林川闭目调息,"当年我救下的乞儿,如今该出落成大姑娘了。" 苏婉儿突然扬鞭指向前方:"看!接你的人来了!" 官道尽头,五匹雪驹拉着的鎏金马车踏尘而来。车帘掀处,身着月华裙的郡主手持药匣,腕间翡翠镯叮咚作响:"本宫从太医署抢了天山雪蟾,林大将军是要自己上车,还是本宫亲自来绑?" 晨风卷起车帘,露出车内端坐的蒙面花魁。女子怀抱焦尾琴,面纱下传出轻笑:"郡主姐姐莫急,待妾身为将军奏完《清心普善咒》,再扎针不迟。" 苏婉清忽然将杏花酿塞进林川怀中,策马挡在车前:"不劳二位费心,川哥哥的毒自有......" "自有本宫来解。"红裳如火的长公主自车队后转出,腰间软剑缠着药囊,"林川,三年前你拒绝尚主的胆子,如今可还在?" 林川在三位红颜的注视下苦笑,神龙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剑气震开车帘,露出车内鎏金匣——那匣中躺着的,正是狄国王庭失窃的镇国玉玺。 "诸位姑娘的情义,林某只能以江山为报了。"他染血的手指抚过玉玺螭纽,眼底锋芒乍现,"三日后刺史府,且看这传国玉玺,压不压得住寿宴上的魑魅魍魉!"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盐井埋尸骸 卤池浮冤骨 七月流火灼烤着巴蜀盐场,蒸腾的卤气将山峦晕成模糊的黛色。林川勒马停在龟裂的官道上,神龙剑鞘轻叩马鞍,惊飞几只啄食盐屑的灰雀。他望着远处星罗棋布的盐井,忽而轻笑:"婉儿姑娘可闻出蹊跷?" 苏婉儿银甲外罩着粗麻布衣,鼻尖却仍渗着细汗:"咸腥味里混着尸臭,三丈外那口废井飘出来的。"她突然扬鞭指向盐工棚户,"看那些晾衣竿——家家户户竹竿头都系着白麻布。" 鹅黄襦裙的苏婉清正用绢帕替林川擦拭鬓角汗珠,闻言指尖微顿:"《蜀地风物志》有载,此地若遇冤死者,盐户会在竿头缠麻招魂。"她忽从药箱取出青瓷瓶,"川哥哥肩伤未愈,这瓶薄荷膏......" "用我的!"苏婉儿抛来牛皮袋,浓烈药气冲得婉清蹙眉。将军之女嗤笑着扯开林川衣襟:"娇气!漠北金创药虽臭,总比你这书生晕在盐井里强!"布帛撕裂声里,旧伤疤旁赫然添了道狼毒箭留下的青痕。 林川任她裹伤,目光却锁住盐场西角。几个彪形大汉正将木桶滚进废井,桶沿渗出暗红污渍。"烦请婉清妹子去买些盐焗鸡。"他忽然将钱袋塞进少女手中,"要东市第三摊的——记得让掌柜多撒茱萸粉。" 苏婉清眸心微动,鹅黄身影翩然没入棚户区。苏婉儿趁机压低声音:"你支开她做甚?那井分明......" "去年腊月漕银案。"林川剑鞘在沙地划出徽记,"失踪的押运官胸前刺着同样貔貅纹。"他忽然策马冲向废井,神龙剑凌空劈断坠桶绳索。木桶炸裂时腥风四散,半截青黑手臂滚落盐渣,指节死死抠着刺史府令牌。 盐工们骇然跪倒,监工头目抡起铁钎扑来:"哪来的狂徒......"话音未落,苏婉儿银枪已挑飞他发髻,露出颈后狰狞刀疤:"三年前江州灭门案逃犯,官府悬赏三百两的货色!" 骚动中忽闻环佩清响,苏婉清拎着荷叶包婷婷而立:"茱萸粉撒多了,辣得小贩直咳嗽呢。"她笑吟吟展开油纸包,烧鸡腹中竟露出半本浸透卤水的账册,"掌柜说这是前日井里捞出来的,权当添头。" 林川指尖拂过账册残页,墨迹在盐晶上洇开诡异纹路:"每月初三,三千斤官盐变私盐。"他忽然剑指西北角盐井,"劳烦二位姑娘清场——井下冤魂,该见见天日了。" 正午骄阳炙烤着井台,苏婉儿率盐工架起绞盘。当铁索拽起第十筐卤石时,井壁突然渗出暗红血水。"都退后!"林川厉喝声中,神龙剑湛青剑芒暴涨。剑气刺入井口的刹那,整座盐井轰鸣如雷,沉积的卤垢竟被剑风卷成旋涡。 "川哥哥不可!"苏婉清突然扑来按住他手腕,"你运功逼毒已伤肺脉,再强提真气......"话音未落,井中血水骤然喷涌三丈高,十几具缠着铁链的尸骸随卤瀑冲出井口! 腐臭弥漫时,一具较新的尸身突然滚落玉牌。苏婉清用银针挑起来,倏然白了脸:"是...是户部陈侍郎!他上月奏请彻查蜀盐......"少女话音发颤,忽从袖中抖出胭脂盒,"尸体指甲缝里的朱砂,和账册红印同源!" 盐场忽起骚动,百余名持刀盐枭从卤池后涌出。为首疤面汉子抡起鬼头刀:"弟兄们!宰了这群闹事的......" 刀锋未落,苏婉儿银枪已穿透他脚背将人钉在地上:"姑奶奶的枪缨正好缺染料!"她踹翻惨叫的匪首,靴底碾住喉骨,"说!谁让你们灭口陈侍郎?" 林川却俯身拾起半块盐砖,指尖摩挲表面齿痕:"不必问。"他忽然将盐砖掷向东南望楼,"咔哒"机括声里,砖块精准卡住弩机齿轮。藏身楼中的弓手踉跄栽落,怀中调兵符滚进卤池,铜符上"庐州营"三字刺目惊心。 "好一招打草惊蛇。"清泠女声自卤池畔传来。月华裙裾拂过结晶的盐花,郡主手持罗伞婷婷而立:"本宫循着神龙剑啸找来,倒看了场好戏。"她身后蒙面花魁怀抱琵琶,弦音震得池面涟漪四散:"池底还有东西呢。" 林川剑尖轻点卤池,涟漪荡开处浮起数十个陶瓮。苏婉清用银簪撬开蜡封,瓮中雪白官盐裹着干涸血块。"是...是心脉血!"她突然掩唇,"《洗冤录》说冤死者心血浸盐可保尸身不腐,他们竟拿这个......" "腌赃物。"长公主的红裳掠过盐垛,软剑挑开陶瓮。她忽然用剑尖沾盐送入口中,凤眸寒光乍现:"咸里透着铁锈味——是军械库的保养油!" 众人震骇间,林川的神龙剑突然龙吟大作。剑气掀飞满地陶瓮时,池底赫然露出成捆的弩箭,箭杆"狄"字烙痕犹新。"好个庐州刺史。"林川染血的指尖抚过箭镞,"用官盐换狄人军械,拿忠臣尸首当腌缸。" 郡主罗伞突然旋飞如轮,击落三支冷箭:"戏看够了,该清场了。"伞骨迸射的银针将暗处弓手钉在盐垛上。花魁琵琶轮指急拨,弦音震得盐枭们抱头哀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婉儿正捆缚匪首,忽见林川踉跄扶住井台。她冲过去撕开他后襟,狼毒箭伤竟溃烂发黑:"不要命了?强用剑气震盐井,毒入心脉了知不知道!" "无妨。"林川喘息着摸向怀中,却抓出半块焦黑的漠北胡饼。苏婉儿劈手夺过砸进卤池:"咽你的毒饼去!"她突然扯开自己颈甲,露出锁骨下旧箭疤,"当年雪地里能剜肉救你,如今还怕放半碗血?" 银刀划破肌肤时,苏婉清捧着药箱跌跪在地:"不可!狼毒遇热血反噬更......" "闭嘴!"将军之女将血滴进药碗,"姑奶奶在漠北喝狼血长大,还压不住这点毒?"她捏住林川下颌灌药,动作粗蛮却泄出一丝颤音。 血药入喉如烙铁,林川苍白的脸颊泛起异样潮红。他忽借力起身,神龙剑在卤池划出丈许沟壑:"劳烦郡主奏一曲《破阵乐》——池底的朋友,该现身了。" 剑气掀起的卤浪中,铁甲身影破水而出。狄人将领玄铁面罩崩裂,露出李平山旧部狰狞的脸:"主人料到你必查盐井!"他双刀劈向林川面门,"今日便用你头颅祭......" 金铁交鸣声震落井台盐屑,林川竟以二指夹住刀锋。神龙剑仍在鞘中,龙吟却似从九天传来:"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指尖轻旋,精钢刀身寸寸断裂,"三日后本将军亲去讨债,让他备好棺材。" 残刀坠池时,苏婉清的银针已封住逃犯七处大穴。郡主罗伞轻移遮住林川摇摇欲坠的身形,面纱下飘出轻笑:"林大将军演得好苦肉计,连本宫都险些被骗呢。" 暮色浸透盐场时,最后一具尸骸从井底吊出。林川抚过尸身腰间的貔貅铜牌,忽将神龙剑插进井台裂缝。地底传来机括转动声,卤池竟缓缓分开,露出通向地宫的青石阶。 "川哥哥如何得知......"苏婉清话音未落,林川已咳出黑血晕厥。苏婉儿背起人就跑:"废什么话!先找郎中!" "去城南济世堂。"花魁突然拨动琵琶,"弹弦的老先生,最懂解狼毒。" 长公主的软剑却拦住去路:"济世堂早埋伏三百刀斧手。"她红裳拂过林川染血的鬓角,"跟本宫走——用天山雪蟾换你半壁江山,这买卖可值?" 卤池下的地宫入口幽深如巨口,晚风卷着盐粒扑打神龙剑鞘。苏婉清握紧那枚貔貅铜牌,听见昏迷的林川呢喃出一个地名: "刺史府...冰窖......" 冰窖入口的寒气裹着盐粒扑面而来,石阶上凝结的霜花在火把映照下泛出幽蓝光泽。林川指尖抚过神龙剑格,剑鞘龙鳞纹路间残留的狼毒血痕竟在寒气中凝结成冰晶。他忽然侧身挡住身后二女,剑锋轻挑地面盐渣:“婉儿姑娘,劳烦验验这霜色。” 苏婉儿蹲身捻起冰霜,银甲护腕与冰层摩擦出刺耳声响:“掺了芒硝!寻常冰窖岂需用此物防腐?”她靴尖猛踹石壁,簌簌震落的冰屑里赫然露出半截铁索。将军之女冷笑扯动锁链,地底传来机括闷响:“难怪刺史府冰窖比刑部大狱还严实!” “川哥哥看这里。”苏婉清鹅黄裙裾拂过阶前冰棱,银簪正点在石缝间一抹暗红苔痕上,“《洗冤录》载,人血渗石经年化碧,此地怕是……”话音未落,窖底骤然传来铁器刮擦声。林川振腕抖落剑鞘冰凌,神龙剑出鞘龙吟震得冰棱齐颤:“既然主人相邀,岂能辜负盛情?” 三人踏下最后一级石阶,眼前景象令苏婉儿倒吸冷气。百丈冰窟中矗立着十座水晶棺椁,每具棺内皆浸泡着身着官袍的尸身,心口插着刻有“盐”字的青铜匕首。冰壁悬挂的羊皮舆图以朱砂勾连各州盐场,蛛网般的红线最终汇聚在庐州府印鉴上。 “好个腌赃手法!”苏婉儿银枪挑开最近棺盖,腐气混着冰雾弥漫开来,“用忠臣尸首藏匿盐税账册,怪不得查无对证!”她枪尖拨动尸身衣襟,内衬赫然缝着密密麻麻的盐引票据。 林川剑指东南角冰台,那里孤零零置着具未封棺的尸首:“陈侍郎倒比旁人幸运些。”尸身怀中紧抱的玉匣已被冰晶封存,匣面貔貅纹与盐井铜牌如出一辙。