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高考设计八代机，我被龙科院连夜带走！》 第1章 我有一个朋友 “小裴啊，虽然就快要高考了，但不要有压力。” “高考这种东西，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能更加的海阔天空。” “但没考上，也不耽误光明的未来嘛。” 平行世界的龙科院，舅舅李勇语重心长的对裴素说道。 裴素点头：“谢谢舅舅关心。” 他的成绩其实算不上好。 但家里人还是很爱他。 知道他的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面。 于是，从暑假开始，舅舅就让他来龙科院兼职，体验这里的人文风俗，时不时与这些高知识分子们交流。 “嗯，你在这玩吧，我还有事要忙。” 舅舅李勇的手机，自半小时前就一直在不停地响动。 他简单说了几句，就匆匆的去往了会议室。 裴素顺着舅舅离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在会议室的门口，摆放着一张黑板。 黑板上，用粉笔写了一句话。 “在材料学未曾进步的前提下，如何使飞机的速度做到更快、更远、更高、更隐身？” 一个大大的问号，几乎占据了半块黑板。 裴素看了一眼。 【检测到关键字，获得必高一级军工系统...】 【检测到时下，有人正在研究“七代机的概念”。必高一级触发】 【自动知晓“八代机的概念”。】 顿时，海量的讯息，涌入到裴素的脑海之中！ 必高一级，军工系统？ 当裴素梳理了脑海中的讯息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脑子里面的信息。 是八代机的概念！ 什么是八代机？ 如果一定要通俗的来说的话，那就是“更快，更远，更高，更隐身”。 但理论谁都知道。 可，应该往什么方向实现呢？ 这就需要非常详细的“八代机概念”了。 任何研发，必须要先知道概念，才能够去尝试。 而概念的诞生，往往极度需要“想象力”。 所以，这也是大多数情况下，哪怕材料学已经足够强大，也无法诞生出新一代军工武器的原因。 只因为新一代军工武器在诞生之前，你首先需要找到几十上百个无比专业的科学家，然后让他们发散自己的想象力，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然后从那上百种天马行空的想法中，找到一种有实现可能的想法。 但现在。 需要经过无数次试错，甚至经过好几年时间尝试才能诞生的“八代机概念”，就这样出现在了裴素的脑海中！ 他望着黑板上的字，看了看周围。 恰好，会议室这边陆续走出了人，舅舅李勇也在其中。 “舅舅。” 裴素指着黑板：“这黑板，要擦吗？” 李勇看了一眼黑板，摇头道：“不用擦，我带你吃饭去吧。” “好。” 食堂里，最近新上了汉堡，相比较于家常菜，偶尔尝尝洋货也是可以的。 李勇有些叹气，他问了一句：“小素，你知道这世上最缺少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 李勇轻声说道：“是想象力。” “当然，我说的想象力，是那种基于现实情况所诞生的想象力。” “就像是当年漂亮和苏大哥和漂亮搞科研竞赛那会。” “漂亮国实现了将人送上月球的举动，彻底在这方面击垮了苏大哥。” “但，飞上月球的想法，即便在现在看来，也令人惊悚。” “用人类目前的极限科技，做到所能做到的极限之事，这就是我所提到的所谓“想象力”之说。” 说着。 李勇忽然有些疲倦，他已经连续开会一周了。 每天，大家都在讨论着关于飞机的极限性能。 自六代机诞生之后，人们开始快马加鞭的讨论着七代机的概念。 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当初和漂亮国科技竞赛的苏大哥一样。 也在绞尽脑汁的散发着自己的“想象力”。 可是啊—— 每一次的想象力，都需要时间来印证。 “七代机....就只是想要推算出一条正确的“七代机”之路。” 李勇声音刻意地压低了。 “我们就尝试过一百二十多次。” “每一次都失败了。” 在材料学不曾进步的今天，想要从六代机的基础上，研发出七代机。 很难。 非常难。 这需要有人想到独具一格的正确思路！ 裴素闻言，想了想。 他低声道：“舅舅，我有一个想法...” 李勇闻言，笑了笑：“说来听听，未来的大科学家。” 接着。 李勇见到了这世上最骇人听闻的一幕。 餐桌上。 一盒鸡块没有吃掉。 裴素将鸡块倒出来，一共有五块。 “我想将这五块鸡块，都假设成为人类目前军工航空飞机的极限。” “它们分别是“发动机的极限”、“机体材料的极限”、“隐身油漆的极限”、“化学飞行燃料的极限”和“飞行系统的极限”。” “如果材料学无法进步，那就代表着这五个鸡块也无法进步，对吗，舅舅？” 听到这个话。 李勇不禁感觉到一种滑稽。 用五个鸡块比做成人类在飞机领域的极限吗？ 他失笑道：“没错！是这样的没错。” “那倘若说.....” 裴素沉吟了片刻，缓缓将一份番茄酱放了上去。 “加入AI板块呢？” 李勇脸色若有所思起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接着说。” 或许，自己有些小看自己这个侄子了。 自己这个侄子，在没有了解到任何讯息的前提下，就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力，找到了至关重要的一份拼图——AI。 是的。 飞机一定会朝着AI驾驶发展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李勇很难相信，这话，会是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中小孩说的。 他的脸色严肃起来，想要听听裴素接下来的话。 “所谓AI，并非是单纯的自动飞行系统。” “而是一种整合了发动机系统、温控系统、导航系统、通信系统、自动飞行系统、仪表系统、APU、电源控制系统、防火系统、防冰系统、灯火系统的...” “AI智驾！” “就像汽车那样的东西。” 李勇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了：“继续说。” 裴素将一块原味鸡拿了过来，轻轻的盖在几个鸡块上。 “事实上，根据我的判断，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顶尖飞行员，在驾驶五代机时，也属于极度吃力的状态了。” “而如果是六代机的话，那就是王牌飞行员来了，也无法发挥出飞机的极限性能的。”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用AI来当作主要驾驶位，让飞行员去担当辅助，让飞机能够发挥出极限性能。” “新一代的飞机，一切的前提都是——纯粹的AI主驾驶。” 说到这里。 李勇真的严肃起来了。 他轻声询问道：“那你认为，目前飞行领域，有什么可以提升的点？” 裴素毫不犹豫地说道：“在实现ai主驾驶的情况下，打造出伪空天战机！” “所谓伪空天战机，是能够短时间出现在外太空的飞机。” “太空战，是继陆战、空战、海战之后的第四种战役，也是未来的发展。” “太空战机的研发方向，一定会是各国的主流。” 轰隆—— 仿佛一道闪电在李勇的内心深处炸开！ 今天这一次交流，自己这个即将高考的小侄子，实在是给他带来了太多震撼。 他低下头，看着那五枚鸡块，还有一袋番茄酱，以及盖在上面的原味鸡。 AI驾驶，空天战机，太空战。 这是一个高中生能说出来的话？ 说实话，如果不是自己这侄子一向表现的天马行空，李勇都怀疑是不是被夺舍了。 但眼下。 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需要问自己的小侄子。 “小裴啊，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裴素笑了笑，看着舅舅。 李勇有些尴尬，咳了一声： “当然了，这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的。” “我这个朋友很厉害，他接了国家颁发给他的任务，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多五年时间，制造出新一代的战机。” “为此，国家给出的资金底线是“无上限” 。” “同时，我还掌管..我这个朋友还掌管着手底下七十多位研究人员，四百余位军工领域的专家的权力。” “可眼下，我这个朋友没有任何头绪。” “如果是你面对这样的情景，你会让这架新一代战机，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第2章 这是我侄子告诉我的，你们信吗？ 关于舅舅询问的这个问题。 裴素试探问道：“舅舅，你跟你最好的侄子实话实说，你这个朋友，是你自己吗？” 李勇汗颜，道：“别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赶紧说说你的看法！” 裴素陷入沉思。 他沉思很久，才缓声道：“多用途、太空战、智联空间站、三十度锐角转弯、新一代AI大数据、自动与非自动隐身系统...” 六个词，跟特么六字真言一样。 但是，站在李勇的角度。 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震撼。 裴素所说的每个词，他都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而当这六个词连接在一起时。 他却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难以置信。 这就像是一幅幅拼图。 六张拼图在一起时，就是崭新的新时代战机！ 蹭！ 李勇一下子站了起来，慌忙的用纸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油渍。 “小素，今天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有事需要赶紧回去一趟。” “哦，对了。” 临走之前，李勇扭头，对着裴素竖起一个大拇指：“祝你明天高考顺利。” 裴素点头。 两人就此别过。 ........ 第二天。 裴素参加高考，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之后，他就打了一辆车。 “小伙子？你是参加高考去吗？” 司机很热情：“祝你考个好成绩啊，我闺女也是今天高考，不收你钱了。” 裴素闻言心中顿时感觉暖暖的：“谢谢叔。” “害，那还有啥的，祝你顺利嗷小伙子。” 随着裴素走进考场，这第一场考试，是语文考试。 ... 而在另一边。 李勇召集所有人开会。 “老李，已经开了一周的会了，昨天不是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吗？” 王江叹了口气：“就以目前而言，我们对所谓的七代机毫无头绪。” “在材料学没有进步的前提下。” “我们无法研发出七代机。” 王江是龙科院军工大领域，战机板块的院士，和李勇平级。 他的来历不小。 曾经，第四代主战机与第五代主战机的项目中，都是他在负责。 事实上。 这个七代机的项目，本来是要交给王江来做的。 但是，王江对于这个七代机项目，保持悲观的状态。 最终这个项目，才落入到了李勇的手中。 “老王，不要悲观。” 李勇看了他一眼。 “目前，我们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提出七代机的概念。” “每个人都可以散发自己的想象力。” “我们目前的工作，就是要从这无数种想象力中，找寻到可以真真切切的具象化到现实的方案！” 王江闻言，摇了摇头。 他当着在场众多学士的面。 也是毫不客气。 很客观，冷静的描述了当前的状况。 “老李，我想，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你更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想象力的落实，是同样需要材料学的支持的。” 说着。 王江举起一根手指：“千禧年，人们在描绘二零年代以后的科技时，常常会描述出天马行空的未来。” “飞行汽车，百层高楼，家用小型太阳...” “这一个又一个畅想的未来，都是天马行空而毫无根据的。” “但他们是孩子，他们是学生，他们并非专业人员，所以可以畅想未来。” “而作为科学家的我们，则更需要去探索每一份想象力的背后，到底支不支持如今的时代。” 想象力的落实，需要材料学的支持！ 就像是百层高楼，目前的建筑材料已经支持建造，但是环境的因素，导致百层高楼很少。 再比如说飞行汽车，目前的材料也可以建造，但建造出一辆飞行汽车的性价比很低，一辆飞行汽车的价格，会比普通飞机还要高。 一切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都需要得到材料学的支持，才能够落地。 李勇皱眉：“老王，你说这些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王江闻言，叹了口气。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 “材料得不到进步。” “造七代机，等于不可能！” “我们在这里开会，就是在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 李勇的手掌猛地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老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江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地点头。 “我知道。” “哪怕只是提出一个七代机的概念，也需要经历过无数次的验算。” “因为我们是学士，我们是科学家。” “我们的想象力，必须是能够落地，能够有成果的！” “可材料就那么点！” “你想要造七代机，首先，你机体的材料得跟上吧？可现在跟不上。” “你发动机的规模得上升吧？可现在的发动机已经是极限了。” “你的隐身油漆得进步吧？可六代机用的油漆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那些模型机，概念机，根本落不了地啊！” 其他人默默看着两位大佬的“厮杀”。 但其实。 多数人更站在王江的这边。 正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科研中的精英。 都是军工大领域中，战机板块的专家。 所以他们更加清楚。 哪怕只是提出七代机的概念。 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 “呵...” 李勇笑了笑，坐了回去。 “的确，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没有材料，哪怕仅仅只是提出七代机的概念，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飞得更远，飞得更高，飞得更快，飞的更隐身....谁不知道这就是七代机的标准？” “可是标准不等于概念。” “概念，是具体的信息。” 他摊开手，抚摸着五根手指指节上面的老茧，这是他的习惯。 “可是，有一位朋友，告诉了我极为重要的概念。” 王江看着李勇。 他的脸色如常。 直到李勇轻声说出一句重要的话来。 “多用途、太空战、智联空间站、三十度锐角转弯、新一代AI大数据、自动与非自动隐身系统。” 六个词。 让王江噌的一下站起来了。 其他人脸色各异。 王江皱了皱眉，陷入了思索。 李勇则继续解析这六个词。 “所谓多用途，无非就是可以处于各种环境下，执行极端任务。” “所谓太空战，就是说，我们下一代战机，甚至往后几代新型战机，都要朝着太空领域所发展。” “所谓智联空间站，就是说，我们的新一代战机，将不再轻易降落在蓝星内部，而是会进入空间站，在空间站中进行维修和维护工作。” “所谓三十度锐角转弯，就是说这代战机，可以在太空领域，通过内部的重力系统，完成三十度的锐角转弯工作，实现比上一代战机更加灵敏的战斗体现。” “所谓新一代AI大数据，就是AI智能驾驶，将人放在AI后面，以此发挥出飞机的极限性能。” “所谓自动与非自动隐身系统，就是配合于AI智能驾驶系统下的新型隐身系统，用AI比人更快的反应速度与响应速度，从而实现更精准的隐身系统。” 蹭！ 王江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瞪的很大：“这六个词，你怎么想出来的？” 李勇轻声道：“不是我想到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诚然——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或许还无法分析出这六个词的关键。 但是，站在王江的角度，他却看到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现代战机，其实不是材料学跟不上的简单问题。 更多的是。 人的脑子已经跟不上飞机了。 五代机发布那段时间，第一批试驾的飞行员，是当时国内最为顶尖的飞行员。 他们用几十年的时间才适应了6马赫级的压力，从而能够将四代机的极限性能发挥出来。 可是。 当他们坐在五代机的上面时，感受着与四代机的截然不同，任谁都陷入到了一段长长的沉默中。 事实上，这个场景王江见过。 当时他认识的一位国内顶尖的飞行员，从五代机的飞机上下来以后沉默了很久，点上了一支烟。 王江问他怎么了。 那位顶尖的飞行员只是吐出一口烟雾，淡淡说了一句：“我为祖国感到高兴，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是的。 五代机的时候，顶尖飞行员就无法发挥出战机的全部性能了。 而现在。 第3章 高考语文作文，让写七代机的设计？ “你侄子？” 王江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是那个京大军工研究团的徐智慧？他才三十岁出头吧？就这么厉害？” 李勇摇头：“徐智慧是我大姐家的孩子，她是我侄女！我说的侄子，是我小妹的孩子。” “小妹的孩子？” 王江若有所思：“难道你说的是魔都军工实验室的赵林？” 李勇挠头：“不是我二妹家的孩子啊，是我小妹家的孩子，那也是我最小的小侄子啊，他叫裴素，今年七月六号生日过完才十八。” 众人愣了一下。 王江还没反应过来呢，还隔着点头附和呢：“七月份的生日？好巧啊，我也是，巨蟹座的。农历公历啊？” 他问完才反应过来。 愣了几秒。 王江看着李勇：“你的意思是说，告诉你这六个词的，是一个还在上高中的高中生？” 李勇点点头。 王江再问：“你的意思是说，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告诉了你“多用途、太空战、智联空间站、三十度锐角转弯、新一代AI大数据、自动与非自动隐身系统”这六个相辅相成的词？” 李勇纠正了一下：“是过完生日才十八岁，现在才十七。” 王江继续问：“你的意思是说....” “草！” 王江都不想再问了，看着李勇，骂骂咧咧道：“老李，你别跟我闹腾啊。” “你们家的基因是不孬。” “几个侄子现在都很有成就。” “但那也不是你扯淡的理由啊。” “一个十八岁的侄子？你跟我说想出来了这六个词？” “扯淡呢？” 开玩笑.... 这六个词任何一个词被一个高中生说出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唯独，六个词一起说出来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这六个词，是相辅相成的。 是真正从事这个领域的人一听，就知道其中含金量的。 就拿“智联空间站和太空战”这两个词来说。 空天战机的最大问题就是很难在任务中途进行维修和养护工作。 结果“智联空间站”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空间站派人，然后在任务期间定期进行检查，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词，给出具体方向。 一个词，给出解决方案。 这是高中生说的话我吃！ 王江满脸不信。 可是。 他看着李勇脸上的表情。 渐渐地。 他张大嘴巴。 “老李，没跟我开玩笑啊？” “真是你还在上高中的小侄子说的？” 王江看出来，李勇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这家伙平时虽然喜欢开玩笑。 但从来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开玩笑。 毕竟，工作场合最忌讳的就是开玩笑。 尤其是像他们这样需要讲究“严谨”的人来说。 在得到李勇重重的点头之后。 王江瘫坐在椅子上：“这世道....” 一个高中生，一句话解决了他们一周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这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侮辱啊！ 但是—— 王江又很快皱了皱眉。 “多用途...太空战...智联空间站...” 他总觉得，这六个词中，有一些不对的地方。 好像...... 有点太高深了。 砸了咂嘴。 王江含糊地问了一句：“老李，你有没有觉得，这六个词加在一块，好像不是七代机的定义啊？” 李勇点点头：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 “但是我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所以告诉你们。” “你们也帮我想想，这个问题到底在哪。” 王勇闻言，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 会议室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问题在于，这六个词搭配在一起，体系太成熟了。” “这完全不像是七代机的概念，反而像是八代机的概念了。” 只见会议室大门敞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 “秦老。” 众人连忙起身。 就连李勇、王江两位院士也不例外。 “坐，都坐。” 秦老的气度不凡，脸上密密麻麻的沟壑，是风吹日晒多年，时间所凝聚的智慧。 他坐在李勇的位置上，李勇则站在一旁。 秦老轻声道： “这套理论的问题，在于太成熟了。” “李勇，你那个小侄子好像有点把我们想的太强了。” “按照我的看法，这甚至不是七代机的概念，而是八代机的概念了。” 裴素说的很多词，都是目前飞机领域还没有尝试过的。 例如内置的重力系统。 例如空天战机的成熟体系。 例如与空间站的智能联动。 例如在战机上搭载的，作为绝大多数驾驶时发挥出重要作用的智能AI板块。 甚至，因为AI本地服务器，至少需要五十吨的承重，如何让这架“明显超重”的飞机飞起来，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些都是需要尝试的东西，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东西。 七代机，显然不能成熟的实现这些技术。 所以。 这些概念，有点太高深了。 有点像是“八代机”的概念了。 “八代机？”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王江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快，老李。” “你那个侄子在哪？” “赶紧请过来，一块聊一聊啊！” 为什么一个高中生能想到八代机的概念？ 而他们却连七代机的概念，都要讨论整整一周？ 这绝不敢说他们不聪明。 只能说，那小子是个天才。 是个天生研究科技的料子。 李勇愣了一下：“可是，他在高考啊。” “高考？” 众人纷纷侧目。 秦老都是愣了一下：“你那个侄子，才刚刚参加高考？” 李勇点头。 秦老忽然一拍手掌，笑了起来：“妙，妙啊。” 他站了起来，笑容灿烂。 其他人都是愣了一下。 好久没有看到秦老的笑容那么灿烂了。 这位老人，曾经乃是李勇和王江的老师，也是诸多院士的老师，乃是当年第一批从漂亮国那边留学回来的研究大佬。 目前年龄九十四岁，相当的高龄了！ 好在秦老保养有方，年轻时练过一段时间的内家拳，所以现在体态也不错，九十四岁还能走走动动。 可是—— 秦老为什么要这样说？ 只见。 秦老笑意满满地看向李勇：“你那个侄子，是在京都本地高考的吧？” 李勇愣了一下，点头：“是，秦老。” “那就对了！” 秦老哈哈大笑：“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今年京都高考的语文试卷，作文题目和往年有些不同。” “今年的作文题目是：“如果让你来设计七代机，你会怎样设计它”。” 说到这，秦老笑了起来： “我们不用打扰那孩子考试了，等那孩子考完了，我们再直接过去验收成果就是。” 众人愣了一下：“这有点太儿戏了吧。” “那帮老头子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打算。” 秦老耸耸肩：“而且不是全国卷，京都卷而已。” ..... 与此同时。 语文考场。 裴素望着这份语文试卷的作文题目，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如果让你来设计七代机，它会是怎样的？” 这特么算哪门子作文题目？ 平行世界这么抽象吗？ 就在这时。 裴素听到一句悦耳的声音。 【时下最强科技变革，七代机的概念已经诞生，人们开始设计七代机的技术。】 【获得“八代机设计图纸记忆”与“详细参数”。】 第4章 缪斯的诞生 “我对八代机的理解，可以总结为两个关键点。” “关键一：八代机是可以在材料学没有进步的前提下诞生的。” “这主要源于AI。” “AI与人体的差距太大，我对此保持于悲观态度。” “人体在遇到消息，神经传输，做出反应的总共时间，大约为0.2秒至0.5秒之间。” “而飞行员通过各种方法来锻炼，形成肌肉记忆，可以在操控飞机的领域上，接近于人类的极限阈值，但尽管如此，也只有0.2秒。” “而AI，可以轻而易举的在0.2秒内，完成一百次飞行员所做出的操作。” “..........” “关键二：人们对八代机的理解普遍是错误的。” “似乎从四代机开始，人们就猜测，五代机应该朝着隐身方向发展，六代机要朝着低空域飞行方向发展，七代机要朝着中空域飞行发展，而八代机要成为彻底意义上的空天战机。” “但实际上，空天战机与八代机没有本质的联系。” “五代机也有做到短时间内兼容太空飞行工作条件的能力。” “但它为什么是五代机？” “这就必须要理解，八代机之所以是八代机，就是因为——它在概念上，是完全超出五代机的。” “它必须是适配于太空战场，能够在未来制霸太空，就像是制霸天空一样。”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就必须要做到在太空中也能够进行飞机的维修工作。” “所以，便引入到我们对八代机理解的第一个主题。” “智联空间站。” 洋洋洒洒的文字在裴素的笔下诞生。 他从未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畅快。 八百字的作文好像也并不难。 脑海中的想法几乎没有停顿过，不断有灵感从脑海中涌现，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以下，是八代机的设计方案与参数。” 裴素在作文的末尾处，写下了八代机的简单参数。 这一代八代机的参数，可以说是五代机机模的粗大版。 由于需要加入顶尖的至少五千台显卡，来搭建AI的服务器。 所以。 这台飞机本身，是比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还要庞大的。 “机长至少需要在35米以上，翼展为20米以上，高度为6米左右，最大起飞重量为150吨...” 渐渐地。 像是一种执念，在裴素的脑海中滋生。 时钟不断的转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仿佛在提醒着裴素，时间不是很够了。 事实上。 八代机的参数裴素已经故意抹去了一部分。 但尽管只是一部分，也耗费了他很多很多的时间。 “我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裴素望着洋洋洒洒已经写满了卷面的作文。 以及那崭新的语文题们。 一种执念在他的脑海中滋生。 就像是一个艺术家想要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 裴素清楚的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是要拿高分的了。 所以，他现在最应该要做的，是去做语文题！ 可是... 手中的笔杆子，不知何时已经在草稿纸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轮廓。 那是一架飞机的轮廓。 是一张手绘图。 当然，你可以把它称作一种“不专业的八代机图纸”。 仿佛是有一种魔性在促动着裴素。 世界都好像安静了下来。 只有笔尖触动，发出微弱的摩擦声。 很快。 答题卡上依旧干净。 而草稿纸上，却出现了一张图纸。 那绝对说不上美，没有任何美丽的感觉。 因为裴素在绘画方面，的确算不上专业。 可是... 这是他手绘出的八代机图纸。 连带着参数，都一一注视。 长，宽，高。 重量。 发动机位置，机舱位置，五千块军工级轻重量显卡搭建的本地AI服务器位置.. 每一个位置的大概大小，空间参数，都被裴素标注出来。 直到这时。 他抬起头，感觉到一种强烈的释然感。 就像是缪斯的设计人，在完成了缪斯的设计之后，有一种心满意足的释然感。 就像是举世闻名的画作《堕落天使》的画家卡巴内尔，在画出那幅画以后，仿佛将毕生的情绪和心血都注入到了其中一样。 但，裴素在感觉到这种惊叹，释然感的同时。 还诞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 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 “我，想要亲眼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在我手底下诞生！” 就像是人们欣赏高达，欣赏高达背后的宏伟和伟岸一样。 裴素也想要亲眼见到，这个庞然大物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飞起来，飞向太空！ 这时。 阅卷的老师抬起头，轻声说了一句：“同学们，五分钟之后交卷了。” 裴素如梦初醒。 赶紧在答题卡上尝试写下答案。 “坏了，坏了....” 他的额头流出冷汗。 疯了。 他将自己刚刚的那种状态认为是一种“走火入魔”。 妈的。 我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画草稿纸也不得分啊。 本来，按照裴素的想法，他这算是一个奇招。 这篇作文要么因为“跑题”而不得分，要么被伯乐欣赏，成为惊世巨作。 可现在。 他答题卡上面一个答案没写。 那就是马良来了也很难帮到他啊！ 在最后的五分钟时间里。 裴素拼尽全力，做了阅读和文言文。 “完了，完了。” 眼睁睁望着卷子离手，裴素错落的走出考场。 数学考试在下午进行，所以他打算去门口的汉堡店吃口饭。 ....... 大中午。 炎热。 但在阅卷老师们的办公室里，却是很清凉的。 空调开着经典的二十六度。 几名阅卷老师围坐在一起，互相审卷。 “这篇不错，作文写的有理有据。” “这篇也不错，说的头头是道。” 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兴奋的抬起一张试卷：“你们看看这个！” 众阅卷老师的目光，都朝着中年男人看了过去。 “你看看。” 中年男人名叫王蓝，是这次阅卷组的小组长。 他手上拿着一份试卷，感慨道：“这份试卷，写的是相当的好啊...” “今年，军方插手，那么怪的标题下，这个考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察觉本质，套入公式，注入情感，我感觉，这试卷起码在五十五往上。” 听到王蓝的话，众人惊讶的不轻。 要知道，这次的作文，是因为军方的插手，所以变得是相当的古怪。 按理说，考生们的公式，基本上是不成作用的。 但居然还能找到五十五分往上的作文？ 那这位学生也绝对是一个天才了。 “叫什么名？” 众人看向王蓝。 其实，阅卷老师从程序上来说，是不能知道考生的姓名的。 不过嘛，程序往往抵不过人们的好奇心。 王蓝闻言，也看向了答题卡上的姓名。 每一份试卷和每一份答题卡，都有着相互对应的编号。 但通常情况下，只看答题卡上的姓名就足以知道对方是谁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神一愣。 这份答题卡的主人是一个叫做肖火的学生。 但是。 让他愣神的不是这份答题卡。 而是肖火答题卡下面压着的一张答题卡。 这张答题卡，近乎于是空白的！ “这是谁的？” 好奇之下，王蓝瞅了一眼。 他只看到了一个名叫做裴素的名字。 似乎，是一个高考来摆烂的考生？ 第5章 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对于这种高考来摆烂的考生。 王蓝的心中涌上一种复杂的情感。 遥想当年，高考刚刚恢复，他父亲去参加高考。 但因为自身的知识不过关，最终也名落孙山，没什么成就。 而王蓝呢？ 他刻苦读书，先后上了上交的本科，之后又去哈工大那边读了硕士，最后又在复旦读的博。 出社会的时候，人已经三十多岁，快四十岁出头了。 正因如此。 王蓝才愈发知道，机会对一个人在社会中的成就，到底是多么的重要。 有时，一个人哪怕能力够强，也很难出头。 所以，机会很少。 而恰恰的，高考，就是改变人生命运的一环。 他忍不住摇头。 心中涌现出一股失望。 “这份答题卡...” “怎么有点空啊。” 另一个阅卷女老师江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 有人摇头道：“高考，真的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有时，人的命运分岔路，就从这里开始。” “但偏偏，还是有人不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江兰摇头道：“人各有命呗。” 他们没有再关注这份答题卡，而是围绕着肖火的答题卡展开了讨论。 而在这时。 办公室外，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今年出新苗子了？” 门外径直走来一位领导，是这一次阅卷组的领导兼监督员李爱国。 李爱国一来。 包括王蓝与江兰在内，众人纷纷站起身来：“领导。” 李爱国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军装中年，国字脸，一脸正气，一副刚正不阿的态度。 “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爱国指向一旁中年：“这位，是我们京都军区的楚少将。” 楚少将轻轻点头道：“你们好，我叫楚振华。” 少将？ 还是京都军区的？ 居然这么年轻？ 王蓝的心中生出一股震撼。 这位楚少将看起来，顶多也就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少将。 未来...起码能爬到中将的位置啊！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 今年这一期的京都高考语文作文，是军方在插手。 这样大的动作，在往年从没有过的。 所以，这种级别的年轻少将出面，也是合理的。 “领导，楚少将。” 王蓝举起肖火的答题卡：“这位考生的作文写的很不错，我们一直认为，可以给到五十五分的成就。” “五十五分？” 李爱国还没有动静，楚少将却有些坐不住了：“五十五分？这么快就有那么高分的学生了？” 他一步上来，抓住答题卡，仔仔细细的看起了其中的作文。 “不错！” 楚少将看了一会之后，点了点头，算不上震惊，但也算不上平淡。 显然。 这份作文，还是很不错的。 就在这时。 楚少将也瞥见，在王蓝的桌上，竟有着一张近乎于空白的答题卡。 “这是谁的答题卡？” 楚少将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今年这一次高考作文变革如此之大，以至于牵连一些对国家军工领域不了解的学生了吗？” 王蓝摇头：“不是。” “应该是某个不太想学习的学生吧。” 听到这。 楚少将皱着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其实。 军方今年插入教育界的这一次改革，动作是相当的大。 发动这项计划的人，级别也是相当的高。 虽然只是一次尝试，但前前后后派发京都各区的中将，就足足有十余人！ 但楚少将却一直为这个计划担心。 担心会不会有一些学生，因为不了解，而在这次重要的机会中吃了亏。 “拿来，我瞅瞅。” 楚少将说着，他向来手比口快，也是将那份空白的答题卡拿在了手上。 第一眼，看名字。 “裴素？” 第二眼，看答题卡的内容。 “嗯....除了阅读和文言文，几乎没有做题。” 第三眼.. “嗯？” 一张草稿纸，从答题卡中滑落。 楚少将有些疑惑，蹲下身子，将草稿纸捡了起来。 只是一眼。 他的身躯猛地一震！ “这，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包括李爱国。 李爱国一看到草稿纸，就知道大事不妙。 结合这张近乎于空白的答题卡。 他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这份草稿纸上面。 不能是写着骂人的话吧？ 毕竟。 这位叫“裴素”的学生，看起来明显是一个摆烂学生啊。 如果之前成绩还不错，结果因为这一次作文的变革而发现成绩下滑，最后承受不住打击，自暴自弃，彻底放弃的情况的话.... 情急之下，在答题卡中夹起一份草稿纸，然后写下几句骂人的话...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李爱国一想到这里，顿时头大如斗！ 这个年龄段的人，胆大包天，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主儿啊！ 毕竟，眼前的楚少将，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年轻少将！ 而且是京都军区的年轻少将！ 想到这。 李爱国硬着头皮走了上来，堆笑道：“怎么了？老楚？” 楚少将没有答复，只是满心满眼都看着答卷。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软踏踏的草稿纸早已经在他不经意间发力的粗糙手掌下变形。 见到这一幕。 李爱国心中更是诞生出一股绝望！ 完了。 看这架势，肯定是了。 他连忙劝阻道：“老楚！别生气！” “今年的跨度的确是比较大。” “而且有些考生吧，本身心理素质还不够全面，毕竟年轻嘛。” “受到这一次作文改革的冲击，估计也是心里面憋着一股气。” “老楚，千万别往心里去！” 根据李爱国的理解，楚振华在京都军区的名声，一向是“光明磊落、正气凌然”八个大字。 但这种情况下。 就连他也不好说，楚少将会不会生气。 不！ 会生气。 是一定会生气的。 毕竟突然被骂了一句，谁能不生气？ 而且，很可能... 李爱国瞥了一眼吗，发现这草稿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和一个个不规律的图形... 他是粗略一看，没有看清。 但可以想象的是... 这大概是一张夹杂着图形的骂人草稿纸了！ 起码几十上百句之多了！ “这怨念是有多深厚啊...” 饶是李爱国经验丰富，监督多次高考场，也愣是没见过这样的考生啊！ 你这怨气，能养活九个邪剑仙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楚少将忽然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笑声。 但在李爱国看来，心中更是一抖。 果然。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会笑起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怒极反笑”！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今年高考，就从他这里出了大问题了！ 晋升之路要断掉了！ 想到这里，李爱国满脸绝望，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 对此。 第6章 你这飞机比蓝鲸还重？ “呵呵呵呵呵呵....” 众人的耳边。 还回荡着楚少将那有些“惊悚”的笑声。 又见到李爱国浑身瘫软的坐在椅子上。 他们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 李爱国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他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色俱厉道：“这名叫做裴素的学生，行为实在太恶劣嘞！” “居然还写骂人的话在草稿纸上，辱骂老师。” “行为太恶劣了。” “应该严肃惩罚！通报学校批评。” 听到李爱国的话。 众人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多半是这个叫裴素的孩子，因为今年高考改革的原因，没办法套公式拿高分。 于是自暴自弃的将脏话写在了草稿纸上，发泄自己心中不满的情绪。 这可要了命了啊！ 要知道。 眼前站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位少将。 还是京都军区的年轻少将。 这是什么含金量呢？ 可能年轻人不知道。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老江湖，可太明白四十多岁的年轻少将是什么级别了。 “严惩！必须得通知他们的学校，对他严肃批评。” 王蓝第一个意识到关键点，立刻严肃的附和起来。 “对，对，没错。” 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批评个鸡毛啊。” 突然，楚少将瞥了众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高三生无所顾忌，都要考大学的人了，找到人家高中批评有什么用？” “而且，人家好端端的，批评人家做什么？” 看到楚少将的反应。 众人全部都愣了一下。 李爱国茫然道：“他没有在草稿纸上骂你吗？” “当然没有了。” 楚少将将草稿纸摊平，放在桌面上。 这时。 众人才看到。 这草稿纸上压根就不是什么骂人的话。 是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图形。 而在这十几个图形的外面，是一圈不规则的轮廓。 “这...是个飞机？” 李爱国努力辨识了一番，才看出来，这是一架飞机的设计图。 不。 与其说是设计图。 倒不如说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手绘图了。 李爱国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好歹也是人到中年见识广。 他也是亲眼见过飞机的。 只是一眼看过去。 他就断定：“这飞机绝不可能造出来的，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开玩笑。 一百五十吨的起飞重量？ 你知道这个重量，意味着什么吗？ 蓝星的海洋深处，藏匿着一种鲸鱼，名叫做蓝鲸。 蓝鲸，是蓝星自进化时代以来，最大的哺乳动物。 无论是霸王龙，沧龙，还是任何生物，都没有蓝鲸大。 一头蓝鲸的重量，普遍在一百吨左右。 大约是二十五到三十头非洲象的重量。 而就是这样。 这架飞机的最大起飞重量，居然高达1.5头蓝鲸。 完全不可能。 这样的飞机，想要脱离地心引力有多难？ 这样的飞机，真的能飞到天上去么？ 那得需要吃掉多少燃料？ “这孩子也算是出奇招了。” 李爱国摇了摇头。 “可惜，按照规定，作文内容写到答题卡外是不得分的，草稿纸也不行。” “另外，即便真的按照他的图纸去设计的话，一百五十吨的最大起飞重量，这样的飞机怎么可能飞起来呢？” “无论是从专业角度，还是从高考的规章制度来说，他这篇作文都无法得到高分。” “你说是不是，小王？” 此时。 王蓝听到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没错。” 高考的规章制度是摆在那里的。 语文的作文内容写到答题卡以外的任何载体上，都是不得分的。 “但，也有例外不是么？” 楚少将的眼睛几乎是在冒着火光，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兴奋。 “有例外，但是很少。” 李爱国轻声道：“除非，草稿纸上的内容，是某种重大意义上的事物，但这种例子太少了...” 如果将草稿纸上的内容，也列入到作文的得分标准中。 那么。 这份作文，将极有可能反过来掉分！ 因为—— 站在李爱国的角度上来看待。 这不是专业的。 图纸也是无法实现的。 种种的表现，反而凸显出这个学生的业余。 “你怎么能肯定？” 楚少将瞥了李爱国一眼：“你怎么能肯定，他就不是那个例子中的少数呢？” 李爱国闻言顿时笑了：“楚少将这是在考验我的知识储备吗？”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当年，我读博士的时候，跟的是哈工大的王宏哲老师。” “王宏哲老师，可是哈工大军工领域的一位大亨，我虽不才，只做一些文科工作，但好歹也是耳濡目染。” “这种再基础不够的东西，我怎么能不懂？” 说着。 李爱国将答题卡拿了过来。 一边翻看着作文的内容。 他一边说道：“楚少将，我知道，这一次作文改革，与你们军方的大计划有关。”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制度就是制度。” “所有作文的改革，都是基于“得分标准”这一个规则下的吧？” “你看。” 李爱国指着开头的一句话。 “他说，所谓发一代，藏二代，研三代。” “紧接着他又说，他要对八代机开始高谈阔论。” “说好听点，这是在散发他的想象力。” “说难听点，这不就是跑题了吗？” “就好像，都是枭雄，作文要求你去写周瑜，你却去写了曹操。” “这不是跑题是什么？” 李爱国轻声道；“所以，只从这一点来看，他就很难得到一个高分。” 本来。 他不想与楚少将过多的争执什么。 毕竟。 人家是年轻少将。 未来的前途肯定比自己的要远。 但是。 楚少将表现的态度，有一些让他觉得....对方像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开玩笑。 在高考审查的这个领域里，李爱国是专业的。 他师承哈工大王宏哲，虽然不是军工领域的专家，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一些基础的常识。 但说着说着。 李爱国的声音渐渐弱了起来。 “这是...” 他的注意力，已经没有再放在楚少将的身上了。 而是放在了答题卡本身的上面。 仿佛... 上面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他。 第7章 裴素的作文值得满分！ “这是...” 在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作文中所讲述的内容之后。 李爱国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开什么玩笑？” 他原本以为，一百五十吨的最大起飞重量，足以证明这个学生的业余。 毕竟。 无论是哪种战机，重量都必须要极度的削减。 于是他就片面的认为，这名学生是一个业余人士。 可是。 随着他深入的看去。 他渐渐发现。 有些事，似乎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片面。 这名叫做裴素的学生。 也并非是所谓的“业余”人士。 相反。 在这篇字数远远超出八百字要求的作文中。 李爱国清晰地看到，他所认为的每一个有问题的地方，都正在被裴素一步一步的解释完善。 原来。 一百五十吨的起飞重量，是因为飞机必须要腾出大概五十吨的重量，用于安置AI本地服务器的搭建。 而AI本地服务器的搭建，又可以让AI程序发挥出飞机的极限性能。 而之所以要搭建AI服务器，除了发挥出极限性能以外，还是为了智联空间站。 AI服务器，可以用于与空间站的沟通与连接。 从而实现空天战机的最大需求——在太空中进行维护工作。 就像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莫比乌斯环。 每一环，都扣在了关键的位置上。 李爱国呆滞在了原地。 其他阅卷老师看到这，都是有一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在心里面不断地挠痒痒一样。 最终。 随着王蓝凑到李爱国的身旁观看起答题卡上的内容。 其他老师也都观看了起来。 众人的表情。 也从一开始的疑惑。 到后来的不解。 然后是沉思。 惊叹。 震撼....... ......... “这怎么可能？” 随着王蓝的惊呼声脱口而出。 在2025年的盛夏。 这帮经验丰富的阅卷老师们，都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思议。 仿佛是一盆凉水忽然从他们的头顶浇了下来。 外面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他们竟都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大脑眩晕。 众多阅卷老师在恍惚之间。 只听到李爱国那有些发颤的声音响彻。 “各位，你们觉得，这篇作文能给多少分值？” 听到这里。 众老师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六，六十？” 六十分，那是作文满分的分值！ 满分作文是一个怎样的含金量呢？ 可以这样说。 如果去往社会上，你说，你考了一个满分作文。 那么。 哪怕你的总分加起来是61.5分。 也绝对会有大把大把的企业，想要将你招入麾下。 不为什么。 这就是满分作文的含金量。 到目前为止。 真正的满分作文，几乎很少见。 在四十年高考经历中，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无疑是那部《赤兔之死》。 赤兔之死这篇作文，是每一个阅读过作文全文的人，都认为它值得六十分的成绩。 但是。 对于裴素的答题卡。 他们反而觉得。 六十分。 会不会不太够？ 这个想法很荒谬。 但的确如此。 毕竟。 这篇作文已经不能够简单的称之为是一篇作文了。 更像是.... 一位专业的设计师，发布了他研究多年的成果一样。 几乎每一个点都环环相扣。 最终，所有的不合理，都得到了解释。 而他们最初，都认为不专业，不合理，业余的手绘图。 如今。 也仿佛是二十年前发射的子弹一样，正中眉心。 此刻。 李爱国再看向那份略显粗糙的手绘图。 是的。 它的确粗糙。 但是。 它又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时代浪潮感。 毫无疑问，空天战机是超前的。 在飞机中搭建出一个重达五十吨的AI本地服务器也是超前的。 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 李爱国只觉得心惊胆战。 这一切。 是可以实现的。 是完全可以尝试的！ 这不是作文要求的七代机。 而是裴素心中的八代机！ 也是可以实现的八代机！ 另一边。 阅卷老师们毫不犹豫，纷纷觉得，六十分，是合理的。 甚至。 他们甚至觉得，六十分可能给低了。 因为这是一份无价之宝。 就像是商周时期的文器一样，只要带着一个字，能证明那个时期的人们，那这件东西，哪怕就是一个青铜尿盆，也会是无价之宝。 楚振华忍不住发出感叹。 “真是完美的作品。” 军方之所以发动这一次的作文改革，就是为了集思广益。 哪怕只是找到七代机哪怕一点点的灵感，哪怕一点点可以实现的概念。 也是大赚特赚。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 这玩意，何止是概念？ 人家都把参数给写下来了！ 就好像考试之前，老师给你把范围画下来了一样。 难度直接缩短一大半啊！ 就在楚少将内心激动之时。 李爱国则望着这份答题卡，手上拿着一台手机，犹豫了半天。 这台手机，并非是他平时所使用的手机。 而是监考专用的手机。 平时。 这台手机只会在高考时会用到。 同时，也只能用于联络监考人员。 李爱国多年来从来没有犯过错误。 但是今年。 他有一种冲动！ 他想要犯错误！ 这个苗子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 一个高中生，只接受了高中教育，没有经过任何资金帮助，没有经过任何政策扶持，没有经过任何人员帮助，独立的创造出了八代机的诸多概念。 甚至，仅仅用了高考的这几个小时里。 成功的写出八代机诸多概念与参数的同时。 甚至还画了一个手绘图。 “我得通知一下老师。” 李爱国心想。 没错。 这样的好苗子，实在不能错过。 尤其，是对于哈工大的人来说。 他读博时，老师是哈工大的王宏哲。 第8章 三方齐聚考场 开玩笑。 人才就这一个。 楚少将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去通知外界？ 而且。 最重要的是。 他不能允许，也不会允许一个这样级别的人才，就在自己的手上白白的丢掉。 军方自己也有自己的大学。 也有自己的科研团队。 这样一个级别的人才，楚少将有自信给他最好的资源！ 李爱国足足愣住了十几秒。 他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青筋。 “草！” 李爱国重重的将手拍在桌子上，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楚少将！我尊重你。” “但是人才竞争，公平最重要。” “我不想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但你也不能这样玩！” 楚少将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他嘿嘿一笑。 “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他指了指墙面。 阅卷组所在的办公室，悬挂着一副金边牌匾。 牌匾上写着两句话。 “永远公正公平。” “永远平等对待。” 这就是阅卷组所要担任的责任。 要公平公正的遵循阅卷组的规章制度，不能出现任何的舞弊情况。 现在。 楚少将就抓住了这一点。 毕竟。 李爱国向外界打电话，也是违反了阅卷组的规章制度。 但这个问题绝不算是严重。 毕竟，你考上清华北大的时候，学校都还不知道这个成绩呢，人家招生办的电话都已经打过来了。 你能说是人家清华北大未卜先知吗？ 肯定是有阅卷组的人告诉了人家。 这个问题就好像。 你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口零食。 犯错了吗？ 是的。 但严重吗？ 其实不严重。 主要就是看老师怎么对待你偷吃零食的问题。 而现在。 楚少将就担任起了那个严厉的老师，毫不犹豫的抓住李爱国的痛点，死活不让他打电话。 “不让我打电话，我走不就行了？” 李爱国又想出一招。 只要他出去，离开这个办公室，离开这个阅卷组。 就能拿到自己的手机。 就能光明正大的拨打电话。 “你走不了。” 楚少将拦在李爱国身前，认真道：“按照规章制度，您是这一次高考的监督员。” “作为监督员，同时作为一位领导。” “您有义务，必须要时时刻刻待在阅卷组的办公室里，监督阅卷老师们。” 楚少将说的是那样诚恳。 看的李爱国恨不得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 “草！” “现在怎么办？” 李爱国一时茫然。 看来。 现在他也只好祈祷一件事了。 那就是—— 他在跟自己的老师王宏哲拨通电话时，说出了自己名字的前两个字。 李爱。 目前。 他也只希望，老师能从这两个字中，认出自己的身份来。 就在这时。 铃铃铃... 楚少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台手机的界面显示。 是上一个打电话的人回拨过来的。 “王宏哲打过来的！” 楚少将眼疾手快，迅速地挂断电话。 “.....”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个人才，真的要被军方给拿下了啊.... .......... 京都。 一间实验室外。 王宏哲举着手机听了一会，却听到了对方挂断的声音。 他摘下老花镜，疑惑的擦了擦眼镜。 这是他的习惯，有事没事，就擦一擦自己的老花镜。 一边擦拭老花镜。 一边回忆对方刚刚所说的话。 “我是李爱...” “李爱是谁？” 王宏哲若有所思：“是我的那个博士生李爱国吗？” “也是从我手底下毕业小二十年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几年前过年的时候。” “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他是不会来找我的。” “我记得不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京都的某个阅卷组办公室里待着吧？” “按照规章制度，他这个监督员，是不能给外界打电话的。” 王宏哲若有所思。 所以。 李爱国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呢？ 还要在违反制度的前提下。 高考....阅卷组.....哪怕违反制度也要给自己打电话... 忽然。 仿佛是一道闪电，立刻出现在王宏哲的心中！ 他大吃一惊。 不会是李爱国找到了什么好苗子吧？ “但他又为什么挂了电话呢？” “应该是....不方便说？” “或者说....可能有同样的人，也想要这个好苗子？” 想到这里。 王宏哲不再犹豫，立刻脱下自己的实验服，走出实验室，顺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坐进顺风车里，对着师傅说道：“小同志，今天高考，有几个考场啊？” 很快。 出租车一骑绝尘的离去，扬起一些风沙。 风沙过后，那间实验室的牌匾依旧明亮。 “钱学森实验室。”（位于京都） 王宏哲庆幸自己现在是在京都，在钱学森实验室交流学习。 如果是在哈工大的话，恐怕短时间内自己是赶不过去的。 .......... 龙科院。 李勇看向秦老。 他的语气很尊敬：“秦老，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已经到下午了。 按理说 语文考试已经结束。 李勇的心中有些急切。 毕竟。 自己这个侄子，可是懂得八代机概念的。 如果这一次语文高考的试卷，作文题目是设计七代机相关的话题的话。 他很担心。 自己这个侄子，会不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泄露出来。 不管怎样。 他觉得，去高考现场等着，也好比在龙科院等着比较好。 秦老看了李勇一眼，轻轻点头道：“那就走吧。” 李勇当即不再犹豫，立刻准备开车前往侄子所在的高考场。 “带上我。” 王江毫不犹豫的跟着上了李勇的车。 开玩笑。 谁不想见一见这位顶级的天才呢？ 一个高中生，能想到八代机的概念。 他非得见见，这孩子到底是头上长犄角，还是身后长尾巴！ ..... “他人在哪里？” 第9章 大佬们来接他们的“孩子”了 监考室。 楚少将施施然的伸了一个懒腰，朝着门外走去。 李爱国眼疾手快，赶紧跟在了楚少将的身后。 “怎么？” 楚少将瞥了一眼，顿时笑了。 “老李，你可是领导，你跟着我干什么，赶紧监督你手底下这些监考老师啊！” 李爱国也跟着笑了。 他义正词严道：“监考老师们都是老江湖了，大家对待这份工作十分认真，我过来监督他们，反而是对大家的一种不信任。” “再者说.....” 李爱国深吸一口气：“我特么想去哪去哪！” 楚少将愣了一下。 他愣是没想到李爱国突然说了那么一句“粗鄙之语”。 不过他也是个粗犷老爷们，倒也没在意。 楚少将反而笑呵呵道：“好啊，那你看看，你那位远在哈工大的老师，能不能在两个小时内赶过来！” 说着。 楚少将就已经朝着考场门口走去。 他并不知道裴素在哪个考场。 与其一个考场一个考场的寻找。 倒不如直接去考场门口等裴素。 你总有考完试的一天吧？ 很快。 随着楚少将跟着李爱国来到考场门口。 此时。 虽然数学考试刚刚开始。 但考场门口，却挤满了家长。 家长们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下午3点43分。 “人是真多啊。” 楚少将站在考场门口，拼尽全力挤到了最前面。 望着身后人山人海的家长们。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就在这时。 门外，一辆低调朴实的红旗开了过来。 楚少将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草？ 红旗这辆车，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是车牌。 京，00019。 00019，其实可以看作，是从000开始的十九个车牌。 也可以看做是0+0+0+1+9的随机车牌。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这车牌，楚少将是见过的！ 大概是两年前，军方当时的一位大佬带着他去龙科院和人谈合作的时候，就惊鸿一瞥，看到过这幅车牌。 楚少将有过目不忘的“超能力”，他的记忆力天生就很好。 所以，虽然只是两年前的惊鸿一瞥。 可是。 楚少将还是认出来了这幅车牌。 红旗。 00019。 龙科院的人。 楚少将吃惊道：“真是卧虎藏龙！” 李爱国在一旁深有同感的点头：“的确，的确。” 他也见过这车牌，是前不久一次政府会议的时候，来了一位龙科院的代表，负责交谈城市发展的科技路线计划.... 而这个车牌的主人，乃是龙科院的一位院士！ 随着红旗车的车门被打开。 李勇，王江，秦老三人逐一下了车。 楚少将看了一眼，大吃一惊：“两位院士？我嘞个....” 这京都，太卧虎藏龙了。 看来。 五中的考场里，有人居然是院士的亲戚啊。 与此同时。 刚刚从红旗车下来的王江，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瞥了一眼，竟是不经意间，看到了拥挤人群中，排在最前面的楚少将。 当然。 主要也是因为，楚少将是扭头看向了他，才被他所发现的。 “诶？” 王江愣了一下：“那人，应该是京都军区前两年调过来的少将吧？” 李勇看了一眼，惊讶点头。 “是，我记得他，年轻有为。” 王江感慨：“果然，京都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啊。” 居然有人和军方这位年轻少将有关系，而且多半是亲戚关系。 不然。 堂堂军方少将，而且是年轻的京都军区少将，为啥会来到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来？ 两拨人同时发出感叹声来。 京都，真是卧虎藏龙啊！ 而在这时。 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 两拨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辆出租车。 ......... 与此同时。 考场外。 摄影师对着柳苏冉说道：“柳姐，你说，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人，应该采访点什么问题？” 柳苏冉耸耸肩：“反正是台里面给的任务，每年都无非是问几个问题，照着本子念就是了。” 她可是Ctv新闻频道的王牌。 曾亲自创造过8%收视率的神话！ 结果却要被派来做高考采访这种无聊的事。 要知道。 她以前可都是采访科研大佬推出的最新科研成果，军方实验室实验的新型武器之类的。 可以说。 柳苏冉对自己的职业定位，是偏向于军事领域的。 结果因为台里面最近感冒了一批媒体人。 所以她才迫不得已顶上来，来采访高考学子。 “真是无聊.....” 就在柳苏冉感叹的时候。 不经意间，她瞥见了一辆红旗。 红旗么？ 柳苏冉侧目了一下，毕竟京都的豪车很多见，但红旗却并不多见。 这一看。 就看到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蹲在车侧抽烟，同时站着一个消瘦的中年。 两个人的面孔，在进入柳苏冉视线的那一刻。 她整个人都本能的惊呼起来。 “我草！” 摄影师还不明所以：“怎么了柳姐？” 柳苏冉急切道：“赶紧把摄像机对准那两位！” 摄像机瞥了一眼，还是有点不明所以。 “不就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吗？有啥好拍的？” 柳苏冉闻言顿时就笑了。 “小李，这就是你见识短了。” “你看那个车牌，00019。车牌的主人我认识，就是那个精瘦的中年人。” “他叫李勇，那可是龙科院的顶级院士！” “还有抽烟的那个，叫王江，也是一位院士啊！” 柳苏冉眼神中冒出精光。 她脑子里瞬间冒出来了几个UC版标题。 “震惊！京都卧虎藏龙，两位龙科院院士，来接他们的“孩子”。” 与此同时。 柳苏冉发现，这两位院士的目光，似乎在看向某个人。 她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去。 结果就看到了更令她震撼的一个人。 楚振华！ 京都的年轻少将。 此时正站在考场门口，似乎在等待着谁。 “震惊！京都卧虎藏龙，京都最年轻的少将，来接他的“孩子”。” 柳苏冉眨眼之间又想到了一个UC版标题。 她的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两波人，可谓是各个行业中的顶级大佬。 他们，到底在等谁？ 与此同时。 她又看到，一辆出租车，从不远处驶来，静静停靠在路边。 因为堵车的缘故，所以这辆出租车停靠在不远处，一位戴着金框眼镜的中年下了车，拿着老式公文包，缓缓走了过来。 第10章 扛起裴素就跑？您可是最年轻的少将 下午四点二十分。 距离数学考试结束，还剩下四十分钟。 考场内。 裴素检查着数学试卷，反复的确认其中到底有没有错误。 数学考试，初入时精力充沛，结束时精疲力竭。 在检查一番，确认无误之后。 裴素估起了分。 “数学还好说，大概能有个130的样子，最后一道大题并不难。” “但我寻思着...” “这语文考试，应该给我拉了不少分啊。” 想到这里。 裴素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他太专注于写作文，而忽视了其他题目。 当时他可谓是写作文写上头了。 要说现在不后悔，那肯定是不应该的。 毕竟，谁不想考出来一个更好的分数呢？ 而按照高考的规定来看，裴素的语文试卷，注定分数会很低！ 然... 裴素的表哥表姐们，都在科研界扎根匪浅，要么是顶级985，要么是哈工大、北航这种军工七子的学历，各个都是顶尖。 大姨家的大姐，徐智慧，在京大军工研究团担任总设计师一职。 二姨家的表哥，赵林，是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年轻三把手。 每年过年时，大姨、二姨、三姨...一个一个在餐桌上炫耀着自己的孩子。 这次考试要是不过关，裴素感觉，自己要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主——他老妈给踢出群聊了。 “希望没事....” 裴谞想到这里，再检查了一番试卷。 ........ 考场外。 柳苏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男人。 戴着金框眼镜，手上拿着公文包，穿的是洗的有些发浆的白衬衫。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可是。 柳苏冉却越看越眼熟。 最后。 她更是惊呼出声：“哈工大的王宏哲？我天呢....” 王宏哲！ 这绝对是一位顶级军工大佬！ 柳苏冉的采访生涯中，有三次被对方要求不能在第一时间发布新闻，需要先压下来，等上面通知。 就是因为担心发布得太快，从而泄密。 而其中两次的军工项目里，都有王宏哲的参与！ 可以说。 这位放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科研顶尖人物了。 如今。 他居然也来到了五中。 “我嘞个....” 摄影师喃喃自语道：“这京都，真是特么的卧虎藏龙啊！” 此时。 三拨人心中都在想。 京都。 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 考场内。 下午四点三十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 又一次检查了试卷之后。 裴素对监考老师举手：“老师，我申请交卷。” 监考老师贴心的询问了一句：“确定没有错误，对吗？” 裴素点头。 “好，交卷吧。” 裴素将答题卡交上以后，就转身走出教室。 这一走出教室，他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看到，就在教室外，几个中年老师，正在目不转睛的上下的打量着他。 “你就是裴素同学吧？” 王蓝善意地笑了笑。 他着实是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借着喝水的功夫跑了出来，只为了看一眼这个“传奇”的少年！ 能够被李爱国和楚少将这两位大佬争夺的天才。 亲自写下了八代机详细概念与参数的天才。 谁能在知道对方在哪个考场之后，不去亲自看一眼呢？ “是...” 裴素本能的点头。 但很快又疑惑起来：“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王蓝故作神秘地一笑，摆了摆手。 “没什么...小伙子，你写的东西很好，我走了。” 说罢。 王蓝就带着江兰等几个老师快速的离开。 毕竟他们这一趟出来，其实也是违规的。 监考老师是不能外出的。 但毕竟..好奇心害死猫。 他们实在太好奇了。 太想要见见这个天才的青年了。 现在见到了。 果不其然，和他们想的一样，是个很清秀俊朗的小孩，一双眼睛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闪闪发光，时不时冒出点智慧的光泽。 裴素有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 四点三十一分。 得出去了。 ........ 考场外。 柳苏冉紧紧地盯着考场。 她心想道：“京都，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算一算。 现在有几拨人在外面等着了？ 首先是龙科院的王江院士和李勇院士。 其次是京都军区的年轻少将楚振华。 然后是哈工大的顶尖科研军工大佬王宏哲。 这可就是三拨人了啊！ 每一个人，都是在各自领域中最顶尖的大佬。 现在。 他们齐聚于此。 恐怕都是在等自己的孩子... 就在这时。 摄影师忽然激动起来：“柳姐，柳姐，第一个人走出来了！” 数学考试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 而根据高考规定，学生是可以提前半小时交卷的。 所以。 从四点半开始，就会有学生陆续的走出来。 而柳苏冉闻言，也朝着考场外看去。 果不其然。 一道清秀俊朗的少年，正缓步朝着考场外走来。 “！” 随着这名俊朗的清秀少年走出考场外的那一刻。 柳苏冉正欲上前采访。 可是。 她却瞥见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她亲眼看见。 随着这个少年走出考场。 龙科院的李勇王江。 军方的楚振华。 哈工大的王宏哲。 竟都同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柳苏冉：“！！！！！” 忽然之间！ 柳苏冉诞生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 难道说—— 这三拨人。 其实都是为了找一个人？ 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就在柳苏冉愣神的功夫。 站在楚少将身旁的李爱国，一眼看到了自己的老师王宏哲。 他激动万分，朝着王宏哲大喊道：“老师，这边，就是他！” 他指向站在门口，等待保安开门走出考场的裴素。 裴素：“？？？？” 围观家长们：“？？？” 柳苏冉：“！！！” 就在这时。 李勇也跟着招呼了一声：“小侄，来这边。” 王江在一旁嘿嘿笑道：“小侄子，来这边来这边，有些事想找你！” 第11章 三方招揽 裴素：“？？？”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举起来，然后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两边的家长们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幕。 不远处的舅舅李勇，呆愣愣地望着这一幕。 王江手中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尾端，他却张大嘴巴，尚不自知。 王宏哲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本来打算采访裴素的柳苏冉，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一刻。 任谁都没有想到。 这位楚少将，竟然直接把裴素扛起来就要带走！ 在这紧急时刻。 李爱国眼疾手快，大喝一声：“人贩子！抓人贩子啊！” 围观的家长们顿时红了眼睛。 在神州大地上，唯独有两件事会触动每一个人的神经。 一个是人贩子，一个是毒品。 我管你是不是真的，先给你按到再说！ 此刻。 一位位家长，都仿佛是橄榄球场上拦截跑卫的球员们，一个个前赴后继，只为了拦住楚少将。 “草！” 直到一位保安大爷，顺手抄起了钢叉，在楚少将路过时，他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给楚少将插倒在地上。 一帮家长们鱼贯而入，死死的压住了楚少将。 “误会！误会！” 李爱国迅速跑来，连忙解释是误会。 家长们看向他。 李爱国好一番解释，才算是保住了楚少将。 很快。 楚少将灰头土脸的站在路边，淡淡的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淡然。 “老楚！” 李爱国阴阳怪气道：“你可真够有水平的，扛起人就跑，还讲不讲道理了？” 楚少将闷声道：“也就是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换我二十多岁魔鬼训练那段日子，我早就带着人跑路了。” 不远处，走过来的柳苏冉一听，顿时乐了。 好家伙。 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懊悔。 只有认赌服输的阔达！ 而楚少将话音刚落。 李勇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你要把我侄子给带哪去？楚振华！” 楚少将瞥了李勇一眼，表情认真了一些。 “李院士，宽待一下吧。” 楚少将摊了摊手：“军方实在太缺少人才了，这个孩子写下了八代机的参数，军队是真的需要他。” 李勇本来怒气冲冲的。 但一听楚少将这样说。 他却是一愣。 “八代机的参数？什么意思？” 李勇看向裴素：“你小子到底干了啥？”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看向了裴素。 裴素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今年高考的语文作文题目不是让我设计七代机吗？” “我寻思着剑走偏锋，赌一赌高分呢。” “所以就把八代机的概念和参数写上去了，顺带画了一张设计图。” 李勇：“？” 王江：“？” 秦老：“？” 王宏哲：“！！！” 四个人都没有看过裴素的试卷。 但听到裴素这样说时，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咳咳咳咳咳...” 李勇好一阵尴尬。 王江赶紧走了上前，两只手放在裴素的肩膀上，认真道：“孩子，快跟我们讲讲，你这八代机的参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王江只以为，裴素是发明了八代机概念的人。 但现在看来。 似乎。 这小子似乎隐藏的很深。 甚至连大致的参数都已经给设计好了！ 裴素正要说话。 楚少将却一把上前：“懂不懂先来后来？我先来的，我先说！” 王江顿时用不善的眼神瞥了楚少将一眼。 楚少将有点发虚，但还是强撑着。 开玩笑.... 这种时候的压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 为了裴素。 他豁出去了！ “别急，一个一个来。”裴素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来找自己。 楚振华看向裴素。 “小子，来军队发展吧？你想去京都军校还是魔都军校？亦或者..人民国防？” 京都军校，魔都军校，其实都不重要。 但是。 当楚振华提到中央军校时，在场众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吃惊了一下。 “人民国防？” 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以为是一家普通的军校。 可是。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人民国防绝不只是一个军校那么简单。 可以说。 那是国内最好的军校。 是全军最高学府！ 数不清的军官，甚至还有退役的中将上将在里面担任教师。 他们一方面感觉吃惊，是惊叹于楚振华有安排人进入人民国防的人脉。 另一方面，他们也吃惊，楚振华为了招揽裴素，居然不惜打算动用这个人脉。 “真特么舍得啊！” 此刻。 李爱国微微咂舌。 在教育界发展那么久，他更清楚，人民国防的特殊性。 作为全军最高学府。 人民国防从不会面向社会招生，而是会在现役的军官中选择。 甚至。 你还要经过竞争，才能够进入到人民国防之中交流学习。 可以这样说。 如果裴素就这样进去了，三十岁之前，把八代机的项目完善出来了，直接就会晋升军级！ 三十岁的少将？ 那是比楚振华更年轻的少将了！ 楚振华居然为了裴素，打算动用这个级别的人脉。 真是舍得啊！ 但裴素犹豫了一下，扭头道：“不去。” 楚振华整个人都是一颤。 他瞪大眼珠子。 “不去？” “你知道人民国防的特殊性吗？” “这玩意是全军最高学府啊！” “你知道黄埔军校吗？” “那会的黄埔军校，都比不上现在的人民国防！” 裴素点头：“我知道。” “但我不去。” 人民国防的确很好，很适合朝着军队领域进军。 但，这却不适合裴素。 所以，他果断拒绝！ “我草.....” 楚少将深吸一口气，继续开起条件。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每个月，我会向上面给你申请一笔研究金，一年的额度大约是军级的一百五十万元。” “同时，我私人资助你全部学费！” 听到这个条件。 不仅裴素动容。 其他人都跟着动容了。 “我嘞个一百五十万的研究资金。” “这魄力，不得不佩服。” 就连一旁远远观察的柳苏冉，都感觉到了震撼！ 在什么都不明朗的情况下。 楚少将敢直接开出来每年一百五十万研究资金的条件。 这魄力，怪不得人家是最年轻的京都少将呢？ 果然是狠啊！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裴素。 王江急切的拍打着李勇的后背：“老李，赶紧劝劝他啊，这样好的苗子，肯定要来我们龙科大发展的啊！” 李勇却眼神深邃，出乎意料的没有劝说。 “我尊重他的想法。” 第12章 真的是八代机！ “怎么样，小孩？” 楚少将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 “当然了，与其说这一百五十万，是你的研究金，倒不如说，是你的生活费嘛，是不是？” 楚少将像哥们一样，揽住裴素的肩膀。 他低声道：“你是管这笔钱的人，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而你真要搞那种飞机的研究，一百五十万也是肯定不够的，对吧？” “像这种级别的项目，那动辄就是几个亿起步。” “在几个亿面前，一百五十万算啥？” “所以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人民国防学习交流的每年生活费。”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好一个公款私用啊！ 但其实，楚少将说的没有一点问题。 在科研领域，本身也存在着这种现象。 毕竟，在真正尖端的领域里面，科学家们所做出的研究是无法在短时间内问世的，为了激励科学家，国家也会更多的满足他们在现实中的物质生活。 楚少将说的看起来是公款私用了。 但其实。 一切都是所谓的潜规则。 大家都是默认这种情况发生的。 就好像一个公司的项目金，到款了五百万，而公司要求的只有四百五十万。 那剩下的这五十万，大家就可以相互报销一下，把自己这段时间额外的开销什么的都报一下。 这都是潜规则。 但在楚少将的口中。 好像裴素占了很大的便宜一样。 的确，这条件听起来非常诱人！ 每年一百五十万的生活费。 任谁都会有些动摇的。 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裴素还是笑着摇头：“抱歉，将军，我不太习惯住在军校里。” 楚少将连忙见缝插针：“我可以找人给你安排走读！” 走读都来了。 众人渐渐有些麻木。 一旁偷听的柳苏冉更是已经陷入到了无比震惊的地步。 特么的。 楚少将现在简直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必了。” 裴素朝着楚少将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微笑道：“将军，我不习惯进入到军校中学习，我总觉得，那似乎离我很远。” “不过，我们依旧有合作的机会，毕竟，您既然看过我的作文。” “想必，您也明白，我想要将它打造出来，是少不了军方的助力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 倒是让偷听的柳苏冉既惊讶又好奇。 她惊讶于裴素一个高中生，居然可以把话说的如此水滴不漏。 她也好奇，裴素的作文和项目有什么关系？ 什么项目，非得要军方助力。 联想到今年京都高考语文卷的特殊性.... 柳苏冉身体一绷，想到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话。 “或许，这个年轻人，在作文中写下了七代机的设计方案！” 但。 柳苏冉绝不会想到。 她不是高估裴素了。 而是低估了对方！ 作文上写的从来都不是七代机的方案，而是“必高一级”的八代机！ ........... “好吧....” 楚少将在再一次被拒绝后，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太渴望了。 或者说，军方太渴望一个优秀的年轻天才了。 一个极致的天才，一个可以帮军方将各个项目都推进的天才。 最好，他是一个年轻血液，还足够的年轻。 可惜。 裴素志不在此。 不过。 也正如裴素自己所说。 八代机的项目，是需要军方支持的。 军方这边不说话，龙科院自己也研究不起来。 毕竟。 你想造八代机，你得找个风洞跑一跑吧？ 关键，这八代机还需要模拟在太空环境下的飞行测试。 那你得找航天局的吧？ 你龙科院去联络航天局的人，去借用他们的太空风洞实验室，你得通报军方吧？ 军方得派人过来监督吧？ 恰好。 龙科院的总部，航天局的总部，都在京都啊！ 兜兜转转。 楚少将蓦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裴素这个天才，但裴素这个天才却又会在未来无处不见。 他突然就不慌了。 干脆的咧嘴一笑。 “小伙子，看来以后我们要常见面了。” 裴素耸耸肩。 楚少将退后之后，王江第一个赶了上来。 “大侄子，记得我不？我是你舅舅的同事！” 王江显得极为热情。 他贴近了距离，低声道：“我刚刚听你们的意思，似乎...你的心里面，有对八代机的一个设计方案了？” 裴素肃然点头：“没错！” 王江兴奋道：“能不能说来听听？” “好啊。” 裴素席地而坐，张口就说。 “所谓八代机，只要按照我设计的方案来，就一定能够设计出来。” “首先，四千块到五千块算力至少达到H100的军工显卡，搭建出AI本地服务器。”（H100：英伟达的算力显卡，在一秒内，大概可以进行两千万亿次左右AI计算。） “算上电源，线路，冷却设备...这个AI本地服务器的本身重量，大概达到了五十吨左右...” 随着裴素的缓缓讲述。 一个更明确的思路，出现在了李勇，王江，还有秦老的面前。 “等等，等等等等。” 王江连忙道：“你是怎么知道国内有不输于H100的军工显卡的？” 裴素顿时笑了。 “国人嘛。” “我作文里就写过。” “发一代，藏二代，研三代。” “明面上军工显卡的确还没有比拟H100的。” “但我倒觉得嘛...私底下，别说比拟H100了，就算是比拟H200，甚至超越H200的军工显卡，说不定都已经研究出来了。”（H200：H100的升级版，每秒可以进行三千万亿次AI计算。） 此话一出。 王江顿时惊讶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成熟的不像话了！ 他简直是把国人的心理给摸透了啊！ 没错。 国内的那些隐蔽的军工级算力显卡，的确有对标H200的型号。 不过。 他惊讶于这孩子的成熟态度。 看来，天才总是早熟的。 想到这里。 王江继续询问道：“那....搭载AI的关键究竟是什么？” 裴素看向王江。 很自然地说道：“为了智联空间站。” 当这个词一出。 瞬息之间。 似乎是所有的问题，所有的疑惑，都在此刻得到了解答一样。 “对！” 王江喃喃自语道：“AI不只是用于操控飞机，发挥极限性能的。” “它也是用于智联空间站，从而实现太空环境下维修工作的重要一环。” “如果没有AI，空间站就无法及时的收到并解决战机的麻烦。” “但有了AI，通过智联空间站的方向去发展技术...这架飞机一旦诞生，安全问题会被大大的降低。” “在太空中，这架飞机，甚至会比天空中更加安全！” 在了解了这一切之后。 王江只觉得有一条通天大道正在向他敞开！ 此刻。 他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了。 他看向裴素，轻声道：“裴素，你现在所说的理念，到底是七代机的概念，还是八代机的概念？” 所有人目光看向裴素。 裴素翘起嘴角。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提出的这些理念，是七代机的概念。” 第13章 二本成绩，破格上龙科大天才班？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提出的这些理念，是七代机的概念。” 一句话。 仿佛是一道闪电。 瞬间划过了王江的心灵深处！ 这一刻。 缠绕着龙科院足足一个上午加上半个下午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了。 秦老说的没错。 裴素所提及到的六个关键词，都太成熟了。 “多用途、太空战、智联空间站、三十度锐角转弯、新一代AI大数据、自动与非自动隐身系统...” 这六个关键词中，只有多用途、自动与非自动隐身，是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技术。 而剩下的。 太空战所需要搭载的内部重力系统。 智联空间站和新一代AI大数据需要搭配的本地数据库维养工作，与现实互联技术。 还有在太空中实现三十度锐角转弯所需要做的各种工作。 这些。 都是需要时间来测试技术的。 都是需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够研究透彻的。 这就好像是一栋高楼大厦，你想要去修建它的高层，就势必要从最底层开始修建，否则，现实世界的重力会将这座空中楼阁摧毁。 此刻。 王江有许多疑问都想要询问裴素。 但各种问题到了嘴边，却只演变成为了一句。 “为什么？” 王江回头看向李勇。 他有太多的疑问了。 到最后，竟然都变成了一句为什么。 他既不理解，为什么在六代机的技术和概念都没有往外发布的时候，裴素能直接想到八代机的理念！ 他们一帮院士，一帮军工领域、航天领域的精英，连着开了一周会，提出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方案，却连七代机的概念都无法塑造出来。 这种感觉像什么？ 就是物理原则上来说，你是不允许去修建出一座空中楼阁的。 但裴素偏偏就一个人撸起袖子，哗啦一下飞到天上去，然后施展了神力。 下一刻。 一座空中楼阁就这样诞生了。 王江看向李勇，是希望李勇能知道点什么，能够解答他的疑惑。 但此时。 李勇是一样的震撼。 他也没有想到过。 自己的小侄子所提出的概念，压根就不是七代机的概念，而是八代机的概念！ 现在国家的最强科技，是六代机。 可是。 裴素直接想到了八代机。 甚至。 因为技术是需要经过实验的原因。 只要他们顺着裴素的思路，把那几个解决不了的技术给解决了，制造出来一个测试机。 好了。 那七代机也算是完成了。 李勇的心里面很微妙。 他们家族是一个大家族。 他大姐家的孩子徐智慧，二姐家的孩子赵林，现在都是科研领域的精英。 他本来已经习惯这种，比自己年纪小的亲戚在这个领域很有才华的事了。 结果—— 裴素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王炸一样。 这种感觉像啥呢？ 你姐姐家的孩子有高斯的风范，一出手就是令人惊叹，这是李勇当年第一次震撼。 你二姐家的孩子有爱因斯坦的风范，一张口就是智慧言语，这是李勇当年的第二次震撼。 他本来都对这种感觉有抗性了。 结果。 裴素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轰的一下，带着八代机的理论，给李勇整个人炸的人仰马翻。 如果说徐智慧有高斯风范，赵林有爱因斯坦的风格。 那裴素就像啥呢？ 像是被特么牛顿直接附体了一样。 再世牛顿！ 直接把人类的科技加速了不止一点点。 “孩子...” 这时，秦老缓缓开口。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秦老。 这位老人轻轻上前，拍了拍裴素的肩膀，轻声道：“你这轻轻地一句话，加速了人类至少三十年的研究啊。” 这一句话一出来，其他人纷纷感觉到内心的一种震撼。 一开始，他们都觉得太夸张。 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没错。 漂亮的四代机和五代机，间隔了快三十年的时光。（这里使用的是美国的现代五代机标准） 大毛的四代机和五代机，甚至间隔了三十五年的时光。 而裴素，在这个七代机概念还没有确定的时代，直接提出了八代机的详细概念，顺带着填充了人们对七代机的理论。 这何止是加速三十年？ 甚至是太低估了。 加速五十年，都是没问题的。 这句话，对别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但是，在裴素听来，却是有些怪怪的。 他挠了挠头：“秦老，您就别说这个了，我今年过完生日才十八，您动辄就是三十年五十年的，太夸赞我了。” 他刚刚结束高考，活都没活到三十呢，就来了个加速三十年。 真是听起来怪怪的。 “好。” 秦老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这次高考感觉怎么样？以后，打算去哪发展？” 听到这。 李勇和王江认真起来。 一旁的楚少将也明显严肃了起来。 刚开始。 楚少将还没认出来这位老人的身份。 但现在。 他认出来了。 秦老。 那是当年第一批赴美留学的学子！ 只是，和那些搞事业的前辈们不同，秦老一直专注于提升国家科技。 对于这样一位老人。 楚少将无疑是尊重的！ 但—— 尊重归尊重。 要是秦老把裴素给昧走了，那也是不行的！ 楚少将侧起耳朵，认真倾听起来。 “我？” 裴素苦着脸：“我本来估摸着，怎么都能考个末尾211呢。” “结果这次语文考试改革了，上头了，光忙着写八代机的理论了。” “答题卡上那是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我估摸着，只能上个二本了。” 从211滑落到二本？ 听到这。 李勇侧目了一下。 但秦老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关系。” “高考只是用来挑选那些平常的天才的。” “真正的天才，有更多的容错率。” “你想去龙科大吗？” 这位老人语态温和，随意地说出了一件让人震撼的事：“前不久，我和小李讨论了一下，感觉很有必要在龙科大开展一个天才班。”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去那里上学吧。” 龙科大？ 天才班？ 小李？ 楚少将脱口而出：“您说的小李是李运昌？龙科大现任的校长？” 秦老瞥了楚少将一眼，温和点头：“嗯，是他。” 嘶.... 裴素敏锐的察觉到，这位秦老，好像是一条很粗很粗的大腿啊！ 第14章 孤胆英雄之悲壮，天才晚年之孤独 “秦老，您先等一等。” 就在秦老这边，想让裴素去龙科大上学时。 王宏哲终于还是站出来了。 他上前含笑道：“龙科大那边人人如龙，人民国防那边也是将才辈出。” “但是...我们哈工大，就缺这样一位天才啊！” 说着。 王宏哲动容道：“我们哈工大，好歹也是国防七子。” “不敢说别的，就光说航天业，哈工大参与并设计了四代机，五代机，六代机三代战机！” “可是，我们这的年轻血液，太少了啊！” 哈工大除了名声风光，贡献卓越的光鲜亮丽外表下，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痛苦。 那就是随着家乡的政策发展，大量的人才都往更富有的地区发展。 以至于哈工大这边，很缺少新鲜血液。 “别闹。” 秦老还没说话。 楚少将就跳出来了。 他严肃道：“哈工大的人才还不多？你们那的博士能编出来一个团！” 王宏哲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工大的博士，研究生，本校生的比例很少，既是本校生，同时又是航天设计专业、核工程等专业的学生更是少之又少。” “我们哈工大真的缺少一个，由自己培养的新鲜血液。” 秦老不语。 这的确是哈工大的痛处。 本来哈工大也是国防七子里，如今混的比较不错的。 可以说，是领头羊，是大哥一样的地位了。 可随着家乡的变化，三省二十年来的工业化发展，现在的年轻人们都在离开自己的家乡。 “打感情牌是吧？” 楚少将呵呵一笑。 “我们军方太缺人才了啊。” “四十年前，还有一批赤诚之人报国科研。” “可现在，物欲横流，哪还有纯粹的科学家了？” “所以，我们军方也缺少一个从零开始培养的天才科学家。” “不仅是为了加快各项科研，也是为了活跃军队的气氛，改变固化的严肃！” 楚少将说的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其他人只是对此冷笑。 大道理谁不会说？ 苦情牌谁不会打？ 哈工大的困境是裴素一个人能打破的？ 军队严肃的氛围是裴素一个人能改变的？ 说到底。 都是一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样子罢了。 “行了。” 王宏哲叹了口气：“公平竞争，好吧，看孩子的意愿。” “可以。”楚少将没有异议。 秦老点头，算是接受了。 其实早该这样了。 聊那么久，他们都没有过问裴素的意见。 “说好了。” 楚少将严肃道：“给出条件，然后等待答复。” “不能干扰，不能威逼，不能利诱！” 王宏哲脸上划过黑线：“我是什么黑恶势力吗？” 威逼利诱都来了！ “先等一等。” 李勇瞥了一眼不远处偷听的柳苏冉，轻声道：“是不是先得解决一下这个事？” 众人的目光看向柳苏冉。 一见到柳苏冉。 众人都生出了一股头疼感。 记者！ 采访的！ 而且是央媒的人。 楚少将和李勇王江，都见过这个长得有点过分漂亮的女孩。 央媒的柳苏冉。 也算是经常和他们打交道的人了。 柳苏冉见到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她露出笑容，走到秦老身旁，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 众人：“？” 裴素：“？” 秦老笑了笑，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当年我在文工团的老战友的孙女。”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京都。 真是特么的卧虎藏龙啊。 一个记者都有那么大的来头。 “既然都认识，那就不必忌讳什么了。” 楚少将嘿嘿笑了笑。 他转过来，继续专注于裴素。 “小裴素，来人民国防吧，那玩意比啥都洋气。” “你跟家里人一说，你去人民国防了，嘿，谁不高看你一眼？” “而且保密工作也好做，不知情的都以为你是军官去交流学习去了，只需要给那帮知情人签个保密协议就好。” “你以后生活会很滋润的。” 楚少将很认真地说。 裴素想了想，问道：“人民国防和龙科大那个级别更高点？” 楚少将愣了一下。 但他还是说道：“人民国防名义上来说，是2110工程的学校，是军队的985。” “但龙科大的话，算是社会意义上的985，仅从社会层面上的等级上来说。” “应该是龙科大更高一点。” 裴素闻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我不去。” 楚少将有些气馁。 他出道那么久，愣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小孩。 那可是人民国防啊！ 但凡是混军队的，知道有去人民国防学习的机会，那得高兴个三天三夜不睡觉！ “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啊。” 楚少将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都满足你！” 裴素闻言，若有所思。 “那去人民国防，能谈恋爱吗？” 楚少将毫不犹豫道：“不行！这是明令禁止的。” 开玩笑。 真以为人民国防是普通大学呢。 那是军官学习的地方。 哪里容得了这些儿女私情？ “那不去。” 裴素果断道。 众人：“.....” 楚少将忍不了了：“你去上大学，难道是奔着谈恋爱去的？” 裴素认真点头：“您看起来四十多了，应该结婚了吧？” 楚少将骄傲点头：“那当然，我和妻子一见如故，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裴素摊手：“你看，您也是大学谈的恋爱，总不能让我跑到人民国防当一个和尚吧。” 楚少将语塞：“....” 王宏哲立刻上前：“起开，让我来。” 他直接对着裴素开出惊人的条件。 “哈工大允许自由恋爱！” 哈工大允许自由恋爱而人民国防不可以，此为一胜。 哈工大一胜，此为二胜。 哈工大二胜，此为三胜！ 一旁的柳苏冉愣在原地：“.......” 这也算个条件？ “不去。” 裴素撇嘴：“哈工大等级没有龙科大高，名声也没龙科大响亮。” 王宏哲黯然。 “当年，哈工大是国防一哥，我们也是有过辉煌的...” 李勇强憋着笑意，拍了拍王宏哲的肩膀。 “王教授，别太难过了。” 王宏哲闻言，还是有些不死心。 “来哈工大，我给你最好的学术资源。” “我还能给你海量的资金支持。” “我带过不计其数的博士生，如今他们都已经在各行各业都发展蓬勃。” “来我这，对你的未来有好处。” 裴素摇头：“不去，不去。” 王宏哲绝望：“为什么？” 裴素：“那里气候太冷，我不适应。” 王宏哲黯然离场。 裴素又看向秦老，笑道：“老爷子，我想找到一个去龙科大的理由。” 秦老闻言，哈哈大笑： “龙科大的天才班，是一个百无禁忌的地方！” “今年这一班，有疯子，有天才，有奇才，有特殊人物。” “你在那里不会感觉到孤单，会有一样激荡的年轻思想回荡在那里。” “你会见到一个又一个精英们。” 第15章 五百分上龙科大，一定是打错字了 “我愿意去龙科大念书，但是..” 裴素目光炯炯地看向秦老。 “我需要加入八代机的设计团队，并成为主要设计师。” 八代机，太美了。 在写作文时，当他亲自写下了八代机的诸多数据时，就像是觉醒了某种基因。 好像。 他这一辈子，生来就是要搞一些很惊人的大物件的。 秦老闻言，顿时笑了笑。 “孩子，你是八代机概念的提出者，我不让你进入设计团队，让谁进入设计团队？” “不过，关于许多技术，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尝试。” “差不多..等到你上完上半年学期的时候，这个项目应该就可以落地了。” 说着，秦老递给裴素一枚金黄色的勋章。 这枚勋章天圆地方，像是古代的铜钱，又像是皇家金币的铸就一样，散发着金碧耀眼。 而在勋章的上面，则刻着二字。 “龙才。” 龙科大天才班的简称。 裴素将勋章取来，戴在了胸口处。 事情已经明了。 裴素选择加入龙科大。 一方面，龙科大很有牌面。 另一方面，龙科大的直属上司，恰好就是龙科院。 而自己的舅舅，也在那里担任院士。 哈工大在东北，气候冷，不适应。 人民国防又都是一帮军官，气氛严肃。 想来想去，还是龙科大最好。 “秦老，那我就先带着人走了。” 舅舅李勇对着秦老讲了一句。 “嗯。” 秦老点了点头。 ...... 回龙科院的路上。 裴素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拿出手机一看。 发现是家族群正在疯狂的发信息。 【相亲相爱一家人】 父亲：“@裴素，高考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吗？” 妈妈：“@李勇，大哥，怎么样了？接到孩子了吗？” 裴素望着这一幕，心生感叹。 父亲裴正国在一家国企的贸易部门上班，现在正在棒子国那边洽谈事务，长期出差。 母亲林明娥则是在外地做生意，也是经常不着家。 不过两人还是很关心裴素的学习的。 “接到孩子了。” 李勇一边开车，一边让裴素拿起手机，语音输入。 “你们都想不到，这孩子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话一出。 家族群那些潜水的人都冒出来了。 徐智慧：“怎么了？我小弟要高考七百分了吗？” 赵林：“舅舅，别吊我们胃口了，你就说吧！” 这两人一露面，群里面顿时也跟着热闹起来。 李勇呵呵一阵大笑。 “小裴要到龙科大念书了。” “你们俩都离龙科大不远，能照应就照应照应。” 龙科大？ 当这三个字出现时。 群里面沉默了一会。 接着是喜气隆隆。 妈妈林明娥更是一口气连发十个大红包，直接轰炸的屏幕嗡嗡作响。 徐智慧：“好事啊！感觉高考能考多少分？” 裴素想了想，默默在公屏上打了一行字。 “如果其他科目没有作妖的话，分数应该能接近五百的样子。” 五百分？ ........ 京都实验室。 忙里偷闲的徐智慧愣了一下。 她望着手机屏幕上面的三个字，又愣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 将手机壳翻过来，盖住手机。 片刻后。 她睁开眼睛，又打开手机。 仔仔细细地盯着这上面的三个字。 “五百分。” 徐智慧沉吟了一下。 她眼睛原来没有出问题啊。 那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五百分想上龙科大？ 简直是做梦！ 五百分连北体都进不去！ 顶多就是能上个一本。 可舅舅为啥那么笃定的说，裴素能上龙科大呢？ 徐智慧陷入沉思。 一定是打错字了吧？ 我想着，应该真的是打错字了吧？ 龙科大的分数线，那可是从来都没低于 应该是手机输入输错了吧？ 徐智慧没当一回事。 毕竟表弟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想到这里。 徐智慧也跟着在群里面发了几个红包。 与此同时，赵林也跟着发送了几个红包。 一时间，群里面喜气洋洋。 ........ 回到龙科大。 裴素就住在龙科大给舅舅安排的房子里。 房子很大，是个三居室。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裴素研究起了金手指。 必高一级，军工系统？ 裴素摸索了一番之后，开始寻思一件很重要的事。 现在战机领域的最高科技，抵达了七代机的“概念”。 所以裴素就获得了八代机的概念。 可是现在，八代机的概念已经诞生了。 他却并没有左脚踩右脚，直接获得九代机的概念。 仔细想想，貌似也是合理的。 如果能左脚踩右脚的话。 不出两年，怕是要把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三体文明吊着打了。 除此之外。 还有一件事，值得裴素注意。 似乎。 他必须要接触某种媒介，才能够触发系统。 就好像。 当初他在龙科院里，看到了那块黑板，黑板上写着龙科院士们对七代机的探索。 所以触发了系统。 得到了八代机的概念。 所以—— 金手指目前，可以接触出两个层面。 第一：裴素必须亲自接触，或间接接触某种重要的媒介，才可以触发系统，获得更高一级的军工科技。 第二：他无法左脚踩右脚直接上天。 想到这儿，裴素不再犹豫，立刻打开房门，去往龙科大的图书馆。 他记得不错的话。 龙科大的图书馆中，有着许多最新的书籍与资料。 或许。 那里会有很多媒介。 ....... 龙科大图书馆。 裴素已经取来了十几本书。 包括但不限于： 《第五代主战坦克的探索与理论》 《第四代防御性军事战车的探索过程》 《智慧生命：人类的下一步进化在哪里？》 六本军工类。 六本生命医学类。 裴素首先翻开了《智慧生命：人类的下一步进化在哪里？》。 但经过一下午的阅读。 裴素并没有触发系统。 “看来，军工系统并不能卡这个bug。” 裴素一时间感叹。 第16章 什么叫裴素独立琢磨出八代机了？ 时光匆匆。 6月25日。 龙科大图书馆。 裴素正在看书。 媒介百分比，已经来到了99%。 他已经几乎要将这本书给看完了。 而在这时。 电话打来。 铃铃铃铃铃铃。 裴素接起电话。 是舅舅打来的电话。 “喂？在哪呢？今天查成绩！” “还有，录取通知书发我这来了。” 裴素这才想起，今天是查成绩的日子。 他用图书馆的电脑，登录进入网站，输出准考证与考号。 很快。 成绩浮现。 果然。 和裴素所想的类似。 总成绩：499.5分。 接近五百分，但没有到五百分。 而今年的北体分数线，都已经来到了520分。 显然。 如果只是从正常渠道的话，裴素甚至只能上个一本或二本的成绩。 他将成绩截图，往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发送。 很快。 热闹非凡的家族群突然安静下来了。 沉默一秒。 沉默两秒。 沉默三秒。 叮咚。 一条新消息出现。 徐智慧：“啊？真是五百分啊？” ......... 京都实验室。 徐智慧紧紧盯着手机，整个人都愣神了。 为啥啊？ 不是打错字了吗？ 感情搞了半天，没打错字啊？ 语文70.5分？ 这是什么鬼成绩？ “五百分.....” 徐智慧愣神很久。 她突然有些担心，担心裴素自暴自弃。 毕竟。 今年龙科大的分数线，那可是相当高的！ 想到这里。 徐智慧赶紧在群里说道：“小弟别怕，条条大道通罗马，哪条路走通了都是人杰！” 赵林紧随其后，也跟着打字道： “没错，你想想你三哥，考试成绩不好，人家现在当兵去，也是在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呐！” ....... 裴素：“？？？” 裴素：“我能上龙科大的啊，为啥要跟三哥一样去当兵？” 他们口中的三哥，是李勇第三个妹妹的孩子，当初高考成绩不好，于是就去当兵了，现在已经是二期了。 徐智慧：“可是你五百分怎么上龙科大？” 赵林：“是啊，五百分上不了龙科大的啊，甚至北体都进不去。” 李勇：“都别说了，录取通知书在这呢，你们看。” 李勇：“图片” 随着李勇将图片给发送出来。 众人陷入了相当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中。 沉默了许久之后。 京都实验室。 徐智慧弱弱地找到了李勇，私信道：“舅舅，你给他找关系了？” 李勇：“？” 徐智慧真的很难想象，五百分是怎么能上龙科大的。 不管是西部计划，还是各种政策，都显然没有五百分上龙科大的机会啊。 那可是国内顶尖名校。 世界排前一百的学校。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可能的话，那就是身为院士的李勇，找关系，给裴素安排进去了！ 但！ 这是不行的！ 徐智慧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发生。 毕竟。 现在网络舆论这样发达。 哪怕是院士，动用了这样的关系，也是一定会出现大事情的！ 徐智慧想到这里。 就赶紧劝说舅舅。 “舅舅啊，千万别这样做啊。” “您是老江湖，但现在网络发展的太迅速了，像您这样身份那么敏感的人，稍微动作一下，就会被无限放大的！” 李勇：“？？？？？” 李勇：“我什么时候找关系了，这是人家小裴自己拿到的录取通知书，给我有什么关系？” 徐智慧一咬牙，知道这样不行。 她创了一个小群，把赵林也给拉了过来。 随后继续劝说李勇。 “舅舅，您就别开玩笑了，这里没外人。” “关键是，您是院士啊！” “您也是我的启蒙人。” “您这样做，不管是对自己来说，还是对小裴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 “小弟如果没有那个能力，您强行让他上那么好的大学，反而是对他的一种伤害！” “小弟才刚刚十七岁，价值观刚刚成型，您不能给他灌输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东西。” 赵林也十分认同：“是啊，舅舅。” 李勇更是满脸茫然了：“我什么时候给他安排关系了？我能不知道我这个身份干这事的严重性？” “有这个成绩，有这个录取通知书，都是人家自己的功劳，和我真没多大关系啊。” 徐智慧肯定不信：“舅舅，您就别对着自家人说这个了。” 赵林：“是啊舅舅，谁家好人五百分能上龙科大啊？” 徐智慧打了一个视频过来。 “说实话，舅舅。” 徐智慧脸色很严肃。 “小弟的成绩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本身是能上211的水平，但是这一次发挥不太好。” “我理解你最疼他了，但是也不能这样操作啊。” “您这样做，将我和老赵置于何处，将小裴置于何处，将您自己置于何处啊？” 徐智慧说到这，也是发狠了。 “小弟没那个能力，你强行这样安排他，只会弄巧成拙啊！” 不管是对科研界的正义追求。 还是对舅舅的职业考虑。 徐智慧都觉得，自己有必要解决这档子事。 李勇闻言，也是怒了。 “草！” “这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 “为啥你们都觉得是跟我有关呢？” “裴素五百分进入龙科大，那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被报送了。” “和我真没关系啊。” “报送的全过程，所有事，都是保密的！你们俩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徐智慧陷入沉默。 赵林也不再说话。 但李勇看着两人的神情，顿时心里面就是一咯噔。 他知道俩人还是不信。 毕竟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骨子里就带着要强和唯我。 如果就这样停下来这个话题。 以后裴素怕是在两人的心中，都会被认定为“关系户”了。 想到这。 李勇一咬牙。 “我跟你们说的事，你们千万不能通知外面。” “这个事一旦泄露出去了，那危害，是比我真的暗箱操作放在网上还要严重一百倍的！知道了吗？” 李勇的脸色极为严肃。 徐智慧和赵林在视频通话中对视一眼。 他们也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 舅舅平时也的确不是那样弄虚作假的人。 作为徐智慧和赵林的启蒙人，也作为龙科院的院士，李勇平时一向给人的印象是风趣幽默，底线坚固的感觉。 要说为了裴素，去搞了一个保送的名额，暗箱操作。 