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恙》 第1章 生活的各种形态 吴漾没正形的歪在老旧的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随意的搭在沙发扶手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 “回来一个星期了，你才想起来来姥姥这。吴漾我看你是不把姥姥放眼里了。”李丽戴着老花镜假装生气地瞪了吴漾一眼。 听到这话，吴漾表情有些夸张的解释着：“姥姥，前段时间熬夜加班太累了，回来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被睡神附体似的。” 李丽哼了一声，从柜里了又拿出了零食糕点递给了吴漾，确认道：“是辞职了吧？真不回去了？” “姥姥，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一直加班。那天加班的时候我有个同事在厕所晕倒了，虽然抢救回来了却得了脑梗。”那晚混乱的场面，吴漾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姥姥听后心疼的一把抓住了吴漾的手。 “不回去了，以后我就不走了，在老家陪着您。”吴漾轻轻的抱住了姥姥，姥姥身上淡淡的雪花膏的味道，让他感觉心安。 吴漾是李丽带大的，外孙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让她操过心，“辞职也是好事，我看手机上都说大城市生活节奏快，人人压力都大。你看你这次回来我就感觉瘦了不少，一点也不精神。” “姥姥，资本主义害人啊！”吴漾表情夸张的向姥姥诉苦，“剥削我们，把我们当牲口使唤。” “你这孩子！”姥姥轻轻的拍了吴漾一巴掌。随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既然回来了，正好把人生大事也提上来。楼下你王奶奶的孙女……” 看着越说越来劲儿的姥姥，吴漾开始头疼，直接打断了对方，“姥姥，我一个人过也挺好的。没必要非得结婚。” “臭小子，都快三十了你还不着急呢？一问就是没谈对象，本想着你在首都兴许能遇到个合适的。到时候我跟你舅把房子给你一买方便结婚。等我去了那边也好给你爸爸妈妈交代。” 李丽说着伤感地叹了口气。 原本嬉皮笑脸的吴漾也收敛了许多，揽过李丽的肩膀，“姥姥，你瞎说什么呢！你会长命百岁的。” “姥姥还能陪你几年啊，能看到你结婚生子就已经很高兴了。”李丽中年丧夫老年丧女，这些年可以说是咬着牙过来的。 吴漾忍不住低着头在李丽的肩膀蹭了蹭，“姥姥，你再说我就要哭了！” 打小吴漾就用这招，李丽烦了拍了他一巴掌，“行了行了，都多大了还撒娇呢！不是说约了小南去打球吗？快去吧！” 话刚说完，楼下就传来了喇叭声。 吴漾嘿嘿一笑，起身朝门口走着，“小南来了，姥姥我打球去了！” “去吧！”李丽笑着挥了挥手，“记得常来姥姥这。” 下了楼，吴漾就看到了从小到大的好友徐程南倚着车门。朝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怎么样？” 吴漾嗤笑一声，“我这演技，进军影视圈得拿影帝。” “别得瑟了，上车！”徐程南看吴漾虽然瘦了点脸色苍白了点，可是整体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比前阵子在医院看见的要死不活的样子强多了。 吴漾正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吴漾，是吴漾吧！” 两人上车的动作一顿，齐刷刷的看向身后过来的两个人。 王奶奶拉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吴漾礼貌的打着招呼，“王奶奶，好久不见。”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刚才姥姥说的话，知道早晚躲不过，索性坦然面对。 王奶奶笑呵呵的打量着吴漾，有种看孙女婿越来越喜欢的感觉，“吴漾还是这么帅气，一表人才的。” “吴漾，这是我的孙女周芷怡。在三中当老师。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王奶奶说着把孙女往前轻轻地推了推。 周芷怡落落大方地朝着吴漾伸出了手：“吴漾，你好！” 吴漾回握住对方到底手，“你好，周小姐。” 王奶奶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发自内心的觉得真是般配，“干嘛那么生分，叫芷怡就行。吴漾啊，芷怡要去学校，你能送送她吗？” 周芷怡立马反驳，“奶奶，我打车去就行了，吴漾他们也不跟我顺路啊，不要难为别人了。” “三中我们顺路，都是邻居不必这么客气。”吴漾说着帮周芷怡打开了车门。 王奶奶对吴漾是越看越满意，轻轻的推了周芷怡一下，“吴漾都说顺路了，你快上车吧！” 周芷怡脸红了一下，对着帮他开车门的吴漾小声道了谢，上了车。 徐程南又向坐在车后面周芷怡确认了一遍，“周小姐是要去三中吗？” “对，麻烦你了！”周芷怡礼貌的对着徐程南笑了笑。 “不麻烦！三中那还是我跟吴漾的母校呢！这一晃毕业都有些年头了。”徐程南一边开车一边感慨。 感慨完又开始对着吴漾嬉皮笑脸，“我们要不也去三中转一圈？” 吴漾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徐程南，“还想让教导主任追着你打是不是？” 徐程南嘿了一声，“教导主任前阵子还来我科室看病呢！” 吴漾淡淡的看了徐程南一眼，“一看是你，不得把挂号费退了。” “人家早把我忘了，我一提学霸‘吴漾’人家这才稍微对我有点印象。”徐程南酸溜溜的再次开口，“说我是你的跟班。” “不愧是教导主任！”吴漾被逗笑了。 虽然周芷怡在三中当老师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吴漾’这个名字已经听过不下百回了。 学生时代学习好长得帅的人，总是会让人心生好感。所以今天在奶奶家楼下见到吴漾，也是完全又惊又喜。 周芷怡也慢慢开了口，“其实吴漾到现在还是我们三中的学生典范呢！当年教过吴漾的老师时不时就要把他上学时的光辉事迹拿出来讲一下。” 