苏婉清以银针融开冰层,展开匣中绢帛轻声念道:“贞观七年盐税实录……天!这数目够养十万边军三年!” 冰窟深处忽起掌声。玄铁重甲的身影从冰柱后转出,面甲掀开露出李平山旧部王焕的狞笑:“林大将军果然嗅觉灵敏,可惜……”他跺脚震裂地面冰层,二十具覆霜铜人破冰而出,“今日这冰窖便是神龙剑的埋骨处!” 铜人阵转动时铰链轰鸣,苏婉儿银枪横扫前锋:“姑奶奶倒要看看,是这些铁疙瘩硬,还是漠北的破城锤狠!”枪尖撞在铜人关节迸出火星,竟只留下浅白划痕。林川倏然按住她肩头:“坎位三步,震位七尺——这是诸葛八阵图的变种!” 神龙剑倏忽点地,剑气沿冰缝窜至阵眼。王焕脸色骤变:“你怎知……”话未说完,林川已踏着铜人臂膀凌空翻越,剑锋直劈面门:“当年李平山在国子监偷抄《武经总要》,你当无人知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金铁交鸣声中,王焕双刀架住剑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暴喝挥袖,铜人阵突然改变方位将苏氏姐妹困在核心。苏婉清广袖翻飞间银针连射,针尖触及铜人竟溅起青烟:“川哥哥!这些铜人涂了狼毒!” “找死!”苏婉儿双目赤红,银枪如蛟龙出海刺向铜人眼窝。枪缨扫过冰壁时,她突然借力翻身跃至阵外,靴底猛踏某处凸起冰砖。整座冰窟轰然震颤,七具水晶棺椁应声炸裂,飞溅的尸骸碎冰如暴雨倾泻! 王焕被冰渣迷眼刹那,神龙剑已穿透他肋下铁甲。林川腕底轻旋,剑锋挑着敌人重重砸向冰壁:“这一剑,替盐井里泡烂的脚夫还你!”龟裂的冰层后赫然露出铁门,门上貔貅锁孔与陈侍郎玉匣形状完全吻合。 “咳咳……你休想……”王焕挣扎欲起,苏婉清的银针已扎进他颈后风池穴。少女指尖捻着针尾轻笑:“军爷可知?这针上淬的是巴蜀特产——见血封喉的崖椒汁呢。” 铁门洞开时,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堆积如山的官盐袋间,数百箱狄人箭矢泛着幽光。郡主月白裙裾拂过箭箱,罗伞尖挑开箱底夹层:“林大将军瞧瞧,刺史大人连通敌的账本都备得周全。”绢册上朱砂记录触目惊心——三月初二,盐三千斤换狼牙箭五万;四月十五,卤池藏弩机二百架…… “难怪狄人能破潼水关。”苏婉儿枪柄碾碎满地箭镞,“姑奶奶现在就去砍了那狗官!” “且慢。”林川剑尖忽指盐堆顶端的冰槽。玄冰雕琢的貔貅口中,含着的竟是半枚虎符!他凌空掠起摘下虎符,落地时踉跄扶住盐袋。肩头箭伤崩裂的血色在霜袍上迅速晕开,苏婉清慌忙扶住他:“毒性又发作了!必须立刻……” 冰窟入口蓦然传来环佩清响。长公主红裳如火踏阶而下,掌心白玉盒中卧着只通体雪白的蟾蜍:“本宫的天山雪蟾,换林大将军手中虎符,这买卖可值?”她身后蒙面花魁怀抱焦尾琴,弦音震得冰屑簌簌:“或者……先听曲儿再谈价?” 苏婉儿银枪横挡在前:“趁火打劫?姑奶奶的枪可不认什么凤子龙孙!” “婉儿姑娘误会了。”郡主罗伞轻旋,伞骨暗格滑出青瓷瓶,“雪蟾需配昆仑紫草才见效,巧的是本宫今早刚得了一株。”她笑吟吟拔开瓶塞,药香竟逼得满窟腐气退散三丈。 林川喘息着倚住盐堆,将虎符抛给长公主:“殿下若要,何须交换?”他染血的手指忽按琴弦,“但请花魁娘子奏完《广陵散》——这曲子里藏着刺史府的地道图呢。” 冰窟骤然死寂。花魁面纱轻颤:“将军如何……” “七年前金陵城破,教坊司逃出个擅弹《广陵散》的姑娘。”林川咳着血沫轻笑,“她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是因当年为护琴谱被狄人斩的。”琴音戛然而止,花魁掀开面纱,残缺小指在冰光下格外刺目。 长公主突然挥剑削落貔貅冰雕!雕座下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寒风卷着硝石气息涌出。“好个一石三鸟!”她红裳翻飞跃入地道,“林川探案,本宫夺权,你报仇——三日后早朝,且看这虎符压不压得住九五之位!” 众人消失在地道后,冰窟顶板轰然塌陷。王焕拖着麻痹身躯爬向暗门,却见苏婉清婷婷立在碎冰中。“姑娘饶命!我愿指证刺史……”求饶声戛然而止。少女将银针扎进他百会穴,声音柔似春水:“军爷方才没听清么?这毒呀……叫含笑九泉。” 她转身扶起林川时,鹅黄袖口滑落半块杏花糕:“川哥哥垫垫肚子?婉儿姐姐烤的饼……实在难以下咽呢。”盐窟深处传来苏婉儿的怒喝:“臭丫头!姑奶奶的饼毒不死他!” 地道尽头忽现天光,三人踉跄跌出洞口,却见星河低垂,庐州城墙巍然矗立眼前。林川掌中神龙剑嗡鸣不休,剑尖直指刺史府方向。城墙垛口处,半张阴鸷面孔在月色下一闪而没。 冰窖深处寒意刺骨,林川肩头狼毒箭伤渗出的黑血在霜袍上凝成冰珠。长公主的红裳掠过满地盐袋,剑尖挑开白玉盒,天山雪蟾碧眼圆睁,喉间发出咕噜轻响。“本宫最后问一次,”她指尖捏住蟾背,凤眸斜睨林川,“虎符换雪蟾,还是江山换美人?” 苏婉儿银枪“铛”地扎进盐堆:“少趁火打劫!姑奶奶的血能压狼毒……”话音未落,林川忽然咳嗽着轻笑,染血手指划过神龙剑脊。剑身龙鳞纹路骤亮,寒气竟顺着血流倒卷,肩头黑紫毒痕肉眼可见地褪淡三分。“殿下好意心领,”他喘息着倚住盐袋,“但这蟾蜍……怕是无福消受。” “川哥哥莫逞强!”苏婉清急得扯断腰间丝绦,鹅黄裙裾拂过冰面,“你运功逼毒已伤肺脉,再强提剑气……”她突然噤声——林川掌心不知何时多出半块焦黑胡饼,正是苏婉儿先前掷进卤池那块。 将军之女耳尖倏红,劈手欲夺:“毒不死你!”却见林川已将饼渣咽下,目光投向怀抱焦尾琴的花魁:“娘子可愿奏一曲《广陵散》?第七节‘冲冠怒’转‘寒江月’那段……咳咳……有处指法想请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琴弦“铮”地轻颤。花魁面纱下传出低笑:“将军好耳力,那段指法奴家改过三回。”素手拨弦间,清越琴音裹着内劲荡开,冰窟顶板簌簌震落霜屑。郡主忽然旋动罗伞,伞骨暗格滑出青瓷瓶:“紫草配琴音可疏经脉,不过……”她笑吟吟望向长公主,“需借雪蟾唾液为引。” 长公主冷笑挥剑,剑气削落貔貅冰雕!雕座下露出黑黝洞口,硝石气息扑面而来。“好个一石三鸟!”红裳翻飞跃入地道,“林川探案,本宫夺权,你报仇——三日后早朝,且看这虎符压不压得住九五之位!” 人影消失刹那,冰窟轰然剧震。十具水晶棺椁应声炸裂,尸骸碎冰如暴雨倾泻!王焕拖着麻痹身躯爬向暗门,却被苏婉清婷婷拦住。“姑娘饶命!我愿指证刺史……”求饶声戛然而止。少女将银针扎进他百会穴,声音柔似春水:“军爷没听见么?这毒名唤‘含笑九泉’。” 地道曲折幽深,苏婉儿背着林川疾行,忽觉颈侧温热——他下颌正抵着她旧箭疤。“臭书生别乱蹭!”将军之女耳根通红,却将人往上托了托,“当年雪地里背你十里也没这般娇气!” “婉儿姐姐莫怪,”苏婉清提着裙裾紧随其后,从药箱摸出杏花糕,“川哥哥失血体寒,自然贪恋热源。”她掰开糕饼递到林川唇边,“尝尝?总比漠北烧焦的饼……” “小丫头找打!”苏婉儿空着的手去拧她脸颊,三人笑闹声惊起地道深处寒鸦。林川忽咳着指向岩壁:“看那苔痕。”青苔蜿蜒如蛇,最终汇成“贞观七年”四字。“是陈侍郎的字迹!”苏婉清抚过苔痕泪痣,“他临死前用指甲刻的……” 神龙剑骤然龙吟大作!剑气掀翻前方巨石,耀眼天光泄入地道。星河低垂处,庐州城墙巍然矗立,墙垛阴影里半张阴鸷面孔一闪而没。 “刺史府的了望哨。”林川挣下地,将虎符抛给城下接应的暗卫,“传令庐州营,今夜剿了城西盐枭老巢——记得留几个活口送刺史寿宴。” 长公主的红裳掠过夜色:“本宫倒好奇,你如何让那老狐狸三日后自投罗网?” “简单。”林川抖开苏婉清绘制的盐税图,“请殿下将这份‘寿礼’抄送三省六部——就说神武大将军查获敌国军械,人赃俱获。” 郡主罗伞轻旋:“若他狗急跳墙,调动府兵围攻将军府呢?” “求之不得。”林川剑指城墙,眸中锋芒毕露,“正愁寿宴缺场大戏!” 花魁忽拨动琴弦,《广陵散》杀伐之音破空。数十黑影从城墙绳降而下,当先者跪呈鎏金匣:“禀将军,狄人军师已招供,刺史通敌密函藏在府中冰窖第三……”话音未落,林川神龙剑悍然出鞘! 剑光如青龙裂夜,将百步外了望台劈成两半。惨叫声中,一道身影坠下城墙,怀中密信飘落林川掌心——朱砂勾勒的刺史府地形图,某处地牢标记旁批小字:“留林川全尸,赏千金。” “川哥哥的命就值千金?”苏婉清捡起密信轻笑,“不如婉清的胭脂值钱呢。”少女指尖朱砂在图上一点,“这儿,该埋二十七处火雷。” 苏婉儿银枪挑起敌尸:“姑奶奶再加十坛猛火油!” 星河渐隐,晨雾漫过染霜的官道。林川驻足回望盐场方向,神龙剑归鞘时带起清越龙吟。苏婉清忽然踮脚为他系上鹅黄剑穗:“七岁那年给你系的穗子旧了,这是新打的。”流苏间坠着白玉兰,恰似她发间玉簪。 “俗气!”苏婉儿嗤笑着抛来牛皮袋,“漠北的狼牙坠才配得上神武大将军!”狼牙尖刻着细密符文,在曦光中流转血光。 长公主的软剑忽缠住林川手腕:“本宫赏你的在寿宴上——到时若压不住场子……”她红裳拂过城砖,声如寒冰,“这江山换人坐!” 马蹄声疾驰而来,马上驿卒滚落在地:“八百里加急!北狄十万铁骑破潼关,朝廷……朝廷主和派占了上风,要割让河朔三镇!” 林川抚过神龙剑螭纽,忽然将虎符掷给长公主:“有劳殿下暂摄虎符,三日内河朔必安。”