那也是不太现实的。 两人不再说话，仔细听李勇接下来的诉说。 ......... “啥？” “舅舅你说啥？” 第17章 自己造八代机？ 此时。 两人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中。 徐智慧和赵林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什么叫，我这个平时成绩只能上211的表弟，一个人独立的研究出了八代机的详细概念与参数，并把它写在了语文作文上面？ 这种魔幻感扑面而来。 就好像。 你突然发现，那个穷困潦倒的亲戚，其实是比尔盖茨一样。 说不出的震撼。 充斥着两人的大脑！ “这....咋可能呢？” 徐智慧忍不住发问：“没有资源，没有人力，没有财力，小弟怎么想到的？” 李勇闻言。 顿时乐了。 “谁知道？” “但是，事情就是这样。” “八代机现在已经立项，开始进入到探讨与研究的过程中。” “这关系到了我国有史以来的最强科技。” “你们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一旦泄露出去，别说你们两个了，就是我，也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说到这。 李勇担心，这两个侄女侄子还会把消息外露。 所以。 他想了想，便说道：“就目前而言，这整件事，都已经列入到了绝密的信息当中。” “可以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手段，向外界暴露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消息。” 绝密！ 徐智慧听到这里，内心震撼莫名。 保密等级一共有三种。 秘密，机密，绝密。 她在京都研究团从事了这么久工作，接触到的秘密级事件很多，机密级也不少。 但是关乎于绝密的，没有。 什么是绝密？ 那就是和国家本身重大相关的东西。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高考的试卷，就是人们最容易见到的绝密等级保密信息。 而她工作那么久，也没有接触到所谓的绝密事件！ ....... 央媒，新闻频道。 柳苏冉整理了一下手上的信息。 她的面前，有一块黑板。 黑板上，贴着一个大头贴。 赫然是裴素的模样！ “柳姐。” 一旁的摄影师忍不住说道：“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是要压一压，还是发出去？” 柳苏冉闻言，顿时翻了一个白眼。 “你傻啊？” “这整件事都已经列入到了绝密级了。” “甚至，这个小朋友的一切信息，也都列入到绝密级的保密信息了。” “按照规定，绝密级的保密信息，是需要藏至少五十年的。” “八代机事关国家的最新科技，一旦出了差错，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篇报道，还是让它消失吧。” 柳苏冉淡淡地打开电脑，将录制的文件，收集的资料，统统的扔到了回收站里。 然后。 点击删除。 有的报道，是可以走灰色的地带去强行报道的。 但有的报道，如果泄露了任何消息，就有可能导致灭顶之灾。 柳苏冉曾经见到过，一个同事，因为没有按照规定，报道了一篇保密的内容，保密等级仅仅只是秘密级，都直接被判刑，坐了三年的牢狱。 而八代机。 这种消息，要是被记者给泄露出去的话... 估摸着，十年起步，死刑封顶都是有可能的！ “裴素吗？” “龙科大天才班？” 柳苏冉眯了眯眼睛。 裴素不能报道。 八代机不能报道。 但是，天才班总可以吧？ “台长，我想跟您申请一下权限，去龙科大那边做一些研究。” ...... 龙科院。 图书馆。 安静的空间里。 裴素正在看书。 “99.1%。” “99.2%。” “99.3%。” 随着这本书逐渐被他翻到末尾，媒介的进度条也在不断地增长。 终于。 当媒介来到了100%时。 “媒介百分比达到100%，必高一级军工系统触发。” “获得“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技术”、“火箭发动机缩小化军工战车技术”、“第五代步兵战车模块化技术”。” 在得到相关的技术后，裴素感受着脑海中增添的知识，长舒一口气。 龙科大开学日，是在金黄九月。 而现在，只是六月末。 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他的目光缓缓放在了《第五代主战坦克的探索与理论》的上面。 裴素缓缓将这本书翻开一角。 【检测到接触媒介，时下最强科技为“第五代主战坦克技术”，触发系统。】 【媒介：1%】 【媒介百分比完成时，获得“第六代主战坦克发动机技术”、“第六代主战坦克自动化与智能化技术”、“第六代主战坦克步坦协同AI技术、机坦人三协同联动AI技术”........】 好了。 开干吧。 读书不是一件裴素很在行的事，但学习一些感兴趣的东西，却是他很擅长的东西。 他现在只知道这些技术。 却没有相对应的基础知识加持。 需要不断的学习，研究，才能够靠自己，制造出梦想中的八代机！ “每个领域的知识，都有互通的地方。” “就好像第六代主战坦克与八代机一样，都会朝着AI技术发展，让AI技术去操控它，发挥出更极限的性能。” “两个月，六十日的修行，八代机，一定非我莫属！” 当晚。 裴素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架银白色的美丽战机冉冉升起，它的起飞模式和其他的战机不同，既不是直升机那种原地起飞，也是战斗机那种跑道加速，而是需要经过如同粒子加速器一样的东西，进行一次旋转性的加速，通过一百五十吨重量旋转后所带来的恐怖向心力，从而以更低的消耗，飞向天空。 内置的重力系统使得飞行员在承受每秒3转的旋转速度，也可以安然泰山。 AI技术会在飞机旋转速度最大时发射，在初始速度高达10马赫的情况下，完美的控制着飞机，飞往太空的坐标线。 当黑暗幽深的太空中，出现了一道美丽动人的银光之时，那一切，就是裴素最为向往的东西。 那就是八代机。 是他的缪斯。 也是他的大卫。 当裴素醒来，内心也涌现出一股焦急感。 他太渴望看到八代机的诞生了。 哪怕只是一个模型。 哪怕只是一个一米多高的模型。 那也可以啊。 “我要赚钱。” 突然之间。 裴素诞生了一个想法。 他要赚钱，然后自己打造出八代机。 哪怕是缩小版的，只要功能齐全，也一样是八代机！ 他等不及了，那美丽的银色极影，就像是无色世界的一抹色彩，在无垠冰冷的太空中出现的那一抹银色，一定是带着划时代的意义的！ “赚钱！然后自己造飞机！” 裴素突然发了狠！ 第18章 改车，赚钱，造八代机 龙科院。 办公室里。 “开什么玩笑？” 李勇看着眼前的裴素，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三百万？你张口就跟我要三百万？你要干什么？” 上午十一点。 裴素敲响了李勇的办公室， 说明了自己需要钱的事。 李勇一开始以为裴素只是缺零花钱呢，刚想给个五十一百块。 结果裴素张口就说要三百万。 三百万！ 你管我要三百万？ 李勇大义凛然道：“我从事科研职业多年，卡里面从来没有过三百万的余额，不是领导不给我钱，而是我从来不会要很多钱！只因为，这钱给我，没有用！” 裴素撇嘴：“不还是没钱吗？” 李勇咳了咳。 事实如此。 其实绝大多数院士都是很有钱很有钱的。 院士是什么？是学术界的最高级别。 那些大学的教授都能随随便便赚个几百万。 院士想赚钱，那可太简单了，甚至不需要做别的，只是找个企业说两句话，开个合作，几百万都轻轻松松的到手。 但李勇的确没钱。 一方面，他的确不擅长和企业的人交涉，不喜欢那种铜臭味。 另一方面，他对于物质生活也没有太大的追求，不喜欢大房子，也不喜欢很奢靡的生活，就简简单单的有个一日三餐，有个住所就行。 因此。 李勇的确没有三百万。 “不是我说。” 李勇看了裴素一眼：“你要钱到底干啥呢？” 三百万，那么大的数字。 这放在哪里，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难道裴素是打算高考之后放纵一下？ 想到这里。 李勇严肃了起来：“小裴，作为过来人，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那就是千万，千万不要在该提升自己的时候放纵，在该放纵自己的时候提升。” 裴素满脸茫然：“什么意思？” 李勇见裴素好像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索性。 他就说的更彻底一点！ “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你爹是做贸易的，你妈妈，也就是我小妹，是做生意的。” “你表姐表哥都是科研领域的精英，你舅舅我是龙科院的院士。” “在这样一个商科融合的家庭，的确，你的生活是可以很富裕的。” “但舅舅更希望，你不要跟那些富二代一样为非作歹，不断给家里要钱去挥霍。”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勇想了想，道：“像什么酒吧，夜店，商K，舅舅不希望你进入那样的场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素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舅舅，你说什么呢？” 李勇愣了一下。 “难道你要钱不是打算出去玩？” 三百万。 那么大的数目。 李勇琢磨着，一个高中生突然要那么多钱，只能是和玩乐有关的事情吧？ “不是啊。” 裴素摇头，认真道：“我打算用这段暑假的时间，自己打造一架八代机的等比例模型。” “但的确缺钱，所以才管你要来了。” 李勇闻言，顿时张大嘴巴。 随后。 他犹豫了一下，又拍了拍裴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裴素说：“要不然你还是出去玩吧，我银行卡里面还有十万块钱，你拿去花吧。”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不怕富二代挥霍。 就怕富二代搞大动作！ 裴素，一个人，打算用暑假这段时间自己搞出来八代机的模型？ 哪怕只是等比例的复刻模型。 那也绝对是不现实的事啊！ 想要打造出一个等比例模型，需要付出的资金，那可是海量的。 三百万？ 打造一个八代机的等比例模型？ 这是很不现实的事。 裴素撇了撇嘴：“不给我钱，我自己赚。” 李勇笑了笑，拍了拍裴素的小脑袋：“我不认为你能用那么短的时间里，制造出一个等比例模型。” “哪怕你压缩资金，压缩工艺，也至少需要花费百万资金，才能打造出那么一个不专业的模型来。” “可是..你打算怎么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赚到起码一百万？” 说着。 李勇的办公室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他顿了顿，前去开门。 门外是一名消瘦的青年，戴着眼镜，身上穿的大牌衣服，看起来非富即贵，像是一个富二代。 李勇一看到这个年轻人就顿感头疼：“肖火，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是不会给你改车的。” 名叫肖火的富二代一进来，就直接抱起了李勇的大腿。 “李院士，据我的调查，目前国内有这种改车技术的人，也只有你了！” “我的要求就那么一点点点点点，只有您能够满足我了！” “我愿意出三百万！比上次还高一百万！行不行？” 李勇叹了口气：“没用的。” “而且你提的要求也是正常人能提出来的？” 李勇如数家珍，掰起一根手指：“第一，你要求你的轮胎可以防弹。” “第二，你要求车子的安全性必须达到第四代防御军工战车的标准。” “第三，你想要把你的法拉利的发动机爆改一下，从而实现短暂的低空飞行功能。” “第四，你想要让那台法拉利的速度，提升到四百八十公里以上的时速。” “这四点，真没人能同时做到。” 肖火失望。 李勇头疼。 只有裴素一双眼睛雪亮雪亮的。 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三百万呐！ 刚好，自己就有成熟的技术。 只要帮肖火改了车，自己就能赚到三百万的研究资金。 从而打造出八代机的等比例模型。 后面的谈话，裴素已经记不得太清了。 只记得三百万三百万三百万三百万三百万三百万三百万........ .... “好吧，李院士，以后我也不会来打扰了。” 肖火有些失望的离开。 等到肖火刚一走，裴素就翘起一个笑脸看向李勇。 “我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李勇悠悠道：“你要有这个技术，你去干呗，这个钱我是赚不到的，你要是能赚到，你造模型的钱也就有了。” 裴素笑了笑：“您不信我能造出来等比例模型？” 李勇耸耸肩：“你要是能造出来，我银行卡里面三十五万六千八百块的积蓄全给你当零花钱用！” 显然，李勇压根不认为裴素能改车。 放眼国内，绝对没有人有这个能力。 把一台法拉利，变成防御性堪比第四代军工战车的改造车，这怎么可能？ 而且在兼顾防御性的同时，还要让法拉利具有低空飞行的能力。 李勇是一百万个不相信。 开玩笑。 要自己侄子真能做到这一点，那他都得怀疑自己侄子还是不是人类了。 这种技术力，绝非是人类可以实现的！ 第19章 必高一级，开始发力 裴素闻言，只是笑了笑。 他什么也没有说。 毕竟，这本身也是有些惊世骇俗的事。 想要把一台法拉利改造成拥有第四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改造车？ 这种话，就像是把霹雳火给改造成擎天柱一样不现实。 “话说....” “如果超跑真的有那么强的防御力，那应该叫什么呢？” “防御型超跑？” 裴素脑海中涌现着这个想法。 他走出办公室，叫住了前方不远处的肖火：“朋友，等一等。” 肖火转过身来。 直到这时。 裴素才注意到。 这位年轻人的胸口处，正佩戴着一枚徽章。 赫然是龙科大天才班的徽章！ 裴素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笑：“同学，你好。” “同学？” 肖火这边有些纳闷。 却见到裴素也拿出来龙才勋章。 他猛地大吃一惊：“你...叫裴素是吧？” 裴素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是我没错。” 肖火整个人猛地兴奋起来：“我知道你！高考作文写八代机的那个！” 裴素怔在原地。 这事，不是绝密的吗？ 怎么肖火会知道？ “嘿嘿...” 肖火笑了笑：“当然了，这的确是绝密事件，不过嘛，保密，也是相对的。” “一件事情，之所以保密，不正是因为是少数人知道这件事的内容的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是不能被很多人知道的么？” “想要知道这件事的人，如果和审卷组的人有关系，会知道。” “如果和龙科院的人有关系，也会知道。” “如果和龙科大的某些人有关系，也同样会知道。” “当然了，我获取消息的渠道，是通过阅卷组。” 说着。 肖火郑重介绍道：“我叫肖火，和你一样，也是五中的，我记得你，你在二班，我在尖子班。” “我在阅卷组那边有一位认识的亲戚，我的作文成绩是五十五分，而他却告诉我，有一个人的作文分数，比我的分数更高。” “我十分好奇，究竟是谁，能够在今年作文改革的情况下，还能够像赤兔之死一般，拿到六十分的满分成绩呢？” “于是，大概在成绩揭晓之后，高考试卷不再保密时，我便去往阅卷组，查看了一番你的原卷。” 说到这里。 他的脸上涌现出敬佩的神色。 “不得不说，你的观点很大胆，你的思路也很正常。” “甚至，从我的角度来判断，你是一个很夸张的人。” 裴素闻言，也不再震惊，反问道：“夸张在哪？” 肖火想了想，指了指自己：“根据我的经验来看。” “你的表现，就像是乱世之中，异军突起的十三路诸侯之一的曹操。” 裴素笑问：“我是曹操，那你是谁？” 肖火眨了眨眼：“我是陈宫啊，主公！” 裴素愣了几秒。 曹操，陈宫... 这个人的脑回路真是有意思。 不过，他倒是有些明白秦老当时所说的话了。 只有天才班的那些奇怪的天才，才能够理解自己的思想。 就像是自己现在，是很理解肖火所表达的意思一样。 既然如此。 裴素也不废话：“我可以帮你改车。” “可以满足你的所有需求。” 肖火一愣，旋即惊喜起来：“真的吗？你果然是曹操，我果然是陈宫啊！” 历史上，陈宫曾经是曹操的得力干将，是序号00001的最早员工。 而陈宫也是主动投靠曹操的。 缘分呐，真是妙不可言！ ......... “我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这辆车是能飞起来的。” “第二，这辆车需要有第四代军工级战车的防御型。” “第三，法拉利的每一个地方，都必须具备着防弹功能。” “第四，我需要这辆车能够跑到极快的时速，要比普通的超跑更快！” 说着，肖火冲着裴素眨了眨眼：“不难吧？” 裴素点头：“嗯，不难。” 肖火愕然了一下：“真不难吗？” 他其实觉得这真的很难了。 其实改车，也是因为他的一个病。 安全感缺失综合征。 有了这种病，肖火是无时无刻，都会诞生一种不安分的恐惧感。 尤其是在封闭空间里面。 而因此，这辆当年的老式黄色法拉利，必须要有足够的防御性能！ 为此，肖火几乎可以说是动用了自己的全部人脉，甚至都找到了李勇的头上。 可是。 就连李勇都说自己做不到。 裴素居然真的能做到吗？ 这让肖火喜出望外。 “你相信我吗？” 裴素看了肖火一眼，笑着说道。 “相信！” 肖火毫不犹豫道：“你既然主动来找我，那么，我就应该给你百分之百的相信。” “好。” 裴素拿走了车钥匙，来到这辆法拉利面前，端详了一眼。 老式黄色法拉利，11年款。 好家伙，这岁数，真是都快赶上裴素了。 按理说，这玩意能开就不错了。 但是对裴素来说。 能改！ 改了车，赚了钱，八代机就能造出来了！ 裴素当即道：“开学那天，我会开着车过来找你的。” 肖火嘿嘿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肖火索要了裴素的银行卡号转身离开。 傍晚。 当裴素开着老式法拉利，和附近的一家车载改造车，用五千元买了一个月的场地时。 他的手机弹出弹窗。 肖火竟然真的对裴素百分之百的相信，在离开不久之后，裴素的银行卡，就被打入了五百万元的巨款。 还附带一条短信。 “这是五百万元，按照道理，我给你留了两百万元的材料费，但如果你能够通过任何方式省下这笔钱，也不必返还给我，裴哥。” 看到这条短信，裴素会心一笑。 他穿上工服，戴上面罩。 接下来。 就是改车了。 第四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防御性能？ 他掌握的，可是第五代的技术！ ............ 龙科院。 办公室里。 姜明堂伏案工作。 作为龙科院的院长，其实他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按理说，都到这个位置了，也到了这个岁数了。 其实，姜明堂应该像秦老一样，开始渐渐隐退了。 但很多工作，他都依旧选择亲力亲为。 许多项目的推拉，深浅，都需要他亲自上阵。 对桌上，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笑呵呵地喝着茶。 “老姜，咱也算是好多年没见了吧。” 姜明堂瞥了楚振华一眼：“你爹当年跟我同辈称呼，现在你敢叫我老姜？” 坐在对桌喝茶的人，竟然正是楚少将！ 第20章 硬抗坦克炮弹轰炸而不死？ 姜明堂的对桌上。 楚少将嘿嘿一笑。 “咱俩谁跟谁啊？” “而且这一次项目，也是军区里面的大佬牵头，打算和龙科院展开合作。” “从工作关系上，咱可就不是同辈吗？” 楚少将笑了笑，也不再嘻嘻哈哈了。 他凑过来，询问道：“话说...这个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项目，老姜，您打算交给谁负责啊？” 姜明堂淡淡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 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请进。” 姜明堂淡淡说了一句。 大门推开。 李勇走了进来：“老姜，找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 楚少将震惊地站了起来：“是你？” 李勇也是一愣：“是你？” 姜明堂看在眼里，乐了：“怎么着？你们俩认识？” “认识...算认识吧。” 李勇有些尴尬。 其实早在六月初，自己那侄子高考的时候，就和这位楚少将产生一场闹剧。 对于这个当街抱着他侄子就是一阵狂奔的年轻少将，他实在是很难有一些好印象。 “认识啊，我们可熟了。” 楚少将笑眯眯地看向李勇，伸出手掌： “老李，以后啊，我们就是同事了。” 李勇还有一些糊涂，看向了姜明堂。 “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项目，落地了。” 姜明堂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落地了么？” 李勇皱了皱眉：“我这边还担着七代机的项目呢，有点抽不开身。” “是么？” 姜明堂笑了笑：“你那位惊天动地的小侄子，不是都把八代机的路线给规划好了吗？” “七代机？七代机算个屁？” “等八代机的项目落地，直接让你那小侄子到龙科院来，带着你们这帮院士搞研究不就行了？” 李勇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姜明堂摆了摆手：“好了，就这样。” “这个项目很重要，军方那边愿意提供一亿五千万的资金，第一批的三千万定金已经打入到卡里面了。” “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们在两个多月内，迅速研究出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 李勇叹了口气：“两个月，这怎么可能做到？” 他现在也跟王江一样，开始对一个项目保持悲观的态度了。 “努努力，加把劲，就算不行，也得表现出我们的态度来。” 姜明堂拍了拍李勇的肩膀。 楚少将也一脸肃穆，勾住李勇的肩膀。 “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其实是因为各地军区的第四代军工战车，都已经开始老化落后，我们需要更换各军区的驻地装备了，所以，这防御型军工战车也是其中之一。” “九月份，既是高考学子们开学的日子，也是各地军区更换驻地装备的日子。” “老李，拜托你们龙科院了！” 楚少将严肃道：“毕竟，除了龙科院，我很难想到有谁能够在两个月内，完成这样一项艰巨的任务！” ....... 时光匆匆流逝。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之间。 八月末。 车间里。 裴素赤着脖子，对着一辆老式法拉利不断地检查。 拧上螺丝，确保每一个物件没有受损。 确保每一个功能都没有出现问题。 从外观上来看。 这台老式法拉利，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但实际上。 裴素在网络上，购买了防弹玻璃、防弹轮胎...一系列防弹产品，将法拉利保护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 两台H100计算卡，组成了小AI本地服务器，用于AI计算对于路面情况的计算。 发动机也经过了爆改，通过合法渠道所能够获得到的最强发动机—— 西北一家私人航天科研院倒闭后，一台废弃的火箭，被法院拍卖。 裴素花费了四十五万元，拿下了废弃的火箭发动机。 通过火箭发动机缩小化军工战车技术，成功的将其塞到了法拉利那小的可怜的发动机槽口里。 这台火箭发动机，烧的是航天燃料。 同时，原本的发动机则是更换成了体积更小的电车电池，采用燃料与电混合的模式，加了进去。 这样一来。 这台法拉利在使用到火箭发动机时，就可以爆发出每小时接近五百公里的时速。 而在日常使用时，则只需要用电池发力即可。 当然了。 还有最为重要的。 那就是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防御性能。 这也是最为重要的，同时也是最难的一点。 毕竟。 正儿八经的军工战车长什么样？ 那可是几十毫米的钢板打底，加上减震层、缓冲层....一系列各种材料之后，再在外部增加厚厚的一层装甲。 外观上来说，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坦克。 但裴素，却掌握着一种第五代军工战车的简易化技术。 极致减震。 一层包裹着非牛顿液体的外胎碳纤维板，覆盖了法拉利的表面，取代了原本的车架。 正常的碳纤维板强度很高，但还不足以达到第五代军工战车的标准。 而非牛顿液体可以做到极致的缓冲和减震性能。 但两者一旦结合，就会有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 碳纤维板因为强度太高，所以所有的震力，会在瞬息之间加大非牛顿液体的硬度，从而使得车体遭受到重创。 为此。 裴素利用空气不能压缩的原理，在这层碳纤维板中，增加了一层机械装置。 当这层裹着非牛顿液体的碳纤维板，遭到了强度很高的冲击时。 机械装置自动触发，将碳纤维板上打开一个洞。 这个洞打开的瞬间，压力会使空气强行向外流出。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 车子做到了完美的减震和缓冲，具备了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那种几乎可以正面承受坦克炮弹而不死的防御性能。 代价是，每一次受到这种极度强烈的冲击时，机械装置的打开，都会强行带走一部分非牛顿液体。 预计——可以承受三次普通坦克炮弹的侧面轰炸，或是一次坦克炮弹的正面轰炸。 不过。 这也属于是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标准性能了。 裴素成功实现了这一点。 而最后，最为关键的，是低空飞行功能。 想要实现低空飞行功能，其实，也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 毕竟。 在碳纤维板和非牛顿液体，以及两块H100搭建的小型化AI本地服务器之后。 法拉利看似外观没有变化，但实际上重量却增加了许多。 不过。 裴素也想到了解决的方案，可以让这个重量增加许多的老式黄色法拉利，成功的飞上天空！ 第21章 十八岁的技术力 想要让这台重量增加很多的老式黄色法拉利飞起来。 我们首先，需要注意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火箭发动机，它烧的是航天燃料。 那既然火箭可以起飞。 跑车为什么不行呢？ 原因是—— 汽车本身的设计，是不允许它吐出一个长长的火焰尾环的。 试想一下。 在一个极度堵车的路段上，前面长长的一串，后面长长的一串。 这个时候，你按下了起飞的按钮。 很快。 你的汽车就像是火箭起飞一样，开始在汽车底部喷射出恐怖的火焰尾环。 在将沥青烤化的同时，汽车缓慢地飞了起来。 朝着前方飞去。 由于汽车是低空飞行。 于是。 你成功得用那条长长的，温度高达2500摄氏度的火焰尾环，将沿途所有的汽车烤化，将里面的车主哗啦一下烧晕过去。 好了。 那么你将以故意杀人罪，损坏公共财产罪进局子里喝茶了。 所以。 这也是为什么，低空飞行这件事，想要在汽车身上实现，如此艰难的问题。 那能不能像直升机一样，通过大量的动能，从而让法拉利飞起来。 这就是裴素让这台老式黄色法拉利飞起来的关键点。 他将火箭的理论和直升机的理论结合了起来。 他在法拉利的底部，安装了十六个增压风扇。 只要按下起飞按钮。 通过法拉利内置的化学燃料，转化成动能，从而使得法拉利垂直升空。 由于火箭发动机本身是缩小化处理的，功率进行了压缩。 因此，那高达2500摄氏度的化学燃料火焰尾环，喷射的距离远不及真正的火箭那样，有足足几十米长。 当法拉利通过增压风扇的动能，飞到十五米至二十米的高度时。 缩小化火箭发动机，所喷射出的火焰尾环，就不会再伤害到陆地上的人。 当火箭尾环伤人的问题解决之后。 这台老式法拉利，就成功做到了低空飞行。 至此。 这台老式黄色法拉利，已经改车成功。 肖火的所有要求，也统统得到了满足。 第一：它不仅在外观没有改变的前提下，拥有了足够夸张的防御性能，甚至比肖火所要求的第四代还要高了一代！ 第二：在使用火箭发动机时，这台法拉利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四百九十九公里每小时。 而世界上最快的超跑，是一台试验车，布加迪的试验车，在忽视了一切安全性能，忽视了一切本该注重的性能后，车速可以达到四百九十公里每小时。 而兼容了可怕防御性能的法拉利，却比这世上最快的超跑，还要快九公里每小时。 而正常的防御型军工战车的时速是多少呢？ 答： 极限时速百公里每小时。 这个数据，是第四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4.99倍！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笔五百万的订单。 总花销：九十九万。 剩下的四百万，全部都能进入裴素的口袋！ “爽了，爽翻了！” 一想到这里，裴素整个人都是乐开了花。 四百万。 足够他去打造八代机的模型了。 实在不行。 他再找舅舅，把那三十多万的积蓄给要过来。 毕竟，愿赌服输嘛... 美滋滋的想着未来的事时，裴素一扭头，却突然发现。 一个身穿工服的中年男人，呆呆地望着这里，仿佛已经驻地良久。 “厂长。” 裴素急忙站了起来。 他想起来。 自己只交了第一个月的场地费。 而现在，早已经是第二个月了。 太忘我，却忘了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他急忙掏出来现金，就是要递给这位厂长。 姚厂长却一反常态，将这笔钱还给了裴素。 然后用一种极度诚恳，甚至显得有些虔诚的语气说道：“小裴...裴工，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干活？” 姚厂长一想起从六月末开始，到现在八月末。 两个月来。 裴素的表现。 都让他激动到颤栗。 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万中无一的改车天才。 不。 是亿中无一！ 尽管大多数时候，裴素不允许其他人观看。 但是，姚厂长还是在不经意间，敏锐的捕捉到了裴素的能力。 姚厂长认真道：“来我厂里面吧，哪怕只是挂个名，我每个月给你开五万块钱！” 这样的改车天才，是姚厂长从来没见过的。 这种技术力，简直堪称逆天！ 裴素闻言，笑了笑，还是摇头拒绝了。 “厂长，谢谢你给我提供场地，提供这些工具。” “不过，我还得上学，实在是没空来您这上班。” 姚厂长愣在原地：“你....还是个学生？” 裴素点头：“是啊，七月份过的生日，现在我十八。” 十八岁。 十八岁。 十八岁.... 这三个字，深深地刻入到了姚厂长的脑海中。 他有些失魂落魄。 十八岁。 就有这种技术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吗？ 他开这个厂子，其实也是因为爱车，再加上家里面做生意，很有钱。 姚厂长也是见识过不少改车的天才。 但像裴素这样的，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姚厂长此时的心中，既有着对裴素的震撼，也有对一位志同道合的天才不能召入麾下的惋惜。 但很快。 他就释然了。 如果裴素的年纪是五十岁，那么，他将是一个响彻国内外的改车大师。 如果裴素的年纪是三十岁，那么，他将会是足以载入改车界历史的一位顶尖传奇。 如果裴素的年纪是十八岁，那么，这人，将远远不是姚厂长这个级别能够接触和招揽的。 有这种技术力，恐怕，早晚会被国家招安的。 想到这里。 姚厂长笑着吐出一口气，递过去一根烟。 “认识一场，也算是缘分。” “这个月的钱也不用给我了，就算是我交的学费吧。” “虽然只是不经意间看了几眼，但是你做出的每一步，都是对我整个职业生涯的一次启发。” “我从业快二十年，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在这个行业里还太肤浅。” 说着。 姚厂长见裴素摆了摆手，就将烟放在了耳旁，笑着说道：“那么，祝你的未来大展宏图，裴素同学。” 裴素笑着点头。 随后。 法拉利的轰鸣声一闪而过，虽然更换了电机，但钟爱内燃机声音的裴素，还是将内燃机的音浪轰鸣，录入到了AI里，用于代替电机所发出的声音。 轰隆！ 法拉利疾驰驶离改车厂。 姚厂长望着那道黄色的车影，将耳旁的香烟取下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他由衷感叹道：“真特么是英雄出少年啊。” 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将永远被姚厂长记住。 第22章 发愁 龙科院。 办公室内。 烟雾缭绕。 李勇将手支撑在办公桌上，用手揉着脑袋。 他点燃了一支香烟。 而坐在对面的，是同样正在抽烟，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楚少将。 这两个月的接触下来。 两人也算是熟了不少。 之前楚少将当街强行抱走裴素而产下的芥蒂也消除了不少。 但现在。 两人很发愁。 都因为一件事—— “这个狗日的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到底怎么造？” 李勇怒气勃然地发言道：“现在无人机那么狠，坦克都能一下子炸翻，费劲八叉的造这东西要干嘛？” 楚少将闷声道：“老李，虽然我很赞同的你话。” “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每年的九月份，军区装备大更换。” “防御型军工战车，作用极大。” “一方面，它可以近距离放置摄像机观察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爆炸的威力。” “另一方面，它不同于坦克，没有坦克的厚重，却有着堪比坦克的防御性。” 可以这样说。 防御型军工战车，是没有对外发布的一种东西。 你不会在网络上找到关于它的任何信息。 但是它又真正的存在。 它诞生于核弹那年，在签署禁止核试验条约之前。 先辈们多次进行核试验，只为了让国人也拥有拔剑的底气。 然而，多次实验的失败，令他们需要找到一个近距离观测的东西。 而核试验爆发时，那股巨大的电磁和冲击力，会将一切摄像机都摧毁在一个呼吸之间。 为了解决电磁问题，他们想到了法拉第笼。 可如果只是单纯的法拉第笼，在核试验爆发的瞬间，那股可怕到极致的冲击力，同样会将所有摄像设备全部摧毁。 于是。 在先辈们的考量下，防御性军工战车诞生了。 它没有出现在历史之中，因为它的诞生仅仅只是因为当初核试验缺少一个观测的法拉第笼设备。 然而。 后来人们发现，那辆法拉第笼观测车，其实具备着相当良好的性能。 军区普遍建立在崎岖的荒原上，而观测车兼顾了越野的性能，还能把路面压的逐渐平实。 早年间军区的安全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用军工战车出行，也能减少这潜在的风险。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从此，防御型军工战车配备在军区内部，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 而眼下。 九月，军区装备大更换。 两人却发愁的坐在办公室里点着香烟。 没有别的原因。 只因为——造不出来！ “过一会，军区真正的大佬就过来了。” 楚少将瞥了李勇一眼。 “老李，你知道这个项目，都有哪几个军区需要吗？” 李勇疑惑：“什么意思？” 楚少将掰开两根手指：“京都，魔都。” “两大军区的顶头大佬。” “京都这边的我还能应付，毕竟我跟他熟，但魔都那边，怕是不好糊弄啊。” 说着。 楚少将叹了口气：“咱们用这两个月的时间，集结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拼尽全力，也只搞出来那么几个。” “就算是技术最先进的T401号，也顶多只能算是四代半，而无法达到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标准。” 李勇默然。 T401，是这两个月来，他们拼尽全力，所研发出的最好的一辆防御型军工战车。 防御性能堪称极度优越。 其中，他们也做出了一些第四代防御型军工战车所无法企及的突破。 T401这个名字，是有说法的。 从英文字母开始，T是英文字母中的第二十位，其实也是他们的初创方案研发到了第二十版。 取名叫401，是因为这辆防御型军工战车，是他们在第二十版初创方案中，打造的第四辆防御型军工战车。 他们不可谓不努力。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 李勇和楚少将在龙科院和京都军区两地折返上百次，调动了至少四十位科研专家和三家工厂的全部出产量支持。 二十个版本的初创方案。 以及T401的诞生。 足以证明一点。 那就是在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路上，他们从未松懈。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几乎都要精疲力竭。 李勇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李勇随意的喊了一句。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 两名中年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瞬间。 李勇和楚少将都肃然起来。 “首长，齐司令。” 楚少将向两名中年人点头致意。 来者。 赫然就是京都军区的首长赵林果，以及魔都军区的首长齐天云！ 赵林果长得英姿勃发，英气十足，即便已经六十多岁，却看起来还和五十多岁一样年轻。 他笑问道：“怎么样？两个月来，我们给予了全部的支持，明天，既是大学开学的日子，也是全军装备更换日，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准备好了吗？” 李勇面露难色。 楚少将也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一旁，额头已经长出白发的齐天云微微皱了皱眉，像是看出来了什么。 “这个....” 李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个项目的时间太过紧张，即便我们已经动用了全部精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这样技术的突破。” 毕竟。 这个时候坦白，和之后再坦白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面对两位顶尖的军方大佬。 李勇很难撒谎出来。 “什么？” ....... 龙科院，楼下。 裴素开着拉风的老式黄色法拉利，娴熟的停在了停车位上。 拿下钥匙，走上楼道，正打算找舅舅汇报一下好消息。 但当他来到李勇的办公室前。 却微微听到了什么争吵声。 只见办公室的大门虚掩。 争吵声从里面断断续续的传出。 “老李，你是国内最顶尖的全领域军工设计师，上到战机，下到低压声波探测仪，你都可谓是一把好手。” “第四代防御型军工战车，当初不就是也有你的参与么？” “我和老赵十分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打算在如此紧张的时间里，将这个重大的项目交给你。” “可是，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现在没出来，我拿什么去交差？” 只听到一个年迈的声音语调高昂的响彻。 第23章 这法拉利能抗坦克的轰炸？ 裴素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偷偷朝着里面看去。 另一个中年人也在此时，发出了沉重的音调：“没错...” “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标准，是起码能够正面承受一次坦克的炮弹袭击。” “不管怎样，全军装备大更换都必须要进行下去。” “老李，你之前跟我展示的T401，虽然声称是四代半防御型军工战车。” “但眼下，我们也只好将T401当做伪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了。” 裴素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他看得出来。 那两名他不认识的中年人，身份极高。 身穿军装，肩袖上的星星表明着他们二人的身份。 这两位，乃是中将！ “京都军区还有第二位现役中将？” 裴素心中诧异。 按理说，都是中将这个级别了。 基本上都是能够任职军区老大了。 他听那个头发花白的军装中年人，说话时，带着魔都方言的词调。 而另一位，则是正儿八经的普通话。 那看起来。 似乎是魔都军区的老大，还有京都军区的老大凑一块了？ 好家伙！ 裴素继续看去。 ...... “不管怎样，全军装备大更换都迫在眉睫，无法停止。” 赵林果蹙了蹙眉，低声道：“明天，你们去京都军区，把所有防御型军工战车都测试一遍。” “我不求别的，只要T401，能够扛住一发坦克炮弹，这一次的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项目就算成功！” 说着，赵林果与齐天云互相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他们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朝着一旁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小年轻正站在窗户边上，似乎在看风景。 虽然在龙科院很少会见到那么年轻的新面孔。 不过两人心思沉重，也没有多想，很快就转身离开这里。 办公室中。 李勇和楚少将对视一眼。 都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哎....” 李勇低声道：“老楚，我想我们都清楚一件事情。” 楚少将点了点头：“没错。” 两人异口同声道：“T401的防御性能，绝不能承受坦克的任何一次轰击。” 李勇说完，又补充道：“哪怕是早就退役下来的59式。” 也就是说—— 他们所费尽心思所研发的T401。 完全无法达到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防御性能。 眼下。 怕是无法交差的。 这在他们手中，算是一个重大失误。 是足以登上履历的重大失误。 “草...” 楚少将有些咬牙：“老林那家伙，偏偏让我来当负责人。” “难道副司令就一定得当负责人吗？” “特么的...” 他叹了口气：“本来这时间就紧张，老李，不怪你，这段时间，努力只有咱们两人能看到。” 李勇有些感动。 一时间，对楚少将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是啊。 两个月来的努力，他们是能够看到彼此的付出的。 楚少将负责调动军区一切资源，同时负责联络工厂。 而李勇则是带着一众科研团队，不断地的搞科研，实验，搞科研，实验... 可还是没赶上。 即便T401已经达到了四代半的水平。 可是距离第五代，还是差了很多。 做不到。 实在做不到啊！ 就在两人有些叹气的时候。 办公室外，裴素走了进来。 “我有办法。” 裴素脸色正经道。 楚少将看了一眼裴素，叹了口气：“小伙，我信你的天赋，但你又不是你舅舅，又不是第二个全军工领域精通设计师，没办法的。” 李勇也点了点头：“是啊，时间不够了。” 他们从未小瞧过裴素。 无论是当初在考场上惊鸿一瞥的楚少将。 还是亲耳听到侄子说出八代机理论的李勇。 都知道。 裴素未来是有大作为的人。 可是眼下。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也没有精力，再去搞了。 明天就是全军装备大更换的日子。 难不成还能凭空多出来一辆五代车不成？ 裴素望着垂头丧气的两人，眨了眨眼。 “我真有办法。” 看到裴素如此认真的模样。 楚少将也是来了一点兴趣：“小伙，那你跟我讲讲，你有什么办法？” 裴素拿出一串车钥匙，缓缓地放在桌子上：“舅舅，你还记得两个月前，那个叫肖火的人来找你改车的事吗？” 李勇其实已经不太记得肖火这个人了。 但在裴素的提醒下，他还是隐约想起来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哦...” “他不是让你把法拉利改造出四代车的防御性能吗？” 李勇有些疑惑：“可是我们这个项目要的是五代车啊。” 裴素点点头：“我知道，我直接给他改成五代车了，现在就停在楼下。” 办公室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我直接给他改造成五代车了。 现在停在楼下... 停在楼下.... 楼下..... 李勇和楚少将的呼吸似乎都暂停了。 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让他们的心脏都停了半拍。 下一刻。 两人狂奔出去。 ......... 楼下。 望着那辆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的法拉利。 李勇和楚少将像是被浇了一头凉水。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的落幕了。 可怜... 李勇苦笑了起来。 他不是笑别人。 而是笑自己。 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自己那修身养性的功夫都去哪了？ 一听到有五代车，就不分因果了，不分青红皂白了，不管天高地厚了。 侄子一说。 他就屁颠屁颠的跑下楼来了。 “呼....” 楚少将喘着粗气，指了指法拉利，又看向了裴素：“你是说，这么一台法拉利，你给改成五代车了？” 裴素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楚少将自嘲地笑了笑，摸了摸裴素的脑袋：“小伙，安慰人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先给了希望，又令人绝望，那个人只会比之前更难过。” 裴素迷茫：“这就是五代车啊，你们看不出来这辆车的技术含量吗？” 李勇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准备上楼。 楚少将跟了上去，低声道：“你看，我们能不能连夜给T401装一层复合钢板，让它扛住这一下呢？” “够呛。” 两人说着，就是要离开。 裴素连忙喊道：“明天记得带上这台法拉利，它真有五代车的防御水平！” “知道了。” 回应裴素的，只要楚少将的声音。 只是。 楚少将并不认为这么一台法拉利能抗住坦克的轰炸。 也罢，也罢了。 ........ 第二天。 裴素准备去龙科大上学。 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台法拉利要被坦克轰炸了。 那肖火怎么办？ 第24章 舅舅：我是真他妈不想死啊！ 裴素坐在出租车上，想了很久。 这法拉利要被轰炸了。 那肖火怎么办？ 毕竟，这可是人家的车啊。 沉思良久。 裴素默默拿出手机，给肖火发送去一条短信。 “兄弟，天下情谊之深，唯陈宫与操耳。” 叮咚。 肖火发来一个问号。 “？” 裴素继续打字：“陈宫，乃曹操集团第一位大将，可谓是曹君一生之白月光是也。” “据典故记载，当年陈宫极度仰慕曹操之风范，愿意放弃自己的县令身份，说明，陈宫是一个不拘小节，愿意舍弃很多事物的人，你说对吗？” 肖火沉默了片刻：“对，但是裴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裴素沉吟了两秒：“如果我说，你这法拉利可能突然要被坦克轰炸到报废了，你相信吗？” 肖火：“？” ........ 什么是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 五代车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我们可以简单理解为一个点——能够抗住一次坦克的正面轰炸的防御力。 这就是五代车的标准。 抗住五代机的一次正面轰炸，确保内部的人员不会因为任何外力因素而死亡。 即便。 这一发炮弹过后，五代车已经报废，甚至走不动路了。 但只要能够扛住坦克一发炮弹的同时，里面的人还没死。 那就是符合了五代车的标准。 今日一大早。 李勇与楚少将就在龙科院的门口聚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让人把他们这段时间研究的车子都拉过来。 T101，T201，T301，T302，T401。 一共五辆四代车。 几乎可以说，每一辆都达到了四代车的标准。 其中的T401，更是达到了四代半的技术水平。 可是。 要承受坦克的一次正面轰炸。 他们心中都清楚得很。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五辆四代车陆陆续续上路，前往京都军区之时。 楚少将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朝着远处小跑过去。 李勇这边还不明所以呢。 只见一辆老式黄色法拉利以闪电般的速度开了过来。 李勇吓了一跳。 “这速度，得二百码了吧！” 车窗打开，楚少将探出头来：“奇怪了，这仪表盘好像改了，最高速度居然填了一个一千！” “而且刚刚我一发动，一下子就开到两百多时速了。” “这性能，好像有点爆啊。” 李勇随口道：“毕竟是改装车，还是个跑车，有点速度性能应该很正常。” “不过，你真打算把这么一台跑车，给拉到军区去？” 李勇对此很不信任。 楚少将却耸了耸肩：“反正小裴说这玩意是五代车的防御性能。” 李勇翻了一个白眼：“这种话你也信？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了。” “死马当活马医。” 楚少将笑了笑。 是啊。 死马当活马医。 李勇没再阻拦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真的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人坐在这台老式黄色法拉利上，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京都军区前去。 路上。 楚少将与李勇的惊呼声不断。 “我草！” “为什么这速度能拉到三百公里的时速了？” “老楚！超速了！这路段限速他妈八十！” “疯了啊，时速四百了！” “原来这车改成了电车，难怪能跑到四百的时速。” “我草，快五百了！” “关车窗，关车窗啊，冻死我了。” 事实证明。 当时速四百时。 炎热的九月风，一样会刮的他们面白如纸。 连忙关上车窗的同时。 时速缓缓降了下来。 楚少将注意到，他的面前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飞行模式？” 楚少将有些好奇。 “飞行模式？这玩意不是手机上的吗？” “难道开启飞行模式之后，就会自动屏蔽掉信号吗？” “这也是改造的一部分？” 李勇若有所思：“应该是吧，毕竟这种飙车的改造车，要是突然来了一个电话，也会分心的吧？” 楚少将好奇的点了一下。 刹那间。 车内的音响突然传来了声音：“检测到飞行模式开启，AI自动驾驶功能启动。” 嗡嗡嗡—— 车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自动驾驶，电机的功率正在逐渐的狂增！ “我草！” 楚少将爆了粗口：“开什么玩笑！我控制不了方向盘了！” “AI大于人类控制。” 李勇判断道：“这是我那个侄子的手笔。” 毕竟，裴素对八代机的主张，就是用AI主要控制，而人工辅助控制。 这手笔，很熟悉！ “距离飞行模式开启，还有十秒钟。”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启动。” 下一刻。 法拉利车子底部十六个增压风扇开始疯狂旋转，化学燃料开始燃烧，同时转化成动能，动能使得十六个增压风扇的内部风压增大，开始逐渐令车身脱离地面。 两人彻底呆若木鸡。 大脑宕机在了原地。 一人看着一边车窗。 眼睁睁的望着那高耸的大树开始逐渐和自己的视角持平。 三米。 五米。 十米。 “检测到与地高度已达十米，开始采用火箭发动机供能。” “请输入目的地，本地服务器已内置地图系统。” AI的提示声是裴素的声音采样。 在平时，李勇觉得那是一种很灿烂的青年音，听着就让人觉得是一个很灿烂的青年说出的话。 可是在眼下。 他只恨裴素为什么不能是一个成熟的中年声音。 起码。 那听起来会靠谱一些！ 当人类脱离了地面。 当飞行汽车不再是作文中的畅想。 一切，都是如此的魔幻。 两人的心中，都诞生了最为原始的恐慌。 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慌。 毕竟。 他们都坐过飞机，飞在八千米的高空上。 但他们从未经历过在汽车里坐着，却已经来到了距地十米的低空。 “请输入目的地。” 裴素的AI声继续传出。 “草...” 楚少将一咬牙：“去京都军区！” “好歹，为您导航成功，这就去往京都军区。” 噗嗤！ 突然的一声爆鸣声传出。 周遭的景象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掠去。 楚少将扭头看向车尾，却看到了数道长长的火焰尾环！ “我草！” 楚少将连爆数句粗口！ 第25章 相信裴素，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 “裴素！” 楚少将的惨叫声突破云霄。 “我和你舅现在开着你给我们那辆老式黄色法拉利，出事情了！” “我按了一个红色的，说是飞行模式的按钮。” “结果这个车，居然真的他妈飞起来了。” “我们俩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快点想想办法啊！改造师！” 出租车内。 坐在驾驶位开车的师傅：“？” 裴素也愣了一秒：“？” 我不是让你们把这辆车送去测试吗？ 在路上飙车算怎么事？ 裴素沉默了片刻：“飞行模式就是让汽车飞起来的，你们不必担心。” “放屁！” 电话那边，李勇破音了。 他痛斥道：“坐飞机我不害怕，坐游轮我不害怕，甚至坐潜艇我都不害怕，舅舅都经历过。” “但是你让我坐在车子里，什么也操控不了，就这样飞在十米左右的低空高度。” “舅舅我啊，是真的特么害怕了！” “快点想想办法啊，怎么把这个该死的飞行模式给关掉？” 裴素闻言，有些尴尬。 “这个嘛，其实很好解决，我不是内置了AI？你们对着AI说出自己的诉求，AI就会自动处理你们的需求的。” “它很智能的，用的是两块H100搭建的小型AI本地服务器。” ......... 此时。 去往京都军区的路上。 H401里。 驾驶员张伟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望向天空。 “我草....” 沉默了良久，张伟爆了粗口。 这时。 对讲机传来声音：“T401，T401，张伟，张伟，为什么停下来了。” 是T301，T201..等几辆车的驾驶员，正在询问张伟。 “你们快看天上！” “有车在飞！” 张伟的声音发出后，对讲机很快就传来了嘲笑。 “哈哈....老张，你别逗我笑了。” “就是..车飞在天上？你说外星人在天上飘都更合理一点！” 在嘲笑声中，忽然有人惊呼一声：“我草，真的有汽车在天上。” “是李院士的那辆车！” “我草！” “这是龙科院的最新科技吗？” “飞行汽车？” 路边上，一辆辆汽车停了下来，司机走到车外，抬起头，目瞪口呆的模样。 道路两侧的行人们呆若木鸡地望着这一幕。 仿佛是置入了一场魔术表演现场。 他们眼睁睁的望着那辆老式黄色法拉利，在低空中快速地飞过。 “是我的错觉吗？老婆，我怎么看到有车在飞？” “肯定是你错觉啊...啊？真的有车在天上飞！” 千禧年前后，那时的中小学生普遍经历过一篇作文，作文的标题是：未来的某一天。 孩子们发散着对未来的畅想，将自己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都写在了作文上。 未来，汽车应该是能够飞在天上的，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因为堵车晚点了。 未来，太阳光应该量产了，那种温热温热的，暖暖呼呼的东西，是每个家庭都能享受的，这样哪怕是再穷再破的房子也能够沐浴阳光。 未来，许多个未来，在孩子们的笔下诞生。 当他们长大成人，才知道，当初自己的设想是多么的不现实。 那时的孩子们，童言无忌。 可现在。 当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的看清了这个社会，理解了现代科技的发展速度时。 亲眼目睹到一辆老式黄色法拉利飞上天空的震撼。 不亚于当年传说中的2012世界末日。 “我草...真的有汽车在飞啊？” “直播间家人们六百人，快看，有汽车在天上飞啊！” 互联网上，忽然出现了大量的视频，是京都各地区的人们，都看到了这辆飞在低空中的老式黄色法拉利。 与此同时。 龙科大的门口。 一辆公交车途经这里。 肖火走下车，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突然。 他望着一个视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家人们，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市区九号路，快看，头顶上有一台老式黄色法拉利在飞！” “根据我的了解，这台老式黄色法拉利，应该是2011年的款式，算是一台老号跑车了。” “不过，它显然是经过了专门的改车，居然可以飞在天上！” 肖火望着视频中那辆惊鸿一瞥的老式黄色法拉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车。 不他妈是我的吗？ 肖火突然感觉脑袋乱乱的。 首先。 是裴素突然跟他发消息，说这个车可能要被坦克轰炸。 然后。 他就刷到了这个视频。 可是—— 这个车都在市区里面出来了，怎么裴素还说会被坦克轰炸呢？ 肖火百思不得其解。 他站在门口，等待着裴素。 ....... 法拉利内。 李勇尝试着对着小屏幕里的AI说道：“AI，我想要解除掉飞行模式，你可以帮我做到吗？” “可以。” “但我不叫AI，我的创造者是龙科大天才班的裴素，我遵循着他的姓氏，您可以称作我小素。” “现在解除飞行模式，进行安全落地工作。” 火焰尾环的长度肉眼可见的减少，那是化学染料的供能比例正在不断的降低，很快，这台老式黄色法拉利成功降落在了地面上。 周遭，是一水儿的围观群众。 眼见这一幕。 李勇已经知道大事不妙，连忙道：“导航京都军区，自动检测限速路段与红绿灯！” “好的。” 随着车辆的驶去。 不久之后。 李勇与楚少将，就来到了京都军区。 此时。 京都军区的大门口。 京都军区的大佬赵林果，魔都军区的大佬齐天云，正在门口等待。 眼见李勇与楚少将下车。 赵林果微微蹙了蹙眉。 法拉利... 他也算是一个爱车人士。 一眼就看出来，这是11年的款式。 不是说以李勇和楚少将的身份不能开这个车。 毕竟，单纯以售价来说，11年的十八手法拉利老车，顶多也就是十万出头的价。 但，法拉利毕竟是跑车，太过招摇。 他有些奇怪。 李勇是一个成熟稳健的人，而楚少将虽然平时比较不着调子，但也不是一个喜欢跑车的人。 这俩人。 今天怎么想着开法拉利过来了呢？ 赵林果没有太过在意这台法拉利。 便是上前询问道：“测试车快到了吗？记者都已经找好了，就在军区里面候着了！” 李勇和楚少将互相对视了一眼，一颗心刚刚松懈下去，现在又被一句话给提了上来。 他们深知。 哪怕是防御性能最强的T401，也绝不可能承受住坦克的一次正面轰炸。 他们同时回头，看向了那台法拉利。 眼下。 他们要做的。 也只能是相信裴素了！ 第26章 140毫米，五十倍口径滑膛炮 “相信吧，眼下，我们也只有选择相信了。” 京都军区。 李勇和楚少将互相对视了一眼。 作为设计师。 他们十分清楚。 哪怕是最为先进的T401。 也绝不可能承受住坦克的一次正面轰炸。 哪怕。 这台用于发射炮弹的坦克，是早已经退役的59式。 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深知，T401的性能顶多只能算四代半，根本达不到第五代防御型军工战车的标准。 眼下。 也只能相信裴素了。 可是—— 李勇和楚少将齐齐扭头，看向了那辆老式黄色法拉利。 他们心中犯怵。 这老式黄色法拉利，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 顶多就是外面附着了一层普通的碳纤维板。 碳纤维板的强度是很高没错。 他们也曾经设想过，以碳纤维板为设计，让T401的坦克承受性能再上一层楼，从而承受住坦克的一次正面轰炸。 但失败了。 连夜的，他们在T401的上面，加了一层铁皮。 眼下。 只希望这一层铁皮，能够让T401承受住坦克的轰炸。 “走吧。” 一行人缓步走进京都军区。 李勇开那辆老式黄色法拉利。 而楚少将则是跟着赵林果、齐天云二人 京都军区共有两个坦克测试点，那里放置了许多测试物，在周围修建了高高厚厚的战壕，是为了火箭炮、榴弹炮等一系列武器测试而准备的。 “去一号测试场。” 赵林果吩咐道。 很快。 T401朝着一号测试场疾驰而去。 一号测试场，也叫小黄山试验场，但一号测试场的山却是白色的。 这座山当初叫小白山，千禧年以后就叫做小黄山了。 原因是千禧年间，风沙严重，大量的黄沙摧残在小白山的身上，逐渐将小白山染黄。 后来人们在植树造林工程中尝试发展小白山。 但还是发现，小黄山很难再变成原来的那个白山模样了。 因此。 小白山正式改名为小黄山。 而这个测试场，也改名为小黄山测试场。 很快。 T401等一行车队，来到了小黄山测试场。 这里修建着厚厚的战壕。 路边，十五辆雄壮威武的坦克停在路边。 “59式，79式，88式，96式.....” 赵林果轻声道：“本次测试，将全程在记者的记录下完成。” 李勇和楚少将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记者呢？” 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李院士，楚少将，你们好！” 只见柳苏冉带着摄影师缓步走来。 和当初在五中时的情景不同，她如今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衣服，束了发，风很大，吹动了她那些细碎的鬓发，一双眼睛给人精明和精神感。 李勇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柳记者。” 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感觉到意外。 毕竟。 这种记者，往往是军事频道的记者。 而柳苏冉恰好就是电视台内部最为优秀的军事与科技双频道记者。 她还是秦老老战友的孙女，那个年纪的老人，如今多半都已经身居高位。 这种全军大更换装备的事情，让柳苏冉来主持，倒也是合理的。 “李院士，为什么这里停了一辆法拉利？” 柳苏冉诧异道：“这车，也能开上军区吗？” 京都军区大多数地带都是荒原，虽然搞了现代化的建设，但也还是有很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 普通的轿车还好，但像这种底盘这么低的跑车，不得剐蹭一层皮下来？ “没事。” 李勇笑了笑。 早在来时，他们就注意到了这辆法拉利的不凡。 下车之后，他们还检查了一番。 这台法拉利的底盘也是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安置了一层碳纤维板。 这层碳纤维板，比市面上任何材料都要防剐蹭。 “好的。” 柳苏冉很快就进入到正题，开始招呼着摄像师和灯光师打光布景。 另一边。 坦克也缓缓入队。 “老赵！今天真不能用59式吗？” 楚少将拉着赵林果低声询问着。 “祖宗啊，你以为今天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 赵林果低声道：“咱们的报道，是会经过央媒传播的，那收视率是多少？” “里面又有多少个懂行的？” “你要是不懂行的还好，但问题是，那么多人，懂行的一定不在少数。” “人家一看咱们拿了个59式测试防御性能，这不搞笑吗？” 59式坦克的炮弹，是100mm线膛炮，可以说，是诸多主战坦克中最弱的一款。 当然，也是因为当时时代的局限性。 毕竟。 这玩意是当初建国的时候才诞生的，距离现在都多少年了？ “那今天的测试坦克是？” 楚少将望向那十五辆坦克。 赵林果指着最威猛的那辆：“96式，ZTZ！” 楚少将和李勇顿时感觉到天雷灌顶。 96式，ZTZ！ 这是比59式先进了数个版本的主战坦克。 曾经也是一代坦王。 搭载的是125毫米的滑膛炮。 可以这样说。 96式坦克的主炮威力，比59式夸张的不是一点点。 别看只有25毫米的口径差距。 但实际上。 线膛炮，和滑膛炮本身是有差别的。 同样的口径。 滑膛炮作为更先进的类型，威力会更大。 原理是因为滑膛炮本身的炮管，内壁光滑，炮弹的初始速度可以瞬间拉到最快。 而缺点是，相比较于线膛炮，滑膛炮的炮管使用寿命更短，更换率更高。 现在来看。 125毫米的滑膛炮，那威力，怎么可能是T401能够承受的？ “完了。” 楚少将一时间失魂落魄。 李勇心中忐忑万分。 现在，他们只希望两件事。 第一：昨夜，他们在T401上面加了一层铁皮，希望这一层铁皮能够扛住125毫米的滑膛炮。 但他们很清楚。 哪怕是加了一层铁皮，T401的防御性能也没有根本上的提升。 甚至可以说，扛一发59式的100毫米线膛炮都够呛。 何况是96式125毫米的线膛炮？ 那么。 如果T401无法成功。 他们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裴素的那台老式黄色法拉利。 很快。 记录人员陆陆续续到齐。 京都军区的几个军官们也站在一旁守候。 “从T101开始，倒计时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 “发射！” 轰！ 在这一瞬间，96式坦克的炮管仿佛进行了一种坍缩工作，从一根长长的黑漆漆的炮管突然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那是刺眼的火花在一瞬间扭曲了空间的光线，使得人们产生了视角上的错觉。 125毫米的滑膛炮从炮管射出的那一刻，恐怖的威力在须臾之间爆发出来。 轰！ 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一声巨大的轰鸣过后，炮弹极度精准的落在了T101的车身上，恐怖的加速度下，炮弹进行引爆，将T101炸的粉身碎骨的同时，大量的白烟滚滚涌上，仿佛铺天盖地。 远处的战壕中。 李勇和楚少将的心中猛的一抖！ 这特么不是96式。 这是专门用于测试、竞赛、针对特定部位需求而改进的96A1式坦克！ 是基于96式所研发的坦克。 这种款式的96A1，搭载的不是125毫米的滑膛炮 而是超大口径，足有140毫米的五十倍口径滑膛炮！ （从本章到下三章里的内容中，用于介绍的坦克资料与军事资料，均为国家已经披露的消息，并未泄密，并未猜测，平行世界。） 第27章 耶稣救不了你，我可以！ 五十倍口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 我们必须要理解，什么是五十倍口径，什么是96A1。 96A1，并非是单纯的96式，而是基于96式的基础之上进行了诸多版本的改造。 而眼前的这辆96A1，专门就是为了大威力测试的版本。 五十倍口径，模仿的是99A。 99A的炮弹口径，其实只有125毫米。 但是其威力，其性能却纵横国际。 为什么？ 原因就是在五十倍口径的上面。 五十倍口径，是在说，炮管的长度，是发射炮弹口径的五十倍整。 五十倍口径，是一项相当重要的技术。 炮管更长，可以让炮弹的初始加速度更快！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 99A好歹也才是一个五十倍口径的125毫米滑膛炮呢。 而这种专门用于测试大型防御性机器的96A1新款，则搭载的是五十倍口径的140毫米滑膛炮！ 可以说。 从炮弹威力上来说。 这玩意比99A还要吓人！ “完蛋了！” 楚少将当即一脸死灰。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一次测试的不仅不是威力最弱的59式。 反而是威力比99A更强的新款96A1！ “一百四十毫米滑膛炮，五十倍的口径....” 楚少将心如死灰：“完蛋了，现在是耶稣也救不了我们了。” 李勇心中也跟着打颤。 作为专业人士。 他们更明白。 五十倍口径的一百四十毫米滑膛炮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因为炮管太长。 所以炮弹的初始加速度就会更快。 这样一来。 炮弹的穿甲能力就会更强。 就这么一发炮弹过来。 谁能承受住了？ 十头蓝鲸过来堆在一起，也得被这一炮给轰穿的啊！ “轰！” 就在两人思考之时。 T201也在剧烈的轰鸣中，爆炸成为碎片。 紧接着。 就是T301，T302..... 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们耗费两个月时间，动用无数人力物力所研发的十数辆四代车，就这样在96A1的轰击下成为无数破碎的碎片。 那洒落在小黄山上的，碎掉的，仿佛不是四代车的零件，而是李勇和楚少将的心血！ 这很残酷。 但没有办法。 这种防御型军工战车，必须要经过实弹。 飞机可以找个风洞跑一跑模拟一下。 核武器也可以通过计算机来计算出具体的威力和海量的数据。 但防御军车刚好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 用计算机就太耗资源，那种大型计算机每一秒的运转，都在烧着无数真金白银。 但偏偏，你又不能找个类似于风洞的东西来测试它的防御性。 也只好实弹了。 轰！ 轰！ 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96A1的膛口中射出的可怕炮弹，在瞬息之间将T301和T302瞬间炸碎！ 赵林果和齐天云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们注视着这一幕，也意识到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今天。 可能会出现事故了！ 很快。 轮到T401了。 众人屏气凝神。 T401的卖相绝对是算不上好看的。 原本，这其实是一个威武雄壮的既视感。 可是在加了一层粗糙的铁皮之后。 T401就仿佛从一个英勇的将军，变成了路边的流浪汉，那种雄壮的气势荡然无存。 但。 还是肉眼可见，T401的装甲厚度，比T301，T302厚了不止一点点。 铁皮虽然丑，但那防御性能是实打实的加上去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96A1了！ “发射时间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 96A1朝着T401发射出可怕的炮弹，这140毫米的滑膛炮，足有五十倍口径的粗壮炮管，仿佛是一个可怕的大杀器正在酝酿着恐怖至极的威力。 只听到一声令人微微耳鸣的巨大轰鸣声，炮弹，瞬间轰击在了T401的上面。 众人提起一口气，戴着护目镜，目不转睛地盯着T401。 一道绚烂极致璀璨的光，从T401的身上爆了出来。 这道爆炸光是一闪而逝的。 目不转睛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刻的全过程。 T401的防御性无疑是强大的。 它已经是四代半防御军车的标准了。 所以，面对96A1的轰炸，它竟然产生了如有人性化一样的抵抗一般。 无数爆炸的火光、足以震碎人血肉之身的冲击波以及足有太阳表面温度的恐怖高温，在一瞬间朝着T401的车身袭击而来。 但它的防弹玻璃是最好的，轮胎是最好的，甚至外面还裹了一层铁皮。 哪怕是面对一百四十毫米，以人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高速袭击而来的炮弹。 T401也在那细微的时间里，做到了对抗的既视感。 就当李勇和楚少将在这一刻为此欣喜若狂，觉得终于渡过难关时。 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大概在0.2秒左右，这种抵抗的现象消失了。 T401外面的铁皮层层裂开，变红，甚至在一瞬间，有一部分铁皮被融化成为了铁水。 碳合金，铝合金，镁合金...各种各样的合金材料，各种各样的零件，都在这穿透力极强的一炮之下，毁于一旦。 现场。 硝烟四起。 火药味扑鼻袭来。 T401的零件到处散落，满地都是。 风吹过。 将烟雾吹散。 李勇望着T401的“尸身”，有些失魂落魄。 终究。 还是做不到么。 “我不服啊...” 楚少将咬了咬牙，心中有些不爽。 第一件让他不爽的事，时间太紧张！ 第二件让他不爽的事，测试的坦克是威力最强的新款96A1！ 第三件让他不爽的事，是那么尴尬的时候，居然还有记者围观。 而第四件让他不爽的是.... 楚少将看向李勇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生出惭愧感。 让一位设计师亲眼见到自己的心血就这样被摧枯拉朽的摧毁，何尝不是一种重大的打击？ “草！” 楚少将咬紧牙关，心中失落。 要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两个月来。 他们团结一起，来往龙科院与京都军区上百次，调动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才最终制造出那么十几辆四代车。 而现在。 这十几辆四代车，就这样消失在硝烟中。 没人会记得。 除了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李勇）与负责人（楚振华）。 “看来，目前，我们对于五代车的探索，还仍需要一段时间来沉淀。” 柳苏冉说着讲解词： “就目前来看，龙科院与军方的这一次合作，显然是遭遇到了不可抗力，时代很快，材料跟不上，技术就难以进步。” “当然，我们反过来看，也可以理解，新款96A1的威力极高，哪怕是四代半车的T401，也依旧无法承受住这一炮的威力。” 说完。 柳苏冉准备说结束词：“感谢您收看我们今天的新闻，再....” 再见的见还没有说出。 李勇忽然道：“谁说这是我们最后一辆车？我们还有一辆！” 说完，他指向一旁。 柳苏冉一愣，旋即看向了李勇。 赵林果，齐天云两人，也看向了李勇。 顺着李勇手指的方向。 他们看到了一台老式黄色法拉利。 第28章 法拉利抗96A1吗？有点意思 龙科大门口。 裴素缓缓下车。 一出出租车，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等候着他的肖火。 心中，顿时一咯噔。 “裴哥。” 肖火招了招手。 裴素有些忐忑的走了过去。 肖火低声道：“到底咋回事啊？你给我发的消息到底啥意思啊？” 裴素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将完整的事情，都讲述给肖火听。 “我的确按照你的要求，改造了你的法拉利。” “它既具备着飞行功能，也具备着一切要求。” “唯一的不同是——” “它所具备的并非是四代防御军车的性能，而是五代防御军车的性能。” 说着。 裴素轻飘飘来了一句：“而五代防御军车的性能，是能够承受住坦克炮弹的轰炸的，最起码能够承受住一次，确保里面的人员不会有任何的伤亡。” 肖火愣了一下；“可是这和我车子要被坦克轰炸有什么关系？” 裴素咽了口口水。 他将舅舅参与五代防御军车项目却失利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肖火。 “肖火，关于这台法拉利的赔偿，我会赔偿你的。” 裴素低声道。 他实在对肖火表示抱歉，毕竟，人家就等着这车呢，结果他反手交给舅舅去轰炸了，的确是他的问题。 “赔偿？” 肖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顿时乐了：“裴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啥要生气啊？” 裴素：“？” 肖火憨厚地笑了笑：“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够为国家做贡献，我乐意至极啊！” 裴素愣了愣。 “你不生气？” 肖火摇头。 “我不生气。” 裴素再问：“我把你的车不问自盗的去接受了五代防御军车的实弹测试，你为什么不生气？” 肖火眨了眨眼：“我为什么要生气？说不定将来这车登报的时候，还能带上我的名字呢！” 裴素有些无法理解肖火的脑回路了。 但想来也是。 秦老曾跟他说过，天才班的人，或多或少的，思想上都会有些奇特。 正常人面对这种事一定会生气至极。 裴素都做好赔偿的准备了。 结果肖火这边来了一句不生气。 倒是给他整不会了。 “裴哥。” 肖火这边扒拉着裴素的衣袖：“你跟我讲讲这个车的细节呗。” “我刷到同城视频，看到我那台法拉利了。” “明明外观上没什么变化啊，到底是怎么做到有五代防御军车性能的呢？” 裴素想了想。 便说道：“其实，核心原理，就是在外面一层碳纤维板里，裹了一层厚厚的非牛顿液体。利用了空气不能被压缩的原理....” ...... 京都军区。 赵林果严肃道：“别闹！” 齐天云也跟着点头，脸色有些严肃。 “是啊，老李，这种事，记者还在呢，你要闹脾气也不是这样闹得！” 闹脾气么？ 李勇表现得相当冷静。 在这种时候。 是耶稣都救不了他的情况。 但是。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那个小侄子。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画面。 就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 自己那个小侄子在食堂里，缓缓将一包番茄酱放在上面，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言论。 那时。 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就像是一个魔幻的奇迹一样。 所以。 在现在。 在一个耶稣都救不了他的时间段。 他选择相信裴素！ 想到这里。 李勇冷静道：“这辆车，是裴素亲手改造的，有五代车的防御性能。” “裴素？” 赵林果和齐天云有些不明所以：“裴素是谁？” 国内，还有这样一档子防御军车领域的专家不成？ 难道是外国人，过来入乡随俗，取了个中国名？ 但柳苏冉的眼睛却是猛的一亮！ “您说谁？裴素吗？” 柳苏冉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对裴素很感兴趣。 “今天不是龙科大那边开学的日子么？” “难道是说，在这暑假等待的两个月里面，他把这台法拉利改成了五代防御军车吗？” 听到了柳苏冉的话。 赵林果和齐天云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更茫然了。 “裴素？” “龙科大开学？” “暑假假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国内，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吗？ 就在两人迷茫的时候。 李勇已经坐上了法拉利，直接开向了96A1的跟前，他打开车窗，向后撤离，朝着里面大声道：“对着这台法拉利开炮！” 此时。 96A1坦克舱内。 炮手王虎和驾驶员李浩互相对视了一眼。 “开炮吗？” 由于新款96A1诞生于99A之后，所以，也效仿了99A的坦克仓设计，从最初的三人驾驶，变成了如今的二人驾驶。 李浩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要不要开炮。 但王虎经验还是更加丰富一些：“不开。” “等对讲机给消息。” “好。” 两人静静等候对讲机的消息。 此时。 外界。 赵林果为李勇的表现感到头疼：“老李，耍脾气真不是这样耍的。” “这法拉利哪有半点扛得住96A1的风范？” “这好歹也是个11年的老款跑车了，收藏价值很高，没必要葬送在这里。” 齐天云也跟着劝说起了李勇。 开玩笑... 虽然他们都是军区的顶头人物。 但问题是。 李勇也是院士啊。 真要是闹脾气了，他们俩肯定得哄着啊。 不然惹恼了龙科院，得，闹上去吧，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就在两人费心劝说李勇放弃的时候。 楚少将一咬牙，也站上前来一步：“我可以证明，这台车有着优良的防御性能，可以进行测试！” 赵林果愕然。 楚少将这个时候的发言，倒是改变了他心中的想法。 在这种场所上，还当着记者的面，根据赵林果对楚少将的了解，他绝不会无的放矢。 想到这里。 赵林果不再犹豫，拿起对讲机大喊道：“发射倒计时开始！” “十！” “九！” “八！” 随着倒计时一步一步地缩短，众人缩在战壕后，望着这魔幻的一幕，准备等待着炮击后的结局。 “三。” “二。” “一！” “开炮！” 轰！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立刻响彻。 第29章 耶稣救不了你，但裴素真能 T401无法承受住的可怕攻击。 这台老式黄色法拉利真的能承受住吗？ 战壕内。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静静等候着，这几乎绝对性的时刻！ ....... 龙科大。 校门口。 肖火好奇的问道：“裴哥，既然你采用的是碳纤维板裹住一层非牛顿液体，然后以空气不能压缩的原理去带动机械装置，从而转移冲击力。” “那我想知道，仅仅只是凭借着那么一个设置，真的能够让我那台法拉利达到五代车的防御水平吗？” 裴素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显然，你虽然理解我的用意，却并不了解，碳纤维板和非牛顿液体结合之后的关键。” “我就这样说吧。” “碳纤维板，刚度很高，强度很高，但过刚易折，单单一层碳纤维板的话，法拉利会在顷刻之间就报废。” “可如果加上了这一层非牛顿液体，以及空气排通机械装置的话，那么，碳纤维板的强度就可以最大程度的释放出来。” “首先，如果有一枚炮弹轰向了这台法拉利，我们将会看到这样一种场景。” ........ “首先，炮弹轰击在法拉利的身上，碳纤维板遭到了冲击力的碾压，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形，” 硝烟弥漫的京都军区，众人紧紧盯着这一幕。 炽烈的白光从法拉利的身上涌现，车身上的碳纤维板在可怕的冲击力下遭到了严重的变形。 “那接下来呢？” 肖火的声音响彻在龙科大的校门口。 裴素微微一笑：“接下来。” “碳纤维板内部的非牛顿液体来不及变硬，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贯穿式打击，但正因如此，它反而将炮弹的贯穿力尽数吸收。” “接着，空气排通系统感受到了压力，机械装置自动触发，将一部分非牛顿液体排出车外。” “这时，炮弹的冲击力也跟着被排出。” “与此同时，我们会看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碳纤维板，开始逐渐鼓起来了。” “非牛顿液体遭到贯穿之后，在高温环境下变硬的同时，也产生了膨胀气体。” “这些膨胀气体将扭曲变形的碳纤维板强行的塑正，开始主动支撑碳纤维板，向冲击力发起对抗。” “你会看到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事，那台法拉利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猛猛的鼓起来了，它发射出了石块一样的非牛顿液体，同时，还坚定的抗住了那一发炮弹。” 裴素轻声道：“这就是碳纤维板的设计。” 肖火感慨不已：“真是精妙！” “我见过用非牛顿液体减震的，我也见过用碳纤维板抗爆炸的，我也见过用空气不能压缩的原理来疏通压力的。” “但我没见过那么环环相扣，将三者全部结合起来的设计。” 说着。 肖火有些感动：“看来，我这台法拉利死的坦诚，死的光荣，死的伟大了。” ....... 轰！ 龙科院。 一种诡异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首先是炮弹轰击在法拉利上，那是五十倍口径的140毫米滑膛炮，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可怕冲击力与穿透力。 可以说。 就是十头蓝鲸叠在一块了，也会被这一发炮弹给活生生的打穿！ 但是—— 这台“薄如蝉翼”一般的法拉利，居然抗住了！ 碳纤维板在瞬息之间变形。 又迅速变得膨胀。 一部分如同石块一样的东西溅射而出，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个小坑。 仔细看去。 那些如同石块一样的东西，竟逐渐开始冷却，变成一摊液体！ 紧接着。 那些鼓起来的碳纤维板，就像是有了什么人撑腰一样，竟然硬生生的抵住了这第一波的冲击力！ 这台法拉利流线型的车身，并未损坏！ 直到尘埃散去。 众人望着这一切。 都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切的魔幻感。 赵林果愣在原地。 他回想起T401的样子。 外面一层厚重的铁皮，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合金装甲，整体重量甚至已经超标到了十五吨，接近轻量级坦克的重量了。 而这台法拉利了？ 作为流线型的射击，法拉利的车高没有T401高，车厚没有T401厚，甚至装甲也只有薄薄的一层碳纤维板。 可即便只是这样。 他竟然做到了！ 做到了这一点，做到了这一切！ 一种不可思议感，油然而生。 赵林果望着这台外表被炸得满目疮痍，内里却完好无损的法拉利，忍不住失声起来。 “那个裴素，到底是何方神圣？” 绝密级的保密资料，使得哪怕是赵林果，齐天云这样的人物，也并不知道关于裴素的消息。 “裴素，在哪？” 齐天云也急切地看向了李勇。 这样的人才。 他们军方是绝不可能放过的！ 李勇和楚少将对视了一眼，还没有从轻飘飘的梦幻感中走出来。 “这不可能！” 李勇脱口而出。 在绝望的时候，他选择相信裴素。 但在亲眼目睹了这种奇迹一样的事情时。 他还是本能的说出了那四个字。 这不可能。 这不合理！ 李勇缓步来到了法拉利的跟前。 他没空搭理赵林果和齐天云的问话。 就站在车旁，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法拉利的一切构造。 他的心中生出了明悟。 李勇失声道：“这是...非牛顿液体？” 他看到车身下，散落一地的非牛顿液体。 作为院士。 他迅速地理解了法拉利能够承受住五十倍口径，一百四十毫米滑膛炮的根本原因！ “碳纤维板与非牛顿液体。” 李勇脱口而出。 楚少将满脸茫然：“啊？老李，你说的啥意思？” “你看。” 李勇将地上还没有干枯的非牛顿液体捏了起来，轻声说道。 “这是包裹在碳纤维板下的非牛顿液体。” “在炮弹轰炸时，非牛顿液体受到了高温和碳纤维板变形的挤压，从而产生了膨胀气体。” “由于气体压缩后密度增大，所以这些膨胀气体的出现，将已经变形的碳纤维板又压了回去。” 因为气体一旦压缩，密度增大，压缩空气的分子会更快速的移动，使空气本身的温度升高。 再加上炮弹带来的高温，就使得碳纤维板内，非牛顿液体进入到了一种高温高冲击力的状态。 它们在变硬的同时，膨胀气体也支撑碳纤维板，反过来持续抵抗炮弹的冲击力。 “而这，是一个简易的空气排通装置。” 李勇望向车内的空气排通机械装置。 “由于碳纤维板中，同时存在着非牛顿液体和空气，所以，空气遭到了压缩，且非牛顿液体的密度也跟着增大，高温使得空气也跟着温度升高，最终达到阈值，触发了空气排通装置。” “那些不可被压缩的气流，会裹挟着压力，被输送出去。” “法拉利不再是承受炮弹的主体，而更像是一个受到了波及的传送带，尽管会受到伤害，但也已经将任何攻击性，都降低到了最小。” 李勇的目光闪闪发光：“天才...我这个侄子是真正的天才！” 碳纤维板有人用。 用空气排通装置输出压力，也有人做过。 甚至用非牛顿液体来减震，也不乏有过相关事迹。 但是。 将这一切结合起来。 环环相扣。 做出顶级精妙的一种防护措施。 这精妙的一切，仿佛是鬼斧神工！ 第30章 军科界需要第二位顶梁柱 “夸张！” 随着李勇缓缓说出这台法拉利的特征之后。 楚少将脱口而出：“变态！” 夸张！ 变态！ 其实每一个环节都很简单。 但是，将这些环节组合在一起，考虑到了现实中的情况，然后用极为苛刻的条件实现了五代防御军车的防御性能.... 这太不简单了。 “他做到了。” 一旁。 柳苏冉目光流转，浑然没有想到，今天这一次采访，居然又和裴素有关！ 那个当初在考场上见到的俊朗少年，似乎只用了两个月，就想到了如此精妙的点子！ “李院士，老楚。” 赵林果可顾不得那么多，他提起一颗心，急切地询问：“这种设计，如果放在T401的身上，能达到五代防御军车的标准吗？” 李勇闻言，先是点头，然后是摇头。 “？” 赵林果愣了一下，更急切了：“你快说啊，这动作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李勇想了想： “理论上说，T401的先天条件比这台法拉利好了太多太多。” “如果将这一套装置，直接搬到T401的身上的话。” “T401的防御性能可能不止五代的水平。” “五代半，应该是跑不了了。” 听到李勇的话。 全场安静了下来。 直到柳苏冉轻声询问道：“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裴素，这个年轻人，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帮助我们升级了一代防御军车？” 必高一级吗？ 有点意思。 赵林果喜上眉梢，齐天云哈哈大笑。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激动。 这种久违的激动感，源于这一次此起彼伏的转折。 他们本以为都没有希望了。 结果李勇还闹脾气，非得整出来一个法拉利。 他们都以为李勇耍脾气呢。 结果这法拉利真的扛下来了。 他们本以为这台法拉利是不可复制的。 没想到只要复制在T401上，那T401的水平，将会直接来到五代半防御军车的标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天云发出哈哈大笑。 他走到了李勇的跟前，朝着一边走了几步，随后低声道：“李院士，你看看...什么时候跟我引进一下这个叫裴素的小朋友啊？” 赵林果则拉起楚少将，说着悄悄话。 “你认识这个叫裴素的年轻人是吧，一会记得把这个年轻人的资料发给我。” “千万要记住了，一定要快，我猜...” “老齐这家伙已经看上这孩子了。” 两人说着各自的话，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种极品的人才。 当然是要归给他们军区的。 “别想了。” 李勇对着齐天云耸了耸肩：“我这侄子今天大学开学，在龙科大的天才班。” 齐天云一惊：“龙科大的天才班？我倒是了解过，还以为只是个噱头，没想到真有人才。” 楚少将也低声跟赵林果汇报：“没戏了，老赵，那孩子现在在念书呢，老李就是他舅舅。 眼见招人无戏，两位大佬心中可惜，也不再纠缠。 赵林果突然说了一句：“这台法拉利的费用，京都军区可以全程报销。” 齐天云愣了一下，又很快说道：“我们魔都军区也报销全部费用，并返还一辆新款法拉利。” 赵林果瞥了齐天云一眼，没多说什么。 算了。 反正也抢不到人才。 这个风头，谁出都无所谓。 另一边。 柳苏冉迅速地说着收尾词。 “此次测试，向我们展现了军方强大的坦克穿甲素质能力，与防御军车新型技术的不同载具适用。” “也许，我们可以畅享一个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每一辆车都将拥有着最高系数的安全。” 其实讲到这里，主题已经变了。 最开始，柳苏冉是为了记录五代防御军车实弹测试的全过程的。 可是现在。 却因为法拉利的外观，只好解读成是军方将军事技术，下放到民用载具的一次尝试。 不过也没有差别。 在全程的采访中。 柳苏冉都刻意的抹去了裴素这个人的名字。 没有进行半点的透露。 ... 处理好一切之后，柳苏冉带着摄影师和拍摄下的素材，离开京都军区。 车上。 摄影师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询问道：“柳姐，这篇新闻报道，真的也要搁一下吗？” 柳苏冉耸耸肩：“当然要搁了，现在裴素的身份保密，上面不通知，我就不发布。” 摄影师垂头丧气：“又白来一趟。” 上次拍摄的五十多G素材，就没有用上。 现在居然又白来了一趟。 “不白来。” 谁料。 柳苏冉很严肃地看向摄影师：“我们现在在做的，其实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我有预感，未来我还会和这个年轻人再打交道的。” “这些记录下的新闻，总有一天会一口气曝光出去的。” “毕竟.....” 望着窗外的景色，柳苏冉有些失神。 “秦老太老了，军科界很需要第二位顶梁柱。” 也许到那时。 她那些藏下来的新闻资料，就可以把裴素推向那个神坛，帮他坐稳这第二位顶梁柱的位置。 .......... 龙科大。 肖火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我靠！” “裴哥，你太牛逼了。” “能把碳纤维板、非牛顿液体、空气排通装置如此巧妙地结合起来。” “裴哥，将来等你死了，我可以找人解剖一下你的脑子吗？” 说着。 肖火兴奋的手舞足蹈：“到时候，我就是那个解剖了“爱因斯坦”的人，我也会跟着载入历史的。” 裴素愕然，实在无法理解肖火的脑回路。 就在这时。 电话响起。 裴素看了一眼，发现是舅舅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 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楚少将兴奋到发颤的声音：“小裴！你那辆法拉利真可谓是救了我们！” “现在魔都军区的齐司令已经答应你，会补偿你一辆新款法拉利了。” “我和你舅舅商量了一下，毕竟这个车是别人的，工艺是你自己改的。” “所以，这个车改造的事，我们也全承包了。” 听到这。 裴素笑了起来，放下电话，看向肖火。 一切。 皆大欢喜。 “再过一段时间，军方那边会补偿你一辆新的法拉利。” 肖火一愣，旋即惊喜：“真的？我都没打算要了。” 裴素看了一眼龙科大的校园，人头窜动，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可谓人山人海。 而在大广场，老师们拿着大喇叭，一次一次的抱着自己的专业，一次一次的呼唤自己的学生。 裴素一眼就看见，在边边角落里，一个“龙才班”的牌子竖起。 秦老坐在小马扎上，拿着蒲扇扇着风。 他的身后，已经站着几名年轻人。 “走吧。” 裴素与肖火朝秦老的方向走去。 第31章 六仙过海 “这期入学的名单我看了。” 肖火语速很快，说道：“根据我的了解，这第一期龙才班，除了有一大堆不知名的“神经病”以外，还有目前国内小有名气的科研天才，叫陈雀。” 陈雀？ 裴素有些好奇，他之前并未踏足科研界，所以并不了解里面的一些轶事。 “这个陈雀也算是很了不得的家伙了。” 肖火细数道：“前两年，西部战区发布了一款新型越野改良版猫猫车，那玩意就是他设计出来的。” “听说他小时候就很聪明，小学就学到了别人高中的课程，高中报考时，科研界内一部分认为他会进入龙科大，一部分认为他会出国留学。” “毕竟国外给他开出了相当优越的条件，大概是一年三百万美金，和立刻进入牛顿大学科研实验室学习进修的机会。” “没想到他选择在这里念书。” “同时...这位，也是秦老收下的关门弟子之一。”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位陈雀在科研界的辈分极高，算是你舅舅的师弟。” 肖火说着，目光看向了秦老的身后，一名年轻人站在那里，一头散落的碎发自然散落。 裴素好奇：“陈雀的辈分居然这么高的吗？” 肖火点头：“是的，没错。” 就在这时。 秦老也见到了裴素，他小声对一旁的陈雀说了几句。 陈雀立刻一路小跑过来。 “你就是裴素，对吧？” “这位想必就是肖火了。” 陈雀露出笑容：“你们好，我带你们去宿舍吧，龙才班的人住的是教师级的单人宿舍，和学生宿舍有点远。” 两人点头。 陈雀拿起两人带着的行李，朝着远处的宿舍楼走去。 这是一栋新修建的公寓楼，明显能够看出来，这栋大楼从立项到建造出来，总共不会超过两年的时间。 与龙科大那些苍老的，甚至没有装载空调外机的老宿舍楼来说，这栋公寓楼，不仅都装配了空调，甚至，还有电梯！ 还是特么的单人宿舍！ K437。 陈雀将两人带到K437号公寓，和K438号公寓，将钥匙递给两人。 他冲着裴素点点头：“我就站在旁边的K436，秦老跟我讲过你的一些事迹，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裴素点点头：“好的，谢谢。” 他犹豫了一下，在思考要不要顺着这个辈分。 毕竟。 自己的舅舅是秦老的学生。 而面前这个陈雀也是秦老的学生。 那某种意义上说，自己的舅舅和陈雀是同一个辈分的。 那自己岂不是？ 陈雀笑了笑，仿佛是考虑到了裴素心中在想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我现在，是你的师兄，而非是你的师叔。” 裴素诧异：“师兄？” 陈雀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吗？龙才班的模式不是普通的教学模式，而更像是在很古早的年代里，有一技傍身的老师傅收下几名学手艺的弟子，将毕生的心血都传输过去。” “所以，你们不是秦老的学生，而是秦老的弟子。” 学生和弟子，是有显著区别的。 前者是普遍意义上的，但后者，却是实打实的核心人员。 现在虽然感觉不出来什么具体的，但起码，后者听起来自己更被器重一些。 “对了，裴素。” 陈雀像是想起来什么，饶有兴致地看向裴素。 他轻声道：“我有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你高考的时候，曾写下了八代机的设计方案。” “昨日，我在秦老身边，听到他打电话，电话的对象是龙科大的校长李运昌。” “李运昌和秦老讨论了一下，关于龙才班的第一个课题作业。” “而这个课题作业，就是让我们互相组队，最终实现，以八代机的概念为核心，展开设计。”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提前组队，你觉得怎样？” 裴素有些诧异。 自己这事...真的是绝密级的保密等级吗？ 怎么每个人都知道？ 肖火知道这个事。 陈雀居然也知道！ “可以。” 裴素稍微想了想，点了点头。 陈雀好歹也是国内小有名气的科研天才，素质能力肯定是过关的。 想要建造出八代机的等比例模型，并非自己一个人可以实现的。 有了陈雀和肖火帮忙打下手，也可以帮他加快制造这一切的脚步。 ......... 下午。 龙科大。 办公室内。 李运昌拿着一份名单，手攥的很紧，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着面前这个安稳坐着的老人。 几次的欲言又止。 最终。 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秦老...您这一次招收的学生，都是什么路子啊？” “太泛泛之辈了。” “这第一期龙才班，一共六人。” “其中，我了解的，无非是您的学生陈雀，还有八代机概念的提出人裴素。” “那个叫肖火的学生，本身的成绩也很高，在京都高考卷改革的情况下，还能写出五十五分的高考作文，说明他对于这个领域也有相当深厚的了解。” “可是，剩下这几个，哪里有值得关注的？” “四号，王青鱼，东市第一医科大学，一个医科生，来我们龙才班干什么？拿来当校医不成？” “五号，李北，义务兵退伍，他也不是这个领域的专业，您让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身上还有什么独特的表现吗？” “还有啊，六号的章明，这个又是什么来路？名单上为什么说身份保密？这人又是什么来路？” 李运昌是一百个不理解。 龙才班的诞生。 本来应该是容纳那些极致的天才的。 你可以没有任何其他能力。 但你唯独需要具备极强的科研能力。 因为这就是龙才班的根本——它的诞生，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科技水平，从十五亿人中，挖掘出最极致的科研天才。 可是。 一号的裴素，二号的陈雀，三号的肖火，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四号的王青鱼，五号的李北，六号的章明，都是什么牛鬼神蛇？ 说一句比较夸张的话。 一个医科生，一个义务兵，一个资料未知的家伙，也配进龙才班？ 此刻。 李运昌对秦老招人的手段，提出了些许的质疑。 第32章 仙之人兮列如麻 李运昌很怀疑，秦老是否是老眼昏花了。 前三个人没有一点问题。 但后三个人，资料上有着很大的问题啊！ 而对于李运昌的质疑。 秦老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喝了一杯温水，才缓缓说道：“小李，龙才班是我和你当初商讨过后，一致认为要建立的。” “那么，我现在想问你一件事。” “龙才班建立的根本是什么？或者说，龙才班的诞生，是想要弥补我国某一种困境，这个困境究竟是什么？” 秦老如是说道。 李运昌闻言，叹了口气。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国目前科研环境太过严肃，冰冷，而且因为资历和人情社会问题，存在着大量的科研人才遭到淹没。” “龙才班的诞生，一方面，就是为了挖掘出这些被淹没的科研天才，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助这些年轻人的力量，将我国的科技推上一个更高的新端点。” “而且...” 李运昌欲言又止。 秦老挥了挥手：“百无禁忌，尽管说出你的理解便是。” 李运昌见此，也就不再犹豫。 “您老岁数已大，您的第一批弟子，龙科院王江李勇，京都实验室的李敬，东部战区实验室的主设计师赵洪亮，都已经站住跟脚，做到各领域开花，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 “但您的第二批弟子中，缺乏一个支柱。” “您岁数已大，第一批弟子也都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不愿意再抛头露面，等您去世，国内的科研界必然会遭受到冲击，届时，我们很可能需要一个年轻的，新鲜的科研界支柱。” “这也是我认为，龙才班诞生的原因之一！” 秦老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你说的都很对了，但是，你不知道这几个原因，哪个才是最主要的。” 他轻声说道：“将我国的科技提升到更高的地步，才是最关键的。” “你生的晚，可能不太了解一些古老的往事。” 说着。 秦老似乎在回忆着往事。 “四零年，战乱，我躲到了河南陈家沟，一边练拳，一边躲避战乱。在那段时间里，我曾见识到一些奇特的人。” “我那位练功的老师傅，就是其中一位独特的人，他的筋骨天生就比别人的壮硕，而且骨头也比别人多了一根，长在了掌心。” “他的筋骨比别人状，力气就大，但他不能握拳，因为掌心的骨头会刺破皮肤，于是他改练了掌术。” “好家伙，那可不得了了，任何人接他一掌，马上就疼的浑身打滚，别人的掌只是一块肉朝着你拍了一下，但那位老师傅的掌，却是一块很尖锐的刀朝着你刺了一下一般，谁都扛不住。” “除此之外，我还见到过一位奇人，他走南闯北，记录天下的各种事，想要当记者，因为他过目不忘，所以他每天半夜，会将自己的所闻所想写在书上，每一个细节都不会有差错。” “我们常书信往来，他同我讲天南海北的故事，我同他讲我对未来局势的理解。” “后来，他参军了，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战场上，我得知他的死讯时，已经是在纽约留学的时候了。” 秦老轻声道：“大概是那段时间的经历，令我坚定地认为，这个世上，是一定一定，会有一些独特的人存在的。” “而名单上的这四号，五号，六号，都是那种“独特的人”。” 原本。 李运昌一听到秦老又提起了那些陈麻子烂谷子的事，本来心中是有一些不耐烦的。 但随着听着听着。 他逐渐若有所思起来。 “秦老，您的意思是说，他们....有点像是八仙过海，各有神通？” 秦老点了点头：“没错。” “据我的观察。” “四号的王青鱼，在去南部旅游时，吃了点没煮熟的菌子，后来住院了，但是没有治疗好，留下了后遗症，” “这个后遗症很有意思。” “她在清醒的十六个小时内，会有远超常人的思考速度，就好像有一个加速器在她的身上一样，同样一秒钟的时间，我们只能想明白一件事，但她却已经可以想明白很多事了。” 听到这。 李运昌有些吃惊：“思考变快了？那就是说...她的脑子比别人要快？要灵光？” 秦老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李运昌开始期待起来了：“那五号的义务兵李北呢？” “这个义务兵李北...” 秦老沉吟了一下：“他是比较特殊的无痛症患者。” “普通的无痛症患者，是神经中枢出现了问题，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但是，像疲劳，疲倦，疲惫这样的感受，他们也是会经历的。” “但这个李北不一样，他是全球第一例特殊无痛症患者，他不仅不会感觉到痛，他也不会感觉到累，因此，他可以很高强度的长时间进行思考和设计工作。” 人类的大脑有保护机制，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不能发挥出这颗大脑的全部性能。 但无痛症就像是绕开了这个保护机制一样，可以更极尽的发挥出大脑性能。 李运昌拍案而起：“什么玩意？那么吊？” 李运昌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了。 这国内还有这样的人才？ 无痛症患者都来了？ “那...最后一个叫章明的呢？” 李运昌疑惑道：“这个人的资料为什么是未知？” 秦老想了想：“这个叫章明的孩子，没上过学，是孤儿院的孩子，年龄不太确定，所以，资料上没有详细写明。” 李运昌一听到，顿时就有点急了：“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接受过？那你让这孩子过来直接上龙才班，不是在害他吗？” 秦老摇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这个孩子，也是过目不忘的能力。” “他的理解能力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你看过那种网上的新闻吗，就是那种什么量子速读的玩意。” “他就是这个能力，几秒钟看完一本书，并且能记住上面的内容，且在短时间内理解这本书的内容。” 秦老看向李运昌。 李运昌愣在原地。 我草... 他现在只有两个字，本能的从心中涌现出来。 “卧槽........” 第33章 面子和里子 原本，在李运昌的猜想中。 剧情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一号的裴素，二号的陈雀，三号的肖火，都是身怀绝技，各有千秋的。 而四号的医科生，五号的义务兵，六号的孤儿，则是秦老老眼昏花了，找到了一些不该进入龙才班，也不配进入龙才班的普通人。 但是没有想到。 这剧情其实是八仙过海。 ——各显神通啊！ 四号医科生王青鱼，大脑的思考速度比别人快好几倍。 五号义务兵李北，是特殊无痛症患者，可以持久高强度的进行思考和运算工作。 六号的孤儿章明，是过目不忘+理解能力超强的结合，能够做到那种网络上的量子速读一样的奇事。 这三个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 此刻。 李运昌的心中，打消了对这三人的质疑。 他反过来开始若有所思起来一件事情。 “秦老，这六个人，的确能够进入第一期的龙才班。” “我本以为前三号都有这个资格，但现在看来，后面这三人，甚至有些降维打击的能力。” “可是....若是一个集体，群龙无首。” “那也并非长久之计。” 说着。 李运昌沉吟了片刻：“您打算让谁当班长？” 龙才班的班长，和普通概念上的班长是不一样的。 因为龙才班的学生不是学生，都是秦老的弟子。 而这个班长。 也可以理解为秦老的大弟子。 如果一个集体，一直是群龙无首的状态，那它一定很难凝聚起来。 “裴素。” 秦老毫不犹豫地说道：“这边八代机的项目即将落地，我也有心让他来做这方面的事情。” 李运昌显得有些诧异。 在他了解到这六个人身怀绝技之后。 他的心中，那份名单的排名上，已经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原本。 在李运昌的心中。 裴素和陈雀是可以并列第一的。 一位曾经在西部战区，创造出了新型越野车，做出了贡献。 一位是异军突起，提出了八代机概念的年轻人。 而肖火...则可以排上第二。 可是现在。 在他的心中。 这三人的排名直线下滑。 普通人怎么和这种亿万人中才出来一个的奇人比？ 现在来看。 让裴素当班长，还是让陈雀当班长，都不太合适。 秦老看了李运昌一眼，笑了笑，说道：“那你觉得，谁能当这个班长。” “章明。” 李运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 章明。 过目不忘加理解能力极强，虽然出身孤儿院，连九年义务教育都不曾接受过，但只要给予时间，他就能在短时间内学习到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学到的知识，并且将其理解透彻。 “或许吧。” 秦老不置可否：“八代机的项目即将落地，我打算给他们布置有关于八代机的课题作业。” “将他们一分为二，正常人为一组，奇人为一组。” “谁是胜组的领头羊，谁就是这个班长。” ........ 下午。 烈日不再浓烈。 硕大的教室里。 只坐下了六个年轻人。 显得空空荡荡。 秦老身穿中山服，在黑板上写下了课题作业。 “《八代机的猜想与设计》。” 他冲着在场众人轻声说道：“这就是你们本学期的课题作业，理解并设计关于八代机的概念与技术，创造且发现能用在八代机上面的材料与装置。” 陈雀的目光立刻看向了裴素。 肖火的目光也看向了裴素。 裴素坐在那里，只觉得周围有好几道目光传来。 他一扭头。 不只是这两个熟人。 还有坐在首位，竖着高马尾的一个女生，好像叫什么王青鱼。 以及坐在王青鱼身旁，平头青年李北。 还有....章明。 五道目光都看向了裴素。 “老师，这不公平。” 王青鱼举起手：“裴素是提出了八代机概念的创始人。” “目前国家正在审批，即将落地的八代机项目，就是因为裴素而诞生的。” “现在您布置了八代机的课题，我们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和他一样的进度。” 王青鱼说完。 裴素诧异起来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怎么特么人人都知道啊？ 真的是绝密级的保密项目嘛？ 他很怀疑这一点。 肖火则低声道：“王青鱼虽然是个医科生，但是她老爹嘛，是国内军科项目审批部的人，所以知道也不奇怪。” 军科项目审批部，顾名思义，就是影视圈的广电。 任何涉及到国内尖端的军工类科技研发，都需要经过军科项目审批部的同意。 王青鱼家里有这个背景，所以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惊奇。 “我知道。” 裴素诧异的是：“为什么秦老刚说完八代机的事，不只是这个王青鱼，还有这个义务兵李北，还有章明，都看我？” 肖火挠了挠头：“应该是有个什么群吧，毕竟，消息是会被传播出去的，王青鱼也许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给了他们俩。” 裴素无奈。 不过他又有些好奇起来。 王青鱼的好胜心居然那么强么？ 正常的大学，不应该到处都是躺平的大学生才对吗？ 哪来那么强烈的竞争关系。 但很快。 这个答案就被揭晓了。 秦老缓声说道：“你们划分为两组，学期后，以成品进行打分。” “期间，一切花销，由学院支持。” “分数得高者，以后可以跟着我完成新的项目，分数低者，只能跟着学校做一些军科类的普通工作了。” 听到这话。 