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 第1章 原点 闪烁的灯光,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寒意潮湿偶尔伴随着嘀嗒嘀嗒的水声飘荡,沉沉的笼罩着这片昏暗的区域。 费力的睁开双眼,晕眩感随之而来,眼前的景物模糊成大片色块。 我抬起手摸上脸颊,一股湿润的触感传来,是眼泪,心中悸动不消,空落落的,我有些不习惯。 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看装潢似乎是一个地下车库,不过天花板倒是很高,很空旷,大小却是普通停车场的七八倍。 每间隔约莫十米就有一盏顶灯,吊灯发出微弱的暖黄色灯光,堪堪只能照清周围三四米,余下的地方被黑暗笼罩,只依稀可见一些柱子的轮廓。 而我正站在一盏灯下,可惜灯光虽是令人温暖舒适的昏黄色,阴冷的气息还是从脚下传来,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后脑勺刺刺的疼,想不起来,心脏咚咚想要飞出胸膛,在安静的车库中格外响亮,心悸感重重的拽着我。 好眼熟的地方。 我是……?我是谁?头痛略有缓解但是,我是谁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失忆对于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向前走了几步离开灯光笼罩的范围。 黑暗中被光亮暴露的感觉令人不适,光线外浓重的黑虎视眈眈,没入黑暗带来片刻安全感。 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大脑清醒过来,先不管这些,出去再想办法找回记忆吧。 静悄悄的地库中只有我一人在黑暗中发出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扬起的灰尘在微弱的灯光下飞舞,像是废置多年。 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 周围也不再一尘不变,开始有墙壁隔断巨大的空间,出现许多废弃的物品,或大或小,多数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面目,更别说辨认出来。 地面偶有皲裂,长出齐人高的杂草。 真是奇怪的地方。 微弱的灯光像在呼吸随着黑暗蔓延向四面八方生长似乎没有尽头 。 头痛的后遗症在这时赶了上来,耳鸣声刺穿我的耳膜,脚步声在这样的对比下也微弱起来,极大的影响了我对环境的判断。 心跳也在这时候捣乱,扑通扑通在耳边和嗡鸣声一起跳跃。 我无法通过耳朵知道是否有东西在我周围,是否靠近我。 可能是倒霉到一种地步,下一秒我被绊倒在地,掀起大把飞灰。 “咳咳……咳咳……” 肺部咳的疼痛,手掌膝盖火辣辣的,我为什么会穿短裤短袖啊。 我郁闷的坐起来转头寻找绊倒我的罪魁祸首,拎起那东西向光源处仔细辨别起来。 嘶——不太妙,这是…… 一块人类的肱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啪嗒……啪嗒…… 似乎有沉重的脚步,我屏住呼吸侧耳听过去却只剩耳鸣。 听错了? 我倒了回去,这么一摔好半天缓不过来,我皱眉,有点过于弱鸡了,我的身体素质应该不至于差成这样。 放松下来隐约有人在絮语,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 幻听? 我怎么会弱成这个样子,本能告诉我不该是这样的,但现在我无力改变,伴随而来的是迷茫无助。 凉意顺着地面侵入身体,无边的空旷与宁静让人抓狂。 有什么很沉重的视线落到身上。 睁眼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闭眼视线又落到我身上。 睁眼,无事发生。 闭眼,被注视的感觉愈发强烈。 …… 在视线再一次落到身上,我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黑暗中那人反光的克莱因蓝的双瞳对上我的眼睛。 心头猛然一怔,我连滚带爬飞出去。 那人被我弹跳起来的动作吓到,后退好几步。 一时相顾无言,我戒备的盯着他,黑暗中隐约可见那人的轮廓,似乎是个男人,比我要高出一个头还多点,骨架也要比我大上好几圈。 除了刚开始被我吓了一跳那人便没有其他多余的表示,双手抱臂很闲适的打量着我,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半晌他率先开口,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车库内回荡,听起来是挺友好的。 “你好,你可以称呼我为闻域。” 很好打招呼是建立友好沟通的第一步,我不知道我是谁,不过现在有第二个人在身边就必须有一个称呼了。 “嗯……你好闻域”有什么在我的脑子里划过,伸手去抓可什么也不剩,“你可以叫我原点” “原点。”闻域猛然抬头,眸子是深沉的黑,目光灼灼盯着我,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随后平静下来,“那么……你好原点。” 他的眼睛,难不成我刚刚看错了,而且声音很耳熟,不过我完全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 。 想想我还是决定向这里唯一的活人询问,至少我要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虽然他现在对我没有恶意但谁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多余的在还没彻底弄清楚前还是不问的好。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我试探着开口。 他猛然看向我,好吧老实说黑暗中看不见他看没看我,只是他的目光实在太有力度了,正常人都无法忽视。 他盯着我酝酿好半晌才开口,不可置信,“你真不知道?” 我用真诚的目光看向他,我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我的真诚,“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我很害怕。” 后面一句有点昧良心,但没关系他又不知道。 他抖了抖,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总不能是冷的吧。 “嗤——”他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很好笑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他的表情很奇怪,我看不懂。 …… 故弄玄虚。 “你暂且可以把这里当做独立的世界,你已经不在你原来的世界里。 而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就像莫比乌斯环的定义一样,你循环其中能去到环正反面上的任何地方,但只有一点,你不可能脱离环。这里则是环上的一处空间,我们可以通过缝隙去别的地方。 不过我们只在环上很小的一个区域,环有很多域,不同的域有不同的概念和规则,里面也包含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地方。” 我抓住重点,“我不能回去了?” “至今没人活着离开这里。” 他见我不说话,大发善心道,“你很幸运,新来的。” 幸运?刚摔跤的我并无实感。 他解释道,“这里很安全没有异种,在其他地方像你这样的早就成为扭曲辐射出的莫比生物的肥料了。” “扭曲……辐射?莫比生物?”我有些迷茫。 “见了我再和你解释吧,现在你要处理一下你的小擦伤。”闻域放下他的背包招呼我到亮堂的地方。 我老实跟过去,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就目前而言他除偶尔嘴欠欠的其实人还行吧,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 听了他的话我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认识。 到灯光下我才看清他的全貌,五官深邃凌厉,肤色比我要深一些,是很板正的帅哥样貌,黑色透过外套能看出里面黑色紧身衣勾勒出饱满的肌肉形状。 通身黑色服装,能很好融入这里的环境。 “愣着干什么?” 见我半没动作一把将我拉到面前,把早就准备好的药水涂到我破皮的地方,药水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还有一种呛人的味道。 说实话摔倒的时候是有点痛,但是破了这么点皮到也不用涂药,看他这样子,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这里血腥味会吸引来他口中的异种。 等到都涂完,周身都被那种味道包围,害得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想来是闻惯了。 “我可以跟着你吗?”我抬头问他,他知道的要比我多跟着他总比自己瞎逛安全。 “你不怕我害你?”他挑眉问我。。 “被你害死了我好歹知道仇人是谁,要是变成鬼我就找你报仇。”如果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会跟着陌生人。 “你乐意那就跟着吧,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他上下大量我一番,“你现在很脏,我带你去找水源吧。” 我低头看看占满灰尘的衣服和四肢,上衣下摆还破了好大一个洞,半边肚子都露在外面,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那么点脏,像个乞丐。 没注意还好现在看到了就有点难受,于是老实跟着他,观察着四周以防出现什么。 当然绊倒我的那块肱骨也被我带上,它挺结实的,遇上就是缘分。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我需要一个武器,它带给我的精神支持远比它的实际用途要大的多,聊胜于无。 对不住了兄弟,到时候给你找个风水宝地葬了。 一路无话,车库天花板比刚刚矮了不少,许多管子被固定在上面,四通八达,顶上的灯也不如之前明亮,还一闪一闪的,有的则是直接不亮了。 寒冷的感觉更加明显,仔细听还有水滴下落的滴答声。 我拿着闻域刚给我的小手电继续跟着他,不过说实话这手电像是要寿终正寝的样子,连我脚边都照不亮,他的那个大些,但也没比我的好到哪里去。 百无聊赖的我四处张望,不远处似乎有几个瘦瘦长长的人影,看着不大正常,我拉住闻域的衣服,小声问,“那是人吗?” 