他翻身上马,朝霞映亮半边染血青衫,“至于寿宴——婉清备好胭脂,婉儿温好烧刀子,待林某取狄王头颅为刺史大人贺寿!”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月下别红颜,剑鸣动九州 暮色如墨浸透庐州大营,林川指尖抚过神龙剑格,剑身倒映着辕门外连绵的火把长龙。苏婉儿银甲染尘,正将染血的布条缠上枪杆,忽见林川肩头渗出血色,柳眉倒竖:"不要命的!伤成这样还敢调兵遣将?"她扯开医药箱翻找金疮药,却摸出半块硬如石头的胡饼。 "用我的。"苏婉清鹅黄襦裙拂过兵器架,将青瓷瓶搁在沙盘边缘,"半夏配三七,止血最是..."话音未落,林川已撕开肩头布料,露出狰狞箭伤。少女倒吸冷气,银针在火把上灼烧时手抖得险些扎偏穴位。 "娇气!"苏婉儿夺过药瓶,烈性金疮药泼在伤口嗤嗤作响。林川额角沁出冷汗,嘴角却噙着笑:"比起三年前雁门关那箭,这等小伤..." "闭嘴!"两位姑娘异口同声。苏婉清拈着银针封住他曲垣穴,泪痣在火光下盈盈欲坠:"川哥哥可知,那日你从冰窟出来时,呼吸弱得几乎探不到?" 辕门外忽然马蹄声急,郡主月白裙裾挟着夜露掀帐而入。她罗伞尖挑开染血战报,声音清泠如碎玉:"北狄先锋距潼水只剩百里,朝廷主和派扣着粮草不发——林大将军,你这仗要如何打?" "不打。"林川突然剑指沙盘某处。神龙剑尖点在标注"刺史别院"的模型上,木质亭台应声崩塌。"三日后寿宴,本将军要请狄王饮鸩酒。" 众人怔愣间,长公主红裳如火卷进营帐。软剑"唰"地缠住林川手腕,凤眸寒光迸射:"你要单刀赴会?当真以为神龙剑能敌千军万马?" "自然不能。"林川轻笑,剑尖挑起沙盘边角的盐袋。雪白盐粒洒落处,赫然显出狄军粮道走向:"但若让狄王知道,他的盐路全捏在本将军手里..." 苏婉儿突然银枪顿地:"姑奶奶带轻骑去断他后路!"她枪尖划向沙盘西北,"当年在漠北剿马匪,这种地形我熟!" "不妥。"郡主罗伞轻转,伞骨暗格滑出羊皮卷,"狄王近年惯用连环马阵,需重甲钩镰兵克制。"她目光扫过长公主,"殿下府里私养的三百玄甲军,该见见光了。" 营帐陡然寂静,油灯噼啪爆响。长公主指尖摩挲剑柄螭纹,忽将虎符掷在沙盘上:"本宫的条件——你活着回来,娶我。" "咳咳咳..."林川呛咳着按住伤口,苏婉清的银针险些扎穿他肩胛。苏婉儿枪缨怒抖:"趁火打劫?先问过姑奶奶的银枪!" "诸位..."林川苦笑着起身,神龙剑突然龙吟大作。剑气震得帐帘翻飞,露出在外偷听的数十将领。他目光扫过众人惊惶面孔,声如寒铁:"传令,今夜子时焚毁狄军屯盐仓——不必隐蔽,要让百里外狄王看得清清楚楚!" 将领们轰然应诺退下,帐内重归寂静。林川忽然踉跄扶住沙盘边缘,暗红血迹顺着模型上的潼水蜿蜒而下。苏婉清慌忙扶住他,却听他低语:"婉清,替我研墨..." 少女铺开宣纸时,林川已提笔挥毫。墨迹淋漓处,竟是首《破阵子》:"剑挑山河肝胆,诗成日月昆仑..."笔锋陡转,词句变作军事布防图,某处朱砂标记旁小字批注:"此处埋火雷,待狄王阅兵时引爆。" "川哥哥这手明修栈道..."苏婉清话音未落,花魁抱着焦尾琴悄然而入。面纱下飘出轻笑:"将军好计策,不过...狄王近年只饮葡萄酿,鸩酒怕是不肯入口呢。" "他喝。"林川扯下腰间鎏金酒壶掷去,"三日前便让商队混进狄营的''厚礼''。"壶身转动时,壶底"李府"烙印刺目——正是李平山旧宅搜出的毒酒壶。 苏婉儿突然劈手夺过酒壶:"姑奶奶去送!当年在漠北,我扮过卖酒胡姬..."她扯开发髻,青丝散落时竟真有几分西域风情。 "胡闹!"长公主软剑骤出,剑尖挑回酒壶,"你当狄王帐前侍卫是瞎子?"她红裳旋舞间,掌心多出枚孔雀胆,"本宫有更好的..." "都收起。"林川神龙剑轻点,毒药瓶尽数落入沙盘。他望着帐外渐圆的月亮,声音忽柔:"三日后,林某要堂堂正正取他性命。" 更鼓声穿过夜雾,营火渐次熄灭。苏婉清在伤兵营找到林川时,他正给个小卒接骨。少女默默递上药箱,见他十指沾满血污,忽然扯袖为他擦拭:"川哥哥可知,你此刻像极了七岁那年..." "像那只掉进泥潭还叼着鱼不放的猫?"林川低笑,接过她递来的帕子。鹅黄丝绢角绣着玉兰,与剑穗俨然同料。 苏婉儿拎着食盒撞开帐帘时,正看见这幕。将军之女冷哼着砸下食盒:"炊饼!吃不死就凑合啃!"转身要走,忽又甩来牛皮水囊,"漠北的规矩——出征前得饮烈酒!" 林川拔开塞子仰头灌酒,喉结滚动时旧伤崩裂。血混着酒液滑落衣襟,他忽然将水囊抛回:"不够烈,比不得三年前雪地里那口。" 苏婉儿耳根骤红,银枪哐当砸地:"你...你当时醒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星河渐沉时,林川独坐帅帐擦拭神龙剑。剑身龙纹在月光下流转青辉,映出悄然出现的蒙面花魁。"将军既认出奴家,"她摘下面纱,残缺小指轻抚琴弦,"可愿听半曲《广陵散》?" 琴音起时,营外忽起骚动。亲兵疾奔来报:"狄军夜袭粮草营!"林川按剑欲起,花魁琴音陡然转急。弦声裂空处,东南方传来连环爆炸——正是白日沙盘上标记火雷的位置。 "不必忧心。"她十指轮拨如飞,"郡主的三百玄甲军,此刻该到狄王后帐了。" 林川凝视剑身倒映的月轮,忽然轻笑:"原来诸位姑娘,早把林某当棋子了。" "不敢。"帐外传来环佩清响,郡主执伞婷婷而立,"只是天下这盘棋,容不得将军独行。" 寅时的梆子声掠过城头,林川独立在庐州城楼的飞檐上,神龙剑斜指西方狄军大营的方向。夜风卷起他染血的青衫,腰间新系的鹅黄剑穗与狼牙坠在月光下交相辉映。城楼下忽闻马蹄声碎,苏婉儿银甲覆霜,纵马穿过晨雾,马鞍旁悬着的三颗狄将首级仍在滴沥暗红。 “北狄左贤王的人头给你带来了!”她扬手将血淋淋的包裹掷上城楼,枪尖挑开浸透血的布帛,“这老贼临死前说,狄王已在潼水北岸布下天罗地网。” 林川剑尖轻挑,那颗须发虬结的头颅在垛口滚了半圈。他忽然俯身细看死者耳后的狼头刺青,神龙剑倏然出鞘三寸:“不是左贤王,是他麾下第一谋士呼延灼——婉儿,你中计了。” 苏婉儿脸色骤变,银枪猛地顿地:“不可能!我亲眼见他从王帐...” “王帐是空的。”清泠女声自角楼传来。郡主月白裙裾拂过阶前白霜,罗伞尖正挑着半幅烧焦的狄王旗,“三更时分狄王已移驾东南二十里的鹰愁涧,留在此地的不过是疑兵。” 话音未落,长公主红裳如火掠上城楼,软剑缠住林川手腕:“跟本宫走,现在突围还来得及!”她凤眸扫过西方渐亮的烽火,“狄军五万铁骑距此不到三十里,朝廷的援军...” “不会来了。”林川震腕挣脱,神龙剑在空中划出湛青弧光。剑气激得城头旌旗猎猎作响,他忽然纵身跃下十丈城楼,青衫在夜风中展如鹤翼:“传令!点燃所有烽燧——要让狄王看见,庐州城今夜燃作白昼!” 八座烽火台接连燃起冲天烈焰,火光映亮城西密林间闪烁的刀光。苏婉儿急追至城楼下,却见林川正俯身抚摸护城河畔的柳树。树皮上深深浅浅的刻痕组成奇异图案,她凝神细看才辨出是狄文“水尽”二字。 “七日前我让婉清刻的。”林川指尖拂过新生的树痂,“狄王生性多疑,见护城河水枯必以为城中粮尽。”他忽然剑指东南,“但真正杀招在鹰愁涧——郡主可知那里藏着什么?” 郡主罗伞轻旋,伞面浮现用水痕绘制的山势图:“前朝废弃的银矿洞,洞中暗河直通潼水。”她伞尖忽点向某处裂隙,“三日前我已命人将二十车芒硝埋在此处。” 更鼓声穿破晨雾,花魁抱着焦尾琴出现在残破的敌楼上。十指轮拨间《广陵散》杀伐之音再现,琴弦震处,城外突然传来战马惊嘶。苏婉儿跃上垛口眺望,只见狄军先锋阵型大乱,数十匹战马竟互相撕咬起来。 “我在草料里掺了蛇涎香。”花魁面纱下飘出轻笑,“这点小把戏,还是跟将军学的。” 长公主突然挥剑劈向敌楼木柱!剑风过处,藏在鸽笼中的铜管滚落在地。她拾起铜管对着曙光细看,管内残存的药粉让凤眸骤寒:“七日追魂散?狄王的细作倒会挑地方。” 林川接过铜管轻嗅,忽然纵声长笑。笑声未歇,神龙剑已化作青虹贯入敌楼地砖。砖石崩裂时,三名身着周军服饰的细作破土而出,手中淬毒的弩箭齐发! “留活口!”林川厉喝声中,苏婉儿银枪如龙探海,挑飞弩箭时将最矮的细作钉在梁上。郡主罗伞骤合,伞骨银针封住另一人穴道。唯有第三人咬碎毒囊,倒地前嘶声狂笑:“主人已在城中埋下三百斤火药...” 轰隆巨响从城东传来,刺史府方向腾起浓烟。林川脸色骤变,青衫疾掠时肩头旧伤迸裂,血滴在神龙剑上竟泛起幽蓝光泽。苏婉清提着药箱从马道奔来,见状银针连闪:“川哥哥不可妄动真气!那火药...” “是幌子。”林川剑尖挑起细作衣领,露出内衬的貔貅纹,“李平山余党的标记,他们真正的目标...”他忽然旋身挥剑,剑气将三支袭向苏婉清的冷箭绞碎,“是粮仓!” 粮仓方向果然传来喊杀声,但见数十黑影正与守军混战。长公主软剑如虹掠去,红裳过处敌喉绽血。她突然踢翻某个粮垛,垛底露出的不是米粮,而是捆捆箭矢:“本宫早将粮草转移了,这些是给狄王备的‘回礼’。” 旭日初升时,城头血战暂歇。林川倚着箭垛调息,苏婉清正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少女指尖拂过狼毒箭留下的青痕,泪痣在晨光中盈盈欲坠:“若再用剑气,毒入心脉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妨。”林川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手,将染血的鹅黄帕子塞回她掌心,“待此间事了,我陪你去挑新料子。”