陈雀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攥紧了拳。 他低声对裴素说道：“不得了了！” “哪怕是分数低的组，也可以跟学校合作，咱们学校的上属单位，那可是龙科院啊！许多龙科院的下属项目，都会派发到龙科大，这样一来，等日子久了，一毕业，咱们就可以直接进入龙科院工作了，说不定还能拿顶级的A类合同。” “但如果能跟在秦老身边，完成一些新的项目的话...” “那未来，可就是扬名立万了。” 裴素有点明白了。 无非是一个很好的，和一个更好的选择。 就像是古代门派的面子和里子，分数低的组，就成为了面子，可以和学校合作，可以和龙科院合作，一毕业就能进入龙科院工作，拿到诱人的合同。 而分数高的组，就会成为里子，会跟在秦老的身边，完成一个个隐秘至极的顶尖项目。 第34章粒子加速器与曹操、陈宫、戏志才 “本学期将会持续大约三个月的时间。” “十二月，我们将去往京都军区，那里已经搭建好了最好的风洞实验室，等待我们的尝试。” “同时，我们会和京大军工研究团、魔都军工实验室，龙科院三方势力，一同在那座风洞实验室，进行自己的飞机测试。” 秦老轻声说道：“这，将会是你们露脸的大好时机。” “在此期间，你们拥有本学校教师级权限，可以查阅A1级保密资料。” “你们可以自由前往图书馆，那里的图书馆二十四小时不关门。” “任何有不懂的，不会的，都可以来找我。” “任何需要支持的，需要帮助的，也都可以来找我。” 此话一出。 顿时就是惊涛骇浪。 京大军工研究团？ 魔都军工实验室？ 龙科院？ 他们这才初出茅庐，就已经碰上了顶级BOSS了吗？ 秦老的话。 令在场的众人，感受了些许的压力。 裴素则若有所思了起来。 这三个单位... 怎么有点特么的耳熟啊！ 京大军工研究团，有自己的表姐徐智慧。 魔都军工实验室，有自己的表哥赵林。 而龙科院，有自己的舅舅李勇。 搞了半天。 兜兜转转，还是一家子啊？ 裴素心中顿生感叹。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最全面的，将飞机的各个方面，讲述给你们听。” 秦老说着，将六张机票，缓缓分发给众人。 “这是一个月后，去黄岛的机票，那里驻扎着北海舰队，目前我们最优秀的六代机就在那里，接下来，你们随我一同前去，共同观看飞机。” 当接到机票的那一刻。 裴素才感觉到，这龙才班，真的有点与众不同！ 门外。 李运昌望着这一幕。 随着秦老走出房门，他跟了上去。 “秦老...这样子，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李运昌蹙眉：“我看出来了，这一期龙才班的确人才翻涌。” “三个奇人，两个英才，一个将才。” “但，直接面对国内最强的三家研究机构，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李运昌口中的三个奇人，自然就是四号医科生王青鱼，五号义务兵李北，六号孤儿院出身的章明。 而两个英才，则是李运昌注意到，无论是陈雀，还是肖火，都不具备着领导的能力。 所以，最后那个将才，则是会不由自主将其他人聚拢在身边的裴素。 裴素算是一个将才，有领导的能力。 可以说。 从这个配置上来看。 李运昌又觉得，裴素当这个班长是更好的。 因为班长不仅仅需要能力，也需要很强的调配能力和领导能力。 假以时日，这第一期龙才班将会载入历史，因为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将会是国内大名鼎鼎的顶尖科研人才！ 可是—— 这三位奇人，两位英才，一位将才都还没有成长起来。 就在互相竞争的情况下，又直接与京大军工研究团，魔都军工实验室，龙科院这三大机构竞争。 压力，会不会有些太大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 秦老看了李运昌一眼，只是轻声说道：“普通人无法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但这几个孩子，压力只会更多激发他们的潜力，我们很看好他们。” “我...们？” 李运昌捕捉到了秦老话语中的关键词：“这一期龙才班，还有谁在关注？” “太多了。” 秦老轻声道：“京都军区的赵林果，魔都军区的齐天云，哈工大的王宏哲...他们都很关注，也都很看好这些年轻人。” 李运昌愣在了原地。 一个薪火相传的世界啊...老人们都在关注着新人，并且十分地看好他们。 这一刻，他不再多说什么。 ........ 一个月后。 随着秦老将飞机上的理论知识全部讲述完毕之后，就带着众人去往了黄岛，观看北海舰队搭配的最新型六代机。 随后，是去往疆都战区，因为地理原因，所以那里的军事飞机数量极多。 看遍了疆都战区搭配的飞机后，秦老又带着众人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去往两广地带的飞机，这座省人口多，同时也是军事实力最强的战区驻扎地。 在那里，几乎拥有着国内最先进，型号最多的机体。 秦老一遍一遍的带着众人，观看真正的飞机，让众人愈发理解课本上的知识与现实中的对应。 做完这一切。 已经是两个月过去了。 十一月。 秦老带着众人回归龙科大，令众人开始着手八代机的设计。 ......... 龙科大。 公寓内。 前一天在两广看完了军区的飞机，还有珠海的航展之后。 回来，已经是深夜的事了。 但肖火和陈雀还是连夜敲响了裴素的门。 “裴素，你说，这事情怎么整？” 陈雀和肖火的黑眼圈很明显。 其实裴素的黑眼圈也很明显。 大家都这样。 第一个月，他们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理论知识，当然了，还算是轻松。 但从第二个月开始，他们辗转各地，不断观看飞机，体验实机的差别，几番舟车劳顿下来，愣是每个人都戴上了浓浓的黑眼圈。 那王青鱼更惨了，作为第一期龙才班唯一的一个女孩，人家当初一开始还是很精心的化了妆的。 后来，变成了淡妆。 再后来，变成了素颜。 再后来，脸都不洗了，跟大家一样。 前几天，最累的时候，大家的脸蛋子都黑的跟煤球一样。 秦老也累得够呛，本来岁数就大，所以撑到昨天晚上，他把众人带回龙科大，冲着大家伙说了一句，自己得缓一个月，你们加油努力吧，然后就逃之夭夭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 陈雀眼神闪烁：“现在是十一月初，十二月初我们就要在风洞实验室，进行我们的八代机首测。” “也就是一个月后。” “如果，我们能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崭露头角的话....” “未来，就真的不可限量了啊！” 陈雀的目光流转，看向裴素，低声道：“裴素，说说你的想法，怎么样？我和肖火听你的。” 肖火点点头，一脸的严肃认真：“没毛病，我是陈宫，你是曹操，我听你的。” 陈雀愣了一下，说道：“那我当戏志才，我也听曹操的。” 裴素头疼，索性不理会两人的不正经。 “其实关于八代机，我早已经有了一个很成熟的方案。” 裴素的眸子闪烁着光泽：“当初，肖火，我给你改车，其实就是为了赚点钱，搞我的八代机等比例模型。” “但有了你们的帮助，它将不再是模型了，我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可以制造出一个小型无人八代机！” 等比例模型，和小型无人八代机。 这其中的差距，可是天壤之别！ “快说啊！” 陈雀着急的火上冒油：“你到底有什么思路？要知道，八代机现在可是很麻烦的！” 裴素低声道：“你们知道一种仪器吗？用于加速粒子的旋转加速器。” 第35章 无意之间，我们创造了历史 “你是说........旋转加速器？” 陈雀微微蹙了蹙眉：“这个东西我知道。” “其实，它的学名叫做回旋加速器。” “所谓回旋加速器，就是通过两个正负极的电磁场，加速粒子，使得粒子的速度达到从前无法达到的阶段，从而完成种种尖端领域的尝试与实验。” “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搞一个旋转的加速带，让飞机在这个旋转带不断地叠加向心力，从而在最终达到八代机的速度标准？” 肖火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我们将会面临几个不得不面对的严峻问题。” “嗯...” 陈雀和肖火互相对视了一眼。 两人异口同声道：“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确保，飞机不会在加速带加速的过程中撞击到加速带，从而引发事故。” 这是首要问题。 由于时间问题，他们根本无法打造出那种大型飞机。 所以。 我们可以假设，这台飞机的宽度为九十五厘米，而长度则为二百二十五厘米。 这样的飞机，可以勉强理解成是一个中小型飞机。 那么，想要让那么一个东西，进行一个加速度的话。 对应的加速带，其宽度必须达到三倍以上，而长度甚至需要达到三十倍以上。 换句话来说。 如果这架八代机，是一个有着两米左右的翼展的体积大小。 其加速带，将会是一个宽度高达四米，长度足有七十米的庞然大物！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 裴素轻声道：“既然你们都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回旋加速器加速粒子，是通过电磁场的方式进行的，通过正负极的排斥性，使飞机每经过一个线圈，就会受到电磁的推进，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并非是借鉴这个思路，而是完全的复制这个思路！” 裴素的目光闪烁着光泽：“你们设想一下。” “我们根本不需要一条很长很长的加速通道，而是需要一个如同时钟一样的机械装置。” “假设，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台英伦风老式时钟。” “那么，我们将会在这台英伦风老式时钟的上端，添加一个正极，在它的下端，再添加一个负极。” “飞机，就是时钟里面的指针。” “当这个指针开始从表盘上行走时，它会因为收到了正负极的力，从而开始一圈又一圈的转动。” “电磁是一个美妙的东西，它在加速了某个物体的同时，也有一个牵扯力，将那个物体牢牢的锁定在了它的力范围内。” “但是啊，经过一圈又一圈的旋转，飞机的加速度将会彻底超出了正负极的束缚，从而飞出时钟外。” “那时，它的加速度将很可能已经抵达第二宇宙速度，可以冲破地心引力，前往太空。” 说完。 这间公寓安静下来了。 陈雀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对着裴素说了一句：“我从没见过那么有韬略的曹操。我感觉我不配当这个戏志才了。” 裴素满脸黑线：“.....” 历史上。 戏志才是曹操集团早期的顶级谋士，给曹老板出谋划策，几乎是奠定了早期曹操集团的基础，可惜英年早逝，早早的退出历史舞台。 “我觉得...裴哥的想法是可行的。” 肖火低声道：“回旋加速器的关键点在于，粒子本身是无法逃脱正负极的力范围的，它只会被不断地加速度，不断地的加速度。” “但倘若这是一个实际物体，是一个有着重量的飞机的话..” “在加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正负极施加的力，将不会再束缚住它，因为那时，它的加速度已经达到了第二宇宙速度，具备了飞往太空的标准。” 陈雀目光闪烁：“甚至！我是说甚至我们可以将这个帮助飞机加速度的“时钟装置”，直接放在飞机的上面。” “它的加速度，将直接受到它自身的影响，而不需要再借助外界的“时钟装置”来进行加速度。” 裴素眼前一亮。 陈雀也是有真东西的。 他这样一说。 裴素立刻就明白，这点的关键性！ “没错！” 裴素断然道：“的确要这样。” “这个时钟装置，倘若是与飞机一体的话，那么，就会有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发生。” “在外太空，由于我们本身所创造的飞机，是不具备着长时间的太空航行能力的。” “可如果有了这个“时钟装置”，那么，这架八代机，将可以在太空中进行长时间的跋涉。” “因为——它能够更快地进入到各星球的引力边缘，通过引力弹弓效应来完成自身的加速！” 肖火有些吃惊起来了：“你们居然已经想的那么深了吗？” “这个思路...好像是可以的啊！” 肖火眼神闪烁，他也立刻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外太空飞行器，大多都需要借用各个星球的引力，来完成自己的加速度，而通过多个星球的引力，让飞行器的加速度达到远超人类科技极限的速度，这种效应，也叫做引力弹弓效应。” “而大多数飞行器的核心问题，就是完成引力弹弓效应的时间太久了！” “单单是从一个星球的引力边缘，飞到另一个星球的引力边缘，往往就需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 “可是，有了电磁加速，我们的初始速度就是很快的，甚至可以将这个漫长的时间，缩短至少一半！” 所谓百里路者半九十，外太空飞行器完成引力弹弓加速，其最耗费时间的一环，就是在一开始的加速度上。 由于外太空是失重环境，只能通过燃料来完成推进。 但是。 如果将“时钟装置”与飞机连成一体的话，在外太空飞行时，他们的八代机就可以借助时钟装置，来完成最初的加速度，同时配合着燃料推进，就能够大大减少航行所需要的时间！ 想到这里。 三人喜极而泣：“我们...是不是解决了飞行器历史上的一个大问题？” “不！我想，我们甚至可以开启了全民宇航的开端！” 星际旅行为什么不能实现？不是因为飞行器的性能跟不上，而是宇宙太大，飞行器要飞太久！ 可是，他们却在无意之间，让飞行器完成引力弹弓加速度的时间，缩短了至少一半！ 这种无意之间的发现，令他们欣喜若狂。 隐隐约约之间。 仿佛，他们创造了历史。 就像是1936年，美国加州理工学院里，钱学森和四位好友在兴趣之下，创造了火箭俱乐部。 当时的他们站在闪光灯下，相机印下了他们那时的脸庞。 青涩的脸庞笑容洋溢。 但他们显然不曾想过，那个所谓的火箭俱乐部，后来成为了美国的NASA。 第36章 震撼，再没有其他言语 “我觉得，时钟装置是可行的。” 陈雀笃定道。 肖火点头：“+1。” 有了时钟装置，就可以让飞机迅速的达到第二宇宙速度，从而实现太空航行的条件。 而太空航行，恰巧，就是八代机的标准。 毕竟。 这个标准是裴素提出的。 所以两人都很清楚，只有具备太空飞行，能够打太空战的飞机，才是真正的八代机！ ....... 此时。 就在两人兴奋之时。 门外，传来敲门声。 裴素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俩人没关门！ 而在门外，王青鱼那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茫然。 “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王青鱼有些沮丧：“你们说的话，我刚刚全听到了，但遗憾的是，我对这个领域还是知之甚少了，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是什么，不然，就能偷师了。” 陈雀和肖火同时看向了裴素。 时钟装置的概念是裴素提出来的。 所以王青鱼偷听到的后果，也将由裴素来决定是否严重。 “没关系。” 出乎两人意料。 裴素笑了笑，并不在意偷听的事。 “你们也可以尝试进行制造时钟装置。” “毕竟，它的原理就是通过电磁场加速飞机。” “从而使飞机迅速进入到第二宇宙速度，脱离地心引力，进入太空。” 王青鱼有些感激：“多谢，虽然我现在还不懂这代表什么，但是多谢了。” 她是医科生，现在在龙才班，也算是转行了。 虽然她的能力，是同一时间内，大脑比别人思考的速度快许多倍。 这两个月以来。 她几乎清醒的每一个时刻，都在不断地汲取着这个领域的知识。 可以说。 她也算是这个领域的小专家了，知识储备绝不会弱于一些大厂研究员！ 但听到裴素说的话，她还是不明觉厉。 即便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时钟装置，可以通过电磁加速，从而解决八代机最大的难关——达到第二宇宙速度。 但她还是感觉大脑一阵的晕眩，只觉得这方面的知识还有些过于高深。 “不愧是八代机概念的提出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青鱼深深地看了裴素一眼，朝着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她要将时钟装置的事，赶紧通报给自己的组员们。 三人目睹王青鱼的离开。 “但是裴哥。” 肖火又很快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起来：“我们的思路，其实就是一个更大号的回旋加速器，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裴素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回旋加速器本身只是为了加速粒子。 但只要将它等比例的放大，用于加速其他的物体也是可以的。 毕竟原理都是电势场的正负极循环加速度。 “可是——” 肖火欲言又止：“回旋加速器这玩意，不同的型号有着不同的价格。” “像那种医用的高能量回旋加速器，一般来说，是上千万打底，上不封底的东西。” “而像做科研的，其规格可以稍微降低一些，但普遍来说，也是五百万到几千万左右的价格。” 陈雀闻言，也是有些发愁起来了：“有道理。” “我们的时钟装置，就是一种等比例放大的回旋加速器，想要让飞机加速度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就不能采购那种几百万的普通低能量回旋加速器。” “所以....单单是这一项，恐怕就得支出上千万到几千万不等啊！” 裴素闻言，也是叹了口气：“钱的事，明天我去找秦老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批下来吧。” 毕竟。 秦老说过，任何需要支持的，他都会出手的。 “好，太晚了，我先睡了，早点休息。” 陈雀与肖火走出公寓，向裴素告别。 ........ 王青鱼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的公寓，将李北与章明两人叫到了自己的公寓中。 “大晚上的....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呢。” 章明瞥了一眼一旁的李北，嘀咕了一句。 李北看了章明一眼，一脸正气：“想什么呢？现在是你胡思乱想的时候吗？” 章明耸耸肩：“不过就是叫我一个人过来，我也有心无力了，这两个月真是到处奔波，累死人了。” 李北深有同感，点了点头。 “好了，别闹了。” 王青鱼看向两人：“就在刚刚，我去接水，路过了裴素的公寓，听到了他们组的交谈...” 她将自己听到的种种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章明。 章明也不再吊儿郎当起来。 他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后面逐渐转变成为了严肃，再到惊叹。 相比较于一旁有些无法理解，同样不明觉厉的李北。 章明最后更是惊呼出声：“这真是天才的想法！” 李北皱着眉：“天才在哪？我有点理解不了。” 王青鱼是同一时间内，大脑思考的速度比别人快好几倍。 李北是可以长时间不间断的进行高强度的思考。 但在某种情况下，他们都不如过目不忘加理解能力超强的章明。 此刻。 两人见到章明的表现，也是顿时明白，这个所谓的时钟装置，是一个极度了不起的东西！ “了不起！这是相当惊为天人的想法！” 章明感叹道：“我其实心里面知道，裴素这个人很不简单。” “他能够在市面上只有六代机的情况下，凭空想到了八代机的概念。” “足以证明他的厉害。” “但没想到，我还是小瞧他了。” 说到这里，章明一脸严肃，开始给两人解释，时钟装置的特殊性。 “八代机的标准是什么？就是能够飞上太空。” “如果是那种大型飞机，的确可以只通过燃料的推进，来让自己达到第二宇宙速度，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 “可是——” “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我们建造那种大型飞机。” “因此，时钟装置，就是裴素针对中小型飞机，所联想到的一种顶尖的设计！” “通过电势场的正负极循环加速度，使得中小型飞机也能够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实现去往太空的需求！” “我可以这样说！” 章明停顿了一下，随后斩钉截铁道： “这不像是正常人类能想到的想法，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青鱼，你做的放好，知道了这个，也算是解决了我们最难解决的终身问题！” 他感觉到震撼。 因为这个想法简直不像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回旋加速器是什么玩意？ 普遍是用在医疗领域和粒子实验的东西。 结果裴素能把这么一个玩意，活学活用的用到了自己的飞机上。 这就好比什么？ 1916年，索姆河战役之前，霍华德在英国的大街上望着火车怔怔出神。 他在思考一个重大问题—— 那些战场上遍布的铁丝网，战壕，以及战壕后面躲藏着的敌人。 很大程度的拦截了士兵们的进攻趋势。 他听着火车的轰鸣，望着火车迅猛如龙的浩荡趋势。 诞生了突发奇想。 “如果我能将火车搬到战场上，那这些铁丝网不就没有用了吗？” 于是—— 1916年，索姆河战役上，世界上第一辆坦克马克一号，浩浩荡荡的带给了世界一个前所未有的震撼。 此刻。 章明也是同样的感受。 震撼。 再没有其他的言语。 第37章 第二次伟大的尝试吗？有点意思 十一月二日。 办公室里。 秦老掀起后背，苍老的后背肌肤上满是小而密的疙疙瘩瘩，还有着几道旧伤的印记在腰子处。 李运昌贴心地贴上了膏药。 方才道：“秦老，您这背上的伤是？” “老伤了。” 秦老闷声道：“四几年纽约那会，两个从南部城市跑出来的黑人持枪抢劫银行，我当时在银行取生活费，被他们砍了几刀。” 李运昌咂舌，这种危及生命的事，如今在这个老人口中说出，竟是这样的平淡！ “再贴一片，我这个腰，是真撑不住了。” 秦老喘了口粗气，又让李运昌贴了一片膏药，才坐在了椅子上，松了口气。 这两个月的奔波，愣是险些折腾坏了他这副老骨架子。 如今，可算是能消停一会了。 咚咚咚——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秦老疑惑，打开房门。 裴素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老师，我....” 望着对方明媚的笑脸，秦老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 “什么东西？一千五百万的研究经费？” 秦老一听到这个金额，愣了一下。 一旁的李运昌更是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露出了明显肉疼的神情。 “一千五百万！” 李运昌看向裴素，肉疼不已：“裴素同学，你知道这个数字到底有多大吗？” “你这样，显然是超额了啊！” 裴素一脸坦然：“这笔钱只是第一批研究经费，后续还需要更多。” “什么玩意！” 李运昌一下子站起来了！ 一千五百万还不够。 还要更多？ “裴素同学....” 李运昌思索了一番：“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要这笔经费，到底要干什么？” “买回旋加速器。” 裴素理直气壮道。 李运昌：“？” 秦老：“？” “造飞机...需要回旋加速器？” 李运昌直接就是大手一挥：“这玩意不是做医疗和粒子实验的？和飞机有什么关系？不批！” 开玩笑！ 这不是儿戏吗？ 造飞机，和这个回旋加速器有个什么关系？ 什么是回旋加速器？ 用于医疗领域与粒子实验的设备仪器。 贵得要死！ 就是那种劣质低能量回旋加速器，也至少需要几百万。 而但凡是好一点，都是千万往上了。 李运昌不是心痛钱。 好吧。 其实也十分心痛钱。 但关键是—— 在他看来。 造飞机这玩意，和回旋加速器完全没有半点关联啊。 裴素这样搞，不是儿戏吗？ 当然不批！ 李运昌的态度刚刚表示完。 秦老却若有所思地看向裴素：“为什么造飞机，需要用到回旋加速器呢？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你的想法和思路呢？” “好啊。” 裴素也不见外，坐在椅子上，就是一阵侃侃而谈。 “什么叫时钟装置？” “什么叫这解决了人类宇宙航行的最大问题？” “什么叫回旋加速器能让你的飞机直接达到第二宇宙速度？” “什么叫你的飞机能直接飞上太空？” 听完了裴素的讲述。 李运昌是直接愣在了原地，愣是有一点没听懂。 但—— 一旁的秦老却陷入深思。 “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买一台回旋加速器，将其改造到飞机的外面，从而使得这架飞机像是一个时钟里的指针一样，开始不断地旋转，从而迅速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对吗？” 裴素点头：“没错。” 秦老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再废话，直接道：“小李，这钱你批了吧。” 李运昌满脸肉疼！ 这可是一千五百万啊！ 其实要只是一千五百万还好。 毕竟龙才班建立起来，他们就做好了为里面的每个人都注入大量资金的准备。 可是。 这是一个无底洞啊！ 现在开了这个闸口。 裴素第一次要一千五百万。 鬼知道他第二次会要多少钱呢？ 可是，毕竟是秦老发话了。 李运昌也是没什么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同意下来。 “多谢，老师，多谢，校长。” 裴素在纸上，写下自己的银行卡号，对二人点头，离开办公室。 “这是一次很伟大的尝试。” 直到裴素离开后。 秦老才缓声说道。 “为什么？” 李运昌疑惑：“其实我现在还是不理解，回旋加速器和造飞机有什么关系。” 他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了。 当年也算是物理学与空气动力学的双学位硕士。 还在哈工大念了博士。 如今科研界的半壁江山，哈工大的王宏哲，当初也只刚刚当上哈工大的讲师。 两人经常会吃门口那家烧鹅，那烧鹅可大，就算买半只也吃不完。 所以每次李运昌买了半只烧鹅，都会跟王宏哲一起分食。 只是后来。 王宏哲还在专注研究。 而李运昌选择去龙科大当老师。 这才一步一步，踏入仕途，最终成为了这顶尖大学的校长。 可以说。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了。 如果当年继续专注研究的话，如今未必会比王宏哲的成就差。 但刚刚，裴素所说的诸多理念。 他竟然有些听不懂。 但却能够隐隐约约的觉得，这理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是一次伟大的尝试。” 秦老轻声道：“如果成功，他们未来将载入历史。” 载入历史？ 李运昌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秦老这样说，他也意识到了。 这笔钱，的确得批！ “算了，伟大的尝试就尝试吧。” 李运昌叹了口气，也不再那么肉疼那一千五百万了。 他正要离开。 突然。 办公室的大门又咚咚咚的响起三声敲门声。 “请进。” 秦老说了一声。 王青鱼缓步走了进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老师~~~~我想申请一笔资金。” 秦老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个套路有些熟悉：“要多少？” “一千....一千五百万？” 王青鱼试探地说：“这可能是第一批花销，后续我们可能还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 说完。 她就注意到，一旁的李运昌，脸色竟铁青铁青的，跟个青铜器一样。 秦老好奇：“你也是想要这笔钱去买回旋加速器？” 王青鱼没有隐瞒，将裴素告诉自己时钟装置的种种事讲了出来。 “第二次伟大的尝试吗？” 最终。 李运昌肉疼至极的答应批款的事。 “那孩子，真是个将才，这样珍贵的信息也愿意无私地分享。” 直到王青鱼离开后。 秦老望着窗外，轻声感叹了一句。 李运昌闷声道：“是啊，他挺无私的，我挺无语的。” 又多了一千五百万的开销啊！ 这美好的日子一点也不美好了！ 第38章 八代机，工作进度100%！ 十一月，四日。 公寓里。 裴素的银行卡收到了一千五百万的汇款信息。 其实。 按照正常的科研事件，银行卡是需要学校给的专门银行卡。 因为普通银行卡突然汇款一千五百万，会被银行暂时冻结的。 不过。 大学的走流程永远很麻烦。 秦老这边已经给大家开了畅通无阻的绿灯。 学校也早就跟银行打过招呼。 所以，银行卡这一千五百万的汇款记录，毫无影响。 裴素看向肖火：“你去问问医学院的老师，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把回旋加速器卖给我们。” 肖火点头：“成。” 下午的时候。 肖火就带来了消息：“他们不卖，但可以帮我们买新的，他们有买的渠道，价格是一千万，C3型高能量聚合医疗回旋加速器。” “可以。” 裴素不假思索道：“给他们汇款。” 不多时。 这个所谓的回旋加速器，就落在了裴素的手中。 其实。 这玩意很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 路边的小货车见过吧？ 这玩意就跟这东西一样大。 “裴哥。” 陈雀张大嘴巴，望着回旋加速器壮阔而庞大的模样，叹为观止。 “这玩意有点太大了吧？” “我们真能把这玩意也改进到飞机里面，然后一块升天吗？” 裴素点头：“其实它不算很大的。” “回旋加速器在发展中，都是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的。” “当初苏联那会，搞出来个回旋加速器，有快两公里的加速轨道了。” “我们这个，算是中型的了。” 肖火在一旁看了一会，轻声道：“裴哥，我为什么觉得，我们到时候的飞机，会是一个飞碟的样子呢？” 裴素看向肖火：“什么意思？” “你看。” 肖火指向回旋加速器的轨道。 “如果我们要将飞机，放进这个轨道里。” “那么我们必须要在回旋加速器外，放置大量的稳定性装置。” “为了保持四面辐射的电势场稳定性，它最终的模样，定然会成为一个椭圆形的飞行器。” “也就是说——” “是飞碟的样子。” 肖火如是说道。 裴素倒是无所谓：“没关系，这东西是飞碟也好，是其他东西也罢，能飞到太空就是八代机。” 肖火感叹：“感觉这事越来越科幻，越来越魔幻了！” ........ 十一月，十五日。 裴素已经进行了大约两周的设计。 他们在这间医护室，寸步不离，开始进行着改造工作。 门外，有着一块黑板。 黑板上写着：“内有人工作，勿进。” 而在门内的医护室，也同样有着一块黑板。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无数珍贵的公式，资料，数据，全部都写在了黑板上。 在黑板上，贴着一张又一张A4纸，上面写着无数猜想与论据。 裴素站在黑板前，陷入沉思。 一旁。 是已经改造了一半进度的回旋加速器式八代机。 他沉思良久。 用无尘粉笔在黑板上重重写下。 “工作进度：50%。” “目前缺少：发动机、燃料推进器、太阳能板。” ......... 办公室里。 咚咚咚—— 李运昌刚刚开门，就看到了露出一副灿烂笑脸的裴素。 他本能的要关上这扇门。 但裴素眼疾手快，一脚就卡在门框上，令这扇门关都关不下来。 李运昌无奈，还是让裴素进来了。 裴素走进来，也不废话，直接狮子大开口：“差钱了，校长，我想申请五百万资金。” 李运昌瞅了裴素一眼，嘴里面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手上掰扯着，五指张开，一根根手指被他掰了下去。 最后。 李运昌握着拳头，朝着裴素晃了晃：“裴素同学，十一月，仅仅只过去了十四天，这是你第五次来向我申请资金了。” “第一次，一千五百万。” “第二次，四百万。” “第三次，五百万。” “第四次，一百万。” “现在是你的第五次，五百万。” “仔细算一算，你已经从我这里掏走了两千五百万了。” 李运昌叹了口气：“这伟大的尝试，还没有落地吗？” 裴素摇头：“还没有。” 李运昌闷声道：“不批！没钱了！” 李运昌吹鼻子瞪眼起来：“知道还不赶紧干活去？滚蛋！” 裴素嘿嘿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 李运昌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裴素。 裴素扭头。 李运昌试探地问道：“你要这笔钱干什么？” “上次你要那一百万，我以为你已经不太需要钱了。” “这次要五百万，是打算干什么？” 裴素不假思索道：“飞机发动机还有点欠缺，我打算找人买几台火箭发动机改装一下。” 李运昌这边脑子没转过来，脱口而出：“那到底是几台啊？” “四台左右吧？” 裴素想了想，说道。 直到裴素走出办公室之后。 李运昌才反应过来：“等等？” “他打算买四台火箭发动机？” “一个比你人还要大的火箭发动机不够你耍的，你还要一口气买四台？” 李运昌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他的高血压要犯了！ ...... 裴素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不远处也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王青鱼。 两人视线交错。 都看出来彼此的黑眼圈。 相互点头，敬意。 随后擦肩而过。 裴素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办公室里发出的惨嚎。 “又要钱！” 李运昌的声音像是一头被偷走了崽子的母狼，惨烈，毫无风度。 裴素乐了。 ........ 时间很快。 转眼之间。 十一月末。 医护室的大门被打开，一双黑眼圈浓厚到发亮的裴素缓缓走出房门，来到走廊上，他打开窗户，想要通风。 窗外，一片雪花飘在他的眼角处，化作湿润。 裴素拿手一擦，一阵失神，那股温热的液感，令他本能看向天空。 天空中，细雪缓下。 阳光照射进医护室，可以看到，那块黑板上，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句话。 “工作进度：100%！” 第39章 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下雪了。” “好冷。” 裴素裹了裹衣服。 这个天气总是忽然变化的，大概就是一瞬间就觉得冷，要多穿几件衣服了。 他有一件经常穿的大衣，很暖和，只要不去东北那种地带，其他北方城市都随便穿。 但当他裹上这件大衣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瘦了。 这大衣穿上以后，空落落的。 他回头，看向医护室里。 昏暗的环境下，架着两张折叠床。 确切地来说，是三张床。 因为第三张床正坐落在一大堆书籍、资料、A4纸之上。 仅仅在这些资料的海洋中铺了一层床单，就当做了床。 裴素在这张床上睡了快一个月。 所有人都瘦了，而且瘦的有一些夸张。 尽管他们每天都要腾出来一小时的时间来吃饭，可还是能够在同一时间段体验到饥肠辘辘和滚肚胀受。 原因是大脑的消耗机制比较特殊，它不能迅速吸收人体的能量，而是需要在一定时间里逐渐的转化。 因此。 尽管肚子里面已经塞满了各种垃圾食品，高热量食品，可大脑依旧会有“供能不过来”的现象。 以至于这段时间以来。 他们都瘦了很多。 “我去搞个体重秤，你们量量体重。” 裴素望着躺在两张床上，都有一些瘦骨嶙峋的家伙，忍不住去医科院那边借了一个体重秤。 很快。 三人依次称重。 裴素的原体重是七十四公斤，而现在的体重是六十五公斤，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轻了十八斤。 陈雀的原体重是八十公斤，而现在的体重是七十二公斤，在一个月时间里，他轻了十六斤。 而肖火。 他本来就是个瘦子。 原来的体重是五十五公斤，现在嘛，五十二公斤。 肖火是真的有点瘦脱相了！ 但陈雀很高兴，望着镜子里面，脸部出现棱角的自己，开心的不行。 晚上。 夜市。 “干杯。” 三人举杯共庆这一时刻。 “庆祝我们的研究。” 裴素看向两人：“尽管这是以四十斤体重为代价，但我们还是成功了。” 晚上的烧烤摊灯火灿烂，周遭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 不过三人交流还是有一点小心翼翼地谨慎。 “但从科研项目的角度来看，我们的飞碟项目现在还不算完工。” “毕竟，它还没有经过测试，不确定是不是会出现什么问题。” 肖火有些忐忑：“项目手册上该怎么写？到时候是要上交的。” 十一月初，秦老拿出两本项目手册交给了两组，这是为了记录项目进行时的各种数据与事件。 其中。 最为重要的，无疑是一体三测。 什么是一体三测？ 一体，就是飞碟正式版本的记录。 三测，则分别是第一次测试、第二次测试与第三次测试。 从一个正儿八经的科研项目角度上来说。 必须要经过三次重要测试。 才算是项目完工。 裴素笑了笑，并不在意：“无所谓了，不用填。” 肖火还是有点担心。 但陈雀好像已经理解了裴素的意思。 他笑了笑，说道：“秦老给我们的时间本来就短暂，而测试又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我们还哪里有时间搞这个测试了？不用填，秦老不会生气。” 肖火若有所思地点头。 但话音刚落之间。 裴素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 他举起啤酒杯，望着里面纯净的橙黄色酒液与翻滚的雪白泡沫，如同置身于沙滩之上，他轻轻地抿了一口，方才道： “我的意思是，有我的思路，有你二人的加工。” “我们的项目，不可能出错。” 肖火大吃一惊：“这么自信？” 裴素笑言：“就这么自信！” 三人大笑，举杯共庆。 ........ 傍晚。 裴素回到公寓之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他突然又很想看到飞碟，于是来到了医护室，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打开灯，那个飞碟式的飞行器，就这样摆在这里。 它的外部由稳定重力装置与回旋加速器互相结合，为了电势场的稳定性，所以这些稳定重力装置，必须是电势场辐射的圆周范围来安置。 因为。 它如今是一个椭圆形的飞行器。 内部，由八代机与诸多零件组成。 是典型的时钟装置。 所谓时钟装置，其实就是在回旋加速器内部进行旋转式加速度，通过电势场的正负极循环加速度，从而达到很强的加速度。 同时。 裴素也为这个装置添加了一个更容易被人理解的解释。 铁饼理论。 因为在回旋加速器启动时，整个画面就像是奥运会上，运动员不断旋转铁饼，以此达到更快加速度的场面。 回旋加速器就是那名运动员，飞机就是那枚正在被不断旋转的铁饼。 而当加速度达到第二宇宙速度时，铁饼就来到了最大的加速度，被高高的掷出。 届时。 八代机就会飞出回旋加速器的舱外，从而拖拽着回旋加速器，一并的飞上高空。 那时的场面，又很像是一头驴拉着车子狂奔。 所以。 裴素思索了一番。 是否可以将自己的理论，改名为：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 它的诞生终归是伟大的。 里面几乎蕴含着裴素满腔的心血与无穷无尽的巧思。 首先。 是速度方面。 能达到第二宇宙速度，也就是每秒11.2公里。 但。 这只是回旋加速器的极限。 而并非是裴素为它精心准备的四台火箭发动机的极限。 这四台火箭发动机，被裴素改造成为了两台太阳能发动机，两台正常燃料功能火箭发动机。 一台火箭发动机，与一台正常燃料发动机，被裴素放在了八代机体内。 而另外两台，放在了回旋加速器的尾端。 这样做，也为这台八代机的极限速度，提供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方案。 在四台火箭发动机火力全开时，大概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驴拉车拉累的时候，后面的车夫下车了，把驴子扔到了车上，自己开始拉车。 这样做。 可以使回旋加速器和飞机本身，都保持在最低第二宇宙速度的同时，还能够保持着极高的巡航速度！ 这台飞机的极限速度是多少。 是裴素自己也不清楚的。 毕竟。 太空太深邃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但裴素已经将所有能够考虑到的因素，都已经考虑到了极限。 这台无人机，将会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架拥有着成熟技术的八代机！ 它有一个duet的名字。 雪光。 第40章 龙才班？徐智慧惊呆了 雪光的名字由来，是上午的那一场雪。 这场雪不小，下了厚厚的一层。 而恰好，这架飞机由于本身是需要飞往太空的，而太空的能见度实在太低，于是他们在机体上涂抹了反光率最高的银色涂料。 由此一来。 它就像是一粒快速的雪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在人们视线中形成的光一样。 雪光。 由此得名。 它在飞行时，也将会是一道灿烂的雪光，让人总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它。 因为雪光本身并没有搭载武器，从创作开始，裴素就没有考虑过给这玩意加武器。 太空。 除了几个只能用于航行的飞行器以外，哪怕是老美，也没有短时间内让自家军工飞机上太空的技术和能力。 没有敌人，就不需要安置武器。 鉴于此。 多出来的空间。 裴素为它装备了专门与空间站进行互联的AI本地服务器。 它的体积太小，因此，裴素并没有实装一千块H200级AI芯片。 而是只装配了大约二十四块H100芯片。 初看时，你会觉得它很臃肿。 但如果你能看到内部的结构的话，你将会惊叹它的绝世之美。 无数的电路板，无数的电线，无数的技术与无数的心血，都凝聚在这直径不超过七米的飞行器中。 雪光的存在，一定能够载入历史。 裴素站在这里看了一会，转身离去。 他本有些担心。 想要自己测试一下雪光的性能。 但—— 在看到雪光的外观时。 就仿佛置身于冷天环境下一样，人会不由自主的冷静下来一般。 裴素也冷静下来了。 他应该相信自己，相信陈雀与肖火。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将自己滚烫的心血浇灌在雪光的身上，才铸就了这一切的存在。 雪光没有问题。 不需要测试，因为它没有问题。 就这样。 想到这里。 裴素锁上门，回到公寓，缓缓沉睡。 ........ 在这夜深人静间，许多人都已经休息，但许多人也不曾合眼。 就在一墙之隔的T435公寓里。 王青鱼将两人召集起来，有些焦急地询问：“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明天就是测试的日子了。” “我们的八代机虽然已经造好了，功能也已经尽数搭建好了，但现在，已经没有留给我们测试的时间了。” 李北变得愈发精瘦，他想了想：“我们现在没有场地可以测试，只能到明天进行实际测试了。” 章明则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的确没有了时间，只能寄希望于“大罗”了，只希望“大罗”能别掉链子。” 大罗，就是他们八代机的名字。 大罗，很神话色彩的一个词，大罗，就是最高的天，放在这里，不就是指着太空吗？ ....... 京大实验室，是目前国内最顶级的实验室之一，坐落于北大。 徐智慧，就是目前京大实验室多个项目的主设计师。 她才三十多岁。 就已经做到了多个项目的主设计师。 这种成就，是足以光宗耀祖的。 不过。 最近的一期项目，却并非是徐智慧担任主要设计师 ....... 深夜。 办公室里。 徐智慧正在看着电脑中的设计图，蹙眉。 “还没下班呢？” 一道温和地声音响彻，一位老人缓步走进办公室，笑道：“我看你办公室还亮着灯，就猜到你还没有走。” 徐智慧起身相迎：“李老师。” 来者名叫做李敬，是京都实验室的主设。 这一次，八代机项目。 京大实验室求助了上属单位京都实验室。 而京都实验室也是直接将李敬给排了出来，担任这一次重大项目的负责人。 巧合的是。 徐智慧在念大学时，恰恰就是李敬的学生！ “李老师。” 徐智慧坐在椅子上，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明天，就是测试的日子了。” “届时，龙科院，魔都军工实验室的人，还有秦老，都会过来。” “你说，我们的飞机能行吗？” 徐智慧主要担心的并非是输给龙科院。 毕竟她的舅舅李勇，就是龙科院的院士。 输给长辈，不丢人。 但是。 自己的表弟赵林可是在魔都军工实验室工作的！ 输给表弟，这有点丢人。 而自己的京大实验室，输给魔都军工实验室，那就是更丢人了。 毕竟。 两家实验室素日来，都有争第一的习惯。 “怎么？” 李敬温和地笑了笑：“你担心输给王军？” 徐智慧轻轻点头。 王军，就是魔都军工实验室的一把手。 自己的表弟赵林，就在王军的手底下工作。 “不必担心。” 李敬摇了摇头：“这是很看硬实力的地方，魔都军工实验室，他们并不精通这个领域，依我看，多半是比不上我们的。” “我们需要担心的是另外两个。” “龙科院，和秦老的龙才班。” 徐智慧一听，有些诧异。 “老师，龙科院我可以理解，毕竟那里是所有学术者，科研者的最高殿堂。” “龙科院是国家的门面，也是最高保密等级的地方。” “比不过他们，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徐智慧想了想，说道：“虽说秦老他是神通广大，而且是轻伤不下火线，九十多岁了，还游走于各种尖端科技领域之中。” “但他手底下的龙才班，听说第一期只有六个人。” “我并非鄙夷着什么，而是这龙才班的学生，都是十八岁的年纪，十八岁，一个九年义务教育就占用了他们绝大多数的时间，入学的时候就已经是九月份了。” “现在是十二月，仅仅只有三个月。” “我想，他们应该很难制造出什么精品，应该只是带着几个年轻人过来见见世面吧。” 李敬闻言，摇了摇头：“小徐啊，你还是了解的有点少了。” “你是我的学生，我是秦老的弟子，我更明白，秦老培养一个人的手段是多么的高明。” “他绝非迂腐，一生不曾犯错，每一次尝试，都不偏不倚的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第一期的龙才班里，绝对是人才辈出。” “甚至，据我了解。” “那个提出了八代机概念的年轻人，如今，也是那第一期龙才班的成员之一！” 徐智慧一听，有些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八代机概念？年轻人？” 她怎么觉得，好像和某个人对上了呢？ “嗯，好像叫裴素吧？” 他淡淡扔下一句：“总之，我不仅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也对秦老培养人的手段保持以最高的评估，参加风洞测试的这三家势力，除了魔都军工实验室之外，都绝非等闲之辈。” “好了，天色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李敬走出办公室。 只留下了惊呆的徐智慧。 第41章 雪光与大罗，两架八代机 自己的表弟。 居然就是龙才班的成员？ 徐智慧突然想起了，当初她和赵林和舅舅待在一起的群聊。 她连忙找出那个群聊。 好在。 上面的消息还在。 她一条一条的看过去。（详见第十六章） 才发觉一个自己从未联想到的事！ 自己的表弟裴素，是在高考时写下了八代机的详细参数，从而被特招进入龙科大的。 而现在。 京大实验室，魔都军工实验室，龙科院，龙科大四方势力，都在同时做着八代机的项目。 裴素就在龙科大。 那他怎么不会是龙才班的成员呢？ 一想到这里。 徐智慧也打心里为裴素高兴。 毕竟，秦老，那可是军科界目前为止，谁都无法逾越的一座高山。 四零年战乱，四四年留学海外，四九年回国为国家研制科技，几乎可以说，秦老是当时绝大多数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秦老和“三钱”不同，秦老是少数的全领域精通的科学家，他最常说的话就是“宇宙是一个圆”，任何知识当达到一定深度时，都会有互相印证的关键。 而他最为出色的第一代学生，无疑是龙科院的李勇，也就是她的舅舅。 能跟在秦老身边，那就意味着，裴素的未来是非常广阔的。 想到这儿。 徐智慧是真心为裴素感觉到高兴。 但接着，她又有点发愁。 这个辈分关系，好像越来越乱了啊！ 自己的老师是京都军工实验室的李敬。 而李敬的老师是秦老。 而秦老的学生又有裴素。 也就是说—— 裴素和李敬是同一级别的辈分，都是秦老的弟子。 自己呢，又是裴素的表姐。 这样一看，辈分乱的一批！ 如果按照辈分上来说的话，徐智慧要亲切地喊裴素一声：“小师叔。” 如果按照亲情上来说的话，裴素也要喊徐智慧一声亲切的：“表姐。” 好嘛。 真是乱套了。 徐智慧看向窗外。 ......... 魔都军工实验室。 此时。 万籁俱寂，寂静无比，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但。 一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赵林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王老师，你说，明天咱能干过李敬吗？” “绝对可以！” 中年男人也同样是满含笑意。 他们望着一块黑板。 这块黑板摆在办公室里，上面绘制出飞机图纸。 这就是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八代机。 名为，天池一号。 “他李敬以为，我们不是精通战机与航空领域的单位，就觉得我们排不上号。” 王军嘿嘿一笑：“但殊不知，我们准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届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着秦老他老人家的面，我们魔都军工实验室赢了京都军工实验室。” 一想到这。 王军心中就是舒爽不已。 其实王军和李敬没什么深仇大恨。 主要就是一个以魔都命名，一个以京都命名，谁都不服谁。 谁能赢，仿佛就代表着自己的城市压对面一头一样。 因此。 这场“科研式战争”喋喋不休的进行了许多年。 而京都到底是首都，拥有着更强大的资源，龙科院等顶尖机构也都在那里。 因此，多年来的比赛里，魔都军工实验室一直是输一头的。 但今天。 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绝不可能再输了！ “从目前来看。” 王军看向赵林：“龙科大和龙科院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至于那个京大实验室，哼，虽然李敬过去了，但是以他们的水平而言，顶多也只是制作出伪八代机。” “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可是和龙科院争个高低啊！” 和李敬不同。 王军并不在意所谓的龙科大。 秦老的确很厉害。 李运昌曾也是和王宏哲齐名的半个专业人士。 可时间到底太短了。 龙科大并不具备专门研发八代机的设备和条件。 如果有人能克服这样的条件。 那。 王军只能说，秦老的第二代弟子要出顶梁柱了。 ........ 第二日。 一大早。 龙科大。 裴素睡眼惺忪中，接到了秦老打来的电话。 “所有人来教室里集合，一会把飞机运到车上，我们去京都军区。” “好的。” 起床之后，裴素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肖火、陈雀两人来到教室。 教室里。 大家都打着瞌睡。 没办法。 这三个月的辛苦，每个人都几乎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几乎都是在以透支身体为代价进行研发。 这不单单是为了展现自己。 同时，也是对于八代机的热爱，或者说是一种执念。 裴素注意到大家的神色，心中愈发敬佩起来。 其实。 秦老早在招揽他们这些人时，就已经看出，他们和普通的科研人员相比较，多了一份热爱和执念。 裴素想要亲眼见到缪斯的诞生，而八代机就是他的缪斯。 其他人，要么是极端的敬业，要么是非常想要在这种场合下表现自己，要么是有着一份热爱在里面。 总之。 每个人都倾尽了自己所能倾尽的一切，去专注于这一份事业！ 教室里。 李运昌在一旁旁听。 秦老则站在讲台上，看向裴素。 “一组，你们的八代机在哪？” 裴素站起身说道：“放在了医学院那边的一间医护室里。” 秦老点头：“体积有多大？” “大约是一辆中型货车的体积大小。”裴素说道。 李运昌在一旁一听，心中多少多了一些宽慰。 还好还好。 花费了两千五百万，这总归也是搞出来了一个很大的物件。 “好，我知道了。” 秦老看向了王青鱼：“二组，你们的飞机呢？” “在我们的公寓里。” 王青鱼答道。 秦老问：“体积有多大？” 王青鱼再答：“大约一个篮球的大小。” 货车，与篮球。 真是两个极端啊。 一个是非常庞大，一个是非常细小。 李运昌在一旁陷入沉思。 很难想象。 同样是在使用始终装置的情况下。 为什么一个会这么大。 一个又会这么小。 不过秦老却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久之后。 一辆壮观的大型货车，配着一辆吊车，将医护室的门框卸掉，墙面拆掉，将已经有中型货车大小的雪光拉出。 独特的外观造型，令李运昌和秦老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另一边。 王青鱼直接拿着自家的八代机，放进了货车里。 这是一架蓝色的超小型飞机，由一个悬空式的半透明电磁罩笼罩。 显然。 虽然同样是使用了时钟装置来设计八代机。 但王青鱼这一组的八代机，动用了另外的技术。 “大罗，它叫做大罗。”王青鱼说。 第42章 齐聚京都军区 很快。 雪光与大罗都装进了货车的货厢之中，浩浩荡荡的朝着京都军区驶向。 其他人则坐在大型商务车里，在货车前方，驶向京都军区。 ........ 到达京都军区，已经是九点钟的事了。 裴素从商务车中走下，恰好，后方又来了一辆朴实无华的红旗。 红旗没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是红旗的车牌号。 京A00019。 这不就是自己舅舅的车吗？ 果不其然。 随着车门打开，李勇与王江从车上缓缓走下。 “舅舅！王叔！” 裴素走近，打了一声招呼。 “小侄啊。” 王江很热情：“最近怎么样？龙才班的生活过得如何？” 裴素笑道：“很不错，学到很多知识。” 王江闻言，不是很高兴。 他神神秘秘地低声道：“要不然你考虑一下龙科院，大学什么的，其实真没啥必要上完。” 李勇没好气的制止他：“去，去一边去，以后有的是机会，着啥急。” 他看了裴素一眼。 “上大学有上大学的好处，不用非得为了更好的前途而去同龄人都踏足不了道的新道路。” “大学只有一次，绝大多数人体验的所谓大学时光，也就是这么一次机会了。” “往后十年，往后几十年，也许你都会怀念大学时期的一些青葱的岁月。” 说着。 李勇笑了笑，摸了摸裴素的小脑袋。 “去食堂时抢饭的忧伤，体测时的体育场火光般炎热，毕业前夕的伤感，与毕业之后的怀念，这都是未来宝贵的回忆。” 裴素若有所思。 后面几个他还没有暂时感受到，但是去食堂抢饭这事，他倒是深有同感。 食堂的人是真心多！ 食堂的饭菜也没有很难吃，只是好吃的太少，往往需要抢。 因此。 他特别令肖火成为食材采购员，每天定点定时，专门在上午十点钟，去食堂抢购第一批热气腾腾的烤鱼饭，一口下去，香的很！ 正聊着天。 又是一辆车，缓缓停靠在了京都军区的门口。 是王宏哲！ 随着王宏哲从车上缓缓走下。 他的目光立刻定格在了裴素的身上。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才，他的情绪始终是复杂的。 如果当初，他将裴素带到了哈工大就好了。 可惜，可惜。 心中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 王宏哲笑着向几人打着招呼，热情洋溢。 又是两辆大巴车缓缓来到。 从车上陆续走下了一个个人员。 裴素从这两辆大巴车上，看到了自己的表姐徐智慧，和表哥赵林。 想来。 这两辆车，应该就是京大实验室和魔都军工实验室的车。 “徐姐，赵哥。” 裴素亲切地呼唤两人。 两人也径直来到了裴素身边，向李勇问好。 一旁。 肖火和陈雀望着这一幕，心中生出感叹。 这哪里是八代机测试啊？ 这分明是裴素一家人相聚会啊！ 这样一看。 龙科院的李勇是裴素的舅舅。 京大实验室的总设计师徐智慧是裴素的表姐。 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年轻三把手赵林，是裴素的表哥。 这么来看。 好家伙！ 真是家族满天下啊！ ........ “小弟，你跟姐说说。” 徐智慧偷偷地询问裴素：“你们这次是不是搞了什么大动作？” 一旁。 赵林闻言不禁好笑：“大姐，你有点太器重小弟了吧。” “小弟虽然在龙才班，虽然是秦老的学生。” “但毕竟时间太短了。” “这一次，我们普遍认为，龙科大只是过来交流学习的。” 所谓交流学习只是一个好听的词。 其实赵林想要表达的意思是。 龙科大，就是过来陪跑的！ 毕竟时间太短暂，而且这一次龙科大的研究，秦老并没有出手，而是在秦老的教育之下，由裴素等人全权完成的。 赵林并非看不起自己这个小弟，在他看来，自己这小弟未来的成就肯定会比自己更加出色。 只是。 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 那么短的时间里，让几个素人，一跃成为科研界顶尖的科学家，实在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 谁料。 裴素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搞了不小的动作，我们这次来，就是奔着赢来的。” 哪怕是徐智慧在李敬的提醒下，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此刻也不禁被裴素的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奔着赢来的？” 徐智慧深深地看了裴素一眼，笑道：“那我就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赵林也笑着说道：“也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开开眼，加油，小弟。” 裴素向两人点头。 京都军区的内部，一辆亮眼的新款黄色法拉利正在疾驰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裴素想起来，当初军区承诺，会赔给肖火一辆新车。 看来。 就是这个了。 果不其然。 新款黄色法拉利停下车来，赵林果与齐天云相继走下车子。 只见赵林果先是向众人点头致意。 随后。 他将钥匙交到了裴素的手上，缓声道：“物归原主，九月份那件事，多谢了。” 裴素闻言，笑了笑，将钥匙交还给了肖火：“物归原主，肖火。” 众人望着这一幕。 突然之间。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 “九月份的全军装备大更换中，所有的装备更换都非常的顺利，唯有一个。” “关于第四代防御军车的更换之事，被一拖再拖。” “直到十二月，这批防御军车的更换才陆续的完成。” “难道说——” 不知情的几个人心中仿佛闪过电闪雷鸣一般，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 这第五代防御军车，就是裴素研发的？ 当即。 众人不安分起来。 纷纷询问起了龙科院的李勇、王江二人。 现场之中，大多都是业内人士。 所以两人并没有隐瞒什么。 “真是他研究的？” 有人惊讶起来：“我记得，新的一批防御军车，并非是单纯的五代性能。” “而是五代半的防御性能！” “普通的五代军车，承受住一次坦克轰炸，可以保住里面的人员不死，但自身也会当场报废。” “可五代半的防御军车，却可以承受第二发坦克炮弹。” “难道说——他研究出了五代半的防御军车？” 李勇摇头：“不是的。” “当初那场测试，他并非是直接拿出了五代半防御军车。” “而是用一辆法拉利，爆改成了拥有五代防御军车性能的改造车。” “我们从中找到了碳纤维板的新应用技术。” “套用到我们的四代半车时，它就自然而然的晋升到了五代半防御军车。” 听到这话。 大家相继陷入了沉默。 这话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一点太庞大了！ 他们实在是没有撑住。 什么叫你们套用了裴素的技术，就直接让四代半车变成了五代半防御军车？ 咋的？ 必高一级吗？ 第43章 足以载入历史的一次飞机展示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裴素。 兜兜转转。 怎么还是裴素。 此刻。 就连一旁的秦老，也浑然没想到，是裴素给了李勇灵感，促使了A255的诞生。 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 这些天来裴素的表现，一段一段的进入他的脑海。 李运昌说这孩子有把其他人聚拢在一起的潜质，是个典型的将才。 还独立完成了五代防御军车的项目。 现在在八代机领域也是相当的制霸。 现在看来。 自己的接班人，有人选了？ ....... 在众多注视裴素的目光中。 徐智慧和赵林显得尤为复杂。 其实。 这种情感，是有些五味杂陈的。 既为自己出色的表弟感觉到高兴。 又有一些忧伤。 其实在科研这个领域，徐智慧和赵林都算是很有天赋的人。 如果没有天赋，那么不可能在三十岁出头和三十几岁的年纪里，一个成为京大实验室的主设计师，一个成为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年轻三把手。 但。 和自己这个表弟相比，他们俩的天赋好像弱爆了。 自己这表弟，正在以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到的恐怖速度展现着自己那极致的科研天赋啊！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后辈追赶，甚至超越。 这种情感，的确很复杂！ ....... 飞机的测试是一个很宏大的工程。 并非是单纯的测试初始的加速度。 而是还要测试许多道复杂的工序。 因此。 在测试完天罗一号、天池一号与A255之后，时间就已经来到了正午。 众人暂停测试的项目，前往食堂就餐。 食堂里。 裴素吃着大锅饭，是白菜猪肉粉条，香喷喷的，军队的厨师真不是盖的。 肖火这边吃的都快吐舌头，嘴里面塞满了米饭，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为啥都是白菜猪肉粉条，这个比咱们食堂的好吃那么多啊！” 裴素放下筷子，喝了口汤，说道：“军队运动量大，所以油水多。” “再加上咱们这段时间其实没怎么好好吃饭。” “所以会觉得很好吃。” 其实龙科大的食堂饭菜并不算难吃，也有好吃的。 只是那个时候，为了研究，而太专注，从而忽视了吃饭的感受，那种情况下，再好吃的东西也如同嚼蜡一样没滋没味。 那会。 三人恨不得搞个什么蛋白块吃一吃，这样就能省出来更多的时间来做研究了。 现在研究已经做完了。 可以好好感受饭菜的滋味。 才会觉得那么好吃。 肖火不再说话了，继续埋头苦干。 研究雪光研究的太过专注，脑力消耗的太大。 三人的体重愣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暴瘦四十斤。 这会着实是有点饥不择食了。 就在裴素吃到第三碗饭，吃的满嘴流油时。 “裴，裴素。” 听到呼唤声，裴素抬起头，发现是王青鱼一行人。 王青鱼手上端着餐盘，身后跟着李北和章明。 三人坐在裴素的身边。 一坐下来，李北和章明也开始疯狂的扒拉饭，忙活着吃饭这件“大事”！ 而王青鱼却没着急，只是说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裴素停下吃饭的步骤，询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 王青鱼轻声道：“时钟装置是你给出的灵感，而我们的飞机，又是高度依赖于时钟装置带来的加速度的飞机。” “因此，在下午的展示时，我想邀请你，帮助我们讲解大罗的技术。” 裴素闻言，明白了。 其实就是一个“版权问题”。 王青鱼等人是从他这里知晓了时钟装置的事，而大罗又是高度依赖于时钟装置这一项技术的飞机。 因此。 让裴素来讲解这份技术，能够在大家面前说的更加清楚。 “当然可以。” 裴素向她点头。 “多谢。” 王青鱼像是松了一口气，也开始埋头苦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大家真是不知道吃饭是啥滋味了。 .......... 下午。 众人再次来到风洞实验室。 “接下来，轮到龙科大的两组成员了。” 王宏哲，赵林果，齐天云等人的目光的，都看向了龙科大的队伍。 当然。 主要是聚焦在了裴素的身上了。 正如秦老当初所说。 关注裴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作为提出八代机概念的人。 太多人好奇裴素会拿出怎样的一架飞机了。 下午的风洞实验室，还多了一个人。 楚少将！ 楚少将就站在风洞实验室的一旁，朝着裴素笑着喊道：“小裴，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裴素见到楚少将，也是倍感亲切，笑着说道：“很不错嘞。” “上午我有点事忙，所以没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说你在这，所以下午我把事都推出去了，专门过来看你。” 楚少将走近，朝着裴素挤眉弄眼地说：“旁边这姑娘谁啊？你谈的对象？” “同学。同学。” 裴素有些汗然。 赵林果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就招呼楚少将过来。 楚少将撇了撇嘴，走到一边。 “各位好，我是裴素，今天，我来讲解大罗的一项重要技术。” “各位好，我是王青鱼，今天，我来讲解大罗的其他项重要技术。” 随着两人站在众人面前。 名为‘大罗’的八代机，也在此刻缓缓入场。 当看到大罗的实机时。 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王宏哲疑惑地摘下老花镜，拿起镜布擦拭了一番，再戴了上去。 赵林果和齐天云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 楚少将张大嘴巴，望着那个只有篮球大小的实机：“这玩意怎么那么小！” 徐智慧和赵林站在一旁，有些茫然。 为啥啊？ 这飞机为啥那么小啊？ 李敬和王军也是有些懵了。 八代机。 由于要上太空的原因。 它是必须要达到第二宇宙速度的。 可是。 第二宇宙速度的标准是什么？是每秒11.2千米的速度啊！ 那么小的飞机。 应该怎么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呢？ 众人都有一些不理解。 不过。 “大罗”，终究还是进入了风洞实验室。 并且。 赵林果按下了高速的启动按钮。 随着风洞实验室的内部风压开始不断地增大，剧烈的狂风开始吹涌。 裴素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必须要讲解大罗的核心技术之一——时钟装置。” “时钟装置取材于回旋加速器，我为此研究出一套理论，姑且称之为“时钟、铁饼与驴车理论”。” “不过事先说明，大罗并非是我主研发的飞机，因此，驴车理论并不适用，这里只适用于时钟与铁饼理论。” 就当裴素即将开始讲述其中的道理时。 现场已经是迷茫一片了。 “等等等等。” 赵林果忍不住叫停：“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先跟我讲一讲，什么叫时钟、铁饼与驴车理论？” 第44章 早知道，抢也抢回哈工大了 裴素深深地望着这架名为天池一号的大型飞机，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天池一号的发动机轰鸣，带来的声音是有些不同的。 它不像是普通的飞机发动机。 反而。 有点像是火箭发动机。 “没错。” 不远处，王军点了点头：“我们这架天池一号所采用的发动机，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飞机发动机。” “而是融合了火箭发动机与传统飞机发动机的优点，制造出的新型发动机。” “好处就是——我们可以用更短的时间达到第二宇宙速度！” 话音刚落！ 嗡！ 风洞实验室内，天池一号的发动机轰鸣再上一个台阶，巨大的轰鸣噪音下，天花板发出沉重的回声，同时开始嗡嗡作响。 此刻，天花板打开竟打开了！ 随着天花板大门的打开。 赵林果也立刻按下了手上的计时器。 他望着飞机上的计时器，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吃惊。 “两分二十四秒！” 天罗一号，花费了三分钟才达到了第二宇宙速度。 而天池一号，却只用了两分半不到的时间。 从这里来看，就足以证明，王军的天池一号比李敬的天罗一号性能，要更加的优秀！ 此刻。 李敬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徐智慧也浑然没有想到，并不专精于飞机领域的魔都军工实验室，这一次居然掏出来了那么精品的八代机！ 这绝对可以当作正儿八经的八代机来使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军的内心发出狂笑，但眼下大家都在看着他，所以这种高兴的时候也要表现的尽量沉稳。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沉稳，但余光看到李敬那有些难看的脸色时，仿佛是大夏天吃了一个冰镇西瓜一样，是说不出的舒爽。 “咳，这就是我们天池一号在发动机领域做出的新尝试。” “传统飞机发动机非常稳定，但缺点是它无法提供出堪比火箭发动机一样的加速度。” “而传统火箭发动机非常暴力，但缺点就是它很难做到稳定，并且使用寿命也非常短暂。” “我们截取了飞行发动机的横向模式，与火箭发动机的纵向模式，在内部的发动机节点构造上，做了大约三千多次的尝试，终于是让我们找到了一种结合了两者优点的模式。” “我们的天池一号既具备着传统飞机的稳定性，同时也具备着目前有史以来最快的加速度。” 说到这里。 王军的语气顿了顿：“或许，我想我可以用一些武断的话来说：我们的天池一号，很可能是目前世界上加速度最快的八代机。” 完整观看了这一切的王宏哲忍不住鼓起了掌。 “真是伟大的构思。” 火箭发动机和传统飞机发动机有着很大的区别，可以这样说，它们就是两个领域的东西。 能够将其结合，显然，这并非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而能够实现这一点。 也的确说明，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天池一号是经历过打磨的飞机。 这巧妙的构思。 令王宏哲赞叹。 赵林果和齐天云也是对此赞叹有加。 就连龙科院那边，李勇与王江都是啧啧称奇。 显然。 天池一号的成熟度已经很高了，是比天罗一号技术上更加成熟的飞机了！ 不过—— 他们龙科院，也并非吃素的。 ......... “各位好，我是李勇，我来讲解一下我们的A255。” “A255机长为24.2米，翼展为13.11米，极限的飞行速度为11.9千米每秒。” “A255的技术，是目前龙科院所能够实现的极致。” 随着李勇开始缓缓讲解龙科院这架名为A255的八代机。 这架足足有二十多米长的飞机进入到风洞实验室中。 赵林果按下风洞实验室的启动按钮，继续听李勇的讲述。 “其实，我们的思路，与京大实验室的同僚，与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几位同僚们，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也在尝试修改八代机的弊端——竭尽所能的提升飞机的初始加速度。” “天罗一号采用了双火箭发动机技术，而天池一号采用了新型火箭与飞机相结合的发动机技术。” “我们也同样如此，在发动机上做了大约一万四千次的尝试。” “最终，我们依旧选择以涡轮喷气发动机作为这架飞机的核心。” “它的功率，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强的。” 李勇话还没有说完。 风洞实验室就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只见天花板缓缓打开。 A255的加速度过快，远远超出了只有每秒11.2千米的风压。 它朝着天花板摆了一下。 不过还是没有飞出风洞实验室，最后又静静落回到实验室中安稳停下。 赵林果本能的按下了手中的计时器。 他望向上面的数值，有些发愣。 有些不敢置信。 上面的时间为：一分五十八秒。 龙科院的A255，居然将这个加速度的过程，缩短到了两分钟之内！ “怎么可能！” 赵林果几乎失控地低声吼了一下！ 现场之中。 齐天云，王宏哲，李敬，王军，全都脸色严肃，震撼莫名！ “加速度居然缩短到了两分钟以内了吗？” “这是怎么做到的？” “哪怕涡轮喷气发动机是高速飞机的专利，但想要实现这一点，所需要的功率，恐怕得是天文数字了吧？” “而且这绝不是一个只有几十吨的飞机所能够支撑的啊！” 就在众人震撼到吃惊时。 李勇又慢斯条理地说道：“当然了，其实这主要归功于裴素。” “裴素，我的小侄子，他曾告诉过我，八代机的关键就是与空间站智联。” “因此，这架飞机的重量，至少要留出来五十吨的重量，用于搭建AI本地服务器。” “因此，我们在设计之初，就没有再考虑这架飞机轻量化的任何相关问题。” 说着。 李勇摊开手：“五十吨的AI本地服务器，已经让这架飞机很重了，那何不再重一点呢？” “我们从重量化飞机的角度出发，这才选择打造出这个世界上功率最大的涡轮喷气发动机。” 到了这一刻，一切明了。 要不是裴素，李勇也不能从重量化飞机的角度出发，也就不会打造出这个世界上功率最大的涡轮喷气发动机。 换句话说。 龙科院的这架秒杀了京大实验室、魔都军工实验室的A255，一部分灵感，是裴素给予支持的。 搞了半天。 兜兜转转。 还是到了裴素身上啊！ 一旁的王宏哲听着这话，心中愈发心痛起来。 早知道这孩子是个“神仙”，当初，他就应该效仿楚少将，直接一下子给这孩子搬走！ 抢也得抢回哈工大啊！ 第45章 什么叫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裴素。 兜兜转转。 怎么还是裴素。 此刻。 就连一旁的秦老，也浑然没想到，是裴素给了李勇灵感，促使了A255的诞生。 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 这些天来裴素的表现，一段一段的进入他的脑海。 李运昌说这孩子有把其他人聚拢在一起的潜质，是个典型的将才。 还独立完成了五代防御军车的项目。 现在在八代机领域也是相当的制霸。 现在看来。 自己的接班人，有人选了？ ....... 在众多注视裴素的目光中。 徐智慧和赵林显得尤为复杂。 其实。 这种情感，是有些五味杂陈的。 既为自己出色的表弟感觉到高兴。 又有一些忧伤。 其实在科研这个领域，徐智慧和赵林都算是很有天赋的人。 如果没有天赋，那么不可能在三十岁出头和三十几岁的年纪里，一个成为京大实验室的主设计师，一个成为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年轻三把手。 但。 和自己这个表弟相比，他们俩的天赋好像弱爆了。 自己这表弟，正在以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到的恐怖速度展现着自己那极致的科研天赋啊！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后辈追赶，甚至超越。 这种情感，的确很复杂！ ....... 飞机的测试是一个很宏大的工程。 并非是单纯的测试初始的加速度。 而是还要测试许多道复杂的工序。 因此。 在测试完天罗一号、天池一号与A255之后，时间就已经来到了正午。 众人暂停测试的项目，前往食堂就餐。 食堂里。 裴素吃着大锅饭，是白菜猪肉粉条，香喷喷的，军队的厨师真不是盖的。 肖火这边吃的都快吐舌头，嘴里面塞满了米饭，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 “为啥都是白菜猪肉粉条，这个比咱们食堂的好吃那么多啊！” 裴素放下筷子，喝了口汤，说道：“军队运动量大，所以油水多。” “再加上咱们这段时间其实没怎么好好吃饭。” “所以会觉得很好吃。” 其实龙科大的食堂饭菜并不算难吃，也有好吃的。 只是那个时候，为了研究，而太专注，从而忽视了吃饭的感受，那种情况下，再好吃的东西也如同嚼蜡一样没滋没味。 那会。 三人恨不得搞个什么蛋白块吃一吃，这样就能省出来更多的时间来做研究了。 现在研究已经做完了。 可以好好感受饭菜的滋味。 才会觉得那么好吃。 肖火不再说话了，继续埋头苦干。 研究雪光研究的太过专注，脑力消耗的太大。 三人的体重愣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暴瘦四十斤。 这会着实是有点饥不择食了。 就在裴素吃到第三碗饭，吃的满嘴流油时。 “裴，裴素。” 听到呼唤声，裴素抬起头，发现是王青鱼一行人。 王青鱼手上端着餐盘，身后跟着李北和章明。 三人坐在裴素的身边。 一坐下来，李北和章明也开始疯狂的扒拉饭，忙活着吃饭这件“大事”！ 而王青鱼却没着急，只是说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裴素停下吃饭的步骤，询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 王青鱼轻声道：“时钟装置是你给出的灵感，而我们的飞机，又是高度依赖于时钟装置带来的加速度的飞机。” “因此，在下午的展示时，我想邀请你，帮助我们讲解大罗的技术。” 裴素闻言，明白了。 其实就是一个“版权问题”。 王青鱼等人是从他这里知晓了时钟装置的事，而大罗又是高度依赖于时钟装置这一项技术的飞机。 因此。 让裴素来讲解这份技术，能够在大家面前说的更加清楚。 “当然可以。” 裴素向她点头。 “多谢。” 王青鱼像是松了一口气，也开始埋头苦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大家真是不知道吃饭是啥滋味了。 .......... 下午。 众人再次来到风洞实验室。 “接下来，轮到龙科大的成员了。” 王宏哲，赵林果，齐天云等人的目光的，都看向了龙科大的队伍。 当然。 主要是聚焦在了裴素的身上了。 正如秦老当初所说。 关注裴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作为提出八代机概念的人。 太多人好奇裴素会拿出怎样的一架飞机了。 下午的风洞实验室，还多了一个人。 楚少将！ 楚少将就站在风洞实验室的一旁，朝着裴素笑着喊道：“小裴，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裴素见到楚少将，也是倍感亲切，笑着说道：“很不错嘞。” “上午我有点事忙，所以没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说你在这，所以下午我把事都推出去了，专门过来看你。” 楚少将走近，朝着裴素挤眉弄眼地说：“旁边这姑娘谁啊？你谈的对象？” “同学。同学。” 裴素有些汗然。 赵林果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就招呼楚少将过来。 楚少将撇了撇嘴，走到一边。 “各位好，我是裴素，今天，我来讲解大罗的一项重要技术。” “各位好，我是王青鱼，今天，我来讲解大罗的其他项重要技术。” 随着两人站在众人面前。 名为‘大罗’的八代机，也在此刻缓缓入场。 当看到大罗的实机时。 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王宏哲疑惑地摘下老花镜，拿起镜布擦拭了一番，再戴了上去。 赵林果和齐天云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 楚少将张大嘴巴，望着那个只有篮球大小的实机：“这玩意怎么那么小！” 徐智慧和赵林站在一旁，有些茫然。 为啥啊？ 这飞机为啥那么小啊？ 李敬和王军也是有些懵了。 八代机。 由于要上太空的原因。 它是必须要达到第二宇宙速度的。 可是。 第二宇宙速度的标准是什么？是每秒11.2千米的速度啊！ 那么小的飞机。 应该怎么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呢？ 众人都有一些不理解。 不过。 “大罗”，终究还是进入了风洞实验室。 并且。 赵林果按下了高速的启动按钮。 随着风洞实验室的内部风压开始不断地增大，剧烈的狂风开始吹涌。 裴素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必须要讲解大罗的核心技术之一——时钟装置。” “时钟装置取材于回旋加速器，我为此研究出一套理论，姑且称之为“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不过事先说明，大罗并非是我主研发的飞机，因此，驴理论并不适用，这里只适用于时钟与铁饼理论。” 就当裴素即将开始讲述其中的道理时。 现场已经是迷茫一片了。 “等等等等。” 赵林果忍不住叫停：“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先跟我讲一讲，什么叫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第46章 还有高手？ 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在场的众人在听到从苏浩口中说出如此“奇思妙想”的话语时。 都有一些难以理解。 和不明觉厉。 而面对这个理论。 裴素是这样解释的。 他看向众人：“想要理解时钟、铁饼与驴理论，就必须要先理解时钟、铁饼和驴的意思。” “所谓时钟，其实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回旋加速器。” “大多数时候，回旋加速器都是更长的轨道。” “以此让飞行器，获得更多的加速度。” “但我们的时钟装置，就是将飞行器，当做时钟里面的指针。” “而回旋加速器的加速轨道，则是这块时钟的十二点表盘。” 裴素看向众人，轻声说道：“时钟装置，其实就是一个改造版的回旋加速器。” “时钟不断地旋转，作为指针的飞行器就在这个旋转后的过程中不断地得到加速度，最终，它可以达到第二宇宙速度，从而脱离地心引力。” 话音刚落。 还没有来得及众人惊讶，嗡嗡嗡——轰鸣声就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的夺走！ 只见。 风洞实验室的天花板打开了！ 这也代表着——“大罗”在风洞实验室内部，达到了第二宇宙速度！ 赵林果也在这一瞬间，就按下了手上的计时器。 时间：一分三十四秒！ 一分半！ 这个速度，是所有飞机最快的！ 比龙科院的A255，京大实验室的天罗一号，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天池一号都要快的多！ 而在此时。 王青鱼也缓缓开口。 “由于时钟装置的原因，我们突发奇想。” “就像是赵司令刚刚所演示的石子很轻松地达到第二宇宙速度一样。” “本身质量越小的东西，在得到一个加速时，自身的速度就会越快。” “因此，我们从极致的轻量化角度出发，减轻了八代机上的一切功耗与不必须重量。” “在这点，我们与龙科院的A255，是完全的背道而驰。” “不过，我想我们也做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极致。” 说到这里。 王青鱼的眼神中像是闪着光：“如果说，龙科院是将重量化飞机做到了极致。” “那么我们，就是将轻量化，做到了别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它可以实现除了AI功能以外的所有功能，完美符合了除了AI标准以外的所有八代机标准！” 说到这里。 众人内心深处都是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一分半。 从零加速到每秒11.2公里的时速，居然只需要一分半的时间。 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例子？ 就这样说吧。 在抛开天池一号，天罗一号与A255等这些新型八代机之外，人类目前披露出的众多数据里。 速度最快的飞机，并非是国内发布的六代机，而是一架试验机，老美的X15试验机。 X15的极限时速，达到了6.72马赫。 而X15从零开始加速度，加速度到6.72马赫时，大约使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两分钟。 对比于现在。 这架只有篮球大小的，名为“大罗”的八代机，在符合除了AI标准以外的所有八代机标准的同时，也将第二宇宙速度的到达速度，拉近到了一分半！ 一分半的第二宇宙速度！ 这个数据若是披露出去，足以打破世界纪录！ 但是很快。 王青鱼又开口了。 “其实，虽然它的加速度是目前最快的，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就像是自然界生物中，一种名为雀尾螳螂虾的虾类。” “它们的结构让它们的每一次挥出自己的钳子，都能够爆发出在同体积的生物对决中，处于极致的强大，自然界孕育而生在它们钳子上的“三重结构”、” “它们的一次攻击，大概相当于一发小口径子弹，拥有着每秒二十三米的速度和大约一千五百牛顿的力量。” “可倘若体型再大一些，它依旧会被吃掉。” 说到这里。 王青鱼脸上露出可惜：“如果上面能给我们更多的时间的话。” “我们能够将这一切完成的更好。” “甚至可以在保持着极致轻量化的前提下，加入专门的AI计算板块。” 到了此刻。 众人忍不住，为这个女孩鼓起了掌。 “不错，十分不错了。” 楚少将上前一步，朝着两人点头：““大罗”的技术虽然还有一些简陋，不过，在思路与实际应用上，却着实是让我们大吃一惊。” 王宏哲也缓缓点头：“没错，以回旋加速器为核心的时钟装置，的确良好的解决了小型八代机的大问题。” 赵林果的脸上也带着浓厚的笑意：“或许，未来的八代机，都将会采用时钟装置来进行加速度了。” 众人点头。 时钟装置，是大罗身上最大的亮点。 它的特殊性就在于，在不给飞机增加大负担的同时，能够提供除了发动机以外的额外动力，使飞机的加速度更快，极限速度更快！ “伟大的尝试！” “时钟装置是一项潜力很大的技术，裴同学，王同学，之后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合作的事。” 李敬和王军互相对视一眼，也是纷纷赞赏。 他们都敏锐的看出了时钟装置隐藏在表面下的巨大潜力。 他们都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 时钟装置，是能够提供除发动机以外的额外动力的。 换句话说。 它能够让所有飞机的动能更大，极限速度更大，加速度更快！ 柳苏冉也低声道：“快，抓拍。” 摄影师连忙拍下这也许会载入历史的一张相片！ 相片中：背景是一片风洞实验室，天花板打开，露出蔚蓝色的天空。 在风洞实验室的外层，裴素，王青鱼，肖火，陈雀，李北，章明站在一起，李敬、徐智慧站在一起，王军、赵林站在一起。 这些人雄姿英发。 而两大军区司令的赵林果与齐天云则站在侧面，眼神是藏不住的震撼；楚少将站在身后，认真地望向裴素，眼底的欣赏几乎是要满溢出来。 王宏哲、李勇、王江、秦老站在一列，脸上带着笑意。 如今站在这里的这些人，几乎算得上是军科界的半壁江山了。 咔嚓。 闪光一闪而逝。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大罗就是裴素与王青鱼等人所研发的八代机时。 裴素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罗是王青鱼、章明、李北三人所研发的八代机，我和肖火陈雀研发的八代机还没展示呢。” 现场安静下来。 楚少将脱口而出：“还有高手？” 第47章 极致的五十九秒手记！ 因为裴素和王青鱼是“大罗”的讲解员。 因此。 众人都先入为主的认为，“大罗”是龙才班所有成员一起研发的八代机。 却浑然没有想到。 还有一架！ 而且是裴素主研的八代机！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裴素的身上。 赵林果有些困惑：“可是，你不是“大罗”的讲解人吗？” “是啊。” 裴素理所当然地说道：““大罗”上的时钟装置技术，是我给出去的，所以我来当这个讲解人，没什么不对劲啊。” 哦，那确实，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对劲。 对于这个美妙的误会。 一时间。 赵林果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挥挥手，让楚少将去把裴素的八代机给搬过来。 楚少将闻言，走出风洞实验室。 不多时。 外面就传来一声惊呼：“我草！” 是楚少将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纷纷地走出风洞实验室之外。 他们心中疑惑。 楚少将，虽然不算是一个沉稳的人吧，但好歹也是少将，有什么事是值得让他脱口国粹的呢？ 一走出实验室。 众人愣住了。 “我草。” “我草？” “我草？？” “我草！” 眼前，一架椭圆形的“飞碟式”飞机，就这样摆在他们的面前，天银色的配色，在阳光折射下，它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科幻感。 那绝非是所谓影视科幻电影里的飞碟，而是货真价实的飞碟。 质感上就是不一样的。 当这架“飞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哪怕是秦老，都是眼角跟着一跳。 虽说早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见到了雪光与大罗的庐山真面目。 可是，早上那会，还没有太阳。 可现在，在太阳的照射下，雪光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美感，那不是普通的科幻感，而是一种科幻照进现实的感觉。 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仿佛是一道流动的液态光，浑身都散发着神秘而朦胧的气息。 银白色的配色，周围的传感器，几乎是黄金比例的椭圆形设计。 这种种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不真实感。 而且。 它未免有点太大了！ 足足有小货车那么大了！ 在看到了只有篮球大小的“大罗”之后。 再看到这个足有货车大小的“雪光”时。 他们所受到的冲击更浓烈了。 “咕嘟。” 楚少将咽了口口水，指着雪光，询问道：“这就是你研究的八代机？” 裴素点头：“是的，没错。” ....... 一阵无言。 楚少将决定派出李梦，让李梦把这玩意开到风洞实验室里面。 但李梦是死活不愿意。 “首长，虽然我是飞行员中成绩最好的，但是，我驾驶的那也只是个普通飞机啊。” “飞机我开过，火箭我也开过，甚至坦克，装甲车我都开过。” “可是。” “飞碟我是真没开过啊。” 李梦很担心，他会不会机毁人亡了！ 裴素实时提醒：“里面搭载了AI板块，很智能的，它可以智能驾驶。” 听到这，李梦将信将疑，还是爬进飞碟里面，打开了AI系统。 “是否使用传感器自动扫描路线？” 李梦试探地说：“是。” “请说明目的地。” 李梦又说道：“前面那个风洞实验室，我需要你精准得开进去，需要扫描周围的东西，不能发生碰撞。” “好的。” 飞碟竟真的动起来了。 李梦瞪大眼珠子，望着这一不可思议的一幕。 而在外界。 众人也望着这几乎违反常识的一幕。 到头来。 也只能感叹一句。 科幻照进现实。 真是特么的科幻啊！ 让他们这帮搞科研的人都觉得科幻，裴素，真有你的！ ........ 风洞实验室内。 飞碟式八代机已经成功的开进风洞实验室中。 裴素站在众人面前。 “各位好，我们所研发的这架八代机，名为“雪光”。” “十一月末，它诞生了，而那一天下了一场雪，一开始是细雪，后来变成了大雪，下了一天一夜。” “我觉得，这像是某种呼唤，又像是某种默契，因此，它的名字就诞生了，雪光。” 裴素像是在介绍着此生最为骄傲的事物一样，将雪光的由来讲的事无巨细。 站在众人面前，他的语态时而激昂，时而委婉，时而轻快，时而沉重。 就像是在介绍着一件此生最为重大的事情一样。 裴素早已经将雪光视做自己人生中的“缪斯” ，试做自己人生中的“大卫”。 早在高考的那一日，在画出八代机手绘图的那一刻。 裴素就已经确定，他一定要制造出八代机。 无关于其他任何。 而是一种隐藏在基因深处，对于更强大科技的一种喜爱，一种热爱，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狂热式欣赏！ 从那一刻。 他就确定。 他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此刻。 站在这些军科界的半壁江山，诸多大佬面前。 裴素丝毫不怯场，一步一步，一句一句地讲述着关于“雪光”的奇特。 “时钟、铁饼与驴理论，是“雪光”的一种具现化的表现。” “时钟装置使它像是时钟转动一样，而铁饼，则是因为内部的八代机在得到足够的加速度后，就像是奥运会上运动员挥出的那一枚高速旋转的铁饼。” “至于驴理论，则是驴车理论。” “我在雪光的内部，各安置了一枚火箭发动机与一枚太阳能式改造版火箭发动机。” “换句话说，无论是回旋加速器本身，还是飞机本身，都具备着足够的推进功能。” “而在大多数时候的航行中，往往是一方启动，另一方停止的，这样能够保证最大的续航。” “而那个画面。” 裴素摊开手：“就像是一头驴在拉着车子跑一样。” “所以这就是：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雪光就是这个理论的继承品，也可以说，是因为有了雪光，我才逐渐丰富了这个理论。” 听到这里。 众人心中的疑惑终于是得到了解开。 原来。 这就是所谓的“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很具现化。 也很具备研究的价值。 单单是一个时钟装置，就蕴含着巨大的潜力。 更别说分别在回旋加速器和飞机内部安置两枚发动机的独特创意。 赵林果开口询问：“我看过你当初写在答题卡上的那份手绘图，关于八代机，当时，你写下的想法是：会留出五十吨的重量，来安装AI本地服务器。” “可是，为什么最终你没有按照手绘图上的思路来进行设计，而是设计出了一种如同飞碟一样的飞机呢？” 听到这个疑惑。 裴素笑了笑，答道：“那份手绘图，不是已经给你们证明了大型八代机的方向么？” “现在，我又研发出了中小型八代机。” “我们的八代机技术，难道不就已经成熟了吗？” 听到这一句话。 赵林果笑了：“好大的口气啊！” “我喜欢！” 其实裴素的意思很简单。 非常之简单。 就是典型的“这边我已经给你们忙完了，这次我把更大的问题给你们解决了”的思路。 所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裴素的话不无道理。 大型八代机，早就在裴素写下手绘图的那一刻诞生了，龙科院的A255就是基于那张手绘图所研发的产物。 而裴素，则又转头就去解决了中小型八代机的问题。 并且还真让他给研究出来了！ 狂！ 裴素的话真的狂的没边了。 稳！ 裴素的行为也真的是稳如老狗，强的一批。 到了此刻。 赵林果的心中生出了一种深深地敬佩。 对于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了一个中年人的孩子心生敬佩吗？ 但赵林果此刻却并不觉得丢脸。 第48章 不狂能是年轻人？ 当众人困惑之时。 他们不由得上前，看向握在赵林果手上，那个新型计时器。 这个新型计时器功能很多，可以提供很多项数据。 数据依次为： 今日最高温度：5度，最低温度：零下3度。 今日天气：可能有小雪。 今日湿度：50%。 现在温度：26度。 时间：59.09秒。 “五十九秒？” 一个人近乎于呢喃似的轻语了一声。 众人很快捕捉到了这一关键的信息。 “五十九秒？” “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能明显感觉到，雪光的速度是比大罗，比A255，比天池一号和天罗一号要快的多的，可五十九秒，这怎么可能？” “这不科学！” 众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一股强烈的荒谬感。 王宏哲看到这一幕，也是心生茫然。 他忍不住地看向秦老，询问道：“秦老，你早已经知道这一切了吗？” 五十九秒进入第二宇宙速度。 这是多么夸张的数据啊？ 我们可以简单的计算一下。 已知，第二宇宙速度为：每秒11.2公里。 而如果想要从零开始加速，只用五十九秒就达到这个数值的话。 意味着。 每秒的加速度，为0.18公里。 这是一个很夸张的数据。 一秒钟的时间一百八十米的累计加速度！ 哪怕是放眼国际，也不会有如此快的加速度飞行器了。 可是。 裴素，不能说单枪匹马，但也是大小猫两三只，几个加一块岁数还没王宏哲大的年轻人，就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自己鼓捣出了那么一个夸张的加速度数据。 这谁能相信？ 任谁都觉得有种魔幻感！ 当王宏哲看向秦老时，却从对方的眼神深处一样看出了吃惊。 看来。 秦老也没有想到，裴素能够在这个领域发挥出如此强大的能力！ 而在这时。 失神的赵林果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道：“数据是错误的！数据有延迟！” 众人闻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什么。 原来数据是出了问题吗？ 我就说嘛。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直接把这个行业推进到如此魔幻的地步呢？ 起码，这个数据应该要在一分钟之外了吧！ 这样一来。 比较于一分半的“大罗”，两分钟内的“A255”，虽然同样惊世骇俗，但也没有那么不真实了。 然而。 就当众人这样认为时。 赵林果的声音划破这座风洞实验室：“真正的数据应该是57秒左右！我晚按了两秒钟！” 石破天惊！ “我草！” 王宏哲直接爆了粗口：“你开什么玩笑？老赵！” 赵林果冷静道：“我可没有在那么严肃的场合开玩笑的勇气。” 李敬蹙眉道：“五十七秒？这个数据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王军也道：“我也很难想象。” 而在两人的麾下，徐智慧和赵林互相隔空对视了一眼。 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怎么描述呢。 就好像。 他们都认为，自己的表弟是一个潜力很大，注定会在未来牛逼起来的大科学家。 结果这会突然发现，自己这表弟直接给自己脑子换成AI服务器了。 总结就是：表现起来不像人类！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怎么可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就研究出如此强悍的飞行器呢？ 这不可能。 没错。 我的表弟一定是被人夺舍了，要不然就是装上AI大脑，机械飞升了。 两人都觉得太魔幻，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 五十七秒。 这个数字，几乎要烙印在整座风洞实验室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裴素的身上。 他们想要看看。 想要看看这个几乎压制了军科界半壁江山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庐山真面目。 而在此时。 裴素推开窗子，看向窗外。 惊奇道：“下雪了，又下雪了！” 窗外。 细雪缓下。 如果说十一月末的那场雪，宣告了雪光的到来。 那么十二月初的这场雪，像是披在雪光身上的一层神辉。 众人望着看雪的青年，眼福久久失神。 这个年轻人，怕是有些吓人了啊！ ........ 傍晚。 房间里。 裴素望着眼前的柳苏冉，露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容：“你好，柳记者，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 柳苏冉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其实很久之前，我就觉得我们以后经常会见面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裴素轻轻地笑了笑：“没错。” 柳苏冉整理了一下情绪，笑着问道：“按照惯例，我将对你进行一个专访。” 她略带笑意地问道：“我很想知道，关于你高考时，亲笔画下有关于八代机的手绘图时，那时的心理感受是怎样的。” “或者说，你可以回答我，当时，你是否意识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未来的你会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来面对生活呢？” 裴素若有所思：“这真是一个令人沉思的问题。” .........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 柳苏冉看向裴素：“你的年龄是十八岁，距离你高考到目前为止，不过只过去了六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半年。” “而在这半年时间里。” “你先后完成了大型八代机的设计，五代防御军车的设计与中小型八代机的设计。” “那么我不禁好奇一件事了。” “你认为，你会是和你舅舅，和你的老师秦老一样，都属于是军工科研领域的全能型人才吗？” 裴素闻言，脸上露出了些许有些放肆的笑容。 “为什么不是呢？” 柳苏冉有些诧异，的确没有想到裴素会说出如常狂妄的话。 虽然说这些报道，并不会第一时间发布到外界。 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报道是不见天日的。 总有一天。 在合适的时间。 合适的地点。 合适的时机下。 它们会一股脑的尽数发不过来。 本以为，裴素会说出一些很官方的，很公式化的言语。 但现在看来。 很有个性！ 柳苏冉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是的。 如果十八九岁这个年纪不狂妄，还有什么年纪是值得狂妄的？ 这样，反而更显个性！ 第49章 不接私活，能叫科学家？ 室内。 裴素前脚刚刚离开。 徐智慧与赵林两人，走进这间会客室。 柳苏冉翘起二郎腿，向两人微笑道：“两位，你们好。” “你好，柳记者。” 徐智慧看向柳苏冉。 她知道柳苏冉的超然地位。 绝大多数时候，她所采访的对象，多半都是军科界的顶梁柱。 按照道理来说，基本上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徐智慧和赵林都知道，虽然一个是京大实验室的主设计师，一个是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年轻三把手。 但他们上面还有人，所以，理论上说，自己是得不到这个采访。 那是因为谁？ 就在两人有些不解之时。 柳苏冉开口了。 “两位，听说你们是裴素的两位哥哥姐姐。” “所以我很想知道，在那样的场合，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此的耀眼，你们是何种感想。” 徐智慧和赵林的震惊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他们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没错。” 徐智慧点头道：“事实上，如果出于一个姐姐的角度，能够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的耀眼，高兴是在所难免的。” 而赵林则很中肯地说道：“但如果是以一个研究者的角度来看待，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看到比自己年轻的后辈却在成就上远远超出了自己时，那种心理是很复杂的。”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嫉妒。” “或许你也可以理解为羡慕。” “那种感觉是很复杂的。” 柳苏冉点头：“理解。” “那你们是否设想过和我一样设想过的一件事。” 柳苏冉道：“不久后的将来，他或许会成为这个领域举足轻重的人物。” “对于这种情况，你们的看法是？” 听到这句话。 赵林和徐智慧互相对视一眼。 纷纷地露出了笑容。 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容。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早有预料。” 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下。 懵逼的反倒是柳苏冉与摄影师了。 徐智慧站起身来，笑道：“柳记者，或许你会认为，这是一件很不可接受的事。” “但在这个领域工作，我们会比绝大多数人有着更清晰的判断能力。” “我们很清楚。” “以他的才能，以他的才干，以他的能力。” “是必定会成为这个领域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的。” 这次真的轮到柳苏冉有些诧异了。 她不由得好奇起来：“那从你们的视角来看，你们认为，裴素可以对标目前军科界的谁？” “李敬？王军？还是王宏哲？亦或者是你们的舅舅李勇，还有龙科院院士的王江？”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 迎接到的，是两人的摇头。 徐智慧与赵林互相对视一眼。 如果说之前，他们的心中还没有一个完美的认知。 那么现在。 他们可以很确定的说一句。 “秦老。” 两人异口同声道。 柳苏冉陷入沉默。 ........ “李勇院士你好，今天采访你，一方面是想要询问有关于A255的制造过程与一些心得。” “另一方面是想要询问您，关于您对于你的侄子裴素的看法。” 李勇坐在会客室里，表情很诚恳。 他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他在五个鸡块上盖了一袋子番茄酱，说这玩意是AI。” “那时候你无法想象出我的表情。” “我看起来镇定，但其实心里面跟见了鬼一样，感觉我侄子被人夺舍了似的。” ......... 采访结束。 柳苏冉带着满满一大堆素材，心满意足地离开。 京都军区里。 食堂。 秦老带着裴素六人正在聚餐。 相比较于坦然的裴素、肖火、陈雀三人。 王青鱼、李北还有章明则显得有些不安。 作为拥有着独特能力的人。 他们却完全被裴素所压制。 而根据秦老三个月前开学时所说的话。 分数低的人，只能选择和学校合作，做一些军科类的研发项目。 如今。 难道他们六人就要从此分道扬镳了吗？ 众人都看着秦老。 只见秦老吃了一口米饭，喝了一口紫菜汤。 才缓缓说道：“裴素，关于八代机的实际制造，这段时间会有人负责和你跟进，就是京都军区的小楚楚少将，你认识。” 裴素点头。 秦老继续说道：“这一次，你们的表现都非常优异，充分发挥出了每个人的潜能。” “其中的辛苦，我看在眼里。” “不过，不要觉得这是终点，这一切其实只是刚刚开始。” “拥有着顶尖资源的你们，拥有着不凡天赋的你们，心中都有着一份对于这个国家的热爱，有着一份对于更高科技的追求。” “换句话说，你们都将会是一个天生的科学家。” “鉴于此。” “接下来，这个国家的诸多超精密项目，我都会一步一步的交给你们来负责。” 说着。 秦老擦了擦嘴，夹了一口菜细细咀嚼着。 王青鱼三人愈发的不安起来。 终于。 当过兵，急性子的李北忍不住了。 秦老狐疑地看了李北一眼：“谁说的？” 李北一愣：“您之前不是说？” 秦老笑着摇了摇头：“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不过，你们的表现令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你们都是有着独特能力的异人，但似乎缺少一些协调性，没办法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化。” “鉴于此，裴素，以后你就是这个班的班长，你拥有调配第一期龙才班所有学生的能力。” 听到这里。 率先欣喜的不是得到了“实权”的裴素，而是被划分到裴素组下的王青鱼三人。 “太好了！” 跟在学校身边做项目，和跟在秦老身边做项目，那是不一样的。 “但是——” 秦老话锋一转：“你们这一期的花销有些过于的大了，单单是你们两组，就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花费了超过五千万元。” “今年的研究资金已经严重亏空了，所以接下来，我允许你们接一些私活，赚到的所有钱，都不必上交给任何人，自己用就是。” 听到这。 众人简直要晕过去了。 这是什么？这是科学家的最高权限！ 俗话说得好，不能接私活的科学家一定不是一个好的科学家！ 而现在。 秦老给他们下达了这个权力。 从此以后，他们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接私活了！ 饭后。 裴素正准备离开。 但在离开之前，楚少将找到了他。 “老赵想拜托你一件事，有酬金。” 楚少将低声道。 裴素诧异。 京都的军区司令想见自己，拜托他一件事？ 第50章 五百万？五千万！ 办公室里。 楚少将领着裴素走进门。 赵林果站在窗边，缓缓回头，露出一个笑容：“裴素同学，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全军大比拼？” 裴素闻言，若有所思。 全军大比拼？ 这个词他是知道的。 只是。 他有些不明白，这不是军队的事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赵林果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呢？ 只听他缓缓开口：“所谓全军大比拼。” “其实就是军区与军区之间的比试。” “京都军区，魔都军区，分别隶属于中部战区与东部战区。” “京都，魔都，两个国内最顶尖的大城市，人们常说：京都多政，魔都多商。” “所以在暗地里，我与齐天云也常常较劲，为了城市的荣耀而比，为了军区的荣耀而比。” “你知道的，军人很看重荣耀，每一位军人都是如此，我也不例外。” 赵林果看向裴素，表情诚恳：“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了吗？” 裴素恍然大悟。 他笑道：“我明白了！” “看您的样子，不久之后，怕不是要和隶属于中部战区的魔都军区进行全军大比拼了？” “而您找到我，也是想要和我们展开合作，对吧？” 赵林果露出笑容：“没错，你说的很对。” “现在是十二月。” “半年后，也就是六月份，就是我们全军大比拼的日子。” “我们京都军区，代表着中部战区的荣耀，而魔都军区，代表着东部战区的荣光。” “真正的大军大比拼，要看三点：” “一：军人的体能极限。” “二：战术的配合极限。” “三：科技的实际极限！” 赵林果平静道：“在第一点的体能方面，我们京都军区有着很大的劣势。” “受限于地理条件的影响，我们的军人体能素质，比不过疆都的军人，藏都的军人和蒙都的军人。” “并且据我了解。” 