周芷怡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给两人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徐程南和吴漾也很给面子的偶尔笑出声来。 车子停在了三中门口不远处。 周芷怡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对前面的两人说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在准备开车门之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盯着吴漾，“吴漾，我们加个微信吧！” 吴漾本能拒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起了慌，“我手机坏了，正准备拿去修了。” 被拒绝的周芷怡瞬间红了脸，也知道了吴漾的心思，“这样啊，那我知道了！再见。” “再见！” 吴漾目送周芷怡走进校门。 徐程南憋了一路，终于能够开口了。“人家这么主动，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吴漾打量着好友，“我考虑她，不如考虑你。” “我就说你跟我当朋友就是看上我的美貌了。”徐程南一边谴责着吴漾一边臭美的照着镜子。 吴漾瘫在副驾驶，揉了揉太阳穴，“行了，送我回家吧！” 徐程南哼了一声，有些不满道：“给我打电话不是说打球吗？” “那是说给我姥姥听的，再说了你觉得我刚动完手术半个多月适合打球吗？”吴漾板着一张脸，抱着手臂无语的看着好友。 徐程南没心没肺的干笑了两声，“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两个月你多休息，注意饮食。不要熬夜还有……” 吴漾叹了口气，“你的职业病犯了是不是？” “我这是作为好友关心你！结果被你好心当做驴肝肺。”看吴漾表情仍旧淡淡的，徐程南叹了口气，“还在琢磨你肺癌的事情吗？” “嗯！”吴漾看着窗户上映出的那张有些苍白的脸，“想不通我那么年轻，不抽烟不喝酒，生活作息也规律为什么会得肺癌？” “这种事情怎么说的通。”作为医生的徐程南可太懂了，有人抽烟喝酒熬夜一辈子活的好好的，有人生活规律没有任何的坏习惯却得了不治之症，“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觉得难受就跟我吐槽两句，不要憋坏了。” 吴漾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窗外。 茶馆里，燕衡抱着手臂不耐烦地看着对面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有话快说吧！” 燕春山慢条斯理地泡着茶，并不理会燕衡的催促。 燕衡不懂那些茶艺步骤，耐心也已经告罄。正准备抬脚离开时，燕春山终于开了口，“燕衡，你已经27了。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燕春山说完见燕衡不吭声又继续说教了起来，“那个殡仪馆的工作爸爸希望你尽快辞掉，太晦气了。而且那个工作一个月才赚多少钱，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房子的钱，你不娶老婆生孩子了？你妈这些年也辛苦了，你不想她早点想享清福吗？” 前面还能忍，一提到母亲，燕衡直接崩不住了，“我妈的辛苦是谁造成的？难道不是你吗？你出轨成性好好的家被你搅散了。把抚养权抢过去不让我们见面，看着我妈妈两地来回跑，你不是很开心吗？” 父母离婚时，燕衡虽然小可是已经懂事了。这个世界上谁最爱他，他当然感受的到。 并不是有钱花有大房子住就是爱。最起码爱不应该是这么片面的。 燕春山面对着燕衡的愤怒，不得不低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燕春山见燕衡不为所动，又开始把态度软了下来，“燕衡，爸爸也是想要弥补这些年给你和你妈妈的伤害，眼看爸这就要干不动了，家里的这一切不都是你的嘛，你接手了我也就放心了。” “燕春山，把我当棋子使唤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燕衡冷漠的看着真实面目丑陋的男人。最后的耐心彻底的用光了，“不要想着拿捏我，我不会如你所愿的。今天的事情我也会跟我妈说清楚的。” 燕衡起身没再看燕春山一眼，直接往外走着。 走着走着燕衡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燕春山以为燕衡反悔了，立马笑脸相迎。“儿子，你……” “如果你哪天死了，可以让你的家里人联系我，看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上，我一定给你安排清晨的第一炉。” 燕衡说完，嘴脸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走出了茶馆。 第2章 被迫出柜 吴漾目送好友离开，转身慢悠悠地进了小区。 出了电梯吴漾正准备拿出钥匙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哥，你怎么说走就走呢！我的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身后的人声泪俱下，眼泪很快打湿了吴漾的卫衣。 本能的反抗之后吴漾并没有挣脱林小宇。 对于两个月之前提分手的人又出现在眼前，吴漾很不理解。 电梯里随时都有人出来，吴漾不想那么快成为焦点。“让我开门，回家谈吧！” 林小宇抽抽搭搭地松了手。 吴漾开了门，林小宇跟在他身后。 进了门，林小宇好奇的打量着吴漾的家。家具有些旧，但是屋子看上去很干净整洁。 不想浪费彼此时间，吴漾直接开门见山的看着林小宇，“你怎么找过来的？” 林小宇还在为自己的聪明和运气沾沾自喜，“之前过年的时候往你家寄过东西，你忘了吗？我也是碰运气过来的，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你了。” “有什么事吗？”