闻域撇过头,“现在不算,以前是人,后来被同化就成了这里的员工,他们无视一切生物,对我们没有威胁,不用害怕。” “哦,那他们是干什么的?”我十分好奇。 “这个车库就是他们建起来的,不过你是找不到他们正在搭建的边缘,找到了也会被控制他们的意识扭曲成为新的员工。” 我点头表示明白,路过他们时特地仔细打量一番,灰蓝色的员工制服,还有配套的灰蓝色鸭舌帽,上面都印着同样的花纹亦或者是字,我看不太懂。 “这边。”闻域呼唤我,还有些无语的样子,“低阶异种有什么好看,他们又没有脸也不好看,你在看什么,你要是跟丢了我不会找你的。” “哦,这些生物都分高低阶吗?”我跟上他,侧身穿过那倒墙壁间的缝隙。 “分,除了域主,域主虽然是莫比但很强所以不属于莫比行列里,还有别当好奇宝宝了。” 我住嘴观察周围的环境。 还是车库但是这块空地上长了许多半人高的麦子,金黄色的麦穗弯弯的。 我很惊讶这东西会长在这里,闻域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在一旁看着我。 “看够了?”他一手拉住我的手腕一边绕过麦子,“你要是再这样发呆我就真不管你了。” “我只是很奇怪。” 我试着拉出自己的手。 …… 没拉出来。 劲还挺大,我颠了颠手上的骨头,又看看他的体型,可以确定的是他一拳我九泉,没有一点胜算。 很不爽。 没等我想出有什么可以在他对我不利时对付他的手段,他就带着我穿过一层像纸张的墙,穿过去时还有纸张撕裂的脆响。 再回头看时只有一座很大的灰色墙一眼望不到边界,应该是刚刚的地下车库,刚刚白纸的位置赫然立着一扇门。 再眨眼建筑突然消失湛蓝的天空突然投进我的眼睛,而原地只留下一扇小门和一个小牌子,上面的字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种。 闻域没管这些也没搭理我的意思,只一个劲拉着我往前走。 既然有人工导盲犬那我就继续观察。 新地方与我之前世界的景物很像左边是碧波荡漾的田野,右边则是绚烂的花海,我们走在田垄上,一切都无比正常。 “还有多久到啊?”我扯扯被攥住的左手。 “快了。” 旷野上吹来的风驱散了身上的阴冷,很是舒适。 咔哒咔哒,似乎是什么被吹动碰撞的响声。 很古怪的声音,我四处张望,发现花田各色花朵中掺杂着一株株长了骷髅脑袋的东西,脑袋下一根红色的根茎埋在土中。 而那奇怪的声响正是风吹动,它们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那个骷髅头是什么东西?” “骨生花,被这片花田吞噬的人躯体会成为养料被吸收,吸收完了在他死去的地方就会长出这种东西,不过这个过程很漫长。 别看他像骨头,其实很好切开,里面会流出来红色的汁液。” “那他们为什么心甘情愿呆在里面,有什么东西影响他们吗?” “这就是莫比生物和游荡的异种的区别了,在达成某种条件后莫比生物能造成精神幻象,以此捕食生物,异种则是被影响但未被消化的生物,一般会直接攻击,带回猎物供养莫比生物,但像车库里的员工是例外,他们不攻击人。” 原来是精神攻击和物理攻击的区别,“这里有异种吗?” “有,但是一般遇不到。”松开我,背对着池水,“洗洗吧,裤子你凑合穿,上衣你穿我的吧。” 入目是一个不大不深的池塘,水面清透,波光粼粼,如果没有危险也许能成为不错的景点。 等到搓洗的时候我才发现破皮的伤口已经愈合消失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闻域涂上去的药水起的作用。 收拾完转头发现衣服放在背包上面,背包在地上,闻域本人背对着我不知道在花田里面戳弄什么。 我套上那件黑T恤。 …… 在我身上像个裙子,衣摆落在我的膝盖边,领子也松松垮垮的,问题不大比我的乞丐衣要好不少。 “闻域,我好了,你在干什么。”我提着他的包上前好奇的探头。 他面前是一株死无全尸的骨生花,红色的汁液流的到处都是。 他站起身,丢掉手中不知从哪拿来的木棍眉眼间勾出肆意张扬的弧度,“你知道这个破了会怎么样吗。” 我茫然摇头,心道不妙,有种不祥的预感。 “汁水会引来这里的异种捕猎我们,只要在汁水附近就会沾染气味,这里的异种就会来追杀我们。” 我瞪大眼睛,收回觉得他人还不错的言论,“你疯了?为什么?” “这里太无聊了,找点乐子。”他笑意不减,带着股子癫狂的意味,拉住我的手,“准备好逃跑了吗。” 这里果然没什么正常东西!!也没有正常人!! 我真的很想破口大骂,手上一股大力将我拖拽向前,刚张开嘴就灌了满嘴的风,我该谢谢他逃跑还带着我吗。 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尖细的哭笑声,想来就是他口中的异种。 我扭头看了一眼,两个异种在我们身后十多米处紧紧追着我们,如果抛去那扭曲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正常的古风美人。 “怎么是两个?”我在风中艰难开口,身体也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他气息不乱漫不经心回道,“可能是我比较厉害一个顶四个,你倒欠我两个。” 我忍无可忍,一拳锤在他后背,他没什么事,我的手很疼。 “呦,生气了。你这打的和挠痒痒没区别,既然还有力气打我,那跑的再快点吧,她们要追上来了。” 速度更上一筹,肺部火辣辣的痛,双腿也和灌了水泥一样,每一步都是巨大的煎熬,但我还不想死,只能咬着牙跟上他的速度。 如果能逃掉我一定要暴揍他一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们再次穿过纸膜回到底下车库,那对异种并没有因为我们离开她们的地界就放弃追逐,反而跟了进来。 奔跑的脚步声在巨大空旷的车库里回响,尖笑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耳边。 见我真的体力不支闻域一把拎起我,像抗麻袋似的扛着我。 怎么说我也是个将近一米八体重正常的正常男性,他就这么轻松扛起来了! 我大口喘着起,肺要离我远去,氧气都不够用,每一次呼吸都是针扎般疼痛,反胃感随之而来,躯体不再受我控制,大脑昏沉,双腿麻木,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生理眼泪都跑出来了。 对比闻域我真的太弱,弱到无法反抗,无名火席卷着我。 他似有所觉,从口袋中掏出一瓶不知名的东西抛向身后,那瓶药水在半空中炸来,两个异种发出一声尖叫立马拉近距离离我们只有半米距离。 潜意识告诉我什么,我打开手电筒,掰开底部按下开关,节能模式关闭,巨大的光亮在我手中亮起,周围十几米被我手上的光亮照的清晰可见。 随着我的动做,手电筒在空中划出一道光线往远处飞去。 异种也随之被吸引,转头飞奔向光亮,在黑暗中她们据有趋光性,越亮的灯光越能吸引她们的注意力,我们因而逃脱。 闻域也用比这更快的速度离开这片区域,直至再也看不见那如白昼的光芒,此时他的脚步慢下来。 他撇过头看我,“哭了?” “哭你大爷!你才哭了!闻域!”我用力锤他,怒火中烧,如果刚刚我没记起来估计就真去见阎王爷了,“放我下来!!” 见我挣扎的厉害他终究是放下我,只是仍留一只手拉住我。 “怎么见我失忆戏弄我很好玩?”我一脚蹬到他的小腿上,没用多少力,要是蹬痛了还要我哄他。 虽说他皮糙肉厚也打不疼。 只是心中的愧疚让我无法真正的下手,只好高高举起轻飘飘落下,可这样不痛不痒的教训对他来说没什么效果。 我深吸一口气防止想着想着气到自己。 虽然我们事先有定暗号,回答不上来就是我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不是他看我失忆逗弄我的借口。 闻域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哥你想起来了?” 笑,他还有脸笑! “我想起来了,没有下次!”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他无辜道,“不能怪我,明明说好在这里集合,你却私自不记得,我只好帮帮你,而且你失忆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我无语凝噎,“那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如果你想,那我也不介意。”他然是那副欠揍的表情,凑到我面前。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打人的不良嗜好,但…… 我露出此生最和蔼的笑容,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不重,但也能让他清晰的感受到痛意,一字一顿,“谢——谢——你——啊——” 他抬手随意碰了碰被扇的左脸,脑子不知道在转什么,低低笑了一声,“不用谢,手不疼吗?” 我转头就走,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不过他当初很乖就是了,还是因为我…… …… 而我也确实是原点。 我和他不一样,他是误入这里的旅人,我是唯一一个被呼唤过来的人类,因此我是原点,我永远不会迷失,莫比乌斯的循环永远无法困住我,可我也无法轻易离开。 他是我救下的小孩,我答应他带他回家,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于是我们一路同行,因为一些意外…… 他被影响的成度越来越大了,不知道还能清醒多久。 他慢悠悠的跟上,“这里没有突破口,下次我们去哪?” “不知道,看情况吧。”这是我们探索的第四十个域,除一开始的几个域区到现在我们仍然一无所获。 “如果出不去了,你说我会变成什么样?”他侧头看我。 “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异种,或者成为莫比。以你现在的实力成为莫比的概率大点。”我看向他的眼睛,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但癫狂之意愈发明显。 正想继续开口,他的眼神乎的暗了下来,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我正在消解。 时间到了,我该醒了。 “等我,我很快回来,这次去氧环森林吧,哪里比较大说不定能有线索。”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却突然发现右小臂都已经消失,把骨头递给他,“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信我,对了给这兄弟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面前人彻底消失,他勾了勾嘴角却笑不出来,又是……漫长的等待。 “你……原点……我的……”隐约有人在对我说着什么。 “长……百岁……一世安康。” …… “滴——” 汽车鸣笛声将我叫醒,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我闭了闭眼挨过这一阵。 