说到这里，赵林果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继续说道：“早在去年开始，齐天云在军区的高端训练项目中，加入了最精准的军工级AI，可以精准的分析出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与极限。” “而我们晚了一步，这一步，就是天差地别。” “因此，我不确定，在体能方面，京都军区能否战胜魔都军区。” “毕竟——” 说到这里。 赵林果哼了一声：“魔都这地方，太有钱了！魔都军区也有钱，那个生命智能科学的AI花了他快十五亿，他眼睛是一眨也不眨！” 裴素深有同感。 有钱，都快成为魔都的刻板印象了。 “但——” 赵林果缓缓道： “在战术配合方面，我们出过十六个指挥，还有两位蓝军总指挥。” “我们的战术比任何军区，任何战区都要强！” “因此——” 他的目光看向裴素，带着一种炙热，一种军人对于至高荣耀的追求，那是一种炽烈的狂热眼神。 “裴素同学。” “我们的京都军区想要赢得这场与魔都军区的全员大比拼。” “就非常需要一种强悍的科技！” “它必须是一种无法被反制的大型武器！” “最好是能够搭配着坦克一并出现。” “因此——” 赵林果用诚恳地语气说道：“裴素同学。” “我想拜托你，帮助我，帮助我们，帮助整个京都军区。” “为我们研发出一种新型坦克与这辆新型坦克上的强悍武器。” 听到这—— 裴素也不禁感觉到了面前这位老人身上所散发的那种炙热的情感！ 军人愿为集体之荣耀付出太多！ 可是—— 裴素依旧冷静。 “首先，赵司令，我必须要询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你选择让我去制造一辆坦克，而并非是去制造一种新型飞机呢？”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我，让我去造飞机，都将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赵林果闻言，不禁笑了： “因为你，龙科院制造出了大型八代机A255。” “而你又制造出了中小型八代机“雪光”。” “一个人的才能就算是再厉害，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吧？” 说着。 赵林果笑问道：“难不成你还能掏出来更强的飞机？” 裴素眯了眯眼睛：“那可不好说。” 按照系统的判断来看。 裴素提供了八代机的技术，而现在龙科院制造出了八代机A255。 因为这技术是他提供的，所以这个八代机没能再触发系统的“必高一级”。 但—— 裴素为什么不能自己创造出八代半飞机，甚至是九代机？ 系统所提供的，并非是死板的“技术”。 而是在裴素得到所谓的“技术”之后，就能瞬间理解这技术中的一切，并且能够做到举一反三的效果。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概念。 可以这样说。 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是一个圆的话。 那么，系统不仅是帮助裴素突破这个“圆”的工具。 同时也能让裴素在短时间内，让自身的知识储备成为“圆”本身。 系统的出现，并没有剥夺他的“创造力”。 裴素依旧可以通过自己的才能，来思考，来尝试制造出更高代的战机！ 看到裴素这样的表情与回答。 赵林果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了。 蹭！ 他一下子来到裴素跟前，神情有些激动：“难道你可以制造出八代半？甚至是九代机？” 裴素点头：“并非不可以。” 轰！ 赵林果整个人一下子有些被震傻了，懵逼了半天。 不是说科技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吗？ 科学家们在研发这些科技时，就像是一个个登山者，拿着登山杖（前人的知识），一步一步的走向更高的山峰。 那这裴素算是什么？ 开着飞碟直接飞到山顶了？ 一下子赵林果的思绪很乱。 他冷静下来。 仔细地思考。 最终。 还是摇了摇头。 “不。” “我依旧希望，你能够帮助我去打造出一辆强大的坦克，与一种，甚至许多种强悍的武器。” 裴素疑惑：“理由呢？如果我能够研究出八代半，甚至九代机，京都军区是一定会赢的。” 赵林果笑了笑：“正因如此。” 他的眼神是相当炙热，在裴素的身上来回的扫视，像是看到了这天地下最好最好的宝贝！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赵林果嘿嘿地笑了笑：“要是现在就掏出来八代半，齐天云那老小子以后肯定不跟我们比了，得多赢几年，多赢几年。” 两人愣是没想到，赵林果会是这个理由！ “好，那就说定了。” 赵林果看向裴素，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坦克项目所花销的一切，都由我们京都军区来承担。” “任何成本，任何花销，包括你们的生活花费，我们都一力承担。” “买房也好，买车也好，无所谓，只要别碰用钱犯法的事，那都无所谓。” “事成之后，这个数。” 赵林果抬起手掌，反过来，微微弯着手腕。 裴素看着这个手掌，问：“五百万？” “不完全是。” 赵林果淡然道：“如果输了，那就是五百万。” “如果赢了，那么这个数字，将会是五千万。” 五百万。 和五千万！ 裴素脱口而出：“接接接！接了！！！” 第51章 十亿，买裴素一年使用权 后面赵林果说啥，其实裴素已经没怎么听清了。 只记得一个五千万了。 有了这笔钱，开玩笑，在哪吃不开。 就这样，裴素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 楚少将忍不住说道：“老赵！你是不是有点不仁义啊？五千万？糊弄鬼呢？” 赵林果瞥了楚少将一眼：“这不是没钱吗？” “少来。” 楚少将撇嘴：“今年的余额还有十五亿五千多万呢。” “你现在就给人家一个零头，欺负人家大学生廉价劳动力呢？” 赵林果一听就急了：“诶诶诶诶，别给我扣帽子啊。” “这账上的钱都是有来历，有去处的。” “实际上真能动用的，也就十个亿五千万。” 楚少将闻言，嘟囔了一句：“那不还是给人当廉价劳动力整呢？” 赢下魔都军区？ 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裴素不是军区内部的人，也没有见过全军大比拼的场面，所以并不明白这是多么艰难的事。 京都军区，魔都军区，这就好像是两个一百级的BOSS，任何手段都已经拿出来了，任何能拉满的东西都已经拉满了。 现在俩军区斗的难舍难分。 就靠着裴素这么个“妙人”翻盘呢。 结果就给人家五千万？ 这事。 楚少将觉得不太合理。 “赢了全军大比拼，后年就能拿到更多的资金。” 说到这儿。 楚少将忍不住道：“就给五千万是不是真的不太合理？” 赵林果翻白眼：“你傻啊？” “你真以为我是傻子？还是喜欢剥削人的资本家？” “这钱我留着，有大用！” 说着。 赵林果就拿起手上的红底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秦老吗？” “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诶？您猜出来了？” “您在哪？我现在来找您。” ....... 军区大门口。 秦老坐在一把椅子上慵懒地晒着太阳，拿着电话。 他懒洋洋地说道：“明年六月就是你和齐天云比拼的日子。” “这关乎到后年谁能够拿到更多的资金支持。” “也关系到中部战区与东部战区的胜利归属。” “我早就猜到，你想要把这孩子从我身边挖过去。” “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不太可能。” 一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赵林果与楚少将下车，径直来到了秦老身旁。 赵林果堆着笑：“秦老，事情不是这么论的。” “凡事，都是有一个价格在的。” “据我了解，您在零九年那会，发布过一篇论文，探讨了有关于二级核威慑项目的可行性。” “当时，是因为国际形势严峻。” “而那篇论文的最后，我看到，您亲口说，想要完成这个项目，至少还需要两千亿的资金支持和至少五十年的时间。”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当时的您，应该是激进派的一员。” “而时至今日。” 赵林果停顿了一下：“我想您依旧没有放弃那个有些缥缈的项目。” 秦老睁开眼，那一刻，慵懒的气质散去。 他的声音带着缓缓地沉重：“当时的情势太过严峻了，北约虎视眈眈，如果当时我国陷入到最坏的情况，除了引爆月球，与全世界同归于尽，我想不到任何办法。” 赵林果脸色严肃：“是啊，但您当年的努力并非无用，二级核威慑的论文响彻国内外，以至于那本该动荡的一年里，那本如有狼子野心的北约，都安分了下来。” 什么是二级核威慑？ 一旁，楚少将听到这，才发现了解了当年的一件隐秘的往事。 “如果我记得不错。” 赵林果轻声道：“一四年，国院的人和您进行了一场隐秘的会谈，那场会谈内容并未曝光给外界，因为那些人在考虑您的二级核威慑计划是否有继续的可能。” 秦老点头：“没错。” “那最后的结果呢？” 赵林果眯了眯眼睛：“我想，所谓的二级核威慑计划。” “其实应该被国院的人拒绝了吧？” “毕竟，它太过激进。” “但在我看来，它将会成为比普通核威慑更可怕的同归于尽手段，是比一百万颗核弹同时引爆还要可怕的威慑手段。” 秦老只是看着赵林果：“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赵林果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这种事太过遥远，而我想说的是，您想要进行这个项目，就需要大量的资金，零九年的两千亿空缺，到现在，应该没有补完。” “我想和您谈一次合作。” “裴素，这个人才我真的很喜欢，他是我所见过所有年轻人中，最优秀的一位年轻人。” “十亿。” 赵林果两根食指一横一竖比出一个手势：“十个亿，把这孩子借给我用一年。” 秦老突然睁开眼睛。 楚少将也难掩震惊！ 原来！ 原来账户上这十个亿，是打算这样用的！ 秦老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但最终。 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 赵林果很疑惑：“您的二级核威慑项目论文我看过原本，虽然很激进，但却是在最坏的情况下，能够救国的唯一办法。” “这个项目直到现在，依旧有着巨大的价值。” “您也在一直尝试制造出二级核威慑的手段。” “现在，有十个亿摆在您的面前，而代价仅仅只是一个孩子的一年使用权。” “您就当他是来军队磨炼一年，也不行吗？” 秦老看着赵林果，坚定的摇头：“不行。” 赵林果有些失神：“价太低还是？” 秦老只是语气有些笃定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第一期龙才班的这六个孩子，就是我最后的学生，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他们。” “我必须找到一个同样是激进派作风的人，来将我的项目交给他继承下去。” 说到这里，秦老咳了几声，转身缓缓离开。 赵林果有些失神，呆呆地望着这个老人的背影。 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老人真的时间不多了。 他是第一批留学生，也是第一批回国支援的人，因为练过正宗的内家拳，所以九十多岁看起来也就八十岁出头的年纪，但其实他真的已经很苍老了。 苍老到他的背已经有些呈扭曲式的佝偻起来了。 ..... 另一边。 裴素找到肖火等五人，将赵林果派给他的这五千万的私活，完完整整地告诉给了五人。 “五千万！！！！！” 众人一听这个数字，直接就是傻了眼了。 第52章 外骨骼装甲 五千万！ 这个数。 将在场众人都震的发呆了那么一会。 “五千万，我们一共就六个人，也就是每个人能分到八百多万。” 肖火呢喃道：“八百多万，这能干的事，也太多了！” 陈雀若有所思：“我一直想买一辆奥迪A6，而它的售价是四十五万元。” 章明有些激动：“有了这笔钱，我就能还清房贷了！我给我爸妈在老家买的那套房子，还有七十多万的房贷！” 李北也有些不淡定。 每个人都在畅想，有了这笔钱之后要做什么。 陈雀想要一辆售价为四十五万的奥迪A6。 王青鱼有着爱美的天性，想要奢侈品。 章明用退伍费首付了一套房产给爸妈住，而这套房产到目前为止依旧有着高额的房贷尚未还清。 李北想要成为一个博学的人，因此，他想用这笔钱买下这个世界上本不会对他出售的书籍。 这就是私活吗！ 众人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裴素，像是在看着一位救世主！ “但是。” 陈雀又有一些担心：“我们能帮助京都军区打败魔都军区，赢得这场全军大比拼吗？” “毕竟，这件事关乎到后年的军事经费的划分，因此，魔都军区一定也会找到国内最优秀的科学家为他们提供最强大的科技力。” 他刚刚说完，一只手，就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雀扭头一看，发现是肖火。 肖火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脸色很是轻松：“相信吧，陈雀，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 “只要我们坚信着我们必胜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输。” 陈雀也在瞬间理解了肖火的意思，露出了笑容。 是啊。 第一期龙才班的六个人中，有着两位帅才，三位异人，一位将才。 没理由会输。 这一次，面对京大实验室的李敬，面对魔都军工实验室的王军，面对龙科院的李勇王江，他们的八代机不照样赢了？ 至此。 众人一致决定，接了！ 这个私活，干好了，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极大的改善！ 就在这时。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裴素的手机铃声将众人惊醒。 众人将目光看去。 只见裴素有些疑惑。 他拿起电话，接通电话。 “喂？” “啊？齐司令啊。” “您也找我有事？” “不不不，赵司令并没有找过我。” “好的，好的，我这就来找您。” 放下电话。 裴素的脸色变得尤为的怪异。 他看向众人：“说一个有点特殊的消息。” “我们好像有第二起私活了。” “但是第二个私活和第一个私活貌似有点冲突了。” 众人若有所思。 齐司令找裴素，那不必多说什么。 肯定也是为了明年六月全军大比拼的事情。 众人经过略微思考后，就异口同声道：“看看价钱如何！” 他们并非军人，所以也就没有这种为了军区胜利的荣耀感。 科学家也得生活不是？ 这种情况，当然是得看看谁给的价钱比较高了。 裴素？ 价高者得！ .......... 小黄山。 当裴素来到这里时，齐天云正站在山坡上眺望远方，只露给他一个背影。 在齐天云的身边，站着一位副官，四五十岁的年纪，比楚少将大了很多。 “你来了。” 齐天云扭头，看向裴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裴素点头。 “如果我猜的不错。” 齐天云来到裴素跟前，问道：“老赵已经找过你了，并给你开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 裴素想了想，点头道：“没错。” 他肯定是隐瞒不过这种级别的大佬的。 “没关系。” 齐天云直截了当道：“你考不考虑来魔都军区发展？在这里，你会享受到国内最优秀的资源。我们东部战区，是所有战区中经济实力最强大的，来这里，你的许多想法都会一步一步的成为现实。” 裴素笑着拒绝。 齐天云有些可惜，但并不失望，因为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五分钟前。 他给秦老打过去一通电话。 “秦老，一年，二十亿，把这个孩子卖给我们一年吧。” 齐天云当时对秦老这样讲：“我只用他一年，第二年，他就会回来帮您。” 秦老拒绝了。 因此。 齐天云早就已经知道，拉拢龙才班的年轻人，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了。 “我想请你帮我们研究一种科技。” 齐天云也不废话：“你听说过，人形外骨骼装甲吗？” 裴素点头：“听说过。” 所谓人形外骨骼装甲，其实就是以碳纤维板为核心的一种仿人装置。 它最初诞生时，只是为了让四肢残疾的人能够恢复正常人的行为动作。 但后来，人们发现，它可以运用到单兵作战之中。 于是。 这个行业得到了猛烈地发展。 现在的人形外骨骼装甲，已经发展到了第三代。 第一代军事外骨骼，大概在10年时诞生，只有纯粹的机械装置，而没有任何动力系统，就例如毛子的反扫雷外骨骼装置，只有六公斤的重量，但是却能够抵消一百公斤的重量。 可以说。 第一代军事外骨骼，就已经奠定了它的基调。 而第二代军事外骨骼，则是在2020年诞生，通过碳纤维和碳合金骨架为核心去打造，进一步提升了承重的同时也提升了包括力量、速度等数据在内的同时，还提升了关节的灵活性。 直到2024年。 第三代军事外骨骼诞生。 这一次，军事大佬们开始追求人机互联，开始追求人与外骨骼与战术的三向联动。（这是因为所有行业都开始走智能化和协同化） 裴素是了解这个的。 他便询问：“所以您打算让我去研究一套外骨骼装置？” “没错。” 齐天云很平静：“我们的外骨骼科技如果可以得到进步的话，或许能够提升战术能力和单兵作战能力。” “毕竟，军事、科技、战术是一体的，提升某一个方面，另一方面都有可能出现突破。” 对于这点。 裴素点头，表示认同。 的确如此。 就像是很久之前，在坦克诞生之后，步坦协同的战术就跟着出现了一样。 任何一个领域的进步，都会带来另外两个领域的提升。 沉吟了片刻，裴素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第53章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包赢，三千五百万，不包赢两千万。” 齐天云说出一个数字。 裴素对此，并不意外。 外骨骼本身就是用于单兵作战的东西。 它的成本很高，甚至一套下来能超过二十多万美元。 所以。 它只能装载到特种部队的身上，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大规模的展开。 并且，在作战意义上来说，外骨骼装甲也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甚至比如今的坦克环境还凉。 原因就是——坦克虽然遭到了自杀式无人机的冲击，但好歹也是一个大型装甲装置，能跑能打还灵活，最关键的是技术已经发展了快一百多年了。 而外骨骼。 它很先进没错。 将来也有着很大的市场。 但在现在而言，它的未来还是一片迷雾，还很怅然。 因此。 给出这个价位，也是很合理的。 但现在，裴素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难题。 一边，是包赢五千万，不包赢五百万的京都军区赵林果。 另一边，是包赢三千五百万，不包赢两千万的魔都军区齐天云。 现在。 他应该怎么选择呢？ 裴素思索了片刻，道：“我可以稍后给您答复吗？” “当然可以。” 齐天云还以为裴素是要找秦老商量，并不意外。 “你好好考虑，孩子，等到你考虑好了，来给我答复吧。” “另外，我们魔都军区会永远欢迎像你这样的天才。” 说完，齐天云坐上越野车，一旁的副官坐在驾驶位，两人开车离去。 裴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大家。 .......... “啥？” “两边都给了咱们一个私活，但这两个私活彼此冲突了？” 众人得知消息，顿时那股喜悦之情就被冲淡了不少，有些开始“小资”的发愁了。 如果说之前。 接私活就是纯粹的接私活，就是纯粹的拿五百万或者五千万。 那么现在，有了齐天云的加入之后。 他们的发愁，开始变得“小资风”了。 就好像选择了赵林果，不代表赚了五百万或者五千万那样，而是损失了三千五百万或是两千万的感觉。 “哎！” “到底应该接谁给的私活啊？” “我主要担心的是，如果我们选择京都军区，那以后是不是就失去了和魔都军区合作的机会啊？” “是啊，我也在因为这个点发愁。” “裴哥，秦老说过，你现在是龙才班的班长，你决定，我们听你的。” 最终。 众人的目光，一致看向裴素。 裴素略微地沉思了片刻，讲道：“我们一鱼两吃，也未尝不可。” “一鱼两吃？” 陈雀第一个发出中肯的意见：“我觉得不太可能吧？” “如果我们只接受齐司令或是赵司令的委托。” “那另一方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可是，如果我们一鱼两吃，两边通杀的话。” “胜利的一方不会觉察到什么，但是失败的一方一定会认为我们从中作梗，故意不好好完成他们给出的委托，从而失去了以后合作的机会。” “我不认为他们这种大人物会给我们穿小鞋什么的。” “只是，这种担心是在所难免的，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裴哥。” 裴素点头，表示理解。 “你说的的确很中肯。” “所以——” 他的眼睛亮晶晶地：“只要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我们是“拼尽全力”的，那不就完事了？” 拼尽全力？ 众人有些疑惑：“啥意思？科技这种事，怎么看出来拼尽全力？” “你看，其实我心里面有个想法。” 裴素将众人拉近，一起说悄悄话。 “京都军区赵司令的委托是：让我们制造一辆坦克，再制造一种或多种大型杀伤性武器。” “怎么让他们感觉到我们拼尽全力呢？” “其实很简单啊，99A是我们目前最强坦克，但是从标准上来说，也只是个三代半坦克。” “据我了解，国内目前肯定有四代坦了。” “那只要我们搞出来五代坦不就完事了？” “他们肯定觉得，我们都研发出五代坦克了，那肯定是“拼尽全力”了，对吧。” 众人陷入沉默。 这是说的人话？ 第五代坦克是那么好容易研发出来的？ 肖火和陈雀还好。 他们早就已经理解了裴素的脑回路。 但王青鱼，李北，章明三人却呆愣愣地看着裴素。 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妈的。 这话说的。 好像就是：只要我赚到五千个亿，不就能让家里人看得起了吗一样。 离谱！ 而且不着边际！ 但裴素并没有察觉到三人的异样。 他继续说道： “而魔都军区的齐司令给我们的委托是：让我们去研发军事外骨骼装甲。” “而现在最优秀的外骨骼装甲，也仅仅只是第三代的标准。” “那只要我们研发出第四代外骨骼。” “不就能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在“拼尽全力”了很久之后，才研发出四代外骨骼装甲的吗？” 啪。 裴素一摊手，一脸淡定：“所以这不是很简单吗？” 众人相继沉默。 “我突然有种很想打他的冲动。” 王青鱼说。 章明点头：“赞同。” 李北点头：“赞同+1。” 裴素疑惑：“什么意思？打我干嘛？” “你瞧瞧这是人话吗？” 王青鱼有些气，以为裴素在开玩笑： “我们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啊班长！” “六个月，六个人，我们要搞出来比99A高级了整整一代半的五代坦。” “完了我们还得搞出来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我们哪有这功夫了，哪有这技术了呀。” 章明和李北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哪有这技术和功夫了？ 要知道。 第一代军事外骨骼是在10年时诞生。 而第二代外骨骼，则直接是20年时诞生。 中间跨度足有十年！ 第三代外骨骼是24年时诞生。 跨度四年。 这其中，必然是投入了想象不到的人力物力财力才完成的。 而坦克领域更甚。 结果他们要在六个月内，同时完成跨时代式的研究。 这不可能！ 也不现实啊！！！ 裴素：“我有这技术。” 三人沉默两秒。 “班长英明！班长伟大！我们错啦！我们就听班长的，以后绝无二言啦！”三人突然一副甜甜地模样。 陈雀冷笑：“前倨而后恭，真是思之令人发笑呀。” 第54章 真正的感同身受 其实想要一鱼两吃真的很简单。 只要让双方都认为，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就可以了。 至于怎么让对方感觉到自己是拼尽全力的状态。 很简单啊。 跨时代研究不就完事了。 99A是三代半坦克，而国内肯定有隐藏的四代坦。 那我直接给你研究个五代坦出来。 如果你这都要说我不够努力，那就不太合理了吧。 那齐司令呢？ 更简单了。 四代外骨骼装甲很难么？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很难。 但对于裴素来说。 真的不算难！ “走吧，回去。” 傍晚时分。 赵林果邀请众人在这里休息一晚。 但秦老却决定要走。 于是他将众人召集到车前。 上车之后。 望着大家兴奋至极的模样。 秦老有些疑惑。 他不禁询问裴素：“怎么了？怎么孩子们这么兴奋？” “哦，我们接了两个私活。” 因为秦老允许大家接私活。 所以裴素没有隐瞒的必要，很大大方方的讲了出来。 “两个私活？可以啊。” 秦老笑了笑，对裴素的业务能力表示了认可。 随后。 他有点意识到不对劲：“都是谁给的私活？京都军区一下子给你派了两个私活吗？” “哦，那不是。” 裴素道：“是京都军区的赵司令和魔都军区的齐司令分别给我派了一个私活。” 分别。 派了一个私活？ 他愣了一下，试探地的询问道：“是不是和全军大比拼有关系？” “是啊。” 裴素点头。 “卧槽？” 秦老震惊了：“你这是什么打算？一鱼两吃？” 裴素点头，理所当然道：“一鱼两吃，没毛病。” 秦老陷入沉默：“脚踏两只船，往往不是一个好结局。” “如果我腿长就没事。”裴素露出一个笑脸。 “好。” 秦老没有多说什么，快百岁的他见过太多事，对于裴素一鱼两吃的表现，他也不予评价。 在他看来。 如果裴素真的有这个能力，那所谓的一鱼两吃，也就无所谓了。 如果裴素没有这个能力还想要脚踏两只船，那么结果最终会给他一个重大的打击。 无论是哪一种都挺好。 前者可以表现出裴素的能力。 而后者，可以打磨裴素的心性。 ...... 回到学校后。 第二天。 教室里。 秦老照例给每个人上课。 上完课已经是中午的事了。 “裴哥？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肖火正要跟着陈雀一块去食堂。 裴素则打算去图书馆。 闻言。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一份黄焖鸡米饭。” “好的。” 图书馆里。 裴素刷了一下学生卡。 显示屏上顿时显示出一系列密密麻麻的小字。 “学生：裴素。” “专业：无。” “班级：龙才班。” “类别：红色军事。” “权限：A1级。” 没有专业，是因为龙才班不归属任何一个学院管理，龙才班直属学校最高行政单位的最高行政人员李运昌管理。 红色军事，其实就是代表着裴素毕业时，是要穿红领毕业服的，红领毕业服是特殊军事专业的专属。 A1级权限，是秦老给每个人开的特权。 往往只有一些军事类教师，才能够拥有A1级的查阅权限。 走进图书馆，裴素来到了二楼保密区。 二楼保密区都是保密资料，而根据资料的保密等级不同，也将其划分出三个区域。 C1级，B1级，A1级。 A1级权限。 就是可以查阅这座图书馆中所有的保密资料。 是学校的最高权限。 “外骨骼装甲。” “坦克与大型杀伤性武器。” 裴素略微思索着。 拿起一本书。 书名为《第四代外骨骼机械装置与动力系统的融合尝试》 作者：王宏哲。 竟然是王宏哲的书。 眼见如此。 裴素不由得打起精神，仔细的看了起来。 《第四代外骨骼机械装置与动力系统的融合尝试》 【检测到接触媒介，时下最强科技为“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成品技术，必高一级触发。】 【媒介：1%】 ......... 外骨骼装甲。 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 融合了运动学，空气动力学，力学，材料学，冲击学等多个学科的知识。 裴素一直看到了傍晚，才看了十页。 因为每一页的内容，都需要经过大量的推算和运算。 王宏哲不愧是军科界的半壁江山。 他所发布的这本书也很有意思。 每一页，都讲述出许多大道至简的道理，同时，也出了很多道题，让看书的人来熟悉这个理论，掌握这一切。 “外骨骼真的很难。” 裴素在看了十页书以后，就明白了外骨骼装甲的艰难程度。 它的难，从来不是难在材料上面。 而是难在如何保持高强度，高承重，高抗压的同时，还保持着强大的关节灵活性。 凡不是身体。 就必定会束缚自己。 哪怕你只是穿上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软而塌而冰凉的触感也一样会让你感觉到细微的束缚，只不过这种束缚感并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但是。 从数据上来说。 只要你穿上了一件衣服。 甚至，哪怕只是给你的手腕上戴上了一个松松垮垮的护腕。 你的关节灵活度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因为它们都是外物。 都是外力。 只是在生活中，这种体验并不明显。 但这个问题放在外骨骼装甲上面，就相当明显了。 无论是碳纤维板，还是碳合金，都是为了保持强度的必需品。 只有这种强度的东西，才能够帮助使用者，拿起更重的东西，或是爆发出更快的速度。 但是—— 因为材料的强度高，所以，灵活性就差。 因为物理法则规定的就是——强度越高，韧性越差。 因此。 外骨骼装甲首先是得到了材料学的受限。 其次，外骨骼装甲之所以无法进步，还因为一点。 安全性。 大多数时候，外骨骼装甲所能够提供的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性。 而仅仅只是帮助使用者提供更强大的力量和速度。 仅此而已。 大多数外骨骼装甲的关节处，是很脆弱的。 甚至一滴水，一块石头，都有可能使得它的内部电路短路。 更别说如果一颗子弹打在外骨骼装甲的上面，会不会将其穿透了。 “我要制造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需要符合以下几种标准。” 裴素将自己的心理，彻底带入到一位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军人身上。 他去找图书管理员，要了一张纸一根笔。 第55章 裴素发表《实用研发派圣经》 我是一位军人。 我正处于雨林之中。 由于地势复杂，运输车无法来到这里。 所以我需要用外骨骼装甲，拿起很多重物，穿过这片雨林。 这里的水会让我的外骨骼装甲短路。 而一旦短路，不仅我所搬运的所有货物都无法成功搬运过去。 甚至，就连我自己的人身安全，也会受到极大的问题。 毕竟。 外骨骼装甲的电池，是一种很高功率的高能电池，一旦出现问题，正常人类将无法阻挡。 所以我希望我所穿戴的外骨骼装甲，是一种可以在关节处做防水处理的外骨骼装甲。 这里的地势复杂。 树木繁茂。 我搬着的东西，常常会被粗狂的树枝拦截下来。 所以我的外骨骼装甲一定是足够灵活，可以更换位置的。 我搬着的东西，是带着电的东西。 而这里的水一旦接触到这些有电的东西，就会立刻电死我。 所以。 它必须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绝缘防电功能，并且，某种意义上，它最好是可以立刻完成一个法拉第笼的装置，从而帮助我彻底的绝缘防电。 ........ 一条条标准。 被裴素缓缓地写在纸上。 “第一：它的关节处防水。” “第二：它的灵活性要很高，很强。” “第三：它必须是绝缘的。” “第四：它必须保持一定的高强度。” “第五：它需要有着一定智能型，也就是搭载小型Ai。它可以没有那么智能，但必须要根据传感器所传达的信息，来做出第一时间的判断，从而帮助使用者更好的适应各种场景和环境。” “第十五：它必须防弹。” 一次又一次的书写。 一次又一次的思考。 裴素越来越将自己代入到那位军人的身上。 他像是一个永远不会死亡的勇士，穿戴着还非常简陋的外骨骼装甲，一次又一次的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了测试——外骨骼装甲的提升空间。 直到写完这些标准。 裴素才感觉到，自己逐渐从那位雨林中的军人身份逐渐抽离出来。 他突然发现。 外面已经天黑。 自己的身边，是肖火，陈雀等人正围着自己，一脸担心。 “你们看我干什么？” 裴素本能说道。 肖火欲言又止，指向了裴素的脸庞。 裴素摸向脸庞，才发现，竟是一片片的湿润！ “怎么回事？” 裴素茫然：“我为什么流泪了？” 肖火指向天花板：“不是流泪了，是天花板漏水，结果你一直坐在这里，我们害怕。” 裴素抬起头，才发现，天花板竟然漏水了。 “呸呸呸。” 裴素本能地用衣服擦了擦脸，有些恼怒：“怎么不提醒我？” 肖火和陈雀对视一眼。 陈雀也跟着无奈地说道：“我听说梦游的人是不能拍醒他的，所以看你太专注了，怎么说话你都没有回我，所以我也有点害怕，没敢动你。” 裴素再一扭头，又看见了王青鱼，章明，李北等人。 甚至！ 还有一位校医在保密区域的外面等候着！ 看到这一幕。 裴素的心中生出一股暖流：“谢谢，我刚刚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 他将纸拿起来，交给众人查看。 虽然纸也被天花板漏出的水模糊了一大片。 但裴素专门将字迹写的很大。 因此，众人还是能够看清晕染的字迹。 一共十五条标准。 众人一条条地看去，越看越是心惊。 “咕嘟。” 看着上面严格至极的标准，众人都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裴哥。” 肖火轻声道：“我现在很怀疑，我们能不能在六个月内，同时完成京都军区的委托和魔都军区的委托了。” 听到肖火的话。 其他人也是一脸感同身受。 其实。 按照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标准。 许多功能是没有必要出现的。 这些功能无论出现还是不出现，都不会影响这副外骨骼装甲是否是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标准。 但是。 如果你加上了这些标准，那么这幅外骨骼装甲将会是非常实用的一副装甲。 相对的。 研发难度也大了很多。 因为其中一条标准“它必须是能在短时间内转变成如同法拉第笼一样装置，来帮助使用者绝缘防电”。 仅仅是这一点。 就是在挑战外骨骼这个行业的灵活度极限！ 再加上其他的要求。 哪怕是肖火，陈雀这类精英。 哪怕是王青鱼，李北，章明这种拥有着独特能力的人。 也在此刻，感觉到了非常的不可能！ 这些标准。 会让这件外骨骼装甲的完成度非常的高。 而相对的。 难度也会呈现出指数级的增长。 在完成各种实用的标准的前提下，还要将其的性能提升到第四代的标准。 这无疑是一个狠活啊！ “班长。” 王青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们真的打算一鱼两吃的话。” “就必须要在六个月内，制造出第五代主战坦克和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事实上，对于我们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 “你加入了许多非常实用的标准，没错，它只要被研发出来，就一定是一件成熟度很高的作品。” “但以我们目前的生产力和科研力，是绝不可能在六个月内完成这两件高完成度的作品设计的。” “因此。” 王青鱼犹豫了一下。 还是选择，表达自己最真实最中肯的想法。 “我的建议是，放弃一切，为了制造而制造。” “我们只需要提供出一个思路，真正成熟的作品，自然是会被后来者研发出来的。” “因此我们不需要有任何的负罪感！” 说着，王青鱼越说越顺畅，脸上的惭愧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她说着说着被自己给说服了！ “不，你错了。” 就当她认为自己所说的，是目前全场唯一的真理时。 裴素却对她很严肃地摇了摇头。 接着。 他说出第一期龙才班的第一个规则： “一切研究，都必须要建立在使用者本身的角度上去设计。” “无视一切空洞主义，重视一切实用主义。” “只要站在使用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作品，才能够发现它的一些改进空间。” 听到裴素的话。 众人还并没有意识到。 这将成为龙才班历史上的一条铁律。 后来，有人将这一段发言，称之为“实用研发派圣经”。 第56章 颤抖的军科审批部二把手 一切以实用主义出发。 科学家所制造的一切，不能脱离实际，要以使用者本身的角度去考虑一切，并做出尽量全面的功能。 只要基于以上这两点去开发。 就一定不会出错。 此时。 龙科大图书馆。 裴素拎着黄焖鸡米饭，坐在图书馆门口吃着。 其他人就站在他的身边，就这样望着他。 “关于外骨骼装甲的制作，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部分的答案。” “再给我一段学习的时间，我就可以给出足够的技术。” 说着。 裴素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进度。 媒介百分比：4%。 获得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技术。 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同样的。 获得第五代坦克的技术。 大概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他嘴里面咀嚼着已经冰冷的金黄米饭，贪婪的允吸着米饭中的汤汁味道。 裴素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给大家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我们就要正式进入到制作的阶段。” “在此期间，任何不懂的知识，我们都要去询问秦老。” “不要害羞，反正这私活是秦老允许我们做的，我们这一次接的两个委托，事关于两大军区，乃至于两大战区的实际战力。” “我们接的私活越多，秦老就越高兴。” 两个月！ 完成一切理论知识的学习。 对于其他人来说。 这将会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毕竟。 单单是看完一本书并且做到理解，活学化用。 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普通人是不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将知识提升到这个地步的。 但是。 眼前又有几个普通人呢？ 肖火，在京都军区突然改革高考作文的这一年，依旧能够根据自己的能力考出五十五分的作文成绩。 陈雀，跟随在秦老身边的二代弟子，也是相当的不凡。 并非是因为陈雀跟在秦老身边，所以变得不凡。 而是陈雀本身就不是普通人，所以才能够跟在秦老身边。 至于王青鱼，李北，章明。 这三位更是拥有着“奇特能力”的奇人。 因此。 众人并未对此产生什么异议。 难。 但是相对的，也是巨大的收益。 五千万的京都军区委托款，加上两千万的魔都军区委托款。 有了这笔钱。 大家都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这就是凭借着知识变现。 这也是裴素非常在意的一点。 在第一期龙才班中，有人的家庭非常不俗，例如他裴素，例如肖火，例如王青鱼。 但也有人家庭很是一般。 这种悬殊的差距，会让彼此之间磨合起来比较繁琐。 因此—— 大家一起赚钱，消除这种磨合。 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 或许。 秦老之所以让大家接私活，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大家一起赚钱。 就能更加亲密无间。 ........ 第二天，今天是周六。 七点钟。 裴素来到图书馆，一打开门，里面的场景却着实是让他有些诧异。 只见肖火等人，竟比他还要早的来到了图书馆，正在学习。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蕴含着一股对于更高科技的追求和狂热。 这是第一期龙才班的每个人身上，所潜藏的特质。 每个人。 都热爱科技。 或者说，是对于更高程度的科技，有着一种近乎于狂热性的冲动。 直到下午四点。 裴素决定先行离开。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就例如说。 第四代外骨骼装甲项目，与第五代坦克与大型杀伤性武器项目，都需要经过军科审批部门的审批。 这种审批部门往往需要提前很久就去做。 因此。 他马上就登录了官网，将资料填写完毕，点击确认。 .......... 与此同时。 军科审批部。 王朝云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 作为军科审批部的二把手。 他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少再往上升的想法了。 每天就是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然后回家陪伴老婆和女儿。 他看向电脑旁摆着的相片。 这是一张全家福。 女儿站在中间。 两夫妇站在左右两侧。 三个人笑容都非常明媚。 如果此时裴素在这里的话，或许能够认出，这张相片中的女儿，像是小时候的王青鱼。 王朝云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女儿现在在龙科大的龙才班念书。 而龙才班，是非常高级的保密机构。 在保密等级上，高于龙科大所有部门，包括那些特殊的军事部门。 这也就导致了一件事。 那里保密等级很高，平时不允许外人进入。 王朝云这段时间还一直在加班。 因此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女儿。 他突然想到。 既然女儿是龙才班的。 是跟在秦老身边的。 那应该，已经完成了一些项目了吧？ 想到这里。 王朝云又打开了电脑，查询起来。 当他搜索“王青鱼”这三个字时。 突然一下子！ 跳出来了四个界面。 界面一：《龙科大龙才班关于军事八代机研究项目2》（已审批） 界面二：《龙科大龙才班关于京都军区要求第五代坦克与大型杀伤性武器项目》（未审批） 界面三：《龙科大龙才班关于魔都军区要求第四代外骨骼装甲项目》（未审批） 当看到了有关于魔都军区与京都军区的两大未审核项目时。 王朝云明显的愣了一下。 这。 这是？ 他缓缓点进项目，查看资料。 而越看。 他越是心惊肉跳。 首先。 项目参与人中，并没有秦老。 其次。 项目参与人中，两个项目的参与人是一样的，都是六个人，分别为：裴素、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 最重要的是！ 资料上所填写的终止时间，均为六月！ 六月。 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作为军科审批部门的二把手。 王朝云立刻想到了关键！ “全军大比拼！” 他整个人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中，涌现出了一个成语。 一鱼两吃？ 他冷静下来：“不会的，不会的，这么疯狂的事，他们一帮年轻人敢这样做？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帮两头，那不就是墙头草？ 第57章 王朝云：开什么玩笑 一鱼两吃吗？ 可是。 这种事，是王朝云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啊！ 牵扯到几百亿的军费。 牵扯到几十位少将，十几位中将，甚至可能牵扯到上将。 换做其他人来，是怎么都不可能一鱼两吃的。 但是—— 这是年轻人。 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 是龙才班的第一期成员。 别人不敢做的事，年轻人敢做。 别人不敢当的事，年轻人敢当。 正因如此。 所以王朝云真的有点怕了。 是真有点吓人了吧？ 王朝云冷静下来：“龙才班背后站着的是秦老，你哪怕是国院的领导，不都得给秦老一个面子？” “真的不会乱来吗？” 王朝云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仔仔细细的查看着两个项目的资料。 京都军区的研究资料。 是研发第五代坦克和至少一种大型杀伤性武器。 描述为： “第五代军事坦克，将会是远远超越99A的一款超级坦克，它将打破目前坦克的弊端——无人机对坦克领域所作出的碾压，也将不复存在。” “首先，第五代军事坦克的标准是：1强悍的人工智能，2强大的信息收集能力，3强悍的防御力与火力，4适应所有场所的强大适应力。” “鉴于此，我（裴素），决定制造一款三栖海陆空全能式坦克。” “它具备短暂飞行能力、海面长续航能力与陆地正常作战能力，可以适应海陆空飞行。” “它将搭载八代机雪光同款人工智能，且算力大约提升1000%....” 一条条描述看下来。 越看。 王朝云越是感觉，自己的血压要上来了！ 这能是正常人说出来的话？ 比99A更强？ 第五代坦克？ 要知道。 目前国内最强大的坦克，是暂时并未公布服役的第四代坦克，而99A，是明面上的最强坦克了。 五十倍口径的滑膛炮，其威力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了。 想要提升任何空间，都需要大量的尝试。 结果这孩子张口就来。 还说什么比99A强大三倍？ 开什么玩笑！ 还有，三百公里每小时的时速？ 要知道。 坦克的极限时速也就是一百公里了。 它本身厚重的装甲，已经把坦克这个东西的速度上限锁定死了。 更要命的是。 本来想要实现以上功能，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可能的事了。 结果这个叫裴素的。 居然还来了一句“海陆空三栖”？ 妈的。 坦克还能做成三栖的？ 能飞能游能跑？ 这谁相信啊？ 王朝云的心中，此刻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的闺女，该不会被人给忽悠了吧？” 诚然。 担心女儿，是每一位父亲的本能。 更何况，王朝云并没有和妻子生儿子，王青鱼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担心程度更甚一步。 他已经有些乱了方寸了。 恨不得现在就跑到龙科大，去见自己的女儿。 不过。 他还维持着一部分的理性。 于是，颤抖的手，握着鼠标，缓缓打开了第二个项目。 《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第四代外骨骼装甲，标准为：99%以上的关节灵活性，八公斤之内的重量标准。” “我们将在符合以上标准的前提下，做出许多实质性功能。” “功能一：具备绝缘性能。” “功能二：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形态上的改变，时间为0.3秒左右，它既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法拉第笼的形态，帮助使用者在危险的带电区域帮助自己。” .... 直到看完所有的功能之后。 这边的王朝云才感觉到眼前一黑。 这是人能够想到的吗？ 你这也太全面了！ 没错。 外骨骼装甲本身的成本很高，只能装配于特种部队。 而特种部队绝大多数时候，也需要面对许多不同的场合。 有时候，他们会被派去救火。 有时候，他们会跟着警察一起抓人。 有时候，他们还会被派去疏散人群。 如果要站在特种部队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么一个足足有十五个功能的外骨骼装甲的话。 妈的。 那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几乎是解决了特种部队所要面对的各种场合。 以后可以减少许多工作难度。 但是！ 站在王朝云的角度来看。 简直就是胡闹啊！ 开什么玩笑呢。 既要直接完成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还要增加足足十五个实用且非常具备难度的功能。 本来王朝云琢磨着。 这两个项目里面，最起码得有一个靠谱。 可现在看来。 没一个靠谱！ 全都不现实！ “这玩意能过？我直接把我电脑给吃掉！” 王朝云心想。 可是—— 这关乎到自己的女儿啊。 他很难想像，女儿那么一个清醒独立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被洗脑成这个样子，会参加这两个项目。 目前的当务之急。 还不是去核实这两个项目的实行可能。 而是要赶紧去掉其中一个项目才可以！ 那问题来了。 到底得去掉哪一个呢？ 王朝云望着这两个项目就感觉到头大。 因为资料中，同样填写了甲方的名字。 第一个项目，甲方：京都军区。 第二个项目，甲方：魔都军区。 没有填写具体人。 但绝大多数军科项目，都是需要填写具体人的姓名的。 一旦填写单位名的话，大概只有两种情况。 情况一：填写资料的人什么也不懂，以为是公司那样的合作，可以直接写甲方公司的名字。 情况二：填写单位名，是因为合作对象，就是甲方单位的最高职权人。 也就是说—— 如果是情况二的话。 那么，这两个项目的甲方，分别是京都军区的赵司令赵林果，和魔都军区的齐司令齐天云！ 王朝云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不知道如何选择。 索性。 一咬牙。 “点兵点将，点到谁，我就选谁！” “魔都军区！” “不通过！” 鼠标轻轻一点，王朝云拒绝了外骨骼装甲的项目。 他如释重负。 核实的事可以等等再说。 但是一鱼两吃的事情要是被人给发现了，那自己的女儿说不定也会被牵连。 第58章同时研究五代坦克与四代外骨骼！ 此时。 魔都军区。 齐天云正坐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中，还站着一位副官。 这位副官，名叫黄爱军。 黄爱军是魔都军区的少将，如果齐天云退休，上面只要不选择空降，而是在内部选拔的话，多半就是黄爱军当上这个司令了。 可以说。 黄爱军在魔都军区，就是京都军区的楚振华楚少将的地位。 “老黄。” 齐天云轻声道：“还有六个月，就是全军大比拼的日子了。” 黄爱军点头：“就今天这一天，大约有十五个少将把电话打给了我。” 齐天云苦笑了一声：“今天一天，七个中将也给我打了电话，询问我有没有制胜的把握。” 这十分重要。 虽然距离全军大比拼还有足足六个月的时间。 但是。 单单是今天。 就已经有十五个少将，七个中将将电话拨通给了魔都军区这边，询问全军大比拼的事宜。 这看似是京都军区和魔都军区的第一之争。 但也是中部战区与东部战区的第一之争。 同时更牵扯到后年的数百亿级军费。 将这样重大的项目，交给裴素他们来做，可以做到吗？ “他能做到吗？” 站在窗边，望向窗外，齐天云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上的钢索。 选择裴素，就像是选择了一个看不出来外壳的棍子。 它看不出来具体材质是什么，需要真正走一段时间才能够发现。 如果是木棍的话，那么就糟糕了，因为木头之间的空隙，会使得两边木头不是相同重量，从而使得他掉进万丈深渊。 齐天云心中很清楚一件事。 他年岁很大了。 也是时候要退下来了。 大概率。 再比个两三次全军大比拼。 自己就要逐渐离开这片军绿色的舞台了。 想要安稳落地。 就必须要打好这几次全军大比拼。 他不是非要赢。 让其他人认为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也是一种赢的方式。 因此。 他选择了裴素。 其实。 他有很多人可以选择。 无论是哈工大的王宏哲，还是龙科院的李勇王江，亦或是魔都军工实验室的王军。 都是不错的选择。 王宏哲是哈工大，并不涉及到站队的事，龙科院是完全中立的科研单位，不受到两大军区的影响，而王军本身就是魔都人，自然也很好谈合作。 并且，这三家的技术力都很高，很强。 “我现在要做的，其实是平稳落地。” 齐天云继续剖析着自己的需求。 自己需要的是平稳落地。 选择裴素。 或许往往会得到巨大的回报。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他不追求奇招制胜，而追求平稳落地。 因此。 找王宏哲或是王军，都是更适合的选择。 想到这里。 齐天云立刻打开办公室的电脑。 打开军科审批部的官网。 搜索“魔都军区”。 海量的项目名就出现在了齐天云的眼前。 他鼠标点击，迅速地点击了一个“按时间排序”的功能。 很快。 一个项目，出现在了齐天云的面前。 正是裴素提交的，有关于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项目！ 当看到第四代外骨骼装甲这几个名字时！ 齐天云承认。 自己的确是被诱惑到了！ 可是。 自己追求的是的平稳落地啊！ 他的眼神忽然锁定，像是看到了让他吓了一跳的东西。 “未通过？” 审批员：王朝云。 理由：技术力不过关，项目资料缺少实现可能性，太过虚无缥缈。 看到这条消息时。 无论是齐天云。 还是一旁的黄爱军，都是愣了一下。 “老王这家伙怎么搞的？这项目有什么问题？” 黄爱军一边说着，一边就是拿起电话，想要直接拨通王朝云的电话。 军科审批部，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和军区同一级别的单位。 甚至大多数时候。 军科审批部因为负责审批近乎于所有大型军科项目的原因。 甚至会比军区更高一级。 可是—— 军区之间也有高低。 一个王朝云，只不过是军科审批部的三把手，在这么关键的项目上卡他们的脖子，是失心疯了吗？ “先别急。” 齐天云出手，制止了黄爱军。 他若有所思。 又在军科审批部的项目上，搜索了裴素的名字。 由于这个登录系统上。 齐天云乃是军区司令。 所以，他的权限很高。 瞬间。 关于裴素的多个项目，就出现在了面前。 当齐天云看到另一个《京都军区》的已通过项目时。 忍不住的攥拳：“果然！我就知道！” 黄爱军看了一眼，也是愣了一下，忍不住低声道： “这是什么意思？他也失心疯了？这小孩，敢在那么重要的场合上一鱼两吃？” 疯了吗？ 裴素是真的疯了吗？ 谁会想到。 还有这样的事情？ 在这种级别的场合上一鱼两吃？ 这就好像。 你接了腾讯的项目好像还不满足，结果又跑去接了字节跳动的订单一样。 任谁都会觉得，如果你单纯过来给我们干的话， 是肯定能够干得更好的。 一鱼两吃？ 在涉及到几十位少将，十几位中将，几百亿军费的全军大比拼领域？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司令。” 黄爱军深吸一口气： “小孩都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 “既然王朝云已经拒绝了这个项目，那咱们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现，漠视这一切。” “毕竟，裴素很优秀没错，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在飞机领域优秀，在战车领域优秀，但是未必在外骨骼装甲这个领域也同样优秀。” “哈工大的王宏哲已经正在着手研发三代半外骨骼装甲技术，我们只要给予资金支持，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魔都军工实验室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选这两家，哪个都比选裴素要更好吧？” 黄爱军的话，被齐天云停了进去。 他本来还在犹豫，还在沉思。 直到—— 黄爱军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标题，被气笑了：“司令，你看，这孩子真是狂的没边了。” “他居然要在六个月内，同时研究京都军区委托的第五代坦克，和我们委托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这怎么可能呢？” 齐天云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最后，只是淡声道：“老黄，你现在就给王朝云打电话，让他把项目给我批了。” 黄爱军：“？？？” 第59章 创造奇迹吧裴素！ “老齐！” 黄爱军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这种事是一个正常人明摆着都能看出来有问题的啊。 第五代坦克与大型杀伤性武器。 第四代外骨骼装甲技术。 这两个，哪个是六个月内可以完成的技术？ 更何况，裴素这一期龙才班，只有区区六个人。 六个人的力量，想要同时完成这两项。 显然是不可能。 但齐天云不仅不处理，反而让黄爱军去打王朝云的电话。 这不是胡闹吗？ 然而。 齐天云却只是淡淡地看了黄爱军一眼：“老黄，如果你没有提醒我，或许我真的可能会拒绝了。” “但是你提醒了我。” “我觉得，只有裴素，是最能够让我平稳落地的人了。” 看着齐天云如此坚定的模样。 黄爱军一百万个不理解。 “那我问你。” 齐天云带着笑意看向黄爱军。 “现在，裴素一鱼两吃，吃的谁？” 黄爱军愣了一下，道：“吃的当然是我们魔都军区和他们京都军区啊。” “那不就对了吗？” 齐天云笑道：“老赵那家伙你知道的，他出道那么多年，可基本上没犯过什么错误。” “只要我们查看京都军区的最近项目，就能知道一个信息。” “老赵这家伙，是否在找裴素研究的同时，还联系了其他的科研单位。” 齐天云边说。 便搜索了“京都军区”。 很快。 海量的项目，就出现在了齐天云的面前。 可是。 最近的项目。 却只有裴素所发布的“第五代坦克项目”。 因此。 一个结论出现了。 赵林果只找了裴素。 到了此刻。 齐天云才露出笑容：“稳了，稳了，能平稳落地了！” 黄爱军疑惑不已：“稳在哪里？” 齐天云看了黄爱军一眼，发现对方居然还不懂得自己的意思。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老黄啊。” “有些事，你看的还是不够远。” “要知道。” “绝大多数情况下，变量之所以是变量，要么因为它的数量太多，要么因为它的状态不可控。” “但是——” “如果我们和老赵都找了同一批人来做这件事的话。” “那结果就不一样了啊！” 齐天云笑道： “裴素这个孩子，为了一鱼两吃，就会让我们认为他们是一副“拼尽全力”的姿态。” “因此。” “两边的科技，他都会竭尽所能的将其平衡。” “这样，我们只有一个结局。” “一起平，或是一起赢！” 齐天云的话。 让黄爱军陷入了沉思。 他沉思了几秒，就询问道：“可是。” “如果我们找王军，那岂不是必赢了吗？” 齐天云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找王军，或者是找王宏哲。” “的确会出现赢的可能性。” “但同样的，也会出现输的可能性。” 黄爱军实在是不能理解齐天云的脑回路。 “为什么会输呢？” 齐天云直到这时，才开始讲述这一切的关键。 “龙才班是一个变量，而裴素，则是变量中的变量。” “如果龙才班为了一鱼两吃，而会尽量的均衡双方的科技水平时。” “那么裴素，就是一个不客观的因素。” 说着。 齐天云看向黄爱军：“在他之前，你见过哪个高中生能在高考作文，画出来八代机手绘图的？” 黄爱军语塞。 “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齐天云笑了，双手背负： “他造了大型八代机，五代防御军车，中小型八代机，每一件事都是别人很难完成的事。” “他的手下败将，有着院士舅舅，有着京大实验室的表姐，有着魔都竣工试验室的表哥。” “哪怕是国内最优秀的研究单位，也败在他手中。” 齐天云说完，顿了顿。 而黄爱军，尝试在这个顿了顿的时间里辩解。 “可是，我们不确认他是否在外骨骼领域，也拥有着同样惊人的成就。” 齐天云笑了：“所以啊！”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正因为我们是不确定的，所以才需要坚定的选择他啊！” 黄爱军沉默了片刻：“因为您也不好说，他是不是真的能够研究出来第四代外骨骼装甲，对吗？” “你终于理解我的意思了，老黄。” 齐天云点头。 他轻声说道：“如果我将这个项目交给龙科院，龙科院能在六个月内为我们研发出第四代外骨骼装甲吗？显然不行，那王宏哲呢？王军呢？也不行。” “就像是他们制造出六代机之后，很难制造出七代机一样。” “但裴素，有可能。” “我要的，就是这一分可能。” “因为这孩子想要一鱼两吃，同时揽走京都军区和魔都军区的大项目。” “为了事后不被清算，他就会尽量的提升双方的科技，让双方都认为他“已经尽力”了。” “因此——” “如果裴素真的研究出了第五代坦克，那他也必定会想方设法的研发出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如果他只能研究出第四代坦克，那么，他也绝不会为我们研发出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所谓共赢，共输。” “就是这样。” 说着。 齐天云叹了口气：“共赢最好了，我也认识老赵许多年了，如果能一起平安落地的话，就好了。” 他从亿万种两败俱伤的可能中，看到了双方共赢的希望。 两个人本来是一定会两败俱伤的。 但是有了裴素。 就有了五代坦克与四代外骨骼装甲的可能性。 这样强悍的科技，哪怕是输掉了，也是虽败犹荣的。 这样一来。 他们就是共赢。 两个人都能够平稳的落地了。 直到此刻。 听到了齐天云的话之后。 黄爱军才终于理解了齐天云的深刻用意！ 他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佩服，以及一股深深地祈祷！ 佩服于齐天云思考的如此长远。 也祈祷裴素能够再一次创造奇迹，让两位已经年老的司令平稳落地。 至此。 他不再犹豫。 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王朝云的电话。 “喂？老王吗？” “晚上打扰你，很不好意思。” “但是，你现在需要立刻起床，打开电脑，然后给裴素与我们魔都军区合作的军科项目同意一下。” “资料？重新填写？这个我不管，你自己复制一份发上去吧。” “什么不符合程序？这事你看着办吧，是齐司令让我找你联络的。” “嗯，好，就这样。” 此时。 刚刚上床的王朝云。 瞪着一张黑眼圈。 怨气十足地打开了电脑。 我到底是惹了一个什么神仙啊。 能让司令在深夜这个时间段，那么关注这个项目。 他是真后悔了！ 第60章 只有裴素，能让两位司令平稳落地 另一边。 京都军区。 楚少将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关上办公室的房门。 忽然之间。 他瞥见，赵林果的办公室，灯还未灭。 于是，便不由得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并未关的很严实，里面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烟草气。 楚少将偷偷朝着里面看去。 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坐在办公椅上的赵林果，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激动。 左手上点着一根烟。 右手正拿着鼠标，在电脑上不知道点着什么。 呼吸也有一些急促。 “对了，对了。” “就是这样。” “共赢，平稳落地。” 几句意义不明的低语，声音本来就低，传到了楚少将的耳朵里时，更是无法理解具体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说？” 楚少将呼吸一停。 脑海中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说。 赵司令。 夜晚太过寂寞。 “不对啊！” 楚少将随后觉得不太对劲。 赵林果是有老婆的。 当年文工团的一枝花。 那长得叫一个漂亮。 到现在也一直很保持身材。 按理说。 夫妻生活应该没有不和谐吧？ 难道是感情破裂了吗？ 楚少将在门外沉默了片刻。 他决定！ 做一个乖巧懂事的下属。 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楚少将慢慢开始移动自己的身体。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自己所能够碰到的门外两株盆栽。 但是—— 他却忘记了。 坐在办公室里面的那个男人。 是当年国家军校第一名成绩毕业的优秀军官。 是侦查、战略、近战搏斗能力点满的男人。 而恰好，楚少将所穿的鞋子，是一双有着碳板的通勤板鞋。 鞋子的声音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来并不明显的声音。 但。 办公室里，还是传来了一句威严的声音：“谁在外面？” 楚少将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他一咬牙，推门走进办公室。 决定来一个先发制人！ “老赵！” 楚少将大声呵斥道：“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能干这种事？” “和嫂子闹矛盾了，躲在这里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而且你已经岁数不小了，这样做，很伤害你的身体啊！” “我主要就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体啊，老赵！” 楚少将说的声色俱厉。 赵林果满脸茫然。 “你搁这说什么叽里呱啦的我听不懂的话呢？” “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看。” 当赵林果转开电脑屏幕。 楚少将才发现，那并非是什么违法小网站。 而是军科审批部的界面官网。 “这是，什么意思？” 楚少将有些愣住了。 赵林果转身看向楚少将，脸上露出笑容：“正如你所见到的那样，在这上面，我看到了能够让我平稳退休的希望。” 平稳退休？ 楚少将若有所思。 他坐在电脑面前，仔细地看起来了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 他不傻，相反很聪明。 “所以。” “因为裴素这孩子打算一鱼两吃。” “我们两大军区都选择了裴素，所以，他为了能够一鱼两吃，就一定会尽量的平衡我们双方的科技水平。” “届时，只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起赢，或是一起输。” 楚少将也露出了略微激动地笑容。 “京都军区和魔都军区的这几年全军大比拼，必定会有一伤！” “但裴素，就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你们俩平稳落地的关键！” 说到这里。 楚少将眼睛越来越明亮。 他轻声道：“而且，倘若不选择这个孩子的话，我们有可能会赢，但也有可能会吃大亏。” “因为这个孩子，有着非常夸张的一份潜力！” “他的下限不一定低，他的上限却非常的高。” “高的时候，是龙科院，京大实验室，魔都军工实验室都比不上的。” 赵林果也点了点头。 “没错。” “在这种时期。” “没必要让老齐伤一下。” “大家都平稳落地就好了。” 因为裴素。 这场关乎到两位老司令能否平稳退休的“战争”，出现了和平的希望。 因为裴素。 这场关乎到后年几百亿军费，几十位少将与十几位中将的全军大比拼，将会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未知情况！ ......... 第二日清晨。 T437公寓。 当裴素睁开眼睛时。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 他睡了一个美觉。 本能的打开手机。 裴素惺忪的眼睛，隐约能够看到有两个人给他发送了一条微信消息。 他的目光逐渐凝聚起来。 第一条消息： 京都军区司令赵林果：“项目的事已经审批完毕，我感谢贵方提供的技术支持。” 魔都军区司令齐天云：“项目昨天被拒绝了，我已经找人审批过了，这边可以开工了，期待你提供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裴素深吸一口气，打开班群。 班群有两个。 第一个是有秦老的。 第二个是没有秦老的。 有秦老的群说话都显得官方，没那么自由。 而没有秦老的群聊，信息很多。 王青鱼：“@全体成员，睡醒了吗？睡醒了吗？” 王青鱼：“什么时候去图书馆？你们快到了吗？” 王青鱼：“@全体成员，别睡了！@肖火，喊一喊裴素！” 王青鱼：“今天我们七点钟去图书馆，讨论一下坦克相关？” 裴素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五十五。 他赶紧回复了一条：“图书馆见。” .......... 七点。 图书馆。 一间无人的自习室。 大门被推开。 裴素带着众人走进自习室，关上门，关上窗，拉上窗帘，开灯。 白炽灯炽烈的灯光将每个人都衬托的脸色有些惨白。 “来，讨论一下。” 裴素环视众人，道：“咱们的第五代坦克，需要材料的采购，谁有门路？” 肖火举手：“我有门路，我姥爷当年在军工厂工作，现在退休了，但是应该也有军工厂的联络方式，我找他说说。” 裴素点头：“很好，如果有买不到的，你就去找军区要。” 肖火点头。 第61章 你们懂得我懂，不懂的我也懂 “人工智能。是第五代坦克的重要部分。” 裴素看向王青鱼：“王青鱼，我希望你能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朝着这个方向专修。” “到时候，我将所有的AI代码统统交给你，由你来负责编译专门的五代坦克专用人工智能。” 王青鱼点头：“可以。” AI，更多意义上，是一种时时刻刻进行着高频次计算的东西。 往往一个AI的设计团队，需要极大的数据库支持的同时。 还需要专门有十几个反应快的人，在庞大的计算数据中寻找错误，修正错误。 而王青鱼，恰好就是脑子思考速度比别人快的人。 人工智能领域，恰好能够发挥出她的能力。 这里是她的舒适区。 “李北。” 裴素看向李北，略微思索了一下。 “我需要你做两件事。” “因为你是军人出身，虽然是义务兵，但肯定也学到了军队的作风。” “第一：我需要你整肃团队的作风，这是我们最为重要的两次私活，只有拼尽全力，才可以在六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些不可能的事。” “完成不可能的事情，这件事情本身，就叫做“奇迹”。” “如果想要创造奇迹，是不能只靠运气的，是必须在本身足够努力的情况下，才有那么渺茫的希望可以见到“奇迹”的诞生。” “所以，第二件事。” “你需要在整肃团队作风的情况下。” “我需要你朝着“装甲防护”的方向专修。” 裴素轻声说道：“AI、防御、攻击，速度，能源，是一切大型武器的五角星。” 新时代五角星。 在AI出现之前。 防御，攻击，速度，能源，就是一切大型武器的铁四角。 而AI出现之后。 AI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意思，是协同，在大型战场里，任何武器都需要配合其他人或事物的协同，才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铁四角。 裴素需要一个一个安排给大家。 “好，我知道了。” 协同。 李北眼神凌厉，点了点头。 义务兵出身的他，更理解协同的重要性。 如果一个武器的诞生，是为了单打独斗而生的，那么它注定就是失败的。 只有懂得协同。 才能够让一个科技发挥出它最大的效果。 “然后是你，章明。” 裴素看向章明。 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大概在九月初时，还是一副有些土土的模样。 可是现在。 他上身穿着一件鹅绒大衣，下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牛仔裤。 整体的穿搭很普通，但是气质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就是章明的厉害之处。 他的能力，就是能够在迅速记住某种事物的同时，还能够做到理解。 也就是说。 章明可以迅速的记住并理解某种事物，迅速地做到举一反三的能力。 如果只是记忆力好的话。 去看别人的穿搭，就只能做到复制。 但因为章明能够理解，所以能够搭配出最适合自己的穿搭。 “你的能力最强，所以，你负责最重要的一点。” “在这两个月内，你将负责能源这一环，也就是坦克的柴油，外骨骼装甲中的电池。” 章明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一环。 他点头：“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不用两个月，半个月，我就会站在这个领域的巅峰。” “做不到，我提头来见！” 裴素闻言，笑了笑，拍了拍章明的肩膀：“不用那么夸张。你的能力很强没错，但这个行业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能源行业其实比较特殊。 每一位能源行业的研究员，都可以被称之为是一位材料学专家。 这个行业是典型的越老越强，跟医生一样。 因为一些理论知识很简单没错。 但这个领域太讲究实际经验了。 光有理论知识是不够的。 还需要时间尝试，需要时间打磨，需要有财力支持，才能够在这个领域一步一步的发展起来。 “好。” 章明也知道，能源是这两次私活的极其重要一环。 并且也是最难速成的领域。 因此。 他也没有再夸下海口什么的，只是很认真地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是你，陈雀。” 裴素最后回头看向陈雀：“我需要你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成为速度领域，也就是发动机领域的专家。” “外骨骼装甲从高能电池中汲取能量，如何让它的效率变高？” “第五代坦克从柴油中汲取能量，如何让它爆发出的速度更快？” “这就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陈雀闻言，郑重站起身来，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现场安静下来。 众人看向裴素。 他将这十几本书放在桌子上，安静地翻开第一本书的第一页。 当然。 王宏哲的另一本外骨骼装甲书，也在其中。 众人就这样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没有人说话。 这间保密区的自习室很是安静，并没有人来。 直到众人忍不住打破沉默。 “裴素！” 王青鱼询问道：“你给我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做哪个领域的研究？”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看向裴素。 裴素缓缓抬起头，看向众人。 他很自然，淡淡地说道：“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会成为全领域精通的专家，你们懂得我都要懂，你们不懂的我也要懂，就这样。” 众人听得是瞠目结舌。 实在觉得这话，太狂妄！ 他的语态是那样的自然。 态度是那样的平淡。 似乎就是理所应当的那么一件事一样。 似乎。 在他这样的态度下，这本不可能出现的奇迹，似乎也要理所当然的出现一样。 可以这样说。 裴素这样的语态，在让人感觉到狂妄的同时。 竟然也诡异的给予了在场众人一份沉甸甸的力量，令他们觉得，只要努力的按照裴素所说的做下去，就能够顺利的完成这一切。 第62章 大年初一 总之裴素就是一句话。 你们要懂的我要懂。 你们不懂得我也要懂。 做一位全领域精通的大师。 就这么简单。 时间，像是白马。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随着新年钟声被敲响的那一刻。 大年初一。 龙科大校园中已经人员凋零。 学生们都已经回家过年。 你在校园中只能看到少数的几位看起来悠闲的值班老师。 但对于裴素等人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龙科大的图书馆一直以来人都很多。 有时，会有一些特殊军事专业的老师来保图书区域查阅资料。 但这样会经常打扰到裴素等人的研究。 而随着放假。 这里几乎成为了他们最惬意的后花园。 从早到晚。 从十二月到大年初一（一月二十九）。 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他们几乎住在了这里。 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裴素的安排，持续性的发展。 今天气温是零下十五度。 外面很冷。 但里面很暖和。 自习室里，六个人坐在不同的位置，看着书。 在窗边的位置，裴素放下手上的书，伸了一个懒腰。 裴素看向那个只有自己能够看得见的面板。 “媒介：100%。” 大量的记忆，知识，涌入到裴素脑海之中！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技术，的确是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标准。 但是—— 唯独有一个不同。 那就是“超级单兵”代码。 这是一个庞大的数据代码库。 经过这个数据库的喂养，最终，这第四代外骨骼装甲将会具备着一个极度可怕的功能——在任何需要高强度运动的场合下，自动预判人体的下一次行动，从而减轻人体下一次行动时的消耗。 举个例子。 例如你要进行一场大约五十公里的越野行动。 像普通的外骨骼装甲，是没有办法帮助使用者的，反而会增加许多负担。 但是。 超级单兵可以预判出人体的下一次高强度行动。 从而做到“减震”、“缓冲”等一系列功能。 例如一个正常人进行一次正常的行动动作。 同样可以用超级单兵来减轻自己的负担。 而这个减轻消耗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66%。 换句话说。 如果是一位老人，平时只能走五公里，就会很累的话，那么，穿上了这套外骨骼装甲，算上本身的重量所带来的消耗，再减去超级单兵带来的减耗，最终这位老人至少可以走十公里，才会感觉到很累。 几乎可以这样说——超级单兵将使用者的体能放大到了原来的两倍！ 对于一个普通成年人来说，或许这没什么。 可是。 外骨骼装甲，本身就是为了搭配特种部队而诞生的产物！ 他们的身体素质本身就已经是人类族群中极度优秀的一批成员。 这样一来。 几乎每一位使用了搭载“超级单兵”技术的特种部队。 都成为了一位货真价实的超级单兵！ 现在。 外骨骼装甲的技术已经成熟。 只剩下坦克了。 但别忘了。 早在暑假那会，裴素就在龙科院的图书馆中，找到了媒介。 他所掌握的技术。 并非是第五代坦克。 而是第六代坦克的技术！（详见第17章） 只不过。 裴素不好直接制作出第六代坦克。 他得像那个显卡贩子一样去挤牙膏。 毕竟这一次，是一鱼两吃。 他倘若给京都军区研发了一款第六代主战坦克。 那魔都军区怎么办？ 齐天云届时要得到的技术，就不再是第四代外骨骼，而是第五代外骨骼了。 当然。 这并非做不到。 只是需要许多许多时间。 所以。 压一压技术，也是可以的。 “咚，咚，咚。” 裴素将手放在桌子上，五根修长的手指不断地敲击，咚咚咚，带着韵律的敲击声逐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肖火，材料采购的怎样了？” 他首先看向肖火。 肖火比了一个OK的手势：“早就解决了。” “一开始，中南军工厂，7100军工厂在签合同时，得知我们要同时为了京都军区和魔都军区制造科技，都害怕参与进什么莫名其妙的纷争，最后没有谈拢。” “不过有几家偏远的军工厂倒是同意了我们的订单。” 裴素点头。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情况。 王青鱼坐在旋转椅上，两只脚一迈，飞奔而来。 她的膝上托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将笔记本电脑往裴素跟前一放。 电脑屏幕上同时双开了两个界面。 “这是我训练了两个月的AI，开源依旧用的是dp体系。” “第一个是针对外骨骼装甲的AI系统，可以及时的捕捉到环境的种种变量因素。” 裴素问道：“反应时间是多少？” “0.03秒。”王青鱼说道。 “可以，很棒。” 裴素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其实内心中很是惊讶。 0.03秒的反应速度，这已经是AI业内足够夸张的数值，大多数情况下，只有那些大公司，经过多年训练，投入资金超过十亿的AI模型，才有可能做出这种级别的专业AI。 但王青鱼 只用了两个月，而且是自己独立制造的。 不得不承认。 其实裴素也很羡慕王青鱼的能力。 只是到云南吃了个野菌子，就留了个那么好的后遗症。 他要不要也去那边旅旅游？ “第二套AI系统是第五代坦克的AI系统。” “可以语音沟通，嵌入大量坦克驾驶员面临到的问题，并加入了大量的解决方案，内置了二十五种北方的方言系统，南方的我没有做，主要是南边的方言太复杂，做起来成本太高。” “我加入了SP生命监测系统，可以检测到驾驶员的身体情况。加入了US自沟通系统，能够完成AI与外界的沟通，但外界不具备命令AI的权限。” 一系列通报完毕后。 裴素很是满意：“好，你做得很好。” “那是。” 第63章 有了我，你们才是奇迹 “这是我针对外骨骼所研发的“十五协同战术”。” 李北也坐在旋转椅上飞奔而来，将电脑上记载的TXT文件打开，交给裴素。 “十五协同战术，是我在了解到王青鱼的AI系统之后，所做出的一种AI与AI之间互联、协同的战术体系，由于我们的AI本身算力没有那么高级，因此，最多只能够支持十五个人。” “我用的是上帝视角，也就是将这十五个人看做一个精密的机器。” “精密的机器中的任何一个零件都是极度重要的。” “可是任何一个零件的损坏，都并不会直接影响到机器的本身。” “十五协同战术，就是高度的凝聚了最高十五套外骨骼装甲！” 说着。 李北冷静道：“我联络了肖火，询问了他采购的材料，脑子里面就诞生了一种让我觉得惊为天人的协同战术想法。” “这十五套外骨骼装甲中的任何一套，在外部材料上出现了损坏，都可以通过拆卸其他人不必要的材料，再拼接到自己的外骨骼装甲的身上。” “从而形成更加耐用的局面。” “这十五套外骨骼装甲，都归属于一个远程AI服务器管理，因此，当任何一套外骨骼装甲受损时，其他外骨骼装甲的传感器就会向AI发送错误报告，从而让AI去扫描这套损坏的外骨骼装甲，并发出修改建议。” 裴素惊讶，点头道：“可以，你做的很棒！” 李北的十五协同战术，也同样惊讶到了他。 十五协同战术，其实就是借助了AI的多功能性。 AI，就像是一颗大脑。 十五套外骨骼装甲，就是人体的各种器官。 当器官受损时，也许器官本身已经不具备了向大脑发送错误报告的能力。 但是，其他器官总会察觉到什么的，从而向大脑报错。 大脑就可以再利用其他器官的传感器，找到这个报错的器官，并进行细致的检查。 这套战术的设计。 的确是将外骨骼装甲的耐用性和安全性提升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极限！ “到我了到我了。” 章明抱着电脑快步走来，但却随意的放在了电脑桌上。 然后。 从怀中，拿出一块他视若珍宝一般的高能聚合电池，缓缓地放在了桌子上。 电池不大，被绿色的外壳包裹，但透过还没有封死的缝隙中可以看到，里面涂着一层非常厚的石墨烯。 裴素的脸色严肃起来。 他站起身，仔细的端详着这块电池。 “这玩意是什么来路？” “这电池的耗能是多少？怎么涂了那么厚的石墨烯？” 章明嘿嘿一笑：“超级聚能合高能电池，我陪肖火一起去的军工厂，去那边看到了那几家军工厂研究的高能电池，诞生了一些创意。” “任何大功率的人造产物，都需要足够高的散热。” “但我又不能制造出一个便携式水冷散热器，而且那么小的水，就算做成电脑水冷那样大的规模，也没有什么意义。” “因此，我诞生了另一种想法。” 章明的目光看向远方：“我们的外骨骼装甲，主要以碳纤维板与碳合金制造而成，因此，并且它具备着快速转变形态的功能。” “我就在想，能否以外骨骼装甲本身作为导热体，将热能导出呢？” “最终——” “我想我成功了。” “在这个世界上，同体积大小下，没有任何一块高能电池的功率能够超过你现在眼前所看到的这块高能电池。” “一块这样的电池，造价大约是七万八千六百四十三元，它可以支撑我们的外骨骼装甲连续进行大约一百四十五个小时的低功耗工作，或是三十六个小时的高功耗工作！” 章明的话，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吃惊。 “什么？” “三十六个小时？” “章明，你这电池是核能的？” 在众人的惊讶中。 章明看向裴素。 裴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向章明重重点头。 直到看到裴素也露出这样的神情。 章明才露出笑容。 他也不知道这种微妙的感受是怎样的。 明明是一个同龄人。 明明其他同龄人都在称赞自己，可是自己却感受不到激动的情绪。 只有眼前这个同龄人去承认自己的优秀时，他才会感觉到那种由衷的，发自内心的欣喜若狂。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铛！ 忽然一声重响，将其他人给吓了一跳。 只见桌子上，一个大号发动机模型，映入眼帘。 陈雀喘着粗气，指着发动机模型说道：“这个，是我为坦克制造的电动机模型，具体的功率不好说，但是结构，我敢打包票，哪怕就是99A的坦克来了，也用不了那么好的发动机。” 裴素闻言，朝着发动机的结构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陈雀设计的电动机模型，里面的结构是相当的奇怪。 但是。 裴素却从中看出来了独特的地方。 和大多数坦克的柴油发动机不同。 陈雀压根就没有打算使用柴油来供能。 而是使用电+化学能混合！ 陈雀在发动机接了一条管子，用于储藏化学燃料。 另一边，则是电池仓口。 “你打算整电坦？” 裴素不禁舒眉眼笑。 “是啊。” 陈雀嘿嘿笑道：“柴油什么的，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了。” “电池成本高是高了点，但我一琢磨，反正是京都军区给咱们出钱，就这样搞了。” “这个电动机的功率有多大，完全取决于电池的质量。” “当然了，就算是劣质电池又咋的了？” “五十块一块上，一样可以让这坦克飞起来！” 裴素闻言，哈哈大笑！ “好！” “这个好。” 众人这下子，都看向了裴素。 下一刻。 他们像是事先排练好了一样，异口同声道：“那你呢？你这两个月的成果呢？” 同样是同龄人。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股不服任何人的叛逆精神。 他们这不是逼宫。 这只是挑战！ 他们想看看，裴素能不能坐稳这个班长的位置！ 裴素又一次笑了。 他拉过来一块黑板。 在上面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各种名词。 “三栖海陆空坦克技术。” “第四代外骨骼装甲超级单兵人工智能技术。” “机坦人三协同联动技术。” 他看向众人：“你们做得都很好了。” “但是，让这一切产生质变的，从来不是你们，而是我。” 他毫不客气：“没有我，你们最多只是个传说，有了我，你们才能够做到奇迹。” 第64章 什么叫坦克飞起来了？ “什么叫超级单兵可以让人减少66%的运动消耗？” “什么叫机坦人三协同联动技术可以将人的主观性、坦克的功能性、飞机的动能性发挥到史无前例的地步？” “什么叫只要装配了三栖技术，坦克也能飞起来？” 大约为一小时二十五分钟的讲述中。 众人终于理解了。 什么叫天神降世。 什么叫不可阻挡。 什么叫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猪的差距还要大。 从一开始。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有着一种挑战的跃跃欲试感。 在场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就是那颗明日之星。 而事实如此。 在场的每个人都很特殊。 肖火，是典型的复合型人才。 陈雀，是跟随秦老身边最近的弟子，继承了秦老的功力。 王青鱼，因为吃了野菌子留下后遗症，思考速度是别人的好几倍。 李北，特殊无痛症患者，可以进行连续高强度的思考，持续几小时乃至于几十小时的时间。 章明，过目不忘+迅速理解，可以迅速掌握一切知识。 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用很短的时间，去学习到别人几年，几十年才能够学习到的知识。 他们都认为自己就是那颗明日之星。 但随着裴素的讲述。 他们发现。 裴素就像是正午的那颗太阳。 当太阳出现时。 还会有星星吗？ 没有了。 因为太阳的光辉太耀眼，以至于星星都消失了。 所以。 就在此时此刻。 众人终于意识到。 裴素坐在这个班长的位置，是如此的牢固，如此的不可撼动！ “服了！” 陈雀第一个折服。 他脸色严肃地站起身来，轻轻地冲着裴素低头，随后恭敬地喊了一声：“班长。” “班长。” 肖火也站了起来。 “班长。” 王青鱼，李北，章明，三人脸色复杂地站了起来，也在这深深的震撼中，向裴素点头表示折服。 “坐，各位坐。” 裴素扭开矿泉水的瓶子，淡淡地喝了一口，朝着众人点点头。 众人落座。 “那接下来。” 肖火轻声道：“裴哥，我们准备开工吧？” “嗯，开工。” 裴素点头：“三月份，两位司令会过来一趟，希望他们不会在同一天。” ........ 二月末。 如火如荼的工作，做的相当彻底。 每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制作的大工程中。 坦克？ 造！ 造的就是坦克。 外骨骼装甲？ 造！ 造的就是外骨骼装甲。 你要说难吗？ 当然难了！ 毕竟理论和实际是一定会有所出入的。 毕竟课本知识上，可从来不会告诉你，在制作的时候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 随着新生开学，陆陆续续有人注意到，学校后院的那个废弃工厂似乎有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这家废弃工厂，本来是学校开的，是给汽修专业的学生们实操的。 不过后面有学生投诉，说这个离学校有些太远了，于是学校又置办了更好的工厂。 这个原来的工厂就废弃了下来，渐渐也没人去了。 办公室里。 “校长，这是今年的意见信。” 教导主任江文抱着一大堆信件，放在了李运昌的办公桌上。 “嗯。” 李运昌淡淡点头，询问道：“里面都说什么了？” “主要是一些说学校食堂不好吃的，最近的一些信件，主要就是在说，学校后院的工厂貌似闹鬼，大半夜有很大的动静，搞得人心惶惶的。” “学校的食堂不好吃吗？” 李运昌略微思考了一下：“给承包商说一下，今年合同到期以后不续了，重新招标。” 李运昌哼了一声：“哪来什么闹鬼？我看就是一些晚上不睡觉的学生喜欢搞事情罢了。” “这样，今天晚上，你带几个老师，然后我带队，咱们一块去那工厂去瞅瞅去！” 江文闻言，肃然点头：“是，校长！” 学校后院的工厂，自从废弃之后，一开始还没什么。 但后来，有一些大学生情侣，喜欢追求刺激，就会到工厂旁边的小树林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对于这种事情，学校是有责任制止的。 一个是不卫生。 另一个吧，也是为了杜绝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 在工厂里面搞动静的，多半是一些大学生情侣吧？ 今晚上就带队抓人！ ...... 到了傍晚。 李运昌脱下皮鞋，换上运动款的通勤鞋。 这边江文也召集好了几位男老师。 分配好手电筒，摄像机。 几个老师就跟在李运昌的身后，一块朝着学校的后院走去。 而在他们还有五分钟抵达的时候。 学校后院。 废弃工厂内部。 一道声音惊喜的传来：“裴哥！好像成了啊！” “咱们的三栖技术，可算是实装上去了。” 另一道声音带着笑意的回应他：“那赶紧启动啊！跑一跑，看看能不能行！” 有人问道：“可是谁会开坦克啊？” “傻啊你，裴哥专门做了傻瓜式设计，里面有个红红的按钮，你直接按一下子不就完事了？”一道女声传来，貌似顺带用手拍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脑袋。 “来来来，最后调试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就启动。”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很快。 四分五十秒过去。 有人在掐着手表，大喊道：“倒计时了啊！十秒倒计时了啊！”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一！” “启动！” 噗！噗！ 一辆新款黄色法拉利的两柱大灯开启，剧烈的灯光形成了两道光束，光束的终点，是一辆看起来恢弘而霸气的坦克。 只是。 这坦克设计有些怪异。 它的炮管比常见的坦克要长出很多，并且是菱形的构造，和传统的方形构造不同，整体银黑色的配色，竟像是雨夜里的黑色大衣，透露出几分凌厉，几分冷酷。 随着一个身影钻进坦克里面，按了什么东西。 这坦克下方的履带，竟然发生了改变。 履带齐齐的钻进了坦克的内部。 取而代之的，是大约五十个喷射管。 随着喷射的启动。 尾焰喷发！ 可怕的温度将地面顷刻之间灼烧的一片焦黑。 强悍的推动力，竟将这个庞然大物缓缓地推向天空！ 电动机的轰鸣已经来到极限！ 它！银黑色坦克！正在逐渐离开陆地！ 第65章 坦克飞了？你踏马怎么做到的？ 这辆银黑色坦克的重量是多少呢？ 可以中肯地说，它的重量是比普通坦克更重的。 第一：它搭配了AI，像这种坦克，本身虽然无法搭配出像八代机那样足足有五十吨，一千张算力卡的AI规模，但本身已经可以搭载出中等AI算力服务器。 第二：它需要完成三栖功能性，就必须要在车底和车顶，以及车尾做文章。 所以。 这辆银黑色坦克的外观很奇怪。 它的车顶是有螺旋桨的。 它的车尾搭载了比世界上任何跑车的口径还要大的排气管。 它的车底更是搭载了大约五十个喷射管，用于将化学燃料产生的火焰与高温喷射出去。 并且，这个粗长的炮管，也使得它的重量会比其他坦克重许多。 因为功能太多。 所以它的重量，其实已经来到了接近八十吨的空载重量。 八十吨。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陆地上体重最大的哺乳动物是非洲象。 而一头非洲象的体重，是六吨左右。 面前这辆银黑色的坦克。 大概是十几头非洲象加在一起的重量。 换句话说。 搭载在银黑色坦克的内部的发动机其功率，可以让十几头非洲象叠在一起飞起来！ 随着银黑色坦克的升空。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逐渐走了出来。 赫然就是裴素等人！ 没办法。 由于他们这一次是接私活，而且是同时接了京都军区和魔都军区这两家。 现在这两家都在为了军区备赛。 如果同时在两家军区的内部进行制造的话。 肯定会露馅的。 虽然裴素已经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感觉到其实双方已经知道了他一鱼两吃的事情。 不过。 既然对方没有问责。 那其实就是想要装作不知道了。 那么他这边，也就装作不知道对方知道好了。 而最终的制作场地。 他们选择在了这座废弃的工厂。 曾经这里是汽修专业的学生们用来学习，实操的地方。 而现在。 这里是裴素带着其他人制作第五代坦克与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地方。 嗡！ 嗡！ 嗡！ 银黑色坦克的升空也带来了大量的噪音。 尽管这里已经离学校的主要范围很远。 但裴素琢磨着，现在表白墙上经常在讨论废弃工厂闹鬼的事情。 所以宿舍楼那边，隐隐约约应该是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的。 十秒过去。 十五秒过去。 三十秒过去。 随着银黑色坦克维持在低空的高度足足坚持了三十秒时。 众人爆发出欢呼雀跃！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它真的飞上去了！” 这看起来很魔幻。 就像是你不能想象出十几头非洲象一起飞上天空是怎样的画面。 也很难想象出十几头非洲象在海面上游泳是怎样的画面。 但现在， 他们目睹了这魔幻的一幕。 三栖坦克，诞生了。 三栖技术，成功了。 裴素的三栖技术，其实在这两个月的期间，遭受过质疑。 但直到此刻的升空。 大家的内心中，除了佩服，再无它物！ “成功了！” 众人欢笑一堂，王青鱼更是拿出了饮料分给众人。 众人一饮而尽。 就在欢乐的时候。 忽然之间。 树林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光束，伴随而来的，还有着细细密密的脚步声，穿过树枝的哗啦声，以及交谈的声音。 “就在前面。” “我都听到这个动静了，肯定没跑了。” “大型聚会？这玩意可是有点犯法了啊！” 突然！ 树林之中，江文跳了出来，脸色严肃，义正词严。 “你们几个学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 江文愣在了原地，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无他。 只因为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有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的物体，正在空中停滞着。 他依稀可以看到，这是一辆坦克。 这信息量庞大的画面。 令江文一瞬间脑子宕机了。 原本准备好的话，此刻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在这时。 其他老师也纷纷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一个一个义正词严，脸色严肃的就要将裴素等人带走时。 他们也见到了这一切。 全部愣在原地。 宛若成为了一个哑巴。 死寂。 现场死寂一般的安静，唯有电动机极限运作时的嗡嗡声，与尾焰喷射出的噗噗声。 “怎么了？你们站着干什么？抓人啊！” 站在后面的李运昌还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走出树林。 第一眼。 他看到了飞在天空中的那辆银黑色的坦克。 第二眼。 他看到了那辆银黑色坦克的车顶上，螺旋桨正转动的飞快。 第三眼。 他看到银黑色坦克的车底，有足足五十束尾焰喷射，它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带着一些蓝色了，那是高温火焰。 第四眼。 他看到了裴素，以及裴素身旁的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等人。 李运昌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是今天没算好日子吗？ 是自己被什么梦魇缠身了吗？ 我是在做梦吗？ 这特么都是什么牛鬼神蛇？ 李运昌也没能免俗，和江文等其他几个老师一样，在看到了如此冲击，信息量如此庞大的画面时。 他不可避免的——大脑宕机了。 树林中。 几名被抓住的小情侣瞪大了眼珠子，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卧~~~~~~~草~~~~~~~” 一个女生喃喃自语道：“见鬼了，宝宝。” 男生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升空的银黑色坦克，眼睛亮晶晶地：“妈的！这也太他妈的帅了！” 男人的浪漫是什么？ 是机甲，是坦克，是飞机。 当一个男人目睹着一辆帅到爆炸的坦克，居然还他妈能飞起来时。 没有晕过去。 已经是心理素质极强了！ ......... 李运昌就站在这里，沉默了大概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其实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他们本来是来逮小情侣野外战斗的。 结果没想到。 小情侣没抓住几对。 却逮到了裴素那么一条大鱼！ 一看到裴素。 李运昌就觉得头疼。 更让他感觉到头疼的是。 尼玛。 一个坦克。 你到底是怎么让它飞起来的啊！ 第66章几个大学生，哪来技术造五代坦？ 沉默。 现场是相当的沉默。 李运昌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饶是他。 经历无数风霜。 经历曾经的动荡年代。 经历过许多牛鬼神蛇的复杂事。 在此时。 此刻。 面对着一辆坦克升空的事实。 他想要说话。 但又说不出来话！ 俗称：宕机！ 惊叹声此起彼伏。 那些本要训斥众人的老师们。 那些本为了追求刺激但不小心被老师抓住的小情侣们。 都发出了近乎于人类本能的惊叹声。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耗子能给猫当伴娘。 坦克能跟飞机一样飞到天上去了！ 对此。 江文喃喃自语道：“我们国家的科技，有这么强大了吗？” ........ 李运昌走近裴素跟前，关闭手电筒，一边招呼着其他人将手电筒也给关上，另一边则很是自来熟的搭上了裴素的肩膀。 他低声道：“这坦克怎么回事？” 裴素眨了眨眼：“造坦克啊，龙才班接了司令的委托。” “司令？哪个司令？” 李运昌疑惑道：“赵林果吗？还是齐天云？” 裴素又眨了眨眼：“两个都是。” 他再次低声道：“秦老不是每天都给你们上课吗？我看过你们课表，从早到晚，你们哪来的时间造坦克？” 裴素也跟着低声回应道：“就是因为白天时间太紧张了，所以我们才晚上过来熬夜造坦克。” 李运昌愣住了。 感情，搞了半天。 这闹鬼的事，就是你们搞出来的？ 但他又接着有点佩服眼前这几个孩子了。 龙才班过的生活，绝非是那种大学的悠闲生活。 什么没有早八，什么下午没课可以出去玩。 在龙才班这都是不现实的。 秦老已经将包括裴素在内的六个孩子，都当作他最为重要第二代弟子。 可以说。 每天都是满课。 要从早到晚。 每天上课的时间是相当的长，布置的作业是相当的难。 也就比一些山河四省的高中轻松点。 结果这几个孩子。 愣是晚上还要腾出来时间过来造坦克。 更特么操蛋的是。 居然还真让这几个孩子造出来了。 想到这。 李运昌实话实说，他是真心有点佩服的！ “等等。” 他回过神来，压低声音：“这坦克为鸡毛能飞上去啊？” 裴素直答：“因为我们造的是第五代坦克，我们想要让这辆坦克成为海陆空三栖坦克，所以就这样做了。” 李运昌：“海——陆——空？” 裴素点头：“是啊。” “海陆空三栖坦克嘛，顾名思义，就是能在天上飞，能在地上跑，能在海里游。” “我们今天刚刚完成了这个功能，就想着试一试。” “没想到您就带着人来了。” 说着。 裴素藏匿匿地说道：“也不知道您是闻到味了还是怎么着，居然来的那么快。” 李运昌当然听出来这小子暗戳戳的讽刺！ 但问题是。 现在还真没办法整治这小子。 首先。 龙才班的每一个成员都很特殊。 他们的权限是教师级的。 而且上面还有秦老照着。 就这么说吧。 今天就算是裴素跟着一个小姑娘在这座废弃工厂里做了一些卿卿我我的私密事。 理论上说。 李运昌也管不动。 虽然名义上，他是龙才班的直接管理人。 但实际上，龙才班的真正管理人一直是秦老。 一想到这。 李运昌不由得有些发愁。 但很快。 他就想到一招！ “你们啊，先散了吧。” 他扭头，看向江文等老师，口吻严肃道：“今天的事，希望各位能赶紧忘记。” “在座的老师们，同学们，都并非是特殊军事专业的人。” “而我可以告诫各位的是，你们目前所看到的景象，是属于国家级“最高”机密！” “一旦泄露出去，将会面临着非常严重的后果。” “所以，把你们的录像删除，把你们的手机暂时上交，一块回去签署保密协议。” 说着。 李运昌拿起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学校办公室。 “喂？秦老师啊，你那个放保密协议公版纸的柜子钥匙在哪？地毯下面啊，行，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 李运昌看向江文，脸色严肃道：“一会，你带着这些学生，还有其他老师，一块去秦老师的办公室，把保密协议拿出来，签字，按手印，一样不能少。”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疏漏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了，开除可能都是最基础的。” 江文本来还沉浸在坦克升空的震撼中。 但现在。 他又感觉到了一阵头皮发麻。 这么严重？ 要知道，自己是教导主任，这种级别，不是说开除就开除的，往往是得开会很久，才能够讨论出来一个结果的。 但眼下，李运昌却直接说，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辞职甚至都是最基础的后果。 江文凛然，大声道：“是，校长！” “去忙吧。” 李运昌点点头，老师们与学生们也明白眼前这个景象不是他们能看的，纷纷在江文的带领下如潮水一般褪去。 现场一片狼藉。 而在这时。 银黑色的坦克缓缓落地。 李运昌望着这辆坦克，感觉到了一阵头疼。 太晚了。 也不好给秦老打电话。 还是明天再跟他讲这件事吧。 想到这。 他朝着裴素扔过去一串钥匙：“你们忙的太晚了，这个点宿舍已经锁门了，我在学校分配了一间公寓，旁边还有几间空的公寓，你们几个去哪休息吧。” 裴素接过钥匙，心里暖暖的：“谢谢校长，您对我们真的太好了。” 但是李运昌似乎忘记了，龙才班的每个成员都是配备的教师级公寓。 属实有点关心误事了。 “少来。” 李运昌先是瞪眼，随后又忍不住地笑了笑：“算了，我向来看重结果，本来是抓小情侣，顺便打打封建迷信的，结果没想到逮到了你那么一条大鱼。” “既然坦克都造好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着，李运昌都有点心疼这几个孩子了。 刚刚他还没看清。 但现在来看。 几乎每个人的眼庞，都挂着厚厚的黑眼圈。 真是苦了他们了。 “明天要不要跟秦老说说，让他少安排几节课了？” 李运昌脑海中有些胡乱的想着。 他想了很多。 却唯独没有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裴素为什么能同时接到京都军区和魔都军区的委托。 六月，可就是全员大比拼的日子。 今天，是二月末。 而明天，三月一日。 这一天，是两位司令没有经过事先沟通，却不约而同选择在来到学校，查看项目成果的日子。 “等等。” 李运昌忽然想到，自己貌似是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一环。 “不是。” “你们几个大学生，要造第五代坦克啊？” “99A也只是第三代吧？” “目前最先进的还没有发布的坦克，也只是四代坦吧？” “又来？跟八代机一样，凭空出现，空中楼阁？” 他扭头，想要询问裴素。 第67章 两位司令检查成果 裴素。 在李运昌的心中，这个名字的出现总是会伴随着震惊——和谜团。 是的。 谜团。 有太多的事，是李运昌所无法理解的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朝阳一样的年纪。 但是如果从知识的层面上说。 这个年龄段的人，刚刚进入大学。 各种知识储备，应该还处于一个茁壮成长的阶段。 但裴素却和绝大多数人所理解的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不同。 高考时发布八代机手绘图，从而帮助龙科院制造出了A255。 又为肖火改车，把一个老式黄色法拉利，硬生生是魔改成了拥有着五代防御军车性能的改造车，甚至还抗住了140毫米，五十倍口径的滑膛炮轰炸。 从而帮助国家，迅速的制造出了五代半防御军车。 接着。 他又通过自己拟定的一套“时钟、铁饼与驴理论，”，只用了极短的时间里，就制造出了拥有着成熟技术的中小型八代机——雪光。 裴素出道以来，其实也不过八个月的时间。 八个月内。 算上那辆号称是第五代坦克的银黑色坦克。 裴素已经做出了四次近乎于跨时代一样的研究了。 知识储备到底是哪里来的？ 不理解。 李运昌很不理解。 不过—— 他很快就释然了。 人是没办法和变态比较的。 奇人和奇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就像是王青鱼的能力和李北差不多的强悍，但他们俩人却都不如章明。 可哪怕是包括章明在内的奇人组，在裴素跟前，也是被死死的压制住了风采，只能当一个安分的小组员。 裴素这家伙。 能压制住三个奇人，也真是阴的没边了。 “不纠结了，还是做一下善后工作吧。” 李运昌哼着小曲，钻进了坦克里。 这一体验，倒是有些惊到了李运昌。 他会开坦克，曾经在哈工大研学时，学过几个月。 虽然没考上证件，但是基本的驾驶功能还是会的。 哦。 夜视仪还没装呢。 算了。 李运昌又从车里面爬出来，来到法拉利旁边，想要开灯。 但他突然又一拍脑袋：“我又没有车钥匙，开什么灯？” 算了。 摸黑开吧。 又进入坦克里。 李运昌打开主驾驶灯，结果发现主驾驶的灯也没来得及装。 他无奈地拿出手机，打开灯光，一番巡视之后，总算是勉强的将坦克开到了工厂里。 就要离开时，他又有一些心痒难耐。 因为他刚刚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按钮，而在这个蓝色按钮的下面则有着一行标注：“海洋模式。” 这是不是在说。 只要按了这个按钮。 就能让这坦克在海里面游了？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海洋模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运昌嘿嘿一笑，按动按钮。 下一刻。 他惊恐地发现，舱门被彻底的锁死了。 坦克的空调被自动打开。 他清晰地看到，坦克的高度明显骤降了一截。 “靠！” “老子出不去了！” 李运昌突然意识到，海洋模式海洋模式，为了抵挡水压，为了抵挡海水无孔不入的情况，开启海洋模式时，坦克肯定会将上面的舱门给锁死的。 可是。 自己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除海洋模式。 那他岂不是会被困在里面了？ “坏了，在坦克里面，没有手机信号啊！” 李运昌打开手机，想要呼救，结果发现没有信号。 冷知识：手机即便没有信号，也是可以拨打110的。 但是—— 他到时候怎么解释？ 哦。 这坦克是我学生造的。 我有点好奇心，所以钻进去想看看这个海洋模式是什么玩意。 结果不小心给我锁在坦克里面了。 “丢人！” “太丢人了！” 李运昌瞬间放弃了报警求救的想法。 那现在怎么办？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 李运昌决定！ 等！ 反正明天，裴素这几个小子肯定是会回来的！ ......... 第二天。 437号公寓。 大早晨。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裴素吵醒。 他有些头疼地从床上起来，突然发现，身旁躺着一个漂亮的姑娘。 裴素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中。 昨天。 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在裴素的公寓里一起喝酒庆祝，释放压力。 似乎。 大家都喝断片了。 裴素看向躺在旁边的姑娘，哦，是王青鱼。 在床尾。 肖火和陈雀两个哥们各自抱着对方的大腿，睡得很香，一脸挂相。 而在左右侧的床下，章明和李北也是捂着脑袋缓缓坐起身来，显然是被这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大家都醒了。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直到裴素轻咳一声：“赶紧洗漱，今天事情很多。” 众人才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洗漱。 直到众人离开。 裴素这才看向手机。 