吴漾语气有些冰冷，再加上他站着，给坐着的林小宇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两人交往了快两年，吴漾这个人温柔体贴，长得又高又帅。林小宇每天都美滋滋的，觉得自己撞了大运。 至于提分手，也是因为近两个月林小宇每次想跟吴漾约个会什么的，吴漾都以加班为由拒绝了他。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林小宇就开始患得患失。跟朋友吐槽之后，更是在朋友的煽动下提了分手。 吴漾加班累的眼皮都快撩不起来了，直接同意了。林小宇赌气似的扭头就走，两人彻底的分了手。 等气消了，林小宇又开始想念吴漾。在反复的纠结中还是再次联系了吴漾。可是电话短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在吴漾家门口守株待兔也没有等到人，找到吴漾的公司一问才知道他辞职了。 吴漾突然消失不见的举动至今困扰着林小宇，“哥，你怎么突然辞职了还回了老家，工作不是做的挺好的嘛！” 吴漾给林小宇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加班加的太累了，身体有些吃不消，想歇一歇了。” 林小宇是知道吴漾工作忙的，忙起来的时候经常半夜回家。有时候林小宇以送宵夜为借口，才能见到吴漾。 林小宇依旧有些懵，同时又有些心疼，“啊？辞职在家歇一段时间也行。” 那之后呢？ 林小宇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吴漾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林小宇。 林小宇的情绪明显变得沮丧了起来。“没关系异地恋也行，到时候我过来找你。” 吴漾不得不提醒着对方：“小宇，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林小宇委屈地望着吴漾，企图像往常用撒娇来让吴漾消气，“哥，我已经知道错了，这次过来就是道歉的。我保证以后不用把‘分手’挂嘴上了。”说着还做了个发誓的动作，“我是认真的，哥你原谅我吧！” 看着林小宇天真帅气的脸蛋，吴漾摇了摇头，“小宇，这次恐怕不行了。在你说分手的时候，我也点头同意了。你忘记了吗？” 听了吴漾的话，林小宇先是沉默，随后眼泪无征兆的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可是我当时就是生气你总是加班不陪我，我还是爱你的。” 吴漾把纸巾递给林小宇，“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憋了太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林小宇崩溃大哭了起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行不行？我真的知道错了。” 为什么要提分手？为什么？为什么？林小宇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当初跟林小宇在一起就是因为林小宇那双眼睛太好看了，黑色的瞳仁又大又亮，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可是现在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泪水。 吴漾有些于心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如果吴漾的身体是健康的话，今天看到林小宇找过来。他可能会考虑复合。可是现在他这个状态，吴漾觉得还是算了吧！ 林小宇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来到吴漾身边，直接紧紧地抱住了吴漾的腰，把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哥，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小宇！”吴漾抬起手想要安慰对方，可是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是沉默了下来。轻轻地推开了林小宇。 林小宇再次抱上去，眼泪也糊了一脸：“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们分手之后我就吃不好睡不好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间门被打开了。 门口站着提着大包小包的舅舅一家。 刚才还有些吵杂的空间立马变得安静了下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 舅舅一家更是被吴漾和林小宇抱在一起的样子震惊到了。 舅舅一家一脸惊愕地看向吴漾和林小宇。 场面尴尬到吴漾恨不得把自己敲昏过去，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舅舅率先打破了这场荒诞的闹剧，“咳咳，吴漾这是你朋友吗？” 吴漾看着不远处的舅舅一家，又看了看满脸泪痕强装镇定的林小宇，想死的心都有了，长痛不如短痛，吴漾决定摊牌，“他是我的前男友！” 舅妈难以置信地看向舅舅，“男朋友？” 吴漾的表姐陈飞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给你发了短信打了电话都没有回，怕你出事！我们就过来了。” 表妹陈清语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千万不能让奶奶知道。” 本来吴漾肺癌的事情他们就在瞒着，这要是再让天天张罗着给吴漾找女朋友的奶奶知道吴漾喜欢男人，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吴漾看向林小宇，表情严肃：“小宇，你先去小区外面的咖啡店坐一会儿。一会儿我去找你。” 林小宇这时候有些吓坏了，这突然闯进来的人还有吴漾口中的‘前男友’。 