摸到一旁的手机,下午五点,闹钟并没有响,我捂脸,怎么连闹钟都忘记定了。 医生不准我睡太长时间,不过这次居然没来叫我。 嘴里泛着一股苦味,身体也很疲惫。 就像是没睡似的,好像还做了一个梦。 唔,我拍拍脑袋试图记起什么,但一无所获,有一种美妙知识在我脑中转了一圈什么也留不下的无力感,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 这也许和我为什么住院有关,但药效太厉害了我有些记不清。 “十二床原点该吃药了。”护士推着小推车进门。 护士盯着我把药吃下才离开,我苦着脸喝了一大杯水。 口袋有什么东西,我摸出来是一张很旧的纸条,上面写着只有三个大字。 “备忘录” 灵感来源于一些荒诞有趣的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原点 第2章 初遇 打开备忘录上面的文字涌入我的脑海电影般构成一幕幕图像。 药物模糊的记忆开始回笼,一切的起源在我脑海中浮现。 …… 古色古香的城池被大团浓雾笼罩,天空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灰蒙蒙的看不见尽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无法离开,庆幸的是我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隐约中我能感受到这很可能是一个梦境,但我无法主动离开,这能在这城池上方飘晃,只盼望着能早点醒来,出于无聊我把目光投向底下的城池。 城市的房屋都十分奇怪,屋子后面的地基要比寻常屋子高几公分,这就导致房身略略倾斜,门低屋尾高,与地面有个差不多十五度角的样子。 但这是在梦里那这种奇怪的事情突然就正常起来了,我更加相信这是一个清明梦。 于朦胧中我漂浮在城市之上,注视着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这里的人重复着相同的事,一天又一天,枯燥乏味。 都说清明梦可以自主控制梦境,在一番尝试下我遗憾离场,我无法控制改变梦境的走向,我略有遗憾清明梦也没有网上传的那么玄乎。 梦境的转机降生在一个大户人家上,那日天气竟出奇的好,笼罩多时的浓雾散去,久违的阳光从苍穹洒落,一缕一缕为世界带来清明。 人们奔走呼告,整座城都沸腾起来。 我好奇的向下望去,试图寻找着带来变化的原因。 一声清脆的啼哭从一户人家房中传来,一个新的生命诞生,莫非是因为这个小孩?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不过城中人都觉得是当天唯一诞生的小孩带来的片刻阳光。 还没等我搞清楚浓雾席卷而来,好不容易冒出头的阳光与天空随着小孩哭啼声停止,再次被遮盖住。 但周围人兴奋的声音从未断绝,停止的哭声,和恢复往昔的天空更让人们相信这点。 因着小孩的奇特,他的家族也得到了重视,府门前总是停着各式各样的马车,络绎不绝。 来的人身份地位各不相同,但目的永远只有那么一个。 约莫他三四岁时遇到了一个同龄的小姑娘,小姑娘家没什么地位,男孩却总喜欢找她一起玩。 抛开家势级男孩父母的不赞同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小孩一天天长大,成为人人称赞的贵公子,我还未从中醒来,仍然注视他们。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长辈们商讨定下的婚约也如期而至,不过婚约注定令他不满,他早已喜欢上自己的青梅,于是极力反抗这个婚约。 不过无济于事,只换得个以卵击石粉身碎骨的下场。 可惜他的青梅似乎并不喜欢他,还被他无故牵连被关了起来。 至于婚约对象是个我从未见过的姑娘——在婚约之前我从未在这座城市见过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听底下的人才知道那姑娘来自皇城,还算个响当当的公主。 以他们所言皇城就在城中,可我却没见到半点影子,顺着他们向所谓皇城的方向飘去,这次不再是白茫茫的雾。 一扇巨大的朱红色大门静静矗立在那,大门紧闭,门前的我如一只渺小的蚂蚁,抬头望不到门的边界。 实在壮观,记得之前到处漂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 可惜的是我还是没有看到他们所谓的皇城。也许是我的梦境有限想象不出来吧。 不过这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打起精神继续看这个故事。 男孩提出非青梅不娶,不出意外遭到长辈反对。 于是打算今夜男孩打算带青梅私奔,这里发生的事就想小说剧情一样。 难不成是因为我白天被迫看了不少狗血小说广告,晚上才会做这种狗血梦? 我继续看下去。 不过到底是太过年轻加之青梅的不愿导致私逃进程缓慢,自然而然被府中家丁发现。 经此一役府中长辈彻底恼火,原本数月后的婚期推到三天后,皇宫中的人竟然也同意了。 青梅则是被关到另一处府邸,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有种事不关己的松弛不在乎。 这剧情嘛中规中矩,我无聊的想着。 不过我也没想到我也会参与到这场狗血中。 浓雾中一道巨大的吸力将我从天空拉下,我重重落在地上,只有晕眩感受不到疼痛,模糊的眼前黑红一片。 等视线再度清晰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血腥味从四面八方飘到鼻中,带来一阵恶心,我的脚下用血画着古怪的图案,注视他们的时候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森冷与眩晕,惹人不适。 看了看自己,可以确定我有了实体,黑色的衣服还算干净。 我怎么突然有实体了?奇怪。 我左右观望,这里似乎是一个祠堂中间的大空地,不知为何被人画上了这样阴邪用于祭祀的东西,可能是受这东西影响我才出现在这里。 似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我警觉的转身,那人一身红衣站在门口不知多久就这么看着我,见我看到他还露出一抹和蔼的微笑。 如果他的牙没有被鲜血染红,手上没有提着一块不知是什么部位的肉块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老实说我并不害怕,梦里的我缺少这种情绪,但这并不代表我想莫名其妙死掉。 半晌那人从喉咙深处挤出笑声,身体在微微颤抖,笑声越来越大,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口中还念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总而言之他现在把我当做食物,对他来说是大补的食物。 正常人看到这种类似神经病的举动会立马远离,我也不例外,被这种人缠上会很麻烦。 我立马朝离他最远的门跑去,他似乎被我的举动惊醒,丢下手中不知名的肉块带着疯疯癫癫的笑容向我奔来。 我转身就跑,兴奋的笑声在身后猛追不舍。 古宅很大,九曲十八弯,不认识路的我不出意外我迷路了,好在甩掉了那个怪人。 不过那人应该很熟悉这里的构造,每一个拐弯处我都格外防备,生怕他突然窜出来。 但不知为何浓郁的血腥味从未散去,我不知为何,直到我在本该清澈的池中见到一池子的鲜血与残肢时才知道为什么。 不难想象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别过视线不去看,假山边的树枝突然动了一下,我的心立马提起来,认真的盯着那块地方。 一秒,两秒……刚刚的动静似乎就是一阵风吹起的。 几分钟过去,没有反应,也许真的是风。 紧绷的神经略略放松,我转身准备离开,尖细的笑声在我耳旁骤然响起,他的爪子划破空气带着利风冲我袭来。 我侧身闪过立马与他相反的方向奔跑,他确实不在那座假山后,但也离我不远,躲在凉亭的柱子后面。 这个位置本不该被我发现,但莫名其妙我就是知道他在那,看来我的梦还是给了我点特权嘛。 只不过梦里肺也能被我跑的剧痛,我喘着气,肺部憋闷,要是这个特权也能加一点在体力上就好了。 好在那人体力与我半斤对八两,再次费力甩开他我躲进一间屋子,瞧着朴素却是个单人间,也许是某个贴身丫鬟小厮的房间。 我跺着步子向里走,一屁股坐到最软的床褥上,最后一口气这才喘匀,宁静的空气被我我粗重的呼吸声搅乱。 几分钟后这口气才彻底喘匀,我有些惊奇的摸了一把额头,居然没有一滴汗。 “你怎么躲这里,不脏吗?”观察完自己的异状我猛然低头看向床下,目光与床下人惊恐放大的双眼对上视线。 小孩似乎被我吓惨了,但又忌惮着外面的人也不敢叫,生生憋住叫声,眼泪在眼眶打转,眼神亮了一瞬又灰败下来,打了个嗝,之后便停不下来,身子一颤一颤怪可怜的。 我摸摸鼻子有些心虚,随即露出一个平生最为和善的笑容,“你别怕,我和外面的人不是一伙的,你出来呗,底下多脏。” 小孩没说话只往里缩了再缩,团成小小一团,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吧我承认刚刚确实有点吓人,无奈叹气,“我说真的,你知道这里怎么回事吗?” 不知为何小孩又偷看我几眼像是确定了什么闷闷开口,声音没什么语调,听音色是个小男孩,“外面的人要杀我们。” “嗯嗯”,我点头“你知道这是哪吗?” “这里是莫比乌斯。”犹豫半天他似乎评估出我没什么恶意开口道。 我是看书看昏头了晚上梦到这个。 见我不说话他兀自开口,听完我只能说人类莫名其妙的关联力在梦里体现的酣畅淋漓。 莫比乌斯环是个巨大如其名字一样的世界,简称环。 只要在环上就可以从那个地点走完环上所有地方,但无法离开。 环有引力会随机将其他世界的人带进环,最终误入的人类就会被这里的生物吃掉。 环由大大小小的世界组成,这些世界统称为域,不同的域有不同的分散的小世界,而我们现在就在其中一个小世界里,小世界有自己的运行法则,被环的法则包裹着。 域中存在域主,通常一个域主能操控管理很多个域,其手下为莫比生物擅长精神操控,每个小世界都会有两到三个高级的坐镇,各自划分出自己的地盘,操控着异种。 它们会对一些精神脆弱的生物下手,将他们同化后成了异种,驱使他们给自己提供养料,供给给域主。 而那个状若疯癫的男人正是被莫比选中的异种,他原本也是被卷入的人类,但受不了这里的残酷被莫比影响,屠杀了这座宅子里和他一样误入的人类。 少部分侥幸逃脱的全都藏起来了,生怕成为那个疯子手下的残肢碎片。 小孩就是其中一员,我有点心疼他,这么小就遭遇这么可怕的事。 “小朋友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年……不也许是快两年。还有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十八了,算上这两年我已经二十了,只不过在这吃了什么导致变成小孩的样子。在此之前我已经去过很多域了。” 话可算多了点。 