他回拨刚刚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的是赵林果的声音：“喂？” “赵司令！” 裴素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笑呵呵地说道：“您什么时候到？我到时候去门口接您！” “不用，我已经到了。” 赵林果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在憋着笑：“就是不知道为啥，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碰见老齐了。” 裴素一惊，迅速穿上衣服，用水抹了把脸，大声道：“我现在来接您！” 说完。 挂断电话。 ......... 校门口。 赵林果带着淡淡地笑意放下电话。 站在对面的齐天云瞥了一眼，摇了摇头：“真是无聊，靠逗小孩儿开心。” 赵林果耸耸肩：“你管我，我乐意！” 齐天云无语。 老赵以前是很沉稳的啊，怎么现在那么无厘头了。 是被那个京都军区最年轻的楚少将给传染了吗？ 赵林果渐渐正经起来。 他和齐天云肩并着肩，低声说道：“老齐，今年，咱们能不能共赢，就看这孩子了啊。” 齐天云脸色严肃，点了点头：“没错。” 风吹过他们两人的头发，连带着衣服也吹得猎猎作响。 第68章 百里路者半九十 平稳落地。 这绝不是一个很轻易的话。 尤其是对于齐天云，赵林果这种级别的人来说。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太多人注视了。 如果全军大比拼是一座有着无数人关注的独木桥，那赵林果与齐天云，就是登上了这座独木桥的两位勇士。 中部战区与东部战区的第一之争。 数百亿的军费之争。 京都军区与魔都军区的第一之争。 太多太多的压力，压在了他们的身上，令他们有些喘不过气。 想要平稳落地。 就需要让每一个人都满意！ “在裴素出现之前，我曾设想过。” 赵林果看向齐天云，低声道：“我想了十五天，十五个完整的日子，我把我关进办公室里，白天想，晚上想，想到最后，我绝望地发现，我们之间必有一人会声名狼藉。” 齐天云也是沉重地点头。 他点燃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在错综而怅然的烟雾中，他的眼神显得怅然：“我也想过，想的比你更久，想的比你更专注，可是我也想不到一个共赢的办法。” 太多的压力压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他们两人的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平稳落地，都必然会导致另一个人的名声狼藉。 无他。 全军大比拼，只有一个胜者。 “但是裴素这孩子的出现，让我想到了新的，能够让我们安稳退休的办法。” 赵林果轻声道。 齐天云点头。 两人互相对视。 异口同声道：“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科技！” 没错！ 共赢的关键，就在裴素的身上。 如果裴素真的制造出了第五代坦克与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两位司令就不会因此受到什么非议。 因为在其他人的眼中，用那么短时间里，却制造出如此高级的科技。 赵林果（齐天云）已经尽力了！ 是的。 尽力！ 只有更高级的科技，才能让战区的其他人认为两位司令是尽力的。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 也只能相信裴素。 因为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曾创造出这样奇迹的人。 “给我一根。” 赵林果有些急促，忍不住向齐天云讨要了一根烟。 他也很紧张。 齐天云也很紧张。 两位司令的身边的医生，都严肃地告诫过他们两人：抽烟，对他们此时的身体有着很大的破坏。 上面甚至曾发布过命令，专门让两人不准再抽烟。 两位司令也的确戒过一段时间，抽烟也没有年轻时那样频繁了。 只是现在。 他们太紧张了，哪怕是司令的身份，哪怕经历过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事。 他们依旧紧张。 就在两个人抽完了一根烟的功夫。 学校的门口，远远地看见了一位青年正快步走来，英俊，剑眉星目，光是走过来，就带来一阵朝阳似的精气神。 只是—— 随着这名青年走近。 两位司令才注意到，这孩子的眼庞上，有着很严重的黑眼圈。 来者，正是裴素！ 宿醉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他走路都有一些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 但面对两位司令。 裴素还是迅速地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大脑迅速的思考起了对策。 现在的情况是——两位司令知道裴素一鱼两吃，裴素知道两位司令知道他一鱼两吃。 但这玩意是个禁忌。 大家不能提。 只能当作没有发生。 因此。 裴素笑容灿烂：“赵司令，请随我来。” 赵林果点头，跟在了裴素的后面。 齐天云望着这个只有他孙子年纪的青年，也是终于理解为什么赵林果刚刚要逗小孩开心了。 好玩啊！ 他忍不住玩心大起，于是询问道：“那我呢？” 裴素擦拭了一下冷汗，道：“齐司令，我的同学一会会来接您的，他应该是起晚了，我在这里代他向您道歉，实在不好意思。” 赵林果忍不住憋笑，装作惊奇道：“哦？老齐，这龙科大真是卧虎藏龙啊。” “你把你们外骨骼装甲的订单给了谁？” 两位司令的一阵调笑。 裴素倒是有些感觉到无奈。 搁这寻我开心呢？ 他不废话，直接道：“齐司令要来吗？不来的话，我打车送您回去。” 齐天云脸色一瘪，知道玩笑有点开过火了，有点惹恼这小祖宗了，连忙道：“来啊，我也看看第五代坦克怎么个事。” 赵林果憋笑的浑身颤抖。 让你乱开玩笑。 你关系有那么熟吗就开玩笑。 自己能开玩笑，那还得是有楚少将这一层关系在的。 两位司令互相对视一眼，赵林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齐天云则满脸黑线。 两人跟在裴素身后，进入龙科大校园，朝着学校后院走去。 ....... 学校后院。 废弃工厂。 银黑色坦克的内部。 李运昌望着只剩下了九个电的手机，陷入了沉默之中。 现在，是早上的十点钟。 今天是周六。 按理说。 这些小家伙应该六七点就过来了才对。 为什么还没有来？ 俗话说的好。 百里者半九十。 这个道理李运昌是懂的。 他都在坦克里面待了整整一晚上了。 虽说这里面的空间不算小，还能让他躺下来。 但是—— 待在那么密闭的环境里，时间越久，李运昌的心中就越是会容易胡思乱想。 他在想。 是不是这几个小孩不打算来这个废弃工厂了？ 是不是这几个孩子忘了这边还有个坦克了？ 李运昌现在都是饥肠辘辘的状态了。 他肚子已经叫了十几声了。 真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他现在反正是终于理解，什么叫百里路者半九十了。 越是到后面，越是难以坚持。 该做的都做了。 现在手机还剩下九个电。 这几个孩子如果真的忘记了这里还有一辆坦克的话。 而那时候自己手机还关机了。 那恐怕，等下次再打开坦克驾驶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英年早逝的龙科大校长的尸体了啊！ 想到这里！ 李运昌叹了口气，知道没办法了。 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哪怕手机在坦克里面是没有信号的。 但他依旧可以拨打报警电话。 嘟——嘟——嘟—— 第69章 校长，怎么能被关进坦克里呢？ （本章内容纯属虚构，发生于平行世界，不隐射任何现实事件。） “喂，你好，案发的时间和地点，描述越详细越好。” 随着电话拨通之后。 李运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女声，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说真的。 龙科大的校长因为贪玩，给自己锁到了学生制造的坦克里面。 这种事，真的有点丢人的啊！ 不行！ 他得再挣扎一下！ 于是。 李运昌试探性地说道：“我需要你们给龙科大教务处教导主任江文拨打一个电话，然后你们可以不监听这一次通话的内容吗？” 妖妖灵小姐姐：“？？？” 她将李运昌有些胡言乱语的发言，当做了是危险时候的口不择言。 她压低声音道：“您现在是遇到危险了吗？如果是的话可以嗯一声。” 李运昌急切道：“我没遇到危险，我就是想请你们给龙科大教务处的教导主任江文打个电话，我有事找他，但是我现在的位置是没有手机信号的，只能拨打紧急电话！” 妖妖灵小姐姐：“？”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拨打紧急电话，结果只是为了找个人？ “先生，希望你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李运昌更急了：“不是啊！我现在是真的找他有急事啊！” “快帮帮忙啊！” “一开始给你们打急救电话的时候，人工语音说报警选1，求助选2，我不是选的2吗？” “等等，先生，您确定您没有遇到危险，对吗？” 李运昌毫不犹豫道：“当然了！” 电话那边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随后。 妖妖灵小姐姐用尽量敬业的语气回复道：“不好意思，我这边又来了一个报警电话，请允许我暂时挂断电话。” 说完。 电话挂断。 李运昌傻眼了。 草！ 他怎么那么实诚啊！ 恐怕人家把他当做骚扰人的闲散社会份子了吧？ 看了一眼手机。 李运昌赫然发现。 手机只剩下五个电量了。 他连忙再一次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你好，先生。” 这一次，依旧是刚刚的那位妖妖灵小姐姐。 这一次，李运昌也不装了，摊牌了！ “我是龙科大的校长李运昌，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我现在非常需要找到我们教务处的教导主任江文。” “我知道他的手机号，我说，你打，行吗？” 妖妖灵小姐姐又沉默了一段时间。 “先生，您这样是在妨碍公务，如果继续纠缠的话，我就要上报给我们的同事了。” “温馨提示您一下，妨碍公务，会判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 有期徒刑吗？ 李运昌都绝望了：“我真的有事找他啊！” “算我求求你们了。” 妖妖灵小姐姐深吸一口气。 “先生，我最后问您一次。” “请问，您是否遭遇了危险，但是您又不能表达出来呢？” “是的话，您可以发出任何声音来向我表达。” 李运昌沉默。 这一次。 妖妖灵小姐姐不再犹豫，挂断了电话。 李运昌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电量，只剩下了1个电！ 马上就要关机了！ “完了！” 李运昌忽然想到了，几天之后，当裴素想到了坦克的事情时，过来开启坦克。 一打开。 一股腐臭味就扑面而来。 随后裴素在一番寻找之下，找到了死在驾驶室里的李运昌。 这画面。 想想就恐怖啊！ “不行！” 李运昌咬牙：“好死不如赖活着！” 在真正的生死攸关的情况下。 什么丢脸。 什么龙科大校长的尊严与脸面。 都是狗屁啊！ 想到这里。 李运昌再也不犹豫了，咔嚓一下子拨通了报警电话。 依旧是妖妖灵小姐姐。 小姐姐的语气中都带着一份疲倦：“我拜托你不要再浪费公共资源，希望您可以现在挂断电话，不要妨碍我和我的同事执行公务，可以吗？” “我是龙科大校长李运昌，我现在被困在了龙科大校园后院的废弃工厂中，废弃工厂关闭了，里面有一辆坦克，我现在被困在坦克内部，坦克驾驶舱的舱门已经关闭，我无法出去，手机没有信号。” “我认为我现在正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 “拜托你们，找人，救我啊！！！！” 李运昌的这一番话。 直接给妖妖灵小姐姐干懵了。 她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骗子。 亦或者是没事找事，找他们闹着玩的人。 但是—— 听这急切地语气。 似乎真的不像。 而且按照国家颁发的程序。 只要是有危险。 他们就必须要去救人！ “好的先生，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 只是。 妖妖灵小姐姐的话还没有说完。 通讯已经中断。 坦克内部一片漆黑。 因为裴素还没有来得及往里面装配灯光。 因此。 随着手机的关机，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了李运昌的眼前时。 他是真的有点慌了。 “老婆，我好想你。” “儿子，我好想你。” 李运昌越想越生气：“这海洋模式设计的那么好干什么？你真打算让这坦克跑海底一万米去？” 他是真的打不开这个舱门啊！ 海洋模式的安全性做的太高了！ 偏偏，这个时候，坦克里面既没有内置AI。 他也不懂得怎么解除海洋模式。 就这样被困在这里。 毫无办法！ “他奶奶的，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让秦老给这帮小孩多布置一点作业！” 李运昌阴险地想着未来的种种事。 ........ 此时。 龙科大派出所。 民警老王和民警老张刷着手机。 在学校里面的派出所工作，其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忙的时候是真的很忙。 但是休闲的时候，也是真的舒服。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 这种小派出所，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很悠闲的状态。 铃铃铃铃铃铃。 民警老王放下手机，接起了座机电话：“喂？你好。” “你好，我是接线员，编号T1100394。” “刚刚有人在龙科大这里拨打了求救电话。” “说是龙科大的校长李运昌。” “他被关在了龙科大学校后院的一间废弃工厂内部的坦克里面，出不来了。” 听到座机电话中传来的接线员声音。 民警老王愣了一下：“校长？废弃工厂？被关进了坦克里面？出不来了？” 这还是人话吗？ 他怎么有点没听懂啊？ 你的意思是说。 龙科大的校长，每天日理万机的人物。 结果一个不小心跑到了没人去的学校废弃工厂。 结果这个没有人去的废弃工厂居然停着一辆坦克。 然后不知怎么的。 这位校长居然钻进了坦克里面。 第70章 极尽消灭武器 “好的，我们这边马上过去。” 该说不说。 好歹也是接线部门打来的电话。 不管怎么样。 民警老王觉得自己也是有必要去核实一下的。 但是。 他其实一直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怎么了？” 老张瞥了一眼，放下手机，询问道：“又是哪对小情侣闹矛盾了？” 在大学的派出所，其实接到的任务真的没多少。 绝大多数。 都是在芳华年纪，荷尔蒙爆棚的小情侣们在日常生活中所爆发的一些小矛盾。 女方或是男方觉得另一方无可救药，而另一方对此抓狂。 两个本恩爱的小情侣把一个小事的矛盾不断扩大，直到一方开始想不开，闹自杀。 往往这个时候。 就轮到民警登场的时候了。 见到民警老王不说话。 老张就以为，他猜中了。 叹了口气。 “你说说这些孩子啊。” “如此青春的年纪。” “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光是上个月，就有三个女孩说不想活了，两个被绿的男孩想要偷河自尽。” “社会风气，逐渐低迷啊。” 老王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是另一件事。” “嗯？”老张愣了愣。 随后。 民警老王就将接线部门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老张。 老张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校长，日理万机的校长，不小心被关进了坦克里边？” “问题是。” “龙科大哪来的坦克？” 老王耸耸肩：“谁知道？其实这让我疑惑的。” “能进去，但出不来，这多匪夷所思啊。” “这玩意不就跟把大象放进冰箱出要几步一样吗？” “打开舱门，进入坦克，再次打开舱门，离开坦克。” 老王摇头：“谁知道他怎么被困进去的。” “算了，走吧，别一会闹出来事情了。” 两位民警穿戴好装备，立刻朝着学校后院的废弃工厂赶去。 当他们赶到时。 见到废弃工厂的铁门被关上了。 于是费尽力气的将铁门在外面强行的打开。 而当铁门打开之后。 里面的场景。 却着实让两位民警同志陷入了沉吟。 民警老王望着这足以让他大脑宕机的一幕。 才终于问了一句：“老张，咱们国家，还有用轮胎替代履带的坦克吗？” 只见。 一辆银黑色坦克，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摆放在工厂的正中央。 “管他呢。” 民警老张回神之后，上前敲了敲坦克的外壳。 砰砰。 清脆的声音，让老张有些诧异。 “这坦克的外壳，好像手感有点不一样啊。” 别看民警老张和民警老王，都只不过是龙科大的内部派出所民警。 但实际上。 他们俩都是退伍军人出身。 老张甚至还是专业对口，是坦克兵出身！ 要不是受伤被迫退役了，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了坦克兵的王牌成员了。 所以。 老张手一敲。 就感觉到——这坦克手感不对。 好像。 有点独特啊！ 事实上。 的确如此。 在外壳的设计上，裴素套用了之前的碳纤维板内部非牛顿液体的机械装置，使坦克本身具备了五代防御军车的防御性能。 不仅如此。 由于现代坦克，经常会容易遭受到无人机的自杀式袭击。 裴素还专门为了抵挡无人机自杀式袭击的爆炸力，从而在内部裹了一层巨厚的装甲。 所以手感不对。 毕竟。 碳纤维板的手感，和合金的手感，能是一样的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老王倒是有些着急了。 他贴近坦克，果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回应。 的确有人被困在坦克里面了！ “别急，打开个舱门有什么难的？” 老张望着这辆坦克，眼神中闪过异色。 “这坦克，属实是有一点奇葩啊。” “你看，它的车底现在是轮胎，而并非是履带。” “它的车顶甚至还装载了螺旋桨。” “车尾甚至还有推进管。” “咋的。” “这坦克是要飞起来？还是要当跑车？还是要在海里游啊？” 老张从业坦克兵那么多年，前不久也听一位还现役的老战友无意间说过，说国家已经有了第四代坦克，是比99A更强悍的坦克。 只是。 他已经退役，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第四代坦克，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难道说。 眼前这辆奇形怪状的坦克，就是传说中的第四代坦克？ 想到这里，老张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嗯？” 就在老张震撼之时，老王已经拿起架子上的扳手，爬到了坦克的上面，发现打开不了舱门时，他愣了一下，随手又用扳手尝试将其翘起来，但还是失败了。 与此同时。 坦克内部。 李运昌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检测到舱门正在被暴力打开，是否进行极尽消灭武器？” 他吓了一跳。 这声音，太耳熟了。 是裴素的声音！ 但是裴素是绝不可能在这里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这辆坦克所内置的AI，其语音部分，是用的裴素的声音来作为的采样模板！ 他现在甚至不敢说话！ 极尽消灭武器。 这玩意，听着太吓人了。 万一真的启动了。 外面的警察被消灭了。 那这件事情可就大发了。 想到这。 李运昌沉默了一会。 AI语音也沉寂了下去。 事实上。 时间太紧张。 三个月的时间。 裴素并没有完全的实装AI。 仅仅只是添加了一个AI语音功能，能够完成一些智能化的操作。 因为设计还没有全面，所以裴素也没有添加能够被人主动唤醒的功能。 而现在。 因为监测到有人正在暴力打开舱门，所以AI语音被唤醒了。 如果这个时候，李运昌选择解除海洋模式的话。 AI，是可以实现的。 他因为担心民警的安全而没有开口。 也恰恰的失去了离开坦克的又一次希望。 时间。 一分一分的流逝。 学校里。 裴素正带着两位司令朝着废弃工厂的位置走去。 “苏哥。” 前方不远处，肖火迎面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苏哥，我是怎么也找不到校长，打他的电话也不接。” “但这种场合，校长应该要在场的啊。” “现在怎么办？” 裴素略微沉思了片刻，道：“喊秦老来吧。” 如果校长不在。 那就只好让秦老过来撑场子了。 像这样大的事。 秦老和李运昌这种大人物，是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场的。 第71章 被坦克关进去，是人我吃 “对了，记者呢？” 肖火询问道。 裴素行走的步伐一停，愣了一下，随后道：“这种场合应该不需要记者吧？” 仔细想想。 自己都是什么时候碰见的记者？ 测试的时候。 成品已经诞生的时候。 可今天，只不过是两位司令的一次巡视。 应该是不需要记者出场的吧？ “哦，我说错了。” 肖火一拍脑袋：“是记录员，不是记者。” 记录员和记者是有很大差别的。 记者，录制东西，是为了往外发的。 但是记录者。 记录一些东西。 就仅仅只是为了记录而已。 军科的项目，大多都需要一位记录员，将一些重要的时刻记录下来。 毕竟。 这些录像，这些资料，说不定会对未来的某一项科研研发，起到一定的帮助。 听到这。 裴素也意识到了。 “这点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但是现在找一个记录员，似乎来不及了吧。” 找记录员。 让大人物在现场。 这些其实都是程序。 军科的项目。 其实有许多流程，是需要走的。 大人物在现场，是要找一个兜底的。 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或者是彼此之间协商出了一些问题，都需要双方的大人物来进行交涉。 虽说裴素是全权负责这两个项目的。 但是，这都是流程，都是无数次军科项目研发时，前辈们所理解的经验。 秦老早在上课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流程，告知给了裴素等人。 他们的交谈，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 赵林果闻言一笑，阔步走了过来：“我认识记录员，我来找人吧。” 裴素点头：“好，谢谢赵司令。” “都是小事。” 只见赵林果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就去往了学校门口，不久之后，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与一位摄影师走了过来。 而这个漂亮的姑娘，不是别人，赫然就是柳苏冉！ 依旧是一身干练的黑色衣服，长发束起，麦克风镶嵌在衣领。 身旁的摄影师则是短枪大炮的端着，走的气喘吁吁。 “柳姐。” 见到来人是柳苏冉，裴素也是喊了一声。 柳苏冉微笑道：“又见面了。” 赵林果解释道：“我打电话问了一下电视台那边，电视台说小柳就在附近，所以就让她过来了。” 柳苏冉闻言，甜甜地笑了笑，抚起了耳边的碎发。 听起来是这样。 但其实不然。 柳苏冉其实为了采访到裴素，早早的就做了准备。 作为记者的敏锐嗅觉告诉她，第一期龙才班的每一个人，都是非常重要的采访对象。 因此。 柳苏冉租了一套龙科大附近的学区房，不再住在电视台附近了。 所以。 电视台的领导在群里询问记者们的位置时，柳苏冉才能抢夺先机。 这一切。 都是为了裴素啊。 柳苏冉早就将裴素，视做是未来军科界的关键人物。 也在为了未来的职业生涯而投资。 如果一位军科界未来的顶梁柱的所有报道，都是出自自己的手中。 那，柳苏冉多半也要跟着这位传奇人物一样名留青史了。 到时候。 说不定还是一串佳话呢！ 众人正聊着天，不远处，陈雀、王青鱼、章明、李北等一行人，也拉着秦老过来了。 “秦老。” “秦老。” “爷爷！” 两位司令，还有柳苏冉，都向秦老打了一声招呼。 “嗯。” 秦老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裴素：“去吧，去看看你的坦克。” “好嘞！” 裴素带路。 不多时。 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废弃工厂。 走过林间的小路，拨开遮挡视线的茂密树林，裴素一马当前。 随后。 他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 其他人陆续走出。 当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时，也全部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废弃工厂的铁门已经被打开。 两位身穿民警制服的警察蜀黍，一个人拿着扳手站在坦克上面，费劲的撬动着舱门，另一个人站在一旁，拿着一个铁锤，朝着舱门不断地敲击。 “草了。” 老张随手扔掉铁锤，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坦克的质量有点太特么的好了。” “砸了两三百下，那肉饼都得被我给砸熟了。” “这坦克的舱门愣是一点没变形。” 老王也叹了口气，抱怨道：“谁知道呢？赶紧把人救出来再说啊。” 两位民警太过专注，并没有意识到身后，已经有一帮人正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行动。 赵林果是最后一个钻出树林的。 他和齐天云的年纪大了，体力也没那么好了，再加上有很多悄悄话想要和对方讲一讲，所以就一直在队伍的最后侧。 然而。 当赵林果穿出树林，来到废弃工厂的门口时。 望着眼前这一幕。 眼睛渐渐红了。 “你们俩给我住手！” 赵林果爆发出怒吼：“谁让你们动我的宝贝坦克的！” 这坦克可不是普通的玩意。 是裴素为他们研发的坦克！ 这是有可能在技术力层面，已经达到了第五代的坦克啊！ 现在被人如此的“破坏”。 他能不眼红吗？ 说大点，他可就靠着这玩意度过今年了啊！ 听到身后的怒吼，两位民警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大堆人，又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坦克上蹦了下来，解释了起来。 “我们接到报案，说里面困了一个人，所以过来解救来了。” “困人？” 赵林果闻言顿时都被气笑了：“一个坦克有什么难打开的？” “而且，谁会闲得蛋疼，在那么偏远的地方，跑进坦克里面，结果还出不来了？”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傻子？” “傻得没边儿了！” 听到赵林果的话。 裴素的脸色尤为的精彩。 肖火偷偷地拉扯了一下裴素的衣角，低声道：“裴哥，坦克的海洋模式被开启了。” “我知道。” 裴素有些汗然。 如果是海洋模式的话。 舱门是完全被锁死的。 毕竟。 海洋模式，本身就是为了让坦克在海洋内部，承受强度极高的水压的。 舱门锁死，是为了不漏水。 结果没想到。 居然有人被困进去了！ “司令，我来解决，我来解决。” 裴素赶紧安抚了一下旁边赵林果的情绪。 赵林果还有点余怒未消，但是也是勉强点了点头。 他嘴里面依旧不停：“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傻蛋。” “居然能被关进坦克里面？” “真是智商为负数了！” “这不跟把大象关进冰箱要几步一样简单吗？” “能进去，出不来？” “这是什么白痴！” 赵林果骂骂咧咧着，齐天云也是附和道：“的确。” “按理说，坦克的舱门从内部打开，其实和外部打开是一样的流程。” “无论是从内部还是从外部，上面的舱门都需要往外打开。” “除非关在里面的是一个白痴，不然怎么可能会被关进坦克里面？” 就在两人讲话之时，裴素已经来到坦克旁边，贴近了舱门的位置，低声喊了两句：“小裴小裴。” “我在，主人，请说。”内部的AI检测到了裴素的身影，被触发了。 第72章 你一个校长，咋能被关进坦克里 坦克，还能变换形态的？ 废弃工厂的大门被打开之后，此时正上午，阳光照射在银黑色坦克上，仿佛有着玄光在表面不断的流转。 它的形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转变。 这一幕。 在众人看来，是如此的诡谲，诡异！ 甚至有点不可理解！ “这特么什么东西这是？” 赵林果和齐天云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大脑宕机了。 坦克。 还能变换形态的？ 咋的，这是高达啊？还是机甲啊？ 还有。 海洋模式又是个什么玩意？ 为什么要解除海洋模式？ 另一边。 柳苏冉眼前放光！ 她迅速地拍了拍摄影师的肩：“快，快记录下来！” 其实不需要柳苏冉提醒。 摄影师早早的就已经拿起了摄像机，目不转睛的将这变幻形态的一幕，全部都录制了下来。 作为地理杂志曾经的顶尖摄影师。 王杰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美丽的一幕。 二十年摄影生涯打磨的极致审美，让他沉浸在这一刻，坦克变幻形态的美丽之中。 玄黑色的光流转于表面。 无数机械零件的转动。 透露着这独属于男人的浪漫。 透露着这工业极致的令人窒息一般的美丽！ 他的身上有两款相机。 一款，号称是“背景如刀锋般锐利，人物如奶油般化开”的新款尼康。 一款，是牙膏厂挤牙膏多年，终于刀法失策，将极致性能堆积到一款相机身上的究极新款佳能。 在这一瞬间。 王杰没有任何犹豫。 拿出了尼康。 那辆银黑色坦克，顿时就失了焦一般化开晕染在整个照片里，反观坦克身后的废弃工厂，每一个工具，每一个零件，都是如此的锐利，锋芒。 如此的一张相片，反倒是使得这辆坦克有着一种朦胧的美丽。 而与此同时。 王杰又用新款的佳能，将全程录制在了一张小小的SD卡中。 此时。 此刻。 众人沉浸在坦克居然还能变换形态的震撼之中。 就连秦老，都目不转睛，是一副少有的眼前放光的状态！ 直到坦克形态的变换完毕。 只听“咔”的一声，舱门自动回弹，露出了一些缝隙。 这一次，民警老王和民警老张，总算是将舱门翘了出来！ 就在两位民警探寻的功夫。 赵林果这边已经是满脸带着笑容，走到了裴素的身边：“小裴啊，给我讲一讲，这个海洋模式是什么来路呗？” “海洋模式？” 裴素一拍脑袋：“哦，没什么，海陆空三栖嘛，项目的资料上，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 赵林果目光一滞，失声道：“你真做出来了？” 其实。 当初在军科审批部门的官网上，那个第五代坦克的项目资料里。 的确写着坦克拥有着三栖技术，可以短暂的进行飞行、海中巡游。 但是。 这想法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坦克那么重。 怎么飞起来？ 材料的密度那么大。 怎么游起来？ 但没想到。 裴素真的做到了这一点，让一辆足有几十吨重的大铁疙瘩，成为了海陆空三栖坦克！ “嗯，做到了。” 对此，裴素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与其说是淡然。 倒不如说。 他的注意力，还放在坦克的身上。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被关进坦克的倒霉蛋，到底是谁呢？ 恰好在这时。 赵林果也瞥见了坦克舱门打开，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往前走了几步，爬到坦克的舱门旁，朝着里面看去。 嘴里面还嘟囔着： “我倒是看看。” “到底哪个傻子那么傻，能平白无故的被关进坦克里。” “瞧瞧，都快给老子的宝贝坦克的油漆干掉了！” 赵林果是一脸的心痛。 其实。 按道理来讲。 裴素所制造的坦克，外部是碳纤维板，用的油漆也是军工级的特制隐身油漆。 这种特制的军工油漆，是和那种车子用的普通油漆不同的。 强度很高。 别说两个民警了。 就是十个民警来了，也未必能把油漆给砍下来。 但赵林果就是心痛。 这可是宝贝坦克啊。 这是能让他平稳退休的关键啊！ 一时间，关心则乱。 “嗯？” 就在赵林果朝着里面看去时，却是愣了一下。 里面被关进去的人。 不仅没有抬头，想要出去的想法。 甚至还蜷缩成一块，将头埋进了膝间。 这是干什么玩意？ “出来啊？还想待在老子宝贝坦克里面搞破坏？” 嘴虽然臭了一点。 但赵林果还是伸出手，想要拉这个人上来。 见这人迟迟不伸手。 他忍不住爆喝一声：“出来啊！滚出老子的宝贝坦克啊！” 那人浑身抽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 似乎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举动。 终于是伸出了手，爬出坦克来。 坦克内部的环境很昏暗。 所以直到这个人爬出坦克之后。 众人才看到了他的脸。 赵林果脸色一僵，有点不敢置信：“李，李运昌？” 当众人看清此人的面庞时，都有点愣住了。 李运昌？ 每个人都傻眼了。 肖火喃喃自语道：“原来，我说我怎么联系不上校长啊，搞了半天，被关进坦克的人，就是他啊！” 听到这话。 李运昌把脑袋埋的更低了，整个人的脸都羞红一片。 今天。 真他吗是让人社会性死亡的一天啊。 这一刻。 他是真后悔了。 都说百里路者半九十。 要是自己坚持不打这个报警电话。 起码围观的人能少两个啊！ 李运昌双目无神，彻底自暴自弃了。 他抬头望天，结果发现看不到天空，是废弃工厂的天花板。 一时间，欲哭无泪。 今天。 将载入他李运昌的人生昏暗时刻。 最丢脸的一天！！！ 众人望着李运昌。 默不作声。 这下。 尴尬的轮到赵林果了。 “结果是李运昌。” 赵林果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前，还对着里面这个人破口大骂。 顿时就是一阵头疼。 自己。 京都军区的司令。 把国内最优秀的985的校长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吗？ 这事闹出去。 怕不是要惹起学术界和军事界的纷争了？ （求票！今天高考日，祝大家高考顺利，顺便万更啦。） 第73章 你要破吉尼斯世界纪录啊！ 李运昌是相当的尴尬。 赵林果也是相当的尴尬。 现场一度陷入到沉默的状态。 裴素眼见这情况，连忙上前，低声道：“校长，好端端的，你跑坦克里面干什么？” 说起这个李运昌就来气。 “那我不是好奇吗？” “我就寻思着，我看看这坦克怎么样吧。” “结果有个什么海洋模式的按钮。” “我一按，就出不去了。” 裴素汗然：“其实解除海洋模式的手动操作，是按下旁边的陆地模式或飞行模式，就可以解除海洋模式了。” 李运昌瞪眼：“我特么怎么知道？” “又不是我造的坦克，我怎么知道这个步骤？” “万一你们没设计好，我按了一个陆地按钮，结果冲突了，然后坦克爆炸，我不就交代在这里了吗？” 裴素欲言又止。 “行了，别叭叭了。” 李运昌揉了揉肚子，叹了口气：“今天这事不怪你们，怪我，我好奇心太重了。” “这事，别对外讲。” “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一口饭，我得赶紧去食堂吃饭了。” 说着，李运昌也顾不得现场有那么多大人物了。 实在是饿。 他年纪本来都大，也不是小年轻那会一整天不吃饭也饿不死的情况了。 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那么久没吃饭。 其实李运昌自己都已经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裴素闻言，道：“行，肖火，陈雀，你们俩送校长去食堂，吃完饭了就去医护室给校长检查一下身体。” 谁知道关了一晚上，这快六十岁的人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肖火和陈雀连连点头。 王青鱼三人也放心不下，也跟着肖火两人离开了。 现场。 两位民警有些汗然。 赵林果咳了咳：“两位警察同志，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东西，是军事机密，做笔录的话，可能会泄密。” 老张有些为难：“那接线部门到时候打电话询问过来的话？” “我会跟上面的警务单位单独说明的，不用管。”赵林果道。 两位民警这才放下心来，约定好时间来签保密协议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此刻，这间废弃工厂，只剩下了裴素、两位司令、秦老，以及柳苏冉与摄影师。 柳苏冉没憋住这个笑意，忍不住笑出了声。 摄影师当着那么多大佬的面不敢笑，憋得难受。 赵林果满脸尴尬，还没从刚刚的尴尬事情中回过神来。 齐天云也有些憋不住，但好歹是司令，还是挺住了。 秦老倒没那么多忌讳了，今天这事着实奇葩，也让他那沧桑的脸上多了一份笑意。 齐天云摇了摇头。 众人很快调理了一下情绪。 随后。 赵林果走到坦克身旁，望着这“油光锃亮”的坦克，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长得真漂亮。” “有名字吗？” 名字？ 裴素闻言，上前一步道：“有名字，它叫黑镜。” 这是独特的龙才班的起名风格。 上一次研究的雪光，是因为在它诞生之时，下了一场雪。 这一次研究的黑镜之所以叫做黑镜。 一方面。 外壳的碳纤维板可以反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狗狗的皮毛一样油光锃亮的。 而刷上油漆之后，虽然不再具备反光的效果，大大增强了隐蔽性，但同样的，黑镜的黑，是一种白度很高的黑，如果一定要说是什么颜色，那就是银黑色。 仿佛是一面镜子一样。 另一方面。 白天，龙才班的所有成员都要上课，只有在晚上才能够腾出来时间来研究黑镜。 所以。 它就叫做黑镜。 “好名字。” 赵林果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询问道：“跟我讲讲它的性能吧。” “不用，司令。” 裴素走进废弃工厂翻了翻，不久之后，他翻出来一本制造手册，缓缓将手册递给了赵林果。 “这是与我们的制作工程同步的制作手册。” “上面详细的写着黑镜的详细性能与测试参数。” “您可以翻到第二十三页，看到这辆坦克的目前性能。” 赵林果闻言，接过制造手册，翻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他的脸色。 从一开始的淡然，漫不经心。 变得严肃，冷静。 然后是呼吸急促，目不转睛。 再到后面的失魂落魄，好像掉了魂一样。 这表情变化的幅度之大。 令众人侧目。 齐天云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了老林？表情管理都做不好了？这坦克有什么问题吗？” 但赵林果却呆呆地愣在原地。 齐天云上来讨要制造手册，他也顺手就将制造手册交给了齐天云。 齐天云拿起制造手册，翻到了第二十五页。 不知何时。 秦老也已经来到了齐天云身旁，好奇地看了几眼。 这一看。 就挪不开眼了。 两人的表情，也同样发生了精彩的变化！ 严肃、冷静——呼吸急促、目不转睛——失魂落魄。 竟是一样的流程！ “怎么了这是？” 柳苏冉很是疑惑，心中生出想要看看制造手册的渴望。 但她只是一个记录员，她的职责是记录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而并非是了解具体的机密。 就在柳苏冉心中急切时。 赵林果开口了。 他看向裴素，询问道：“你是说，这坦克的时速，能跑到三百公里每小时？” 什么！ 柳苏冉一惊。 三百公里每小时时速的坦克？ 这特么也能叫坦克？ 这是跑车都很难达到的速度吧！ 裴素点头，严肃道：“没错，根据我们的预估来看，它的陆地时速为每小时320公里，空中时速为每小时400公里，开启海洋模式的话，海里时速大约是每小时70节。” 每小时。 三十五节？ 柳苏冉呼吸一窒，太魔幻了。 这个话对于正常人来说还好。 但是对于了解这些数据的专业人士来说，还是太魔幻了。 且不谈空中时速四百公里，陆地时速320公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就拿三十五节海洋模式来说。 已知。 目前国际上主流的军事舰，其航速是30节至45节每小时左右。 而这辆坦克的速度，是70节。 也就是每小时129.64公里。 咋的。 你一个坦克，比那些上千亿制造成本的军事舰都快啊？ 你要破吉尼斯世界纪录啊！ 第74章 这坦克，打破了陆地战争的格局 “七十节？” 赵林果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甚至开始发颤了：“你确定，这个数据属实吗？” 裴素点头：“属实，虽然没有经过测试，但我们熟悉AI的王青鱼同志，已经在三栖技术研发之时，就利用龙科大的AI本地服务器集群，计算了千万次才得到的结果。” 赵林果声音继续发颤：“你，能不能再讲一次？” 裴素一字一句道：“在龙科大的T143号序列AI本地服务器大约十五亿次的大数据计算之后，我们得出了两个结果。” “在开启了海洋模式之后，黑镜的水上巡游时速为每小时一百一十五节。” “在开启了海洋模式之后，在三百米到五百米的极限深度里，时速为每小时七十节左右。” 赵林果破音了：“咋的！一百一十五节！” 一旁目睹全过程的柳苏冉感觉到大脑一阵的眩晕。 一百一十五节的速度。 也就是每小时207公里的时速！ 这已经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世界上任何水上快艇，都无法拥有这样可怕的速度！ 海面上每小时两百零七公里的时速。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台风，大家都知道吧。 当一个台风的等级达到十二级时，就可以被称之为飓风。 飓风的时速是，每小时118千米以上。 而大多数飓风，都诞生于海面上。 被历史所记录的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飓风，是2017年的飓风艾尔玛。 当时飓风艾尔玛被誉为大西洋最强热带气旋。 它的速度一度达到了300公里每小时！ 而巅峰速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321公里每小时。 这。 是人类历史上，破坏性最大，杀伤性最大，速度最快，范围最广泛的飓风。 专家们当时说过一句话。 “当你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艾尔玛的气旋时，你的存活几率为0。”（注：艾尔玛虽然没有比菲律宾代号海燕的飓风造成的破坏大，但是根据数据来看，倘若艾尔玛出现在城市边缘，造成的破坏至少会超过一千亿美元，死亡人数至少会达到一座城市的五分之一人口） 这句话，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才被打破了。 因为。 如果你坐在黑镜里，漂浮在海面上。 当你远远地看到了艾尔玛的气旋时。 你只需要将海洋模式的极限速度发挥出来，就可以与艾尔玛进行一场差值为一百公里每小时时速的赛跑。 甚至—— 最恐怖的是。 黑镜能飞。 当你开着黑镜，发现这个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飓风就在你的不远处时。 你可以直接开启飞行模式，爆发出四百公里每小时的时速。 柳苏冉喃喃自语道。 这甚至让她觉得，人定胜天这句话，真真正正的具象化到现实之中。 人定胜天。 有了这辆坦克。 哪怕是面对人类自有记录以来，有史以来最为恐怖的艾尔玛飓风，也一样可以逃生！ 另一边。 秦老捂住心脏。 这数据太恐怖了。 是实打实的数值怪。 他受到的冲击有点大，感觉心脏有些不好受。 但是。 内心却是史无前例的高兴。 望着站在赵林果身边侃侃而谈的年轻人。 秦老的心中生出欣慰。 一开始，他只是将裴素当作主要接班人来看待的。 但现在看来。 裴素不仅表现出了远超出他理解的能力和天赋，甚至—— 他的成就，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超越很多人。 秦老的心中，突然涌现出这样一句话来：“在我死之后，他一定能够接替我的位置。” 这孩子，太逆天了！ ......... “呼，你先等等，先让我冷静冷静。” 赵林果两只手支撑在脸上，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但是。 憋笑这种事，实在太难了。 赵林果从一开始的低声微笑，到后面的放肆大笑。 实在憋不住啊！ 这谁看了谁不笑啊！ 数值怪！ 机制怪！ 平稳退休的事，稳了啊！ 他都不说别的了。 你哪怕是中部战区的总司令员过来了。 赵林果也能挺直腰板，拿出来黑镜，朝着总司令员说：“首长啊，我已经尽力了。” 这坦克。 任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我草？” 赵林果挺直腰板，哈哈大笑。 他的目光，看向了齐天云。 此时的齐天云，脸色是相当的羡慕。 我嘞个羡慕嫉妒恨啊！ 你要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强的坦克。 那么强的科技水平。 这哪里是五代坦克？ 简直就是魔改版五代坦克好不好？ 试问一下。 在黑镜出来之前，谁能想到，一个坦克能跑到三百公里的时速。 又有谁能想到一个坦克在海上，能有两百公里的时速？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坦克，还特么能飞！不仅能飞，飞的还巨快！ 齐天云是真的有点羡慕赵林果了！ 与此同时。 闪光灯不断。 摄影师拍的愈发起劲。 柳苏冉也拿起来摄影师的另一款相机，拍摄下不同角度的素材。 这绝对是能够载入历史的一段影像！ 在坦克地位日渐凋零的今天。 居然还有人能够重振坦克荣光！ “只要解决了无人机自杀式袭击的问题。” 柳苏冉低声对着摄影师说道：“坦克，将重新成为陆地战争的主流。” 现代化战争是怎样的？ 坦克已经不入流了！ 真正的陆地战争，往往是地面的人开着无人机搜寻情报，搞自杀式袭击，然后知道坐标之后直接上报，接着就是各种炮弹犁地。 可现在呢？ 只要黑镜解决了无人机自杀式袭击的根本问题。 坦克，将重新成为陆地战争的主流。 毕竟。 这玩意太吓人了。 速度快，机动性高，你炮弹犁地，犁不到坦克身上也是白搭啊。 就在柳苏冉和摄影师交流的起劲时，赵林果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好。” 他看向裴素，询问道；“我刚刚看制造手册。” “你说，在这辆坦克的身上，你还搭配了一种名叫做“极尽消灭武器”的东西。” “这玩意，是个什么玩意？” 嗯？ 极尽消灭武器？ 此刻。 众人的眼神认真了起来。 齐天云更是恨不得长出来第三个耳朵来。 极尽消灭武器。 这名字一听就很强。 而齐天云知道，赵林果当初委托给裴素的需求就是：在制造一辆强悍坦克的同时，也要制造出一种或多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这个极尽消灭武器。 应该就是赵林果所需要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感谢各位送的票票，能再送点吗？送完再给我两万块钱（bushi）。） 第75章 针对东南亚的导弹 极尽消灭武器？ 这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这六个字的瞬间。 众人屏气凝神，纷纷看向了裴素。 而裴素。 则陷入了沉思。 他沉吟片刻后，轻声说道。 “极尽消灭武器，虽然已经制造好了，但是，因为它的原理非常复杂，功能也非常独特。” “我单纯用语言来描述的话，各位应该是听不懂的。” “可倘若是展示的话，我又没有一个展示的地方。” 裴素讲完。 赵林果看了看周围：“这地方那么大，而且没有人来，我们直接拿这里进行测试不行吗？” 裴素摇头：“不行的。” “如果极尽消灭武器真的开启的话。” “这间工厂，这片树林，还有这片土地，应该都会遭受到非常严重的打击。” “而现在，一旦测试，我将不确定极尽消灭武器会不会伤害到五公里外的一位无辜的学生。” 废弃工厂的这条路，偶尔还是有一些学生会走的。 商务系的宿舍楼和食堂隔得距离有点远，而废弃工厂的这条小路可以节省时间，所以白天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些人走这条路。 虽然他们不会来到这间废弃工厂，但肯定已经进入到五公里之内的范围了。 听到这。 众人张大嘴巴。 浑然没有想过。 一个坦克搭载的武器。 范围为什么能这么远？ 赵林果不假思索道：“那就去小黄山测试。” 裴素点头：“可以。” ....... 下午。 一辆坦克，缓缓开往了京都军区。 京都军区大门口。 楚少将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当看到这辆银黑色坦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嘞个乖乖，这炮管，怎么那么老长？” 他关注的并非是车顶的螺旋桨，也并非是传输管，而是那耀眼的粗长无比的炮管！ 比上一次，测试防御军车所用到的96A1还要夸张！ 楚少将暗自嘀咕着。 这时，一辆防御军车缓缓开来，造型独特，正是已经经过了量产的五代半防御军车。 车里面，坐着裴素，赵林果，齐天云，秦老，还有柳苏冉与摄影师。 车窗打开。 赵林果招呼道：“老楚，上车。” 这辆五代半防御军车由龙科院产出，可以乘坐最多八个人，并且本身的重量比四代防御军车轻了一些，反而跑起来更加迅捷。 楚少将闻言，上了车。 众人朝着小黄山开去。 车上。 赵林果继续缠着裴素。 “小裴，你就跟我讲讲呗。” “这个极尽消灭武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哪怕你语言描述不清楚，但是你也好歹得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类型的杀伤性武器啊。” “不然，测试的时候，我不好规划安全范围。” 车里，很平稳。 龙科院制造的这辆五代半防御军车，名字叫白玉，是专门配备于少数军区的高级乘驾防御军车。 它的外面刷的是一层不沾灰的白色油漆，以至于整体看起来，像是一块方形的白玉石一样。 各项性能已经做到极致，减震也是其中一环。 虽然军区多山路。 但这辆防御军车却丝毫没有晃动的感觉。 裴素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极尽消灭武器，并非是一种武器，而是三种武器。” “目前，我能用语言简单说明白的，是第二种武器，与第三种武器。” “第二种武器，是一种自锁定小型导弹。” “导弹内置了传感器与AI芯片，每一枚的造价达到了一百五十万美元。” “它能够精准的锁定到每一个数据端中有数据的敌人，无视丛林环境的影响，非常适合在东南亚区域进行斩首战术。” 听到这。 赵林果失声道：“你造这玩意的用于，是针对东南亚那边？” “是，也不是。” 裴素轻声道：“一月末，我对于极尽消灭武器的构思，只有第一种武器与第三种武器。”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大概回到了越国战争的那几年，大概是早上我看了一本现代史学书的原因。” “先辈们惨烈的战斗，令我醒来之后久久悲痛，陷入沉思。” “我们一直认为，龙才班的研究，是要站在使用者的角度上的。” “但是我突然发现，我其实也可以站在敌人的角度上去设计一种东西。” “怎么样去设计，才能够让他们最害怕，最恐惧？” “因此，这种微型自锁定导弹就诞生了。” 无视丛林环境影响。 内置AI芯片。 几乎是最适合东南亚环境的一种导弹。 既可以实现斩首战术。 也可以进行火力覆盖犁地战术。 “我草！” 赵林果爆了一个粗口：“你他妈真是一个人才！绝了！” 站在使用者的角度上去设计一种东西，这很棒。 但是站在敌人的角度上去设计一种武器，这就有点恐怖了。 只有站在敌人的角度上去考虑一件事情时，才能知道更明确的信息。 东南亚。 其实一直都很放肆。 因为环境原因，再加上国情不敢爆发大面积战争，以及背后有不明势力的帮衬，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但现在有了这种微型自锁定的导弹。 恐怕，等到六月，全军大比拼的录像到时候一亮相到国际。 东南亚那边，就得消停一段日子了。 而此时的楚少将，则满脸的震撼，同时带着一些茫然。 特么的。 微型导弹？ 专门针对东南亚的导弹？ 在坦克身上？ 也就是裴素能想到那么疯狂的东西了！ “那，第三种武器呢？” 赵林果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2025年高考作文全国一卷个人思路，注：本文章发布于2025年6月7日23：22：10，语文考试结束后） （素材一：歌唱、老人。素材二：歌唱，嘶哑的声音。素材三：民族、血、肢体行为） （如果让十二去写的话，大概开篇的思路是尝试以五十六个民族的独特舞蹈来切入开篇，讲述傣族、苗族等民族在不同时期下的舞蹈有着怎样的变化与意义，此处是为了引出后续的爱国内容，所以不能写多，不能够跑题。接着，我们可以讲述起在抗战时期，舞蹈家们的舞蹈动作特点，在新中国成立后，舞蹈家们的舞蹈动作特点与各民族的舞蹈动作变化，切入爱国主义，阐明过往，点明现在，眺望未来。） （最后明确主题，歌唱、舞蹈，是艺术里的传承。） （各位如果有时间的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这样写的最终效果怎么样，但是不能跑题，因为这是一篇开篇以舞蹈、艺术、动作为切入点，后续引出爱国主义与传承主题的关键，如果你真的去写艺术家们的舞蹈动作，那就是跑题了。） （一会发布全国二卷作文的高考作文思路。） 第76章 次声波、电磁场、激光射线 极尽消灭武器。 并非是单一的武器。 而是由三种武器组成。 现在。 裴素已经说明，第二种武器，是一种针对于东南亚环境的自锁定微型导弹，能够无视树林的视野遮挡影响，精准无误地完成打击工作。 那赵林果就好奇起来了。 第三种武器，会是怎样的？ 对此。 裴素沉默了片刻。 “领导，我想问您，坦克如今的最大困境是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 赵林果不假思索道：“无人机自杀式袭击！” 事实上。 那种低成本的无人机一经诞生。 所影响到的，不单单只是坦克。 可以说。 低成本自杀式袭击的无人机，几乎颠覆了正常的陆地战场。 陆地战场是什么样的？ 一开始，炮火犁地。 但是你肯定不可能真的将一整片硕大的土地炸完。 肯定会剩下一些残兵败将。 直到无人机诞生。 那些廉价的，成本只有一两百块的无人机。 带着一枚导弹，咻的一下，一炸，坦克没了，装甲车没了，人没了。 战争是一场烧钱的游戏。 一枚导弹的造价，就足以制造出几十架无人机。 可以这样说。 无人机彻底改变了陆地战争的格局。 而坦克，也面临着无人机的袭击，日渐凋零，再也不复当初英国战场，第一辆名叫做马克一号的坦克问世时的荣耀了。 “我解决了这个问题。” 裴素轻描淡写地说道。 赵林果：“？” 齐天云：“？” 柳苏冉：“？” 秦老：“？” 赵林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以平稳的语气说话。 但是。 直到他真的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你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嗯。” 裴素点头：“极尽消灭武器的第三种武器，是一种包含了高频次声波、两极互换电磁场、激光射线武器系统的，它其实就在炮管的旁边。” “炮管之所以如此的粗长，也是因为它不仅仅是用来发射正常炮弹的炮管，同时也可以发射次声波、电磁场、激光射线。” “高频次声波，可以摧毁一切尝试靠近坦克的敌人。” “两极互换电磁场，在方圆五十米范围内，形成强烈的电磁干扰，使得一切自杀式无人机失效。” “激光射线武器，是我在考虑到，倘若一架无人机本身不是为了自杀式袭击，而是为了将导弹运输至较近的区域，承担发射器的作用的话。” “我们就可以用激光射线远程锁定这架无人机。” “激光射线武器的射程范围，为五公里。” 说到这里。 赵林果已经瞠目结舌。 柳苏冉和摄影师互相对视，感觉到大脑眩晕。 齐天云已经羡慕的抓狂。 只有秦老还勉强保持着理智。 他轻声询问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激光射线武器，是为了杀死远距离的敌人。” “可是，我想知道，你制造的武器如此繁杂。” “尤其是激光射线，需要最远在五公里外定位一个敌人。” “恐怕，哪怕是最优秀的操作员，也无法保证自己每一次都可以精准的定位到敌人的身上吧？” 对此。 裴素只是轻轻一笑。 “我早已经考虑到这一点。” “因此，在设计之初。” “极尽消灭武器，既可以由操作员来进行操作，也可以由AI进行操作。” 秦老点头，不再多说。 齐天云羡慕嫉妒的抓狂。 凭什么！ 凭什么赵林果能有那么好的宝贝。 谁不喜欢这大宝贝？ 他齐天云也喜欢。 早知道裴素那么有手段，外骨骼装甲算个屁啊？能有坦克重要？ 齐天云羡慕的抓狂。 而这边的赵林果却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幸福。 稳了！ 我的职业生涯，何止是要迎来一次平稳的退休？ 简直是带着荣光退休的！ 赵林果哈哈大笑：“好！” “好样的！” 就在赵林果哈哈大笑之时，防御军车也已经来到了小黄山。 坦克早先一步已经抵达了小黄山。 京都军区最优秀的坦克驾驶员李凤祥已经钻进了坦克内部，将其开到了大黄山的测试场。 测试场由十二个强度拉满的钢筋混凝土装置完成，每一个钢筋混凝土装置，在强度上来说，哪怕是置身于核爆边缘，也不会被完全摧毁。 赵林果下车，开口讲道：“这十二个钢筋混凝土装置，每一次更换大概需要三年的时间。”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上来说，测试项目频繁的话，必须要两年多，十二个钢筋混凝土装置才需要更换。” “如果测试项目不频繁的话，或许四五年才会更换一次。” 说着。 赵林果看向裴素，道：“你觉得，你们的黑镜能炸掉这几个钢筋混凝土装置吗？” 裴素闻言，笑了笑：“司令，这一个装置造价多少钱？” “十五万。” 说着。 赵林果望着这十二个崭新的钢筋混凝土装置，脸上带着浓厚的笑意。 “裴素啊。” “这十二个装置，是去年十二月更换的。” “我当时曾设想过一件事。” “要不要给这十二个装置，加装上一层碳纤维板？” “也就是——让十二个钢筋混凝土装置，再加装一层碳纤维板与非牛顿液体结合的机械装置。” “也就是你当初五代防御军车的设计。” “不过，测试之后，我还是放弃了。” 听到这话。 裴素还没吭声。 一旁的柳苏冉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放弃了？” 赵林果带着几分笑意说道：“防御性能太强了，几乎所有武器，都无法很轻易的将其摧毁。” “当时我让工厂的人造了一个。” “测试之后才发现。” “我们用96A1连炸了一下午，才终于是将这玩意给炸掉。” 说着，赵林果摇了摇头：“这些装置的本意是为了测试破坏力，可是防御性能太强也不行，所以，我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听到这。 柳苏冉呆滞了一下。 因为防御性能太强，所以不行？ （昨天发的全国一卷高考作文思路，我看了一下高考大神们的思路，发现是差不多吻合的。） （这里分享一下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这三段素材是要你去写爱国主义的。） （主要还是第三段素材里面讲的民族这俩字，民族民族，你看完第三段素材再去看第一段素材，你就能意识到，这作文就是让你去写爱国主义的。这应该是高中生最基础的联想能力了。） （而事实上，我在上一章的思路分享里，用五十六个民族的舞蹈与歌唱切入到爱国主义再点明传承主题，是一个很正确的联想。） （下一章发布全国二卷高考作文思路） 第77章 极尽消灭炮弹（祝大家高考顺利 十二个钢筋混凝土装置，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摆放在小黄山测试场。 它们的身上闪烁着铁质一般的色泽。 只看到的第一眼，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它的强度！ 赵林果轻声道：“99A的五十倍口径120毫米滑膛炮，轰击在这枚钢筋混凝土的装置上，也只能够破坏二分之一的部分。” “而我们目前威力最强大的特别版的96A1，所搭载的五十倍口径，140毫米的滑膛炮。“ “在发射之后。” “也仅仅只能够摧毁一个钢筋混凝土装置。” 众人凛然。 对于这十二座钢筋混凝土装置的防御性能，有了更明确的理解。 随着坦克就位。 众人躲避在三十米战壕后。 但裴素估算了一下距离后，开口讲道：“不行，这个距离还不够。” 于是众人躲避到了五十米的战壕。 “还不够。” 裴素估算了一下距离之后，摇头说道：“依旧有流片击中大家的风险。” 柳苏冉忍不住了：“那我们要躲到多远？再远的话，摄像机会失真的。” 裴素看了一眼。 小黄山测试场一共有四个战壕。 三十米，五十米，七十米和一百米。 裴素想了想，直接道：“一百米吧，那里是最安全的。” 一百米的战壕？ 赵林果有点佩服了：“这个杀伤范围居然有那么大吗？” 裴素点头：“嗯，黑镜的炮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滑膛炮和线膛炮，它的杀伤范围我们并没有经过测试，但威力极大。” 众人只好听从裴素的意见，躲到了距离小黄山测试场足有一百米的战壕后。 一百米。 他们从战壕旁直起身子，探出视线，却发现那辆坦克，已经成了小黑点了。 “来吧，开始倒计时。” 裴素拿起对讲机，对着坦克内部的驾驶员李凤祥吩咐道：“射击的步骤与传统坦克不同。” “你需要在矫正射击方位后。” “依次按下射击按钮区域的黄色按钮，蓝色按钮与红色按钮。” “记住了。” “黄色按钮要第一个按。” “蓝色按钮要第二个按。” “最后才是红色按钮。” 对讲机那边传来李凤祥的声音：“是。” 作为京都军区最优秀的坦克驾驶员。 李凤祥手上拿着一个计时器，不断地向对讲机说明时间。 “射击倒计时。” “十。” “九。” “八。” ... “三。” “一！” “发射！”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 隔着一百米的距离，众人戴着护目镜，微微地抬起头，只看到了已经沦为小黑点的黑镜，爆发出了一道绚烂的火光。 嗡嗡嗡——像是某种能量在不断聚集的声音，伴随着火光的涌现。 一切。 只在须臾之间。 随后。 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 轰隆！ 巨大的滚滚黑烟涌起，整个小黄山测试场的十二座钢筋混凝土装置尽数被黑烟笼罩，以这十二个钢筋混凝土装置为中心点，足有四百米方圆被这股巨大的黑烟笼罩，令人无法看清一切视线！ 哪怕隔着一百米。 众人也是浑身一抖，被这巨大的轰鸣声给吓了一跳，本能的躲避到了掩体后。 一秒。 两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众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小黄山测试场。 赵林果拿起望远镜看去，当他看到具体的场景时，忍不住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众人接过望远镜轮番看去。 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滚滚浓烟已经散去。 那十二座钢筋混凝土装置，此刻，竟有八九座已经消失不见！ 仅存的几座钢筋混凝土装置，因为并非是炮弹击中的中心点。 可即便如此。 这几座仅存的钢筋混凝土装置，也都受到了非常夸张的损伤，最靠近的只剩下了一个底座插入土地深处，而最远的，也足足被摧毁了大半！ 可以这样说。 这么一发炮弹过去。 96A1全力轰击之下也只能摧毁一座的钢筋混凝土装置。 被一发炮弹。 险些夷为平地！ 齐天云脸色严肃，放下望远镜。 赵林果抄起对讲机，严肃地说道：“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众人靠近小黄山测试场。 滚滚黑烟并没有完全消散，有的还盘旋在天空之中继续残留着。 驾驶员李凤祥颤颤巍巍地打开坦克舱门，以近乎于“爬”的姿态从坦克上下来。 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嘴里面喃喃自语。 “这威力，实在太夸张了。” 这绝对超出了李凤祥这一辈子的理解。 他今年三十八岁。 十八岁那年参军入伍，二十岁在军队推荐下进入特种军事学院进修，学习坦克兵驾驶，二十二岁从特种军事学院毕业，成为一位坦克兵。 之后，他在京都军区，担任了十六年的坦克驾驶员。 什么坦克没见过？ 99A。 96A1。 他不仅见过，还都开过，所以坦克的火力上限在哪里，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但眼前这一幕，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观。 坦克炮弹。 什么时候有那么大威力了？ 这绝不只是超越了99A，而是近乎于碾压了99A和96A1！ 李凤祥只感觉到了一阵的茫然。 为什么？ 他的心中生出了这样的感受。 是疑惑。 为什么？ 黑镜这辆坦克看起来，其实也就是有着一根粗长的炮管而已。 可为什么却能够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力呢？ 其他人，此刻也是和李凤祥一样的感受。 “为什么？” 赵林果疑惑不已，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解。 “这不合理。” “一辆只有八十吨重的坦克，为什么能有那么恐怖的火力？” “这得是多大口径的炮弹才能有这种杀伤力？” “难道，这就是极尽消灭武器的第一种武器吗？” “可是——” “为什么啊？” 不仅是赵林果，包括齐天云，柳苏冉，摄影师，甚至还有秦老，也都对此感觉到了不解！ 裴素一扭头，发现众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些不解。 （祝高考学子金榜题名！） 第78章 咱可是五常！ “在设计之初。” “我在填写第五代坦克的资料时。” “就曾说过。” “我们的坦克，火力，大约是99A的三倍左右。” “而事实上，我们也的确做到了。” 裴素看向那根粗长的炮管，低声道：“事实上，它的威力，可能不止超越了99A三倍，也许是四倍，也许是五倍，可我们时间匆忙，实在没有机会去进行详细的测试。” 听到这句话的一刻。 众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一种荒谬感。 尤其是赵林果和齐天云！ 这个项目才进行了多久？ 十二月，裴素同时接受了京都军区与魔都军区的委托。 而现在呢？ 三月一号！ 时间仅仅只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而且，这些孩子并非是将每一分时间都倾注在坦克制造上的。 他们白天还得上课。 这个行动力。 这个制造力。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赵林果和齐天云互相对视一眼，生出了一样的感受。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和裴素这些人一比较。 自家的军工厂，自家的制造团队简直都被降维打击了。 一个一个顶尖大学毕业，在行业沉淀多年，结果被几个大一的孩子给碾压了。 这你找谁说理去。 “所以——” 秦老缓缓开口：“你到底是怎么将坦克的威力扩大到这个地步的？” “虽然这根炮管比我见到过所有坦克的炮管都要粗，都要长。” “可是，在我的设想里。” “黑镜的威力是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对此，裴素微微一笑。 “是的，您说的很对。” “从正常角度上来说，一辆坦克的炮弹威力，是绝不可能达到如此夸张的地步的。” 细微的调整？ 秦老嘴角微微抽搐。 如果你管这种三四倍99A炮弹威力的改动，叫做细微的调整的话。 那人类几千年的科研，就像是走了一小步一样可笑了。 “您还记得吗？” 裴素微笑道：“不久之前，站在风洞实验室里，我向您们阐述了一个理论，时钟、铁饼与驴装置。” 听到这句话。 秦老的脸色微微一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回旋加速器？” 裴素笑着点头：“没错，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再一次借用了人类研发的伟大加速器发明，才使得这辆独一无二的黑镜诞生。” 秦老脸色复杂。 “回旋加速器居然还能用到这？” “仔细想想，的确可以，但是实行的难度很大。” “你能只用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攻克如此艰难的一项技术。” “可以看得出，你们也的确努力过了。” 望着秦老与裴素的交流。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赵林果忍不住开口道：“我说您两位能不能别那么目光无人的交流？” “你们是懂了。” “可我们这些人还满脸浆糊呢！” 听不懂。 完全听不懂。 赵林果自己又不是专业人士，自然也没办法在脑回路上和这俩人碰在一起，也就无法理解裴素所说的意思了。 秦老缓缓开口道：“这根炮管，不是普通的炮管，而是一种由电磁场进行正负极频繁调换的回旋加速器式炮管。” “极尽消灭武器的第三种武器中，包含着一种高频电磁场的武器。” “他利用了高频电磁场的特性，将整根炮管分出了两极，并且两极在不断的调换。” 裴素点头。 他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由于炮弹发射是一瞬间的事，所以，我的这个想法本来是一定会失败的。” “但我又想到了一些新的想法。” “那就是——我能否让一枚炮弹始终处于一种“蓄力”的状态？” “我将这根炮管变成了一根长长的小型回旋加速器，里面的炮弹就时时刻刻处于旋转加速度的状态。” “随后，一百七十毫米口径的滑膛炮从炮弹中射出。”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一百七十毫米五十倍口径滑膛炮。” “这枚炮弹在发射之前，就已经在炮管中经过了回旋加速器的旋转加速度蓄力。” “蓄力的越久。” “旋转速度越快，穿透性越强，杀伤性越强。” “因此。” 裴素认真道：“这一发炮弹下去，可以毁天灭地，也才算是真正满足了我想要让这辆坦克的火力至少是99A三倍的基础需求。” 赵林果听完只觉得不明觉厉，头脑发晕。 这种原理什么的还是太复杂了。 不过。 他倒是也隐隐约约听出来了裴素的设计。 第一：黑镜在开炮之前，是有一个“蓄力”的过程的，在发射之前，这枚炮弹会一直待在炮管中，得到回旋加速器的加速度。 第二：这枚炮弹的参数是170毫米，五十倍口径。 因为这两个设计结合了起来。 才让黑镜这一发炮弹下去，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力！ “嘿嘿。” 整个下午。 在返回龙科大的车程上。 赵林果时不时的会爆发出一阵嘿嘿地低笑。 主要吧，这事真不能怪他。 能绷住不笑的真是神人了。 这谁能不笑啊？ 可以这样说。 搭载着极尽消灭武器的黑镜，价格非常昂贵，很难做到大规模的量产。 可是，对比于它如此多的优点。 价格贵这个事，也能算个事？ 现在这世道。 咱是谁？ 咱是特么的五常！ 还是特么的上三常一员！ 钱对咱来说算个事？ 下了车，回到龙科大，裴素走到齐天云身旁，轻声道：“齐司令，我带您去看看您那件外骨骼装甲吧。” 齐天云闻言，点了点头，但情绪怎么都有一些失落。 黑镜的表现太夸张了。 无论是黑镜这辆坦克本体，还是极尽消灭武器的表现。 都有点强的夸张。 他是真的羡慕。 齐天云琢磨着，应该是不能吧？ 众人朝着废弃工厂走去的时候。 赵林果走到裴素身边，忽然道：“小裴，你做的很好，我突然理解“爱是常觉亏欠”这句话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知道，我也不是。” 赵林果打断裴素，淡然道：“只是，你那么努力，我却只给你开了那么一点条件，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裴素闻言，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司令要是觉得给的少的话，那就再多给点好了，如果能让我和我的同学们每个人都在京都买上一套房就更好啦！” “司令您看，我真提要求了您又不乐意了。” 众人走着，很快又回到废弃工厂，随着裴素一路小跑打开废弃工厂的大门，走到深处，众人跟在裴素身后，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件，犹如同“金丝软甲”一般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第79章 超级单兵 绚烂的金黄色。 仿佛是古代皇帝护体的金丝软甲。 在看到这件外骨骼装甲的第一眼。 任何人都会有一股直观的感受。 这就像是一件工艺品。 完全不符合外骨骼装甲的感觉。 没有科技感。 没有冰冷感。 没有呼吸感。 像是一件古代的工艺品，像是穿在封建王朝时期，机关大臣、皇帝穿的护体用的金丝软甲。 齐天云有些看愣了眼：“这就是你制造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裴素：“包的。” 众人看着这件“金丝软甲”。 又看着裴素。 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 真的是一个外骨骼装甲？ ......... 大概在五分钟的讲述过程中。 赵林果的内心之中，逐渐滋生出一种羡慕之情。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贪心的。 已经有了很好的东西，但当他再次看到一个好东西时，还是一样会生出想要占有的想法。 两个司令沉浸在外骨骼装甲的技术所带来的震撼中。 “当然了，前面我所说的功能，都只不过是小菜。” 裴素道：“真正的技术，是一种名为“超级单兵”的技术。” ........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名叫做“超级单兵”的AI技术，可以让人的体能消耗，减少66%？” “开什么玩笑？” 得知这一切时。 赵林果嫉妒的牙痒痒。 齐天云笑的险些晕了过去。 但是秦老，却微微地皱眉。 倒并非是因为其他原因。 而是——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减少体能消耗，一直是外骨骼装甲所在做的事情。 外骨骼装甲的作用是什么？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减少人的体能消耗。 第二：加强同等体能下所做的功。 换句话说。 当中国人发现修仙够呛能成功的时候，外骨骼装甲就是作为“赛博修仙”的替代品。 对于外骨骼装甲的畅想，其实就是跟修仙模板对照起来的。 你得力大无穷吧，外骨骼装甲就能做到。 你得飞檐走壁吧，外骨骼装甲就能做到。 甚至。 一具外骨骼装甲，能够让你飞起来。 因此。 减少体能消耗，是外骨骼装甲重要的一环。 这么多年来。 秦老也关注过这个领域。 到目前为止。 最优秀的第三代军工级外骨骼装甲，减少人体能消耗的数据，是15%。 别小看15%。 这个数据已经很惊人了。 如果你搭配上一款国际大牌的顶缓跑鞋，那这个数据甚至可以提升到20%！ 可裴素却一口气，将这个数值提升到了66%！ 哪怕是秦老。 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了。 对此。 裴素只是微微一笑，将这套“金丝软甲”，套在了秦老的身上。 “老师，您走走看，感觉感觉。” 秦老闻言，不信邪，真的走了几步。 这一走。 他“嗯”地一声。 发现了不太对劲。 “嗯？这是为什么？” 秦老已经九十多岁的年纪了。 虽然年轻的时候练过内家拳，养颜有功，但到底年岁太大。 现在的秦老看似健康，但其实身体情况已经日况俱下，每天走路都要攥着拳头咬着牙，才能不依靠拐杖。 但是。 穿上了这套神似金丝软甲的外骨骼装甲之后。 秦老突然发现，自己走路竟轻松了许多。 他觉得邪乎，来回的走动，甚至一时兴起，猛地一个后空翻，竟真的做了出来！ 他喜不胜收，像是发现了一件绝世的宝贝。 旁边的一行人却是被吓了个半死！ “爷爷！” 柳苏冉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您岁数大了，可不能再这样做了。” 秦老笑呵呵地答应下来，却怎么也不肯脱下这件“金丝软甲”。 他走，跳，围绕着这段路来回的走，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正摸索着。 “为什么？” 赵林果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的秦老，心中满是疑惑。 “这个超级单兵到底是什么原理？” “为什么提升的效果那么大？” 别的不多说了。 秦老。 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 穿上那么一件“金丝软甲”，是能跑能跳，甚至能够来个后空翻，更吓人的是，他还真的翻过去了！ “原理嘛。” 裴素笑呵呵地说道：“原理很简单，超级单兵，是一整套AI预判行为的系统。” “它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肌肉弹动，在0.03秒之内，做出反应。” “用的是dp开源代码，然后再加上超级单兵代码特改的一套专门AI。” “哪怕是秦老这样的老人，在装配了我们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以后。” “也可以很轻松的完成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并且，关节不会受限，会非常的灵活。” 秦老停下动作，点头附和道：“是这样的。” 齐天云嘴都要笑裂了！ 之前羡慕赵林果羡慕得要抓狂。 现在，他知足了！ 正常情况上来说，外骨骼装甲的技术含量是不能和黑镜比的。 但是。 裴素造的这套外骨骼装甲，是个典型的数值怪！ 数值给的太高了！ 技术力太顶了！ 望着这套穿在秦老身上的“金丝软甲”，齐天云是既想要亲手触碰一下，又担心惹的秦老不开心，一副想要又不敢的模样。 这一次轮到赵林果羡慕的抓狂了。 可是，这到底不是自己的。 他也只好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黑镜也很好。” 此刻。 两位司令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心中，有底了！ 无论这一次全军大比拼谁赢谁输，战区都能够看到他们的“尽力”！ 开玩笑。 第五代坦克都搞出来了。 体能消耗减少66%，还搭载超级单兵AI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都搞出来了。 这不是尽力是什么？ 平稳落地这事。 稳啦！ 两位司令很高兴。 一旁的柳苏冉也很高兴。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记录，没想到是两次记录，而且记录的都是这样跨时代一般的产物！ 将来曝光这些记录资料的事情，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那么顶级的科技，会是几个大学生制造的吧？ 摄影师也很高兴。 他拍摄到了在他看来近乎于绝美，接近于艺术品的黑镜，作为曾经地理杂志的御用摄影师，他觉得此行不虚！因为他看到美的事物！ 秦老无疑是所有人中最高兴的。 他第一次感觉到走路竟然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 不费力，很轻松，感觉不到累！ 实在不想再还回去。 于是，秦老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撂下了一句：“这个我穿着了，以后走访各地项目的时候有用。” 众人没意见。 就在众人望着秦老穿着“金丝软甲”，不断地来回踱步时，赵林果已经悄然来到了裴素身边，他有事要告诉裴素。 第80章 二级核威慑计划？ 龙科大门口。 两位司令倍感满足地准备离开。 今天一看。 两个人都满足了。 无论是拥有着极尽消灭武器的黑镜。 还是拥有着超级单兵AI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都绝对会成为六月份，全军大比拼最亮眼的东西！ 他们一直想要的平稳退休计划，也终于是得以施展。 双赢！ 今天，两位司令都很高兴！ “两位司令，慢走。” 裴素欢送两人。 秦老穿着“金丝软甲”直接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柳苏冉在记录完一切工作后，就忙着回去剪辑了。 所以，由他来送别两人。 但临别前。 赵林果饶有兴致地看着裴素，突然说道：“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老师，也就是秦老，曾经有过一个很特殊的项目？” 裴素略带疑惑地摇头：“不知道。” “那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项目，大概是09年吧，国情很严峻。” “在看似和平的情况下，我们其实面临着北约等多个组织的威胁。” “大国都是危险的。” “哪怕是那时的毛熊。” “那一年的国情，就像是打火机在灼烧着一根绳子，这根绳子的尽头，叫做“和平”，在这根绳子断裂之前，“和平”一直存在，可是，任谁都知道，在09年那个时候，稍有不慎，一切都会消失。” “那并非杞人忧天，而是真实存在着一些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危机，国际局势太过严峻，甚至，我们很可能会遭到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的联手攻击。” 说着。 赵林果的脸上涌现出了钦佩：“而就是在外表和平，内地水深火热动荡的一年，秦老发布了一篇论文。” “这篇论文里所讲述的内容，是一个千亿级的项目。” “论文一经发布，立刻登上了纽约学术论文官网的第一名热度。” “他用一篇论文，解决了那最动荡的一年。” 说着。 赵林果轻声道：“09年的安宁是你老师一篇论文争取过来的。” “但他的项目太过骇人听闻，一开始，国院的领导们只认为他在虚张声势，为了国家安全而编造了那么一个项目，只为了争取时间。” “但后来，领导们发现，你老师是玩真的。” “直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他依旧在尝试进行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叫做二级核威慑计划。” 说到这里。 裴素心中是既震撼又恍然。 裴素露出一个笑容：“司令，您跟我讲那么多，我有些听不太懂啊。” “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赵林果饶有深意地看着裴素，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轻声道：“你是第一期龙才班中最优秀的学生。” “在将来，你就是秦老的代名词，你就代表着他。” “甚至，他死后，也许会将这个重要的项目交给你。” 赵林果低声道：“在这个项目上，我没有任何政治立场。” “但是，我可以说的是，二级核威慑计划，代表着科研领域的至高地位。” “这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一项科技。” “它的出现，甚至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裴素低声道：“什么格局？” 一旁。 齐天云缓缓开口道：“天下无敌。” “如果能够完成这个项目，那我们将会天下无敌，因为我们的手中掌握着一个星系的生死。” “只是——” 他脸上露出自嘲地笑容：“这个项目真的会被完成吗？依我看不一定，起码几十年里，绝不会有人能完成吧。” 齐天云看了看裴素，补充了一句：“哪怕是你来执行这个项目。” 两位司令哈哈大笑：“没错，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也许，在将来会有一场必须要二级核威慑计划诞生的危机。 也许，在将来，国泰民安，世界民族大和谐，这个项目就永远不需要诞生。 将来，谁说得准呢？ “走了，小子。” 坐上车。 赵林果打开车窗，喊话道：“东西造好了直接给我送过去，越快越好！六月份，记得来看全军大比拼！” 裴素点头。 齐天云同样摇下车窗，对着裴素轻声道：“加把劲，孩子，坦克你只需要造一个，但外骨骼装甲，我估摸着，你得造好几套了。” 说着。 齐天云和赵林果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对此。 裴素有些不明所以。 送走了两位司令之后。 天色已经晚了。 裴素回到公寓。 一打开门，肖火，陈雀，王青鱼等人都在，正窝在屋子里打保皇呢。 “我这把白搭了。” 肖火把牌藏在衣服里，叹了口气：“你们先走吧。” “我这把大拉，走不了了。” 陈雀也叹着气。 五个人打保皇。 最后的胜利者——毋庸置疑的是章明。 “玩赖呢这不是？” 肖火扔下牌，骂骂咧咧道：“过目不忘都来了，那么多牌全给记住了，以后有这家伙在的场所，我绝不可能再玩牌了！” 陈雀严肃地附和道：“麻将也不能玩了！” 直到这时。 众人才注意到裴素，一个个起身：“班长（苏哥）。” “嗯。” 裴素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随口道：“今天放个假，明天继续工作，大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众人异口同声道。 .......... 制造的流程，远比裴素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五月初，黑镜彻底完工，并且顺利通过了测试。 而搭载超级单兵AI技术的外骨骼装甲，也被他们连续制造了四套。 直到—— 这天。 办公室里。 裴素来缠李运昌了。 其实没什么原因，就是他最近喜欢喝茶了。 而作为校长的李运昌，有着顶级的好茶。 “校长，再给我个茶饼吧。” 裴素望眼欲穿地望着柜子里盛放着的艳红色茶盒，馋的要流口水了。 “少来！” 说归说，李运昌好歹也是给裴素又拿了一个茶饼。 裴素将茶饼收起来，就是要告辞。 但在这时候。 一个电话突然打来。 “喂？是裴素吗？”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很温和的老人声音，年纪至少是很大了，声音里有着一种藏不住的苍老感。 第81章 两位战区司令员 “额，我是，但您是怎么拿到我的手机号的？” 裴素不认识电话里面这个苍老的声音的主人。 难道是什么诈骗的新套路？ 但是，自从八代机项目之后，裴素发现，自己的手机号应该是跟着自己一起进入到了一种高度保密的状态。 以前，他还会有很多骚扰短信的。 但是自从八代机项目之后，他是一条也没接收到了。 “谁啊。” 李运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骚扰电话，可能是诈骗。” 裴素也漫不经心地回复了一句。 “你旁边站着的人是谁？” 裴素瞥了一眼，淡然对着电话里讲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龙科大的校长李运昌？” 电话里的老人带着淡淡地笑意，道：“你告诉他，我是张玉堂。” 裴素放下电话，看向李运昌：“校长，电话里面这老头说他是张玉堂，张玉堂是谁啊。” 张玉堂？ 现在是大中午，李运昌其实是有点犯困的，他听到这名字时一开始也没细想，只是随口道：“我怎么知道张玉堂谁啊，我又不是AI....” “别管了，就是个诈骗新套路，挂电话完事了。” 裴素点了点头，就挂断了电话。 但下一秒。 李运昌猛地跳起来了，声音高了一个八度：“谁？你是说张玉堂？” 裴素放下电话，略带疑惑地瞥了李运昌一眼：“是啊，他让我告诉你，他叫做张玉堂。” 李运昌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张玉堂，这不是东部战区，那个陆军司令员的名字吗？” 他居然说，东部战区的陆军司令员，是个诈骗新套路？ 他是真的在作死啊！ 李运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出来，也是精神了，一点不犯困了，连忙夺过来裴素的手机，就是回拨了过去。 “喂？张司令啊，你好你好。” “哼。” 电话那边传来张玉堂的声音：“谁跟你一个年纪，我都能当你老爹的年纪了！”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李运昌满脸尴尬。 的确。 张玉堂，如今东部战区的陆军司令员。 这位可是大佬。 19年那会，搞过一次很盛大的红蓝军对抗赛。 蓝方总指挥是那个天杀的满广志。 红方总指挥就是张玉堂。 那一年，是最有希望活捉满广志的一年。 在蓝方优势拉满，红方劣势拉满的那场对抗赛里，张玉堂一人指挥部队十一个日夜，愣是在蓝军总指挥摧毁了红方总指挥部的情况下，出了一个奇招，几个早早埋伏起来的红方军人，险些刺杀了满广志。 那一年，也是最有希望干掉满广志的一年。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张玉堂的指挥能力有多强！ 但当时，他还只是东部战区战略部参谋长的位置，同时也是一位七十五岁的老人了。 十一个日夜的高强度思考，成功让张玉堂成为了东部战区陆军司令员，但同时，他也呈现出了一种半隐退的状态。 没办法。 这种总指挥的位置，对于脑力的消耗太大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打电话过来。 是要做什么了。 李运昌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这位大佬的来意。 “哦，倒是没有别的原因。” “前几天，秦老来我们这里做客，他身上穿着一件金黄金黄的，很漂亮的，跟软甲一样的东西。” “他说这玩意是你们龙科大研究的。” “走路不累人。” “正好，最近这几年，我腿有毛病，走不动路，所以，就想要一件。” 张玉堂刚一说完。 李运昌马上答应下来：“好的！张司令！您放心！我这就给您送过去！” 李运昌连忙道：“不用不用，真不用，我们送您了，能帮到您，我们很荣幸。” “少来这一套官场话。” 张玉堂不满道：“我可不是白用东西的人，我说买就是买。” 说着。 张玉堂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那个叫裴素的小孩，能听见咱俩讲话吗？” 李运昌愣了一下，道：“不能。” 他看到，裴素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心爱地抚摸着那块珍贵的茶饼呢，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到李运昌的身上。 张玉堂细语道。 话音刚落。 李运昌大脑嗡嗡的。 咋的。 这种顶级大佬过来和亲来了啊？ 给自己找上金龟婿了？ “不行！” 李运昌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让张玉堂的孙女把裴素给勾走！ 这老小子，绝对是在听到裴素的事迹之后，想要用孙女引诱，把裴素给拐到军队里面去！ 李运昌连忙对着电话道：“司令，我这边有事忙，我先挂了。” 李运昌放下电话后，交还给裴素。 他径直来到窗边，拉下窗帘，办公楼下，一辆路虎缓缓驶来，停在停车位上，一个女孩从车上下来，手上拿着一个保险箱，依靠在车旁边，淡然地点上了一支女士香烟。 他回头，对着裴素道：“我现在下去一趟，你等着我一下哈。” 裴素点头。 临走前。 李运昌不忘记拉上窗帘。 他接起电话：“喂？” “你好，裴素，我是中部战区陆军司令员，我叫林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玉堂那老小子应该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 “我也不废话，我也想要买一套第四代外骨骼装甲，就是你研究的那个。” 第82章 卧槽，发财了 直到此刻。 裴素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当初赵林果和齐天云所露出的，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裴素想要拒绝，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们的外骨骼装甲，也仅仅只不过制造出了四件。 算上秦老穿着的那件，也就五件。 他本能的想要拒绝。 但是电话那边，林华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一个数字：“一百万。” 裴素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的，请给我您的地址，我这就走快递送过去。” “好的，请走邮政，不然进不了军区。” 林华爆出地址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裴素细细回味着刚刚那一瞬间。 一件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造价，大约是十五万元。 转手一卖。 就卖出了一百万。 就那么几秒钟的功夫，居然赚了八十五万！ 就在裴素松了口气时，电话又一次被打通。 “喂，你好，我是军科审批部的王朝云，是裴素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位中年人的声音。 “嗯，每一套我们愿意花费一百万元。” ....... 楼下。 李运昌走下楼，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路虎车。 这是明显的改造车。 底座高了很多。 那个女人就依靠在车旁，吐出一片烟雾。 女人也同样看到了李运昌。 她打开车门，随手将保险箱拿出来，递给李运昌。 李运昌接过保险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而且是现金。 “这是一百万。” 女人丢掉烟蒂，踩了一脚，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疲惫。 “我爷爷的地址你应该也知道，校长，我得先走了，回去补觉。” 李运昌忍不住道：“等一等，你现在还在钱学森实验室那边工作吗？” “嗯。”女人点了点头，坐进路虎车里，很快，路虎车疾驰而去。 望着疾驰离去的路虎车，李运昌陷入了沉思。 女人名叫张婉，是龙科大学生，是裴素的学姐。 毕业后，张婉去了龙科院做了一份实习工作，因为表现优异，仅仅只过去了一年，她就被钱学森实验室给出了很高的待遇。 于是，张婉进入到钱学森实验室，这个京都top2的实验室，一干就是两年。 现如今。 李运昌对张婉的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个女孩现在在钱学森实验室，负责可控核聚变这个庞大领域中的一个重要的项目。 其实—— 讲真的。 如果把这个优秀的小姑娘和裴素撮合撮合的话，倒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但是。 李运昌是真的担心，张婉把裴素拐到军区里去！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李运昌摇了摇头，将保险箱拿了回去。 一上楼。 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裴素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正在纸上记载着各种内容。 李运昌简单看了一眼，发现大致是某单位的某订单之类的信息。 他也没有干扰裴素，只是静静看着。 直到一个多小时过去，电话终于结束，不再有人打进来。 裴素松了口气，将电话关机，随手扔到沙发的角落里，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 他一脸绝望：“秦老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就那么一小时的功夫，有不下于十五个单位的负责人打了我的私人电话想要买我们的外骨骼装甲？” “我手机难道不是保密的吗？” 李运昌讪讪一笑：“国情嘛，人情社会，绝大多数保密都是针对于外界，但是对于内幕人来说，想要找到你的手机号也不算太难。” 裴素满脸绝望：“七十多件啊。” “这我们得赶工到什么时候去？” “偏偏每个级别都高的吓人，这边是中部战区的陆军司令员，那边是钱学森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完了南部战区和北部战区也打电话过来想买几件。” 裴素忽然坦然下来：“不过还好我都答应下来了。” 李运昌吓了一跳：“什么意思？十五个订单，你全接了？” 李运昌疑惑：“那你们的产能怎么跟上？” 裴素眨了眨眼：“什么产能？” 李运昌愣了愣：“七十多件外骨骼装甲，你们就六个人，怎么赶工出来？” “当然了，我也不是见钱眼开，其实我还是有认真考虑过的。” 裴素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我们的产能真的跟不上的话，这不是还有您吗？” 李运昌愣了几秒：“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你想要表达的意思？” 裴素眨了眨眼：“您想啊，我代表着谁？秦老和您呗！” “我赶不上工，他们不会找我一个小辈的麻烦，也不敢找秦老的麻烦，那就肯定得找您的麻烦呗。” “所以，您会帮我的，对吧？” 李运昌愣了几秒。 “你小子！” “我好心给你茶饼。” “你竟然还算计老子。” 李运昌骂骂咧咧了几句，最后摇了摇头：“算了，我这人只看结果，接订单就接订单吧，学校可以帮助你完成这个订单，但是相对应的，生产线的维护成本你来出。” 裴素点头：“好说。” ...... 下午。 众人上完课，回到公寓里休息。 裴素将众人聚集在自己的公寓里。 然后，郑重地宣宣布了一件事。 “各位，我想我们每个人应该都要成为百万富翁了。” 王青鱼疑惑道：“百万富翁？什么意思？两位司令已经把钱给打过来了？” 裴素：“那倒没有。” 他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众人。 “我算过了。” “校长会帮助我们生产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生产线的成本，比我们手搓的还要低很多，一件外骨骼装甲的成本，差不多可以压缩到十三万左右。” “然后生产线的维护成本，虽然不是很低，但我想，怎么也到不了两万一件吧？” “所以，最后一件外骨骼装甲的成本还是十五万之内。” “但是，它的售价却是一百万。” 话音刚落。 王青鱼露出精光：“我们每个人能分多少？” 裴素道：“平分吧。”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行！” 裴素愣了一下：“你们还想多要？” “是我们想要让你多要。” 肖火站起身来，诚恳道：“苏哥，我们信奉的可不是平均主义。” “有能力的人拿走更多的钱，这才是我们所坚信的。” “只有这样，在接下来的合作里，我们才会出更大的力。” “你需要拿走大头。” 最后。 众人协商之后。 分成模式为： 裴素拿五成利润。 其他五人各拿一成。 所以。 一共七十五件外骨骼装甲的订单，一共是七千五百万，抛开成本一千五百万，也就是六千万的利润。 注意！ 这里的六千万，是免税的。 因为国家法律就已经规定了。 军品，是免税的。 因此。 六千万，是实打实的利润。 裴素拿走三千万。 其他人每个人拿走六百万。 “卧槽，发财了。” 直到一算。 众人才清晰地意识到。 他们发财了。 第83章 司令也扛不住啊 除了裴素之外的每个人都分了六百万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大概是—— 整个人的打扮风格也焕然一新，变得更加漂亮。 毕竟，哪个女孩不爱美呢。 陈雀买了一辆崭新的奥迪A6，顶配版，时不时在龙科大的校园里漫步，这个骚包的男人甚至穿上了龙科大的校服。 尽管龙科大并未规定在平时需要穿校服，但坐在奥迪A6主驾驶的男人穿着龙科大的校服，谁不会多注意几眼呢。 章明还清了家里的房贷。 李北通过联络纽约大学、曼哈顿大学等一系列国外大学机构，以巨资，向他们购买了一些并不对国人开放的机密书籍。 机密嘛，绝大多数机密都可以用钱砸开。 肖火倒是没买什么很夸张的东西，他家里本来就有钱，不过能多几百万的小金库，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至于裴素—— 他实在没有很多时间去花钱，而是一心投入到了黑镜的制作工作中。 直到五月末。 黑镜才彻底宣告完工。 裴素联络了国内最牛逼的运输公司，请他们将这辆坦克运输到京都军区。 但—— 运输公司给他的回复是：“兄弟，我们从来没有拉过八十多吨的坦克，这件事我们帮不到你。” 裴素说你们不是号称拉过一千吨的钢卷吗？ 最后没办法。 裴素联系了赵林果，动用了军用运输货车，才总算是将坦克拉到了京都军区里。 临别前。 赵林果说道：“别忘记了，六月一号，过来看全军大比拼！” 裴素说，好的。 ......... 五月三十一日。 京都军区。 赵林果坐在站岗室里，时不时看向窗外。 直到一辆军用防弹车缓缓靠近。 他才走出站岗室。 军用防弹车缓缓停下，司机一路小跑打开车门，两位老人缓缓从车里走下来。 这两位老人的特别之处有两点。 第一个，特别苍老，看起来得快八十岁的年纪了。 第二个，他们的身上，都穿着一件如同“金丝软甲”一样的东西，非常的显眼。 “两位首长。” 赵林果向两位老人点头示意。 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闻言，笑了笑：“老赵，生分了啊。” 而另一个老人头发是染黑的，显得精神利索不少，也跟着笑道：“行了，别废话了，我俩这趟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这第五代坦克的表现怎么样，赶紧的吧。” 白发苍苍的老人，是中部战区陆军司令员张玉堂。 染黑发的老人，则是东部战区陆军司令员林华。 两位司令这一趟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这辆号称是第五代坦克的黑镜，到底表现怎么样。 赵林果点头：“好的。” “不过，温馨提示一下，两位司令，这辆坦克的数据其实是有一点惊世骇俗的。” 张玉堂闻言，顿时瞪了个眼：“什么意思啊老赵，我们俩什么事没经历过？你说这个干什么？” 赵林果讪讪一笑：“主要还是担心两位的身体安全。” “所以——” “速效救心丸带了吗？” 张玉堂和林华对视一眼，有点被气笑了。 林华笑道：“带了，司机带了。” 赵林果一瞥见伟哥的蓝色药瓶子和速效救心丸，顿时放下心来。 冷知识：伟哥发明出来，其实是为了治疗心脏病的。 “小楚。” 赵林果喊了一声，另一边的站岗室里，楚少将一路小跑走了出来：“怎么了，司令。” “你带着两位首长去看黑镜，我今天还没有忙完，就不陪同了。” 赵林果说道。 “好嘞。” 楚少将点点头，就是坐上车，很快，这辆军用防弹车疾驰而去。 日落西山。 转眼间，已经是黄昏。 办公室里。 赵林果终于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他真的很忙。 明天就是全军大比拼了，两大战区都很在意这一次全军大比拼。 不仅是自己所属的中部战区很多大佬打来了电话。 甚至，东部战区的一些熟悉的朋友也打来电话想要跟他打听消息。 将椅子调节到按摩模式，赵林果半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按摩椅带来的放松。 就在赵林果有些昏昏欲睡之时。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楚少将打来的。 “喂？司令。” “哦，小楚啊，两位首长在你旁边吗？” “没有，司令，两位首长刚走。” “嗯？” 赵林果直起身子，脸色认真了一些。 他今天说是很忙，但是再忙，其实也能抽出来时间和这两位大佬一起观看黑镜。 之所以派楚少将过去，是因为，楚少将是他们京都军区最年轻的少将！ 并且，楚少将还和裴素的关系很不错。 所以。 赵林果想着让楚少将在这两位大佬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同时。 他也考虑了另一件事。 但这话，让他说，有点不太好。 所以，他早早告知楚少将，让楚少将在陪同两位司令时，稍加地说上那么几句。 “他们最后说什么了？” “哦，他们说，关于裴素这个孩子的事，他们到时候会想想办法。” “那就好。” 赵林果顿时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怎么样啊？两位首长看到黑镜的时候，那表情得是吓了一大跳吧？” “军医说是高血压。” “然后黑镜速度跑到二百五时速的时候，张司令捂着心脏说有点疼，军医说受到挺大冲击的，完了吃了个速效救心丸，也好了。” “两位司令临走前说是挺满意这坦克的，希望能早点量产。” 听完这一切。 他感觉有一万头草泥马从他的心中奔腾而过。 他都给两位司令打预防针了，结果还是没扛住吗？ 这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第84章 全军大比拼！燕郊工厂集群！ 六月一日。 儿童节。 同时。 全军大比拼的日子，到了！ 这天一早，龙科大门口，一辆班车低调地停在现场，裴素一行人坐在班车上，班车很快驶行。 “苏哥。” 车上，肖火看着明显不是去京都军区的路线，不由得询问起裴素：“我们这是要去哪？京都军区吗？还是魔都军区啊？” 裴素摇头：“都不是，具体的地点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军区就对了。” “嗯？为什么？” 肖火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傻啊。” 一旁的陈雀笑呵呵地说道：“全军大比拼这种事，肯定有外籍记者吧，毕竟，这也是一次对外亮肌肉的机会。” “如果让这些外籍记者进入军区内部的话，那机密什么的不就曝光了？” “到时候应该会找一片工厂？或者是一片荒地？” 王青鱼也加入谈话，她满脸好奇：“京都的荒地？应该不多吧？这里可是寸土寸金。” “所以，我猜测，大概率是去郊区。”陈雀道。 去郊区？ 事实证明，陈雀说的是对的。 燕郊工厂集群，是位于京都郊区的一大片工厂集群。 在千禧年之前，这里是我国重工业的代表。 事实上。 燕郊工厂集群的最早建立时期，是军转民时期，这里曾是几个军工厂的聚集地，但随着军转民政策的下达，这些军工厂摇身一变，成为了正儿八经的生产工业品的民用工厂。 在巅峰时期，这里每天可以生产出四万件工业品，进入市场。 但随着环保政策，加入世贸组织等各种国际大动作之后，这片工厂逐渐荒废。 抵达燕郊工厂集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当班车停稳之后，裴素下车，发现周围是各种各样的车辆。 而让他所关注的，是道路左手旁的几辆挂着各国大使馆牌照的车辆。 大使馆牌照，是黑底白字，很亮眼。 从这几辆车走下来的中年人们，也都是各国驻华大使馆的负责人。 “皮特先生。” 只听一声呼唤，一辆崭新的由龙科院出品的五代半防御军车白玉缓缓停下。 赵林果从车上走出，与一位金发碧眼的老美握手。 “你好，赵先生。” “是的，是的，这是由龙科院出品的白玉。” 赵林果笑着点头承认，却并没有说明这辆车其实是五代半。 “真是厉害。” 皮特点头称赞道。 他的一双眼睛很敏锐，但是哪怕是有火眼金睛地人，也不可能只通过一辆车的外观来判断它的性能到底有多好。 “它真漂亮，设计师是谁？也在今天这场比拼里吗？” 皮特询问道。 赵林果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着一些胡乱的瞎话。 “好的，赵先生，我很期待今年，京都军区与魔都军区的全军大比拼，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们亮起肌肉的环节了。” 皮特笑了笑，就与赵林果告别，转身与其他大使馆的负责人开始交谈起来。 赵林果不着痕迹地将右手放在背后的衣服上擦了擦，撇了撇嘴。 这一切。 被裴素全程看在眼里。 一旁，楚少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鹰酱驻华大使馆的负责人。” “我们曾对这个人做过一些评估。” “他绝不是“绝对公正型”的大使馆成员，而是很深爱着自己的国家。” “所以说——” 楚少将看向裴素，略带笑意地说道：“请他过来一趟，让他开开眼界，也是亮肌肉环节里不可缺少的一环。” 裴素恍然大悟。 而在这时，一辆临时牌照的车缓缓停靠，走下来一位头戴头纱的外籍女人，扛着摄像机，是一位外籍记者。 “嘿，露娜，你好。” 楚少将立刻上前迎接，脸上带着笑意，操着一口流利的英伦口音：“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拍摄的位置，大概十一点钟左右，全军大比拼就会开始。你先去会客厅怎么样？” “好的，楚先生。” 外籍记者露娜点了点头，去掉了自己的遮阳帽，一头灿烂的金发随之流动。 楚少将安排人将露娜带进了会客厅。 裴素好奇询问道：“这位就是外籍记者。” “嗯。” 楚少将淡然地点了点头，没有了之前热情的样子：“外籍记者，也是向国外亮肌肉不可或缺的一环。” “露娜算是我们评估里所有外籍记者里，对于我国抹黑最少的人了。” “英国人，也算是继承了女王遗风了吧，呵呵。” “她的报道，勉勉强强算是公正的。” “所以就让她过来了。” 裴素注意到，这里的用词是“让她过来了”，而不是“请她过来了”。 所以。 国外的那些家伙，其实也很迫切地想要看到我国的军事力量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啊。 ....... 时间匆匆流逝。 十一点。 裴素被安排到了非常靠近展示现场的一片区域。 他的左手，就是以皮特为首的一帮大使馆负责人。 而他的右手，就是外籍记者露娜拍摄的选址。 前面，是两位熟人，中部战区与东部战区的两位陆军司令员，张玉堂与林华。 秦老也在最前方，与张玉堂和林华两人交谈。 看得出来。 这两位司令员似乎对秦老都很尊重。 不远处，是他的舅舅李勇，王江，也就是龙科院所观看的区域。 肖火忍不住兴奋道：“我们的东西南北方向，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啊！” 陈雀则有些按捺不住了：“那么大的场面，我得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说着，他拿出手机，环视一圈录制视频，最后，还拍了几张照片。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就在相机声音响起之后，大使馆负责人所观看的区域，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裴素闻声看去。 两个日韩面孔的负责人正好将视线收回，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没来得及收回。 “这俩人谁啊？”陈雀有点不爽瞥了这俩人一眼。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矮个子是小日子，这个脸上油光水亮，做了油光肌的是棒子人。”裴素毫不犹豫地说道。 “真让人不爽，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陈雀撇了撇嘴：“他们这一笑，搞得我好像没见过大世面，跟个土鳖一样。” “再看看吧。”裴素只是轻声道。 第85章 这年轻人什么来路？ “东桑君，他们在拍你诶，或许他们没有见过像你我这样的人，拍照什么的，就多担待吧。” “朴先生，我当然理解，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贫瘠的地方呢，共勉吧，被拍照什么的，也只好接受了。” 两位日韩面孔的中年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显然。 无论是名叫做“东桑”的小日子，还是姓朴的棒子人，都觉得陈雀的拍照，是在拍他们。 “真是自恋。” 皮特瞥了这两人一眼，心中涌现出一股无语。 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看这俩人自恋的。 要知道。 京都军区，魔都军区，这可是华国最优秀的两大军区，整个国家的军事资源都倾注在这两家军区上。 作为美洲大陆最强悍的国家成员，皮特很清楚，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有实力且有资格和他们竞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既有着古老的五千年历史，又是当世五大常任理事国成员之一的龙国！ 棒子？小日子？ 二十年前，都是他们的小弟。 二十年后，也是一样。 就在这时候。 露娜皱了皱眉，发现自己所拍摄的位置似乎不太好。 虽然很近。 但是她这一次带来的摄像机，更适合在稍远一些的距离去拍摄，才能够呈现出更优秀的照片效果。 她对摄影痴迷，对美学在意，所以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个距离展示现场非常近的区域。 青碧色的眸子在现场中巡视着更好的拍摄角度。 最终。 露娜将目光定格在了裴素所在的区域。 她毫不犹豫，扛起摄像机和支架，就来到了裴素的身边。 “你好，可以让出一些位置吗，我想要在这里拍摄。” 裴素闻言，倒是愣了愣，也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 露娜翘起嘴角，向他点头致意。 恰在这时。 “裴素。”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裴素和露娜同一时间扭头。 裴素注意到，喊他的人是舅舅李勇。 “舅舅。” 裴素挥了挥手。 李勇笑着点了点头。 露娜心中泛起波澜。 “这位我记得！龙科院少有的全领域科研板块院士，李勇！” “他居然是这个年轻人的舅舅吗？” “小裴。”又是一声呼唤突然传来。 是来自于前方，张玉堂和林华一起回头，发现裴素就在身后，便朝着裴素轻轻唤了一下。 所以，这其实是两声呼唤，只是响彻在同一时间，让人误以为是一声呼唤而已。 “这位是。” 这下，露娜有些吃惊了。 “这两位，是华国中部战区与东部战区的领导。” “他们居然也认识我旁边这个年轻人吗？” “裴素。” “裴素。” “裴素。” 与此同时，又是几声呼唤。 裴素一一看去，发现王宏哲，李敬，王军也来到这里。 他一一笑着点头致意。 但是这一下，给露娜吓得不轻。 “哈工大最优秀的研究员，号称是科研界半壁江山的王宏哲。” “京都实验室的一把手，当世最年轻的国家级科研成员，同时也是龙科院最年轻预备院士的李敬！” “魔都军工实验室的一把手，同样是龙科院最年轻预备院士的王军！” 这每一个人，都是华国之中极度优秀的科研界中流砥柱。 结果。 这每一个人，似乎都认识裴素。 他们都对自己身旁的这个年轻人有着非常高的好感。 露娜深知，这绝不是什么客套。 英伦很讲那种典雅的贵族礼仪，但华国却不讲究这个。 所以，一定是这个年轻人也曾在某些时刻与这些大人物们相处在一起，才能够得到那么几声呼唤！ 露娜带着一些惊讶的眼神看向裴素。 大使馆负责人的区域，名叫东桑的小日子和朴先生本带着笑容的脸凝固了。 能和那么多大人物友好交流的人。 从等级上来说，应该是不弱于他们的，甚至可能高出一些！ 所以，那个拍照的人，能够站在这个年轻人的身边，等级应该也是不低的吧？ 这样的人，会拍摄自己？ 两个人发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不攻自破了。 脸色有些难看。 皮特则在暗暗吃惊。 “这个年轻人什么来路？” 他悄悄地记下了裴素的面庞。 想着之后有时间了，就让人查一查。 不过。 皮特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因为裴素的资料是高度保密的。 而且是华国最高保密信息。 尽管，这对于一些军工领域和科研领域的内部人来说，还是可以了解到裴素的信息。 但是，哪怕是皮特先生这种级别的大使馆负责人，只要你是一个外行，不好意思，查无此人。 ....... 全军大比拼很快开始。 由于这一次有外籍记者和大使馆负责人的观看。 所以，前面的士兵体能比赛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 很快。 就来到了科技展示的环节。 随着黑镜的亮相，与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出现。 “怎么可能！” 观赏台上，传来了几声外语。 皮特猛地站了起来，眼珠子瞪的很大。 与其说他震惊于黑镜和这套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表现。 倒不如说。 外表看起来是大使馆负责人的皮特。 实际上，其实也曾是纽约大学军工实验室的隐形投资者，同时也是一位资深的爱国者。 他从不现身于纽约大学军工实验室的每一次活动中。 是彻彻底底的隐身人。 但他却了解过。 纽约大学军工实验室，至今有十五个项目难以推进。 其中两个，分别是第四代坦克与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为什么呢？ 其一：第四代坦克依旧无法解决自杀式无人机袭击的根本问题。 花费无数钱财制造的第四代坦克，最终依旧会被廉价的无人机给毁灭。 其二：第四代外骨骼装甲想要制造出来，难度太高。 无论是关节灵活度，亦或者是自身的承重，甚至是对于士兵本身的增幅。 都因为材料的束缚和AI技术的上限，而无法得到支持。 可是现在。 在纽约大学每年三百亿美元军工经费都无法攻克的问题，在华国面前，迎刃而解。 他们制造出的坦克甚至不是第四代坦克，而是第五代主战坦克！ 黑镜！ 望着皮特与其他大使馆负责人震惊的神色。 不远处。 张玉堂与林华相视一笑。 亮肌肉这种事，他们最擅长了！ 第86章 军工级国家图书馆，新的媒介 全军大比拼的环节非常的成功。 黑镜与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的亮相，彻底的震撼到了包括皮特、东桑、朴先生在内的众多大使馆成员，以及露娜这位外籍记者。 “On My God..这不可能。” 在这样的场合下，几句震撼的外语此起彼伏。 无人知晓。 这近乎于不可思议的科技，是裴素这个年轻人所研究的。 哪怕。 哪怕露娜就站在裴素的身边，也绝不会想到，这种足以改变陆地战场格局的科技，会是裴素所研发的。 无人能够想到。 仿佛是锦衣夜行。 在炽烈的阳光下，裴素眼神明亮，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对他来说。 这其实没什么刺激的。 真正牛逼的科技，可是从来都没有展示的！ 就例如裴素所研发的中小型八代机，与龙科院根据裴素的经验所制造的大型八代机A255。 这才是真正改变世界格局的科技。 只是。 中国人讲究的，是发一代，藏一代，研一代。 八代机？ 国家的选择是，将这种能够惊讶所有人大牙的科技，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以待未来的某个时刻，爆发出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重要作用！ ..... 傍晚六点。 燕郊工厂集群的车已经离开了许多。 裴素也准备离开。 “小裴，等一下。” 忽然地一声呼唤传来，只见张玉堂、林华两人联袂而来，身后跟着赵林果与齐天云。 刚刚那声呼唤，是张玉堂喊的。 裴素扭头，疑惑道：“怎么了？” 张玉堂缓步走来，笑了笑：“没什么。” “我只是感觉到高兴。” 这场全军大比拼最终的胜利，还是倒戈向了赵林果的京都军区。 这也意味着。 那足有几百亿的军费，最终将会注入到京都军区之中。 同时。 京都军区捍卫了第一的成绩。 中部战区，也赢得了东部战区。 但是对于这一切。 似乎每个人都很满意。 因为——在张玉堂与林华这两位司令员看来，无论是京都军区还是魔都军区，都已经尽力了！ “是这样的。” 张玉堂轻声道：“我很感谢你们龙才班这一次对于全军大比拼的支持与付出，也代表国家感谢你们这半年来的努力与拼搏。” “尤其是你，裴素。” “作为龙才班的班长，我看过你们的制造手册，发现无论是“超级单兵AI”，亦或是“三栖技术”，都是你独立完成的。” “为此，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一个只要不违反国家规定，不违反法律规定，都可以帮你无条件实行的条件。” 张玉堂的话，让裴素陷入了沉思。 他首先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其他队友：“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必了！” 裴素愣了愣。 肖火则笑了笑：“还记得嘛？裴哥，我们都相信一点。” “能力越大，收获越大；责任越大，努力越大。” “接近五成的工作量与设计需求，是你独立完成。” “因此，这个条件，我们不应该占据也没有理由占据。” “毕竟——在物质层面，我们没什么需要的了。” 裴素看向其他人。 陈雀点了点头，说道：“七十五件第四代外骨骼装甲，使我们每个人都分了六百万，再加上京都军区与魔都军区的委托款，我想，我们的回报已经对得起我们的付出了。” “再索要，没有意义。” “裴哥，还是你来吧。” 裴素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向张玉堂。 思绪，开始沉思。 自己需要什么呢？ 他想，大概是从高考的那个上午开始，当自己亲手画下了八代机的设计图时，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自己为什么能够进入龙才班呢？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设计出八代机的人。 同时。 也是秦老早早的看出，自己的基因深处，是天然追求着更强悍的科技的人。 天生喜欢着某种事物。 这就像是健身的人总是追求更完美的身材，更强的三大项数据，更优秀的运动表现。 就像是做饭的人总是追求更完美的味道，更好看的色泽，更诱人的香味。 裴素追求于更强悍的科技。 所以。 他的心中立刻想到了答案。 “我想要进入我国最优秀最机密的军工级图书馆。” 裴素沉吟了片刻：“喜欢读书？算不算？” 林华也摇头笑了起来：“当然算！”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说着。 林华和张玉堂对视了一眼。 两人点了点头。 随后。 裴素愕然：“知道，但是这和图书馆有什么关系？” 钱学森实验室，以钱老的名字命名。 可以说，这是整个京都top前三的实验室。 甚至，常年稳居第二。 第一是龙科院，科研领域的最高机构。 “是这样的。” “大概在五几年那会吧，具体的时候我忘记了。” “国家考虑在京都建造一座宏大而隐秘的军工图书馆，将所有保密的军工级资料、文件放入图书馆中，好让那些军工领域的研究员能够更好的去研究。” “但在选址上，当时的领导者们犯了难。” “五几年那会，距离清华园成为清华大学只不过过去了四十年的功夫，当时无论是选址在清华，还是选址在北大，都不太好。” “而当时，龙科院也只不过刚刚建立起几年功夫，还不够稳定。” “于是，当时那个计划，最终并未实行起来。” 说着，林华顿了顿，继续贴在裴素的耳边。 “直到大概一几年，一三年还是一四年来着吧，我忘记了，国院召开的会议中重启了这个计划。” “这一次，也叫做“二次选址”。” “彼时，无论是龙科院还是清北两所学府，都已经非常适合用于放置这所军工级图书馆。” “再加上国情与那时已经不同，国家已经不是非常担心被渗透了，于是便将第二选址的军工级国家图书馆，放在了钱学森实验室的地下区域。” 说着。 林华看向裴素：“现在，你明白了吗？” 裴素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钱学森实验室的地下区域，藏着一座军工级国家图书馆吗？ 他的系统，一定能够在那里，找到许多强悍的媒介。 第87章 司令，您棋差一招啊 “小裴，那里本是机密，但是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付出，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你说你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那么我想，如果你能够进入到一座满是军工级机密，尽数是顶尖藏书的军工级图书馆中看书。” “我想，这才是对你最好的回报。” 林华看向裴素，轻声道：“你晚一点再回去吧，我去联系人，帮你做一张军工级图书馆的永久进入许可证。” 裴素点了点头：“好。” 之后。 回龙科大的班车开动，众人已经回去。 林华去联络人了。 张玉堂则坐在裴素身边，抽了根烟。 他像是不着痕迹，突然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诶，对了，小子，我孙女你见到了吗？” 裴素愣了一下：“什么孙女？” 这下，张玉堂也愣了一下。 “就是开着一辆改造的路虎车，完了还抽烟，眼角旁有个痣，短发，喜欢穿黑色皮衣的一个姑娘，你没见到吗？” 裴素咂舌，这爷爷也太懂孙女了。 “我的确没有见到您孙女啊。” 裴素有些困惑：“那个电话后面，是我们校长接的，我不知道这个事。” 张玉堂怒了：“我草？李运昌这家伙，真是知我者也了啊！” 他明白了。 李运昌是担心自家孙女拐跑了裴素，所以才没让裴素跟着。 张玉堂怒不可遏。 他奶奶的。 李运昌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毕竟如果能够把裴素拐到军区里来的话，那他们中部战区以后可就发达了。 但是，那也只是张玉堂幻想的一丢丢好不好？ 那么优秀的两个年轻人，互相了解了解有什么不好的？ 张玉堂是有点生气了。 但李运昌的做法，他倒也可以理解。 算了。 张玉堂脸上又挂上笑容。 反正他孙女是在钱学森实验室工作的，负责可控核聚变的一个重要环节。 裴素这一次去钱学森实验室，多半就会碰上自己的孙女吧？ 而且自家孙女也是在龙科大念的书，说起来，也是裴素的学姐啊！ 咳咳咳。 张玉堂连忙将自己那不着痕迹的想象力制止了下来。 “咳。” 一定是烟太呛了，搞得他胡思乱想。 就在张玉堂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灭的功夫，此时，秦老才和一位老人缓缓从工厂集群的内部走出。 “裴素，你还在啊。” 秦老眼见裴素还没有走，便道：“我有事，先走一趟。” 裴素点头：“好嘞。” 他主要关注的是，跟在秦老身边的那位老人是谁。 行政服，保温杯。 看起来，身份恐怕不低啊！ “张司令，这位是谁？” 直到秦老和那名神秘的老人离开，裴素才询问起那位老人的身份。 “他啊。” 张玉堂笑了笑：“国院的一位领导，叫李正元。” “国院？” 裴素吓了一跳：“原来这一次全军大比拼，还有国院的领导也来观看吗？” “那是当然了。” 张玉堂脸色稍微正经一些：“这关联了明年几百亿的军费去向，他不来谁来？” 张玉堂笑眯眯地，突然说道：“前不久，我联系了军委的一位老领导，拜托他去跟李正元说了几句，大概是一些想要将你调到我们军区来的话。” “现在李正元和秦老一块走，估计是去国院开会去了。” “大抵吗，应该会聊一些你未来的去向的事。” 裴素愣了愣：“啥意思？我现在那么抢手吗？” 张玉堂瞪大眼睛：“你还觉得你不抢手啊小祖宗。” “你想想，自出道以来，你都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他掰开一根手指：“高考设计八代机就不说了，你还是全国第一个拿到五十分满分作文的人。” 他又掰开第二根手指：“把一辆法拉利爆改成拥有五代防御军车的防御性能的改造车，还启发了龙科院，使你舅舅制造出了五代半防御军车。” 他再扳开第三根手指：“你又制造出了中小型八代机，还发表了著作理论，叫什么来着？什么驴？什么铁饼来着。” 裴素纠正道：“是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哦对对对，时钟、铁饼与驴理论。” 说着。 张玉堂将手掌索性摊开，又将另一张手掌的一根手指竖起：“然后你又制造了第五代坦克黑镜、搭配着多种武器的极尽消灭武器，以及拥有着十五协同战术与“超级单兵”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说着，张玉堂弹了弹衣服，那金丝软甲一样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此时就正在被他穿进了衣服里。 张玉堂正色起来，轻声对着裴素说道：“你真的很抢手，而且不是一般的抢手，哪怕这一次可能会得罪秦老，我也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把你调到军区里来。” 哪怕是得罪了秦老，也一定要将裴素调到军区里来？ 裴素闻言，不禁笑了笑。 “张司令，我想，你可能失败了。” 张玉堂愣了愣：“为什么？我的筹码已经不低，李正元这一次很可能就是和秦老讨论条件的。” 裴素笑了笑，站起身来。 他看向张玉堂：“张司令，那我问您。” “您认为，国院有可能让秦老重启他的二次核威慑计划吗？” 张玉堂不假思索道：“这不可能。” “那，您认为，我是一个大学生，我并非任何机构的任何成员，国家有什么理由再将我调到某个单位里去呢？” 裴素正色道：“说白了，真要把我调过去，我本科文凭就没了啊！司令，这怎么办呢？” 张玉堂一时语塞：“你还在意这个吗？” “只是一方面而已。” 裴素回头，燕郊工厂集群有着很多沙，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一个制砂场，班车驶离时，留下两条长长的厚重的车轨。 他看着车轨的痕迹，轻声道：“我不舍得我的同学们，那里有着和我一样的人，和我一样的想法。” “如果国院不会答应，让秦老重启他的二次核威慑计划。” “那么我，就绝对没有被调往军区的可能。” “因为我不想，上面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强行让我做某件事或去往某个单位。” 说着，裴素露出笑容：“司令，您好像棋差一招啊。” 第88章 核聚变？可控核聚变！ “的确，我好想棋差一招了。” 张玉堂也站起身，摇了摇头：“我的确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你个人的意志。” “抱歉，我考虑的不周到。” “我总是在想，如果你能来到军区，我可以给你开出很高很高的条件，远远要比你在龙才班所接受到的任何条件都要高。” “甚至，我可以为你创建一个资金库，这个资金库可以支撑你的日销开销，支撑你几乎所有只要在以合法前提下的任何花销。” “这个金额，没有上限。” “但是，我还是忽视了一点，那就是秦老所建立的龙才班，并非是几个科研成员在一起，而是几个年轻的科研天才聚集在一起。” “你们的思想会碰撞，你们的才智会互相比拼，或许只有在那样的环境里，你们才会愈发的优秀。” 说着，张玉堂摇了摇头：“秦老，还是高明啊！” 裴素却脸色有点尴尬。 张玉堂疑惑，点了点头：“当然了。” “你小子的价值是值得一个军区甚至多个军区去供养你的。” “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动手就是跨时代的研究啊。” “你有这个价值。” 裴素哭丧起了脸：“那司令，我说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张玉堂闻言，哈哈大笑：“来不及了。” “你的确提示了我。” “我不该如此自私。” “或者说，我不该如此小气。” “要么，我就将你们龙才班的所有人一起拉到军区里来，你们还是在一起，只不过换了一个环境。” “要么，我就什么也不做。” 张玉堂真的意识到了一个点。 这些年轻的科研天才，未来的科研精英，现在在一起生活。 他们的天才思想会碰撞，他们的想法会互相点醒对方。 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 这些人的进步速度是最快的。 他们会比之前更加优秀。 无论是带走谁，都没有意义。 所以。 张玉堂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要么。 他就索性把龙才班所有成员都带走。 要么，他就什么也不带！ 他的意志已经坚定下来，决定为这些祖国未来的中流砥柱而考虑。 “林华回来了。” 张玉堂忽然看向一旁。 裴素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只见林华快步走来，手上拿着一张蓝色的许可证。 “给。” 裴素接过许可证，上面并没有印着自己的照片，他不禁有些疑惑。 林华笑道：“给你照片放上去，不就泄密了吗？不用照片，这张卡里面有芯片，已经内置了你的信息，而且经过了加密，就算有人捡到了这张卡，也无法进入图书馆，更没有办法了解到你的信息。” “编号就是这张卡片上，有关于你的所有信息。” “0004。” 裴素看向编号，轻声道：“我是能够进入军工级国家图书馆的第四个人吗？” 林华轻声道：“确切来说，你是第四个有永久进入军工级图书馆资格的人。” 裴素好奇：“前三个是谁？” “前三个？” 林华想了想：“老张，我记得你孙女好像也是永久资格吧？” 张玉堂点点头：“嗯，她是，因为她负责的可控核聚变项目快到关键地步了，每天都会在图书馆里面查资料，所以上面就给她办过一个永久的。” “哦，那她就是第三个了。” 林华看向裴素，笑道：“前两个我估摸着有秦老，但是另一个是谁我的确不了解，因为这个信息同样是保密的，虽然我可以查到，但是我也没有这个闲工夫。” “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进去看看吧，也许你会碰到也说不定呢。” 说着，林华也已经为裴素叫上了一辆车。 裴素上车，向两位司令点头。 两位司令带着笑容，向裴素挥手。 直到车子开离。 林华才看向一旁的张玉堂：：“走了，我回去了。” “嗯，我一会也得走了。明年再见。” 张玉堂向林华挥手。 林华笑了笑：“希望这几年，我们能平稳落地。” “肯定可以的。” 张玉堂看向地上的车轨，轻声道：“有这孩子在，我们也算是共赢了。” 林华笑着点头。 张玉堂笑着告别。 两人离开。 ......... 就在裴素坐着车，前往钱学森实验室的功夫。 国院。 内部一间会议室里。 李正元简单喝了口茶，看向面前的老人：“老秦，难道真的不能再谈一谈了？” 秦老点头：“谈不了了，就这样。” “这些年来，和平不易。” “你在暗地里进行这个计划我不管，但是你现在想要摆在明面上进行这个计划，我又怎么可能答应你呢？” “这项计划是被严令禁止的！也就是你秦天霖有这个胆子了！” 秦老的语态依旧平静：“没的说，想要把这孩子调离我身边，国院必须同意我继续进行二级核威慑计划。” 李正元愈发头疼，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你很清楚，这孩子的价值是比不上二级核威慑计划的。” “你故意这样说，是不是，就没想着把这孩子调到军区那边去？” 秦老淡定点头：“没错。” “那人情不够。” 秦老依旧平静道：“这孩子的价值在你看来是人情的价值，但在我看来，他比一百万个人情的价值还要大。” 李正元撇了撇嘴：“随你怎么说吧。” “总之这个人情，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但目前，无论是龙科院还是钱学森实验室，亦或是哈工大，进度都已经卡顿起来。” “我需要你来帮忙，老秦！” 在昏暗的会议室里，只有两位老人的目光在对视着，一方激动，一方平静。 第89章 国家之机密 历史上，人们对钱学森实验室有两个不同的定义，第一个，是1936年，钱老建立的美国喷气推进实验室（JPL），而另一个，则是国内的钱学森实验室，又名钱学森运载技术实验室。 裴素去的显然是第二个。 钱学森实验室隶属于航科集团，属于航天五院（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 从诞生开始，钱学森实验室的定义就是——研究真正的尖端航天技术。 不是尖端的不研究！ 它就坐落在两棵沧桑的树后，但裴素到来时，并没有多隆重，也并没有人迎接，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忙忙碌碌。 尽管有一位中年人站在一棵树下，仰头望着辟日般的树荫，似乎在效仿着牛顿。 但他仍显得匆忙和焦虑。 “你好。” 裴素上前向这位中年人搭话：“请问，钱学森实验室地下室怎么走？” 地下室，是一种偏向于隐晦的说法。 钱学森实验室没有地下实验室，有的只有一座军工级国家图书馆。 那中年人闻言，终于将目光从树荫挪开，放在了裴素的身上。 “你好。” 中年人轻声道：“我是学术委员会的会长李牧唐，去地下室的路很简单，你先进去，看到一栋很大的办公楼时，你坐办公大楼的电梯到地下一层，然后去西边，西边有去往地下三层的电梯，那里就是地下室。” 会长李牧唐？ 裴素虽然不认识这位会长。 但是，他却知道。 钱学森实验室目前来说，有两大委员会。 其一，是管理委员会，主要负责实验室的日常维持与人员调遣。 其二，是学术委员会，也就是负责各种尖端科技的研发。 如果是这样的话。 似乎。 这位李牧唐，就是钱学森实验室的一把手之一了。 裴素有些惊诧。 没想到刚进门就遇到了这种级别的大佬。 他道了声谢，就是要走。 “诶，你等一等。” 李牧唐却突然喊住了裴素。 裴素扭头，看向李牧唐：“您还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李牧唐沉吟片刻后，问道：“既然你想要去往地下室，想必，你应该也是某个领域中的翘楚。” “我想问你，你觉得各行各业的科技彼此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共通性呢？” 说着，他指向大树：“就像是这棵树，有着许多的枝丫，但我们不管从任何一根枝丫上去看，最终的视线都会回到这棵树的主干。” 李牧唐的学术造诣真的是有点夸张了。 他居然在想宇宙大一统理论的事。 这个理论，到目前为止，依旧是学术界难以攻克的问题。 人们认为宇宙大一统理论可以解释宇宙中的一切，但直到现在，他们仍未发现这条理论的任何蛛丝马迹。 于是又有反对者认为，宇宙中根本没有那种能够诠释一切的大一统理论，人类之所以会幻想这一切，只是人性深处的懒惰。 但只是那么一句话，裴素就意识到，这个名叫做李牧唐的人，学术造诣很高。 “或许吧。” 李牧唐讪讪笑了笑，摆了摆手：“我不打扰你了，去吧。” 裴素点头。 在按照李牧唐所指点的路线行走时，裴素也没有闲着，他拿出手机，搜索了李牧唐的名字，这才了解到这个人是多么的吓人。 李牧唐。 军科界将哈工大的王宏哲与钱学森实验室的李牧唐简称为“王李”，是在将李牧唐放在了与王宏哲一样的高度。 同时。 李牧唐和魔都军工实验室的王军，京都实验室的李敬一样。 同样是去年成为了预备院士。 具体做了什么事情不清楚，因为这些是保密的，百度上是查不到的。 但是，既然能够和王宏哲相提并论。 那裴素估摸着。 这位李牧唐，也是一位顶级大佬了。 而且。 和王宏哲六十多岁的年纪不同。 李牧唐还很年轻。 顶多五十岁出头！ 李牧唐成为院士这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哪怕你成为预备院士，你也不一定会立刻成为院士，这会经过一两年甚至好几年的等待，甚至是有可能被卡在这个位置上难以进退。 但李牧唐还太年轻，就像是楚少将一样。 成为院士，是必然的！ 地下一层。 裴素走在停车场的路上，他一路向西，很快就看到一栋隐秘的电梯，这栋隐秘的电梯非常不起眼，就在西边的一个拐角。 他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这部电梯。 但之所以看到了，是因为在这栋电梯的门口，有两名保安正在守候。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 裴素走了过去，将证件递出。 其中一名保安拿起证件看了一眼，愣了一下：“0004？你是永久许可证！” 裴素点头：“对，没错。” 另一个保安带着惊诧的目光看向裴素：“居然也那么年轻？” 也？ 裴素愣了愣，没有太在意。 很快。 两名保安为裴素放行，打开了电梯，刷了卡。 顺着电梯，裴素来到了地下三层。 电梯一开门，同样是两名保安正在看守。 “请出示证件。” 其中一名保安说道。 裴素乖乖出示证件。 “0004？永久许可证？居然也这么年轻？”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保安深深地看了裴素一眼，挥了挥手，让裴素进去。 裴素问道：“我要怎么走才能进入地下室？” 另一个较为年轻的保安张口道：“你已经到地下室了！” 裴素恍然。 他这才发现。 当他来到地下三层时，其实就已经来到了这座国内唯一一座军工级国家图书馆了。 顺着这条狭长的走道走去，满是书籍与用于查询书籍信息的电脑。 裴素找到一台电脑，脑海中陷入沉思。 自己要找什么媒介呢？ 国家的政策是发一代，藏一代，研一代。 发一代不用说。 研一代也不用说。 那藏起来的这一代去哪里了呢？ 这个不好找。 但是，裴素却知道，藏起来的这一代科技的一些研究资料，是一定会出现在这座图书馆中的！ 第90章 二级核威慑与可控核聚变 这里很通幽。 仿佛没有边界。 但并不阴暗。 因为随着裴素的深入，他逐渐发现，有一些楼上采的光源。 还有一些人工窗，再加上窗外的模拟光源。 以至于这仿佛是正处于陆地上的一座图书馆一般。 裴素顺手拿起一本书。 一看。 他有些诧异。 因为这本书的名字叫做《2009秦天霖论文个作》 这居然是一篇论文。 难怪看起来那么扁。 他将这本书拿到窗边的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这篇论文所讲述的内容，大概就是2009年国际情况，当时北约风头正盛，我国正处于冉冉升起的一个重要阶段，众多科技都属于关键节点，需要时间。 在论文中，秦老用一种近乎于绝望的语气，描述了在他考虑下的最坏情况。 “最坏的情况，绝不是《全频道阻塞干扰》的书那样，起码，在那本书中，我们有与世界同归于尽的权利。” “可是，真正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呢？” “是我们的陆地军队无法抗衡这些可怕的家伙。” “是我们的一切武器都会遭到锁定而无法正常的使用。” “是我们的领土会被一寸一寸的占据，直到这里染满了每个人的血。” “我们不可能与世界同归于尽。” “所以我想要创造出一个与世界同归于尽的办法。” “以上，就是二级核威慑计划目前所处于的国际背景与我个人对眼下局势的担忧。” 二级核威慑计划。 大概就是制造出一种超级氢弹，放在月球上引爆。 皆是。 月球就像是《流浪地球》里的画面一样，进入到一种核聚变的形态。 但是，超级氢弹所带来的，不只是月球核聚变。 而是将月球周边的碎石带，完全意义上地带给蓝星。 让世界毁灭。 让星系的引力平衡遭到破坏。 换句话说。 二级核威慑计划如果真的诞生，如果真的启动了，那么毁灭的不是某一个国家，也不是某一个重要的政治大佬，更不是一个蓝星那么简单。 因为引力平衡遭到破坏之后。 整个太阳系，都会进入到一种完全意义上的变化之中。 也许这个过程很漫长。 但是—— 可以预见的是。 蓝星上，将不会有生命继续存在。 这就是二级核威慑计划。 这就是秦老那被国院屡次拒绝的计划！ ........ 论文的字数并不多。 但是每一个字，都字字诛心！ 当裴素看完时，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心中冒出了一阵冷汗。 2009年。 那个时候，他还无忧无虑着，丝毫没有想过当时的国际局势竟然如此的严峻。 之前与赵林果的交谈中他也已经得知。 哪怕没有秦老的这篇论文，也许最坏的情况也不会发生。 但是—— 当秦老的这篇论文发布出来以后，最坏的情况就一定不会发生了！ 因为其他国家真的害怕华国会这么搞。 拉着全世界的人一起垫背。 这也许会让一个文明都遭受到唾骂。 裴素心中陷入沉思。 “秦老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真的打算制造出一颗超级氢弹，然后引爆月球吗？” “换句话说。” “他到底是让论文威慑宵小，还是真的打算进行这个计划？” 当时的情况，裴素不得而知。 或许，也没人能够理解秦老当时的处境。 裴素也决定不再乱想。 只是—— 他有些困惑的是。 二级核威慑计划，理论上说，应该也算是某种媒介吧。 为什么自己没有触发这个媒介呢？ 难道是科技太高端了？ 二级核威慑所需要用到的超级氢弹，不是简单意义上无脑堆当量的一枚炸弹。 而是一颗就足以引爆月球核聚变反应的超级炸弹。 哪怕是将人类目前所有的核武器拿出来，其中的当量，也很难引发月球的核聚变。 所以，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忽然！ 裴素意识到了什么。 “核聚变！” 能够引发核聚变的，本身就是一种核聚变！ 核弹就是核聚变技术下诞生的产物。 所以。 如果想要接触到这个媒介。 裴素不应该看这篇论文。 而是要看一些与核聚变技术相关的保密资料！ 想到这里。 他立刻来到电脑旁，输入了“核聚变”三个字。 电脑搜索的速度很快。 一下子，就出现了足足十五本书。 要知道。 这里的每一本书，可都是保密的资料。 这里可是军事国家图书馆。 这十五本有关于核聚变的书籍。 也绝对是目前国内对于核聚变所研发的最新阶段。 然而—— 电脑上显示。 每一本书。 都被人借走了！ “借阅者是谁？” 裴素连忙开始查询。 编号：0003。 刚好排在他的前面。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裴素关上电脑，脑海中陷入沉思。 他想要找到有关于核聚变的书，从而接触到媒介。 可是。 这十五本书，都被编号0003的人借走了。 那这个人会是谁？ “我恐怕问不出来什么。” 裴素本打算去询问，但既然他的0004是永久许可证，那么这个0003肯定也是永久许可证。 能拥有这座图书馆永久许可证的人，肯定本身的资料也是保密的。 他去查。 估计也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核聚变。” 裴素小声嘀咕着，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直到—— 一道女声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你在借阅有关于核聚变的书？” 裴素一愣，猛地扭头。 这才看到，就在窗边，相隔一个书架的位置。 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女孩，旁边堆了一大堆书，正瞅着他。 “你是？” 裴素看向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慢悠悠的，打火机一响，她点了一根女士香烟，烟雾飘出。 “我知道你，你就是裴素吧。” “我早该想到的，你拥有斐然的成绩，能够进入这座图书馆是肯定的。” “不过——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是在借阅有关于核聚变的书么？” 听到女人的话。 裴素点了点头：“没错。” 在看了秦老的论文之后。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接触一下核聚变这个庞大的领域了。 第91章 二级可控核聚变 女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吐出一口烟雾，平静道：“你好，我叫张婉，是张司令的孙女。” 裴素愣了一秒：“张司令是谁？” 他的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 但很快。 他就想到了。 “哦，你说的张司令原来是他。” 脑海中，浮现出了张玉堂的苍老身影。 他又想起来，张婉和自己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 因为当初张玉堂打电话过来，就曾说过，裴素的年纪与张婉年纪相仿。 再看看眼前的张婉。 虽然气质并不是学生。 但看得出来，顶多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点着一根女士香烟，桌面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旁边还摆着一个烟灰缸。 直到此时。 直到此时，裴素才注意到，张婉那起伏明显的胸口上，挂着一个牌子。 赫然是一模一样的蓝色永久许可证！ 编号：0003。 裴素一惊，连忙道：“所以，就是你拿走了所有有关于核聚变的书吗？” “没错。” 张婉承认了，平静道：“我目前正在负责可控核聚变领域，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键项目，而此时，我正陷入到一个很大的难题面前，因此，我在尝试从这些书籍，这些资料中找到一个答案。” 裴素好奇道：“你有看过秦老的那篇论文么？” “秦老的论文么？我已经看过了。” 张婉轻声道：“我钦佩于他老人家那时的魄力与决策，但我绝不认同二级核威慑计划的项目。” “这个项目在我看来，是完全违背了人性与动物性的。” 裴素微微蹙眉：“为什么？” 他坐在了张婉的对面，看着对方。 张婉将香烟捏灭在烟灰缸中，看向裴素：“什么是动物性？以生存为主要目标，以繁衍为次要目标，刻入了基因深处的理念，便是动物性。” “可是，二级核威慑计划一旦成功，动辄就是与整个太阳系同归于尽，它难道不是违反了动物性么？” “那什么是人性呢？人性是冰冷的，真实的，残酷的，它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也是一个很小的概念，如果一定要定义人性的话，它既不是白，也不是黑，是一道精致的灰。” “人性，是人这类生物与动物的最大区别，人性多变，而动物却总是一样的态度与模样。” “但超级氢弹一出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人性？动物性？一枚超级氢弹投放进入月球，月球引发核聚变，整个太阳系引力失衡，在几十万年之后整个太阳系化作死气沉沉的死星系，人都没了，还有人性吗？” 说到这里。 张婉平静道：“所以，我极度抗拒这个项目，国院曾有一位领导询问过我，让我对于这一个计划的可行性进行评估，尽管，我心中很清楚。” “以我们国家目前全国前列的财富与资源，倘若真要倾注这个计划，这个计划是一定可以实现的，尽管这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但是，我还是选择在那位名叫做李正元的领导面前亲口说道。” “我不会对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发表任何评估，因为我打心底厌恶这个计划。” 裴素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张婉的眸子。 张婉的眸子里，是一种自始至终的平静，似乎没有别的更多的情感。 “不聊这个了。” 裴素轻声道。 秦老的二级核威慑计划，注定是一个极端的项目。 因为当时国际局势严峻，所以才诞生了这样一个极端的项目。 这种极端的项目，必定会有极端的反抗者，与狂热的支持者。 张婉，应该就是反对派的一员。 裴素看向桌上，准确地来说。 他是在看向这十五本核聚变书籍。 “你看不完吧，我能不能拿走一两本？” 张婉闻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裴素瞥了她一眼，平静道：“没人能同时看十五本书。” 哪怕是章明，也是绝对不可能同时观看十五本书，还能够理解上面的知识的。 “我知道。” 张婉道：“但我现在需要同时看大量的知识，用于尝试找到那一个灵感。” 裴素挑眉：“灵感？” “距离我攻克可控核聚变这个庞大领域的一个重要问题，只差一个瞬间迸发出来的灵感了。” 张婉平静道：“我需要接触更多核聚变的知识，以此让大脑产生一个灵感，帮助我突破这个问题。” 说着。 她毫不客气道：“如果你不忙的话，请帮我将秦老的论文取来，我也想再看一遍。” 裴素被气笑了。 她不再犹豫，顺手抄过来一本书，翻阅了起来。 张婉皱了皱眉，但并没有阻止。 也好。 只要不将书带走到别的地方。 哪怕是一起看，张婉也可以接受。 虽然她并不习惯与别人一起看书。 但眼下，她并没有命令对方的能力。 毕竟，面前的这个小青年，如果仅从地位上来说，可能没有自己地位那么高。 张婉本身，只是进入到了资料保密中的“机密”这一档。 而裴素的保密等级，却是最后一档，军事绝密。 原因是他横空出世，每一次研究，都将本就已经发展到极限的某个领域再提升了一个阶段。 例如六代机到八代机。 例如四代防御军车到五代防御军车。 突然。 张婉的心中，猛地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 自己所负责的最难的难题，也可以通过面前这个小青年来解开。 只是。 这个年轻人之前绝对没有接触过核聚变的信息，想必也没有经过研究。 他能够做到吗？ 张婉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 自己所负责的项目，并非是单纯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而是二级可控核聚变。 可控核聚变和二级可控核聚变，其实是两个概念。 第92章 三级可控核聚变？我草 “哦，我想我大概懂了。” 三个小时后。 裴素忽然放下了手上的这本书，看向张婉，莫名地说了一句话。 张婉：“？” 张婉：“你懂什么了？” 裴素轻声道：“我大概知道你在钱学森实验室负责的项目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负责的应该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 张婉一惊：“你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你。” “但是我已经懂了。” 裴素看向张婉，轻声道：“你们绝不是负责研究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的。” “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其实也就是将几毫克的氘和氚的混合气体装入直径约几毫米的小球内，然后从外面均匀射入激光束或粒子束。” “球体的气体挤压，产生高温，然后气体开始发生爆炸，每一次爆炸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而这样的爆炸每秒都会持续三四次。” “这一过程，叫做惯性约束，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 “想要完成传统意义上的核聚变，第一步需要十万摄氏度的高温，第二步则需要一亿摄氏度的超高温。” “化学结构无法储存一亿摄氏度的高温，所以传统意义上的核聚变，就注定只能用物理结构来储存这一亿摄氏度的超高温，与其中可怕到极致的能量。” 说着。 裴素露出一个笑容：“但我想，你们应该不是负责这方面的。” “你们所负责的，应该是目前还处于理论上的一种技术——氦-3核聚变。” “氦-3核聚变的同体积能量，是传统核聚变的12.5倍，且没有二次污染。” “我不知道在你们钱学森实验室，氢3核聚变的具体项目叫什么，但我想，你们负责的应该就是这一环节。” 蹭！ 蹭蹭！ 蹭蹭蹭！ 张婉惊得站起来身：“你怎么猜出来的？” 裴素说对了！ 他说的很精准！ 钱学森实验室的确没有在研究传统意义上的核聚变。 尽管，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依旧很难。 但是，钱学森实验室的学术委员会的一把手李牧唐，也就是张婉的直系上司，却笃定地选择了氢3核聚变。 什么是氦3？ 月球知道吧，月球上的泥土，到处都是这种资源。 氦3核聚变，是传统核聚变的12.5倍能量。 而这个项目的总体。 也被称之为，二级核聚变项目。 张婉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很简单。” 裴素指向桌面上的书籍，他拿起一本书，指了指上面的书名。 《核聚变的三种可行能源与结构全导论——李勇》 “我刚刚拿到了这本书，才发现，这是我舅舅写的书。” “而且看出版的时间，似乎就是两年前，所以，他在两年前负责过这个领域。” “我心中其实挺奇怪的，因为你说过，你负责的是可控核聚变的某个关键领域。” “但你需要看那么简单的书吗？” “我舅舅写的这本书，我用了三个小时就看了三分之一，因为这不是教会你怎么实现核聚变的书，而更像是一篇论文一样，我舅舅在书里面写下了他对于核聚变的三种材料的理解与尝试。” “这样的书，看一次就够了。” 裴素翻开书，指着一页上说：“这一页被人折了一角，说明已经有人看过” “这说明，你已经看过这本书了，而且很可能不止一次。” “一本已经看过的，没有必要再看的书，你会将这本书放在你的右手边？最近的位置？” “由此我可以判断出。” “你，很在意这本书。” “所以，我想，你们钱学森实验室应该并没有研究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而是正在攻克用氢3来进行核聚变的技术。” 张婉这一次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了。 她的确没想到，裴素的联想能力居然也那么夸张。 近乎于每一个细节。 都被裴素给找到了。 这本书摆放在张婉的右手边，最近的位置。 这本书被人折了一个角。 由此。 裴素根据这本书所讲述的内容，再加上张婉的态度，从而判断出钱学森实验室目前正在研究的，是氢3核聚变。 张婉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她莞尔一笑。 郑重地站起身来。 “你好，我叫张婉。” 这一次。 她的表情认真，态度隆重，给足了尊敬的态度。 裴素与其握手：“你好，我是裴素。” 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裴素，一起看吧。” 张婉将其中的七本书推给了裴素，连带着裴素手边上放着的那一本李勇写下的书，一共是八本。 而张婉身边，只剩下七本书。 这表示了她对于裴素尊重与热情的态度。 裴素露出笑容：“好。”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裴素都在同张婉一起看书。 与一个大美女在一起看书。 的确是一件比较幸福的事。 你会时不时地闻到一股香气。 或许是女士香水的气味。 或许是沐浴露的清香。 或许是肌肤露的香味。 但闻着，就感觉很幸福了。 裴素的余光总会看到一张漂亮而惊艳的脸蛋。 如果说这一下午的阅读有什么不愉快的话。 那就是——张婉是抽烟的。 她的烟瘾不小，而裴素却不抽烟，所以每一次张婉点烟，都会略带尊重地远离裴素一些。 但随着时间的推迟。 裴素的疑惑越来越多。 媒介，为什么没有触发？ 这摆在桌子上的十五本核聚变书籍与众多的核聚变保密资料，在抛开了李勇所写的书以外，其他所有资料，所有书，都包含着对核聚变、核裂变、可控核聚变这三项技术的莫大真理。 但裴素却并没有触发所谓的媒介。 裴素似乎抓到了根本问题。 有张婉这个大美女在，自己年轻气盛的，的确有点静不下心来了。 想到这里。 裴素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完全沉浸在阅读的过程中。 直到—— “触发媒介。” 【检测到接触媒介，时下最强科技为“二级可控核聚变的技术”，触发系统。】 【媒介：1%】 【媒介百分比完成时，获得“三级可控核聚变技术”。】 第93章 最大的困境 秦老一直没有吭声。 昏暗的会议室里，李正元的情绪激昂，他在展望未来。 展望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你能想象到可控核聚变带来的意义吗？” “它能够带来的意义太多了。” “站在执政者，也就是站在我的角度上去看，我只知道，可控核聚变一旦诞生，每个人所用到的电，将不再花钱，因为电已经不值钱了，甚至，可控核聚变的诞生，会让我们国家的每个人的经济都发展起来。” “十几亿的中产！” 直到这一刻。 秦老终于动容！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激动：“可控核聚变真能做到这一点？” “也许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无法做到。” 秦老皱眉：“三级可控核聚变？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三级可控核聚变吗？” “不知道。” 李正元道：“我不是搞研究的，我只是大胆地猜想了一下，但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还不存在三级可控核聚变。” “如果谁能够制造比氦3核聚变更高明的核聚变方式，谁就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结构！” ......... 几天之后。 裴素终于见到媒介的百分比动起来了。 媒介百分比：2%。 事实上。 可控核聚变的媒介，是有史以来，涨幅速度最慢的媒介。 或许。 也和这项技术的重要性，与难度相关。 因为可控核聚变是一个很夸张的庞大领域。 这个领域，远比坦克、远比飞机要夸张得多。 就这样说吧。 一支可控核聚变的队伍，是至少要达到三百人以上的。 并且，这三百人，还必须都是顶尖的科研人才。 这样，才有可能在最短的几年时间里，将这项技术成功的制造出来。 但是—— 有了媒介。 只要裴素肯花时间。 一旦媒介的百分比完成。 他就会获得比氦3核聚变更加高明的三级可控核聚变技术！ 只要有了技术。 那制造工作就会方便许多。 因为，有了目标。 .... 图书馆里。 裴素望着张婉。 在这几天时间里。 他经常会见到张婉。 她似乎更加憔悴了。 依旧在寻找着氦3核聚变这个庞大项目中，能够解决最困难问题的那个一闪而过的灵感。 为此。 她花费了近乎于所有的时间，泡在这座图书馆中，只为了寻找那一瞬间迸发而出的灵感。 她的精气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着。 女士香烟是抽了一包又一包。 裴素都有一些看不下去了，他低声询问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可以尝试帮你解决。” 张婉的黑眼圈很重，她扭过头，向裴素摇头。 “这是保密的。” “阿素，我很想告诉你，但是程序上这是不允许的。” “我一旦违反了保密协议，按照程序，我会被关进监狱里的。” 张婉最清楚可控核聚变意味着什么了。 尤其。 他们研究的，还是氦3可控核聚变。 一旦出现了泄密，迎来的惩罚必然是激烈的。 哪怕张婉现在已经是这个项目的二把手负责人了。 可一旦泄密了。 她也吃不到好果子的。 甚至。 如果她泄密给裴素的话，裴素又不小心将其泄密出去，两个人都不会好过。 这几天的阅读，交流下来。 张婉已经很在意裴素这个朋友了。 她并不愿意让裴素出事，也很珍惜自己的羽毛。 “是么？” 裴素也很知趣的不打算再询问下去了。 他看出来了张婉的意思。 但就在两人准备继续伏案苦读时。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你可以告诉他，张婉。” 两人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李牧唐正缓步走来。 “会长。” 张婉站起身，轻轻点头。 裴素也站起身，看向李牧唐。 只见李牧唐也是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似乎，也在为了什么问题发愁。 他轻声道：“裴素。” “我们正在进行的氦3核聚变，的确已经卡死。” “我尝试向上面打听，看看其他正在负责可控核聚变的研究单位是谁，从而向他们取经。” “但国家对此高度保密，并决定在各方完成研究之前，不会向对方暴露出任何信息。” “因此，我最终决定去龙科院取经。” “但哪怕是你的舅舅李勇，这位号称全领域精通的院士。” “他也告诉我，这个难题是目前无法解决的。” 说着。 李牧唐看向裴素，似乎抱着一份最后的希望。 他轻声道：“你能尝试解决这个问题么？” 裴素放下书，轻声道：“那要看是什么问题了。” “好。” 有了李牧唐的支持，张婉似乎下定决心。 她向裴素吐露出目前氦3核聚变的困境。 “事实上，不仅是我们的氦3卡住了，我想，其他单位应该也已经卡在了这一关。” “我想，我们应该都遇到了一个相同的问题。” “那就是温度。” “只有高温，才能够让最基础形态下的原子进入核聚变的形态。” “传统意义上的核聚变，都需要一亿摄氏度的高温。” “而我们的氦3，却直接翻了十倍，需要十亿摄氏度的高温。” “但我们已知的所有化学结构中，没有任何化学结构可以承受哪怕只是一万度的高温。” “所以，我们现在卡在这里，进退不得。” 说着。 张婉抚动了一下耳旁的碎发，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 一旁的李牧唐也淡然地点上一支白利群。 第94章 骗裴素？ 张婉开口道：“目前，我想，同样负责可控核聚变研究的所有研究团队，都已经卡死在这里。” 裴素默然。 他看向张婉，再看向李牧唐。 陷入了沉思。 在裴素沉思的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 李牧唐的眼神从原来的希望，逐渐转变为了失望，眼神中的那点光突然之间消失了。 “算了，我走了。” 李牧唐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裴素继续沉思。 张婉轻声安慰道：“我知道这个问题很难，你还正处于核聚变的初步学习阶段，没办法做到是正常的。” 她尝试安慰裴素。 因为这个问题所困扰的不仅仅只是裴素。 同时还有自己。 还有李牧唐。 整个钱学森实验室的学术委员会。 甚至，是那些同样在研究可控核聚变的兄弟部门。 所有的化学结构，都不可能承受住哪怕只有一万度的高温。 而氦3可控核聚变想要顺利完成。 则需要十亿度的高温。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就这样说吧。 普通人发烧到四十二度就有可能死掉。 自然界之中，体温最高的动物，是一种名叫做庞贝蠕虫的变温动物，它们可以承受八十摄氏度的高温，但因为自身是变温动物，所以讨论温度没有意义。 可是。 这已经是生物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那星球呢？ 太阳的表面温度是5500摄氏度。 最核心的温度，是一千六百万摄氏度。 这些。 都太弱了。 弱到不能再弱。 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需要一亿摄氏度的温度。 而氦3核聚变，需要十亿摄氏度。 那太阳是如何完成核聚变的呢？ 依靠于自身的引力，来完成这一核聚变的现象。 可是太阳的质量有多大？ 整个太阳系中，太阳的质量占比超过了99%。 地球在太阳面前，就是一粒灰尘。 月球在太阳面前，就像是一枚原子。 可控核聚变本身也叫做“人造太阳”。 人类顶多是在学会了可控核聚变之后制造出第二个太阳。 而不可能先拥有一个太阳，再去制造可控核聚变。 因此。 现在卡死在这里。 人类既不可能通过引力的方式来完成可控核聚变。 也不可能通过化学结构来制造出足有十亿度的高温。 似乎。 这个问题，无法被破解。 但裴素，却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 他像是沉浸在了这个问题里，全心全意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天赋。 科研人员是需要天赋的。 张婉明显是有天赋的人。 但裴素同样也是有天赋的人。 如何确定两个人谁的天赋更高呢？ 答案很简单。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 谁的脑子里能够更快地迸发出那近乎于无法寻找到的一瞬而逝的灵感。 谁就是更有天赋的人。 ........ 钱学森实验室地下的这座军事国家图书馆，陷入了死寂。 在张婉看来，裴素像是着魔了。 他不说话，每一次来图书馆都带来大量的纸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因为裴素带的是钢笔，钢笔是需要带墨水的，有一次，他带过来一张饼和一碗汤，结果太入迷，将饼掰碎，竟扔到了墨水瓶里，一块一块的吃掉，他吃到第三块才反应过来。 “我太入迷了。” 裴素说了第一句话。 此后十余天。 他依旧如此，愈发着魔。 张婉发自内心地有些担心裴素的身体。 更担心对方的精神情况！ 她有些后悔，将这个问题说给裴素听了。 直到—— .... 2026年12月。 距离裴素第一次来到钱学森实验室地下军工级国家图书馆，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中午。 张婉肚子很饿，决定去吃饭，临走前她问裴素需要带一些什么。 裴素说：“给我带两个馒头就行。” 张婉没有多说，只是决定为裴素再打两碗肉菜带过来。 而就在张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 裴素的精神猛地一震，放下了手上的书。 他看向自己带来的纸。 这些纸已经堆满了书桌。 都是自己这三个月来，尝试对高温问题的解决方案。 但无一例外。 每一个解决方案的最后，裴素都亲笔写下了：“实现可能：无。”这几个字。 这意味着。 哪怕是裴素，也找不到解决这个问题的灵感。 人力，终究是有极限的。 所以—— 裴素决定不当人了！ “媒介：100%。” “完成媒介，获得“三代可控核聚变技术”。” 他感觉到，脑海中瞬间涌入了大量的知识。 无穷无尽的知识。 三级可控核聚变究竟是什么样的运作模式？ 它所带来的能量，又是二级核聚变（氦3核聚变）的多少倍？ 直到接受了这些技术的知识。 裴素深吸一口气。 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解决了。 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 食堂。 “师傅，要两个馒头。” “师傅，来一碗黄焖鸡。” “师傅，再加个鸡腿。” “师傅，再来个狮子头。” 张婉吃完饭后，给裴素打菜。 年轻人嘛，饭量大是正常的。 尤其是科研人员。 脑力消耗是很夸张的。 有的研究员，只用了一年的时间，甚至可能从原来两百多斤的体重减重到一百三四十。 尤其是裴素这种如狼似虎一样的年纪。 所以张婉打的菜实在挺多的。 “张婉？” 就在张婉返回地下图书馆的路上，一个中年人正好与她擦肩而过，中年人回头，看向张婉。 “领导。” 张婉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李牧唐。 太专注了。 她脑子里也一直在想怎么制造出十亿度高温的问题。 李牧唐看了看张婉手上大包小包的饭菜：“你这是？” “哦，给裴素打的饭菜。” 张婉说道。 张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哎。” 李牧唐摇了摇头，突然，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不行。” “必须得让这孩子从这个漩涡里脱离出来了。” “我见过太多像这样优秀的孩子，因为沉迷在某个领域的研究，从而荒废了自己的大好时光了。” “我必须要纠正他！” “这是个好苗子！” 李牧唐像是下定了决心。 张婉也觉得，这样不好。 毕竟。 第95章 李牧唐，你泄密了 张婉的大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她一直是一个多想的人，脑子里会不停地想一些事。 高中时，她看出接近自己的男同学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成绩优异。 所以她果断的拒绝了这个男孩的追求。 大学时，她发现那位追求自己的学生会会长，也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而是喜欢自己的脸，喜欢自己的身材。 她依旧拒绝了对方。 从事了研究工作以后，张婉这项有些过于敏感的思考能力，也帮助她建立了许多功劳。 所以。 她忍不住地想。 去想李牧唐提出的建议。 理智告诉张婉。 这是绝对不行的。 “会长。” 张婉低声道：“我们现在这样做，其实是学术欺骗，也就是学术作弊的一种。” 学术欺骗，就是向某个人欺骗自身所负责领域的研究成果，像这类典范的，就是渐冻症领域的一位研究员，他谎报了错误的数据，以至于人类对于攻克渐冻症的进度直接被拖延了五十年的时光。 李牧唐却不以为然：“第一。” “他不是监督成员。” “第二。”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去考虑。” “第三。” “如果我不这样做，秦老来问责，谁能承担这个问题？” 张婉欲言又止。 理智告诉她。 这样是不可以的。 如果裴素知道这个结果之后，去告诉了别人，然后口口相传，到最后国院的领导知晓了这个信息，前来询问，结果最后他们没有研究出来怎么办？ 但—— 想得多，不只是想到了自己。 张婉又想起了裴素。 这段时间，她很清楚的在裴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精气神被一个很困难的问题逐渐的掏空，整个人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咬了咬牙：“希望结果是好的。” ..... 直到两人走进这座军事国家图书馆。 张婉带路。 很快。 他们在靠窗的地方，找到了裴素。 这个年轻人此时正带着一些狂热的，书写着什么内容。 “裴素，你在干什么？” 李牧唐忍不住问道。 “解决高温温度。” 裴素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婉忍不住看向李牧唐。 李牧唐脸色镇定。 他上前几步，拍了拍裴素的肩膀：“不用再写了，我们已经破解出来这个问题了。” 裴素抬起头，有些狐疑地看了李牧唐一眼：“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 李牧唐嘴里面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我们的确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裴素用一双略带血丝地眼睛看向李牧唐：“这不可能。” 不知为何。 李牧唐突然发现，裴素这一刻似乎很坚定的认为他们没有解决高温温度。 “为什么？” 他挤出一份笑容：“难道你觉得你研究不出来，我们钱学森实验室三百人的学术委员会团队就研究不出来了吗？” 裴素点了点头：“是的，你们研究不出来的。” 李牧唐心中猛地升起一股火。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轻轻上前，李牧唐将裴素面前的纸一张一张的叠起来，就是要给裴素收拾行李。 他柔声道：“我们的确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不管你相信与否，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裴素，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只有你一个天才，还有很多。” “你们龙才班，不也是一群和你一样优秀，有着一样思想的人吗？” “我身边的这位张婉，你的这位学姐，不也是一样的优秀么？” 李牧唐的手突然被打了一下，收拾的纸也散落一地。 裴素看了李牧唐一眼：“研究人员的纸是不能乱动的。” 张婉一看气氛有些僵硬，便将饭盒递给裴素：“给你带的饭。” 裴素接过饭盒，吃了吃口馒头，看向李牧唐：“所以，你们怎么破解了这个问题的？” 他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些不敢置信。 李牧唐哼了一声：“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裴素。” “并且，我们都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人。” “这份保密协议并不来自于钱学森实验室，而是来自于国院。” “我们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三百位成员，都签订了国院的保密协议。” “一旦泄密，迎接我们的将会是牢狱之灾。” 裴素满不在乎：“最初，难道不是你主动泄密的么？” 裴素理了一下桌面上的纸，将地面的纸也捡了起来，继续摆成了之前的模样，虽然很混乱，但对于裴素自己来说，他清晰的记得每一份纸所在的位置，想看时就能看到。 “可你也看到了我纸上所写的内容。” “同样的，你也泄密了。” 裴素平静地看向李牧唐。 李牧唐愕然：“泄密了？我泄密了？” “没错。” 裴素站起身，看向李牧唐。 他的语气很平静：“李会长，或许您并不了解我的保密等级，是怎样的一种运作模式。” “事实上，我的保密，不是针对于我这个人的信息的。” “而是基于“裴素”这个名字，所做出的一切行为。” “都是最高等级保密。” “我写下的一张纸，如果一定追究的话，这张纸也同样已经属于保密等级极高的一张纸。” “你，泄密了。” 李牧唐傻眼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一种运作模式。 也就是说。 裴素的保密等级，不是单纯的军事绝密，而是裴素所做出的所有行为，制造出的所有信息，都属于军事绝密！ 哪怕是他擦屁股的纸，严格去追究的话，也同样是军事绝密！ “这特么太赖了！” 李牧唐有些颓然。 他和张婉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原本。 他们是想要直接骗裴素，然后再以保密协议来不告诉裴素，让裴素稀里糊涂的离开。 这也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但没想到。 李牧唐已经因为看到了这张纸而泄密了。 并且。 现在裴素有点走火入魔的样子。 李牧唐是真的很担心，这年轻人脑子一抽，就去报告领导，说自己泄密的事。 “好吧。” 李牧唐叹了口气：“我可以将我们解决了高温问题的步骤告诉你。” 他的脑海迅速地转动。 裴素还是太嫩了。 自己是谁？是预备院士，是“王李”组合中的“李”，编造一个看起来很真实的谎言，这谁编不出来？ 而且。 李牧唐不仅能编造出这个谎言本身，甚至可以将每个人的行踪，轨迹，都编造进入这个谎言里，进一步的提升这个谎言的真实性！ 第96章 极致的智慧 “你不是问我，到底怎么解决的高温问题吗？” 李牧唐的脸上带起了笑容：“没错，理论上说，这的确很难。” “我们的氦3核聚变，需要的是十亿摄氏度的高温。” “而这个温度，几乎是只有那些质量极大的天体才可以达到的。” “这个宇宙上理论上最大的温度，是宇宙大爆炸的三十万分之一的时间里所释放出的能量，其温度，达到了1.4亿亿亿亿度。” “但我们能否通过其他的方式，来模拟出那一瞬间的能量大爆炸呢？” “基于此，我们成功研究出了相关的理论。” 裴素皱眉：“所以，你们的解决方案不还是在一个小球里，不断的爆炸，产生能量吗？” 李牧唐一惊。 本来以为他这一套说辞就可以糊弄住裴素了。 毕竟自己套用的可是宇宙大爆炸理论。 但没想到。 裴素一语中的。 还是一眼看出，这套理论的根本。 其实还是在一个小球里，不断让小球里面的物质进行爆炸，从而产生能量。 李牧唐意识到。 裴素压根不是一个外行了。 或许。 当初他第一次听到高温问题无法解决的时候，还是核聚变领域的一个外行。 但经过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思考。 裴素已经不再是一个外行了。 他的知识储备是内行的级别。 甚至！ 比普通的内行还要专业！ 李牧唐心中警惕了一些，立刻找补道：“没错，理论上还是小球爆炸的这一环节。” “但与之不同的是，我们将小球爆炸装置，修改了一部分。” “你能想象到吗？哪怕是在深海的一场海啸，如果将它们的能量提取起来，放在两个原子的上面，其中的温度，可以达到3.5亿摄氏度。” 裴素撇了撇嘴：“这也只能局限于想象了。” 能够拥有这种能量级的海啸，那波及的范围，起码是方圆一百公里的超级海啸了。 想要将这种庞大的能量塞进两个小小的原子里。 这不是在特么得开玩笑吗？ “但是，我们成功了。” 李牧唐轻声道：“我们在小球爆炸装置中，从海啸的潮汐效应中得到了灵感，我们为什么不让这些能量进行二次的冲撞呢？” “你也知道，当五颗小球互相碰撞时，彼此之间所产生的运动是没有规律的，而只要通过强磁场来约束这五颗小球的运动轨迹的话，我们就可以以很小的能量，输出较大的能量。” 裴素神色微微地动了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五颗小球么？” 这可不是简单的把一个小球爆炸装置，变成五颗小球爆炸装置。 其中所需要经过许多的尝试与测试。 强磁场的频率与否。 眼见裴素陷入了沉思。 李牧唐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得意。 还是骗到了。 终究还是他技高一筹啊！ 没错。 他编造的这个谎言，其实是天衣无缝的。 事实上。 李牧唐再一次的“泄密”了！ 这一次。 是货真价实的泄密。 五颗小球组成的彼此连通爆炸装置。 本来就是氦3核聚变研究过程中，他们所做出的一次尝试。 但事实上。 这个结果最终还是失败了。 哪怕是五颗小球彼此连通。 哪怕是它们之间的碰撞可以产生彼此之间的关联，形成如同潮汐一样的东西。 可他们还是失败了。 主要有两个原因。 就在李牧唐思考时。 裴素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冷笑。 他看向李牧唐。 “李会长，我理解你。” “你体谅我的身体，害怕秦老的追责。” “但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李牧唐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在骗我。” 裴素看向李牧唐。 此刻的他，言语中有着充足的自信。 因为这个时候的裴素。 是掌握了三级可控核聚变技术的裴素。 是这个世界上，对于可控核聚变这个庞大领域了解最多的人。 “首先。” “你说的五颗小球联通，然后进行无序动作的爆炸装置，是没有实现可能得。” “其中，有两个原因。” “原因一：五颗小球都需要用强磁场来约束彼此之间的行动轨迹，但是，当你真正这样去做的时候，你才发现，单单是五个强磁场去约束不同的小球时，这个能量消耗，就已经大于这个装置所带来的收益本身了。” “而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五个强磁场哪怕就是真的约束好了小球彼此之间的行动轨迹，让五个小球里面十个分子进行爆炸，通过彼此的连通，它们的确是可以产生巨大的能量的。” “但是——” “这种能量，当达到一定程度时，是无法控制住的。” “当五颗小球所产生的能量，超越了强磁场的约束范围时。” “那时的温度，既不是持久的，也不是瞬间的，而是一个量子态的。” 量子态？ 李牧唐这一次，终于露出了瞠目结舌的神情。 “你，你是自己想到的？还是说，张婉，你告诉他的？” 张婉摇头：“您说错话了吧，我一直跟您在一起。” 这一刻。 李牧唐感觉到头皮发麻！ 他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可怕！ 没错。 裴素说对了。 五颗小球爆炸装置带来的收益是很低，甚至是不如一颗小球爆炸装置的。 而最主要的还是。 因为五颗球体的运动，本身是一种无序的状态。 了解三体运动吗？ 三个星体在互相引力缠绕下，会发生种种不可预测的行动轨迹。 而事实上。 五颗小球爆炸装置也是差不多的。 它们一开始是稳定的，是因为有五个强磁场在约束里面的能量。 但是当能量达到一定程度上时。 强磁场无法再约束这个能量了。 同时，里面的能量也不可被观测了。 换句话说。 这五颗小球里的能量，出现了一种量子态。 它既不是持久的，也不是瞬间的，但是当你观测它时，它就会随机呈现出瞬间，和过一会结束的瞬间。 这种其实和量子力学没有什么关系。 其实就是看无序运动什么时候触碰到强磁场的极限。 有可能它第一次就触碰到了极限，强磁场自动关闭，里面的能量也随之消失。 有可能它过一会才接触到极限，所以强磁场自动关闭时，里面的能量过一会再消失。 换句话说—— 它的巅峰温度的确比传统意义上的小球高出很多。 但不可控。 这种无序运动。 那是上帝和未来人类的领域。 现在的李牧唐不可能接触到。 所以。 在那个结果出现的时候。 他站在树下，想要思考出宇宙大一统理论，来解决这个无序运动的问题，从而获得可控核聚变。 而就在他那天怅然地看向大树时，那个年轻人来了。 一切。 只过去了三个月。 第97章 三十亿摄氏度 开特么什么国际玩笑。 李牧唐瞠目结舌。 他看着裴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裴素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嗯。”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为什么？” 李牧唐情不自禁道。 一个很大的困惑在他的心中滋生。 他很不明白。 其实。 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是八成真话，两成谎言。 只有真的东西，才能够让人相信。 就像是蒙太奇谎言一样，你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但是打乱了顺序，就会让人产生错误的判断。 却在第一时间就看破了自己的谎言，并且理解了这个方案为什么无法实现。 这一点。 李牧唐很不理解。 “其实很简单。” 裴素看了看李牧唐，又看了看一旁的张婉：“我已经研究出解决这个方案的办法了，所以你的方案在我看来，是没有可行性的。” 李牧唐：“？” 张婉：“？？？”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你是说，你已经研究出来了？” “没错。” 裴素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缓缓递给李牧唐。 他神色淡定：“这张纸上，就是我写下的解决方案。” 李牧唐愕然。 他看向纸。 这张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A4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里面的内容，却让李牧唐大吃一惊。 “回旋加速式1.1°折叠技术。” 回旋加速？ 1.1°？ 折叠？ 这里的每一个字，李牧唐都再熟悉不过了。 回旋加速，其实就是回旋加速器。 1.1°，其实就是两张石墨烯以1.1°的角度，再以超低温的情况下运转，就可以达到超导的现象。 折叠，就是两张石墨烯以折叠的极近凝聚在一起。 但是。 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 李牧唐竟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画面！ “什么意思？” 李牧唐感觉到口干舌燥。 “你可以将这一项技术，简单理解为一个特殊版的回旋加速器。” “事实上，我也很惊讶。” 裴素轻声道：“我出道以来，在八代机的设计上采用了回旋加速器，在坦克的极尽消灭武器上采用了回旋加速器，如今，在可控核聚变这个领域，我竟然同样也依靠于回旋加速。” “回旋，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啊。” 李牧唐忍不住打断：“你先别急着感叹，你先告诉我，这个回旋加速1.1°折叠技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裴素看向李牧唐：“很简单。” “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个旋转式的强磁场约束空间里，外面包裹着两张石墨烯，这两张石墨烯存在着极低的超低温，从而产生了低温超导现象，内部的原子在不断地爆炸与膨胀中，借助超导的现象，减少所有的电阻与消耗，最终，它能够达到最高三十亿摄氏度的超高温。” 裴素说道。 “三十亿摄氏度？开什么玩笑？” 李牧唐有些惊到了！ 裴素说：“的确是这样。” 他没有诓骗李牧唐的理由。 因为这一项技术，就是三级可控核聚变所必备的技术。 传统核聚变，需要一亿度高温。 氦3核聚变，需要十亿度高温。 而他的三级可控核聚变，则需要三十亿度的高温，才可以正常的运行。 温度越高，释放的能量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三级可控核聚变，需要更高的温度而并非更低的温度。 李牧唐现在满脑子乱麻。 一旁的张婉也在大脑中疯狂的推测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但。 李牧唐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犹豫。 “张婉，立刻召集所有学术委员会的成员，到核聚变实验室地下一层里来。” “我们要进行一次实验！” ........ 钱学森实验室-核聚变实验室-地下一层。 三百位钱学森实验室的学术委员会成员聚集在一起。 裴素站在李牧唐的一旁。 张婉给他搬来了一个小板凳。 但哪怕李牧唐都站着，裴素也是坐的稳稳当当。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人是谁？” “不认识。” “看起来那么年轻，难道也是我们学术委员会的成员？” “不可能，能站在那个位置，肯定也得是一把手二把手了吧？应该是某个空降的领导？” “空降领导？你开玩笑呢，哪有空降的领导那么年轻的？” “但是你没看到，李牧唐都站着，张婉都站着，他却自顾自地坐着吗？” “没人说他，那这事就不是年轻人没有眼力见了，而是他有坐下去的资格。” 所谓任何领域都有思考，都有老学究，都有勾心斗角。 当学术委员会中，三百位成员，看到了裴素堂而皇之的坐在小板凳上时，都是心中凛然，纷纷猜测起了裴素的身份。 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裴素，也不可能听说过已经被列入军事绝密的种种事。 所以。 他们也只能将裴素的身份往某个空降的领导身上推。 “老李。” 突然之间，一道声音传来，门外，一位中年人缓步走来进来，脸色有些严峻。 “老孙。” 李牧唐向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 裴素有些好奇地询问张婉：“这人是？” “钱学森实验室管理委员会的会长，孙云。”张婉回答道。 来者。 竟是和李牧唐同一级别的管理委员会的会长。 裴素是知道，钱学森实验室是由两个委员会所组成的。 分别是管理委员会与学术委员会。 现在。 这两个会的会长都已经到场了。 今天这场面，有点大啊！ 只见孙云看向李牧唐，一步一步走来，脸色有些严肃。 “你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把所有人都叫上了？” 身为管理委员会会长。 孙云也是少有的看到了今天这场大场面。 他不是来问责的。 而是来询问李牧唐的。 对此。 李牧唐只是脸色淡然地对着孙云讲道：“今天，我们要开展一次实验，这场实验，关系到我们的氦3核聚变能否成功。” 孙云一惊，失声道：“真的有希望了吗！” 李牧唐只是点了点头：“有希望，所以值得一试。” 孙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 他看到了裴素，有些疑惑。 他不认识裴素。 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李牧唐和他自己都在场的情况下，这个年轻的彷佛就是一位大学生一样的年轻人，为什么能坐着。 “这位是？” 孙云看向李牧唐。 “他就是带给我希望的那个人。” 李牧唐轻声道。 孙云看了裴素，他怎么也认不出来，国内的军科界什么时候出来那么一号人物了。 但事实上。 这是很正常的。 孙云是钱学森实验室管理委员会的会长，他是行政人员。 但是在等级上，他不如同样是行政人员的赵林果、齐天云。 所以。 他调查不出来裴素的信息，也接受不到裴素的信息，是自然而然的。 但不管怎么说。 李牧唐的这一番话，着实是让孙云的脸色有些变化。 “各位。” “在开始这场实验之前，我需要各位签订一份保密协议。” “而这份保密协议的等级，为军事绝密。” 李牧唐的话刚刚说出。 孙云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什么情况？我们的保密等级什么时候那么高了？” 李牧唐看了一眼一旁的裴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老孙，你也得签。” 钱学森实验室绝大多数时候所签订的保密协议，其保密等级，顶多也只是军事机密。 李牧唐脸色严肃道：“不要拍摄，不要拍摄，最后再说一次，不要尝试拍摄或记录。” 三百位学术委员会成员凛然。 第98章 核物理考试 三十分钟。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李牧唐在想。 他最巅峰的那个年纪，和老婆相处时，最长的时间，也只不过只有十五分钟的前戏和十分钟的正戏。 强磁场装置能安全运行三十分钟。 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 要知道。 每一秒所释放出的聚变能量，都是指数级的增长。 每一个人类所无法察觉到的时间里，都有着几乎等同于几十万人的肉身加在一起的能量被释放了出来。 而三十分钟。 这能够产生多么庞大的能量？ 李牧唐不知道。 但他知道。 自己很幸福。 这种被人带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幸福着。 幸福着。 李牧唐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怎么被人给抬起来了呢？ 他睁开眼睛，才看到，周边几个人正抬着自己要上救护车。 “你们干什么？” 李牧唐吓了一跳，脑子没转过来。 一旁的张婉连忙说道：“您忘了吗？” “那场实验，您晕倒过去了。” 李牧唐大概有印象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晕了多久？”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分钟。” 张婉举起三根手指说道。 “三十分钟么？” 李牧唐眼神有些失焦。 裴素呢？ 他想到了裴素，连忙问道：“他去哪了？” “他？他接了一通电话，已经离开了，说是秦老找他。” 张婉笑了笑道：“不过，他临走之前留给了我联系方式，如果您想要找他的话，我会将联系方式给你的。” 李牧唐摇了摇头：“不用。” 既然裴素将联系方式给了张婉，就说明裴素只打算让张婉联系他。 自己去联系，就有些失人之美了。 有事，他可以让张婉转告给裴素的。 “放我下来。” 李牧唐没好气的站直身体，拿手机就是要打车离开。 “您去哪？” 张婉连忙问道。 李牧唐道：“去国院！” 裴素这一次做出的功劳太大了。 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上报。 ............ 龙科大。 时隔三月。 裴素再次回到了龙科大。 刚一回到公寓，就听到一声呼唤：“裴哥？” 裴素一扭头，发现是肖火。 肖火刚刚关上自己公寓的门，正打算去教室，一看到裴素回来了，顿时有些激动。 “你可算是回来了。” “三个月没跟你见面了，我都有点担心你了！” 肖火注意到，裴素脸上的黑眼圈，和那仿佛被掏空的精气神，有些惊疑不定。 “准是谈了个女朋友，夜夜笙歌了吧？” 另一边，陈雀关上公寓的门，笑着说了一声。 裴素摇了摇头：“没，去图书馆学了一些东西，只是我有点笨，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解决了一个问题。” 陈雀脸色一变。 像裴素这样的人，解答一个问题，还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 他明白，这个问题，恐怕是某些军事机密了。 所以，他很识趣的没有具体询问。 “对了。” 去往教室的路上。 裴素好奇地问道：“秦老这次叫我们过来干什么？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肖火摇了摇头。 但陈雀则思考了一番。 他道：“三个月前，全军大比拼结束之后，秦老没有第一时间回学校，而是跟着一位国院的领导，从燕郊工厂集群直接去往了国院。” “回来之后，秦老上课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开始传授我们一些核物理。” 说着。 陈雀挑了挑眉，对着裴素道：“这次多半是核物理的考试，或者是一些核物理的项目吧？” “你惨了，这三个月没怎么听课，你要跟不上这个进度了。” 裴素挑了挑眉。 核物理吗？ 可控核聚变，也是核物理这个大学科的一种。 甚至，是很深的领域。 所以在接受三级可控核聚变技术的同时，裴素也摇身一变，成为这个领域最为权威的人物。 很快。 众人抵达教室。 三个月没见。 大家都有一些变化。 当然，变化最明显的，当属是王青鱼了。 王青鱼是很喜欢奢侈品的，这三个月似乎学了学穿搭，穿的更好看了，也更凸显气质了。 而李北，章明两人，则是有些惊奇裴素的到来。 “稀客啊。” 李北朝着裴素挑了挑眉：“看你这黑眼圈的样子，是不是谈了女朋友了？” 裴素认真道：“没有。” 一旁的王青鱼却有些八卦起来，她贴上前：“诶，我听我爸爸说，说中部战区的陆军司令员张玉堂老先生，有意把他的孙女和你一起撮合撮合，所以那个让你黑眼圈那么厚重的对象，就是张玉堂的孙女吗？” 裴素诧然。 他想了想：“也可以算是吧。” 毕竟，张婉的确是张玉堂的孙女。 而他的黑眼圈，也是因为张婉将高温问题告诉了自己，才让自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不眠不休的学习。 李北眼睛亮了：“那你以后岂不是从军特别容易了？” 肖火笑骂：“傻啊你，裴哥那么有前途，去军队干什么？” 李北拍了拍脑门，讪笑道：“也是，你知道的，我当过义务兵嘛。” 众人欢笑一堂。 很快。 秦老缓步走进教室，三个月时间里，这位老人似乎更加苍老一些。 不过。 秦老一开口，就是中气十足的声音：“今天，考核物理。” 秦老看了一眼裴素，想了想：“你也参加考试。” 众人幸灾乐祸起来。 谁都知道，这三个月裴素跑到了军事图书馆进修去了，哪里学习过核物理的知识？ 秦老让裴素参加考试。 分明就是让裴素出丑吗！ “别考个零分。” 章明朝着裴素挑眉。 随着试卷分发下来。 李运昌也从后门走进来，开始监考。 众人一拿到试卷，顿时眼前一黑。 “这特么什么题。” “怎么那么难啊。” “完了，我要挂科了。” 众人一脸绝望。 李运昌咳了咳：“小点声，自己做自己的。” 他缓步走到裴素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问道：“怎么样？我看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没休息好？” 裴素耸了耸肩：“算是吧，这三个月的确没睡过什么好觉，一直在看东西。” 李运昌点了点头，道：“最近朋友送了我一盒茶，我喝着挺好喝的，提神，是个好茶，放你桌子上了，一会考完试带回你公寓里吧。” 裴素看到桌子上的茶盒，一时间，心中暖暖的。 “咳，专注考试，一旦挂科，你们和普通学生一样，也是需要补考的！”李运昌咳了咳，继续开始监考。 第99章 考试之神嘛你是 考试结束。 李运昌将试卷带到办公室，要与秦老一同审批卷子。 众人坐在教室里，唉声叹气。 陈雀叹了口气：“没想到第一次考试居然就这么难！” 裴素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是。 他们进入龙才班之后，一直在忙各种项目，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这也是第一次经历考试了。 而他刚刚注意到。 那份核物理上给出的题目，都是较难的。 当然。 他还是一个一个全部解答了出来。 但是对于陈雀这些人来说，恐怕是有一些超纲的。 因为这压根不是一个本科生所能够答出来的试卷。 这并不是针对于理论层面上的知识。 而是包括了许多实际的问题。 除非是真正进入到实验室里打磨了几个月的老核物理研究员，才能够解答出这份试卷。 显然。 这份试卷，估计是秦老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在网络上是查不到答案的。 众人一查，发现真没有答案，就开始一个一个的对答案。 “选择题，我选的是ABABA。” 陈雀道。 王青鱼立刻道：“那你绝对错了两个！我是ABCCA！” 李北道：“我也是ABCCA！” 肖火点头：“我也是。” 陈雀瞪大眼睛：“什么意思？难道我错了吗？” 就在这时，章明发话了。 他道：“不是你错了，是你们所有人都错了。” 众人：“？” “选择题的正确答案，应该是ABDAB。” 说着。 章明摊手：“前两道题是送分题，后面这三道题很难，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想到了答案的。” 众人哀嚎。 选择题就错了那么多吗？ 那后面的大题更不用说了啊！ 然而。 就在这时。 裴素开口道：“章明，你也错了。” 章明一愣：“啥子？我错在哪了？” “最后一道选择题。” 裴素摇了摇头：“最后一道选择题的答案不是B，是C。” 众人：“？” 章明一脸不信：“不可能，我觉得我肯定对了。” “就是。” 王青鱼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裴素，在考试方面，章明显然要比你权威很多。” 有过目不忘+超强理解能力的章明，显然在这方面很权威。 裴素耸耸肩：“随便，下午发卷子的时候，你们就等着补考吧。” .......... 下午。 众人拿上卷子之后，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章明，六十五分，勉强及格。 王青鱼，五十六分，不及格。 李北，四十七分，不及格。 肖火，五十九点五分，不及格。 陈雀，五十四分，不及格。 “草啊！” 肖火发出惨叫：“我就差0.5分啊！我就差0.5分及格了啊！难道我没有平时分的成绩吗！” 台上。 李运昌耸肩：“龙才班不讲究平时分，而且，如果真讨论起来，你们这几个小孩，难道真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很高的平时分吗？” 肖火蔫儿了。 说的没错。 他们在课堂上的表现绝不能算得上是非常认真的。 更多时候是他们在业余时间里学习。 裴素更是接连旷了三个月的课程。 但是—— 就差零点五分及格。 肖火感觉到一阵的心痛。 “裴哥。” 肖火扭头看向裴素，心痛道：“你是多少分？说出来让我舒服舒服吧。” 裴素一脸黑线，随手将卷子递给肖火。 肖火接到卷子，往上一看，红色分数在卷面最上方被他第一眼看到：“100分。” “一百分？” 肖火低声嘀咕了一声，脑子似乎没转过来。 下一秒。 “一！！！！百！！！！分！！！！！” 惨叫声惊动了外面林子里的鸟。 太阳好似也跟着颤了颤。 大约三十分钟后。 众人死死盯着裴素。 “裴哥~~~” 肖火贴在裴素跟前，柔声道：“你就告诉我嘛，你到底干啥了？为什么能考一百分啊？” 裴素眨了眨眼：“我说是凭我真才实学考出来的，你们信吗？” 众人默契的同一时间摇头。 裴素脸一黑。 “我真是真才实学考出来的一百分！” 众人再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不信！” 闹呢？ 一节课没上过。 旷了三个月的课。 一回来就参加考试。 还能拿一百分？ 咋的？ 你是未卜先知，早早的就学好了核物理？ 还是说你脑子里藏着一个超高级精密的AI计算机，帮助你把所有问题都解答出来了？ “不对啊。” 肖火纳闷：“最后那道大题，明明是展望未来，探讨核聚变技术的一道论述题。” “像这种题，是带着主观视角的。” “我们造不出来核聚变，就只能凭借想象力和已经掌握的知识去推测。” “而哪怕是秦老，也无法实现可控核聚变，所以也只能凭借着主观视角来给我们打分。” “这最后一道大题的分值是四十五分啊。” “你全拿满了？？？？” 众人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裴素在最后一道大题上拿满了分数的话。 那就意味着。 他在最后一道大题的作答上，让秦老很满意。 甚至，秦老可能认为裴素的方案是有可能实现的。 因此。 才得了很多分。 “裴哥。” 肖火眼睛扑闪扑闪地：“你就说吧，你怎么写的最后一道大题啊？求求你了，教教我吧。” 裴素实在受不了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撒娇：“行了，怕了你了。” “其实很简单。” 裴素看向众人，脸色平静：“我把可控核聚变的实现方案写上去了，所以他老人家自然没有理由给我打什么低分的，拿到满分也是必然的事，毕竟，这个方案本身就是可以实现的嘛。” 众人：“？” 刚刚走进教室的李运昌：“？” 你瞧瞧。 你说的是人话嘛？ 什么叫你写了一个可控核聚变的方案上去？ 咋的。 你是考试之神附体了？ 还是对考试这玩意上瘾啊？ 高考的时候，你把八代机的参数写上去了。 现在，你又在核物理考试上，把可控核聚变的方案写上去了？ 闹呢？ “校长，秦老呢？” 疑惑之时，肖火看到了刚刚走进教室的李运昌，不由得问道。 李运昌本能道：“我见到他急匆匆地去国院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 与此同时。 国院门口。 李牧唐下了车。 第100章 时间管理大师 此次国院之行。 李牧唐觉得，绝不平凡。 他的目的很简单，其实就是要找李正元，向李正元汇报裴素这一次所做出的功绩！ 氦3核聚变，号称是二级可控核聚变，但前不久，这陷入了一个死局。 一方面，氦3这种资源，只有月球上有许多。 但是，想要一次性大量的采集氦3，我国的传统飞行器是很难做到的，每一次顶多也就是带过来五六十公斤的土壤，然后再在这些土壤中提取氦3。 唯有氦3核聚变成功之后，用核聚变飞行器，才能够一次性采集大量的资源。 但是。 氦3核聚变又无法成功。 这也就导致于，氦3核聚变同时在能源和技术方面受挫。 而裴素解决了技术问题。 也就解决了能源问题。 他们完全可以制造出核聚变飞行器，一次性采集到大量的泥土，从而提取出其中的氦3。 这一切。 都是裴素的功劳。 李牧唐绝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 他向来冷静，习惯将许多东西都摆在台面上说。 所以，他晕倒三十分钟之后，坐车就要赶来了国院。 但奈何京都堵车太过严重。 再加上从钱学森实验室到国院，中间必然会经过两条十分拥挤的路道。 所以，李牧唐没有办法。 在堵车了接近两个多小时，从上午堵车到下午一点半之后，李牧唐就选择步行前往，其中又花费了半个小时，这才赶在两点钟来到了国院。 而就在李牧唐准备进入国院时。 另一辆车急速赶来，缓缓停靠。 车上下来的人，赫然就是秦老。 此时。 秦老的手上，正拿着一份复印文件，看起来，似乎像是一份试卷。 李牧唐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问候道：“秦老，您也来国院啊。” “是。” 秦老点了点头：“可控核聚变的事有了一些着落，我需要跟老李讲一下。” 李牧唐闻言笑道：“我们所负责的氦3核聚变，也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巨大的进展，真是巧啊。” “嗯？” 秦老有些惊喜：“你们的氦3核聚变也有进展了？” “是啊。” 李牧唐嘿嘿一笑：“还是要多亏一个人的帮助啊。” 哦？ 秦老纳闷：“是谁？你们团队里的张婉吗？” 他只认识钱学森实验室的三个人。 分别是管理委员会的会长孙云。 学术委员会的会长李牧唐。 以及张玉堂的孙女，同时也是可控核聚变这个重要领域的重要研究人员之一张婉。 其他人，他是不怎么认识的。 李牧唐故作神秘地一笑：“不是张婉，一起？” 现在在国院门口，保密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所以李牧唐没有直接说明白。 “好。” 秦老深深地看了李牧唐一眼，点了点头。 他琢磨着。 大概率是张婉了。 没想到张玉堂的孙女竟然还有这样的才能，真是能人辈出了。 反正龙才班性质比较独特，招进来几个社会人士，应该也没有问题的吧？ 就在秦老琢磨着要不要将张婉给拐到龙科大这边来的时候。 与此同时。 他也同李牧唐一并走进了国院。 .......... 会议室里，亮了灯。 与上一次昏暗的会议室不同。 上一次，有着十分压抑的气氛。 而这一次，李正元的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他忍不住地哈哈笑：“好啊！太好了！” “可控核聚变和氦3可控核聚变竟在同一时间都得到了进展。” “老秦，小李，我在此多谢你们了！” 对于李正元来说，这是极度让他兴奋的。 正如他之前对秦老所说。 当你站在一个执政者的视角来看。 可控核聚变所带来的收益，几乎是夸张的。 一旦可控核聚变开始落实。 我国就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工业实力。 皆是，我国就能站在世界之巅，甚至，可以实现全民中产的优秀目标，让每一个人都富足起来，让国人的足迹踏遍世间各地。 无论是可控核聚变，还是氦3可控核聚变，都是李正元认为十分重要的一环。 氦3可控核聚变虽好，但是想要完全落实，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可控核聚变虽然产出的能量不算大，但是它简单啊。 所以，先用可控核聚变，让我国开启全速发展，随后再发展氦3核聚变，获得同消耗下增幅足有12.5倍的能源。 这一切。 真是完美啊！ 李正元是真高兴了。 但李牧唐却率先道：“领导，我必须得事先声明一点，完成这一切的并非是我，而是借助了别人的才能。” 秦老也跟着道：“我也是，这一次的可控核聚变，是我的一个弟子帮助我解决的。” “哦？” 李正元惊奇：“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两位奇人？是谁？” “裴素。”*2。 两个人说出口之后，自己都愣了。 李牧唐看向秦老。 秦老看向李牧唐。 两人都沉默了半天。 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感情，搞了半天。 是这么一回事。 这所谓的“两位奇人”，原来就是一个人！ 是裴素！ “小裴这孩子，怎么能在同一时间，同时解决了可控核聚变和氦3可控核聚变的问题呢？” “他会分身术？” 两人也有些纳闷，是啊，为什么呢？ 李牧唐纳闷的是，明明大中午的时候裴素才刚刚离开，怎么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裴素就又给可控核聚变的问题解决了呢？ 而秦老在沉思的是，难道裴素这三个月以来，一直是在帮助钱学森实验室解决氦3核聚变的问题吗？ “就在中午。” 李牧唐主动道：“裴素让我们的强磁场装置，安全的运行了六分钟的时间，并且，其温度，达到了恐怖的三十亿摄氏度！” “就在中午。” 秦老道：“我安排了一场核物理考试，这孩子写下了可控核聚变的实现方案，经过我的验算，这一切，是有可行性的。” 他将复印的试卷放在桌面上。 李正元捂着头：“我现在好像琢磨明白了。” 也就是说。 这孩子，就那么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解决了他们上千亿砸下去都听不见响的两大可控核聚变问题吗？ 咋的。 时间管理大师啊？ 第101章 裴素被曝光？ 这个时间线似乎是捋明白了。 李正元大概是理解了裴素，是如何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做出了如此惊为天人的事情了。 三个月之前，裴素因为帮助赵林果、齐天云两人，在2026年的全军大比拼中展现优异。 于是。 这两位司令就帮助裴素，办理了一张前往钱学森实验室地下军事国家图书馆的永久许可证。 而后。 在三个月时间里，裴素意外地开始接触到核聚变的知识。 在了解到氦3核聚变的问题后，他利用这三个月学习到的知识。 成功的破解了这个问题。 帮助钱学森实验室的学术委员会会长李牧唐，成功将两台强磁场装置安全运行时间提升到六分钟的同时，更是将温度这一数值，直接提升到了三十亿摄氏度！ 李牧唐激动晕倒，醒来后第一时间去往国院。 但是却遭遇了堵车。 而在与此同时。 裴素返回龙科大，正好，秦老这一次布置了一份核物理的试卷。 而裴素开始考试。 借助这三个月所学习到的核聚变知识。 裴素不仅轻松地将这份核物理试卷上的所有问题解决。 甚至！ 还将可控核聚变的实现方案，书写在了试卷上。 如此一来。 看似，裴素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近乎于同一时间解决了氦3核聚变和可控核聚变的问题。 但实际上。 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在不断地努力，不断的积蓄自己的知识。 这样看来。 合理个鸡毛！ 李正元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从心中奔腾而过。 三个月？ 核物理这门学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简单了？ 虽说李正元不太了解核聚变的具体运作。 但是他了解人啊。 不说别的了。 就拿李牧唐举例。 李牧唐不仅和王军、李敬三人，都是龙科院的预备役院士。 还和哈工大的王宏哲，有着“王李”的美称。 王李王李。 那就是在说，钱学森实验室的李牧唐，和哈工大的王宏哲，是接近于一个级别的。 可那王宏哲多大了？ 六十岁的年纪了。 李牧唐还很年轻。 所以，就连李牧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被裴素三个月解决了。 不仅如此。 还顺带给秦老整了一份成熟至极的可控核聚变方案。 合理个屁！ 李正元在心里面纳闷。 裴素这孩子到底长了两个脑袋还是有四个左脑右脑啊？怎么次次出手都是地震一样？总能引起每个人发自内心的震撼！ 不过。 他也并不关心裴素为什么能做到。 反正做到了。 那就是皆大欢喜！ “好！” “很好。” 李正元脸色严峻，看向李牧唐：“你现在联系裴素，就说，国院的李正元给他开了一个条件，只要不违反国家的原则，任何条件，都能够给他实现。” 李牧唐心中一惊。 揣摩着李正元话语中的意思。 不违反国家的原则？ 国家的原则是什么？ 其实很好理解。 无非就是二十四字真言外加个统一。 而法律，大多数情况上，是不高于国家原则的。 所以—— 李正元的意思是，哪怕裴素提出一个近乎于犯法的要求，他也竭尽全力的满足吗？ 李牧唐不敢揣测这等大佬的意思。 而此时。 李正元又看向秦老，脸上露出笑容。 他上前，拍了拍秦老的肩膀：“老秦。” “可控核聚变的技术一旦出现。” “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发展。” “我们的工厂占比，甚至能够达到全世界的90%！” “你知道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没有人的地方就自然没有了江湖，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老沉默了片刻，只是说道：“你阻止不了我。” 李正元眯了眯眼睛：“那可不好说。” 李牧唐心中再次一惊，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2009年，秦老秦天霖发布过一篇论文，讲述了关于超级氢弹，与月球核聚变的种种事情。 而直到如今的2026年的12月。 时隔十七年。 秦老并未实现二级核威慑计划。 显然。 秦老是在技术层面上和资金层面上同时遇到了问题。 但现在。 裴素将这个技术问题解决了。 可控核聚变一旦问世。 秦老就能以很低的代价，制造出一枚能够引发月球核聚变的超级氢弹。 从而实现二级核威慑计划。 可是现在。 李正元显然是在敲打秦老。 两个人似乎陷入了对峙的状态。 李牧唐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到了一起有些恐怖的事件之中。 他当即就道：“领导，我现在就将您的意思，转达给裴素。” 说完，他就要走。 两人没有拦他，李正元还道了一句：“把门给带上。” 李正元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又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了李正元的声音：“你知道，人类发展的前提是人类存在，我国昌盛的对比是那些并不昌盛的国家。” “老秦！你现在要在意的不是这个狗屁计划什么时候实现，是三月底的核聚变大摸底实验能否成功！” 李牧唐心更是一颤，连忙快步离开。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下午，秦老和李正元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 当有人再次走进那间会议室里，却看到了摔在地上粉碎的茶杯，和一滩碎茶叶。 似乎。 有人很愤怒。 ........ 2027年，1月1日。 下雪了。 龙科大，437公寓。 裴素站在窗外，望着外面下起的雪，陷入了沉思。 回来的这几天时间里，他到处走访，大概是了解了一下这三个月时间里发生的情况。 首先是京都军区那边。 赵林果已经建立了生产线，开始逐步的生产黑镜坦克。 魔都军区的齐天云也建立了生产线，开始批量生产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除了八代机量产工作还有些困难，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搭建生产线。 但可以看出。 在这段时间里。 裴素的努力，让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尖端科技，正在逐步的上升。 与此同时。 刺耳的声音在他耳旁划过，肖火尖叫地拿着笔记本电脑跑了过来：“裴哥！裴哥！你看！” 裴素诧异地扭头，接过笔记本电脑。 界面上，是一篇英文新闻报道。 裴素的英文水平是不错的，不过，英文到底不是母语，所以他也懒得再翻译，直接点击了一键翻译按钮。 很快。 英文报道转化成中文。 “各位好，我是第九电视台记者频道的记者露娜，三个月前，我去往了华国，在燕郊工厂集群目睹了京都军区and魔都军区的一次全军大比拼。” 第102章 零五后小孩那么狂吗？ 整篇报道下来，其实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露娜，也就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外籍记者，就像是赵林果当初说的那样，她的发言很中肯，也将自身的立场没有放在任何一个国家上。 但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出现了—— 在露娜所拍摄的照片里。 有一张照片，出现了裴素。 “怎么把我给拍进去了？” 裴素皱了皱眉：“她发报道的时候，难道没有人审查吗？” 他回想起九月份的全军大比拼。 当时，露娜想要站在更好的角度下拍摄视频，于是就来到了裴素的身边。 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将裴素也拍了进去。 但裴素纳闷的是。 自己的身份是军事绝密级的保密程度。 难道这个露娜在发布报道的时候，没有经过他们这边的人的审查吗？ “事情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王青鱼也走了过来。 她爹是军科审批部的王朝云，信息渠道更广泛。 “我托我爹问了当时军事新闻审批部门的人。” “他们说，当时负责审批的人是一个刚刚从军事新闻媒体专业毕业进来的大学生，没有了解到你的权限，所以就只以为你是一个路人，就审批通过了。” 裴素愕然：“我是一个路人？” 这个世界还真是一个草台班子啊。 但现在，新闻已经发布。 如果责令露娜去删改的话。 反而是告诉那帮老外，暴露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 裴素若有所思。 .......... 北美洲。 漂亮国，中央，情报局。 一间会议室中。 投影仪此时正放映着露娜拍摄的一张相片：在画幅的左上角，是外交官们的区域，右上角，是张玉堂等人所在的区域，而在正前方，是全军大比拼的科技展示画面。 但是—— 在不起眼的右下角，一个年轻人带着笑容，热情洋溢，就这样被刻进画幅里。 “乔瑟夫先生，你好。” 皮特走进会议室，顿时一大堆金发碧眼的青年中年就站了起来，而皮特不慌不忙，向台前的一位身穿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点头致意。 “皮特先生，我们很久没有见了。” 乔瑟夫·乔明看向皮特，道：“经过我们的分析，我们大致判断出，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独特。” “他所处的位置，仅次于张玉堂和外交官们，是独特的第二排位置。” “我们想知道他是谁，他是否是某位高管的孩子，亦或者是拥有着某些杰出的贡献？” 皮特，赫然就是当初燕郊工厂集群的外交官。 当皮特看到裴素的面孔时，那尘封的记忆立刻涌上心头。 他意识到什么。 连忙道：“我不是很了解他，但在当时，我清晰的记得，哪怕是张玉堂，哪怕是龙科院的院士们，都在向他打招呼。” “我只知道，他的姓氏叫做“裴”，和龙科院的一位院士是亲戚关系，其他一概不知。” 乔瑟夫疑惑：“裴？” “没错，裴。” 皮特陷入当初的回忆：“我其实很是怀疑，三个月前，张玉堂邀请我到全军大比拼的比拼现场，我看到了两种无比震撼的科技。” “一个，是名叫做“黑镜”的坦克，其中的技术标准达到了惊人的第五代。” “一个，则是第四代外骨骼装甲。” “具体的数据不详，但根据表现看来，是非常的卓越！” 乔瑟夫皱眉：“皮特先生，早在三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密切关注这一切了，轮情报，我们比您懂得更多，而叫您过来，只是想要询问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皮特叹了口气：“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乔瑟夫先生。” “您可以根据我给你的情报来进行反推。” “或许，他也是华国军科行业的重要人才之一。” 说着。 皮特笑着道：“我怀疑，他的团队，或许可能与黑镜，或是第四代外骨骼装甲有关，否则一个年轻人的面庞，凭什么坐在那么靠前的位置？” 乔瑟夫大惊：“那么厉害？我可不想见到第二个钱学森。” “谁知道。” 皮特向乔瑟夫告辞。 走出会议室。 皮特的脸上若有所思。 其实。 他知道的不只是这一些。 例如说，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做裴素，可他却只告诉乔瑟夫这个年轻人姓裴。 比如说，他知道裴素的舅舅是龙科院的李勇，但他只说是一位院士。 再比如说，他看到了当时张玉堂、李勇、王军、李敬等人向他打招呼，可他却只说有张玉堂。 其实。 皮特另有想法。 这样的人才。 如果不拉到自己的阵营身边来，那就真的很可惜了。 毕竟。 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是纽约大学军工实验室的隐形投资者。 如果能让裴素来纽约大学，为自己工作的话。 那皮特觉得，未来的日子很有盼头了。 “回头得想个办法，把这孩子给勾出来。” ........ “裴素，关于国院给你的承诺，你想好提出什么要求了吗？” 6月2日。 透过电话。 