这在他的认知里约等于出柜。林小宇想留下来跟吴漾一起面对，“哥，我不走！” 林小宇眼神坚定的看向对面的四个人。“你们不要怪哥，是我追的他。” 吴漾拍了拍林小宇的肩膀，“小宇，我有事要跟舅舅一家说。你听话，我会去找你的。” “哥，我不走……” 林小宇还想再说些什么，直接被吴漾的舅舅打断了，“林小宇是吧！” 被吴漾家人突然点名的林小宇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背。紧张的看向对方。 程志明不怒自威，“我们没有恶意，吴漾是我的外甥。我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的。就是有些话你这个外人在有些不太合适。” 吴漾舅舅的话，让林小宇瞬间就蔫了。看了看吴漾，见他点了点头，林小宇这才不情愿的说道：“那好吧，哥你们谈完一定要去咖啡店找我啊！” 说完，林小宇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没有外人在了，舅舅这时候无奈的看向病床上的人，“吴漾啊，你这……” 吴漾索性都说清楚，“我喜欢男人，也没有办法结婚。” 他现在这个病，也不知道能活几年，就算是他喜欢女人也不打算结婚。 程飞扬很快就消化了吴漾的性取向，开始帮腔，“爸，都什么年代了你别这么封建。喜欢男或女那都是很正常的。只要没有违法乱纪做不道德的事情就好。” 陈清语反应过来之后在一旁猛点头，“是，我姐说的对。” 舅舅愁容满面，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无法理解，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还谈恋爱？真是滑稽！ 想了想，把一切归罪于姐姐和姐夫走后他们对吴漾的关心太少了，让吴漾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越是这么想，舅舅就越自责，一脸愁容的盯着吴漾，“都怪我，都怪我！” 吴漾已经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可是看着舅舅自责懊悔的样子，立马就心软了起来，“舅舅，怎么能怪你呢？” 舅妈适时开口，“什么怪不怪的，你们爷俩可真奇怪。吴漾，刚才那个小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吴漾可以跟舅舅他们大方的讨论任何事情，唯独感情这件事让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这么多年，吴漾一直保持着直男人设。 别别扭扭的解释着：“我们分手了，他刚刚找了过来。” 从小到大能让吴漾吃瘪的机会可不多，程飞扬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挺喜欢你的啊，为什么分手？” 吴漾无语的看了陈飞扬一眼，懒得回答她。 出柜的场面已经很抓马了，陈飞扬的调侃让吴漾更是有一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 吴漾冲着陈清语使了个眼色。 陈清语了然的点了点头，看了眼手机，“爸、妈，我约的试妆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舅妈轻声地安慰着吴漾，“你没做错什么，不要觉得心里有负担。你舅舅那里有舅妈在，我给他做思想工作。你永远都是我跟你舅舅的好孩子。” 吴漾低着头垂下了眼帘，喉结微微滚动着。 舅舅叹了口气，“跟你男朋友好好聊，看人家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的。” 舅舅边把备用钥匙递给吴漾边说：“还有一件事！” 吴漾接过钥匙，疑惑的看向舅舅。 舅舅严肃地说道：“他知道你生病动手术的事情吗？” 另外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吴漾。 吴漾苦涩一笑，“不知道，在那之前就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不打算告诉他，我会让他离开的。” 程飞扬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绝情啊！这一出，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舅妈伸出手戳了一下程飞扬的脑袋，“程大毛，你可是够烦人了。” 舅舅虽然不理解男人之间的爱情，不过谈恋爱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吧！“既然不想再交往了就把事情说清楚。拖拖拉拉的不好看，也耽误人家。” “我知道了！”吴漾点了点头。 舅妈帮吴漾轻轻地拍了拍衣服袖子上蹭的灰尘，“我们拿过来的东西你记得吃啊，有时间就回去呆两天你房间我一天一打扫，你自己一个人住我们不放心。” “嗯！”吴漾心里一暖，知道这是舅妈在关心他，并且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介怀。 “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跟人家说清楚。我们就先走了。” 舅舅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吴漾一眼。 第3章 单方面的久别重逢 送走了舅舅一家，吴漾累的真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想给林小宇打电话，才发现他把手机和背包都放在了沙发上。 无奈之下，吴漾只好又下楼去了咖啡店。 咖啡店里，林小宇正在翘首以盼地看向窗外。就连吴漾走到了跟前都没有发现。 吴漾把林小宇的手机递给了他，“你是故意不带手机的吧！” 看到突然出现的吴漾，林小宇开心的眼睛都要笑弯了。愉快的接过了手机，“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找我的！你喝什么我请客。” 吴漾直接打断了林小宇，“不必了，我不喝。” “哥，你家里人没有为难你吧！