我点头不以为意,就算加上了那两年我还是比他大四岁他在我这算小孩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还不打算出来吗?”我歪头看他。 “你……退后点……” 我站起身举起双手后退七八步以示诚意。 总算肯从床下出来了。 他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漆黑眸子死水一样宁静,才到我腰那么高,现下目光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与似乎刻在灵魂的疲惫,瞧着是活人却更像是死去多时。 若不是刚刚眼神中还能有些情绪反应那真的就是活死人了。 身上还沾了些床下的灰尘,嗯……看起来更像是从土里挖出来的了。 …… 与他对视三秒,我没办法想象他是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这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我叹口气他如果愿意那我会带他走,“要不要和我走,我带你出去,我和那人真不是一伙的。” 他抬起头看我,小脸蛋脏脏的,目光倒是有一种不符外貌的成熟感,情绪没什么变化,“你出不去,在收割完成前没人能离开这里。” 哟,这话说的,难不成那东西封闭了整座府邸? 又或者是出去前被那疯子杀了? 这是我的梦我应该有特权的吧,我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等死吗小朋友。”我捏捏小孩的脸蛋,“时间不等人,我先走了,你想走的话就跟上来。” 我转身正要迈开步子,一只手轻轻拉住了我的袖子,稚嫩的声音响起“我有地图。” 地图?这倒是意外之喜,我转头接过,一把将小孩抱起,很轻。 小孩似乎不习惯闹了个大红脸,表情总算不是那种死气沉沉。 时间紧迫,我没过多在意这些,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荡,我从祠堂跑出来后的路线我都记得,与地图上的路径一致,地图应该没什么问题。 确定好我们所在的位置,离后门最近,那就从那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是这府上还有什么其他人吸引了那神经病的注意力,一路上没遇上他,顺利的不可思议。 小孩乖乖的呆在我怀里,眼中带了些期许。 后门很快出现在我眼前,我松了口气,很好没出意外。 那么一般这个时候意外就会欢天喜地的拦住你的去路,古怪的笑声伴随着咯吱声在身后响起,小孩面上的光亮迅速消失,在我怀中抬头静静注视着我。 我叹气,里门只有一步之遥,而听声音他离我有十多米的距离。 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出了门,那人没追上来,很好。 至于为什么没追上来暂且不管。 至于这座宅子外,我耸耸肩,这座城市被我看了那么多年,不至于外面有什么危险吧。 这座宅子我虽然没仔细看过,但应该是那神经病杀了整座宅子的人,至于报官,我这种没户籍的人还是不要掺和了,一会看小孩咋想的。 这时小孩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瞳孔似在地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出来不高兴吗?傻了?”我放下他,那座宅子或许真如他所言没那么容易出来。 “你,你……”好半天他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睛似乎有泪水要往下流。 “我们这不是出来了嘛,没事了啊。”我摸摸他的头。 他不说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眼泪就像开闸的水龙头不停的往下流。 无声泪水却天崩地裂,过了许久才堪堪止住,想来那段时间对他来说太过难熬,我静静的站在一旁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站的我有些累,见他用手帕抹抹眼睛,只剩激烈哭泣后无法停止的抽噎便拉着他找附近可以歇脚的地方,“你有什么难受想说的事可以和我说说,不要憋在心里,对了你有钱吗?” 他不说话默默递上一个小荷包,有点份量,我打开看着里面的钱好半晌说不出话,太有钱的,不止有碎银,还有好大一卷银票。 好有钱,“你哪来这么多钱?” “捡的。”闻域面无表情回道。 这运气,实名羡慕。 很好既然这样那就先找个店住着。 就当是救他出来的报酬。 他默默跟着我直到订房间的时候,我大手一挥只订了一间房,他拉住我,“我不喜欢和人一起住。” 我低头看他,他抬头看我道:“我有钱。” 本来还想给他省点钱来着,现在看来两间就两间吧,花的不是我的钱我不心痛。 领过钥匙就带着他上了二楼,我们房间挨着,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我拉着他随便进了其中一间,关上门准备问问情况,“小朋友不来个自我介绍吗?” 他默了三秒钟,“我叫闻域,已经20了不要看我变成这个样子就下意识把我当小孩。” “我是原点。”比我小四岁还是小孩子嘛,“有没有受伤。” “没。”他闷闷的,仍然是那副灰败的表情只继续道,“那个宅子我们这种人出不去的,这个世界我们也出不去。但你可以。” 他抬头看我一眼,“你很不一样,也许你被它注视着庇护着。” 我疑惑低头,“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这里是你的梦。”他很精准的戳中了我的想法。 可如过不是梦那会是什么呢? “我是意外掉落到这里的,,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也遇到过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我们这种人和这里的生物很好分辨,每个人的心口都有一束斑驳灰暗的光,每个到这里的人都能看见以此作为区别我们与这里的生物和原住民的标记。” “你的很奇怪,太亮太干净了,或许你是以灵魂的方式来到这里。”他审视的看着我。 “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吧,如果不是梦那又是什么呢?”我有些不以为意,更何况他说的那些东西我更本就没看到过。 闻域深深叹了口气,“我遇到过许多前辈,也包括我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意识就告诉过我们这里是一个类似莫比乌斯环的世界,但你完全没有接收到那道信息。 我们永远无法离开这个环,永远无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当然运气好的话尸体可能会不小心掉回去,活着的生物是永远无法回去,我们是被捕食的猎物。” “而你只是借助梦境让灵魂来到这里。但最终你也会被这里吞噬,只不过你的境遇要比我们好些,也许你会成为域主,而像我这种除死了成为养料,要么成为域主手下的莫比,要么是成为被莫比控制的异种,最终目的都是供养域主供养整个莫比乌斯。”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抱臂凝视着他。 他抿唇,“你会信的,我们都会被影响同化成这里的一部分,你来到这里就说明你已经被环所捕捉到,你离开后一定还会回到这里。” 我没反驳他,也没轻易相信他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说我是不同的,那说不定我能找到转机呢,然后我和你们这些误入的人都能离开这里。” “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等死吗?你已经等死过一次了吧,还要继续吗?或许试过之后会发现真的有转机呢?否则我怎么会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来到这里,着不是一个机会吗?特殊代表着事情尚有转机。” “如果是我我愿意去尝试,说不定我就能带你回家呢。” 我不停地问着他,企图给他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盼头,哪怕他只是我梦里的一个角色我也不想看到救下来的人再度痛苦寻死。 我仍然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异常清晰的梦境。 但如果他仍然没什么**活下去我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他低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等待着他的回答,如果他仍然坚持自己绝望的想法……我会尽己所能劝说仍不能改变足矣证明他心意已决。 闻域沉默许久,本就不多的光线渐渐暗去,天要黑了。 “那就试试吧。”他抬头露出见面一来第一个笑,笑得格外灿烂,扑火飞蛾般燃烧着,火苗扑在我眼中,绚烂的可怕。 “我会帮你,不过我也只有一条命,你可要好好珍惜。”微弱的生机又回到他的双眸,说出来的话一股拼命三郎的架势。 昏暗的房内没有烛火,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中,他的双眼却比烛火更为明亮。 活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色,哪怕这是梦我也想帮他一把。 第3章 喜事 骤的一声喇叭响起,欢快的乐声飘荡,鞭炮声不绝于耳,打破了房中的凝滞。 听着是喜乐,近期结婚的只有一人,不出意外应当是我一直看着的那个孩子,原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吗。 我对这场婚礼并没有什么兴趣因而连窗都没开,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洗洗睡得了,已经开始犯困,我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想来什么他偏偏就来了。 门被敲得咚咚响,大有一副不开门能把门敲破的的气势。 我绕过闻域去开门,小二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手上拿着一封艳红的帖子,鲜丽如鲜血般的颜色与周围的灰暗格格不入。 封上一个大大的红双喜,暗红色的喜在鲜红的帖子上格外显眼,我不解的看着小二。 小二脸上堆笑,“是个客人让我转交给您的,您看这……” 我接过帖子,小二立马就想离开了,似乎帖子是什么晦气的东西。 “等等。”我喊住他,“什么人给我的?” “这小的也不清楚,那人穿着黑斗篷瞧不清啊。”小二略有些紧张的搓手,“不过那人倒是挺高的,气势也吓人的很。” 我点头,小二麻溜离开。 关门回到座椅上我开始研究这封帖子。 翻开内里的烫金字体露出,内容与一般请帖一样,署名则是一团奇怪的字体,我不认识。 