抬眼时正对上苏婉儿灼灼的目光,将军之女冷哼一声,抛来牛皮水囊:“看什么看!喝你的断头酒!” 郡主忽然轻咳,罗伞转向城外:“狄王开始攻城了。” 众人凝目望去,但见地平线上涌现玄甲洪流。近百架投石机缓缓推进,当先飘扬的王旗绣着金色狼头。花魁指尖琴音陡然转急,弦声裂空处,敌阵中突然炸开数团火光——正是昨夜林川命人焚毁的屯盐仓方向。 “时机到了。”林川振衣而起,神龙剑龙吟响彻云霄。他目光扫过城头众人,忽然解下剑穗系在苏婉清腕上,又将狼牙坠抛给苏婉儿:“若日落未归,婉清执此物见太后,婉儿持此符调漠北军。” 长公主突然扯断颈间玉坠掷来:“带着!此物能挡三次致命伤。”郡主罗伞轻旋,伞骨脱落重组为短剑:“我的暗卫已在鹰愁涧接应。”花魁焦尾琴第七弦崩断,弦丝缠绕林川左腕:“琴弦为信,弦断时便是动手号令。” 晨光镀亮林川染血的侧脸,他忽然纵身掠下城头。青衫在万军瞩目中踏着云梯疾走,神龙剑挥洒如青龙破浪。狄军箭雨袭来的刹那,城头琴音骤起,苏婉儿银枪舞作雪轮,郡主短剑绽出寒星,长公主的软剑更化作赤练横空。 “川哥哥——”苏婉清的呼唤被风声扯碎。她看见那道青影没人玄甲洪流,神龙剑啸如九天惊雷炸响。狄军王旗应声而断时,朝阳恰好跃出云海,将潼水染成金红。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孤舟战群寇 橹折现钢刃 潼水的晨雾浓得化不开,林川独立在孤舟首端,神龙剑斜指水面。小舟如离弦之箭劈开浓雾,船底不时传来撞击声——那是昨夜战死的狄军尸首随波逐流。他忽然屈指弹剑,龙吟声震得雾霭翻涌,三丈外隐约现出五艘狄军艨艟的轮廓。 "川哥哥!左舷!"苏婉清的惊呼从岸上传来。鹅黄身影在芦苇荡间时隐时现,她正沿着河岸策马追赶小舟。林川闻声振腕,神龙剑挽起七朵剑花,剑气激得水面炸开连串水柱。最前方的狄船桅杆应声而断,落水的狄兵惊呼声尚未出口,已被暗流卷入河底。 "逞什么英雄!"苏婉儿的怒喝自右岸响起。银甲女将纵马踏过浅滩,掌中银枪挑飞数支冷箭:"姑奶奶在岸上替你挡箭,你倒去当活靶子!"话音未落,她突然扯动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在某个欲放冷箭的狄兵胸口。 林川青衫鼓荡如云,足尖在舟首轻点,小舟陡然打横。第二艘狄船收势不及撞上舟尾,木屑纷飞间,他神龙剑顺势插入敌船船板。剑身龙纹骤亮,整艘艨艟竟从中间裂开,狄军如饺子般落水。 "好俊的身手!"清泠女声自上游传来。郡主立在画舫船头,月白罗伞轻旋,伞沿滴落的水珠在朝阳下映出七彩。她身后十名玄甲军士正往河中倾倒木桶,桶中墨色液体遇水即化,转眼染黑半条河道。 狄军第三艘战船闯入墨域,船速骤减。林川趁机驾舟逼近,剑尖挑向船身吃水线。忽闻机括声响,敌船侧舷露出十具弩机! "坎位退三丈!"花魁的焦尾琴音破雾而至。林川闻声踏浪后撤,原先立足处已钉满狼牙箭。他反手挥剑斩断系舟绳索,断绳如灵蛇缠住弩机转轴,敌船顿时自乱阵脚。 长公主的红裳掠过水面,软剑如虹贯穿第四艘敌船风帆。"本宫砍了他们的腿,看还能逃多远!"她足尖点在浮尸上借力,每一个起落都带起血浪。 苏婉清此时已追至下游浅滩,忽从药箱取出竹哨吹响。哨音清越,林川的小舟应声转向,险险避过第五艘敌船的拍竿。少女急得跺脚:"川哥哥!你的橹..." 话音未落,敌船拍竿重重砸中小舟右舷。木橹应声而断,裂口处寒光乍现——橹心竟是中空的,内藏三尺青锋! 林川朗笑探手,断橹中剑已入掌。双剑交错如剪,将逼近的敌船桅杆齐根削断。他忽将神龙剑归鞘,单持橹中剑迎敌,剑招竟与苏家枪法同源! "你..."苏婉儿在岸上看得分明,银枪险些脱手,"你何时偷学了苏家''断流剑''?" "三年前。"林川双足钉在倾覆的舟底,橹中剑舞得水泼不进,"雁门关外,那位使断流剑的前辈临终所授。"剑锋过处,第五艘敌船开始漏水。 郡主画舫突然加速前冲,玄甲军士抛出飞爪搭住敌船。"将军接应!"她罗伞骤合,伞尖点向某处船舱。林川会意,弃舟跃上敌船甲板,橹中剑直刺舱门。 木屑纷飞间,舱内露出成捆的箭箱。箭矢样式奇特,箭镞呈三棱带血槽,箭杆刻着周军制式编号。林川瞳孔骤缩——这正是兵部失窃的那批破甲箭! "现在明白了吧?"长公主踏浪而来,软剑挑开箭箱夹层,"狄人的兵器,永远装着大周的芯。" 雾散时分,河面只剩漂浮的碎木。林川立在将沉的敌船残骸上,手中橹中剑滴着血水。他忽将剑锋转向自己左臂,削下片染血的布料抛给岸上的苏婉清: "劳烦婉清妹子,用这布给林某缝个新剑穗。" 河面的薄雾被朝阳刺破,林川足尖轻点将沉的敌船残骸,身形如鹞子翻身跃回小舟。那截折断的木橹在他手中嗡嗡震颤,橹心暗藏的三尺青锋映着晨光,竟与苏婉儿惯用的银枪寒芒如出一辙。 “偷师三年,今日总算见真章。”林川手腕轻抖,橹中剑挽起九朵剑花。剑风过处,最后那艘狄军艨艟的船帆应声碎裂,粗麻布如断翅的巨鸟颓然坠落。他忽将剑锋转向水面,挑起半截浮尸的腰带——那腰带上系着的铜牌刻着庐州府库的印记。 苏婉儿在岸上勒马长嘶,银枪指向铜牌:“是三个月前兵部失窃的巡河令!怪不得狄军能突破三道水寨!” 下游画舫中,郡主罗伞轻旋:“不止如此。”她伞尖遥指沉船处泛起的油花,“船底涂着江南造船坊特制的桐油,这批战船根本是打着漕运旗号新造的。” 林川闻言剑势骤变,橹中剑忽作枪招。剑尖点向水面时激起三尺浪涛,浪花裹着残箭断矛撞向敌船。狄军惨叫声中,他忽然俯身探臂,从水中捞起个挣扎的狄兵。神龙剑鞘重重击在对方后颈,那狄兵咳着水瘫在船头。 “留活口!”苏婉清沿河岸策马追来,鹅黄裙裾掠过芦苇丛。她纤指轻扬,三枚银针破空而至,精准扎进俘虏肩井穴:“川哥哥,这人腰间藏着火漆竹筒!” 长公主的红裳掠过水面,软剑如毒蛇吐信挑开竹筒。浸湿的绢帛落下,赫然是刺史府印鉴的拓印。“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凤眸含煞,剑尖已抵住俘虏咽喉,“说!那老狐狸许你们什么好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俘虏狞笑着咬破口中毒囊,黑血尚未溢出唇角,花魁的焦尾琴音陡然转急。七弦齐震时,俘虏浑身抽搐如遭雷击,呕出的毒液竟被音波震回喉中。蒙面女子十指轮拨如飞,面纱下飘出冷语:“在我面前,生死由不得你。” 林川趁势驾舟靠岸,橹中剑忽指向东南方:“狄军主力要逃。”众人随他剑尖望去,但见河湾处转出十余艘快船,船头立着的玄甲将领正是狄王麾下大将阿史那社。 苏婉儿银枪顿地:“姑奶奶去截杀!”她吹响颈间银哨,战马闻声人立而起。 “不必。”林川忽然将橹中剑掷出,长剑如流星贯入浅滩。剑身没入沙土的刹那,河湾处突然炸起冲天水柱——昨夜埋设的火药被剑气引燃,阿史那社的座船瞬间支离破碎。 郡主罗伞轻点水面:“将军好算计,连火药埋藏方位都借剑势传递。” “是婉清姑娘的功劳。”林川跃上岸边礁石,染血的青衫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今早她系剑穗时,暗将药线方位绣在流苏结里。” 苏婉清颊飞红霞,低头抚弄腕间鹅黄丝绦。苏婉儿却冷哼一声,银枪挑飞脚边碎石:“你们两个打哑谜,倒让姑奶奶干着急!” 残存的狄船开始集结,箭雨骤密如蝗。长公主软剑舞作光轮,格挡流矢时忽觉臂膀一沉——连番恶战已耗损她七成内力。正危急时,花魁焦尾琴第七弦再断,弦音裂空如鹤唳。幸存的狄军纷纷抱头惨叫,耳孔渗出黑血。 “这《广陵散》的杀心调,终究是奏全了。”蒙面女子轻抚断弦,眼中闪过悲悯。 林川神龙剑骤然出鞘,龙吟声压过战场喧嚣。剑光如青龙摆尾扫过河面,最后三艘敌船拦腰断作两截。他踏浪掠向最大的船骸,剑尖挑开舱板时眸光骤凝——舱内整整齐齐码着鎏金箭箱,箱面赫然烙着“御用”二字。 “现在明白了?”郡主罗伞轻移,替他挡住侧面冷箭,“狄人用的从来都是大周军械,不过换了个箭镞样式。” 苏婉儿一枪洞穿某个欲偷袭的狄兵,怒极反笑:“好啊!咱们的刺史大人,是把武库当成自家钱庄了!” 纷乱中,那被生擒的狄将突然暴起,赤手抓向林川后心。苏婉清惊呼未出口,林川反手以剑鞘格挡。鞘身龙纹紫光流转,狄将五指触及瞬间焦黑如炭。 “带他回去。”林川扯断敌军旗角塞住俘虏的嘴,“刺史寿宴上,总该有件像样的贺礼。” 旭日完全跃出云海时,潼水重归平静。林川将橹中剑抛还给苏婉儿:“物归原主。”将军之女接剑怔住,只见剑柄新系着鹅黄剑穗——正是今晨苏婉清所赠那枚。 “川哥哥你...”少女话音未落,林川已转身走向芦花深处。晨光将他身影拉得修长,神龙剑鞘轻叩河滩卵石,声声清越如编钟。 长公主忽然挥剑削断半截芦苇:“戏看完了,该收网了。”红裳拂过处,芦苇杆中空处滚出颗蜡丸——正是今晨细作传递密信所用。 郡主罗伞轻旋:“三日后寿宴,这蜡丸里的名单,该派用场了。” 唯有花魁抱着断弦琴望向东南,面纱无风自动:“狄王主力未损,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林川在芦花荡前驻足,神龙剑忽指向苍穹。剑啸声里,二十里外响起连绵爆炸——那是昨夜苏婉儿带人埋设的最后一处火药。 “放心。”他回眸时唇角微扬,“狄王的葬身之地,我早替他选好了。”