你出来的好快啊。” “没有为难我！”吴漾说完抬起眼看着林小宇，“现在为难我的人是你。” 入口的咖啡变得又涩又苦，林小宇艰难地咽了下去：“哥……” 话还没有说完，林小宇又哭了起来。 “小宇，即使你不提分手，我也会提的。我真的太累了。” 吴漾知道他说的话很残忍，可是没有办法。他希望林小宇不要再难过，忘记他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最好。 林小宇再也撑不住，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吴漾把视线从林小宇哭泣的脸上移开，继续有些冷漠地说着：“我们是真的结束了。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就让我们保留一些对彼此的美好回忆吧！” “就把悲伤情绪都留在今天吧！” 吴漾说完就把目光彻底的看向了窗外，他不忍心看到林小宇落泪，哪怕他们已经分手。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小宇终于止住了眼泪。“哥，我知道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吴漾松了口气，知道林小宇这是真的想通了。 看了眼旁边被吴漾带过来的背包，那是林小宇怕看不到吴漾特意落在他家里的。吴漾把背包拿过来，其实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意。 林小宇哭过之后，彻底的冷静了下来。肿着一双跟核桃似的大眼睛对着吴漾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喝完这杯咖啡我就离开，这杯咖啡我还没有给钱，算你请我的。” “好！”吴漾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点的吗？需要点块蛋糕吗？” “不要了！”林小宇摇了摇头，即使最后时刻吴漾也那么温柔。 害怕整理好的情绪再次反复折磨自己，林小宇快速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然后动作利落地背起包。深深的看了吴漾一眼，“哥，再见！” 吴漾透过窗户看到林小宇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然后上了车离开了。等到车离开了吴漾的视线，他付了钱也离开了咖啡店。 吴漾的生活开始变得平静，没有加不完的班;没有需要不断回复‘收到’的工作群;没有被闹铃吵醒的不情愿。 手机、电脑安安静静的躺在书桌上。 从检查出肺癌到动手术，再到回到老家，吴漾仍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在每次看到自己身上的手术疤痕时，终于回归了现实。 吴漾也终于肯承认，他现在已经是一名抗癌患者了。 往后活着的每一天，他都需要跟不确定会不会复发的癌症做斗争。 这天吴漾很自然的在早上六点半醒了过来。 起身，拉开窗帘。太阳光照在吴漾的脸上，微微刺眼的阳光让他突然有了实感，原来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吃过早餐，换好衣服，吴漾出了门。刚刚还晴朗的天气突然阴沉了起来。 吴漾在路边买了鲜花还有水果。 来到墓地，吴漾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说完之后，吴漾蹲下来把鲜花放正又把父母爱吃的水果摆放在了墓碑前。 吴漾的父母在他高中时车祸去世了。一家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这对当时的吴漾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半个学期，才真的接受了父母不在的这个事实。 “前不久，我辞职了。加班时同事突然晕倒在我面前，人虽然抢救过来了，却得了脑梗。我害怕就去体检了，没想到还真查出毛病来了。” 吴漾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吴漾说完鼻子一酸，不知道接下去要如何讲述他这段时间糟糕又混乱的生活。 “好在发现的早，舅舅又陪着我在医院里动了手术。手术很成功，现在我吃着靶向药了。我生病的事没敢告诉姥姥，怕她承受不住。” 说完之后，吴漾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甚至自嘲的笑了下，“感觉我应该去买彩票的。” 两个多月的时间，从一开始的质疑不相信，到现在吴漾已经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了。 “可能再过几年我就要去陪你们了。”吴漾再次蹲下，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墓碑前两张褪了色的照片。眼神中多了几分委屈，“我有点害怕，你们可不可以保佑我多活几年！”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吴漾耍赖的调皮一笑。 又呆了会儿，吴漾这才离开了墓园。 殡仪馆就在墓地的不远处。 吴漾脑子一抽把车开到了殡仪馆的停车场。 只是远远的在停车场站着，吴漾也仿佛听到了馆内里面传来的哭声，压抑的、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来。 脑子里立马就有了他死后的画面。 他安静的躺在冰棺里。姥姥哭的撕心裂肺的趴在冰棺上，舅舅被程飞扬搀扶着，无声的哭泣着…… 之后，他被推进了炉子里。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就躺进了小小的骨灰盒里。 姥姥抱着骨灰盒面如死灰，整个人摇摇欲坠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越想吴漾越觉得可怕，赶紧摇了摇头。把那些骇人的场景从脑子里剔除掉。 