闻域凑过来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这是莫比的语言,我也不认识。” 我点头,正奇怪这请帖怎么会发到我手上,手上的帖子倏然褪色,化为黑白,色彩则在空中飘荡,散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整个屋子都被奇幻的色彩笼罩。 最后烟花般炸开,极速下坠溜进我和闻域的手上,在我的手背上显出一块艳红的花朵,花朵周围簇着几朵小烟花,瞧着很喜庆。 我好奇的摸了摸这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图案,转头看闻域,而他手上什么都没有。 闻域看着我手上的图案面色变了又变,“这可能是这里莫比的诱捕方式,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开出花,你晕不晕?” 我摇头,没什么感觉,“为什么你手上没有,刚刚那个烟花不是也飘到你身上了。” 闻域摇头,并不知道为什么。 我晃晃手,深深叹口气这是一定要我去的意思了,毕竟这花里胡哨的特效都搞出来了,“算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与这里常年不散的雾有关,天色暗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下午三四点天空就黑了,宛如午夜。 找店家借了个灯笼,才拿着那封褪色的请帖踏出客栈。 浓郁的夜色和着浓雾包裹着整个城市,灰白的雾为石板路镀上一层纱衣,模糊不清,抬头只隐约能瞧见檐角下通红的灯笼,雾气朦胧着光,将它们融成一颗圆点,悬在无边的黑色中。 湿气从地里上升,寒意漫过脚背贪婪的爬上小腿,企图吞没所有温暖。 我打了个冷颤,这梦还怪真实的,“诶,你冷不冷?” 闻域摇头,“不,你冷?” 我摇头又点头,还是有点冷的,不过小孩子火气高不冷也正常,更别说是一个假小孩真小伙子。 不过现在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 往哪边走来着,他们家在哪个方向来着,我汗颜。 或许是路线偏离的太离谱,手上的烟花化为一条红色的金鱼在空气中游动,指引着我们。 在黑暗中跟着它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我们才到,府门被装饰的喜气洋洋,红灯笼高高悬着。 艳红的颜色被黑色吞没透出一股子灰暗的感觉,在无边夜色衬托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府内寂静无声,门口只站着个检请帖的人,静的不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我将帖子递过去,那条鲜红的鱼立马扩散融入整个府邸,还回了正常的颜色,热闹的人声接踵而至,就像酒店房间插入房卡后灯才亮一样。 还挺智能,我牵着闻域进门,入目四处都是红绸,只不过烛光光线不比现在照明灯,影影绰绰的,我总觉得有些暗。 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窜到我面前,定睛一看是个半人高的纸人,两个发髻盘在头上,脸上打着红扑扑的腮红,竟是比那红绸还要红些。 唯一特殊的是她长了一双真人的眼睛,眼珠子空空的挂在她黑洞洞的眼眶,居然没掉下来。 “客人、请。”女童纸人发出尖尖细细的声音,边说边向跳,没跳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小滩血水和一些稀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肉块。 …… 梦里确实不太严谨,谁家好人红事用白事的纸扎人接客啊。 府邸同样很大,若是无人带路我怕是真会迷路。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人声也渐渐大起来,眼下还未到拜堂吉时,大多数人都在席上聊天,并不在意后来的我们。 纸人蹦蹦跳跳引我们到一个角落坐着,“客人坐,坐。” 下一秒凑到我面前,眼睛死死盯着我,嘴角裂开到后脑勺,露出里面人类口腔的构造,声音更尖“不要乱跑哦——” 随后恢复原样蹦蹦跳跳离开。 我知道她是想恐吓我,但是对我来说也确实没什么杀伤力。 衣角被人拉了拉,我回神顺着力道的方向看去,对上闻域的眼睛,“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他一问到这个我就有话说了,“我在想那个纸人是什么东西,披着纸人的外壳,但里面则是真人的构造,是莫比同化的异种吗?” 闻域沉默半天脸色赤橙红绿青蓝紫最后憋出个,“你就在想这个?” 我茫然,“不然我在想什么?所以算吗?” “不知道。” 过了许久他别过头小声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以为你被吓到了。” 虽然声音比蚊子还小但我就是听到了,我一手勾住他肩膀一手揉他脑袋大笑,“这东西还吓不到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关心我。” 他脸色通红不说话,嘶——难不成……我勒到他了?不应该啊,我收回手有些迷惑。 难不成是……害羞了。 没等我打趣他新人就到了堂前。 新娘盖着盖头看不清容貌,倒是新郎脸色不善,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没还。 不过也不奇怪,被逼婚的嘛。 “一拜天地”纸扎人当起了司仪,尖尖细细的声音穿过整个大堂。 新郎不乐意于是被按着拜堂,而新娘动做僵硬的如木偶一般,宾客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少数几个挂不出笑脸的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人,里面似乎有个很面熟的人。 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他失踪很久了,没想到还能在梦里再看见他。 我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巧合继续看他们拜堂。 随着最后一拜结束新娘新郎双双被送进新房,为防止新郎逃走他的四肢都被绑住,嘴巴也被塞住,抬进房内。 眼见看不出什么异样我们决定四处遛达,看看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也不知是这里的人对祭祀有什么执念,我又在祠堂边发现一块巨大的祭祀场地,乍一看可能会以为是个露天小广场,四周立着红木柱子围成一圈,柱子上牵着大大小小或粗或细的红线。 仔细看地上的每块砖石上都刻着淡淡的纹路,还泛着血腥气,祭坛就矗立在这块场地中央。 “你们在这做什么?”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我转头,来人看着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神采奕奕,精神头很不错。 衣服瞧着像是之前新郎官小青梅穿的那套。 不过她现在看着十分狼狈,脸上还沾着几块灰,应该是逃出来的,不知为何同我们搭话。 “就是有点好奇,来看看。” 她打量我们许久目光同闻域对上带着点狡黠,意味深长,故作凶恶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那你呢,为什么在这?” “我是来解决源头的。”不知为何她说出了她的目的,也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么想着也就问出来了,没想到她笑出声,“我会看面相,你这种呆呆傻傻的一看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我很呆很傻很好骗吗?”我低头问闻域。 闻域摇头,结果她笑得更大声。 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开口,“我叫荼聆。” “我是原点这小孩叫闻域。” “诶,你的名字好奇怪啊。”似是觉得自己太唐突,她又解释,“不是说名字不好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名字不太常见。” “没事,经常有人问。”我不甚在意地摆手。 远处传来人声,似乎是追逐荼聆而来,“我这记性,糟了,跟我来。” 想了想我和闻域还是跟上去,只见她熟门熟路穿梭在宅子里,最后来到一个隐蔽靠墙的树丛,扒拉开墙壁上赫然一个狗洞。 她该不会是要…… “从这里出去就行了。”荼聆习以为常。 “就没有什么体面的方式吗?”我面带微笑诚恳的问。 “你要是会翻墙软那你就翻出去。”荼聆麻溜钻过狗洞,留我和四米高的墙两两相望。 过程不重要结果没变就行,狗洞就狗洞吧。 麻溜钻出去,外面是一条靠河的小道,杂草疯长。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荼聆已经换好装扮,目光又停留在我身上,冲闻域道,“小朋友,合作吗?” “你一个人,顾不住变数的吧。”她微微眯眯着眼睛,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我凭什么信你。”闻域冷眼面色不善。 “不知道我那你总该听说过,归途吧。” “你们特意来找他的?” “我们算出来了。”荼聆好整以暇,“我们的实力摆在这里。” “……”闻域沉默。 听他们打了好半天哑迷我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是我,归途听起来像什么组织。 “你也是外来者?”我才意识到。 “对啊,不过你居然看不到吗?”荼聆有些奇怪,“没事,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我确实看不到区别他们的那道光束。 一路无话,最后我们来到一座青楼。 她径直领我们上了最顶楼的包厢,里面的人等待已久。 “哈哈,扶言我回来啦,想我没。”荼聆在开门的时候就冲上去包住了那姑娘。 “松手,你们是……”昏暗房间内叫扶言的女生透过镜片注视着我们,看向我时有些意外的神色,很快收敛好。 “我是原点,他是闻域。” 她点头,“你好,我是扶言,来者皆是客,二位请坐吧。” 我们也不客气寻了个作为坐下,荼聆这才开口提起正事。 “扶言就是他,怎么样确实很不一样吧。”荼聆亲昵的搂着身侧的少女。 “确实。”扶言深深看着我,我总觉得这眼神别有深意,“很明亮啊……” 见我面露疑惑荼聆接过话茬主动开口解释,“通俗点你就像伸手不见五指夜晚里的大灯泡,想看不见都难。” 呃……这倒也真是通俗易懂的解释。 “那你们呢?你们一直提到我,那我在你们口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你们有什么目的?” 