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设连环 骰中藏毒针 酉时的暮鼓声刚过,庐州城南的"千金坊"已是灯火通明。林川一袭玄色常服立在赌坊飞檐下,指尖摩挲着神龙剑鞘上新系的鹅黄剑穗。他望着门楣上那对鎏金貔貅,忽听得身后环佩轻响。 "将军好雅兴。"郡主月白罗伞轻移,伞沿垂落的珠珞在灯火下流转着七彩光华,"这千金坊的东家,可是刺史大人那位爱妾的胞弟。" 话音未落,苏婉儿银甲外罩着件鸦青箭袖,从巷口转出:"姑奶奶查过了,后院藏着三辆镖车,车辙印深得可疑!"她说话间腕底银光微闪,半截断箭已没入赌坊门柱,"今早偷袭粮仓的箭,与这批镖货上的烙印相同。" 林川剑鞘轻点地面,两颗石子弹起击穿檐下灯笼。黑暗降临的刹那,三道黑影从赌坊二楼跃下。他身形微侧,神龙剑连鞘挥出,三人应声倒地时脖颈皆现出细密针孔。 "川哥哥看针。"苏婉清鹅黄裙裾拂过青石阶,银针挑开死者衣领,"淬的是漠北狼毒,与军中箭毒同源。" 赌坊内突然笙箫齐鸣,十二盏琉璃灯逐次亮起。只见大厅中央矗立着丈许高的骰宝台,檀木雕花的骰盅在灯下泛着幽光。长公主红裳如火端坐主位,玉指轻叩案几:"林大将军既来赌局,不带彩头岂非失礼?" "彩头在此。"林川振袖掷出半枚虎符,铜符在骰盘上旋转不休,"若林某输尽,北境兵权尽归殿下。" 满场哗然中,花魁抱着焦尾琴出现在二楼回廊。面纱下飘出轻笑:"将军好大气魄,不过..."她五指抚过琴弦,骰盅应声开启,三枚骨骰竟叠成柱状,"赌坊有赌坊的规矩。" 苏婉儿银枪顿地:"少故弄玄虚!要赌便赌,姑奶奶押上漠北三百里草场!" "婉儿姑娘爽快。"郡主罗伞轻旋,伞面映出骰盘倒影,"不过今日赌的是...猜毒。" 话音方落,十二名彩衣侍女手捧玉盘鱼贯而出。每只盘中皆置着三枚骰子,骰面红点隐隐流动。苏婉清突然扯住林川衣袖:"不可!这些骰子浸过七种剧毒,遇热即化!" 林川轻笑执起玉盘,神龙剑鞘轻点骰面。龙纹紫光流转间,骰子突然迸裂,溅出的毒液在盘底蚀出青烟。"雕虫小技。"他剑尖忽指东南角,"真正的杀招在那边。" 赌客们顺着他剑尖望去,但见鎏金屏风后转出个枯瘦老者。那人掌中托着紫砂骰盅,盅身九孔正溢出缕缕异香。花魁琴音骤急:"是苗疆...不,是岭南的腐骨香!" 长公主软剑如蛇出洞,剑风扫向骰盅。老者怪笑闪避,盅内骰子哗啦作响。林川却突然挽起剑花,神龙剑鞘凌空画圆,异香竟被剑气逼成漩涡。"三年前金陵瘟疫,"他剑势忽变,香雾如利箭射回屏风,"便是此物作祟。" 屏风轰然倒塌,露出后方整面墙的机括齿轮。苏婉儿银枪突刺,枪尖卡住主齿轮:"姑奶奶倒要看看,什么机关经得住漠北寒铁!" 混乱中忽闻破空声,七点寒星自梁间射向林川后心。苏婉清广袖翻飞,银针后发先至,半空爆出团团火花。"川哥哥小心,"她纤指捻着针尾残留的毒粉,"这是兵部武库司特制的透骨钉。" 郡主罗伞骤合,伞骨银针齐发。梁上传来闷哼,某个身影坠落时扯动幔帐,整面机关墙开始转动。林川神龙剑悍然出鞘,剑光如月轮斩向齿轮中心。金铁交鸣声中,墙内赫然露出成捆的弩箭,箭杆"狄"字烙痕犹新。 "好个连环计!"长公主软剑缠住老者咽喉,"用赌坊做掩护,实则转运军械!" 花魁焦尾琴忽奏《十面埋伏》,琴音震得赌具纷纷碎裂。骰盘炸开的瞬间,满地骰子竟自动排列成阵型。苏婉儿银枪扫飞毒骰,忽觉掌心微麻:"不好!骰子里藏着牛毛针!" 林川剑鞘疾点她曲池穴,神龙剑气过处,三根碧色细针从她指缝逼出。"阿婉莫动。"他罕见地唤了闺名,剑尖已挑开老者衣襟,露出胸前貔貅刺青,"李平山余党,果然死而不僵。" 赌坊外突然火光冲天,马蹄声如雷逼近。苏婉清急推花窗,只见街面涌来数百府兵。"川哥哥!刺史调兵围了赌坊!" "求之不得。"林川振剑长笑,神龙剑啸如龙吟九霄。剑气激得满地毒骰腾空飞旋,在琉璃灯映照下恍若星河倒泻。 赌坊内烛火摇曳,林川手中神龙剑嗡鸣不止。那枯瘦老者胸前貔貅刺青在剑光下泛着诡异青光,喉间发出嗬嗬怪笑:"将军可知这刺青的来历?"话音未落,他猛地扯开前襟,只见刺青竟是用苗疆...不,是用岭南特制的毒砂渗入肌肤,在火光下隐隐流动。 苏婉儿银枪疾刺,枪尖距老者咽喉三寸时忽觉腕间一麻。但见满地碎裂的骰子中迸出缕缕碧烟,遇风即化作无数牛毛细针。"屏息!"林川厉喝声中,神龙剑挽起漫天剑花,剑气将毒针尽数卷向梁柱。木梁遇毒嗤嗤作响,转眼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好霸道的蚀骨针!"郡主罗伞急旋,伞面银针齐发,将再度袭来的毒雾逼退三尺,"这手法倒像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像是三年前江南道灭门案所用之毒。"花魁焦尾琴音陡转,五弦齐震时,二楼回廊突然坠下三个口鼻渗血的汉子,"可惜奏琴人学艺不精,这《十面埋伏》少了两处变调。" 长公主软剑如虹,剑尖挑开坠落汉子们的衣领,露出同样的貔貅刺青:"李平山虽死,他养的这群恶犬倒还忠心。"她凤眸忽厉,剑风扫向东南角博古架,"躲在暗处的朋友,还不现身?" 博古架应声而裂,露出后方整面铁壁。壁上密布孔洞,正簌簌射出喂毒弩箭。苏婉清鹅黄袖袂翻飞,七十二枚银针天女散花般没入孔洞,箭势立止。"川哥哥,这机括暗合九宫算术,怕是..."她话音未落,铁壁突然从中裂开,十余个铁甲人挥舞钢刀冲出。 "让开!"苏婉儿银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点向铁甲人关节处。火花四溅中,她忽觉虎口剧震--这些铁甲竟是玄铁所铸!林川神龙剑适时递到,剑锋贴着枪杆滑过,精准刺入铁甲缝隙。第一个铁甲人轰然倒地时,颈间冒出青烟,原来腔内填满了毒粉。 赌坊外杀声渐近,府兵开始撞击大门。郡主罗伞忽展,伞骨中射出金丝网罟,将三个铁甲人缠作一团:"林大将军,该走了!"她伞尖点向地面某处青砖,砖下赫然露出暗道。 "想走?"枯瘦老者狂笑着震碎外袍,周身穴位竟插满碧色细针。他双臂一张,毒针如暴雨般射向众人。花魁焦尾琴第七弦再断,裂帛之音竟将毒针尽数震偏。长公主软剑趁机缠住老者足踝,剑身紫光流转间,老者惨叫倒地。 林川剑尖挑起老者怀中落出的铜钥,忽向铁壁某处锁孔刺去。机括声大作,整面铁壁缓缓升起,露出后方堆积如山的木箱。苏婉儿银枪挑开箱盖,倒吸冷气--箱中满是制式军弩,弩臂上皆烙着"将作监"印记! "原来武库失窃的军械都藏在此处。"林川神龙剑忽指向窗外,"可惜刺史大人来得太迟。" 但见长街尽头,刺史仪仗在火光中狼狈逃窜。苏婉清纤指轻弹,某物破窗而出,正钉在刺史轿辕上--竟是半枚浸透毒液的骰子。"这份薄礼,够他三日不敢出府了。" 众人跃入暗道时,赌坊轰然坍塌。林川最后回望一眼燃烧的千金坊,剑尖轻挑,将那块镌刻貔貅的门匾卷入暗道。黑暗中,他忽觉掌心微温--苏婉清正用绢帕为他擦拭腕间血痕。 "川哥哥可知,"少女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那铁甲人腔内毒粉,与我爹当年中的是同一味..." 暗道尽头忽现天光,河水气息扑面而来。众人钻出洞口,正见潼水在月光下泛着银波。岸边芦花深处,系着条不起眼的乌篷船。 "现在该说说,"长公主软剑忽横在林川颈前,"将军是如何识破赌坊机关的?" 林川剑鞘轻格,从怀中取出枚骰子:"因为今晨验尸时,在死者齿缝发现了这个。"骰子在月光下裂开,露出其中暗藏的纸条--正是刺史与狄王往来的密信。 众人怔然间,忽听桨声欸乃。芦花荡里转出条小舟,舟上老翁蓑衣斗笠,哼着俚曲抛来渔网。网中赫然裹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正是日间逃走的赌坊管事。 "钓了整日,"老翁声音沙哑,"总算逮着条大的。"他掀开斗笠,露出满是疤痕的脸--竟是三年前被贬黜的刑部侍郎! 苏婉儿银枪顿地:"好家伙!你们早布好局了?" 林川俯身拾起渔网中的玉牌,牌上刻着狄文"鹰师"二字。他望着潼水对岸的点点星火,神龙剑缓缓出鞘三寸: "戏才开场,何必着急落幕?"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古剑镇邪祟 锈迹隐铭文(注:邪崇实为有人装神弄鬼) 潼水南岸的芦苇荡在晨雾中沙沙作响,林川立在乌篷船头,指尖抚过刚从赌坊暗道带出的古剑。剑身布满铜绿,唯有吞口处隐约露出"镇岳"两个篆字。苏婉儿银枪挑起船板上的水渍,忽见枪尖沾着些许朱砂。 "怪了,这河道里怎会掺着丹砂?"她俯身掬水,掌心赫然映出缕缕红丝,"莫不是上游有矿脉?" 郡主罗伞轻转,伞沿珠珞掠过水面:"三日前工部奏报,说庐江上游发现前朝废矿。"她伞尖忽指向船尾老翁,"老先生昨夜撒网时,可曾捞到特别之物?" 那满脸疤痕的"老翁"摘去斗笠,露出刑部侍郎郑迁的面容。他从舱底摸出块沾泥的铜牌:"除这赌坊管事的腰牌,还网着半截石碑。"众人顺他所指望去,但见岸滩上斜插着残碑,碑文被水波侵蚀得模糊难辨。 苏婉清鹅黄裙裾掠过湿泥,银簪轻刮碑面:"川哥哥,这字迹像是前朝官窑的标记。"她忽然蹙眉,"碑阴刻着星图,北斗杓柄指向对岸山崖。" 林川古剑忽震,剑锋遥指对岸。晨雾散处,陡峭岩壁上赫然现出人工开凿的痕迹。长公主软剑如蛇探出,削落岩壁藤蔓:"本宫记得,前朝工部在此设有观测星象的..." "钦天监的望气台。"