有工作人员从吴漾的身边经过，见他神色有些凝重，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嘴，“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吴漾有些尴尬，他不过是经过这里停下来看看而已，“我刚从墓园出来，顺路来这里看一看。” 工作人员一脸懵，谁会闲着没事顺路来殡仪馆看一看啊！ 沉默了几秒钟过后，吴漾突然问道：“如果要办葬礼的话大概是什么流程？” 面前的工作人员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我们去办公室详细的谈一下吧，我请专业人士过来给您讲解。” 真麻烦啊！ 可是秉承着‘来都来了，’吴漾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殡仪馆的接待室也是走的黑白极简风，吴漾在空荡荡的接待室搓了搓胳膊，感觉周围冷飕飕的。 工作人员把吴漾领进了办公室，“我请人过来给您讲解一下，您先坐。” 吴漾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小刘出了门正好碰到燕衡，就把刚才碰到吴漾的事情说了一遍。 燕衡听后，点了点头，“好了我这就过去，你先去忙吧！” 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吴漾起身，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只见身穿一身黑色工作装身材挺拔的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光影交错中，吴漾也渐渐的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一张脸部线条十分流畅的面庞，皮肤很白，特别是那高挺的鼻梁，显得格外抢眼。那双眼睛也是格外的明亮，在吴漾看来真的是很干净的一张脸。 走近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漾好像闻到了淡淡的薄荷味。 而燕衡脸上挂着的职位微笑在看清楚吴漾的脸后，愣在了原地，眨了眨眼睛。 记忆中那张带着几分漠然帅气的脸和眼前这张有些消瘦苍白的脸渐渐重合。 吴漾主动说明来意，“你好，我想咨询一下……” 燕衡激动的看向吴漾的眼睛，“吴漾哥，是你吗？” “你认识我？”吴漾惊讶的用手指着自己。 “当然了！”燕衡回答的干脆利落。 吴漾眨了眨眼睛，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搜索着关于眼前人的记忆。 一片空白，吴漾试图从燕衡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被吴漾漆黑的眼眸盯着，燕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都过去十年了，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你当做小学生的豆芽菜了。” “啊？”吴漾依旧有些懵。 燕衡为吴漾解答疑惑，“十年前你穿着三中校服在火车站附近帮我打跑了混混。还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十年前？真是太久了…… 燕衡急切的想要帮助吴漾找回记忆，“一点印象也没有吗？当时你穿着校服打跑了三个混混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简直是太酷了。从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了。可是等我考到三中找了你很久之后才知道你已经毕业了。” 吴漾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看着吴漾依旧一副完全不记得样子，燕衡失落了起来。 “不好意思。”吴漾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燕衡说的那个时间点，正是吴漾失去父母最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那半年里他经常逃课去火车站和汽车站附近的网吧。 那里人龙混杂，经常会发生抢劫偷盗。吴漾那个时候格外的厌世，碰到这种事情就会出手。 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出手帮助了燕衡。 吴漾挺意外的，没有想到当初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燕衡记了那么久。 面对着热情如火的燕衡他就像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一层涟漪。 燕衡重新振作了起来，虽说晚了十年，但是好歹也是重新见到了吴漾！“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第4章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高兴过后，燕衡立马皱起了眉头，“我刚才听小刘说想要咨询葬礼的事情，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吴漾后悔了，好端端的来殡仪馆伤感什么。 而且这个城市真是小的可怕，怎么殡仪馆还能有人认识他。 这要怎么解释？ 吴漾头疼，“我就是不上班有些闲得慌，刚从墓地出来情绪还没调节好。再加上有些好奇……给你们添麻烦了。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吴漾决定还是乖乖的把嘴闭上比较好。他不想把自己得了癌症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吴漾的话在燕衡听来真的是过于奇怪了，细想之下可能吴漾有些事不方便对他讲。燕衡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你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跟说。