尽管隐约窥到些许眉目,我还是将话都摆到明面上。 这次是扶言开口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个世界的规则想必你也了解一二,我们从来没有什么大愿望……”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们只是想回家,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届时你也不会被卷入这里,我们会尽全力辅助你完成这个目标。” 看起来多么容易实现的愿望,在这个扭曲的世界实现起来却难如登天。 “道理我都懂,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能做到什么呢?你们又有什么自信能确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们笃定的态度如同石板重重压在我的心脏,纵然知道这是梦我还是喘不上气。 我并不是什么能堪当大任的人,反之,这方面的我既胆小又没有什么抗压能力。 外人看不出,可压力实实在在鬼魅般如影随形,答应了闻域就已经让我压力山大。 “我看到了,要相信自己。”扶言推了推眼镜,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眼神却有些空,“更何况你已经答应他了不是吗,这样的话躲我们也并不多,债多不愁,不是吗。” “更别说我们还能为你行动提供助力,而你只需成功时带上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人情债最为难还,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您这空口画大饼技术真高超。”我不禁失笑,“你们有多少人?” “432人,这是我们归途所有部门人数总和。”她说的很慢,每个字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冰冷的数字轻飘飘,鲜活生命的份量太过沉重。 “这就是你说的债多不愁?”我汗颜,压力不是一般大,可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是个死结,若这种特殊不在我身上我也许能高高挂起,可他偏偏落在我身上。 我抿唇,眉毛皱成疙瘩,在这种特殊落在我身上时就已经有了难以负担的重量。 拒绝日夜寝食难安,答应就要背负着所有人的命运,当一个疯狂的赌徒,赌那缥缈的一线生还。 若这是针对我的一场死局,那么设局之人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纵有一千零一次选择的机会,不论是否犹豫,我都会选择答应下来去赌那一线生还。 还真是……债多不愁。 “我该做些什么?”我叹气,有些疲惫,果然梦境最了解自己。 扶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预言没有给出提示还需要你自己发现,不过我们这有很多错误答案可以帮你规避一些不正确方向。” 说着荼聆从包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推到我面前。 册子封皮是一张老旧的牛皮纸, 虽然岁月为他添上皱纹但仍能看出主人对他的爱护。 上面画着三只昆虫,两只不同的蜜蜂和一只飞蛾,一个规整的三角包裹住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一段手写的前言映入眼帘。 致同胞,致每一位为此牺牲的勇士,如果可以希望这份信念能被流传下去,直到到达最终的终点。 我继续向后翻去,起初只是一些莫比的注释,而后便是冗长的实验记录,每一个错误的答案后都带着一个鲜红的数字。 我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扶言点头,“这是人命堆砌出来的数据。归途一开始并不是只有这么点人,也并不是从我们这代才开始才建立的。已经有无数前辈前赴后继想要离开这里。” 他们很渺小,渺小到没有任何姓名的介绍,他们也很大,大到装满了这本册子。 太沉重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手上的烟花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出现,眼下正一闪一闪。 “看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下次你再回来我再和你介绍归途。”扶言笑着让荼聆送客,我这才注意到她裙摆下的右腿小腿空荡荡。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淡然一笑,“见笑了,没想到你们回来便没有戴假肢。” 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叫住我,一字一句,认真道:“死亡,在这里……是最无法避免的事,你要明白也要记在心里。” 不知该说什么我只能保持沉默,最后跟着荼聆下了楼,扶言只静默的着我们。 “应该是你们还没参加完那场婚礼,所以它才会再次出现,你们去吧,我还在被他们通缉,没办法和你们一起了。”荼聆冲我挤挤眼,打破沉闷的氛围。 她转身欲走,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对上闻域,“小朋友,他要是离开了你可以来投奔我们哦!” 闻域满脸不爽,但也没说什么,径直拉着我往外走,我哭笑不得。 很快我们回到了宅子,里面的人似乎在等着我们,一回来场面就又热闹起来。 纸人见人都到齐了,用尖尖的嗓音说要带我们去休息。 只是走着走着我便发现这条路很熟悉,是通向祭坛的方向。 我冲闻域挤挤眼小声道,“一会有危险你就跑,我死不了。” 闻域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并不赞同我的话,“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秉承着我的梦我做主的理念我相信我不会有事,“直觉。” 闻域被我气笑了之后不再说话。 不过没想到的是只是出去了一趟祭坛下方出现了一个地道,黑洞洞的带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此时就算再傻的人也会发现不对劲,可那群人就像是被魇住了,乖顺的跟在纸人身后。 而我和闻域并未被蛊惑,仔细对比下来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和闻域没有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想来食物中有什么东西,现在已经踏上贼船只能继续跟着。 等到真正踏入隧道我才发现里面其实并不黑暗,夜明珠被挂在墙上当灯使,越往下,血腥味越重,直到我们走到底。 血铺满的屋子中间的池子,池子上方挂着一盏灯笼,只不过是一盏用白骨搭建而成的灯笼,中间的油噼啪燃烧,血味与香味混杂,熏的人大脑发昏。 一袭红衣的男子正站在池边手上还在不停地动做,一个完整的腿骨被他取下,四周散落着好些躯干。 那人正是刚成亲不久的准新郎官。 我下意识捂上闻域的眼睛。 见有猎物下来他迫不及待冲上前,拽住队伍前面的人,那人似乎缓过神,惊恐的目光与我对上,正是哪位眼熟的兄台。 我想去救他却猛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被分解。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这种血腥,想要救人的心情和由衷的无力感达到巅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有了什么作用,身体随仍然不受我控制,但那股力量带着我向前。 身体不受控制走到男人面前,闻域惊恐的看着我,我想说些什么,可身体不受控制,一掌穿透了那人的胸膛。 他倒在地上化为一摊血水。 我震惊的注释这一切,冷汗刷的冒上来,这到底…… 灼烧感从左手上的图案上传来,有什么在歌唱着,叹慰着,最后图案化作游鱼炸成一朵烟花消失在空气中。 掉落的泪水洗不掉手上温热粘腻的触感。 我……杀人了? 一瞬的恐慌将我带离,不不,不是的,这里是梦啊,没事的,不是真的。 对没事的,只是梦而已。 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温热的血填进我的灵魂,力量充盈着我的身体。 我努力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心脏开火箭般狂跳。 直觉告诉我我就要离开,只好趁现在冲呆呆的闻域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向他解释,“我可能出了点意外,现在要走了,相信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着我扯下脖子上的平安坠,放到闻域手上,“它本来是保护我平平安安的,现在我把它给你我也,希望你能平安离开这里。” 在我说完后一瞬间,黑暗自我脚下蔓延最后吞没所有色彩,汇成一扇巨大朱红色的门,看不见边界。 门开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缝,内里飘逸着乳白色的雾气,与外面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很懵,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思维凝滞愣愣的向着大门走。 我缓慢踏进白雾,这里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来路,知道一颗巨树的绿意透过迷雾。 空茫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你想离开吗?” “我醒了不就离开了?还有刚刚是怎回事?” 那声音并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杀了那个莫比,拿走了他的力量。如果你真的想离开那就争夺权柄将他们化为己用。” “什么啊,而且根本不是我吧,是你操控了我的身体吧!”我不明所以,开始希望这场不愉快的古怪无厘头的梦快点结束。 “那不重要……你会相信……会……” 那声音渐渐淡去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眩晕与不适席卷我,世界扭曲坍缩而我只是其中一个被压缩的点。 唔…… 我睁开眼睛,莫名的阵痛袭来,来势汹汹也去的匆匆,也不过几秒钟。 我没放在心上。 打开手机,凌晨一点,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我挠挠脖子准备继续睡。 