花魁怀抱焦尾琴跃上礁石,五指抚过琴箱暗格,"《天工遗录》载,此处藏着一柄周昭王亲铸的镇山剑。" 众人涉水登岸时,崖洞内传来金铁交鸣。苏婉儿银枪突前,挑开洞口的蛛网:"姑奶奶打头阵!"话音未落,三道弩箭破空袭来。林川古剑横格,箭矢撞在锈蚀剑身上竟发出钟鸣之声。 "且慢。"郡主罗伞骤展,伞面银针将第二波弩箭尽数击落,"这机括是前朝墨家手艺。" 洞内深处忽现微光,只见九盏长明灯环绕着石台,台上插着柄青铜剑。剑身花纹与林川手中古剑如出一辙,只是通体晶莹如玉。苏婉清疾步上前,银针轻触剑格:"川哥哥,这剑脊嵌着陨铁!" 长公主软剑忽向某处阴影刺去:"鬼鬼祟祟的,滚出来!"剑风过处,有个蓬头垢面的老者滚出黑暗,怀中紧抱着鎏金匣。花魁琴音乍起,老者浑身剧颤,木匣坠地迸出数卷帛书。 "《考工记》残卷?"郑迁拾起帛书的手指微颤,"这是失传的铸剑秘术!" 林川古剑忽指向洞顶某处裂隙。朝阳恰从缝中射入,光柱照在青铜剑上,剑身竟浮现出星图投影。苏婉儿顺着光影望去,突然银枪顿地:"姑奶奶看明白了!这星图指着刺史府方位!" 郡主罗伞轻点地面浮尘:"不止如此。"伞尖划出的轨迹与星图重合,"三处星宿暗合赌坊、盐井与冰窖的位置。" 洞外忽然传来号角声。花魁琴弦骤断,面纱无风自动:"狄人的牛角号!他们怎知此地?" 林川古剑悍然劈向石台,青铜剑应声飞起。剑坠处地面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阶梯。他拾起两剑交叉于胸,锈剑与玉剑竟严丝合缝嵌成一体。 "原来如此。"剑身拼接处显出新铭文,他眼底锋芒乍现,"前朝镇山剑本是雌雄双剑。" 浓雾忽涌入洞窟,雾中传来狄语呼喝。苏婉儿银枪舞作雪轮:"姑奶奶守洞口,你们快..." 话音未落,林川已持合体古剑跃入地穴。剑风过处,三十六盏鲛灯自燃,照出穴壁密密麻麻的篆文。苏婉清追着他衣角跃下,鹅黄袖袂在灯火中翩飞如蝶: "川哥哥!这墙上刻的是《禹贡》九州图!" 地穴深处鲛灯摇曳,林川手中合体古剑映照四壁篆文。苏婉清鹅黄衣袖拂过《禹贡》九州图,银簪忽在某处山形标记上轻叩三下:"川哥哥,这处豫章标记与赌坊暗格里搜出的舆图完全吻合!" "不止如此。"郡主罗伞轻旋,伞尖点在青州方位,"三日前狄军在此处出现过异常调动。"伞面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清响。苏婉儿银枪突刺岩壁,震落碎屑中竟露出半截铁链:"姑奶奶就说这山洞古怪!你们听——" 铁链哗啦作响从地底深处传来,伴随阵阵腐臭气息。长公主软剑如虹劈向声源处,剑风过处地面塌陷,露出个丈许见方的石室。花魁怀抱焦尾琴轻跃而下,五指抚过墙面青苔:"《天工遗录》缺失的那页...原来藏在这里。" 石室内九尊青铜鼎环列,鼎身刻满星象图谱。郑迁举灯细看,突然剧烈咳嗽:"这...这是前朝观测地震的浑天仪!"他指向中央铜鼎,"鼎内悬浮的磁石应当指向..." "指着刺史府地牢。"林川古剑轻挑鼎盖,磁石嗡鸣着转向东南。剑锋掠过时,鼎内突然射出数道银光。苏婉清广袖翻飞,七枚银针将暗器尽数击落:"是兵部武库司的透骨钉!" 众人怔神间,整座石室突然倾斜。九尊铜鼎沿滑槽移动,鼎耳孔洞中伸出机弩。苏婉儿银枪疾扫,枪风击偏首批弩箭:"姑奶奶最烦这些阴损机关!"她纵身跃至中央铜鼎,靴底猛踏鼎身蟠螭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机括声戛然而止,鼎腹却缓缓开启。郡主罗伞轻移,伞骨银针挑出鼎中帛卷:"《河渠考》?这不是前朝治水典籍吗?"她展开残卷,忽见某处朱批与赌坊账册笔迹相同。 花魁琴音忽起,焦尾琴第七弦震得铜鼎嗡嗡作响。长公主软剑顺势插入鼎足裂缝,剑身紫光流转间,地面现出纵横沟壑——竟是微缩的黄河水道图! "原来如此。"林川古剑点向某处决口,"狄人要在桃花汛时破堤。"剑尖忽转向石室顶壁,但见星图某处星辰正与决口位置重合。 苏婉清银针连闪,在沟壑间标记出七处:"川哥哥,这些标记与盐井尸骸怀中的玉符完全对应!" 地穴突然剧烈摇晃,头顶碎石如雨落下。郑迁扶墙惊呼:"是狄人用火药炸山!"众人奔回主洞时,只见洞口已被巨石封死。苏婉儿银枪猛刺岩壁,火花四溅中只留浅白刻痕:"姑奶奶就不信..." "让开。"林川双剑交错劈向某处岩缝,锈剑与玉剑相接时迸发青光。岩石应声裂开通道,却见狄军弓箭手已堵在洞外。郡主罗伞骤展,伞面银针如暴雨倾泻:"他们的箭镞沾了腐骨毒!" 混乱中花魁琴音转急,《广陵散》杀伐之音震得狄军阵型大乱。长公主软剑趁机缠住敌将咽喉:"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狄将狞笑咬破毒囊,黑血尚未溢出便被苏婉清银针封穴:"在我面前,生死由不得你。"她指尖轻弹,狄将呕出半枚蜡丸。林川剑尖挑开蜡丸,露出刺史府印鉴的拓印。 "果然与刺史有关。"古剑忽指向洞外某棵古松,"但真正的幕后黑手..." 松树后转出个披斗篷的身影,掀帽时露出惊世容颜——竟是本该在深宫的德妃!苏婉儿银枪疾刺:"好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德妃轻巧避过枪锋,袖中甩出鎏金请柬:"三日后太后寿宴,特邀林大将军献上镇山剑。"她目光扫过合体古剑,"当然,若将军愿用此剑换苏姑娘性命..." 林川震剑长笑,古剑龙吟震落松针如雨:"娘娘不妨先看看剑柄。" 德妃低头望去,只见剑柄螭纹间嵌着颗明珠,珠内清晰映出她与狄王密会的场景。她脸色骤变欲逃,长公主软剑已缠住她足踝:"戏还没完,急什么?" 夕阳西下时,众人押着德妃走出山洞。林川望着潼水对岸的庐州城,古剑在鞘中轻鸣。苏婉清为他系紧鹅黄剑穗,泪痣在余晖中盈盈欲坠:"川哥哥,这场仗真的要打吗?" 他执剑的手稳如磐石,剑尖挑破暮色:"有人要把山河作赌注,林某只好奉陪到底。"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夜袭连环坞 火鸦焚战船 月黑风高夜,潼水下游的连环坞隐在浓雾里。林川立在芦苇丛中,指尖轻抚神龙剑新淬的剑锋,远处坞寨灯火如鬼火浮动。苏婉儿银枪挑开水面浮萍,忽见枪尖沾着些许火油。 "狄人连水寨都备了猛火油?"她掬起一捧水细嗅,"还掺了硫磺,这是要烧整条潼水?" 郡主月白罗伞掠过苇杆,伞沿珠珞轻响:"两个时辰前,水师衙门运来十车''渔获''。"伞尖忽点向对岸礁石,"那下面藏着三条艨艟,吃水比平常深三尺。" 林川剑鞘轻叩岸边卵石,三只夜鹭惊飞。扑翅声里,三道黑影自坞寨哨塔跃下。他身形未动,神龙剑连鞘挥出弧光,来人踉跄倒地时腰间铜牌坠地--正是刺史府侍卫的腰牌。 "川哥哥看令牌。"苏婉清鹅黄裙裾拂过湿泥,银簪挑起铜牌,"背面刻着狄文''鹰师'',与赌坊密室那枚一模一样。" 浓雾深处忽起桨声,十二艘小舟破雾而出。长公主红裳如火立在首舟,软剑遥指坞寨:"本宫查过了,寨里囤着三千石私盐,都装在兵部特制的防水囊里。" "何止私盐。"花魁焦尾琴音自苇丛传来,五指轻拨间,某艘小舟突然倾覆--落水的竟是身着周军服饰的汉子,"这些''水鬼''身上带着工部的河防图。" 苏婉儿银枪突刺,枪尖挑开覆舟,露出舱底成捆的箭矢:"姑奶奶就说今早箭楼失窃的弩箭去哪了!"她忽觉枪杆微沉,原来水底沉着铁索网罟。 林川神龙剑倏然出鞘,剑光如青龙掠水。剑气过处,三道铁索应声而断,惊起满河涟漪。"不止铁索。"他剑尖轻点水面,某处漩涡突然泛红--竟是掺着朱砂的桐油! 郡主罗伞骤旋,伞面银针射向坞寨望楼。惨叫声中,某个探出的身影坠落,怀中滚出鎏金筒。"千里镜?"苏婉清接住银针挑来的筒器,"镜片上刻着将作监的编号。" 坞寨忽然鼓声大作,数十火把同时亮起。只见寨门洞开,十余艘战船鱼贯而出,船首皆装着铁锥。长公主软剑如蛇探出,剑风扫向首船桅杆:"本宫倒要看看,这些战船经不经得起玄铁剑!" 花魁琴音转急,《十面埋伏》裂帛之音震得战船摇摆。苏婉儿趁机银枪疾扫,枪风掀起浪涛拍向敌船:"姑奶奶请你们喝顿饱的!" 混乱中,林川神龙剑忽指向某艘蒙皮战船。剑气过处,船身蒙皮破裂,露出内里暗格--整整齐齐码着鎏金箭箱,箱面赫然烙着"御用"二字。 "果然如此。"林川震剑长笑,"武库失窃的破甲箭,都在这儿了。" 战船突然变换阵型,三艘艨艟呈品字包围而来。郡主罗伞轻移,伞骨银针齐发:"他们的舵手戴着刺史府腰牌!" 苏婉清广袖翻飞,七十二枚银针天女散花。某个舵手中针倒地时,怀中文书飘落--竟是盖着刺史印的调兵手令! "好个明修栈道。"长公主软剑缠住某艘敌船锚链,"用剿匪名义调兵,实则转运军械!" 浓雾忽被火光驱散,但见坞寨升起九盏孔明灯。花魁琴音骤停:"火鸦要来了!" 林川神龙剑悍然劈向水面,剑气激起三丈水墙。水幕落下时,漫天火鸦正扑向众人--原来那些孔明灯竟是火鸦巢穴! 苏婉儿银枪舞作雪轮,枪风击落十余只火鸦:"姑奶奶最恨玩火的!" 火星溅落处,河水竟燃起蓝焰。郡主罗伞急转:"水里有石脂!" 林川剑尖忽挑向某艘敌船帆索,断裂的帆布扑灭数处火焰。他回眸望向苏婉清,少女会意点头,鹅黄衣袖扬起时,三枚银针射向坞寨望楼--正是控制火鸦的机括所在! 望楼轰然倒塌时,最后几只火鸦坠入河中。长公主软剑收回腰间,凤眸含霜:"该清场了。" 众人踏着残骸逼近坞寨,却见寨门突然洞开。