李牧唐询问起了裴素。 437公寓里。 裴素却有一些犯难：“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好。” 目前来说，他最在意的，已经得到了。 那就是钱学森实验室地下那座军工级图书馆。 他已经有了永久许可证。 可以一直前往那里查看各种保密资料。 而现在。 要说一个承诺。 他还真没怎么想好。 他看裴素和张婉相处的挺好的，颇有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 “？”裴素愣了几秒：“我想好了。” 李牧唐嘿嘿道：“你同意了？” “嗯，我已经想好了。” 裴素脸色淡然：“我打算带着我同学，一起造一台可控核聚变装置，但是缺少材料，我打算让国院给我出。” 李牧唐傻了眼。 啥？ 你要自己造可控核聚变装置？ 现在这零五后小孩，那么狂吗零五后。 第103章 六个人，你想研究三级核聚变 李牧唐实在没想到，裴素居然会去研究可控核聚变。 问题是。 裴素的技术虽然是有资格研究这个领域的。 但问题是。 他的团队只有六个人啊。 不对。 说错了。 其实实际上，只有五个人。 分别是王青鱼、章明、李北，陈雀，然后还有个肖火。 五个人，加上裴素。 整个团队，也只有六个人。 六个人，能研究可控核聚变？ 哪怕是裴素说的话。 李牧唐也是一万个不相信。 等等—— 李牧唐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裴素要强磁场，要材料。 那这个材料谁出？ 李正元出吗？那当然不可能啊，他一个行政人员，肯定也得是从下面单位调过去啊。 那现在问题来了。 谁家的强磁场装置最多？ 那当然是正在进行氦3核聚变研究的钱学森实验室啊！ 李牧唐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觉得头疼起来。 搞了半天。 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算了，算了。” 李牧唐摇了摇头，道：“你把材料清单发给我，我去上报一下，然后给你准备好，回头给你送过去。” “好的，谢谢你，老李。” 裴素那边道了一声谢，就将材料清单发了过去。 与此同时。 李牧唐收到了材料清单。 “两台强磁场装置？嗯，这个还好，一台强磁场装置的造价也就是一千五百万美元左右，两台加一块也就是三千万。” “上面当初批给我们四台强磁场装置，我们只用得到两台强磁场装置，这两台刚好可以给裴素。” “一千公斤低纯度石墨烯或一百公斤高纯度石墨烯么？这个材料倒是还好，花不了多少钱。” “嗯？” 就在李牧唐看到最后一项材料时，愣了一下。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 “一百五十吨的硼11？” “这是？” 李牧唐愣了一下。 硼11，同样也是一种可以用于核聚变的物质。 与传统意义上的核聚变，与氦3核聚变都有着不同。 理论上来说。 硼11核聚变，所产生的能量，大约是氦3核聚变的1.5倍。 而氦3核聚变，是传统意义上核聚变的12.5倍能量。 也就是说。 硼11核聚变所生产出的能量，是很夸张的。 但问题在于。 硼11核聚变，是需要三十亿摄氏度的高温的。 早在一开始立项时。 李牧唐就说出过很明确的定义。 传统意义上的核聚变，可以称之为一级核聚变。 氦3核聚变，可以称之为二级核聚变。 而硼11核聚变，则是目前理论上来说最高级的三级核聚变。 他们之所以负责氦3核聚变，没有别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硼11核聚变无法实现。 技术层面无法实现。 差距太大了。 但现在看起来。 裴素这个年轻人，是打算带着自己身边的五个同学，一起来尝试三级核聚变？ “这太不现实了。” 李牧唐的心中生出一个判断。 他立刻打电话，就是要询问裴素。 “喂？裴素，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材料清单。” “我想要问你，你是不是要做硼11核聚变？” 说话时，李牧唐的脸色非常严肃。 ....... 电话那边。 裴素慵懒地道：“是的，不过不是我来做硼11核聚变，而是我和我的五位同学。” “无畏！” 李牧唐喝道：“你要这样做，太危险了！” “硼11核聚变，需要三十亿摄氏度的高温才能够起反应，的确，你已经解决了最大的技术问题。” “但，你怎么去约束这个温度？强磁场吗？不，不可能得。” “我们的强磁场装置已经是最优秀的装置了，但你也说过了，最优秀的情况下，它也只能够运行三十分钟。” “可想要让硼11核聚变产生出可观的能量，三十分钟，还是太短了。” “而且，你们去做这件事，我不放心你的安全。” 李牧唐的话，让裴素笑了笑。 “老李，还记得吗？当初在那间图书馆里，你曾经欺骗我，说你们已经解决了高温的问题，而方案就是五颗小球联通起来的爆炸装置。” 李牧唐愣了愣：“什么意思？” 裴素的声音很平静：“你可以骗我，但我不会骗你，所以，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您，我有实现硼11核聚变的信心，也有这个技术。” 李牧唐失声道：“什么？真的假的？” “我说了，我不会骗你。” 裴素轻声道：“把材料准备好，老李。” 他放下电话。 而另一边。 李牧唐有些失神地望着已经挂断的电话。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裴素告诉他的话。 裴素，有解决约束装置问题的技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或许。 他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李牧唐又摇了摇头：“这不太现实。” “他身边只有五个人。” “如果他身边有五百个这个世界上的精英的话。” “他或许真的可以成功。” “但身边只有五个人，他是不可能成功的。” 想到这里。 李牧唐立刻又拨打了裴素的电话。 “喂？又怎么了？” 电话这边，裴素都有一些无奈了。 老李啊老李，你怎么老打电话过来？ 李牧唐沉吟了片刻：“你身边的人太少了，而且都是学生，不是这个领域的精英。” “如果你只打算靠着五个人去完成这一切的话，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你绝对不会成功的。” “不如，你来到我这里，我这里有三百位优秀的科研人员可以为你所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裴素爽朗的笑声：“不必了，老李。” “或许，您并不了解我身边的这五位同学。” “论体力，他们或许比不上一百个人。” “但是论才能，论天赋，他们每个人都是以一顶百。” “老李，请在三天之内凑集材料清单上的材料，多谢。” 说完，电话再次挂断。 李牧唐放下电话，再度陷入了沉思。 裴素这身边的五个同学，有那么厉害吗？ 好奇之下，李牧唐准备拨通一位老朋友的电话，查查裴素身边这五个同学的底细。 第104章 一个亿一坦克，一个亿一手枪 “喂，老林啊，帮我查一下几个人的身份信息呗。” “嗯，帮我查五个人，陈雀、肖火、李北、章明、王青鱼，就这五个人。” “啥？” “啥叫他们都是军事保密级的保密等级？” “确定没看错？不是保密级，不是机密级，是军事保密级？” “好，好，我知道了。” “嗯，挂了。” 放下电话。 李牧唐陷入沉思。 裴素身边这五个同学，居然都是军事保密级的保密身份！ 但他现在就在纳闷一个事了。 这五个人，到底是因为龙才班才有保密等级的，还是因为身边接触到了裴素，所以被列入到了军事保密级的身份？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有点吓人了。 ........ 437公寓。 裴素转头，肖火五人已经全部聚齐。 “裴哥，说吧，你喊我们来干什么？” 肖火好奇地看向裴素。 其他人也有些好奇。 不明白裴素这一次叫自己过来是要干什么。 裴素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秦老最近，没给你们派什么任务吧？” “现在倒是没有。” 陈雀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轻车熟路的倒了杯水，边喝边说道：“但我看秦老的意思，应该打算让咱们负责核物理的某个项目，或者是某个项目的某一部分内容。” “我猜测，其实很大概率，与可控核聚变有关。” “只是现在秦老没给咱们下命令，我也不好妄自推测。” 嗯？ 众人来了精神。 私活。 这可真是一个有一些诱人的说法。 继上次同时接了赵林果和齐天云的两单私活之后，每个人的身家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富有起来。 每个人都从中分到了接近于一套京都房子的钱。 这种自己努力赚钱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 尽管大家手上的钱，以他们目前的消费观念来看，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花不完的。 但谁会嫌钱多呢？ 所以一听裴素有再接私活的打算。 顿时，每个人都来精神了。 裴素翘起嘴角，低声道：“就在刚刚，我要了可控核聚变的几个设备，我打算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尝试制造一些可控核聚变相关的军事设备，然后打包卖给别人。” “卖给谁？”王青鱼问。 裴素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拨通了赵林果。 “喂？” 电话那边，赵林果和善的声音响彻：“裴素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什么时候到我这坐一坐？” “前不久我听李运昌说你喜欢喝茶，这不，朋友前段时间送了我一盒茶，品质特别好，虽然比不上大红袍母树，但也是国内顶级的茶树产下来的茶叶了。” “过来喝茶啊？” 裴素笑道：“这倒不必了，赵司令，打电话来，是有一个想法想跟您讲一讲。” “您想不想要核动力坦克？” 电话那边愣住了。 片刻之后。 裴素低声道：“这您别管，核动力坦克要不要？” “要！我怎么可能不要呢？” 赵林果嘿嘿一笑：“你要真能造出来核动力坦克，出个价，我收。” “一个亿一辆，您买吗？” 裴素的这句话，让赵林果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一个亿一辆？ 一辆坦克，值那么多钱吗？ 咕嘟—— 赵林果咽了口口水。 他很不想承认，但的确，他心动了。 没错。 裴素说的一点没错。 坦克这玩意，是早晚会被淘汰的。 随着人们开始逐渐将视线放在太空，陆地上的一切设备，都会开始逐步的淘汰。 但坦克这玩意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世界上第一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后一辆核动力坦克。 在未来，是一定会被人提及的。 到时候，谁有这辆核动力坦克，谁就会成为被提及的那个人。 该说不说。 赵林果的确感觉自己被拿捏到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你说再往上升吧，其实也升不动了，天大的功劳来了也没啥意义了，因为他自己都不太在意自己的位置了。 但是，人越是到了一定的岁数，越是对这种青史留名，被人铭记的感觉，越是欲罢不能。 沉思了片刻。 赵林果给出果断的答复：“OK了，一个亿，我收。” ......... 放下电话。 裴素看向众人；“看，很简单。” 众人佩服。 接着。 裴素又给另一个人打去了电话。 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齐天云！ 很快。 电话接通。 “喂？小裴啊，怎么有心思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齐天云笑呵呵道：“我听人说你喜欢喝茶，我这有一块茶饼，是当初大红袍三颗母树的二号母树产下来的茶叶，特别香，来喝喝？” 裴素无奈，怎么现在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喜欢喝茶了？ 李运昌这个大嘴巴，一定是他泄露出去的。 “不用了，齐司令，打电话来，只是在跟您商量一个事。” 裴素低声道：“您想要拥有一把核动力手枪吗？就是那种扳机一口，咔嚓一下，能打掉小半个山头的核动力手枪。” “这可是世界上的第一把核动力手枪，完了很可能也是世界上的最后一把核动力手枪，您知道的，手枪这种东西，是早晚都会退环境的。” “但是，手枪嘛，男人的浪漫，西部决斗，战争这种元素，都和手枪息息相关。” 裴素的话还没有说完。 齐天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说吧，多少钱，我要了。” 甚至没有犹豫。 “一个亿一把，您真要吗？” 裴素低声道。 一个亿？ 齐天云还是毫不犹豫：“要了。” 不管是出于收藏意义，还是出于留名青史的目的，一个亿这个价格，都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当然。 最关键的是。 齐天云出得起这个价。 在各大军区的军费里，有一部分军费，是用于前瞻性收藏的，这种军费，可以用于未来型投资。 所以。 齐天云用一个亿买一把枪，不违规。 第105章 成为院士？ 核动力枪械。 核动力坦克。 两个亿。 留名青史就是对赵林果、齐天云这两种人，或者说，是针对于所有中国人都无法抗拒的东西。 一听有可能要留名青史了。 妈的。 这谁忍得住？ ....... “解决了。” 裴素看向众人：“事成之后，我们每个人能分三千多万。” 肖火看了看裴素，提醒道：“裴哥，你想错了，如果按照上一次的比例的话，我们每个人差不多能分到两千万。” “不过，这样也很多了啊。” 众人的眼睛开始冒绿光。 “每个人分两千万吗？” 两千万，这能干的事情太多了。 王青鱼眼前有些晕：“我买过最贵的奢侈品，是爱马仕的包，五十万一个，有了这笔钱，我甚至能一口气买四十个。” 四十个顶尖爱马仕包包，能够堆满整个房间了。 “两千万，能够购置一套京都很不错的大平层了。” 李北像是一头狼一样，嘀咕着。 “两千万？” 肖火有些头疼：“这笔钱我要怎么花啊？算了，还是存银行吃利息吧。” 在上一次的私活之后，每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富了起来。 但肖火没什么消费的地方，所以他就把钱存到了银行里。 那笔大额存款，直接让肖火成为了银行的VIP客户，逢年过节，柜台经理都要打电话嘘寒问暖一番，时不时还得送点米面油。 众人已经开始在想，分到钱之后做什么了。 裴素看着众人的表现，很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为了这笔钱，我们更应该努力的工作才是！” 钱这玩意，驱动力还是太强了。 ........ 2027年1月5日。 龙科大，校门外。 十几辆邮政专门运输的大型货车停靠在校门口，引来了一些学生的驻足。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朝着不远处正朝着他走来的青年挥手：“裴素，这边。” 站在邮政专车门口的这个人，正是李牧唐。 “诺，你要的材料我都给你凑齐了。” 裴素眨了眨眼：“老李，您不地道啊！” 李牧唐嘿嘿一笑：“硼11蕴含在硼矿里，这玩意很贵的，纯度90%的硼11，一公斤要二十六万呢！” “你要一百五十吨的硼11，那不就是390亿？” “别说我了，你这个要求是不会有人答应的，所以我给你直接带了硼矿，还帮你联系好了提纯的公司。” “到时候，他们会根据这一百五十吨的硼矿，给你生产出拥有80%纯度的硼11，当然了，还有20%是硼10。” “不过我琢磨着，既然你连三十亿摄氏度的高温都能够克服，将这一百五十吨提取出来的硼粉，再经过同位素的提纯工作，应该也难不倒你。” 说着。 李牧唐眨了眨眼：“不是我不想给你硼11，实在是按照你的要求，哪怕是掏空了国家的库存，也无法满足你了，你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一百五十吨的硼11也敢要。” 一定要论价格的话。 什么回旋加速器。 什么石墨烯。 什么强磁场装置。 都不如一百五十吨纯度90%的硼11的零头。 说着。 裴素耸耸肩：“管他呢，无所谓了，都一样。” 硼粉和高纯度的硼11，只差了10%而已。 尽管在硼11核聚变这种高尖端的领域里，是只需要用到硼11这种物质的。 但就算多了点硼10又怎么样？ 他脑子里一样有解决的办法。 无伤大雅。 “好了，我得先走了。” 李牧唐临走之前，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冲动。 他忍不住地扭头看向了裴素。 猛地高声道：“裴素！你难道对于其他的事，就没有很渴望的了吗？” 裴素疑惑地扭头：“我怎么听不明白您说的意思？” 李牧唐笑了笑：“你有没有想当院士的想法？” 裴素愣了愣。 当院士吗？ ......... 试问。 谁不想当院士。 院士，这是所有学术界的至高称号。 没有人不想成为院士。 但这很难。 因为裴素的舅舅是李勇，所以耳濡目染之间，他也曾了解院士的评选标准。 其实。 想要成为院士，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因为你光有了技术是不够的。 你还要有资历。 资历这个东西，可以这样说。 在你技术不够碾压其他人的时候，它可以作为一个评测的标准。 就像是一位正在监考普通话证书的考官，面对两位考生。 一位，是长得更好看的，看起来更健康的考生。 一位，是长得没有那么好看的，看起来没有那么健康的考生。 同样的普通话。 如果一定只有一个人能过的话。 一定是某项条件更突出的，样貌更出众的考生。 院士也是一样的。 资历不是必需的。 但是当你的技术成果和其他人看起来差不多的时候，资历就显得有些重要了。 前年的预备役院士有三位。 分别是眼前的这位李牧唐。 京都实验室的李敬。 魔都军工实验室的王军。 而这三位之中，李牧唐最为年轻。 所以如果李牧唐在短时间内拿不出足够震撼的成果的话。 王军和李敬是一定会在他前面成为院士的。 不过—— 李牧唐很快就会拿出氦3核聚变的技术成果。 到时候。 技术成果的碾压，将会让评选人忽视资历的影响。 所以他会更快地比王军、李敬两人成为正式的院士。 他想要成为院士吗？ 他询问自己的内心。 答案是：想。 非常想。 想的不能再想了！ 但，自己真的能成为院士吗？ 裴素有些迟疑。 但很快。 李牧唐又大声说道：“你的技术成果是够的，能让人忽视掉你的年纪，这一点，就够了！” 的确—— 裴素也想明白了。 他的技术成果早已经够了评选院士的标准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他把硼11可控核聚变的技术落实一下，今年的院士评选，自己也能插足一脚。 只是—— 裴素有些好奇起来了。 自己的身份可是保密的。 而且是最高级的军事绝密级。 一个连业内人士都不一定知道的人，真的能成为院士吗？ 裴素一度很怀疑。 他决定，回头找时间，一定得找自己的舅舅李勇问一问。 第106章 温暖的亲情 “裴哥。” 就在裴素前脚刚刚送走李牧唐的功夫。 肖火急匆匆的赶来，低声道：“秦老喊我们过去一趟。” “嗯？”裴素愣了一下。 不会，这么赶巧吧。 ........ 办公室里。 秦老穿戴整齐，对着众人道：“明天开始，我们同龙科院，一并研究可控核聚变装置。”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给众人整不会了。 陈雀失声道：“秦老，这么急吗？” 秦老点头：“嗯，事实上，我已经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来培养你们了。” “早在三个月之前，李正元就找到我，希望我能够负责这个板块的研究。” 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三个月之前，秦老开始传授核物理层面上的知识。 要知道。 这第一期龙才班的标准，那可是按着天才来找的。 所以虽然只用了三个月的功夫。 但却已经将他们变成了拥有着大量核物理知识的内行人。 原来如此—— 众人默不作声，纷纷看向了裴素。 要知道。 裴素这边前脚刚刚接了两单私活。 现在秦老又需要他们出马。 私活这事，碰上档期了啊。 眼下，就看裴素怎么处理了。 处理好了，既不得罪两位司令，也能够完成秦老交代的任务，届时他们这些人，也都可以借助这一次的合作，在龙科院扎根，朝着学术界最高称号院士去一步一步的努力。 处理不好，既得罪了两位司令，同时也没有完成秦老交代的任务，届时，秦老万一一个不高兴，他们以后可就接不了私活了。 裴素沉思了片刻，正在思考着如何措辞。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了李运昌的声音：“不是，裴素，你小子怎么搞的？外面怎么停了十几辆邮政大货车？我问签收人是谁，他们说是你，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李运昌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直接问起了裴素。 “材料？” 李运昌狐疑地看了裴素一眼：“你又从哪网购的？什么关系，还能出动邮政？” 秦老则有些若有所思地看了裴素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 “是这样。” 裴素正在思考如何搪塞过去。 不过他还没有说话。 秦老就道：“接私活了，是吧？” 裴素汗流浃背了有点。 秦老缓缓站起身，但却并不是问责，而是带着半分的笑意说道：“接私活是好事，说明你们已经逐渐在军科界扎根，你们已经逐渐有了被人信赖的资本。” “不过，这一次的核物理项目，你们还是需要参加。” “对象是谁？” 显然，秦老是在询问，裴素到底接了谁的私活。 “赵林果司令和齐天云司令。” 裴素老老实实交代。 “他们俩？” 秦老沉思了片刻，给出了一个承诺：“这样吧。” “三月份之前，如果你们能够完成龙科院交代给你们的任务。”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 “你们可以着手这两趟私活。” “不过记住了，是需要完成他们所交代的任务，明白了吗？” 秦老始终将私活看得很轻，因为在他看来，弟子们接私活虽然是一件好事，这代表着他们逐渐得到了一些高层人员的信赖，但是—— 再怎么样，眼前，可控核聚变装置的完成才是最重要的。 “是。秦老。” 裴素忽然放下心来。 三月份？ 这可还有三个月的功夫呢。 自己现在已经掌握了三级核聚变的技术，完成一个普通可控核聚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 裴素脸上绽放出笑容：“您就放心吧！” “嗯，还是下午出发吧。” 秦老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行动提前到今天下午。 于是乎—— 众人收拾东西，在下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寒冷日子，坐上了车，去往龙科院。 当抵达龙科院时，自然是免不了一些嘘寒问暖，领导们互相问好的流程。 龙科院的院长姜明堂与龙科院的副院长周泰联袂而来，与秦老、李运昌说了好一阵子话。 事后。 姜明堂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孩子们过来应该饿了吧？今晚我设宴，大家一起来吃饭吧。” 秦老点头：“也好，正好聊聊可控核聚变的进展。” 姜明堂听到这，脸色有些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 傍晚。 就在龙科院旁边的一家饭店里，几个人定了一个包间。 这一次来的人不少。 裴素的舅舅李勇，还有王江。 旁边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精瘦中年，看起来气度沉稳，穿着一件黑色鹅绒大衣，乍一看，竟有一种中年俊年的感觉。 再加上院长姜明堂，副院长周泰，这一下，就坐了六个位置。 “秦老，您曾经就是龙科院的院长，我当时还是您手底下的研究员，所以这些人员你都熟，老李，老王，老陈，就不过多介绍了。” 姜明堂指了指李勇、王江，还有那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秦老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说一说项目的进展情况吧。” “嗯。” 姜明堂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项目的情况。 而就在姜明堂讲述之时。 李勇坐在裴素身边，也在不断地给裴素夹菜。 “说起来，你也是大二，快大三了，感觉怎么样？” 说着，李勇不断给裴素夹菜。 裴素嘿嘿一笑：“感觉挺好的，接触了很多新奇的事，接触了很多新奇的人。” 李勇点了点头：“那就好，看来，让你进龙才班是对的。” 说起来。 李勇也多少有些怀念。 他和裴素也是好几个月，快一年没见面了。 其实最初几个月里，李勇还会经常担心，裴素能不能适应龙才班的环境。 现在看来。 裴素不仅完美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甚至，还在这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裴素说了很多事。 李勇也听说，裴素现在已经是龙才班的班长了。 李勇压低声音道：“你这些同学啊，我也是早早的看出来了，个个都是不平凡的，你也是第一期龙才班的成员了，等你们毕业之后，才会继续招收第二期龙才班的学生。” “你要是想要在科研这条路上走得顺，不仅仅要专注于科研，更需要维护与优秀人才的关系。” “你的这几个同学，将来都会是非常好的人脉。” “等到你将来需要招兵买马了，需要人的时候，有了这层关系，你就不需要再从十几亿庸才里找到和你思想匹配，能跟得上你们节奏的天才了。” 李勇喝了点酒，陆陆续续说了很多话。 裴素只是笑了笑，感觉心中暖暖的。 但，好歹也是关心。 这种关心，让裴素感觉这一趟来值了。 第107章 唐普华 “是这样的，秦老。” 饭桌上。 姜明堂也脸色严肃地对着秦老讲述了目前的情况。 “大概从2024年开始，我们就已经接到了这个订单，并且对此进行了研究。” “而研究到现在，我们依旧觉得，可控核聚变就仿佛是一座冰山，我们越是凿开这座冰山，越是能够看到这冰山之下，那不为人知的困难与秘密。” 姜明堂低声道：“不说别的，就说几个简单的，第一，强磁场装置无法很好的约束住高温。第二，我们的小球爆炸连通装置存在着不稳定的现象，无法长时间的接受核聚变时所产生的能量。” 随着姜明堂陆陆续续的讲述。 秦老才若有所思。 这场饭局一直持续到傍晚。 秦老才和李运昌坐上大巴车离开龙科院。 姜明堂、李勇、王江还有那位中年男人，去送别两人。 而裴素等人站在龙科院的门口。 其他人显得急促，这边看一看，那边看一看，满脸的新奇。 清澈大学生的模样从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副就等着人安排的模样。 “你们这是干什么？稳重点啊。” 裴素叼着一根棒棒糖，有些奇怪地看向几人。 “裴哥，这里可是龙科院啊。” 陈雀眼神中藏着激动：“这里可是每一个科研人毕生想要走进来的天堂！” 王青鱼低声道：“如果这一次项目进展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也可以进入龙科院，在龙科院扎根，成为一位外职研究员。” 外职研究员？ 裴素倒是知道。 所谓的外职研究员，其实就是龙科院拥有着独一无二的权限。 这种权限，使得龙科院可以向几乎所有科研单位调配一些人才过来。 可是那些科研单位未必会想要放人，毕竟被挑选过去的，都会是他们单位中的精英。 于是乎。 外职研究员就诞生了。 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龙科院研究员和另一个身份。 外职研究员的范围很广泛。 你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是一个开商场的老板，但你哪怕已经登上了法人的名单，你同样可以继续担任龙科院的研究员。 你哪怕是一个酒品的测酒员，如果你在酒品中，发现了一种能够在酒精中生存的细菌，那么你同样可以在继续担任酒品测酒员的同时，也担任龙科院的研究人员。 这就是外职研究员。 因为龙科院有着极高权限，所以你既可以保持你原来的工作，还可以在龙科院挂名。 他们是学生。 但只要表现的出色。 同样可能会成为外职研究员。 李北眼睛亮晶晶地：“那以后逢年过节回老家，人家问我是干嘛的，我说我是龙科院工作的，那不就太有面子了？” 章明点头：“没毛病，赞同。” 没有人不想成为龙科院的研究人员。 毕竟。 龙科院，是评选每一位科研人员的至高称号——院士的地方！ 这里就是科研界的最高机构！ “孩子们。” 不远处，姜明堂带着李勇、王江，还有那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呼唤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会，我让人带你们去公寓住一晚上。” “明天早上，来办理手续。” 姜明堂说着，就看向一旁的李勇：“老李，你带他们去一趟吧？” 李勇摇了摇头：“不用，裴素记得路。” 姜明堂点点头，回头看向裴素：“那这样，小裴，你带给大家进公寓吧，东边有几间闲置的公寓，没锁门，你直接进去就是。” “好嘞。” 对此，裴素简直是轻车熟路。 傍晚。 安排好了每个人居住的公寓。 裴素也早早的睡下。 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公寓的房门被敲响。 裴素睡眼惺忪地推开门：“谁啊。” 门外，站着李勇和唐普华。 李勇瞥了一眼睡眼惺忪地裴素，随口道：“老唐，你把他给带走吧，我避避嫌。” 唐普华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嗯，记住了，随便操练就行，我这侄子干过不少事，经验很丰富。” “真的？” 唐普华将信将疑地看了裴素一眼。 裴素却是有些无奈：“舅舅，咱俩好不容易见一面，您真要避险吗？” “你以为我不想让你给我干活？” 李勇撇嘴：“程序上，我是必须要避嫌，这没办法。” 这牵扯到了后续项目的审查程序。 如果裴素出现在了李勇的团队里。 那可能会引来一些问题。 虽然概率不大。 但是能避嫌就避嫌。 接着，李勇又敲响了其他人的房门。 最终。 李勇选择带走了王青鱼，李北和章明这三人。 而裴素，肖火和陈雀，则又进入到了唐普华的手底下。 ...... “肖火，你之后负责实验室的断电保护工作和清洁工作。” “陈雀，你之后负责仪器的定期维护工作与短期测试工作。” 实验室里。 唐普华想了想，对着裴素说道：“你之后就负责空调的开关就行了，没别的事要你们忙活。” 裴素张了张嘴：“唐院士，那我们的工作时间是？” “反正我什么时候走了，你们再走就行。” 唐普华随口说了一句。 哦。 裴素这算是看出来了。 其实唐普华压根没打算重用他们三人。 倒也合理。 唐普华明显没有了解裴素的种种事，虽然说这种消息在他那边不是保密的，但是也得主动了解才能知道。 显然。 唐普华只是将裴素三人当成了普通的大学生。 可能他并没有看清裴素三人。 但显然。 他也不打算重用三人。 只是应付一下上面，随便安排一些工作而已。 想到这。 裴素也不犹豫了：“唐院士，我们的时间有限，大概在三月底，我希望您的项目能够顺利结束，这样才不会妨碍到我接下来的工作。” 唐普华略带好奇地看了裴素一眼，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这有些“嚣张”的语气：“你们？你们不是大学生吗？大学生还有工作？” 这一句话，让裴素更意识到一件事。 唐普华并不了解龙才班，也并不了解秦老对于龙才班每一个成员的态度。 第108章 朝闻道 沉吟了片刻之后。 唐普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裴素再问：“您是不是从实验室走出去之后，不回龙科院，直接回家？” 唐普华点头：“是啊。” 裴素又问：“您是不是平时不喜欢接触外面的新闻？也不喜欢和朋友打电话了解一下国内目前的情况？” 裴素笑了：“连揶揄这个词您都会用，您真是知识渊博。” 唐普华自豪道：“当然，我当年是同时拥有了中文学和核物理学双学位毕业的博士。” 但很快。 裴素无奈道：“唐院士，主要我们真的很忙，而且三月底之前，我们必须要帮助您完成这项项目，否则我们无法进展下一项项目了。” 唐普华乐了：“就凭你们？完成我的项目？孩子，你还是太小太年轻了啊。” 唐普华摇了摇头：“得了吧，我这项目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你还是别添乱了，赶紧忙你的吧。” 说着，唐普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裴素欲言又止。 肖火走了过来，低声道：“裴哥，看来唐院士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学究，他不打算重用我们，现在我们得怎么办？” 陈雀也有一些为难：“如果我们不能在三月底完成可控核聚变的项目，那我们的私活不就白费了吗？” 裴素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管他呢，等几天再说。” 他心中，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 五天之后。 裴素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口，对着那块黑板看了又看。 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肖火询问道：“裴哥，我们要等多久？” 裴素道：“再等几天。” ........ 十五天之后。 裴素再一次来到实验室的门口，对着黑板看了又看。 上面添加了几行字。 “1：高温问题。” “2：设备问题。” “3：强磁场装置问题。” 裴素站在黑板面前看了一会。 一旁，陈雀询问道；“我们还要等几天？” “再等等。” 裴素轻声道。 ......... 一个月后。 二月末。 这一页。 唐普华一个人坐在实验室里，手上拿着一个小本本，站在强磁场装置旁，不断记录着数值。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所以，唐普华让其他研究员回家了。 但他自己却站在这里，不断的记录着数据。 “解决办法在哪里？” 唐普华叹了口气，有些发愁。 他转身，就是要将目前所记下的问题，写在那块黑板上。 这是龙科院的习惯。 任何问题，只要记录下来，才算是一个真正的问题。 在脑子里面的问题，你早晚会遗忘它的。 甚至。 哪怕你没有遗忘掉这个问题，那一大串的数据，只要你记忆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那么你最终想到的答案就会出现偏差。 所以。 “将所有问题，记录下来。” 是龙科院的习俗之一。 但是，当唐普华顺着实验室的出口来到走廊上，要在那块黑板上写下问题时。 他却突然瞥见，黑板旁，似乎有几个人正在鬼鬼祟祟着。 “什么人！” 唐普华大吼了一声，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这一照亮。 他才注意到。 站在黑板前的几人，不是别人。 赫然就是裴素、肖火和陈雀三人！ 只见陈雀打灯，肖火拿着摄像机，而裴素，则是在黑板上不断地书写着什么。 陈雀和肖火都听到了动静回头了。 但裴素，还在黑板上不断地书写着什么。 沉浸进去了。 听不到别人说的话。 疑惑之下。 唐普华上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黑板近前，这才看到了裴素所写的内容。 唐普华的眼神猛地一惊。 他的瞳孔一缩。 眼珠子瞪大。 裴素所写的内容。 竟是根据黑板上的问题，所做出的解答！ 而且这些解答，竟是极度的详细。 每一步的步骤，都做出了详细的解答。 唐普华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彷佛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死死地盯着这块黑板。 每一步的步骤，都在他的脑海中演化成大量的数据。 他正在脑海中计算着这一切。 作为一位“老学究”。 作为一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学究”。 他的能力，是很过关的。 在脑海中验算一些数据，是最基本的东西了。 但是很快。 他的身躯猛地一震！ 这一刻。 唐普华吃惊地不行。 直到裴素将整块黑板写完，才回头。 当他看到唐普华出现在自己身边时，他也是虎躯一震，被吓了一跳。 裴素呼吸紊乱，被吓了一跳：“唐院士，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陈雀面无表情道：“裴素，其实他老人家喊过你。” 肖火也面无表情地点头：“他老人家的呼唤声跟鲸鱼惨叫那样大，但你没听到。” 唐普华吃惊地指着裴素：“你，你是怎么解答出来的？” 裴素露出笑容：“不好意思，唐院士，我们的时间真的很有限，所以我只好这样做，才能引起你的注意了。” 平时。 不管裴素怎么说，唐普华都没有给对方展示才华的机会。 所以。 裴素不得已，只好选择了这种方式。 毕竟。 这是龙科院的习俗。 而正是因为这个习俗。 当裴素在三年前看到那块黑板时，才触发了系统，从此有了之后的种种事。（详见第一章） 唐普华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惊心动魄。 忽然！ 他捂住心脏，一脸难受！ 这一下。 裴素慌乱了：“唐院士，你怎么了，唐院士，你说话啊。” 昏倒的最后一刻。 唐普华指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存放着他的速效救心丸。 他不想死啊！ 但是。 他忽然又生出了另一种感觉。 能看到黑板上的问题被解答。 自己也算是朝闻道，夕可死了啊。 第109章 青草按摩店 唐普华忽然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痛苦。 他猛地惊醒过来。 才发现。 自己已经身处医院。 旁边的护士正在给自己抽血。 窗外，一片明亮。 现在。 已经是早上了。 “你醒了？” 护士没好气道：“刚刚你家人已经付费过了，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你也挺大个人了，还有遗传心脏病，没事千万不要让自己情绪激动啊。” “我看你这档案上说，你之前在第一人民医院治疗过，看来也是知道自己有遗传心脏病的事。” “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给自己整进医院了呢？” 唐普华却没有心思理会护士的询问。 他呆呆地问道：“裴素呢？” “裴素？” 护士疑惑：“你是说叫唐素的那个小伙子？他让我告诉你，他在学校等你。” 唐素？ 唐普华思路渐渐清晰了一些，大概明白了。 自己心脏病晕倒了。 看来是裴素将自己送到了医院。 而且还在护士面前，说自己叫唐素，就是为了伪装成唐普华的家人。 但裴素估计不知道。 自己这遗传心脏病是不用动手术的。 所以这孩子费尽心思的伪装成“唐素”，也是没有必要的。 只有手术才需要亲属签字。 但自己得病是不需要手术的。 不过。 联想到裴素的举动。 唐普华心中倒是暖暖的。 他拔掉身上的管子：“我没事，护士，我现在必须立刻出院。” “立刻出院？” 护士吓了一跳，连忙道：“不行！院长让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在医院休息几天，好好观察一下才行！” 事实上。 医院的院长在了解到唐普华是一位院士身份的时候，险些吓死了，当即就给唐普华安排了单人病房，还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来帮唐普华检查身体。 就是生怕一位院士死在了自己的医院里面。 到时候，院长也难辞其咎。 “不行，我现在就得走。” 唐普华一下子拔掉了身上的各种管子，仪器，虚弱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腿一软，他险些倒在地上，但还是立刻站稳了。 “诶，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跟院长交代啊。” “保安，保安，快拦住他啊。” 身后护士急切切的喊声，引来了保安，但几个保安凑在一起，居然愣是没有拦住唐普华。 情急之下。 唐普华的速度还是太快了。 他穿着病号服就一路跑回了龙科院。 ........ 龙科院。 大门口。 李勇和王江抽着烟聊天。 “要我说。” 王江撇了撇嘴：“这个可控核聚变的事，要不然放一放得了。” 李勇摇头：“放不了啊，难，但是收益也大，这事可是国院下达的命令啊。” 王江再次撇嘴：“我们可解决不了那么难的事，相信海外的那帮家伙也解决不了，既然大家都解决不了，那就不解决呗，等到什么时候有新材料了再尝试。” 李勇叹了口气。 可控核聚变进展的一直很不顺利。 秦老安排过来的那三个孩子，又一直嚷嚷着让他去找裴素帮忙。 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帮倒忙嘛！ 裴素懂什么核聚变？ 自己这个侄子虽然懂得很多，而且一出手就是跨时代级的研究，但让这孩子来负责可控核聚变？还是算了吧。 再者说。 如果裴素真的懂可控核聚变。 那最起码，自己这个招摇的小侄子应该会来找自己才对嘛。 现在那么多天没动静。 估计也是遇到难题了。 两个人正抽着烟，聊着天。 却在这时。 看到了穿着病号服，一路狂奔回来的唐普华。 “老唐？” 李勇诧异道：“你这是咋了？” 唐普华气喘吁吁道：“裴素呢？我有事找他，我有事找他！” “他？我不知道啊。” 李勇疑惑。 这到底是咋了？ 你知道这场面多诡异吗？ 一个院士。 一个堂堂正正的院士。 现在跟一个疯子一样，穿着病号服跑了回来。 这谁看了谁不觉得诡异啊？ 王江也是困惑不已。 唐普华平息了一下气息，才急切的开口道：“他知道可控核聚变的技术！快，我们召开会议，让他跟我们讲讲这技术怎么回事！” 什么！ 得知这句话。 李勇愣住了。 王江也愣了：“他又懂了？” 站在王江的视角来看。 裴素简直是一个怪物一样。 那么年轻，二十来岁的年纪。 结果一出手，都是跨时代级的研究。 出道就是八代机。 那起点太高了。 本来琢磨着，正常人的极限应该就那么一回事吧。 结果。 唐普华那么一句，直接给王江整不会了。 咋的。 人是有极限的。 所以裴素不当人了？ 可控核聚变都会？ 还让不让他们这些院士干活了？ .......... 很快。 会议室里。 人员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就在这时，门外推开，姜明堂拿着茶杯走了进来，一脸惊奇：“什么事，怎么那么着急的喊我过来？” 姜明堂这边可是还有一个会没有参加呢。 结果就听到唐普华给自己打电话。 很是焦急的请自己过来开会。 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裴素呢？” 唐普华询问道。 “没见到，谁知道他在哪。” 姜明堂随口道。 “那快去找啊。” 唐普华急切道。 姜明堂愣了。 这个时候甚至都有点急切的吼他了。 难道是裴素犯了什么事了？ 姜明堂对唐普华还是很包容的。 虽然这是个老学究，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但也恰恰说明了一点，人家是货真价实，正儿八经当上院士的，那知识功底是很高的。 所以，他也一直很惯着唐普华。 现在看到唐普华这样子。 姜明堂有点怒了：“你跟我叫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一小孩，你手底下的人，我怎么知道他在哪？老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态度你也得改一改了吧，我老姜好歹还是院长呢！” 唐普华道：“他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 姜明堂愣了一秒：“什么？你说什么玩意？” “他，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 唐普华复述道：“我就是因为看到了他写下的可控核聚变技术才晕倒进了医院的！” 第110章 你们也没问啊 直到这时。 姜明堂才注意到，唐普华的身上穿着病号服。 他也不怒了。 马上打电话：“喂？周泰，快找人！找谁？找裴素啊！快点！快快快快快！” ......... 办公室里。 周泰也同样在之前接到了唐普华的电话要去开会。 结果这会接到了姜明堂的电话。 他愣了一秒。 裴素？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找这孩子了？ 问题是—— 自己去哪找这孩子？ 我是副院长没错。 但是你不能啥活都给我啊。 这种事，你找警察也可以啊！ 周泰有些怨气地挂断电话，想了想，打给了唐普华。 “喂？唐普华院士，院长让我找你手底下的那个裴素，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会议室里。 一片安静。 唐普华一时间有点急火攻心了，颤颤巍巍地从胸口拿出速效救心丸给自己吃了一颗。 姜明堂也有些发怒，接过电话：“我让你去找人啊！你打他电话干什么？他就跟我在一块呢！” 周泰愕然：“好的，知道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自己这做的没毛病啊。 他身为副院长，记忆力过人，也有裴素的电话。 但是，程序是要走一走的，自己要找裴素，不单单是要找裴素本人，还要通知唐普华。 因为裴素是唐普华的人。 所以自己找裴素，要先通知唐普华。 结果没想到。 就是唐普华要找裴素。 稀里糊涂的周泰琢磨了半天，只好又去拨打了裴素的电话。 ...... 青草按摩店。 裴素舒坦地接受着技师的按摩。 一旁的肖火、陈雀两人，则是已经按完了，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 “裴哥。” 肖火吃了口切片的火龙果，忍不住问道：“你说咱上班期间来按摩，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肯定没一点毛病。” 裴素直白道：“老唐住院了，咱三照顾他到凌晨，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一天在实验室坐十个小时，你腰不疼？” 肖火点头：“疼。” 正是因为坐得太久了，有些腰肌劳损，再加上把唐普华送到医院看护到半夜有些疲惫，所以才过来按摩放松肌肉来了。 “那就不成了？” 裴素道：“享受就完事了，bro。” 肖火将信将疑。 “随你啊，你想买就买呗，我入股一半就行。” 裴素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陈雀聊着天。 他没有注意到。 他的手机早已经因为没有电而关机了。 ....... 另一边。 周泰已经急的不行了，完全打不通裴素的电话。 他无奈，只好拨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喂？小陈，是我，周泰，你之前不是研究出来一个APP，可以直接定位手机吗？” “你现在把这个APP发过来给我。” “嗯，就现在。” 收到了一位姓陈的研究员发过来的定位APP之后，周泰下载打开，锁定了裴素的手机定位。 一看定位。 青草按摩店？ 周泰眼前一黑。 没办法。 他也只好起身，去寻找裴素。 ........ 青草按摩店。 一直按了十几分钟。 技师到钟离开。 裴素起身，摸了摸肚皮，上面全是精油，感觉黏糊糊的。 “我去洗个澡，你们先看着。” 就在裴素前脚走进洗澡间的功夫。 后脚。 按摩间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周泰闯进来了。 身后的大堂经理急的不行：“先生，您这样我们是可以报警的！” 陈雀：“？” 肖火：“？”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肖火沉吟两秒：“周院长，要不一起？” 周泰鼻尖喷了喷气，被气笑了。 “隔着组团旷班呢？” “裴素呢，我找他有事。” 肖火指了指洗澡间：“正洗澡呢。” 周泰一愣：“你们来这按摩店，正不正规？” 他突然想到。 裴素这么个有前途的年轻人，不能是沉浸在这灰色地带了吧？ 那么有前途，肯定是将来的明日之星。 但要是一个不小心，沾染上了某些犯法的污点，那可就不好了。 “先生，我们的按摩店是绝对绿色的。” 身后的大堂经理正色道。 周泰将信将疑。 很快。 洗澡间大门打开。 裴素穿着按摩店的睡衣就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周泰。 周泰看了看他。 两人相继陷入沉默。 裴素沉吟两秒：“周院长，一起？我听说这里有四人包间。” 大堂经理附和道：“没错，先生，我们这里最大还有六人包间呢。” 周泰怒了：“滚一边去！” 他扭头看向裴素：“走，快点跟我走，都等着你呢！” “不是，领导，我换个衣服啊。” “来不及了！都等着你，大家时间宝贵！” .......... 会议室里。 当周泰带着裴素走进门时。 会议室里，所有人相继沉默了。 “咋的？” 王江挑了挑眉：“去嫖了？你小子？” 李勇正色道：“去！” 他站起身，贴近裴素，低声道：“你真去嫖了？” 裴素无奈：“素的，素的啊！” 李勇深深地看了裴素一眼，看了一眼身上青草按摩店的睡衣，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 苦口婆心道：“都是成年人了，孩子，我希望你能有一个正常的恋爱观，性行为这种事，你是不能花钱解决的，这样犯法，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找一个女朋友，我听张玉堂司令员的孙女张婉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裴素无奈：“真是素的啊，信我啊，你们信我啊！” “行了。” 姜明堂打断道：“没用的话少说，直接进正题吧，我这边还有会要开。” 唐普华点了点头，看向裴素：“裴素，把你在黑板上写的内容完整的复述出来吧。” 裴素看众人都看向他，也就不再犹豫。 “这些问题，我可以全部解决。” 两句话。 现场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咔—— 姜明堂起身，默默地拉上窗帘，打开灯，扭头，看向裴素。 “你，现在掌握可控核聚变的完整技术？可以解决目前我们遇到的所有问题？” 裴素点头：“是的，早在进入龙科院之前我就已经掌握这项技术了。” 姜明堂愣了一秒，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裴素瞥了一眼唐普华，停顿了一下：“我倒是很想说，那你们也没问呐！” 第111章 这女孩怎么长得那么飒 现场死寂一片。 姜明堂站起身，看着裴素：“既然你懂这个技术。” “那就别墨叽了。” “赶紧动手啊！” 裴素耸了耸肩，走出门外，朝着门口招呼了一声：“准备吧！” 众人疑惑。 他们跟着走出门外，这才看到，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五人早早的就站在了会议室外。 随着裴素一声令下。 五人齐声应道：“是！” 刹那间。 能明显的感觉到。 这五人身上的精气神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将这六人分成两组之后，每组所表现出的精气神，都是一盘散沙。 那么现在。 随着裴素一声令下。 龙才班凝聚成了一根绳子。 精气神，焕然不同！ ......... 三月底。 只不过过去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时间。 龙科院就进入到了史无前例的阶段。 办公室里。 姜明堂听着一旁唐普华的汇报。 心中泛出惊诧。 他没有想到。 裴素居然真的做到了。 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裴素就将可控核聚变所有的问题一一解决。 加上龙科院目前的材料设备。 可谓是一天一个样。 “院长。” 唐普华直言：“就以裴素这段时间所做出的努力来看。” “如果没有他的话。” “我们大概还会在这个项目上耗费五到八年的时间。” 事实上。 龙科院作为华国最优秀的研究机构，也不是盖的。 在可控核聚变的领域上，可以说，这几乎已经做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 哪怕是放眼全球。 能够发展到这一步的机构，也是没有几个的。 但即便如此。 裴素的出现，还是帮助龙科院加速了五到八年的时间。 姜尚华喃喃自语着。 忽然。 他想起了什么，询问道：“既然可控核聚变装置造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测试？” 唐普华看了一眼手表：“今天下午，国院的领导说，他已经让所有研究可控核聚变的负责人，陆续朝龙科院赶来，就在今天下午三点，我们将进行统一的测试。” 姜尚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 下午三点。 龙科院，大门口。 裴素百无聊赖地吹着风。 姜明堂，李勇，王江，唐普华四人则翘首以盼地望着来往的车辆。 很快。 一辆大货车驶来。 是邮政的车！ 而从邮政货车上走下来的，还有王宏哲！ 当看到王宏哲的这一刻。 姜明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 他是既意外又觉得这一切在情理之中。 王宏哲是谁？ 哈工大的顶级研究人员。 号称是国内军科界的半壁江山。 十年前。 王宏哲曾被人称之为，是继秦老之后的第二位全领域精通天才。 十年后的今天。 王宏哲的地位越来越高了，只弱秦老一分。 作为一位全领域精通的科研人员。 负责可控核聚变项目。 也是应该的。 毕竟。 东三省，是工业大省。 那里的气候，也十分适合可控核聚变的冷凝工作。 这边王宏哲一下车。 就看到了以姜明堂为首的龙科院众人。 他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但是当他看到裴素居然也在现场时。 他感觉到意外了。 “你怎么来了？” 王宏哲感到意外。 他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说。 裴素，也参加进入了可控核聚变项目吗？ 不。 这是不可能得。 很快，王宏哲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这不可能。 裴素出道就是巅峰，一直以来所做出的，都是划时代级的研究。 但可控核聚变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就可以制造出的东西。 所以不管怎么样。 裴素，想要参加进入这个项目，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它真的太复杂了。 哪怕是王宏哲。 在可控核聚变的研究中，也是吃尽了苦头，遇到了数不清的难题。 “姜院长。” 回神过来之后，王宏哲向姜明堂打了一声招呼。 姜明堂的脸上带着笑容：“老王，最近哈工大那边有没有出几个好苗子？考虑让他们来龙科院工作吗？” 王宏哲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哪有啊？你知道的，我们那啊，人才凋零！” “我还想着姜院长什么时候能派给我几个趁手的人才呢。” 两个人哈哈大笑。 姜明堂是真想要从王宏哲的手底下钻出来几个人才。 哈工大现在能屹立不倒，作为国防七子中的大哥，除了是因为有王宏哲在，还是因为王宏哲手底下还有很多个人才。 像这种级别的人才，哪怕是放在龙科院，都是会闪闪发光的那种。 但显然，王宏哲不仅不想把自家人才送过去，还想从龙科院这边拐走几个人才。 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虚与委蛇的笑容，简单的寒暄了一下。 这边。 又是一辆大货车，迅速地开来。 也是邮政的货物专车。 而在邮政专车的身后，则是钱学森实验室的几辆专车。 这几辆专车停靠下来之后，下来了两个男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一个身材消瘦，赫然就是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会长李牧唐，与钱学森实验室管理委员会会长孙云。 而跟在他们俩人的身后的，则是张婉。 张婉一下车，就看到了裴素。 她有些高兴，挥了挥手。 裴素也面带笑容地挥了挥手。 能再见到张婉，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 在钱学森实验室那三个月的苦读中，他和张婉积累了不错的友谊。 就是这么一招手。 让在场众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了。 王江心中嘀咕着：“笑的那么淫荡，这俩人肯定有事！” 坏了！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张婉是张玉堂的孙女。 裴素呢，又是李勇的侄子。 本来呢，裴素未来从龙科大毕业，是肯定会进入龙科院发展的。 但现在看来。 如果裴素和张婉走在一块了，到时候，很可能会跑到张玉堂所在的军区啊。 擦。 张玉堂这家伙太阴险了。 王江脸上带着笑容，给人说着寒暄的话，但心里面却是这样想的。 就在不远处。 肖火一行人也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这个女人就是让裴哥黑眼圈那么重的罪魁祸首！” 肖火低声道。 但没有人回应他。 他一扭头。 只见到几个大男人脸上露出了你知我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第112章 大人物齐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姜明堂脸上带着笑容，与孙云、李牧唐两人握手。 他的心中也是愈发明确了。 原来如此。 国院这一次，其实是将可控核聚变的项目，同时交给了四个单位的人来做。 第一个单位，自然是他们龙科院。 作为华国最优秀的研究机构，龙科院拥有着最多的人才。 但这些人才并非是龙科院自己培养的，而是很多，都是从下属单位中吸取的。 换句话说。 他们占据了其他单位的人力资源。 因此，凡是重大项目，都会交给龙科院来做，这也是他们的责任。 而第二个单位，则是王宏哲所在的哈工大。 哈工大不仅有王宏哲这位军科界的半壁江山。 王宏哲手底下还有几位优秀的人才。 再加上东三省得天雄厚的地理条件，非常适合可控核聚变进行冷凝降温处理工作。 因此，王宏哲去研究可控核聚变，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而第三个单位呢？则是钱学森实验室。 钱学森实验室是11年才开始建立起来的。 它的特殊性就在于，当初钱学森实验室建立起来，国家对它的定位就是尖端科技。 只有最尖端的科技，才会让钱学森实验室去研究。 而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的三百位成员，也无一例外，都是军科界的人才、优秀研究人员。 再加上。 钱学森实验室的地下，有着一座军工级国家图书馆。 同样有着非常不错的地理条件与人力资源。 所以他们来负责这个可控核聚变项目的研究，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是秦老。 秦老不代表任何单位，仅仅只是代表着他自己。 如果硬要说秦老有什么单位的话，那可以勉强说一句龙科大。 龙科大秦老，就是第四个负责研究可控核聚变的单位。 但龙科大到底只是龙科大，许多院士虽然都在龙科大任职，但这个领域的专家却并不多。 因此，龙科大不具备单独研究可控核聚变的条件。 所以。 秦老就将第一期龙才班成员，包括裴素在内的六人，并入到龙科院之中，辅助龙科院进行研究。 直到此刻。 姜明堂才知道，国院的李正元居然做了那么多的安排。 “看来，他是铁了心想要将可控核聚变制造出来了。” 姜明堂若有所思。 正想着。 与此同时。 又是一辆车，缓缓驶来。 嗯？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那辆车。 这是继龙科院、哈工大、钱学森实验室、龙科大之外的第五家负责研究可控核聚变的机构吗？ 但很快。 随着这辆车的靠近。 众人看清了这辆车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军区专车！ 显然。 坐在里面的，应该是军队的某位领导！ 很快。 随着车辆的靠近。 一位身穿军装，肩顶红星的老人缓缓从中走出。 是张玉堂！ 中部战区，陆军司令员。 “张司令。” 姜明堂快步上前，笑容灿烂地与张玉堂握手。 “爷爷。” 张婉也快步上前，站在旁边。 张玉堂满脸笑容地与姜明堂握手，又摸了摸张婉的头。 随后，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游离起来。 最终。 定格在了裴素的身上。 他笑道：“小裴，你答应老赵的核动力坦克，什么时候兑现？”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让众人全部都愣了一下。 裴素哑然，没想到这件事张玉堂居然也知道了。 仔细想想，倒也合理。 赵林果是中部战区京都军区的司令。 而严格意义上说，张玉堂算是他的上司。 毕竟是上亿的项目。 这个事，通知上司，应该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不过他猜测，更多的可能，是赵林果给张玉堂炫耀来着。 人家老赵好歹也是京都军区的司令，有一定的决定权。 想到这。 裴素快步上前，笑道：“司令，等六月份的，我们得六月份才能拿出来，这几个月，一直在帮龙科院研究可控核聚变的项目。” 张玉堂愣了一下：“你？帮龙科院？你也懂这玩意？” 核动力坦克，和可控核聚变，其实是两个概念。 现在早就有了核动力火箭了，只不过是核裂变。 所以，在张玉堂的思考里，裴素制造的核动力坦克，也应该是核裂变坦克才对，而不应该是核聚变坦克。 但现在裴素这样一说。 他也有些拿捏不准了。 姜明堂有些汗然。 这话让他怎么接？ 难道要直白地说上那么一句：“我们龙科院之所以能够研究出来可控核聚变，其实都是裴素的功劳。”吗？ “如果不是裴素，我们估摸着还要再花费五到八年的时间，才可以将可控核聚变研究出来。” 这话说出去可太尴尬了。 姜明堂咳了咳，道：“小裴的确在这段时间，为龙科院做出了许多卓越的贡献。” 看似低声说悄悄话，但其实，其他人早就听到了。 张婉黑了脸：“爷爷，您这一句话，让我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张玉堂哑然，他嗓门向来大，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曾经上战场的时候受伤过，听力受损，所以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大声了。 姜明堂脸一黑。 之前他还拿捏不准裴素。 但经过这一次。 他已经确定了。 他必须要让裴素在龙科院发展！ 怎么着也不能拐到军区去啊！ 想到这。 姜明堂带着笑容，上前一步，刚刚好地站在了裴素和张玉堂的跟前，卡住了两个人。 “张司令，我有个孙女，年纪和婉婉也差不多了，过段时间海外留学回来，打算在龙科院工作，不如你把婉婉给调到龙科院来，到时候也有个伴儿。” 张玉堂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什么。 你开什么玩笑你。 自家孙女那么有天赋，等到钱学森实验室这几年忙完了之后，自己肯定会把自家孙女调到军区里来啊。 还去龙科院。 去龙科院的话，那就不是把裴素拐过来了，是把张婉拐过去了！ 几人正说着。 又是一辆车，缓缓驶来。 众人目光看去。 第113章 李正元到来 眼下。 哈工大的王宏哲，钱学森实验室的孙云、李牧唐、张婉，还有龙科院的众人，可谓是阵容豪华。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居然还有车向龙科院驶来！ 众人的目光，放在这辆缓缓驶来的越野车上。 姜明堂看向张玉堂，笑着问道：“张司令，你认出来这是谁的车吗？” 张玉堂瞥了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军区的车。” 姜明堂好奇道：“为什么呢？” 越野车这种东西，一直都是军区用的多。 因为军区的环境恶劣，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建立在专门的一片荒野的地带，一方面有助于士兵的拉练，另一方面，荒杂的环境有助于躲避卫星的侦查，防止泄密。 因此。 许多军区专车，都是越野车。 想要在满是石头泥泞的道路上正常行驶，普通的小轿车是够呛的，SUV也一般般，只有正儿八经的越野车可以开的很稳。 但随着这辆车停靠在龙科院的停车位上，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穿着简约的白色衣裳，外面套着一层反光的荧光绿色马甲。 女人脸上灰头土脸的，肌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 但随着这个人的到来。 众人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柳苏冉！” 没错。 来者，正是柳苏冉！ 此时。 说完。 柳苏冉就意识到不对劲。 猛地看向了裴素。 “裴素？？？？？” 身后，从车里面拿出自己摄像机、三脚架的摄影师，也愣住了。 他们是受到上面的命令，来进行记录的。 具体的项目他们不知道。 但是，通知他们的上司，是台长。 台长亲自通知的消息。 那保密等级一定低不了。 结果没想到。 在这样的场合。 居然又见到了裴素！ 怎么哪哪都有你啊？？？ “你好，柳姐。” 裴素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与柳苏冉握手：“我们又见面了。” 柳苏冉诧异地笑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现在应该大三了吧？” 裴素点头笑道：“还没，但是快了，现在是大二下学期。” 柳苏冉感觉到一阵恍然。 当初见到裴素时，这个年轻人还只不过只是一个刚刚从考场走出来的青涩少年。 转眼之间。 裴素已经快大三了。 回想这两年多的时光里，自己已经见过裴素多次，每一次，都是在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上。 柳苏冉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看向姜明堂。 她抚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道：“台长说，国院领导让我们过来记录，他老人家派我过来。” “不好意思，姜院长，我刚刚忙完一起户外的记摄工作，穿着有些不得体。” 说着，柳苏冉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这样隆重的场合，自己灰头土脸的站在这，有些不应景了。 姜明堂笑了笑，原来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柳苏冉开着越野车的原因。 作为一个经常要出户外的记者，经常进出军区的记者，开越野车也是很合理的吧。 看着裴素与柳苏冉熟悉的模样。 李牧唐瞥了一眼身旁的张婉。 张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 但是。 跟张婉共事了这么两年，李牧唐注意到，张婉的手放在腿边，五根手指轻快地敲击在腿上。 这纯是烟瘾犯了，想要抽烟。 但是碍于现场那么多大佬，一个晚辈抽烟，到底是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不敢抽。 这很平常。 但是为什么突然想要抽烟了，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样子。 李牧唐心中默默道。 如果张婉能把裴素拐到钱学森实验室过来，尽管张婉最终到底还是要返回军区实验室深造。 他也有自信。 可以将裴素留在钱学森实验室。 几人正说着。 又是一辆车驶来。 这一次。 车内主人的身份就很好辨认了。 因为—— 这是一辆国院专车，挂着国院的徽章。 并且。 车牌号也是一整排的连号。 显然。 能够坐在这个车里的人。 不是别人。 只能是李正元了。 这一刻，众人纷纷上前，尤其是姜明堂，更是一路小跑地来到车前。 不等司机下车打开车门。 他就打开了后车的车门，将李正元迎了出来。 “领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姜明堂道。 李正元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穿梭，先是停留在姜明堂的身上，笑道：“老姜，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 姜明堂笑道：“可控核聚变的事，关乎到了每一个人，关乎到国家，更关乎到未来的局势发展，我们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 李正元点了点头，随后看了裴素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和一旁的李勇握手：“李院士，你们家族的基因真是不错，人才层出不穷啊。” 李勇感觉受宠若惊：“哪里，领导您说笑了。” “诶，这可不是说笑。” 李正元笑道：“你们家人才兴旺，你是院士，你的大侄女是京大实验室的总设计师，二侄子是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年轻三把手，现在，小侄子又是第一期龙才班的成员，让我不禁想起了钱家。” 钱家，其实就是钱学森钱老的家族，这个家族其实从朱元璋时期就已经名声大噪，钱家的祖宗用一道免死金牌免除了朱元璋对他的砍头，随后家祖日益壮大，更是诞生了三钱，这三位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老人家。 听到李正元这样说。 李勇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充沛的幸福感直冲天灵。 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 现在哪里是受宠若惊？分明有一种沐浴光辉的感觉。 太荣幸了！ 李正元笑着，又陆续与其他人交谈，他记得现场之中每个人的名字和事迹，谈吐之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无论是中部战区陆军司令员的张玉堂，还是龙科院的院长姜明堂，或者是副院长周泰、李勇、王江，甚至是老学究唐普华，他都能说上几句。 甚至，柳苏冉，裴素，李牧唐，张婉这些年轻的小辈，他也是道出了一个娓娓道来。 一番聊下来，也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行了。” 李正元脸色正色起来：“是我邀请柳记者来记录这次核聚变大型实验的，各单位的负责人，都汇报一下情况吧。” 第114章 第五次工业革命 李正元从来不是一个墨迹的领导，所以他简单的寒暄了一下之后，就在大门口询问起了众人的工作情况。 李勇和唐普华同时上前一步。 龙科院首当其冲。 首先汇报的是李勇。 李勇道：“龙科院本次负责的可控核聚变项目，是以氚和氘为主要材料的传统核聚变。” “east装置（全超导托卡马克核聚变实验装置），也就是强磁场装置，在本次项目中进行了优化，在团队的不懈努力，与裴素等龙才班成员的协助下，成功将强磁场装置的温度提升至最高三十亿摄氏度，可以安全运行最长三十分钟时间。” “在三十亿高温的情况下，虽然时间紧凑，暂时还没有完成可控核聚变实验，但是根据神舟一号计算机的五千万亿次推算，本次可控核聚变，极有可能在三十分钟的运行时间里，为我们生产出90万亿千瓦时。” 90万亿？ 听到这个数值。 李正元一惊：“90万亿？你确定是90万亿？这中间没有多个零或者少个零？” 李勇点头，脸色严肃：“是的。” “无论是我，或者是我身旁这位唐普华院士的研究，都至少可以在三十分钟内，为国家生产出90万亿千瓦时的电能。” “这是很正常，也是很合理的。” “尽管全国用电量，只有这个数值的十分之一，也就是10万亿千瓦时左右的电能。” “但对于可控核聚变来说，一旦真正实现了可控核聚变，我们的能量是指数级的增长。” 一年的全国用电量，也只有十万亿千瓦时左右。 但可控核聚变，却可以在三十分钟内，生产出接近于十倍于全国用电量的数值！ 这就是可控核聚变对于当下时代的重要战略意义。 核聚变是不跟你讲道理的。 或者说，一个外行人，是无法很轻易的接受可控核聚变所能够带来的巨大能量的。 李正元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笑容！ 李正元道：“好，非常好！” “这一次，谁出的力大，谁负责了什么，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写在项目手册上。” “今天之后，拓印一份，以最快速度送至国院，我要亲自查阅。” 李勇严肃点头：“是，领导。” 紧接着。 则是钱学森实验室的李牧唐、孙云、张婉三人。 李牧唐上前一步，讲述道：“我们钱学森实验室所负责的项目，是以氦3为主要材料进行可控核聚变，我们将这个项目称之为二级核聚变。” “二级核聚变项目，在我们钱学森实验室三百位学术委员会成员，一百五十位管理委员会成员齐心协力的运作之下，势如破竹，目前已经完全攻克此项技术，只剩下少数残留问题需要解决。” “同时间，同功率，同温度下，氦3所生产出的能量，大约是传统核聚变的12.5倍。” “而我们同样没有时间来进行大规模的核聚变实验。” “但超级计算机也同样给我们推算出了一个数值。” “在两台强磁场装置以三十亿摄氏度约束的频率下完全运转三十分钟，可以生产出大约1000万亿千瓦时的能量。” “换句话说。” “氦3核聚变的三十分钟运行下，生产出的能量，比人类从远古时代发现火焰开始，直到如今所使用的所有能量加在一起还要大上几十上百倍。” 李正元到底是领导，听到一千万亿千瓦时这样的数字时，还能勉强着站得住。 但一旁的张玉堂却是已经有一些腿脚发软了。 哪怕是同样作为军科界精英的李勇、王宏哲等人，也都面露惊色。 三十分钟，就能生产出一股比人类文明使用的所有能量还要庞大得多的巨额能量。 这。 就是氦3核聚变，也就是二级可控核聚变！ 不敢想象。 在场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想象。 如果氦3核聚变可以全年无休的运转下去的话。 这股庞大的能量，究竟需要用到什么地方。 恍惚之中。 众人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种种事。 新一代的科技大爆炸要开始了。 可控核聚变带来了近乎于无穷无尽的能源，人类目前的科技情况，哪怕一口气用上一百年，也只不过是氦3核聚变运行五六天所生产出的能量总额。 这股能量要怎么花？花到哪里去？谁也不知道。 因此。 每个人都可以预见的到。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四次工业革命的话，那么可控核聚变，就是第五次工业革命。 为了匹配可控核聚变所能够生产出的巨额能量。 人类文明就势必会制造出大量的需要消耗能量的实验室。 这些实验室，会将这颗水蓝色的星球变得独特，会将人类文明的脚步迈向无垠的深空。 这是必然会经历的结果。 就像是一台性能强悍的手机，玩起各种游戏都毫无压力，但很快，为了匹配这台高性能手机，游戏厂商们会不断地将各种各样的内容塞进游戏里，以匹配蓬勃发展的手机市场。 科技发展的关系，就像是这台手机和游戏。 能量多了，消耗就必须要匹配上。 在李牧唐汇报出数值的短短一瞬间，在场众人都立刻联想到了人类文明的未来，那本来是多么的深邃，那本来是多么的未知，那本来是多么遥不可及，但现在，随着可控核聚变的诞生，这虚无缥缈的未来，突然之间拉近了。 第115章 半小时1500万亿千瓦时 三十分钟。 生产出人类几千年来都没有用到的巨额能量。 这句话你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谁都不会相信。 但这就是可控核聚变。 这就是核聚变所能够生产的能量！ “让我缓缓。” 李正元深吸一口气，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震撼。 一千万亿千瓦时。 他表面镇定。 但内心，却为之感觉到震撼。 李勇上前安慰：“领导，这是正常的。” “太阳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夸张的核聚变。” “理论上说，它每秒钟所生产的能量，如果能够被我们完美的接受的话。” “每一秒的能量，大约是四十万亿千瓦时。” “一分钟，就是两千四百万亿千瓦时。” “一小时，是十四兆千瓦时。” “一天，就是三百三十六兆千瓦时。” “这种能量，以现有的能量消耗水平而言，大约需要几十万年才能够花掉。” “这是天文学的数据，大的惊人，我们已经成功从陆地，进入到了天文学的数据领域。” 李勇去安慰李正元。 李正元深吸一口气，心情，也差不多平息了过来。 虽然这个数字很让人惊讶。 但他到底也是国院的领导。 “王宏哲，说说你们哈工大的情况。” 李正元看向王宏哲。 王宏哲汗然，他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自己。 没办法。 李正元微微蹙眉，王宏哲居然没有做到吗？仔细想想，其实王宏哲所在的哈工大，因为本身的气候原因，是非常适合搭建可控核聚变实验室的。 只是时间匆忙，王宏哲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个领域仔细研究。 不然。 他的成果，应该是要比其他人诞生的更快的。 想到这里。 李正元道：“好，我知道了。” 王宏哲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 他也不明白。 为什么龙科院和钱学森实验室都顺利的完成了可控核聚变的项目。 难道是自己的学识与对方有着巨大的差距吗？ 不。 他想绝不是这样的。 李牧唐？虽说和自己齐名，但真要论学识，他是一定不如自己的。 张婉？年轻是她的优势，但现在的她在学识上，连李牧唐都不如，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呢？ 至于孙云更不用说了，一个外行人而已。 李勇？唐普华？这倒是两位很优秀的院士，可是那又怎么样？可别忘了，他自己也是院士。 王宏哲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 其实。 哪怕是李勇，唐普华，哪怕是李牧唐，其实都没有解决可控核聚变当中的很多问题。 这一切，都是裴素所实现的。 ....... “好了。” 李正元环顾了一眼四周，感觉没什么问题了，便道：“下午，正式进行可控核聚变实验。” 正说着。 忽然之间。 一旁的裴素举起了手。 李勇吓了一跳，低声道：“你小子，要干什么？” 裴素正色道：“我还没有汇报情况呢。” 李正元闻言，立刻瞥了裴素一眼。 姜明堂讪笑了一声，替裴素向李正元解释道：“这孩子估计没认真听，他不知道刚刚李勇已经把龙科院的所有情况都汇报了。” 在姜明堂，李勇等人看来，裴素应该是没有认真听。 因为李勇刚刚已经汇报了龙科院的情况。 裴素再汇报一次算怎么事？ 李正元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当做一回事，同李牧唐一并朝着龙科院深处走去。 然而。 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了下来：“我不代表龙科院，我代表的是秦老，代表的是龙科大。” 李正元愣在了原地一秒，他回头看向裴素：“你说什么？” 裴素上前一步，正色道：“领导，我说，我并不代表龙科院，而是代表着秦老，代表着龙科大。” “我们是独立的研究机构，同样承担着可控核聚变的研究职责。” “并且，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通过协助龙科院，我们也成功制造出属于我们的可控核聚变装置。” 众人齐齐愣住。 李正元失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裴素脸色严肃：“请让我向您汇报，我们所负责的可控核聚变项目，为三级可控核聚变项目，既不是传统可控核聚变，也不是以氦3来作为材料的二级可控核聚变，而是以硼11作为材料进行的三级可控核聚变！” “我，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等第一期龙才班成员，已经成功在协助龙科院可控核聚变项目的同时，制造出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 “根据硼11与氦3的数据对比，我们初步预测，硼11可控核聚变所产生的能量，大约是氦3可控核聚变的1.5倍。” “即，三十分钟完整运行下，可生产出1500万亿千瓦时的能量。” “且不存在任何污染与功耗磨损，可长期运行。” 随着裴素的声音落下。 李勇失声道：“你说什么？三级可控核聚变？” 真的假的？ 硼11同样是一种可以进行核聚变的材料。 但问题有两个。 第一，硼11想要进入核聚变，就必须要拥有三十亿摄氏度的高温。 而这一个问题，显然，裴素是已经解决掉的了。 但还有第二个问题。 硼11和氦3因为材料上的不同，所以在装置上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 而这个调整的幅度是大是小。 目前的科学界内，并没有一个详细的数据。 因为就连传统的可控核聚变也只是刚刚开始研究。 更何况是比氦3核聚变还要困难的硼11核聚变呢？ 如果裴素真的做到了硼11核聚变。 那显然，这就意味着一件事—— 他在克服了三十亿摄氏度高温的同时，还完完全全对强磁场装置进行了一次大幅度的调整。 更恐怖的是—— 这一切，都是裴素在帮助龙科院制造传统可控核聚变装置时，抽出来时间做出的成就！ “你真的做到了！” 李牧唐也跟着失声道。 众人马上看向李牧唐，就连李正元也立刻看向了对方：“你知道这件事？” 第116章 人造太阳，超越太阳 “不，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李牧唐眼神失焦：“大概是三个月前，也就是裴素帮助我们实现了氦3核聚变的期间。” “领导，您说您可以满足他一个要求。” “于是，他便向我索要了一些实现可控核聚变所必备的材料，当然，也有一百五十吨的硼矿。” 是的。 没有想到。 李牧唐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这件事。 当初裴素找他要了两台强磁场装置，两台回旋加速器，一定量的石墨烯和一百五十吨的硼。 他早就从材料中，猜测出，裴素想要尝试硼11核聚变。 但他的确没有想到。 裴素真的做到了。 因为这在整个科研界，整个军科界乃至于是整个科学界来说。 是前无记载的。 目前，军科界对于硼11核聚变记录的最深的资料是：硼11的确是一种可以进行核聚变的材料，但温度至少需要达到三十亿摄氏度。 也就是说。 硼11怎么进行核聚变？ 硼11核聚变需要对强磁场装置进行怎样的调整？ 硼11核聚变会对仪器本身产生怎样的变化和磨损？ 这些信息。 都是没有人知道的。 换句话说。 这就像是一条无限黑暗的路，因为没有人能够举起来三十亿摄氏度的火把，所以没有人照亮这条路，也没有人能够走进去一窥究竟。 但是—— 裴素做到了。 在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帮助龙科院进行可控核聚变的时间里，他竟然还有功夫造出来硼11可控核聚变装置！ 李牧唐本能地爆了粗口。 “等等，等等等等。” 此时。 王宏哲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意识到，裴素在钱学森实验室的可控核聚变项目，和龙科院的可控核聚变项目，并非是背景板的地位。 相反。 这个年轻人，可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他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 “去年十二月末，他在钱学森实验室，帮助你们钱学森实验解决了氦3核聚变的温度问题和强磁场装置约束问题。” “又从一月份开始，他开始帮助龙科院，继续解决问题。” “直到现在三月份，他还能抽出来时间，将硼11可控核聚变装置制造出来。” 王宏哲眼睛瞪的很大。 李牧唐点头：“是这样，没错。” 他的心中一时间感慨有点多，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惊叹于裴素所做出的贡献。 这个年轻人出道就是八代机，到现在，几乎可以说为这个国家，为军科界做出了别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贡献。 另一方面，他松了口气。 当王宏哲看到钱学森实验室、龙科院竟然相继完成了可控核聚变项目时。 他都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年纪太大，开始跟不上时代了？ 但显然。 这一切并非是他的问题。 王宏哲还是那个王宏哲，他还是军科界的半壁江山，还是和李牧唐齐名的“王李”，还是那位龙科院的院士。 他的知识没有落后于时代，也没有落后于这些同样优秀的专家们。 唯一的区别是，钱学森实验室和龙科院都在先后得到了裴素的帮助。 而远在哈工大搞研究的王宏哲却没有。 知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之后。 王宏哲暗暗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年纪越大，越是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焦虑产生。 本来，在一开始，他都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退休了？ 是不是要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一些更加优秀的年轻人了。 但现在看来。 自己还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 在了解到一切的来龙去脉之后。 现场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正元扭头看向裴素，声音有些发颤：“你确定你的数据没有偏差吗？半小时真的能够生产出一千五百万亿千瓦时？” 裴素点头，正色道：“是。” 简短的一个字。 令李正元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样的！” “裴素，你是国家之光！” “走！开始实验！” 在了解到裴素居然能够抽出来时间，制造出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时。 李正元的心中升腾起一股迫切想要看到现场的欲望。 他遏制不住这种欲望。 走向龙科院深处时，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好，太好了。” 李正元抬起头，看向天空，炽烈的太阳一直以来是他不可直视的东西，凡是人类，凡是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类，都无法用肉眼直视太阳太久，太阳并非是针对这颗星球上的每一个人，而是它的质量太大了，它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核聚变，每时每刻都在无意识的释放着自己那庞大的能量与光，哪怕相隔1.5亿公里，它那炽烈的光辉依旧会让每一个企图望向它，挑战太阳之光的人类的视网膜上，留下一个难以消除的黑点。 这一次，李正元看了十五秒的太阳。 他的视网膜同样出现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黑点。 但这一次。 他激动无比。 人造太阳，他们终于做到了。 如果说，传统意义上的核聚变，其实就是太阳这颗星体在每时每刻进行的核聚变的话。 那么氦3核聚变，就相当于月球在突然受到一亿度高温与至少超过黄金密度八倍的质量压缩下所进行的核聚变，能量是传统核聚变的12.5倍。 而如果氦3核聚变是月球在极端环境下进行的核聚变的话。 那么硼11核聚变，就是人工核聚变条件下的最强核聚变。 硼聚变，是怎么实现的呢？ 如果你可以观测到超新星的爆炸的话，那么你就可以看到硼聚变的出现。 硼11核聚变，不存在任何环境污染。 是清洁型核聚变的最高形态。 这比太阳的核聚变模式更加高级，比极端环境下月球进行天体聚变产生的能量更高，是超新星上才会发生的核聚变。 当裴素亲口说出，能够做到硼聚变时。 对可控核聚变野心勃勃，早就对此查阅过大量资料，甚至一段时间里身边总能站着起码四位核聚变专家的李正元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籁一般的消息！ 这个意义很重大。 这代表着，生活在太阳系的人类，第一次超越了太阳系内所有的星体。 甚至，在缔造温度的领域里，超出了太阳系，超出了人类对整个宇宙目前所观测到的所有星球。 因为—— 哪怕是比太阳质量高出两百多倍，人类观测到的最大质量的恒星，大多数时候，其星核的核心温度，也只达到了十亿摄氏度。 第117章 实验开始 实验室里。 众人齐聚。 “第一轮测试，就让我们龙科院来吧。” 此时，李勇的脸色严肃，向姜明堂请示道。 姜明堂看向李正元。 李正元点头：“可以，龙科院先来。” 没有完成可控核聚变项目的王宏哲无法进行实验。 而氦3核聚变是比传统核聚变更强的二级核聚变。 因此。 龙科院先进行实验，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 “准备开始。” 随着李正元的一声令下。 众人脸色严肃起来。 一旁。 柳苏冉也严肃起来，不仅让摄影师扛着两个摄像机进行录制，甚至自己也扛了一个，只为了能够同时录制下三个视角的可控核聚变实验。 当然—— 她的那台摄像机，更多的，是对准了裴素。 柳苏冉也在思考。 秦老的身体情况愈发不好了。 不然。 像如此重要的项目，他是一定会过来参加的。 显然。 她这边也需要做好准备了。 秦老死后，军科界一片混乱。 她的职责，就是让裴素这位秦老亲传弟子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传遍整个国内军科界。 没有让她这样做过。 这是她完全意义上的自发行为。 为了稳定军科界的稳定。 另一边。 众人严阵以待。 说一千，道一万。 这一次实验，也是目前国内少数的第一次完全式可控核聚变实验。 在此之前。 人们对可控核聚变进行过最多次的实验，是温度实验，既追求更高且更加稳定的温度。 裴素横空出世之后，直接性的加快了可控核聚变这个领域的研究。 因此。 人们才从温度实验，直接进入到了完全式可控核聚变实验。 没有人不对这一切紧张。 因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一件事：超级计算机推演出来的数据是一定精准的。 这倒不是在说超级计算机有什么问题。 而是在理想中的计算机环境下，和现实中的真正环境下，数据是有可能出现误差的。 而对于这样一个项目。 数据一丝一毫的误差。 都有可能导致实验的最终失败。 因此。 没有人不紧张。 李勇攥紧拳头、唐普华紧张地用中指抬了一下厚重的眼镜、王宏哲拿起纸笔严阵以待地记录、李牧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张婉紧张兮兮，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李正元看似镇定，其实浑身都在忍不住的微微发颤，只是幅度很小，没有被人看出来、又只听姜明堂吸气，不见姜明堂出气，又只听王江长舒一口气，却迟迟不见吸气。 副院长周泰缓缓从手中拿出来一个装载着四十五粒速效救心丸的小瓶子，严阵以待。 现场到底是有太多老人了。 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病。 万一情绪激动。 是很需要这种速效救心丸来救命的啊！ ....... 就在众人全部严阵以待，只等实验结果时。 一旁的裴素，倒是最为轻松的那个了。 毕竟，龙科院的项目他是全程跟进的。 所以可控核聚变能否成功，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答案是：一定会成功。 没有什么原因。 现在的裴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对于可控核聚变其庞大领域中了解最深的人了。 他很清楚。 无论是龙科院的传统核聚变，亦或者是钱学森实验室的氦3核聚变，都一定会实验成功。 只是。 裴素不知道的是，它们具体可以生产出多少能量。 超级计算机推演出的数据，不一定是精准的。 不是超级计算机有问题。 而是现实环境一定存在着某些误差。 所以。 哪怕是裴素自己，也并不确定，在三十分钟之内的全功率运转下，这两种可控核聚变都会生产出多少能量。 但不管怎样。 看看，就知道了！ .... 可控核聚变的目标，就是极轻的原子核在极端条件下克服静电斥力，融合成较重的原子核，并在此过程中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首先。 完整的可控核聚变装置由真空室、超导磁体线圈、燃料、加热系统、偏滤器等组成。 真空室加上超导磁体线圈，就是所谓的强磁场装置。 “放电。” 李勇冷静地按下一个按钮。 强烈的电流顺着线圈开始形成一个强大的磁场，这个磁场，可以约束极高的温度。 “裴素。” 忽然，姜明堂走到裴素身边，低声道：“你是推动这个项目的主要人员，你去站到领导身边，跟他讲一讲这每一步的流程。” 裴素诧异，随后就明白了过来。 他知道了，姜明堂是打算借助这次机会，让自己在李正元面前刷刷脸。 这有助于之后的发展。 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便迈步来到了李正元身边：“领导，让我来跟你讲一讲这每一步的流程吧。” 李正元双目紧紧盯着实验室内的场景，道：“好，好，你快讲吧。” 裴素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解起来。 “如果将可控核聚变视做一场表演。” “真空室，超导磁体线圈，燃料，就是构建了这场舞台的核心要素。” “首先，真空室，也就是强磁场装置，是一个甜甜圈状的金属腔室。” “超导磁体线圈，就编制在金属腔室的外壁，通电之后，它的强大电流，就会产生出一个强悍的磁场。” “这就是可控核聚变的启动环节，让超导磁体线圈形成一个强磁场，包裹在这个甜甜圈状的金属腔室之中。” 嗯？ 李正元来了兴趣，看来，裴素为了照顾自己，尽量用了一些白话来描述这一切，还将这场实验，当作是一场表演。 他一边看着实验室的场景，一边竖起了耳朵，集中注意力，仔细地听着裴素的讲解。 “首先，真空室会发生如同鲸鱼一样的低沉鸣叫，嗡鸣声会抽走这个环境里的所有空气。” “接着，燃料注入了，微量的氘气和氚气通过精密的阀门和管道，进入到真空室之中，它们是银白色的，一团一团的轻柔银白色雾气，小心翼翼地被注入到了这个黑暗空旷的真空室之中。” “超导磁体线圈启动，一道一道的电流在瞬间出现，然后又瞬间消失，因为频率太高，人的肉眼没办法看到这种级别的闪电了，所以，它是无形的，但是我们都很清楚，它就像是一位导演，很精准的将范围就锁定在了舞台上面，所有的表演进行，都要在这个舞台上进行，它是没办法被看见的，就像是身处于后台的导演。” 第118章 数值飙生 李正元兴趣更浓厚了：“继续说。” “当超导磁体线圈频率达到一定程度上，开始形成了一个强悍的磁场时，它又被人可以看见了，原因是频率太高，电分子出现了高频的颤动，因此，我们又可以看到，它从一个有形态的电流，变成一个无形的高频电流，再变成一个由无数磁场线路组成的强大磁场，就像是八角笼中的一根根尼龙带，但在我看来，它更像是亿万根紫色的，紧绷着的琴弦。我们的肉眼无法看到它每一个瞬间所产生的无数次高频颤动，但只需要知道，它就是导演，它将所有演出的范围，死死的定义在了这场舞台上。” “噗！燃料气体被欧姆加热变压器释放出的环形电流击穿了，这一瞬间，它们会有短暂的，一瞬间的紫色或是粉红色的辉光，气体分子被撕裂成了电子和离子，形成了等离子环。” “装置壁释放出一道灿烂的金色，此时，高能原子，开始撞击等离子体，产生巨大的动能，大量的电磁波在此时出现，等离子体开始“吸收”电磁波，粒子终于进入到了最为重要的剧烈升温环节。” “当粒子开始剧烈升温时，时不时，它就会产生一次爆炸，这样的爆炸通常会在几秒之中连续发生三次甚至更多次，每一次爆炸，都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来。” “一场对抗开始了，氘核和氚核以惊人的速度碰撞。大部分擦肩而过，但总有足够多的碰撞克服了静电斥力，发生了融合。” “每一次融合，都会诞生一个高能中子，它就像是一场表演到了关键性的时刻，像一位突然出现的英雄，一位突然降临的恶魔一样，让现场瞬间爆炸，也让强磁场发生剧烈的颤动，每一粒高能中子都存在着大量的能量，而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有许多高能中子诞生。” “高能中子发了疯了，忘了情了，想要脱离舞台，来到观众身边，进行更有意思的互动，但导演拒绝了，超导磁体线圈形成的强磁场，还在牢牢的锁定高能中子，让它不能出去，因为它一出去，观众的热情被点燃了，发生什么事谁也不会知道，这也不是导演，和导演幕后的那些人想要看到的。” “所以最终，导演还是束缚住了高能中子这位演员，让它不安分的继续在舞台内表演，而在此时，剧烈升温环节已经度过了，就迎来了最后的尾声。” “演员们要谢幕了，他们虽然没有办法走出舞台，但是他们的声音却早早的脱离了舞台，进入到观众身边，这就是高能电子流，而观众们接受着演员们的谢幕仪式。此时，观众就是接受能量的包层结构，演员们的声音就是那股强烈的能量。” “直到演出结束，环卫阿姨上来了，她就是整个核聚变装置中的偏滤器，事实上，她不是直到演员们离开之后，观众们离开之后才工作的，而是在演员们开始表演时，她就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不断地工作着。负责将演员们演出所丢掉的道具，产生的垃圾清理掉，就像是偏滤器会时时刻刻的清理掉核聚变反应所产生的“灰烬”——氦核一样。” “她一直很忙，在演员们表演时她在看不见的地方工作，演员们演出结束之后，她还在工作，甚至演员们离开多时，她也会继续工作，负责将这片舞台变得跟之前一样。” “尽管有些磨损，是她也没办法做到的，但是，那些是导演背后的人才需要操心的事情，她要做的，是将那些垃圾全部带走，再将磨损的东西上报。” “至此，核聚变，完成了。” 裴素的话，就像是一个沉住的冰山忽然浮出了水面。 他是一个外行人。 纯粹的外行人。 什么偏滤器，什么强磁场装置，什么超导磁体线圈他都听不懂。 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但是经过裴素这样一解释，立竿见影，他一下子明白了各部分在可控核聚变实验进行时的作用。 就像是一个庞大的机器，里面的每一个螺丝都有着独特的作用。 “真妙！” 不仅是李正元。 李牧唐、张婉两人，也看向了裴素，眼神中带着赞赏与欣赏。 “的确是这样。” 姜明堂走出来一步，笑道： “领导，小裴的能力是很出众的。” “他不仅仅是搞定了可控核聚变研究的人。” “甚至，还是研究非常透彻的人。” “而且不死板，活学活用，甚至能用大白话把那么复杂的一个道理讲述的完完全全。” 仔细回想。 裴素将可控核聚变装置的每一个细节，都讲得很清楚了。 每一个部分的分工，也都具现出一个具体的角色。 哪怕是傻子，听完都能明白了。 “不错。” 王江点了点头：“我其实对可控核聚变了解没有那么透彻，但是裴素讲的的确细致，普通人也能明白核聚变的工作原理。” 在裴素的讲述中。 真空室就是舞台。 超导磁体线圈形成的强磁场就是导演。 偏滤器是环卫阿姨。 其他部分都是演员。 用话剧演出时发生的种种事，几乎是惟妙惟肖地讲解了核聚变的各种情况。 裴素闻言，顿时一片黑线。 算了。 反正是自家舅舅的朋友，亏待不了自己的。 到时候，夸张点说，自己也是“出书”的人了。 就在此时。 李勇操控的可控核聚变装置正式运转了起来。 温度立刻超过核聚变的红线。 每一个呼吸过去。 可控核聚变的包层结构就汲取到大量的能量，连接到外面的显示器，一个数值正在以飞快的速度飙升着。 “1500千瓦时。” 因为显示器的程序经过调整，因此，这里的单位并非是能量的焦耳，而是直接换算成了千瓦时。 下一秒。 这个数值猛地一跳：“23万千瓦时。” 第119章 两分钟 什么是可控核聚变？ 这就是可控核聚变。 数值上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一次合成的过程。 而再这样合成的过程中，每到达一定的上限时，小球之内就会爆炸一次。 而每爆炸一次，这股比较之前呈现出指数级增长的能量，就会释放在外面的包层结构。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 小球爆炸装置再一次引爆。 数值又发生了变化。 “125万千瓦时。” 这一次。 数值又一次发生了增长！ 现场之中。 每个人屏住呼吸，只等这个数值的爆发。 随着每一次的爆炸。 数值都出现极其夸张的增长。 “2550万千瓦时。” “1.2亿千瓦时。” “35亿千瓦时。” “900亿千瓦时。” “1万亿千瓦时！” 当强磁场装置运行了足足有十五分钟时。 所释放出的能量，已经达到了一万亿千瓦时！ 当时间来到二十分钟。 能量仪上的数值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20万亿千瓦时！” 时间来到二十五分钟。 这个数值增长的速度开始变慢。 “65万亿千瓦时。” 直到三十分钟结束。 数值，定格在：“90万亿千瓦时！” 90万亿千瓦时！ 是全国用电量的十倍！ “不可思议。” 直到这时，众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 超级计算机上的数值是没有错误的。 真的生产出了90万亿千瓦时的能量！ 这是全国用电量的十倍。 可以连续让今年的国人用十年！ 肉眼可见的。 李勇，唐普华俩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 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超级计算机推演出的数据是否是真实的。 毕竟。 这需要考虑到太多。 硬要说超级计算机计算的数据就一定精准的话，那就有点像是跟上帝掷骰子了。 什么原因都有可能导致这最终的结果出现偏差。 例如偏滤器没有将过多的灰尘灰烬清理掉，这就会影响到能量接受时的效率。 幸好。 龙科院到底是最优秀的科研机构。 而负责研究的李勇和唐普华，也都是一等一的院士。 他们的态度严谨，没有让这场实验出现任何的偏差！ “很好。” 李正元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他看向李牧唐，道：“你们来吧。” 李牧唐点头，心中忐忑了起来。 他看向裴素：“裴素，还是由你来讲解吧。” 嗯？ 其他人都看向了裴素。 裴素点头，脸色如常：“可以。” 众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了。 现在看来，裴素在氦3核聚变项目里的份量不轻啊。 以至于，李牧唐也需要裴素来担任这个讲解员。 很快。 钱学森实验室的仪器被搬了上来。 因此。 钱学森实验室的可控核聚变装置，也可以很轻松的装在上面，取而代之。 而就在这时。 裴素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 “喂？裴哥，怎么了？” 电话那边，是待在公寓里的肖火。 “你现在带着咱们的设备过来一趟。” 裴素低声道；“领导来检查了。” “真的！” 电话那边，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公寓里。 肖火等人振奋了起来。 要知道。 他们来参加龙科院这个项目。 不只是因为秦老的要求。 也都有自己的打算在里面。 毕竟，没有人不想进入龙科院，任何一个科研人员心里面都清楚，国内的科研界至高殿堂，就是龙科院！ 他们这一次帮忙，其实已经在龙科院扎根了。 作为外职研究员，他们既是龙科大的学生，同时也是龙科院的研究人员，享受正常的福利待遇与晋升资格。 这一次，领导来检查。 只要在领导面前表现好了。 还差升不了职？ 可以说。 龙才班的每个人，在三级可控核聚变的加持下，都是一颗灿烂灿烂的金子。 只是。 他们需要将自己的闪亮，展现给领导们。 “快！带设备！走了！” 随着一声急促的呼唤，肖火带着众人立刻赶往实验室。 ....... 实验室内。 随着仪器启动。 裴素继续开始讲解。 “如果将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拟定为太阳的核聚变。” “那么氦3核聚变，就是月球在极端环境下所产生的核聚变。” “虽然月球在质量上远不能和太阳比较，但是，在极端环境下所产生的氦3核聚变，在本身的技术等级上，是比太阳更高的。” 说着。 裴素补充了一句：“如果我们认为太阳是一个数值怪的话，那极端环境下的月球核聚变，就是机制怪了。” 太阳，质量太大，随便一天核聚变产生的能量，都是人类十万年来都花费不玩的能源。 而月球核聚变，机制更高级。 我们假设，倘若月球有着太阳一样的质量，同时还保留着大量的氦3时。 那么这颗星球，可能会比太阳早几十亿年进入红巨星的状态。 因为生产出的能量更多，所以自身“死亡”的速度就越快。 “首先，在同质量下进行核聚变，氦3核聚变所产生的能量，大约是传统核聚变能量的12.5倍。” “但相应的。” “想要实现这一点，难度也升高许多。” “例如，氦3核聚变至少需要十亿度的高温，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毕竟在人类观测到的所有星球中，最大的一颗恒星，质量是太阳的两百多倍，其星球核心的内部温度，也只勉强达到了十亿摄氏度，并且还不是每时每刻，而是在少数环境下才能够达到十亿摄氏度。” “但是，我偶然发现了一种技术，名叫做回旋加速1.1°折叠技术。” “即：回旋加速器、两张呈1.1°形成了超导现象的石墨烯、以及，折叠技术。” “通过回旋加速器来进行高频磁场的正负极调换，使得氦3原子迅速的产生运动轨迹的切换，这种反作用力，使它更容易进入到核聚变的状态。” “同时，1.1°摆放出的两张石墨烯，可以形成低温超导。” “因此，在经过一系列放电的流程之后，我们会发现，真空室的中壁，气温是很低的，这就是为了让石墨烯可以更好的将这种能量传输到包层结构，令我们获得更高的能量转化率。” 随着裴素一系列让人感觉不明觉厉的讲述。 仪器开始启动。 能量开始跳动。 第一跳：“1129千瓦时。” 第二跳：“2.4万千瓦时。” 第三跳：“39万千瓦时。” 第四跳：“500万千瓦时。” 第五跳：“6700万千瓦时。” 而直到第五次的跳动，其实，也仅仅只是刚刚过去了两分钟的时间。 此时。 这股达到了6700万千瓦时的能量，是三峡大坝满功率发电三小时的电量，是22万用户一个月才能消耗掉的电量，如果换算成煤，能装满310节火车，相当于一个大型发电厂连续运作三天才能生产出的能量。 而这一切。 仅仅只过去了两分钟。 第120章 龙科院的工程师 数据还在涨！ 第六跳：“1.2亿千瓦时。” 第七跳：“12亿千瓦时。” 第八跳：“165亿千瓦时。” 第九跳：“320亿千瓦时。” 第十跳：“900亿千瓦时。” 这一切。 不过只过去了十分钟的时间。 直到此时，温度稳定，并且，数据增长的速度开始缓慢起来，不再是每一次跳动都能够带来近乎于十倍级的增幅。 二十分钟。 数据俨然已经来到：“20万亿千瓦时。” 二十五分钟，290万亿千瓦时。 二十九分钟，900万亿千瓦时。 三十分钟，1100万亿千瓦时。 最终。 这个数据。 是1100万亿千瓦时！ “1100万亿？” 李牧唐微微地皱了皱眉。 一旁的张婉也脸色并不好看。 虽然这个数据很优秀。 是几十万户家庭一辈子都难以用完的能量。 但是—— 在他们的预估中。 这个数据应该是1125万亿千瓦时。 这缺少的25万亿千瓦时。 也是全国用电量的三倍了。 这股能量，去哪了？ 立刻的。 李牧唐停止设备，尝试进行检修。 就在这时。 裴素瞥了一眼，道：“不用检修了，偏滤器没有调好，搬来的设备终究还是没有和龙科院的设备完全的匹配契合，因此能量利用率降低了一些。” 是这样吗？ 李牧唐点了点头，不再检修。 既然裴素说是这样，那应该就是这样了。 但很快。 他又一愣。 自己什么时候那么相信裴素了？ 如果是以前，自己肯定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放弃检修的，他的性子很犟，而且执拗，一般人劝不动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牧唐突然发现，裴素的话好像跟特么圣旨一样，让人看到之后就不得不信！ ..... “1100万亿千瓦时！” 这个数值的出现，不亚于是一颗炸弹，直接炸到了李正元的心中。 “1100万亿！” 心中的种种计划，都可以实现了！ 然而。 这一切，却并非是结束。 而是一个承上启下的环节。 因为—— 裴素的三级可控核聚变，是用硼11来进行的核聚变，理论上说，硼11核聚变的能量，是氦3核聚变的1.5倍啊！ 哪怕是有一些偏差。 哪怕是有一些误差。 哪怕能量利用率并没有做到完美。 1500万亿千瓦时，也应该可以做到吧！ 咕嘟。 李正元咽了口口水，脸色严肃。 他看向裴素：“轮到你了。” 裴素点头，的确轮到他了。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喧嚣，一行人走了进来，原来是肖火来了。 “搬东西啊。” 肖火兴奋地道地看着裴素。 裴素点了点头，走出实验室。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纷纷走出实验室外。 只见实验室外。 大货车林立。 众人齐齐上阵，就连李正元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跑去搬起了装置。 花了半小时，他们将装置搬进了实验室里。 又花了半小时，他们才将裴素的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与实验室的闸口、管道联通。 此时。 已经是中午。 但却没有人去吃饭。 谁都想看到，三级可控核聚变究竟是怎样的。 李正元看向副院长周泰，道：“周副院长，劳烦你，大家肚子饿了，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周泰闻言，点了点头，拨通起了食堂负责人的电话，让他们将饭送过来。 另一边。 陈雀低声询问道：“裴哥，你说，今天之后，咱能在这立足吗？” “是啊。” 王青鱼低声道：“我们那么努力，可不是为了找一份六千块钱月薪的工作来做。” 外职研究员的薪资是每个月六千元。 这笔钱其实已经不低了，但是在京都，却只能勉强填饱一个人的肚子。 而能力匹配薪资，王青鱼、李北、章明，那可都是秦老口中的“奇人”，都有着独特的能力，再加上自身的学识，要是到了私企，十几万几十万一个月也不是不行。 哪怕是肖火陈雀，也都有拿到这份薪资的能力和资格。 但现在，他们却将三个月的时间放在帮助龙科院的身上。 科技大义什么的先放在一边，毕竟这种大事还不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考虑的事。 他们考虑的，当然是自己帮了这一次之后，能不能在龙科院立足，能不能评上某些职称！ 裴素笑了笑：“已经立足了。今天之后，你们大概会收到保密单位邮寄过来的一份协议。” 陈雀一愣，龙才班众人纷纷看向裴素。 裴素道：“因为你们的保密等级会因为这一次的行为，而上升至少一个级别了。” 众人一愣。 他们的保密等级，其实各自都很清楚。 第一期龙才班的每个人，除了裴素之外，都是军事机密级的保密等级。 然而。 