有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 再次重逢，燕衡不想要错过这个机会，“吴漾哥，我们加个微信吧！” “我手机放在车上了，没有拿下来。”吴漾说完，小幅度的摊了摊手。 燕衡不信，扫视了一圈吴漾的衣服，衬衣西裤，裤子兜的位置看着也是平平的，一看就没有装东西。 “那我……” 燕衡的话还没有说完，同事小刘就推门进来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那边收拾好了，喊你过去呢！” 燕衡收回了笑脸，一脸正色，“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小刘注意到一旁还站在吴漾，“这位先生，我叫其他工作人员过来帮您讲一下吧！” “不用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准备走了。” 吴漾觉得一定是今天早上洗脸的时候，脑子进水了，才会跑来殡仪馆胡闹。 燕衡抓过桌子上的纸笔，刷刷几下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了吴漾，“吴漾哥，我要去忙了！殡仪馆最近人手不够，有些忙！这是我的手机号，微信也是这个号码。你回去一定要联系我。” 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纸条，吴漾瞬间有些懵了。 本来已经离开的燕衡突然又折了回来，不放心的看着吴漾，“一定要联系我啊，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吴漾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燕衡终于放心了，然后快步离开。 小刘还杵在一旁，吴漾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小刘摆了摆手。 手里拿着燕衡塞给他的纸条，吴漾回到了停车场。 手心摊开，吴漾手里是被燕衡塞过来的写了他手机号码的纸条，纸条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可是上面的字迹还是工工整整的。 号码写的很清楚，吴漾却没有心思把燕衡添加到他的联系人当中。 没有必要，他不会再有第二个十年了。所以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吴漾直接冷漠的把纸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上了车离开了殡仪馆。 从殡仪馆离开后，吴漾就提着在超市买的水果敲响了姥姥家的房门。 意料之外，是舅舅开的门。 距离吴漾那天意外出柜已经过去了一周。期间舅舅给他打过两次电话让他过去吃饭，都被吴漾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没有想到今天会在姥姥这里见面，仿佛回到了那天让人尴尬的场景之中。 还是姥姥见门口半天没有动静这才疑惑的开了口询问：“谁啊？” 这尴尬的场景最终还是被姥姥打破了，吴漾顺势回应着：“姥姥，是我！” “吴漾啊！快进来。”姥姥高兴的走了过去。 舅舅假装咳嗽了一声，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快进来吧！你姥姥刚好念叨着你呢！” 吴漾对着姥姥嘿嘿一笑，“我就是这么不禁念叨。” 姥姥看着吴漾买的一堆水果，“你又乱花钱，我这里什么都有。菜市场的东西还便宜。你不要再在超市给我买东西了。” 姥姥的语气虽然是带着几分责备，可是从她的笑容里吴漾还是能够看出高兴来。 这老太太真是心口不一啊！ 这时候吴漾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呢！正是前些天看到的王奶奶。“王奶奶。” 王奶奶笑呵呵地看着吴漾。“吴漾啊，你这么贴心孝顺，你姥姥没白疼你。” 吴漾被夸的有些不知所措，“应该的，姥姥这么疼我，我应该好好孝顺她老人家的。” 王奶奶对着吴漾的姥姥笑了笑，“我那个孙女也是，太孝顺了。隔三差五就过来给我送吃的用的。” “芷怡那孩子又漂亮性格又好，我看着反正是挺喜欢的，要不就给我当孙媳妇吧！”姥姥说完笑着拍了拍王奶奶的手。 王奶奶看了吴漾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哎呦，你喜欢有什么用啊！人家吴漾不喜欢。” 姥姥一脸不明白的样子，“这怎么说的？我都还没介绍他们认识了。” 王奶奶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前几天我跟芷怡在楼下碰到吴漾了，正好芷怡要去学校我就让吴漾送了送她。路上，芷怡主动提出要加微信，你家吴漾不给啊！” 说完，王奶奶似乎心中仍有气的模样，狠狠地瞥了一眼吴漾。 姥姥听完之后也有些懵了，不相信的问向吴漾，“有这事？” 吴漾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把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说出来。 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开口的程志明算是搞清楚什么状况了。人家王奶奶这是给自己的孙女鸣不平来了。 姥姥反应过来之后，笑呵呵的看向王奶奶，“这都好几天了，你也没跟我说这事啊？” 王奶奶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纹路又深了几分，指着吴漾发问，“这不是今天碰见吴漾又想起来了，你说说我孙女哪点配不上你？” 程志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乐意了，在中间劝说着：“王姨，小年轻的事情咱们就别掺和了。” 王奶奶越说越气，要把心中的苦闷彻底发泄出来才好，“我可听你姥姥说，你还辞职了。现在也没个工作，怎么还挑上了，当自己是王子呢！” 