火光中缓缓驶出艘楼船,船头立着个披斗篷的身影--掀帽时露出惊世容颜,竟是三日前才被押解进京的德妃! 楼船在火光中缓缓驶出,德妃立在船头,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她轻笑着望向林川:“将军可知这虎符的来历?这是前朝征南大将军的信物,本该随葬皇陵的。” 苏婉儿银枪直指:“少在这装神弄鬼!姑奶奶这就送你下去见先帝!” “且慢。”林川神龙剑微抬,剑尖正对楼船桅杆上悬挂的一面铜镜,“娘娘这出金蝉脱壳,倒是演得精彩。” 德妃面色微变,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金针。郡主罗伞轻转,伞面银铃作响,金针尽数没入伞骨:“用前朝宫廷的梅花针,娘娘还真是念旧。” 花魁五指抚过琴弦,焦尾琴发出清越之音。楼船甲板突然裂开,数个身着前朝服饰的武士跃出,手中弯刀闪着幽蓝光泽。长公主软剑如虹,剑风过处三名武士应声倒地:“原来是前朝余孽作祟!” 苏婉清银针连发,针尖点在武士腕间:“川哥哥,他们腕上都有狼头刺青,与狄人无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川神龙剑忽指向德妃腰间玉佩:“娘娘这块和田玉,倒是与三个月前江南贡品失窃案中的证物一模一样。” 德妃终于色变,猛地扯下玉佩掷向水面。玉佩入水即炸,激起丈许水柱。趁众人分神之际,她翻身跃向船尾小舟。苏婉儿银枪疾扫,枪风掀起浪涛:“想跑?” 就在此时,整座连环坞突然剧烈摇晃。坞寨深处传来机括转动声,数十架弩车从暗处现身,箭尖皆指向众人。郡主罗伞急旋:“中计了!这是请君入瓮!” 林川却朗声长笑,神龙剑悍然劈向水面。剑气过处,水中突然浮起无数细密铁网——原来他早命人在水下布下天罗地网。德妃的小舟被铁网缠住,顿时动弹不得。 “娘娘可知,”林川剑尖轻挑,一枚银针自德妃发间落下,“今早验尸时,在死者指甲里发现了同样的珠花碎屑。” 花魁琴音转急,《广陵散》裂帛之音震得弩车机括作响。长公主软剑顺势削断数架弩车弓弦:“本宫倒要看看,还有多少埋伏!” 苏婉清鹅袖翻飞,银针天女散花般射向坞寨暗处。惨叫声接连响起,原来寨中还藏着数十弓箭手。她纤指轻捻针尾:“川哥哥,这些箭手的装束,与那日行刺太守的刺客一般无二。” 德妃见大势已去,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雾遇风即燃,化作团团鬼火扑向众人。苏婉儿银枪舞得密不透风,枪风将鬼火尽数击散:“装神弄鬼!” 林川神龙剑突然龙吟大作,剑身泛起湛湛青光。剑气过处,鬼火尽灭,德妃踉跄后退,面纱脱落处露出一张与当今太后极为相似的脸。 “原来如此。”郡主罗伞轻点船板,“你是前朝公主。” 德妃凄然冷笑,从怀中取出半块兵符:“二十年前宫变,我母子被弃如敝履。今日不过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长公主软剑如蛇探出,剑尖轻挑兵符:“可惜,这兵符早就是块废铁了。” 就在这时,坞寨深处突然传来轰隆巨响。花魁琴音骤停:“火药!” 林川神龙剑疾挥,剑气卷起丈许水墙:“众人退后!” 水墙落下时,德妃已不见踪影,只余小舟在江心打转。苏婉儿银枪挑起舟中物事,却是件绣着金凤的宫装:“让她跑了!” “跑不了。”林川剑尖指向东南方,“郑迁早带人在下游布网。” 晨光初现时,众人清理着战场残骸。苏婉清在楼船密室中发现整箱文书,其中竟有狄王与德妃往来的密信。郡主细看印鉴,忽然轻笑:“这印鉴是仿的,真品在三年前就收入大内了。” 长公主软剑收回腰间:“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要复辟前朝,又要引狄人入关。” 花魁轻抚焦尾琴断弦:“可惜她不知道,真正的镇山剑一直在将军手中。” 林川望着渐亮的江面,神龙剑缓缓归鞘。剑鸣声中,一轮红日跃出水面,将整条潼水染成金红。 “回城。”他转身时衣袂翻飞,“该给刺史大人送份大礼了。”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残局定生死 弈罢现杀招 庐州城西的听雨轩隐在竹林深处,林川指尖夹着黑玉棋子,在楸木棋盘上轻轻落下。棋枰对面坐着位青衫文士,正是三日前在连环坞失踪的刺史府首席幕僚徐元直。 “将军这手镇神头,倒是像极了当年林老太爷的风范。”徐元直白子应着尖冲,袖口露出的腕骨隐隐发青,“可惜今日这局,怕是要见血了。” 苏婉儿抱着银枪倚在竹门边,枪缨无风自动:“姑奶奶倒要看看,哪个嫌命长敢在棋局上做手脚!” 郡主月白罗伞斜倚窗棂,伞尖正对着徐元直后心:“徐先生可知,今早刺史府后园挖出七具尸首,怀中都揣着与你往来的密信?” 林川第二子落在天元,神龙剑平置膝头:“先生腕上的青痕,是今晨查验火药时染上的吧?” 徐元直执棋的手微微一颤,白子偏离星位:“将军说笑了...” “说笑?”花魁的焦尾琴在竹帘后响起,五弦轻拨间,棋案突然裂开细缝,露出暗格中成捆的箭矢,“这局棋的彩头,倒是别致。” 长公主红裳拂过棋盘,软剑挑开箭矢上的油布:“武库特制的狼牙箭,箭杆上还刻着将作监的编号。徐先生,你解释解释?” 苏婉清鹅黄裙裾扫过满地箭矢,银针轻触箭镞:“川哥哥,这毒与那日德妃所用的同出一源。” 徐元直突然掀翻棋枰,黑白玉子如雨四射。林川神龙剑出鞘三寸,剑气将飞棋尽数定在半空:“先生这手天女散花,火候还差三分。” 竹林中忽起哨音,数十黑衣杀手破窗而入。苏婉儿银枪如龙探海,枪尖点向为首者喉结:“姑奶奶等你们多时了!” 郡主罗伞骤旋,伞骨银针将三名杀手钉在竹墙上:“这些人的靴底,沾着刺史府特制的青泥。” 混乱中徐元直欲逃,花魁琴音转急,《十面埋伏》的杀伐之音震得他踉跄倒地。长公主软剑如蛇缠住他足踝:“戏还没完,急什么?” 林川剑尖挑起散落的棋谱,谱上某处朱批与赌坊账册笔迹相同:“原来徐先生就是德妃在宫外的接应。” 徐元直面如死灰,突然咬破衣领。苏婉清银针疾射,封住他颊车穴:“在我面前,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竹帘微动,郑迁捧着木匣匆匆而入:“将军,在徐元直卧房搜出这个。”匣中竟是半幅黄河河道图,图上标记与山洞石室内的微缩河渠完全吻合。 “看来先生志不在棋局。”林川神龙剑轻点河道某处,“是想在桃花汛时,水淹三军?” 徐元直突然癫狂大笑:“可惜你们永远找不到另外半幅图!” 窗外忽传鸦啼,暮色渐染竹林。林川执剑起身,剑锋映出天边新月:“不必找了,那半幅图...早在三年前就被林某烧了。” 徐元直癫狂的笑声在竹林中回荡,林川的神龙剑却已指向窗外。剑尖遥望之处,正是黄河堤坝的方向。 “先生以为林某不知?”林川手腕轻转,剑锋在暮色中划出寒芒,“那半幅河道图,三年前便已刻在这剑鞘之上。” 剑鞘龙纹在夕阳映照下,竟浮现出精细的河道脉络。徐元直瞪大双眼,踉跄后退:“不可能...这图只有德妃娘娘...” “德妃?”苏婉儿银枪顿地,枪缨扫过徐元直面门,“那个前朝余孽,此刻怕是在天牢里唱曲呢!” 郡主罗伞轻旋,伞面映出剑鞘图谱:“原来将军三年前焚毁的是伪图,真迹一直随身携带。” 花魁五指抚过焦尾琴,琴箱暗格应声而开,取出一卷帛书:“《河防要术》全本在此,徐先生可要过目?” 徐元直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扑向窗外。长公主软剑如虹,剑风将他逼回原地:“本宫准你走了吗?” 林川神龙剑归鞘,从怀中取出一方玉印:“先生可认得此物?” 那玉印上刻“河防总管”四字,正是前朝掌管水利的官印。徐元直浑身剧颤:“这印...这印应该随河防总督葬身黄河了...” “是葬了。”苏婉清银针轻点玉印侧面,“但三日前,我们在黄河故道打捞沉船时,发现了这方印。” 暮色渐浓,竹林外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声。郑迁疾步而入,手中捧着个鎏金匣子:“将军,在徐元直书房暗格里找到这个。” 匣中整齐码放着往来书信,最上方竟是狄王亲笔,约定在桃花汛时共破黄河堤防。郡主细看印鉴,忽然冷笑:“这狄王印鉴倒是真的,可惜...” “可惜德妃不知道,”长公主软剑轻挑信纸,“真正的狄王,半年前就病逝了。” 徐元直彻底瘫软在地,喃喃道:“不可能...我们一直与狄王...” “与一个死人通信三月?”苏婉儿银枪挑起信纸,“姑奶奶看你们是活见鬼了!” 林川执剑起身,神龙剑在暮色中泛起青光:“带徐先生去个地方。” 众人押着徐元直来到黄河岸边,但见堤坝上灯火通明,无数民工正在加固堤防。苏婉清指向某处新筑的石堰:“川哥哥按剑鞘图谱修筑的防洪堤,三日前刚完工。” 花魁焦尾琴音起,奏的竟是《定风波》。琴声悠扬中,远方突然传来巨响——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暴雨倾盆而下。 “桃花汛提前了。”郡主罗伞轻转,“徐先生不妨看看,你精心策划的溃堤之处,现在如何?” 徐元直望向曾经标记的溃堤点,只见那里新筑的石堰巍然屹立,将汹涌的洪水牢牢挡住。他跪倒在地,面如死灰。 林川神龙剑指向上游:“德妃娘娘此刻,应该正在那里欣赏她策划的''盛景''。” 