我腾的坐起,瞌睡少了大半,摸索着脖子,颈上空空如也,立马翻身,床上也被我翻了个遍,也没有,但我记得睡觉的时候还挂在我脖子上。 奇了怪了。 平安坠被我潇潇洒洒的弄丢了,我如一条咸鱼瘫回去,盖好被子,希望这是一个梦。 单那一个小小的坠子要一千大洋啊,要是我妈知道我弄丢不得骂死我。 明天早上醒来如果还没有看见那就再偷偷买一个吧。我真是个天才,就是可怜了我的钱包。 只希望明天它能自动出现在我脖子上。 第4章 第 4 章 心上挂着事情次日我早早醒来。 抱着侥幸的心里我翻遍整个卧室但仍然没看见那块玉质的平安坠。 这下是真完了,我在脑海中搜刮着关于挂坠的记忆却没回想起它倒地是我妈在哪里求来的。 心底拔凉拔凉,我由衷地叹了口气准备打电话和我她坦白从宽,刚碰到手机电话就响起来,来电人是我妈。 一瞬的心虚,犹豫的接通了电话,“喂,妈什么事大早上给我打电话。” 她单刀直入,“你挂坠呢?” 老天,她怎么突然问这个,虽然我打算坦白,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我笑着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老妈毫不留情拆穿,“是不是不见了。” “啊哈哈哈,这是个意外嘛,我睡起来它就不见了。” 沈夏女士在电话那头神神叨叨,念着什么果然如此,还真奇了之类的话语,竟然没有骂我,这才是真的奇了。 “我知道了,正好你放五一有空回来一趟吧。之前沈大师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你今天这个日子一定会弄丢挂坠让我把盒子交给你。” “这样啊,行吧我正好下午的票。”说完她风风火火挂了电话。 “莫归,你回家吗?”我转头问正在收拾行李的人。 莫归冲我挑眉,“我出去玩,你真不一起?” “不了,回老家呢,我妈还等我回去吃晚饭。”他的状态我并不是很放心,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还是能察觉到他伪装下的心情。 “你路上要小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还是不放心我叮嘱道。 “知道啦,我走了。”莫归冲我摆摆手,带着行李出门。 时间也不早我利落下床将自己收拾干净,带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离开寝室。 随便找个馆子解决了午饭,我踏上回家的高铁。 由于是节假日,人格外的多,更别提我老家还是度假胜地。 宁泽是个典型的江南小镇,以前留下的老屋一直保留至今,古色古香别有韵味。 加之风景优美依山傍水,雨季山水朦胧更具诗情画意吸引不少外地游客。 刚找到位子坐下眼皮就要粘在一起,真是奇怪我昨晚明明睡的很早…… “尊敬的各位旅客……” 我猛然睁开眼睛,高铁正好到站,还好没睡过头。 推着行李箱,打个出租,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左右。 才到小区门口警车鸣笛声响得让人难以忽视,八卦是人类天性,我拉着行李箱往奶奶们聚集的地方去。 “奶奶,这是怎么了啊?”我面带礼貌微笑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哎呦,别提了”老奶奶面色古怪,“陈家孙子死了,明明失踪的时候把周围都找个遍,没见到人影,结果今天老王头巡逻的时候在竹林那边看见尸体了。看不出来人样咯,邪门啊,老王头年纪大了都吓进医院啦。” 她脸上挂着唏嘘,“我看啊这是撞鬼了,老陈不得伤心死,他一个人把孙子拉扯大,现在……唉——” 我点头八卦头劲也没了,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老陈,老陈…… 嘶这家庭状况和我家领居大爷完美契合,一想到平时啥事都乐呵呵老头,现在孙子没了,一时我心里也提不上劲了。 也不知道老人家现在怎么样,肝肠寸断的哭声掺和着丝丝凉风吹过来,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天空阴沉,乌云积压在天空,似乎下一秒就能坠下。 雨丝顺风翻飞,宣告着梅雨季的降临,雨后到来的会是湿热的夏季。 乎的一阵大风刮过,覆盖着遗体的白布被风高高扬起,吹向天空。 没了遮挡暗红肉块骤然暴露在空气中,像是被剥皮的肉。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后退几步和那颗完整的头颅对上视线。 我瞪大眼睛,快要压制不住呕吐的**,清晰的认出,也记起那场被遗忘的诡谲的梦。 梦中的死状与他重合,飞溅的血液,掉落的肢体一幕幕让人无法忘记。 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凉风带着雨丝穿透我整个人,我还是控制不住,飞奔到垃圾桶边一口吐了出来。 生理眼泪顺着脸落下,午饭已经被吐光,梦里不曾出现的恶心现今笼罩我,如梅雨时经久不散的乌云。 “你在垃圾桶边上蹲着干嘛啊。”沈夏女士买菜回来瞧见我蹲着凑上前。 我抬头,泪水模糊了面前人的身影,想来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被我吓了一大跳。 “怎么啊这是,哭什么啊,谁欺负你了。”她蹲在我面前,掏出纸巾擦掉我脸上的狼狈。 “大小伙子的,扭扭捏捏的,到底怎么了?”她关切的目光如雪花轻轻落在我身上。 “没事反胃吐了而已。”还没确定的事我并不想让她担心。 沈夏女士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从我包里掏出水杯递给我,“吓死老娘了,你看到陈家儿子了?” 我接过杯子用水漱口,“看到了。” “警察在查,你晚上少出门,现在整个小区都人心惶惶。”她提起买来的菜,“先回家吧,雨要下大了。” 我收拾干净自己推着行李,脑子一片混乱,梦里那人同样的的死法映照在现实,我存了些侥幸心理,期盼他只是一个巧合的梦而非现实,但往往残酷的便是现实。 闻域的话语飘在我的脑子里,尸体也许会不小心掉回来,但活人不能。 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出来的正好是我认识的人,就像是迫切的想让我相信某些事一样。 我打了个冷颤,只是梦而已,不会有事的。 想了想到家后我还是用备忘录记下,也真的希望这些都真的只是一场梦。 “诺,这个是沈大师给的,这次别弄丢了,花我两万多块呢。”沈夏女士絮絮叨叨的把一个不起眼的木制盒子推到我面前。 自从我八岁的时候失踪过一次,回来变得神志不清的像是失了魂吓坏了她。 什么法子都用了不见一点好转,还是九岁后才渐渐正常,我也失去了九岁前所有记忆。自那时起她就开始到处找这些东西变着法的让我带在身上。 起初我不乐意,后来见她患得患失的表情不忍她担心还是戴上了,带上后却发现没有哪个能在我身边呆上一个星期。 此后老妈就更信这些东西了,求了不少大师,但都反响平平。 不过这次的沈大师也许真的有些本事,那块莲花形状的平安坠我带了整整三年,直到最近才不见。 不过我觉得如果梦是真的话那可能就在闻域手上。 有空还得前去确定自己精神有没有问题。 这么想着我打开盒子,半个鸡蛋大小的漆黑玉石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彩光,玉石没有穿孔,红线不知用什么方法牢牢捆住那块玉石。 我拎起仔细观详,没看出它到底是怎么绑起来的。 “别看了,带上吧。”老妈眼巴巴看着我,目光闪烁很不安心的样子。 想着晚上再仔细看看我利落的戴上。 盒子底部似乎还有一个空间,我拿起来晃晃,有声响。 边上有个暗扣,刚按下去吧嗒一声底部被弹开露出最下面的一个影藏空间。 里面装着一个银色怀表和一条链子。 怀表是很常见的款式,指针滴滴答答走着,我看不出什么特别。 红绳将两枚铜钱并列串在一起,上面还坠着几颗玉质的水蓝色铃铛,上面还篆刻着些花纹,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精致异常,瞧着是女孩子喜欢的样子。 这些是干什么用的,我不是很明白。 “妈这个你收着吧。”我把那条不知是链子推给她。 沈夏女士一巴掌拍在桌上,“这些都是你就都戴着,沈大师说少一个都不行。” 我脑袋冒黑线,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和我一大男人不搭。 “这是手链还是脚链啊。”沈夏女士拿起来研究,目光在我手上和脚上来回逡巡,“你自己选,反正必须戴,你不戴我给你戴。” 我汗颜,“不不不,妈,我自己,我自己戴。” 思考片刻我不情不愿选择挂右脚上,裤子遮一遮就没人看见,手上太显眼了,放假回去莫归得笑死我。 脚踝内侧那颗显眼的痣也被遮的严严实实 这东西很神奇戴上后铃铛居然不响了,我晃晃脚,安静。 神奇! 沈女士满意离开,“行,饭煮好了炒个菜就能吃饭了。” 吃完饭洗完澡我一头扎在床上,最近沾床就睡,不知道是不是总做梦的缘故。 …… “叮——叮——叮——咚——” 再次睁开眼面前是黑板,上面写着利落的板书。 “这个导数函数啊……我们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在讲函数。 这是,我环顾四周,这是高中? 我能清晰记得白天的事,看来我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十有**是真实的。 意识到这点,世界都真实了许多,可能和我的心境有关。 四周有着一群无脸黑影,整整齐齐坐在位子上,我试着动了动却不能离开座椅,现在在上课也许下课就能离开座位。 在一群无脸的黑影中有一张脸鹤立鸡群,是打眼一看有些凶,让人难以接近,但只要他一笑就成为了别人家的乖孩子。 此刻目光相汇,他左眼眼尾的那枚小痣染上笑意,狼尾发也变得乖顺,让人生不起防备心。 猛地我呆住了,这张脸我可太熟悉了,从小看到大,但他怎么会在这啊!?他现实不会…… 莫归冲我挤挤眼睛笑眯眯的,无声道,“真巧啊。” 真是不巧,我不是很希望任何一个我熟悉的人出现在这,特别这人还是我发小。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他慢悠悠晃到我面前,“你知道这里的事吗?” 我沉默点头,解释一通,莫归沉思,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地面毫无预兆地晃动起来,四周无脸黑影猛的散开消失。 “地震?”我努力在晃动中站稳身体。 还没来得及跑教室在一眨眼的功夫被绿意包裹。 震动也渐渐停歇,单是教室杂草就到了膝盖,踏过这片草窗外更是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许真如闻域所言我通过梦的媒介来到这里。 嘶,话说我之前是不是放大话说要带人家出去来着,且不说能不能做到,我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 有点心虚。 