姥姥坐不住了，本来也觉得吴漾这事做的不太好，现在是庆幸吴漾没有加上微信。“王秀英，你怎么还攻击上我孙子了。不就没加微信嘛！你至于那么大气性嘛！” 眼看着两位老人都快红了眼，程志明赶紧出声安抚着两位，“妈，王姨你们坐下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您也看到了我们家吴漾这孩子做事毛毛躁躁的，我给您孙女介绍一个稳重点的，您看行不行？” 话刚说完，敲门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吴漾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正是王奶奶口中受了委屈的周芷怡。 周芷怡没有想到开门的会是吴漾，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还是吴漾先反应过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周小姐快进来！” 周芷怡也没推辞，直接走了进来，“奶奶，上楼的时候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我都饿了，我们回家做饭吧！” 说完就挽住了王奶奶的胳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出来。 对于两人老人吵架的内容，周芷怡闭口不谈，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感情这种事，她不喜欢死缠烂打。 王奶奶气也撒了，心里舒坦多了，“行吧！我们回家吧！” 程志明小声的对站在一旁的吴漾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吴漾，快把你刚才买的水果给你王奶奶送到家里去。” 周芷怡摆了摆手，“程叔叔，不用了。”然后拉着奶奶快步的离开了。 吴漾已经提上水果了，跟在了王奶奶和周芷怡的身后。 两家门对门，两步路就到了。 周芷怡有些无语，“吴漾，你把水果拿回去吧！” 吴漾笑了笑，“拿过来了，就留着你跟王奶奶吃吧！” 沉默了片刻之后，吴漾再次开口，“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闹成这样。对不起！” “我去做饭了！”王奶奶撂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去了厨房。 周芷怡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小声的说道：“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因为我觉得你没有错。我奶奶有些小题大做了，你别太在意。也让李奶奶和程叔叔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好了，你快回去了。我上了一上午的课了实在是口干舌燥，不想再说话了。” 周芷怡完全不给吴漾再次开口的机会。 吴漾只能回了姥姥家。 姥姥坐在沙发上仍旧气呼呼的，“给她道歉干什么？还浪费了那么好的水果。” “您都听到了。”吴漾叹了口气，心好累啊！ 想要吴漾的性取向，程志明觉得可惜的，“这姑娘挺不错的，知书达理的。” 姥姥撇了撇嘴，“不错什么啊？就加个微信的事情至于告状吗？她不知道她奶奶是个炮仗吗？” 陈志明没等吴漾说话，先开了口，“妈，到饭点了，你还留不留我俩吃饭？” 姥姥小声地嘟囔了几句然后说：“中午和你舅在这吃饭啊，姥姥给你做你爱吃的鱼去。” 说完之后，姥姥一阵风似的走进了厨房，并且把厨房门关上了。 闹剧终于结束了！ 客厅里只剩下吴漾和他的舅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 客厅里安静的能够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洗菜的声音。 吴漾抓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播了一个姥姥常看的频繁，音量也调到了适中。背景音乐有了，吴漾终于觉得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家里吃饭你也不去，是不是那天的事情还让你觉得不自在？” 舅舅试探的语气，一下子击中了吴漾的心弦。 他确实感觉不自在，因为出柜这件事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舅舅一家。他的性向隐藏的很好，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没有人知道。现在好了家里人也知道了。 舅舅轻轻地对吴漾说道：“我会替你隐瞒好的。我那天回去之后就查资料去了，有些人是天生的有些人是后天环境造成的，我不清楚你属于哪种，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孩子。” “谈恋爱的对象是男是女只要你开心就行。现在这个社会太复杂，舅舅怕你识人不清。我就希望你身体健健康康的，其他就算是锦上添花。” 吴漾低着头，保持着沉默。自从父母走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那么轻声细语的谈过心了。 现在他也只希望身体健康。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不必要的社交。就让他慢慢的独自走向死亡就好。谁也不要来打扰他。 舅舅走到吴漾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吴漾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明明是舅舅的脸，可是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父亲那张还很年轻的脸庞。 “谢谢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