暴雨中,但见上游一处堤坝轰然倒塌,洪水汹涌而出——却正好冲入早已挖好的泄洪渠,绕着庐州城奔流而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长公主软剑归鞘,“这份大礼,德妃可还满意?” 徐元直突然仰天狂笑,笑声凄厉:“想不到...想不到我二十年谋划...” 笑声戛然而止,苏婉清的银针已封住他穴道:“带下去,好好审问。” 雨势渐歇,东方现出曙光。林川望着奔流的黄河,神龙剑在晨光中泛起金芒。苏婉儿走到他身边,银枪斜指朝阳:“接下来,该找德妃算总账了。”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密道现先踪 血指刻遗训 暮色四合,庐州城外的荒废驿站隐在苍茫暮霭中。林川勒马驻足,神龙剑鞘轻叩马鞍,惊起檐下数只寒鸦。苏婉儿银枪挑起半掩的驿门,腐朽木门应声而倒,扬起漫天尘埃。 "就是这里?"她银靴踏入驿站大堂,枪尖扫过结满蛛网的梁柱,"徐元直临死前说的''九龙锁'',就藏在这破地方?" 郡主月白罗伞轻移,伞沿珠珞在昏暗中泛着微光:"三日前暗卫来报,此处夜半常有青衣人出入。"伞尖忽点向某处地砖,"看这砖缝,新近被人撬动过。" 苏婉清鹅黄裙裾拂过满地狼藉,银簪轻刮墙面青苔:"川哥哥,这苔痕下藏着字迹。"她纤指抚过斑驳刻痕,"是前朝官窑的标记,与古墓石壁如出一辙。" 林川神龙剑倏然出鞘,剑光如电直刺堂前供奉的山神像。泥塑应声碎裂,露出后方幽深洞口。花魁怀抱焦尾琴静立门边,五指轻拨间,洞内传来机括转动之声。 "小心机关。"长公主红裳如火掠至洞前,软剑如蛇探入黑暗,"本宫闻到火药味。" 众人举火鱼贯而入,但见石阶蜿蜒向下,壁上每隔十步便嵌着一盏青铜鲛灯。苏婉儿银枪突前,枪风扫过某处凸起的砖石:"姑奶奶最烦这些鬼祟把戏!" 砖石陷落的刹那,七支弩箭破空袭来。林川神龙剑挽起漫天剑花,箭矢尽数断落。剑锋回旋时轻点右侧石壁,整面墙壁突然翻转,露出满墙篆文。 "是《河防志》残卷!"郡主罗伞急旋,伞面映出壁上文字,"这里记载着前朝治理黄河的秘术。" 苏婉清银针连闪,在篆文间标记出数处:"川哥哥,这些标记与徐元直书房暗格中的河防图完全对应。" 花魁焦尾琴音忽起,五弦震颤间,地面某处石板应声开启。长公主软剑疾探,挑出石板下暗藏的鎏金匣:"德妃的笔迹!" 匣中绢帛徐徐展开,竟是德妃与某神秘人物的往来密信。苏婉儿银枪顿地:"这印鉴...是已经告老还乡的刘太师!" 林川剑尖轻挑信纸,神龙剑紫光流转处,墨迹竟显出新文:"九闸之秘,尽在龙脉"。他忽然侧耳倾听,剑鞘猛击左侧石壁:"有人来了!" 石壁轰然洞开,十余青衣死士持刀涌出。为首者面覆青铜面具,哑声道:"擅闯禁地者,死!" 苏婉儿银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点向对方咽喉:"装神弄鬼!"郡主罗伞骤合,伞骨银针齐发,三名死士应声倒地。花魁琴音转急,《十面埋伏》杀伐之音震得石室嗡嗡作响。 混乱中,那面具人突然掷出三枚雷火弹。长公主软剑如虹,剑风将爆裂物卷向穹顶。碎石如雨落下时,林川神龙剑已抵住面具人喉间:"刘太师何在?" 面具人厉笑震碎面具,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太师早已仙逝!"言毕咬碎毒牙,黑血喷溅而出。 苏婉清急步上前,银针连封他七处大穴:"在我面前,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她纤指轻探,从对方怀中取出血书:"九闸之秘...在...在..." 气息骤断,血书飘落。林川剑尖挑起残页,但见最后几字墨迹未干:"德妃非真"。 驿站外忽然火光冲天,马蹄声如雷逼近。郑迁浑身是血撞入石室:"将军!刘太师府邸起火,我们在密室中发现..." 话音未落,整座石室剧烈摇晃。花魁焦尾琴第七弦崩断,琴音裂空:"火药!" 林川神龙剑悍然劈向地面,剑气贯入地底三丈。轰鸣声中,某处暗道应声开启,腥风扑面而来。 "走!"他青衫疾掠而入,神龙剑龙吟震落头顶碎石。众人紧随其后,但见暗道尽头矗立着九尊青铜鼎,鼎身刻满星象图谱——正是古墓中浑天仪的微缩版本。 苏婉儿银枪扫开鼎盖,倒吸冷气:"姑奶奶的娘!这里面全是火药!" 郡主罗伞轻点鼎身铭文:"寅时三刻...是明日黄河汛期最险之时!" 晨曦微露,暗道外传来德妃凄厉长笑:"既然寻到此处,便与本宫同赏这九龙焚天之景吧!" 德妃凄厉的笑声在古墓中回荡,九尊青铜鼎内的火药引线正滋滋作响。林川神龙剑骤然出鞘,剑光如青龙腾空,瞬间斩断三根引线。苏婉儿银枪疾扫,枪风扑灭左侧两处火星,厉声喝道:"这妖妇当真要同归于尽!" "未必。"郡主月白罗伞轻旋,伞骨中射出数道银光,精准击穿右侧鼎耳,"这九尊鼎的机关暗合九宫八卦,只要破其阵眼..."话音未落,花魁焦尾琴音乍起,五弦震颤间,最中央的青铜鼎突然移位,露出下方暗格。 长公主软剑如蛇探入暗格,挑出一卷帛书:"是陈总督的亲笔手札!"她展开泛黄的纸卷,面色骤变,"上面记载着德妃的真实身份..." 苏婉清银针连发,封住德妃周身要穴:"娘娘何必执迷不悟?这手札上说,你本是前朝公主的替身。" 德妃闻言癫狂大笑,猛然震碎外袍,露出胸前狰狞的狼头刺青:"替身?二十年前他们用我顶替真公主去和亲,如今该轮到他们偿还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川神龙剑忽指向鼎身铭文:"九闸机关图在此。"剑尖轻挑,青铜鼎内壁赫然现出精细的河道图谱,"原来真正的控制枢纽不在黄河岸边,而在这古墓之中。" "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德妃狂笑着拍向某处石壁,整座古墓突然剧烈摇晃,黄河之水从四面八方涌入,"既然得不到这江山,那就让所有人陪葬!" 苏婉儿银枪突刺,枪尖点向德妃咽喉:"姑奶奶先送你上路!"却被林川神龙剑格开:"留活口,她身上还有秘密。" 郡主罗伞急旋,伞面银针齐发,击退从暗处涌出的黑衣死士:"将军快看,水中有异!" 但见浑浊的黄河水中漂浮着无数木箱,箱盖被水流冲开,露出里面成捆的箭矢。花魁焦尾琴音转急,震碎数个木箱:"是兵部失窃的破甲箭!" 长公主软剑如虹,斩断缠向众人的水草:"德妃,你竟敢私运军械!" "不止军械。"林川神龙剑挑起某个木箱底的烙印,"还有盐税银子。"剑锋回转时带起一串水花,水花中赫然夹杂着官银碎屑。 德妃在洪水中挣扎嘶吼:"你们永远别想找到真正的玉玺!" 苏婉清银针连闪,封住她哑穴:"川哥哥,水位在上涨!" 林川神龙剑龙吟大作,剑气劈开右侧石壁:"这边走!"众人紧随其后,穿过突然出现的暗道。暗道尽头竟是间布满星象图的石室,九盏青铜灯按照北斗方位排列。 "我明白了!"郡主罗伞轻点星图,"这九盏灯对应黄河九闸,只要调整灯位..." 花魁五指抚过焦尾琴,琴音震得青铜灯微微移位。远方传来轰隆巨响,涌入古墓的水流骤然减缓。长公主软剑疾挥,斩落德妃发间金簪:"说!玉玺在何处?" 德妃狞笑着吐出黑血,苏婉清急施银针:"她服毒了!" 林川神龙剑忽刺向星图某处,剑气激得青铜灯移位。石室穹顶应声开启,露出满天星辰。一道月光正好照在星图中央,映出传国玉玺的虚影。 "原来玉玺一直藏在这星图之中。"苏婉儿银枪顿地,"可惜只是个影子。" 德妃突然挣脱银针,扑向星图:"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她话音未落,林川神龙剑已穿透她肩胛,将她钉在石壁上。 "看够了?"长公主软剑指向暗处,"刘太师。" 一个苍老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本该葬身火海的刘太师。他轻抚长须:"不愧是林大将军,连老夫的假死之计都能识破。" 郡主罗伞骤合:"太师才是这一切的主谋?" "主谋?"刘太师冷笑,"老夫不过是在完成先帝遗愿。"他突然拍向胸口,露出同样的狼头刺青,"二十年前北漠血案,该有个了结了。" 林川神龙剑嗡鸣不止:"所以你们勾结狄人,私运军械,都是为了复仇?" "复仇?"刘太师狂笑,"我们要的是这万里江山!" 突然整座石室开始崩塌,黄河之水再次汹涌而入。花魁焦尾琴第七弦崩断,琴音裂空:"堤坝要垮了!" 林川神龙剑悍然劈向星图,九盏青铜灯应声碎裂。远方传来连绵巨响,黄河怒涛竟奇迹般平息。他剑尖轻挑,从星图碎片中取出一方玉玺:"真正的传国玉玺,从来都在该在的地方。" 旭日东升时,众人站在恢复平静的黄河岸边。德妃与刘太师被铁链锁在一处,面如死灰。苏婉儿银枪斜指朝阳:"总算解决了这两个祸害。" 郡主罗伞轻旋:"可惜让真正的幕后主使逃了。" 长公主软剑归鞘:"无妨,既然知道是北漠余孽,总有清算之日。" 花魁怀抱焦尾琴,面纱微动:"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川望着奔流不息的黄河,神龙剑在朝阳下泛起金芒。剑鸣声中,他缓缓转身:"该回京复命了。" 喜欢神龙剑影请大家收藏:()神龙剑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