想起送他的平安坠,我立马检查白日挂在身上的东西,都完好无损的挂在身上。 莫归也是白天刚见到时的样子,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我十分确定这位就是本人,要说具体考什么判断,嗯……算是一种感觉吧。 夸张点来说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哪捧是他。 莫归见我一直盯着他无辜盯着我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摇头,耽误之急是要把他弄出去,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刚刚的场景就像是当年这里的情景在线,不过我对这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情况。 和莫归对视一眼,“先去周围看看?” 莫归点头,“正有此意。” 人类的痕迹被绿意盎然的植物包围,就像是回到了几千年前人类还未出现的时候。 建筑都很旧,似乎废弃多年,全然没有不久前的样子。 或许刚刚真的是这里当年的再现。 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森林呢? 四周只有微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和我们穿过草丛的声音。 这么大一片森林居然没看到一点昆虫和动物的痕迹。 想想上一个世界,用给出的定义应该是域,上个域的莫名程度来说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肯定不是正常的。 也许和我所熟悉的世界大不相同,不能用常理来想。 出楼,进了森林光线骤然昏暗起来,抬头向上看更本看不见树冠,随便哪个叶子都比我们大,杂草也没到腰部,行走略微困难。 像是误入巨人国。 我拉住走在前面的莫归停下脚步,他转头目光疑惑,只片刻他立马懂了我的意思。 除了我们拨动草丛的声音还有另一道声音跟着我们的节奏在走动,借着我们的声音在靠近我们,当我们停下来那道声音也立马停下,只不过晚了一些。 莫归也很灵敏的察觉到,而我则多了点洞察的能力,我能感觉到有什么能量在向我靠近。 我们用眼神商量着对策,最终还是选择不打草惊蛇。 “我有点累了。” 莫归作势拍我肩膀,“你早说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先找个杂草矮点的地方休息吧。” 我点头,继续前进。 那东西暂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这是好事但如果后面他要是有了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莫归武力值不错但没有武器对上在暗处的未知生物恐怕不太能行,更别提还带了个战斗力平平的我。 好在幸运之神还是眷顾我们,没多久我们居然走出了森林,暗处的生物也没有发动攻击。 “也不知道其他人会在哪里。”我打量着四周破败生长着植物的的楼房,没有人类生机勃勃。 “一直往前走也许能找到。” 莫归率先迈出脚步。 我紧跟其后,“诶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到的这的。” 莫归叹气,“我刚到景区,爬山到一半平地一脚踏空摔到那栋楼下,背包也不见了,每间屋子我都去看过,都荒废长满杂草。 直到你的突然出现周围场景立马变成正常教室的样子,周围出现黑影,三分钟后地动,恢复原样。” 那看来我的猜测也不无道理,或许那是灾难来临前的一段场景再现。 而那个场景很有可能是莫比搭建出来的,那个在暗处的应该就是异种,它也许是想捕猎我们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这个想法任由我们离开。 那个神秘声音提到过域主,就是不知道他和这些域主莫比间是什么关系。 想要离开就杀死他们拿走他们的力量,那道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离开,也许只能试试这个方法。 不过现在的耽误之急要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状况。 这里天空始终阴沉看不见太阳,当然要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上有太阳的话。 手表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停止走动,没有明显的日月交替,光线变化也不大我们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 等等,还有一个东西。 我立马拿出收在衣服内袋的怀表,果然怀表并没有受到影响指针在四点的方向,秒针一板一眼的跳动。 不过缺点也显而易见,我们无法通过这个判断是早上还是下午。 莫归凑过来,“你这个表怎么还能用?我的手机手表时间全乱码了。” “不知道,我妈不是信鬼神论的嘛,她找大师求来的,这个东西也在里面,可能那个大师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仔细观察一阵,也没有发现这块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得作罢。 有了准确的时间,这么一走就走了五个多小时。 哈哈,完全没有人影。 我累的喘气,莫归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们……歇会吧,我走不动了。”我撑着腰喘着气提议。 莫归点头同意。 寻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随手扯了片大叶子垫在上面一屁股坐下去,感觉灵魂都升华了。 “你说这里还会有人类吗?”莫归盯着眼前的地面,常见的笑容没有挂在脸上,少见沾了几分迷茫。 “会的吧。”我仰头望天,“这里的生物需要吞噬,需要猎物,虽然不一定是为补充能量,但如果原本的被消耗光了那他们肯定会通过别的办法再找到一批,就像我们。” “是啊。”莫归脸上的情绪很复杂,也许是对于新世界的迷茫又或者是其他,我无从分辨。 天空仍然是那副阴云密布的样子,偶尔会有风吹过,却吹不散满天阴云。 吧嗒。 一滴雨水落在我眉间,下雨了。 好在我们就在建筑旁边并没有被淋湿。 气温开始缓慢下降薄薄的外套挡不住四面八方的冷气,房间里并没有可以用于生活的工具,我们靠在一起取暖。 人闲下来脑子就会开始运作,现在看来我最近遇到的这些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事十有**是真的,我还欠给闻域一个没有头绪的承诺,给他画了个吃不到的大饼。 人甚至不能共情前一天的自己,早知道这种事情是真的那我就不说大话了。 给人希望又拿走…… 我只希望自己真的如他当时所言,是个特殊的存在能带他们离开,这种期望沉甸甸的压在我身上,让我无所适从。 想离开就杀死域主…… 那道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回荡,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但是我一个战五渣怎么找,怎么打的过啊。 更重要的是我连人都找不到!! 没有任何头绪,感觉瞬间沧桑了十岁,我深深叹口气。 莫归观察我许久,忍不住开口,“在想什么一秒八个表情。” “在想……”我想了想我和闻域怎么着现在也是有着共同目标的战友了,“一个朋友,嗯……我答应了他一件事。” “我认识吗?”莫归凑的更近了点,也许是太冷了,我打个冷颤,也朝他靠近。 “你不认识,是我在这遇到的一个小孩,叫闻域,我答应他想办法带他离开个鬼地方,也想让你能离开这,但是我现在没什么头绪,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 由于初遇是小孩的形象我下意识忽略了他是个成年人的事实。 莫归无所谓道:“总会找到办法的,现在也只能空发愁,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呵呵……” 一道不属于我们的低沉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近在咫尺,在空荡的房间回荡。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察觉到,寒毛都炸起来,肢体瞬间僵硬如同上锈的机器。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陌生低沉的声音柔和里带着愉悦。 莫归反应很快带着我滚到一旁,远远的戒备着。 记得?刚刚……闻域? 我迅速起身,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含着笑的眼睛,面部锋利的五官也柔和下来。 “闻域?”我不确定的看着眼前一身黑,身材比例好到爆炸目测一米九几的男人,记忆力闻域这个名字一直和小孩联系在一起。 他没说话只从脖子上勾出一个坠子,淡青色的莲花稳稳穿在黑绳上,是我给闻域的那个没错。 莫归狐疑的盯着我,他也认出了那个坠子,抓着我肩膀的手有些用力。 片刻皮笑肉不笑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他手上,你们关系有好到这个地步?嗯?”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心虚。 “这个,哈哈哈,他当时不长这个样子的,我想着小孩子会害怕就给他了。” 解释完我才问:“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证据。” “你抱我离开那座宅子的……”闻域把我们短短的相遇复述一遍。 好吧不出意外那确实是他,不过莫归很不信他,可能是刚认识的缘故,也正常。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疑惑的看着他。 “就是通过这个,一个寻人的方法,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闻域晃晃手上的小坠子,那块平安坠在他手里像小孩玩具。 我转头不忍直视凭什么都是人差距这么大,他吃生长激素了吗?我178四舍五入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没回过神下意识开口,“你多高?” “198,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我视线偏移,转移话题,“这里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