实际上。 他们早就知道，在龙才班的设计之初，他们的保密等级就已经到了绝密了。 之所以会晋升到军事保密级。 完全是因为和裴素一起，再加上执行了许多项非常至关重要的项目。 连带着，他们每个人现在都已经是军事保密级的保密等级了。 可是，裴素却说，他们很快就要再升一级？ 这是个什么概念？ 军事保密级往上，可就只有军事绝密级了。 这也是国家最高军事保密等级。 从前，只有裴素是这个保密等级。 结果要不了多久，他们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吗？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思。 裴素低声道。 众人闻言，顿时兴奋起来。 “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以后对外也能有个说头了。” 裴素笑而不语。 够呛。 当大家的保密等级，来到军事绝密级之后就会发现，有人会在资料上做文章，将你伪装成一个又一个不会让人怀疑的平常身份。 就比如说，学校，裴素之前的高中去调查裴素的档案，甚至不会发现，他是在龙科大学习的，而是在另一家名校，可能是清华，可能是北大，也有可能是复旦之类的学校，但绝不可能是龙科大。 第121章 三个人各怀鬼胎 很快。 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安装完毕。 李正元道：“开始吧。” 肖火站在仪器旁，回头，看了一眼裴素。 裴素点了点头。 肖火放下心来，按下启动按钮。 这一幕。 倒是让李勇看在眼里。 他心想：“肖火这孩子还是有一些不懂人情世故了，领导让你启动你不启动，还要裴素确定你才启动。” 肖火到底还是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了。 虽然说，事实的确如此。 李正元一个外行人，他说启动你就得启动？肯定得咨询更专业的人之后，得到确定的答复才能启动。 但如果是李勇来操作的话，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他起码得假装检查了一下仪器，不经意之间的询问裴素一声，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再回头询问李正元是否启动。 这样一来，一切就好很多。 不过。 李勇观察了一番李正元的脸色，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多半也是没打算跟肖火计较。 也可以这样理解，在三级可控核聚变面前，李正元已经顾不得这些有的没的的小事了。 .... 随着仪器启动。 温度开始迅速飙升，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温度，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亿摄氏度！ 裴素对于这一切并不意外。 而姜明堂等人则是有些诧异和惊奇。 看起来。 钱学森实验室的强磁场装置，与裴素的强磁场装置，是一致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现场之中的气氛。 李牧唐开口主动解释起来：“我们的强磁场装置，的确是经过裴素改良，才达到相对应的标准的。” 众人点头，这就不奇怪了。 不过。 他们是真的有些佩服裴素了。 三十亿摄氏度的高温。 这是宇宙中观测到的一颗最大恒星，其核心温度都没有达到的数据。 可偏偏。 裴素不仅能让这个温度达到三十亿，甚至强磁场装置还能将这个可怕的温度进行完美的约束。 三十亿摄氏度高温，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如果没有强磁场的约束，这股高温，是有细微的可能形成黑洞的。 毕竟，如果在没有强磁场约束的情况下，无序的原子运动，产生能量，几乎是不可控的。 这种不可控的方式，最终将有可能让这场核聚变的过程，变成一枚小型黑洞的生产过程。 虽然质量上远远没有达到黑洞的标准。 但是在能量的高度上，却早已经达到了黑洞形成的标准了。 哪怕是黑洞。 也不一定会有三十亿摄氏度的高温。 .... “嗡！” 忽然之间，仪器开始全功率运行。 在三十亿摄氏度高温的运作下，硼11开始了核聚变反应。 其实，除了李正元等一些外行人，会对这场实验有些担心外。 包括裴素、肖火，包括张婉，李牧唐等一众外行人，是丝毫不对这场实验担心的。 原因有两个。 第一方面：就连龙科院、钱学森实验室的可控核聚变项目，都是依靠于裴素才成功的，既然他们都能成功，那裴素凭什么不能成功？ 第二方面：硼11核聚变的要素，裴素都已经达成，所有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都已经提前被排查完毕，整个仪器运转时，都给人一种稳的不能再稳的感觉了。 众人心中，唯一有偏差的地方。 就是每个人心中的想法了。 要知道，国家级工程师再往上一步，那可就是预备役院士了。 而预备役院士再往上一步，那就是正式院士了。 其实，他反而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太保守了。 因为如果只论功绩而言。 裴素是足够直接一路登天，成为院士的。 但他担心姜明堂会有一些保守的想法。 李牧唐望着眼前这一幕，陷入沉思：“只要偏滤器不出问题，包层结构不出问题，石墨烯带来的低温超导特性，就能够将能量利用率发挥到极致，1500万亿千瓦时？这只是在理论情况上而言。” “如果能量利用率更高一些，甚至有可能达到1600万亿千瓦时，甚至是2000万亿千瓦时！” 当然。 具体能量利用率多高。 还要看包层结构的设计。 石墨烯是能量传递环节中的第一环，它的特性是人类目前发现所有的材料中最好的。 而包层结构，则是能量传递环节的第二环。 既然第一环已经是最优秀的了。 那最终的能量，就要看包层结构的设计上了。 另一边。 张婉则盯着裴素，有些怔怔出奇。 她想起来，几个月之前，爷爷张玉堂让她开车去龙科大，拿一件号称是第四代外骨骼的装甲。 还特定叮嘱，一定要让她好好和年轻人接触，那个年轻人不凡，过了村子就没有店了。 其实那时，张婉是不屑一顾的。 她二十多岁的年纪，爷爷是陆军司令员，自己是龙科大评选的优秀毕业生，还在钱学森实验室工作，真要是想找的话，什么男人找不到？ 所以当时，当她看到是李运昌下楼时，她感觉到意外，也心中舒了一口气。 只是后来，她还是和裴素见了面，两个人还在那座地下图书馆面对面看了三个月的书。 她这时，才有一些认同起爷爷的话。 爷爷说得对。 裴素的确是不凡的。 其实。 张婉也很好奇，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出道就是八代机，然后是五代防御军车，然后是五代坦、四代外骨骼装甲，现在又是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 每一次出手，都是跨时代的研究。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呢？ 张婉一时间想不明白。 ... 另一边。 张玉堂，姜明堂两人，一个看着裴素，一个看着张婉，两个人眼神都是飘忽。 张玉堂想着：“一定得让婉儿想办法把裴素拐到军区这边来！” 姜明堂则思考着：“看看能不能让裴素把张婉拐到龙科院来。” 我哈工大，那可就昌盛起来了啊！” 三个人一时间，各怀鬼胎。 第122章 裴素的三级可控核聚变曝光 柳苏冉心想：“看来，裴素又要创造历史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对裴素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每当她觉得，裴素已经足够妖孽，足够逆天的时候。 这个年轻人总是能搞出来更多的幺蛾子！震惊更多人的大牙！ 一时间，柳苏冉陷入沉思。 另一边，摄像师若有所思：“如果可控核聚变以后推广出来了，我是不是能举着核动力相机了？” 到时候，一小块核聚变电池，能让摄像机连续工作一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呀！ .... 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五人，都死死盯着可控核聚变装置。 确切地来说，是盯着显示屏上的数据。 能量转化，开始了！ 对他们来说。 只要转化不出问题，那就代表着，他们马上就要成为龙科院的工程师，能够在这座学术界、科研界、军科界公认的天花板机构里面担任一职，那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呢？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要在大学毕业后，也就是一两年之后，才能够进入龙科院。 甚至在此之后，还要蹉跎一段时间。 因为那种能让人一下子升职的项目，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 运气好的话，几个月就来了一个项目。 运气不好，几年说不定都还在当一个普通的研究员。 但现在。 因为秦老介绍他们来到龙科院工作，所以他们直接成为了外职研究员。 这就省去了许多时间。 而且刚好。 他们负责的是这个时代，甚至有可能是下个时代最重要的一项科技——可控核聚变。 天时地利，都有了。 人和呢？ 也有了。 无论是掌握着三级可控核聚变技术的裴素，还是拥有着过目不忘加超强理解能力的章明，亦或是可以高强度长时间思考的李北，还有大脑运转速度是常人数倍的王青鱼，以及在高考语文改革时还能拿下55分高分的肖火，和担任秦老弟子时间最长的二代弟子陈雀。 在场之中的每一个人，作为第一期龙才班的成员，他们都很自信，认为自己的学识在这个领域之中，甚至是可以出名的存在。 所以。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只要这场实验不出问题。 他们几人，就都要飞黄腾达了！ ...... 砰！ 一次细微的爆炸声传来。 能量进入到中壁，这里是石墨烯的地盘，有着零下112度的超低温，这样的低温，导致中壁结出一层厚厚的冰渣。 不过。 这些冰渣，是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因为当这股磅礴的能量冲进中壁时，冰渣直接被融化了，这股炽烈的能量进入包层结构，开始被包层结构吸收，开始转化。 显示屏上，第一个数值很快出现。 “10千瓦时。” 但仅仅只是在下一秒。 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爆炸的速度，明显要比龙科院与钱学森实验室的速度快上许多。 毕竟是三十亿摄氏度的高温（注：钱学森实验室在进行可控核聚变实验室，因为氦3只需要十亿摄氏度，因此，他们的强磁场频率也既定为十亿摄氏度的频率。） 三十亿摄氏度高温，使硼11进入核聚变，不断合成，释放出巨大能量。 偏滤器全功率工作，将一个一个失去能量的灰烬带走。 外壁，常温。 中壁，低温。 内壁，高温。 三种温度状态下，好在是因为真空室里面没有空气，否则，空气会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进行扭曲，如果中壁空间进入空气，那么低温就会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如果内壁出现空气，那么气体就会膨胀爆炸，甚至可以摧毁内壁空间。 下一刻。 显示屏上，数据再变。 “15万千瓦时。”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头一跳：“这增长的速度，也太快了！” 哪怕是李正元，都是吓了一跳。 无论是龙科院，还是钱学森实验室，都没有那么快的增长速度。 虽说他们都知道，可控核聚变一旦启动，能量都是指数级增长的。 但是，往往也就是十倍十倍的往上增加而已。 但是裴素的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这个速度，似乎有一些太快了！ 从10千瓦时。 直接达到了15万千瓦时！ 这是一万倍的增幅啊！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下一秒。 爆炸声仿佛形成了乐曲一般，显示屏上的数值也再一次增加了好几个零。 “25亿千瓦时。” 众人心头一跳。 这一次，还是增长了一万多倍！ 这才是真正的指数级增长吗？ 还是说，硼11的特性就是这样？ 李正元咽了口口水，忙问道：“现在是怎么回事？数值增长的太快了吧！” 李勇若有所思，像是明白了什么，解释道：“领导，不必惊慌。” “这并非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三十亿摄氏度的温度太高了，核聚变的过程得到加快了。” “正常情况上来说，一次爆炸，往往会间隔二三十秒，甚至是一分钟的时间。” “但是，三十亿的高温太大，以至于合成的过程加快了太多，也就使得这个数值增幅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李正元听到这里，才勉强算是点了点头。 很快。 数值再一次跳动。 这一次。 直接来到了“25万亿千瓦时。” 直到此刻。 没有人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带着期待，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只等这个数值的结束。 李正元若有所思：“那我应该要快点找到老秦，禁止他的计划了。” 站在这座可控核聚变实验室里。 他忽然联想到了秦天霖。 裴素是秦老的弟子。 他掌握着三级可控核聚变的技术。 如果秦老知道了这项技术，并且开展了二级核威慑计划的话。 恐怕，他能够在短时间内，用很低的成本制造出那枚可怕的超级氢弹！ 望着站在前方的裴素。 李正元的眼神逐渐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下最要紧的，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么多的能量，要用在哪里！ 第123章 3000万千瓦时！ “125万亿千瓦时。” “600万亿千瓦时。” “1050万千瓦时。” “1500万千瓦时。” 直到这个数据达到了预想中的数值。 众人还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惊讶什么的。 都早就惊讶完了。 但是，紧接着，众人很快发现了一个有些吓人的事。 那就是—— 现在的时间，还远远没有达到三十分钟！ 也就是说—— 在三十分钟的运转中。 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 其实可以生产出比1500万亿千瓦时还要更夸张的数据吗？ “怎么可能？” 此刻。 不仅众人有些震惊。 就连裴素都有些蹙眉了起来。 奇怪。 这个数值，为什么和预料中的数值不一样？ 如果可控核聚变，和氦3核聚变都没有数值上的误差的话。 那么。 理论上说，产出能量是1.5倍氦3核聚变的硼11可控核聚变，为什么数值发生了变化呢？ 一时间。 就连裴素也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了。 但是很快。 硼11的利用率，就是比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要高的。 而且比所有的核聚变，能量产出率都更高。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硼11核聚变，被誉为是核聚变的最终形态。 因为硼11核聚变，是超新星形态的核聚变！ 于是此时此刻。 众人仔细地看了起来。 "1850万亿千瓦时。" “2000万亿千瓦时。” “2250万亿千瓦时。” “2500万亿千瓦时。” 当能量在显示屏清自的出现时。 没有人不为这个数据所颤栗。 李正元失声道：“多久了！多久了！几点了现在是，看表周泰。” 他有些失语，有些说不出一个通顺的话了。 没有人回应他。 直到滴滴滴滴——刺耳的时钟声将每个人都惊醒起来。 李勇低声道：“三十分钟，到了。” 而此时。 显示屏上的数值是多少呢？ “3000万千瓦时！” 这个数值。 李正元越看越欣喜，越看越欣喜，直到最后内心的喜悦酝酿成为了一阵的狂喜，他感觉到整个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轻飘飘的感觉，整个人带着笑容，突然一下子掩面倒下。 扑通—— 直到李正元倒在地上。 也没有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众人死死盯着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内心震撼，不能言语！ “他们成功了。” 张婉内心震撼，没有想到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被誉为是核聚变形态最终形态的硼11核聚变，居然真的诞生在了裴素的手中。 并且。 完成这一切。 只用了六个人。 六个人，几个月的时间，甚至还是在帮忙的功夫，制造出了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 这就有一些不可思议了。 身旁的李牧唐，在呆呆地望着这个装置。 居然，真的成功了么？ 甚至，能量还达到了3000万亿千瓦时！ 这可是被誉为核聚变最高形态的硼11核聚变啊！ 当初。 他提供出那一百五十吨硼矿时，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切居然真的会成功。 这有些不可思议。 也有一些难以想象。 但事实如此。 这一切真的实现了。 众人感叹，众人激动，众人兴奋。 直到周泰尖叫一声：“领导怎么晕倒了！” 直到这时。 众人才从兴奋之情中走出，看到了李正元倒在地上的身影！ “我草！” “坏事了！” “速效救心丸呢，快救一下啊！” 瞬息之间。 周泰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口袋里就装着速效救心丸。 还是裴素眼疾手快，立刻来到李正元身边，将他胸口中的速效救心丸拿了出来，给对方塞了一次。 无他。 唯手熟尔。 其实他也纳闷。 为什么这些老人，都那么喜欢晕倒？ 不就是整了一点小科技吗？ 一旁。 肖火目瞪口呆：“裴哥，你能把国院的领导整晕，我佩服你了。” “少来。” 裴素没好气道：“出了事，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好不好！我们是一个团队！” 一行人闹了一通。 总算是将李正元救了起来。 李正元悠悠醒来。 看到围在他身旁的众人。 虚弱地用手摆弄着什么。 “怎么了？领导。” 姜明堂上前，立刻询问道：“领导，有什么事吩咐吗？” 他大喊道：“所有人，给领导留出一个呼吸的空间。” 接着。 他将李正元搀扶起来，满脸担心。 李正元深吸一口气，总算是说出了第一句话：“让裴素过来。” 姜明堂满脸愕然，没办法，裴素见状，还是有一些忐忑地走了过去。 “领导？您，没事吧？” 裴素有些忐忑。 李正元看到这样，立刻笑了起来：“瞅你这怂样，怕什么。” “我不怪你。” 新的时代。 这就是新的时代！ 3000万亿千瓦时。 这是怎样的一股能量啊？ 不行。 我还不能倒下。 还有很多事需要我来忙活。 想到这里。 李正元立刻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一些晕眩，但他还是拍了拍裴素的肩膀：“你小子，做得很好，我得先回一趟国院了，以后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就是。” 听到这。 众人惊讶。 这是，许诺了。 只要裴素不违反国家法律，恐怕，让国家养他一辈子都可以了！ 但一旁的李牧唐却是一脸的吃惊。 比较于上一次许出的承诺。 这一次，明显宽泛多了！ 上一次，还说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 这一次，就连违反不违反规定都没有了。 只要有要求就说！ 可以这样说。 裴素哪怕是张口，说要刘一非过来当他女朋友，那明天刘一非就真的要过来当他女朋友！ 毕竟。 和裴素做出的价值相比。 他索要的，不管是任何要求，看起来，都似乎太少了。 .......... “领导，领导，诶，您慢走。” “好的，好的。” 直到送走了李正元。 姜明堂才转过身来，看向裴素。 他想了想，道：“一会，你们几个来一趟会议室，这一次你们做得很好，虽然最后把领导给整晕了，但，这不妨碍你们做出的贡献，该升职升职，该加薪加薪，具体怎么样，讨论一下再说。” 第124章 不同的想法 会议室里。 众人齐聚。 王宏哲、柳苏冉与摄影师，也参加这次会议室，进入旁听。 事实上。 这种BOSS直聘的升职加薪，没有很多人所想象的复杂。 没有什么很复杂的开会，也没有什么很复杂的流程。 就是姜明堂简单地问了一句：“你们想怎么个升法？” 肖火，陈雀等人互相对视了一会，道：“我们听班长的。” “班长？” 姜明堂端了杯水，看向裴素，道：“你打算怎么升？” 裴素沉吟了两秒。 他问道：“从研究员开始，都是怎么升的？” 噗—— 姜明堂一口水喷了出来，险些喷到了坐在两侧的李勇和唐普华，位于身后的周泰本能地退了一步，发现自己不会被喷到，又恢复了镇定。 “你的意思是说。” “你在龙科院工作了那么久。” “结果连龙科院的职级结构都还不了解，对吗？” 姜明堂有些愣神地看着裴素。 真的很难想象。 搞出来了八代机，五代防御军车，四代外骨骼装甲，五代坦克，还有三级可控核聚变装置的那么一个可以将世界上所有有天才有关的词语都施加在他的身上的一个年轻人，工作了三个月，结果连自己工作单位的职级结构都不了解。 “你是正常人吗？” 情难自禁，姜明堂本能地说了一句。 唐普华不乐意了：“院长，你这是说什么呢，有些侮辱人了吧！” 唐普华轻哼一声：“而且，这有什么的，我入院以来，两年时间了，前几天做那个职级调查，我不还是问您的吗？才三个月，这有什么的？” 姜明堂满脸黑线。 众人憋笑，不敢说话。 唐普华是老学究。 但裴素可不是啊。 你能管裴素叫小学究？ “咳咳。” 姜明堂咳了咳，开始介绍起了龙科院的职级结构。 “其实，龙科院的职级结构很简单。” “从你进入龙科院开始，就成为了实习生。” “实习生转正之后，就成为了研究员。” “研究员往上还有中级研究员和高级研究员。” “高级研究员往上是工程师。” “工程师也分初级工程师中级工程师与高级工程师。” “而工程师上面，是学士和大学士，怎么说呢，这两个并非是行政职级，而是学术称号，算是一个过渡的阶段，事实上，只要不成为预备役院士，行政职级上，其实还是高级工程师。” “当走完了学士和大学士的路程之后，基本上，那就是预备役院士了。” “预备役院士转正之后，就是正式院士。” “院士之后，没有更高的级别了，因为院士，就是龙科院建立之初就已经设定的最高职级。” 说着。 姜明堂笑了笑：“不过，你离这个位置应该还差一些时间，你应该不是想直接当院士吧？” 裴素沉思了片刻，弱弱地说道：“那要是我想呢？” 姜明堂愣了。 裴素，真的想一口气直接成为院士？ 其实。 如果以中肯的视角来看。 裴素所做出的成绩，肯定是符合这个要求的。 今年转正的院士里，有谁的成绩比裴素还要高？ 事实上，其实没有。 龙科院建立到现在，四百多位院士，你要说没有比裴素还优秀的，那其实也不对，毕竟很多早期原始大佬，都是进入历史课本的人了，他们的时代不同，做出的成绩也没办法和现代的裴素来对比。 但是—— 你要说裴素在这里面排不上号，那也是不可能的。 四百多位院士所做出的成绩里，裴素的成绩，是能排上号的，甚至是可以进前十的。 但是。 那保密工作还做不做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院士，怎么保密？ 但凡是一个人，在龙科院的官网上，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院士时，怎么都会到网络上发布质疑和疑惑的吧。 这样一来，再严密的保密程序，也不可能遮住广大网友的探索欲啊。 所以。 到底要不要给裴素直接一口气提拔成为院士。 一时间，姜明堂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就在他沉思时。 一旁的李勇兴奋了！ 其实。 老早老早之前。 他就在幻想着一件事了。 那就是——一门双至尊，甚至是一门三至尊！ 自己是院士，哪够啊？ 成为院士之后，接触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同样年纪，同样阶层的院士了。 其实院士和院士们之间聊天是很无聊的。 没办法。 大多数院士所从事的项目，基本上都是保密项目。 你又不能对另一个不参与这个保密项目的人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那还怎么装逼？ 不好装逼啊。 但是。 如果自家有个晚辈，也成了院士的话，那就太好装逼了啊。 没事就说：“哎，我这个院士侄子（孩子、小弟、表弟、远方家的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年纪轻轻都已经是院士了，结果还要事事来联系我。” 想想对面院士震惊羡慕的脸，那不得爽死了？ 后来，他又诞生这个想法时，是在赵林大学毕业，加入到魔都军工实验室的那一天。 而现在。 他又诞生了这个想法。 甚至于说——裴素成为院士的可能，比徐智慧和赵林要大的大得多！ 说不定，分分钟就上去了！ 于是这个时候。 李勇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都会干扰到姜明堂的主意。 而一旁拍摄的柳苏冉，则陷入了震惊之中！ 她也在脑海中盘算了起来。 如果裴素成为了院士的话。 那自己的计划，应该也已经稳定了。 只要裴素成为院士，那么，待到秦老隐退江湖之后，她将这些视频发布出去之后，只需要附带一句：“这是龙科院最年轻最小的院士裴素之前的科研秘录。” 那就可以打破一切质疑了。 与此同时。 一旁，同样有幸参加这场旁听会的王宏哲，张婉，李牧唐，孙云四人，也有不同的想法。 第125章 六个人都晋升院士？ 王宏哲看的眼馋不已。 他看了一眼一旁，带着自豪笑容，看起来相当荡漾的李勇。 心想道：“倘若当初，我也像楚少将那般，直接扛起裴素便跑的话，是不是有可能，如今感到骄傲的人，就又多了一个？” 他愈发后悔当初没能大胆一些。 如果让他重新回去一趟。 或许。 他能想到更好的办法，让裴素来到自己的哈工大。 是。 哈工大是在东北，但是，难道就不能建立一个分校吗？ 想要在京都建立一家分校很难，想要让这家分校变得和龙科大一样得有名气更难，但是——相比较于拉拢裴素背后的价值，这些事，似乎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 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初，王宏哲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毕竟，用理性的角度思考，他也根本不会想到，那个孩子压根不是惊鸿一瞥。 可惜。 事到如今，王宏哲也只能暗道一声可惜了。 ...... 张婉则美目流情，看着裴素。 她陷入沉思，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了一个重要的事。 爷爷曾隐晦的跟她讲过，裴素是很适合她的。 一开始，她不屑一顾，认为什么牛鬼神蛇能配得上自己？尽管那时她其实已经了解到裴素是制造出八代机的人才，可那又如何？高傲的心理让张婉不会在见到任何人之前，就倾心于对方。 后来，她与裴素在那座地下图书馆看了三个月的书，在此期间，她开始沉思，开始考虑，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真要听从爷爷的意见，尝试和裴素接触接触？ 再后来，她发现裴素的光开始闪耀起来了，就像是一只正在休息的猎豹，在休息的时候，你只能够看到它的随和，但是当它行动起来时，你才能够看到这只猎豹那完美的肌肉线条和近乎于狂暴的速度。 那时，她反而生出一些退缩的心理，这就好像，一个比你条件更好，但没有超出你很多的人，是能够引起你的追求的，但如果是一个条件比你好出太多的人，那你反而会生出一些抗拒的心理，认为自己是有一些配不上的。 那时候的张婉，就诞生了一些自卑的情绪。 张婉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如果她配不上。 那这个世界上绝对没几个人能配得上了。 论资历，自己毕业两年，已经成为了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的副会长，仅次于李牧唐与孙云这两位会长。 论行政职级，自己这位副会长，同样也是龙科院的外职研究员，虽然只是初级工程师的职级，但那也是因为自己并未长时间与龙科院接触所导致。 如果她毕业就从龙科院工作的话，现在的她，至少已经是高级工程师了。 论财力，张婉自认为国内的那些比她有钱的同龄人没几个，那种公司继承人什么的例外。 科学家才是真的赚钱，一项专利流出去，层层授权，都是千万级的生意，如果是一项世界仅有的专利，那资产可能在瞬息之间就因为几次简单的授权而多出几亿，甚至是十几亿。 总之就是一句话：比张婉有钱的没她年轻，比张婉年轻的没她有钱，比张婉又年轻又有钱的不是内行人。 张婉自认为，目前来看，除了裴素旁边那个叫做王青鱼的女生之外，没有人再是一个威胁了！ 她拢了拢头发，打算找个时间去染头，然后开启她正式的追求！ ... 李牧唐和孙云互相对视一眼。 两人心中各有想法。 随后，默默靠近。 孙云低声道：“有办法吗？把他整过来？” 李牧唐也跟着低声道：“大哥？你疯了吗？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啊？这样的人才，是能说几句话就能拉扯过来的？” 孙云道：“那怎么办？这真的是一个人才，而且是一个大佬！但凡我们钱学森实验室有了他的加入，那基本上不怕天不怕地了啊！” 李牧唐皱了皱眉，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只不过，需要张婉来助力。” 孙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美人计？”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很清楚了一件事。 想要把裴素从龙科院拉拢过来，就必须得使用美人计了。 其实这计量，说难听点，那不是君子做的事，反而是小人才会这样做。 但是。 人才嘛，全世界就那么几个。 像这种舍我其谁级的人才，你别说全国了，全世界加在一起，有第二个吗？ 显然没有啊。 天才到这种地步，有一说一，那都是不可复制级的了，是独一无二，世上仅有的。 像这样的人才，要是能拉拢过来，管他小人还是君子，就好像强扭的西瓜不甜，但是它解渴啊！ 想到这。 两人坚定下来，同时看向了张婉。 当他们看到张婉的那一刻。 都愣了一下。 本来，还打算劝说一下张婉。 却不曾想，张婉此时此刻，却望着裴素，一双眸子好像滴了秋水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成了！ ...... 裴素来了精神：“请说。” 其他人翘首以盼，认真地听着。 “第一个方案，以你的成绩，你足以成为院士，你可以立刻成为院士，但因为你的保密等级，你的年龄等诸多问题，我无法将你的信息登录在官网上，并且，你的信息，将一直等到三十岁时才会出现在官网上，并且，你需要取一个假名，以匹配你的保密信息。” 听到第一个方案，裴素就皱了皱眉，名字甚至都只是一个假名字，那这个院士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他并不着急，道：“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个方案，就是以组合名的形式出现。” 他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 扑通，扑通—— 王青鱼和章明两人掩面倒了下去。 第126章 “龙才”的诞生！ 周泰眼疾手快，一看王青鱼和章明两人“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色瞬间煞白。 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几个口袋里翻找，嘴里还急促地念叨着。 “太激动了？心脏病犯了？别慌别慌，我这有速效救心丸！老姜，你搭把手！” 他急吼吼地掏出一个棕色小药瓶，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旁边的李北撞个趔趄。 他拧开瓶盖就要往两人嘴里倒。 “周院长！等等！” 裴素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笃定，让周泰的动作僵在半空。 裴素几步上前，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探了探王青鱼和章明的颈动脉和呼吸，又翻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瞳孔。 他抬起头，道：“别紧张，周院长。他们俩这是情绪太激动所以才晕倒了，呼吸心跳都正常的。” “他们俩都没有心脏病，用这玩意也是白搭。” 他说话间，已经轻轻掐了掐王青鱼的人中。 果然，没过几秒，王青鱼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眼神还带着点懵懂，茫然地看着围在头顶的一圈面孔。 章明也在李北和肖火的拍打下，咳嗽两声，缓缓睁开了眼，脸上还残留着晕倒前的激动红晕。 两人有些尴尬和羞赧。 “看吧，”裴素摊了摊手，语气轻松。 “醒了。让他们坐会儿，喝口水缓口气就好。” 周泰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把药瓶宝贝似的揣回兜里。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素质还是得练练啊……” 他看向裴素的眼神，又添了几分信服和欣赏。这小子，关键时刻是真稳，判断也精准。 姜明堂也松了口气，重新坐直身体。 等王青鱼和章明在旁人搀扶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喝了点水，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后。 他才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 “咳，刚才说到第二个方案。”姜明堂的目光重新变得严肃而深邃，扫过众人。 “组合名形式。” “这个方案的核心，在于将你们视为一个整体，一个代表了龙科院未来希望、共同承担重大项目的核心团队。你们六人。”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道：“裴素、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作为龙才计划的第一期核心成员，可以共同使用一个对外公开的组合名称。” 他顿了顿，想了想说道：“这就像是一个…特殊的集体荣誉。” “你们的名字，将以‘某组合成员’的方式，出现在未来可能的项目公示、成果署名甚至…未来的院士增选公告上。” “这个名字，就是你们共同的符号，代表着你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集体。” 这个提议让王青鱼和章明眼睛又亮了起来，肖火、陈雀、李北也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呼吸微微急促。能拥有一个共同的、响亮的名字。 这听起来比裴素一个人顶着一个假名当院士，更让他们感到一种归属感和荣誉感。 “但是。” 姜明堂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这里存在一个关键的限制。目前，除了裴素同志的成绩达到了破格增选院士的标准，你们其他人。” “虽然同样极为优秀，但距离院士的标准，还有相当的距离。在现行的、极其严格的评审体系下，你们目前的资历和公开成果，不足以支撑直接晋升为院士。” 众人闻言，有些失望，但也理解。 毕竟。 哪怕是如今的种种成果，也都是他们跟着裴素做的，大部分功劳都是裴素的，而他们所提供的帮助，都只是一小部分。 姜明堂看到肖火等人脸上闪过的一丝失落，立刻补充道：“不过，你们所做出的贡献，同样不可忽视。” “我们可以为你们申请破格晋升。” “肖火，陈雀，你们两人，可以晋升为高级工程师。” “王青鱼、李北，在过往的项目手册中，你们做出了更高的贡献，因此，你们可直接晋升为学士。”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章明身上。 “章明同志，你比较特殊，在第一期龙才班成员之中，除去裴素之外，就属你所做出的贡献最大，许多项技术，也是你第一时间吃透并运用的，因此，我决定将你晋升为大学士。这是龙科院内部最高荣誉之一。” 章明用力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能成为这个组合的一员，获得大学士的称号，已经远超预期。 他看向裴素，眼神带着鼓励和期许：“裴素，你的成绩已经可以成为院士，但是，你必须要等到你们组合所有成员的成绩，都达到院士时，我才能够在官网上登录你们组合的名字，而并非是你一人成为院士，就可以在官网上登录出你们的组合名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素点头。 他环视着自己的同班同学——肖火眼中燃烧着技术狂人的火焰，陈雀沉静的面容下是跃跃欲试，王青鱼苍白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李北握紧了拳头，章明则用力推了推眼镜，眼神无比坚定。他感受到了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渴望。 “好！” 裴素道：“院长，我选第二个方案。” 选择做出，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巨石仿佛瞬间挪开了，气氛也随之轻松活跃起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为这个承载着他们未来与荣耀的集体，想一个响亮的名字。 李北尝试道：“要不叫“启明星”，寓意是引领未来科研界的方向！” 肖火反驳道：“太老了，老李，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军队某项GPS技术的名字吧？” 李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 “我们必须得想到一个没有重名过的名字，这可不是为了防止以后什么名字版权纠纷啊，这是为了对方考虑。” 肖火摊手：“毕竟我们以后要是太出名了，重名的对方一点名字都没有了怎么办？还是要为兄弟部门考虑呀！叫深空怎么样，寓意就是我们的未来，不是星辰大海，而是空无一人的深空，又帅又有意义。” “太一般了…我们根在龙科大，根在龙科院，龙腾怎么样？龙腾万里的龙腾。”陈雀沉吟着说。 “龙腾？还可以，但感觉还是有一些太老了。” 王青鱼刚恢复点力气，声音还有点虚，但思路清晰。 章明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核心的东西。 裴素听着大家的讨论，目光沉静。他看向窗外，龙科院那标志性的、象征着力量与腾飞的龙形雕塑映入眼帘。他又忽然想到，他们是龙才班的学生。 龙才班，这是一个将持续一百期，历经四百年，旨在网罗全国最顶尖年轻天才，为国家未来科技储备核心力量的超级项目。 “龙才…”裴素低声念道，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和重量。 就在这时，一直沉思的章明猛地抬起头，低声道：“龙才？龙才！” “龙才？”众人一愣。 “对！龙才！”章明的思路仿佛瞬间贯通。 “我们是龙才计划的第一期！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我们被选拔出来的使命和定位！‘龙’，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国，也是我们追求如龙腾万里般力量的象征！‘才’，是这个组合的本质，是天赋，也是责任！组合名就叫‘龙才’，既是计划的延续，也是我们身份的宣告！简单，直接，有力量，还带着我们独有的烙印！” 章明一口气说完，脸都憋红了，期待地看着大家。 “龙才…”肖火重复了一遍，眼睛越来越亮，“好！这个好！龙才班出来的人，组合名就得叫龙才！名正言顺！” “没错！比什么启明星、深空都贴切！这就是我们的名字！”李北用力拍了下大腿。 “龙才…龙才…”陈雀低声念着，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认同的弧度，“嗯，就是它了。无需修饰，直指核心。” 王青鱼看着裴素，用力点头：“我觉得章明说得对，就叫‘龙才’！” 第127章 晋升院士 日子就这样安稳地过了几天时间。 龙科院内部，关于龙才班众成员的晋升公告，也发表了下来。 裴素晋升为院士。 肖火、陈雀晋升为高级工程师。 王青鱼，李北晋升为学士。 章明晋升为大学士。 这份晋升公告，仅呈现在龙科院的内部，就引来了一阵震惊。 龙科院院士聊天群。 共有422人。 绝大多数院士，都在这个群里面潜水，大多数时候，一些公告不能把他们激起来。 但这一次。 出现例外了。 生命科学板块院士蒋晓云：“@李勇，这个裴素，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你那个小侄子吧？我记得前两年来咱们这兼职来着。” 军科全领域院士王江：“@生命科学板块院士蒋晓云，就是他。” 生命科学板块院士蒋晓云：“我记得当时他才十七八岁？马上高考？这公告确定没出问题吗？” 能源板块院士江灿：“@姜明堂，院长，没出问题吧？我记得那孩子，很年轻啊，怎么突然就成院士了？” 此时。 本死寂的群里多了一些生机。 一些熟悉裴素的人，也都在这个群里。 例如今年刚刚被评选为院士的李牧唐，还有早就已经成为院士的王宏哲。 哈工大王宏哲：“@蒋晓云，@江灿，没有问题，你们都在外地考察，还不知道院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只能说这件事目前已经被列入到最高保密等级中，一切都是合理的。” 众院士陷入到沉默之中。 裴素被破格增选为院士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明面上波澜不惊，水面下却激荡起层层强劲的暗涌。那份高度机密的内部通知，沿着特定的渠道，精准地送达了少数几位核心人物的案头。 ..... 京都军区司令部。 赵林果正伏案研究一份边境布防图。 一旁，勤务兵轻手轻脚地将一份加密文件放在他手边。 赵林果瞥了一眼那特殊的封签，放下手中的红色铅笔，迅速拆阅。 目光扫过那几行简洁却分量千钧的文字。 他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小孩成院士了！” 赵林果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低声自语。 他突然有些庆幸起来。 “幸好，当初这小子被老楚盯上了，要不然，那么好的人才，说不定都要错过了。” 当初，裴素被楚少将发现，被盯上了。 所以之后，赵林果与裴素展开了很多次合作。 不对。 现在应该叫楚中将了。 想到这。 赵林果略微思索了一番：“这小子的未来简直是不可估量了，他的出现，多少也有老楚的功劳，而且，这两年，老楚的资历也是够了，提中将的事，可以稍微往上提一提了。” 他开始思考起了楚少将升迁的事。 楚振华之所以是最年轻的少将，其真正的背景是三代红的家世，爷爷曾经是一位上将，父亲是最早时期的消防兵，曾在救火中牺牲，母亲是下乡的教师，在早年间的一次抗洪中牺牲，七大姑八大姨，舅舅伯伯也都是军人，是实打实的军人世家，铁板一样的红。 让他晋升，赵林果有两方面的思考。 一方面就是因为他的身世背景，加上他的能力是足够的，能够挖掘出裴素，从而使京都军区与裴素在很早时期就已经建立了多次合作，大大的提升了军区的军事力量，这点，是实打实的成绩。 另一方面，楚少将成中将了，也就是和赵林果一样的平级了，之后能更好的和裴素合作。 综合这些原因。 楚少将升中将是早晚的事。 但是，裴素的这一重磅消息，也令赵林果决定，提前让楚少将晋升为中将。 书写着关于楚少将的晋升报告，赵林果感慨地摇了摇头。 ....... 魔都军区司令部。 齐天云刚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 副官便递上了一份同样标记着“绝密·专递”的文件。 齐天云靠在高背椅上，喝了口茶。 他拆开文件，快速浏览完毕。 眉头先是紧锁，随即缓缓舒展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裴素……院士？” 他若有所思。 “二十一二岁的院士吗？真是夸张了，奇怪，他的成绩虽然够了，但是应该还不至于让他直接晋升为院士那么夸张。” 他沉吟片刻，拿起内线电话，“帮我接龙科院姜明堂。” 很快。 姜明堂的声音传来：“喂，我是姜明堂。” “我是齐天云，老姜，我问一下，裴素晋升院士这事，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是最近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搞出来了最终形态的核聚变，生产出了人类十万年都够呛用完的能源，所以符合了晋升院士的标准，甚至无视了他本身的年龄？” 齐天云放下电话，待在原地。 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一个新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了。 ............. 京都，军科审批部。 王朝云的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他刚刚亲自处理完一份关于新型舰载雷达的预算审批。 略显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秘书悄无声息地送进一份文件，低声提醒：“王部，龙科院密录，最高秘级，姜明堂院长则令我们在第一时间将其保存备份。” 王朝云闻言，意识到了什么。 军科审批部除了负责审批各种大型项目之外。 同时，也是储存一些最高机密备份的地方。 注意。 是储存备份，并且是第二时间备份的单位。 王朝云立刻坐直身体，拆开文件袋。 当“裴素”、“破格增选院士”等字眼映入眼帘时。 他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反反复复将那份简短的通知看了三遍。 直到王朝云放下文件，脸色震撼而复杂。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京城景色，陷入长久的沉思。 震惊过后，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闺女自幼起目光长远，从未谈过恋爱，其实一直以来，王朝云也在思考，要不要给女儿找个如意郎君什么的，毕竟搞科研这种事，最好是找个内行人结婚，而且越早结婚越早。 早结婚，就代表着稳定。 稳定，才能专心搞科研。 但想来想去，哪怕是他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物，也很难找到一个配得上自己女儿的人。 现在，他反而开始有些犯难起来了。 以目前来看，裴素其实挺符合这个标准的，配上自己闺女，肯定是妥妥的了。 但问题是。 自己闺女真的配得上裴素吗？ 王朝云有些陷入沉思。 第128章 一人得道，众亲友升迁 自己的女儿，王青鱼，是龙才班成员，也是这一次龙科院的外职研究员，同时，更是因为这一次核聚变的原因。 直接一飞冲天。 从一位普通的外职研究员。 成为了学士。 能有这些成就。 除了女儿本身独特之外。 王朝云也知道，很大程度上，也是沾染了裴素的光。 他索性不再思考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了。 自家闺女现在好歹也是学士了。 国内还有那么年轻的女学士吗？ 而且，学士这个级别，如果平行换算成行政等级的话。 其实，不比王朝云低多少了。 自家闺女，天天和裴素泡在同一个实验室，朝夕相处，可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朝云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女儿近期的状态，谈论起工作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以及偶尔提及那个名字时细微的语气变化。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放眼全国，不，放眼世界，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王朝云心中暗道。 撮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深知女儿的骄傲，也明白感情强求不得，但作为父亲，创造机会、推波助澜，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问题是，我得怎么做呢？” 突然—— 王朝云又开始有一些泄气了。 以裴素这个级别，他是够呛能干预到对方的了。 ...... 与此同时，京都实验室。 李敬的办公桌上，也静静地躺着那份通知的抄送件。 他的目光在那几行字上停留了许久，手指敲在桌子上。 他的心中其实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很震惊。 另一方面，他也有一些羡慕嫉妒。 自己现在是预备役院士，还要过几年才能当上院士。 结果裴素却早早的当上了。 不过，在了解到龙科院的事宜之后，他也算是释然了。 那么恐怖的人，无视资历，无视年龄，甚至无视了程序，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成为了院士，也是合理的。 硼11可控核聚变的难度有多大，他也很清楚。 当初，可控核聚变项目分拨落实到龙科院、哈工大和钱学森实验室时，国院的领导李正元也曾找过他，询问过他们单位有没有实现这一项技术的能力。 但当时。 李敬果断拒绝了。 哪怕是传统意义上的可控核聚变，也并非是京都实验室可以实现的。 他更清楚这项技术的难度。 而裴素不仅做到了，甚至是完成了硼11，这个被誉为最终形态核聚变的技术。 思索片刻后。 他拿起内线电话，语气平稳地吩咐：“让京大实验室的徐智慧同志，以最快速度，来到我这里。” 不多时。 徐智慧敲响了门。 事实上。 京大实验室和京都实验室离得并不远，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徐智慧准时敲响了李敬办公室的门。 “小徐来了，坐。” 李敬态度和蔼，与她简单寒暄了几句工作近况。 “前段时间，科研院副院长周哲被调往了其他单位，这个位置暂时空了出来，我和京大实验室的几位负责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比较合适，想让你来挑这个担子，你觉得怎么样？” 徐智慧愣在了原地。 直接傻眼了。 大脑都宕机了。 科研院，副院长？ 这在京都实验室，是核心位置！ 可以这样说，能当上这个副院长，徐智慧就已经进入到京都实验室的核心圈层了。 毕竟—— 科研院的正院长，就是李敬！ 但问题是—— 这个位置，怎么突然落在自己头上了？ 她受宠若惊，连忙表示自己经验不足，恐难胜任。 李敬摆摆手，笑容温和却不容置疑。 “经验都是在实践中积累的嘛。我看好你的潜力和踏实劲儿。大胆去做，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好好干！” 走出李敬办公室。 徐智慧还觉得脚步有些发飘。 巨大的馅饼砸得她晕乎乎的。 她困惑不已。 为什么？ 自己哪怕表现得再好，也不可能连升这么多级吧？ 从原来的京大实验室调到京都实验室，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升迁了。 同时。 她还直接变成了副院长！ 她看了一眼日历。 现在是三月份，还没到愚人节呢。 所以—— 这不是假的？ 徐智慧掐了恰自己脸上的肉，很疼，但她傻呵呵地笑了。 ..... 几乎在同一时间。 魔都，魔都军工实验室。 所长王军拿着内部通讯器，语气沉稳：“赵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裴素的二表哥赵林，此刻正在车间里盯着一批新型合金材料的试生产。 他听到了内部通讯器的声音后，放下手头工作，小跑着来到王军的办公室。 心里面有点打鼓。 最近也没犯错啊。 怎么突然就被领导叫到办公室里了？ 敲了敲门，在听到一声沉稳的“请进”之后，赵林推开门，走了进去。 “所长，您找我？” 魔都军工实验室其实是一个研究所，所以，身为领导的王军，也就是这个研究所的所长。 王军示意他坐下，也不废话，直接就是开门见山了。 “赵林，你在材料工艺优化和生产线流程管理方面，思路清晰，执行力强，能解决实际问题。” “你原来的职级是生产部副部长兼科研组组长，经我的考虑，你现在晋升为生产部副部长兼科研组组长兼副所长一职。” “明日起生效。” “有什么疑惑，你现在可以说出来。” 赵林直接愣住了。 生产部副部长，只是一个管理职级。 而科研组组长，却是实打实的三把手学术职级。 但他没想到。 自己这一次升迁，莫名的快。 而且看起来毫无理由！ 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搞科研，搞生产，那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会突然就升迁呢？ 而且还是一次性从学术级三把手，变成了实权级二把手！ 不对劲。 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第129章 舅舅，我听不懂啊 赵林反应过来，连忙道：“所长，我的资历应该还不够吧？” 王军对此，只是笑了笑。 “资历不是唯一标准。我们需要的是能扛事、能解决问题的实干人才。所里对你的能力是充分认可的，这个位置责任重大，对你也是很好的锻炼。所以不要有顾虑，放手去干！” 说着。 王军拍了拍赵林的肩膀：“你以后的担子重了，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未来所里面的发展怎么走，基本上都要靠你了，这段时间我给批个假。” “回家联络联络亲友，陪陪家里人。” 赵林走出所长办公室时，脚步比徐智慧还飘。 升职加薪当然是好事，但这突如其来的重用，让他心里充满了不真实感。 他最近的确是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 但所里能人辈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么快就上位啊？ 太不对劲了。 ......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徐智慧回到家，这是一栋她在京都租的房子，说来感慨，她在京都还没有自己的房产。 虽然是京大实验室的重要成员，但因为本身已经在实验室的原因，不能在外面接私活，因此，哪怕是有通天的本事，她也很难靠着这些工资赚到几百万上千万的房产钱。 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十五分钟洗+烘模式。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播放起最喜欢的电视剧。 可她这一次却没有什么看的心情。 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她想了想，拨通了表弟赵林的电话。 “喂，林子？” “表姐？我刚到家，怎么了？”赵林的声音也透着疲惫。 “有点事……今天挺奇怪的，” 徐智慧组织着语言。 “李敬突然找我，给我升职，把我升到副院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赵林拔高的声音。 “啥？副组长？！姐，你这升得也太快了吧？” “谁说不是呢！”徐智慧苦笑了一声。 “我到现在还懵着呢。你呢？最近怎么样？” 赵林的声音更郁闷了。 “别提了，我也纳闷！今天我们所长找我，直接让我当副所长了，还给我莫名其妙的放了几天假。” “副部长？！”徐智慧愣住了。 “这……这也太巧了吧？” 电话两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姐弟俩都不是傻子。 这前后脚、不同城市、不同单位的诡异提拔，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但又间接的和他们有关了。 想到这里。 徐智慧低声道：“是国院那边有什么新的政策吗？” “姐。” 赵林的声音若有所思：“你说……会不会跟家里有关？最近舅舅那边，或者……小素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敏锐地联想到了自己那个神秘而优秀的表弟裴素。 虽然具体在做什么，家里讳莫如深。 但都知道他是龙才班的成员，参加的都是国家级的大项目。 徐智慧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说？”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么大能量，或者能引发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赵林停顿了一下：“舅舅的消息肯定灵通。要不……我们找舅舅打听打听？” “对！” 徐智慧立刻赞同：“舅舅肯定知道些什么！看微信，打个电话问问看。” 挂掉和赵林的电话。 徐智慧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情。 她打开微信，找到了当初，因为裴素考上龙科大时，她与赵林和李勇一起建立的一个群聊。 群聊中，她拨通了群电话。 很快，李勇一张疲惫的脸浮现在屏幕上。 “喂，智慧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事？” “舅舅。” 徐智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和林子……今天都遇到点特别的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她将自己和赵林突如其来的提拔，以及两人心中的巨大疑惑，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勇。 屏幕里，李勇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突然徐智慧眼前一黑，原来是舅舅关闭了视频。 过了几秒后。 李勇甚至退出了电话！ 刚刚进来的赵林愣了一下：“不是？舅舅人呢？” 徐智慧磨了磨牙：“他退了！” 这下俩人一下子就确定了！ 绝对是舅舅或者自家那个表弟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然。 身处于不同城市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在同一时间被提拔？ 显然，这一定有什么发生了！ 只不过，他们俩人的级别不够，了解不到这件事，而他们俩人的领导，却有这个级别，能够了解到许多机密！ 徐智慧不信邪，继续拨通李勇的电话。 过了片刻之后。 李勇的脸还是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这一次。 他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看起来非常的严肃。 “我可以将这些事告诉你们。” “但是，同样的，我也要再告诉你们一次，不要将这些信息传出去。” “目前这件事，已经被列入到了国家最高机密，是军事绝密级的保密事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裴素所做出的这一项技术，将会大幅度的改变国际局势。” “倘若你们有任何泄露的地方，不光是你们，就连我，也会有很大的后果！” 听到舅舅如此严肃的样子。 俩人在手机中对视了一眼，竟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 这个话，他们好像听过啊？ 想起来了！ 是当初，裴素高考成绩，只考了二本线，却免试进入龙科大的时候，他们怀疑舅舅从中作弊了，于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个群聊，也是在当时所建立的。 而那会，舅舅也是如此的严肃，也是一样的说辞。 一旦将所谓的“秘密”泄露出去，不光是他们，就连舅舅李勇也会受到非常大的波及。 这一次，是什么？ 俩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直到片刻之后。 “什么叫三十分钟制造出了人类十万年都花不完的能量？” “什么叫小弟帮着忙的功夫，帮国家解决了两项可控核聚变技术？” “舅舅，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啊！” 第130章 巨大变化 徐智慧的手一松。 烘得滚烫的卫衣掉在地上，摊开一片。 “三十分钟…十万年…” 她对着空气喃喃，声音卡在喉咙里。 电话那头“哐当”一声响，接着是赵林倒抽冷气的嘶声。 “操…”他嗓子眼挤出一个字。 “捅破天了…小弟这是把天捅破了！” 作为专业的研究人员，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可控核聚变这一项技术实验成功，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何止是捅破天？简直就是给南天门都给整塌了啊！ ...... 中部战区，陆军司令部。 桌面上，红色电话响起。 张玉堂皱了皱眉，停下正在书写着工作日记的钢笔。 他接起电话。 手里的钢笔掉在实木办公桌上，滚出一道蓝墨痕。 他呼吸都停顿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可控核聚变？” “好，我知道了，国院让我们建立更多的高能实验室，以便之后的发展是吧，好，我知道了。” “嗯，我会通知给下属军区的。” 放下电话。 把可控核聚变给实现了。 甚至还是比传统可控核聚变难度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硼11核聚变！ 刚刚的电话，正是国院打来的！ 对方只阐述了两件事。 第一：整个中部战区的一些调整方针，需要大力扶持自家战区的研究所。 第二：需要建立更多的高能实验室，用于发展微观技术与宏观技术。 这两件事，在张玉堂这个老江湖看来，可谓是如同一道闪电一样，非常让他感觉到震撼！ 第一件事，说明上面打算调整战区，很可能不只是一个战区要开始调整，很可能是所有战区都要进行调整，开始扶持研究所，将更多的资源倾注在研究所上。 这也意味着，他们将从原来的“军事力量发展”，转变为“前沿科技发展”了。 第二件事，则是针对可控核聚变做出的一些调整。 大概是可控核聚变的能量产出很多，可以大力的发展微观技术与宏观技术，挖掘宇宙与世界的奥秘，毕竟，人类进入到第六个工业时代的契机，很可能就隐藏在微观技术与宏观技术之中。 想了想。 张玉堂立刻拨通了东部战区：“给我接陆军司令部。” “你好，我们是东部战区陆军司令部。” “我是张玉堂，把电话给林华。” “我是林华。” “老林。” 张玉堂问道：“你那边接到国院的电话了吗？” “接到了。” 电话那边语气带着些许激动：“新时代来了。” “嗯，新时代来了。” 张玉堂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两个人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 国院。小型决策会议室。 空气凝滞。只有投影仪风扇的低鸣。 李正元站在幕布前。激光笔的红点，钉在一张复杂的能量曲线图上，峰值高得冲破坐标轴。 “能量，无限了。” 他声音不高，砸在每个人心上。 “但装能量的瓶子，是纸糊的。” 他切换画面，一张列表：《国家战略能源储备与高能电池产业紧急升级方案》。 “从即日起。” “所有名单内能源及高能电池相关企业，七十二小时内完成国有化注资。” “由各国企负责管理。” 他激光笔的红点重重敲在“特别国债通道”六个字上。 “钱，四万亿。” 发改委主任立刻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三个月，三个月内，我需要看到一块能承受住起码100万亿千瓦时能量的高能电池！” 李正元语气笃定，不容任何人拒绝。 他深知，这是一场机遇，是继美国西进运动的淘金热之后，第二场史无前例的大机遇，抓住这个机会，一整个国家都会腾飞。 现在，能量是无限的了，只差一个能装住这一切的瓶子。 他如果连这点果断都没有，那么他，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 魔都。 “伏特时代”是一家顶尖能源公司，体量堪称国内最大的能源公司，市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2万亿元，是所有能源公司私企中，规模最大的一家。 此时。 董事长办公室。 刘明宇看着桌上那份《股权变更及业务纳入国家能源战略体系告知书》。 鲜红的公章，像一块烙铁。 秘书声音发颤：“刘董，签，签字吧。楼下，人都等着呢。” 刘明宇没说话，看向窗外，一辆低调的黑色红旗正停靠在楼下，几个身穿行政制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车旁聊着天，看起来轻松而写意。 对比于办公室那沉重的氛围，仿佛是一个天一个地。 似乎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抓起笔，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抖得厉害。 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刘明宇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能源市场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动。 他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联络自己认识的拥有着最大能量的人，而对方也只是面色凝重的告诉他，这件事的起源，源于最上面，无论是刘明宇，还是这个很有能量的人，都接触不到最上面的那场会议，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那位大领导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刘明宇联系了很多人，许多同样是私企能源公司的老板都给他主动打来了电话，语气惊慌的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像是一阵风一样。 如果可以，刘明宇希望自己能够穿越回到前一天，那样，起码他能带着一些资产尝试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架在这里。 “刘董事长，请快点作出决定吧。” 办公室外，一位中年人向他点头，说道：“你是所有私企公司里的老大哥，你不表态，他们不敢行动啊。” “特么的，老子以后，也是给国家打上工了！” “签就签！” 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签了这个字，他就成了国家的人，虽然说出去挺有名头的，但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这样。 但没有办法。 想要挣扎？ 自己前脚拒绝，后脚就都有一批人走过来，亮出证件，亲切地说我们是jiwei的。 他喉咙里“嗬”地响了一声。 笔尖落下，在纸上拖出一道歪斜的墨迹。 “拿去吧。” 他把文件推过去，声音像被抽干了力气。 秘书抱起文件，逃也似的冲出办公室。 中年人向他礼貌微笑，转身离开。 刘明宇瘫进老板椅，看着窗外。那辆红旗缓缓启动，转身离去。 ....... 一直到深夜。 这场愈演愈烈的收编之火，才终于出现在了网络上。 热搜： #1国家能源局闭门会议。 #3伏特时代收接受国有注资。 #5大量能源企业接受注资与收购。 网络上，猜测如潮水翻涌。 “国家战略转向新能源电池？” “石墨烯要起飞了！” “肯定有大突破！静待官宣！” 许多海外论坛也注意到了这动静很大的一幕，纷纷在猜测，来自于东方的国家，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能源，是现代战争的基础，是现代科技的基础，也是前沿科技的根本。 突然将大量的私企能源公司国有化，这到底是下的哪一步棋？ 谁也没看懂，但都有一些惴惴不安。 第131章 震惊的日常 网络上的动静与否暂且不提。 龙科大。 437公寓里，裴素坐在床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看了一眼手机。 显然，也关注到了网络上的新闻。 目前来看，可控核聚变技术发布之后，李正元也开始整顿起高能电池领域了。 目前来看。 似乎打算在短时间内，整合国内的高能电池领域，研发出一种可以承受住核聚变能量的高能电池。 不过，恐怕他们也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了。 毕竟。 本身高能电池容纳的范围，远远不能承受核聚变的能量。 核聚变所生产的能量，是十万块高能电池都难以容纳的。 正想着。 此时，电话打来。 望着电话，是赵林果的。 他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赵林果的大嗓门立刻撞出来： “小裴院士！坦克！我的核动力坦克！什么时候出来！” 裴素闻言，笑了笑：“司令，你消息这么灵通啊。” “那是当然了。” 电话那边，赵林果有些得意：“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当然了，你的信息还是保密的，只不过我让专门收录你的信息，再加上我的权限高，你懂得。” 裴素自然懂。 “六月份，全军装备大更换之前，肯定奉上。”他道。 “好！好！六月，老子亲自来接！”忙音响起。 刚挂断电话。 齐天云的电话也相继而来。 裴素按下免提。 “裴素同志。” 齐天云的声音沉稳，但语速略快，“我的核动力手枪，什么时候生产出来？” “六月。”裴素回答。 “好，祝贺你成为院士，以国内的国情，能在这个年纪成为院士，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恭喜你。” 裴素笑着道：“多谢。”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们这里可以提供最大的资源支持，所以我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把这枪造的帅一点，不用很帅，比老赵的核动力坦克帅就行。” 电话那边，齐天云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挂断。 裴素放下手机，喝了口水。 说起来。 他也需要去一趟钱学森实验室了。 没有别的。 那座地下军事级国家图书馆，里面有一些资料是裴素所需要的。 这一次，他雄心壮志，野心勃勃。 既然两位司令都已经知道了他又一次一鱼两吃的事。 索性。 就给这两位司令更大的惊喜。 六代坦技术是时候拿出来了。 还有枪械技术。 他都要使用核聚变高能电池！ 只是。 电池技术他还没有。 需要去一趟图书馆，触发媒介。 想到这里。 裴素拨打了张婉的电话：“喂？” 电话那边有些惊喜：“裴素啊，你好啊，恭喜你成为院士。” 简单的几句寒暄过后。 裴素就说道：“我打算近期去一趟钱学森实验室，看一看书，你还在那么？” 电话迟钝了一瞬间，就很快答复道：“我在，你来吧，咱们一块做伴~” 听到最后两个字时，那个明显的转音。 裴素微微挑眉。 怎么听得有些不对劲。 应该是错觉吧。 裴素摇了摇头，挂断电话后，他走出公寓，喊了一声：“龙才班的，出来一趟。” 声音不小，几间公寓很快相继打开了房门，众人从中走出。 与此同时。 不远处，几名龙科大老师也听到了响动，从公寓中走了出来。 眼见到裴素，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们的权限没有那么高，自然很难得到关于裴素的信息。 不过。 裴素的身上，同样有他们感兴趣的点。 龙才班成员。 要知道。 龙才班，可是一个将会持续一百期，也就是四百年的超大型项目。 而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就是这个神秘班级的第一批成员！ “老师好。” 肖火从公寓中走出，朝着一旁的老师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好。” 老师也很礼貌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肖火带着陈雀等人，走进裴素的公寓。 公寓里。 裴素看向众人，缓缓道：“现在公事忙完了，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准备私活的事了。” 听到这。 众人振奋起来。 这可是两个亿的项目啊！ “裴哥。” 肖火第一个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一些坦克的设计。” 说着。 他拿出一张设计图纸。 裴素简单扫了一眼，质量很高，显然，肖火也在不断地成长中，这一张手绘图纸的质量，已经比那些专业的工程师绘制的更详细了。 而且里面的一些设计，也非常亮眼。 只不过。 这到底还是基于五代坦技术所研发的一种五代坦分支类型的核动力坦克。 裴素道：“这一次，我们不是要研究五代坦，是研究六代坦！” 听到这个话。 所有人都愣住了。 手枪倒是还好，有太多枪械，是可以让他们参考的了。 但是六代坦。 要知道。 他们现在，只研究出了五代坦克啊！ “裴哥。” 肖火欲言又止。 但一旁，王青鱼耿直道：“裴素，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再去研究这个技术了。” “之前你不是说，我们需要在六月底之前就拿出来成品给两位司令吗？” “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 “我们只剩下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裴素点头，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知道。” “所以技术的事你们不需要操心。” “我全权负责。” 一句话。 让众人沉思了片刻。 随后。 陈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六代坦显然更好，我们是第一期龙才班成员，每做出一份成绩，都会提升我们在业内的名望，六代坦，足够我们红遍大江南北了。” 肖火附和道：“还能提升我们在龙科院的职级！” 其他人也相继点头。 就连王青鱼也跟着道：“如果你能负责技术上的问题，那六代坦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他们一致同意了。 甚至没有什么震惊了。 甚至也没有考虑过，如果裴素不能研究出六代坦技术应该怎么办。 他们早就在日渐相处中，逐渐被裴素震惊到麻木了，所以现在裴素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话，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日常了。 第132章 再次前往钱学森实验室 裴素的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年轻而充满干劲的脸庞，龙才班第一期的精英们都在这里了。他用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清晰地下达指令： “肖火。” “在！”肖火立刻挺直腰板。 “你负责六代坦的总体架构设计和动力系统集成概念草图。基于我们已有的五代坦经验，大胆突破，不要被现有框架束缚。重点思考如何容纳和利用核聚变能量源带来的超高功率输出，以及相应的散热、防护。” “明白，裴哥！”肖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动力系统是他的强项。 “陈雀。” “到！”陈雀推了推眼镜。 “你负责新型装甲材料的预研和电磁能量武器的系统概念。你可以去龙科院，因为你是高级工程师，所以你有最高权限，可以查很多保密资料。” “记得，去查询所有关于新型复合装甲、能量偏导、主动防御系统的最新理论文献，特别是那些未公开的。” “是！”陈雀点头，大脑已经开始飞速检索关键词。 “王青鱼。” “嗯。”王青鱼应声，表情认真。 “你负责后勤保障、资源协调和项目进度管理。列出我们所需的所有设备、材料、特殊加工工艺清单，预估时间和成本。同时，联系校办和龙科院那边，以‘龙才班第一期特别科研项目’的名义申请最高优先级的实验室使用权限和保密支持。时间紧，你的任务很重。” “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王青鱼言简意赅。 “李北，章明。” “在。”“你说。” 两人齐声应道。 “你们俩辅助肖火和陈雀。李北侧重结构强度和悬挂系统的初步模拟；章明负责收集国内外所有关于第六代主战坦克的公开分析和预测报告，做汇总分析。同时，你们俩协助王青鱼处理协调事务。” “收到！”两人干劲十足。 “很好。” 裴素停顿了一下，道：“研究中所使用到的所有资料、讨论，仅限于这间公寓或是保密实验室之中。如果有那个老师，哪个校领导问起来，就说我们在进行一项‘高能物理应用’的联合研究。” “是！” 众人齐声应诺，这一次，裴素展现出的素质比之前成熟了很多，显然也懂得了这些流程。 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兴奋。 两个亿的“私活”固然诱人，但参与开创性的六代坦研发，这份荣誉和挑战更让他们热血沸腾。 部署完毕之后。 裴素不再耽搁，他需要尽快前往钱学森实验室。 ......... 刚刚走出437公寓，下了楼，迎面就撞上了步履匆匆的校长李运昌。 “裴素？” 李运昌看到他背着包，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有些意外。 “你这是要去哪儿？” 裴素道：“去一趟钱学森实验室，给自己充充电。” “充电？” 李运昌想了想，道：“可是今天要来几个领导，大概是对可控核聚变的事，对你进行嘉奖来着，这个事，没你不行啊。” “无所谓了。” 裴素随口道：“这种荣誉嘉奖什么的，平时没事的时候我肯定参加，但现在这不是有事嘛，我得赶紧过去一趟，校长，你给我应付了呗。” “应付？” 李运昌怒了：“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你知道来的领导是什么级别的吗？那都是各单位的一把手啊，副市长都来了。” “我想请假。”裴素道。 “请假？现在？” 李运昌眉头瞬间拧紧，本能地就想拒绝。 可控核聚变成功带来的巨大荣耀和随之而来的无数事务，裴素这个核心人物怎么能缺席？ 这个节骨眼上。 他这个灵魂人物怎么能不在？ 无数的会议、报告、国际交流都在等着他。 “不行不行，小裴啊，现在这个关键节点，学校和国家都需要你在这里坐镇。钱学森实验室那边，有什么资料不能让他们传过来？或者等这阵风头过去……” “校长。” 裴素无奈道：“那边的资料关乎到我现在的一个项目能否成功。” 他没有详细说项目具体是什么。 但李运昌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军区那边的？” 裴素点点头。 “草，又接私活啊。” 李运昌无奈地摇了摇头，思考了一番。 项目终究还是重要一点。 其实。 他反而有些欣赏裴素这样的举动。 嘉奖什么的，是应该的，毕竟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流出了那么多的汗水，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你要说完全是给国家做贡献，什么嘉奖也不要，那是不可能的。 但凡是科学家，肯定都喜欢这种嘉奖仪式，因为这是荣耀，也是一种肯定。 但裴素能放弃这一次仪式，甚至想去进行新的项目。 这反而令他愈发欣赏。 看着裴素的眼睛，李运昌酝酿在口中的无数理由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这个年轻人了，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而且，他的每一次“任性”，最终都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成果。 “算了。” 李运昌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你啊你，总是这样，去吧去吧！赶紧忙你认为重要的事去吧。” 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但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备。 裴素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谢谢校长。” “等等！” 李运昌想到什么，忽然又叫住他。 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校长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古朴雅致的紫檀木小茶盒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塞到裴素手里。 “拿着。” 李运昌板着脸：“这可是我珍藏的好茶，一个老朋友特意从武夷山深处弄来的顶级茶叶，现在还属于嫩茶呢！我自己都舍不得多喝。知道你小子也喜欢这个，提神醒脑。学习的时候别熬太狠了，一定要注意身体。”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国家需要你健健康康的。” 裴素握着手中尚带一丝温润的紫檀木茶盒，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 “校长放心，我肯定爱护身体。” “行了，快去吧！早去早回！” 李运昌再次挥挥手，挠着头离开了。 该怎么糊弄这几位领导呢？ 是坦白从宽。 还是抗拒从严呢？ 李运昌陷入沉思，很快离开了公寓楼下。 裴素不再多言，将茶盒小心地放进背包，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校门方向走去。 第133章 撩拨心弦 钱学森国家实验室的金属大门无声滑开。 他一直来到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二层。 又从地下二层，朝着另一栋电梯走去。 他刷卡进入时，指尖在感应区停留了半秒。 这座深藏地下的国家级知识宝库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冷冽的科技感，走廊两侧的LED灯散发出冷清的光。 “裴院士，你好。” 两位安保人员，显然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向他礼貌的点头。 裴素心中一惊。 看来这两位保安，看似是保安，但身份估计不简单。 很可能级别不低。 估计是专门来看守这座地下国家级图书馆的。 不然，也不可能知晓他的消息。 “谢谢。” 裴素礼貌地点了点头头，朝着前方走去，很快，在走廊的尽头，前方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挥了挥手。 张婉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针织衫。 领口却开得极低。 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下身的铅笔裙有一些短，露出白皙白的长腿。 走动时隐约能看到膝盖上方细腻的肌肤。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新烫的波浪卷发，发尾染成了淡淡的栗色，随着步伐在肩头跳跃。 “来得真快。“ 她倚在一旁的墙上，右手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发丝。 裴素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礼貌地移开。 他注意到张婉今天涂了唇釉，水润的樱桃色。 “谢谢，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些资料。“ 他道。 “我需要查阅一些高能电池的军事资料，但之前没看过，所以想请教你一下，毕竟你经验丰富。“ 张婉嘴角微微下撇，但很快又扬起更明媚的笑容：“高能电池吗？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不过，我确实更熟悉这儿，我知道这些资料在哪里，跟我来。” 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香风，不是实验室常见的消毒水味，而是某种带着花果调的高级香水。裴素跟在她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后颈处——那里有一枚小小的朱砂痣，平时总藏在黑色皮衣的领口下，今天却明目张胆地暴露在空气中。 “最近在忙什么？“ 走廊拐弯时，张婉突然放慢脚步，裴素差点撞上她的肩膀。 也闻到了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水味。 “也没忙什么，在公寓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前接了两单私活，所以过来打算给自己充充电了。“ 裴素不动声色地拉开半步距离，讲道。 “嗯？” 张婉扭头，好奇笑道：“私活？我听说过，你之前同时接了赵林果和齐天云的委托，想要一鱼两吃，更让我纳闷的是，你还成功了，真是胆子大。” 裴素道：“何出此言？” “赵司令和齐司令，都快到要退休的年纪了，也许他们早就在想着这件事了。” 张婉想了想，道：“怎么安稳退休，是他们关心的最重要的问题。” “当时他们也找过我，但我不敢掺和，李会长也不敢掺和，毕竟涉及到了许多事。” “了解到这个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后来仔细想想，不管怎样，你都处理的很好，既没得罪任何一个人，也赚到了两份钱，更达到了两位司令的要求。” 张婉说道。 “哈哈。” 裴素笑了笑，顺口称赞了一句：“你今天好像有些特别，平时你好像很喜欢穿那件黑色皮衣。” 张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她转身按开电梯键，指尖在金属面上轻轻摩挲。 “哪里不一样？“ 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像羽毛扫过耳膜。 电梯门适时打开，解救了不知如何作答的裴素。 密闭空间里，那股香水味更浓了。 张婉故意站在控制面板前，操作时手臂几乎擦过他的胸口。 这座地下国家级军事图书馆错综复杂，甚至还有更往下一层的电梯，里面藏着的，都是国家无数军事资料。 她按下按钮，手却没有收回，而是顺势撑在了裴素身侧的扶手上。 “高能电池在地下五层的3C区，光是走过去，估计就得十几分钟。” 这座图书馆比正常人想象中还要大。 裴素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后背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电梯的角落里了。 张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实在有一些纳闷。 就当裴素纳闷时。 张婉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 他挪开视线，道：“氦3核聚变之后，你好不容易结束了那么大的一个项目，不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吗？“ 张婉翻了个白眼，这个直男话题转移得生硬至极。 但她不打算轻易放弃，反而又凑近了些。 “我本来是打算休息的，但是啊，我一看到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学弟，突然一下子一飞冲天成院士了，我心里面就羡慕的不行啊，为什么我努力了那么久，到现在也只是个学士呢？所以想了想，决定更努力的干活了。“ 她轻声道：“再加上你要来，所以我就过来值班了。” 裴素闻言，点头道：“努力，一起加油，顺便陪我一起看看书。” “不是顺便。” 张婉平静地看了一眼：“我值班的主要理由不是我想要升职，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太直白了。 裴素也不是个傻子。 终于也是理解了张婉的意思。 但是他又有点不确定。 这是在僚他吗？ 张婉的确长得很漂亮，平时穿黑色风衣时就已经很漂亮了，那是一种飒的风格，今天这身打扮，则带着一股深深地性感。 但是—— 如果真在僚他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僚？ 之前在钱学森实验室待了三个月，那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裴素有些纳闷，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打算。 只见张婉的手指轻轻点在他胸前的许可证上，神态含羞，配着清冷的气质，像是一株精密的幽兰。 “到了。“张婉突然松开手，电梯门打开。 她快步走出去，发梢扫过裴素的下巴，留下一丝痒意。 第134章 戒了！ “诺，这就是你要的书。” 地下五层，这里空调有些冷，裴素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短暂停留。 张婉刷卡打开一道防爆门，里面是一间自习室。 “你要的资料，都在里面。“ 裴素没听清后面的话，他一直在想张婉的心思。 她真的在僚自己吗？ 心中不免有些小激动。 难道自己也要有脱单的机会了吗？ 诚然，裴素长得的确不差，高中的时候也的确有女孩追求过他，当时那个女孩是走读生，于是给他买过一个月的早餐，但他总是对这种事有些疑神疑鬼。 所以当一个月后，裴素觉得女孩真的喜欢自己的时候，他刚要告白呢，那女孩放弃了，于是高中时的恋爱就石沉大海了。 现在。 他有些担心。 大姐姐什么的，的确很有诱惑力。 如果是喜欢他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白？ 是在等着他说？ 脑海中的想法有些乱。 以至于裴素没听清后面的话。 “专心点，裴院士。“ 张婉憋着笑，拉着裴素一起走进这间自习室，她一屁股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道：“你要查什么关键词？“ “这篇《量子点介导的离子通道》应该符合要求。“ 她点开文献，页面加载时突然转头，“你出汗了？实验室空调是不是该调高些？“ 裴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火，空调难消。” 张婉心中一喜，捋了拢栗色的波浪长发。 “就这篇，麻烦全篇下载。“ “急什么，我先找找具体位置。“张婉看着电脑，认真起来。 “找到了。” 张婉一扭头，才发现裴素一直在呆呆地看着他：“我脸上有东西么？” “没有。” 裴素实在有点脑子紊乱，便道：“我去看看其他资料！“ 张婉望着他同手同脚的背影，咬着嘴唇笑了。 这个在学术上所向披靡的天才，面对感情居然纯情得像中学生。 那么优秀的人，难道都没有谈过恋爱吗？ 张婉深感怀疑。 她觉得，但凡是优秀的人，在学生时期应该就有着超出常人的魅力了。 但裴素的表现，实在青涩。 “不过我也没丰富到哪去。” 张婉深吸一口气，内心不免有些紧张。 她只谈过一段恋爱，大概是初中的时候，一个男孩给自己表白，自己接受了，但第二天就无疾而终，当时另一个喜欢自己的男孩气不过告老师了。 高中时，她专心考学。 大学时，她专心学习，本来打算考公来着，于是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毕业之后，她后来还是放弃了考公的想法，遂去到了钱学森实验室。 期间不是没有男孩向自己表达好感。 但她总是在忙。 直到现在。 她觉得自己终于能找到一个优秀的男孩了。 紧张，在所难免。 其实有些人，天生就是会谈恋爱的，张婉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款人。 嗯。 哪怕不是这种人，只要努力的在心中催眠自己，那也会是的。 张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紧张。 .... 裴素挑选出几本书，一些关于高能电池的资料，放在了桌上。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检测到媒介《新时代高能电池的极限容纳与测试数据-李牧唐》，触发系统，时下最强科技为“第三代高能电池技术”，必高一级触发。” “媒介：0%。” 裴素兴奋起来，将脑海中的想法一一排空，开始专心的读书。 一旁，张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本想再撩一撩这个青涩的男孩，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 但看到对方如此认真。 她想了想，便坐在一旁，手托着脸，看着裴素的侧脸，陷入发呆。 ......... 直至傍晚，裴素放下这本书，感慨道：“李会长的学识的确丰富，在这方面，他做出了很多惊人的研究。” 这一本书，帮助他理解了目前高能电池技术所能够容纳的极限。 如果换算一下的话。 在李牧唐研究的一款名叫做“极限号”高能电池的容纳下，大概可以承受一万分之一的核聚变能量。 这其实已经很惊人了。 比较于市面上的高能电池。 足足已经提升了十倍！ 如此惊人的成就。 几乎可以说，李牧唐成为院士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几乎是颠覆了行业！ 真牛逼。 裴素感慨了一句，忽然扭头，才注意到暖玉在侧。 张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侧着脸，似乎刚刚一直在看着裴素一样。 裴素能感受到她那如同白玉一样的肌肤，每一根轻柔被自己呼吸吹动的汗毛，一根根秀发在脸庞，增添了许多美丽。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他能数清睫毛的根数，能闻到她唇膏里隐约的蜂蜜甜香。 扑通，扑通，扑通—— 裴素感觉到心脏跳的很快。 “你看完书了？” 就在这时，张婉悠悠醒来，抹了把嘴，才发现自己流了口水，脸有点红，道：“不好意思，最近没怎么好好休息，所以睡着了。” “没关系。” 裴素轻声道。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似乎突然失效了，裴素感到有汗珠顺着脊背滑下。张婉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琥珀般的透亮，瞳孔周围有一圈细细的金环，这是他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就在他想要开口时。 张婉打了一个哈欠，困意冉冉，道：“明天继续？” 裴素愣了一下，随后清醒过来，快速点头：“好，明天继续。” 张婉点头，打着哈欠走了出去：“我先走了。” 直至离开那座地下图书馆，张婉才忽然想起来什么。 不对啊。 我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僚他吗？ 张婉打了自己一下，睡觉，张婉啊张婉，你就知道睡觉。 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困意害死人！ 就这样，刚刚睡醒，大脑有些浆糊的张婉有些懊悔地在外面点燃了一根烟，她想了想，又灭掉了烟。 算了，不知道裴素喜不喜欢抽烟的女孩，但抽烟总归还是不好的。 以后，戒了！ 第135章 两条姻缘线（4000字） 裴素盯着手中沉甸甸的U盘，眉头拧成了结。 金属门关闭的轻响似乎还在空气里颤动。 他站在原地，脑子里像塞了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如果真喜欢我……” “为什么在钱学森那三个月，一句话都不提？” “为什么刚才……” “我刚想开口问清楚……” “她就立刻转移话题，然后走了？” “还有。” “为什么睡醒之后。” “她看我的眼神，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跟以前，完全一样？” 这些问题像失控的粒子，在他脑海里乱撞。 他实在想不明白。 张婉，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二日。 张婉刷卡，走进电梯房，直至来到这座地下三层的国家级军事图书馆的大门口，才算是止住。 她连忙询问旁边的两位保安：“王老师，蒋老师，怎么样？我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 两位中年保安竖起大拇指：“可以的，特别好看！” 她今天换了身浅杏色的针织连衣裙，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着曲线。 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手上，还端着两杯咖啡。 见到这两位管理委员会的前辈如此肯定自己。 张婉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她端着咖啡，步履轻盈地走了进去。 王长林与蒋平安俩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身份的确不简单。 看似是保安。 可实际上，王长林是管理委员会的副会长，算是整个钱学森实验室的三把手，和张婉平级。 而蒋平安，则是管理委员会，财政部门的领导。 由于这座图书馆的特殊性。 因此，为了以防泄密。 往往都是有权限，已经知道了这座图书馆的人，才可以来这里当“保安”。 当然，用职场一点的说法，这叫“值班”。 ......... 张婉走进图书馆，裴素已经早早赶来，正看着书。 “早啊，裴院士。” 她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裴素正埋头在一堆关于“固态离子导体晶格结构”的文献里，闻声抬头。 视线落在她身上，顿了一下。 “早。” 他应了一声，目光很快回到摊开的资料上，但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书页边缘。 张婉将一杯咖啡推到他手边。 “新到的豆子，尝尝？” 她自己也捧着一杯，顺势就坐在了裴素旁边的椅子上。 距离很近，近到裴素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带着暖意的香气，和昨天实验室里冷冽的香水味不同。 “谢谢。” 裴素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试图集中精神看文献。 “该材料在临界温度下的离子迁移率，受晶格缺陷。” 他默念着。 该死。 静不下心了。 裴素眼圈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他昨天没怎么睡着。 一直在思考张婉的变化。 几乎没怎么睡。 所以今天早早过来，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充充电。 但还是没想到，张婉的到来，还是让他有一些心乱了。 不知何时，张婉凑近了些，手指越过他的肩膀，点在文献的某一行。 “我记得，这篇论文我也看过，这里建立的模型很有意思。” 她的指尖离他的脸颊只有几厘米。 气息拂过耳郭。 裴素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身体微微僵硬地向旁边避了避。 “哦？是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数据更可靠。” 张婉仿佛没察觉他的躲闪，收回手，托着腮，侧头看他。 “我记得还有一篇类似的，你想看吗？我帮你找找？”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笑意。 “不用，我先看完这篇。” 裴素低头，盯着那行字，却感觉那些字母都在跳舞。 他强迫自己往下看。 “缺陷密度对电导率的影响呈非线性。” “你看这里……” 张婉又凑了过来，这次是为了指出文献里的一张图表。 她的手臂几乎贴着他的手臂。 针织衫柔软的触感若有似无。 裴素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图表上，但脑子里全是旁边这个人带来的、无法忽略的干扰。 “嗯……这个趋势。” 他含糊地应着。 整个上午，张婉就这样存在着。 有时是递过来一块小饼干。 有时是轻声问他某个专业术语的看法。 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但翻页的声音，偶尔的轻咳，甚至她调整坐姿时衣料的摩擦声，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钻进裴素的耳朵里。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身处于一片深海，深海里有个塞壬，不断地对着自己唱着歌，而他就站在一叶扁舟上，是一名年轻的船长。 船长不知道塞壬是真的爱上了自己，还是只是像传说那样想要谋害自己。 裴素也不确定张婉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冷静，太难。 明明是很重要的电池技术资料，却看得异常艰难，效率奇低。 张婉的存在，像一种无法屏蔽的干扰信号。 …… 时间在裴素艰难的专注和张婉若有似无的存在感中流逝。 窗外的模拟天光渐渐染上橘色，此时，天外已黄昏。 裴素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资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今天的收获，比预期少得多。 他看了一眼进度条。 “媒介：6%。” 该走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 旁边的张婉似乎趴着睡着了。 长发散落在桌面上，遮住了半边脸，呼吸均匀而绵长。 裴素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和白天那个带着若有似无撩拨感的张婉判若两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 “张婉？” “我走了。” 张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像是梦呓，头都没抬，只是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含糊不清地嘟囔：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裴素看着她这截然不同的样子，心里那团乱麻似乎又打了个死结。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转身走向门口。 直至离开之后，又过去了十几分钟。 张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睡意全无。 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又睡着了！” “好不容易，，，，，，，，，” “又浪费一天！！” 她看着裴素刚才坐过的空位，沮丧地抓了抓头发，把原本优雅的发髻弄乱了。 “不行！” 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握了握拳。 “明天！明天一定要抓住机会！” …… 叮铃铃铃铃铃铃。 张婉刚刚回到家，放下包，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她爷爷张玉堂。 她按下接通键。 “喂，爷爷？” 张玉堂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贯的温和： “婉婉，下班了吗？” “嗯，刚回来。” “那就好，我记得，裴素那孩子最近还在龙科大那边忙吧？” 张玉堂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像是随口一问。 “你们钱学森这边项目结束了，联系是不是也少了？” 张婉立刻明白了父亲的弦外之音。 第136章 修罗场 时间像实验室数据流，无声滑过一周。 裴素没有回龙科大。 进度条目前正在缓慢增长。 所以他订了一间距离钱学森实验室很近的酒店房间。 顶层，落地窗外，是流动的城市灯火。 他倒觉得舒坦。 这地方，一天要花四万多块钱。 但他赚到的钱太多了，以他的正常消费水平，一辈子都花不完。 所以，总得享受点实在的。 …… 手机在堆满资料的桌上震动。 是王青鱼。 裴素划开接听。 “裴素。” 王青鱼的声音透过听筒。 “嗯，怎么了。”裴素问道。 “我想申请去钱学森图书馆短期学习。” 她停顿半秒。 “我有一些东西不懂，现在秦老身体不好，不再讲课，我找不到一个解答的途径，所以打算去图书馆，查查资料。” “所以我找秦老，要了一个钱学森实验室地下图书馆的短期许可证。” 裴素略微地想了想。 “可以。” 他答得干脆。 “到了联系。” …… 张婉今天特意选了新到的茉莉香薰。 淡绿色连衣裙衬得肤色更白。 她对着电梯金属门模糊的倒影练习微笑。 “今天，给这小子拿下！”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捻着衣角。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图书馆门口，除了裴素之外，还站着另一个身影。 王青鱼。 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倒现在清新。 两人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 像两片羽毛同时落在平静的水面。 涟漪无声地荡开了。 张婉嘴角练习好的弧度瞬间调整。 变得客气而专业。 “裴素，早上好，这位是？” 裴素给两人互相介绍。 “介绍一下。” “这位是张婉，是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的副会长。” “这位是王青鱼，是第一期龙才班成员之一，我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龙科院今年评选的一位学士。” 王青鱼点头，目光扫过张婉精心打理的卷发和裙摆。 “张姐。” “麻烦你了。” 张婉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麻烦。” 三人并肩走进图书馆。 空气里，茉莉香和淡淡的书卷气微妙交织。 裴素继续来到熟悉的位置上，开始看书。 张婉自然地走向裴素另一侧。 “这篇新论文你要不要看一下。” 她把一本书推到裴素面前。 身体微微前倾。 发梢几乎蹭到裴素的手背。 王青鱼纲坐在一旁，正准备去找书，但看这架势，她停顿了一下。 裴素的身体不自觉地往椅背靠了靠。 两个女孩。 一个指着书，指尖莹润。 一个露出淡淡地微笑，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眼。 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方，可能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 所以。 越是在这种时候。 越是不能露怯。 就像是两名剑客的博弈。 谁先露出急切。 谁就输了先手。 空气里没有硝烟。 只有纸张翻动和呼吸声。 裴素夹在中间。 他尚未察觉。 拿起笔，用力在草稿纸上演算。 墨迹很深。 …… 一周后。 裴素看了一眼进度条。 “媒介：30%。” 嗯。 增长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 在王青鱼来了之后。 张婉也变得老实了很多。 她们两个每天都互相说着话，说着一些裴素不太能听得懂的女生话题，好像是两位好朋友。 但他总觉得，这俩人好像在厮杀一般，有莫名其妙的杀气。 他获得了一个有些诡异的平静。 “这样也好。” 裴素松了口气。 当下。 最为重要的。 是赶紧将高能电池技术搞出来。 然后去搞工作。 毕竟时间已经越来越紧张了。 ..... 裴素本以为，这场平静会一直持续到进度条成为100的那天。 但。 直到又一个周末的傍晚。 王青鱼合上书。 “张姐，裴素。” 她声音很轻。 “我今天来时，看到楼下新开了间精酿吧。” “有一款酒很不错。” 张婉正整理着裴素桌角的空茶杯，旁边放着一个茶壶，里面泡着很香的茶，赫然就是李运昌当初送给裴素的茶叶。 她的手指停在杯沿。 看了王青鱼一眼。 王青鱼的眼神很平静。 张婉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好啊。” “正好有点乏了。裴素，你跟我们去一趟嘛。” 裴素头也没抬，沉浸在公式里。 “你们去吧。” “我再算会儿。” 两个女孩不乐意了：“去嘛，去嘛！” 裴素实在拗不过他们，就道：“可以，不过我酒力不太好。” 他其实测试出来了。 自己的酒量确实不高。 喝点啤酒还行。 但是要是搀着一点白酒，很快就醉了。 几乎是一喝就断片。 不过实在拗不过这两个女孩。 毕竟想一想。 一左一右的在你旁边，声音冰冰糯糯地扯着长音。 这谁顶得住。 …… 新的一天。 裴素从床上醒来，只觉得有些头疼。 草。 还是喝断片了。 算了。 先去看书吧。 收拾了一番之后，裴素去往钱学森实验室的那座位于地下三层的国家级军事图书馆。 直至他在两位保安的注视下，进入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第137章 秦老病危？ 张婉和王青鱼都愣住了。 就像是面对一台千禧年之后生产出来的电脑，解码失败了。 王青鱼在看似胜利之后，露出的微笑。 张婉在败局时发起的，堂吉诃德式的最后一次冲锋。 在裴素那个突兀的“一起走”指令下。 显得有些讽刺了。 就像是瞄准镜里脱靶的子弹。 空气凝固了一瞬。 最终。 “好。”张婉的声音有点飘。 “明白。”王青鱼点头，帆布包带子勒紧了指节。 …… 次日。 龙科大公寓。 裴素的目光扫过肖火铺满桌面的坦克结构草图。 线条狂野，像被龙卷风卷过的钢筋丛林。 “动力舱冗余空间太大。” “浪费。” 肖火脖子一缩。 “明白，裴哥！” 陈雀的屏幕上是复杂的电磁场模拟。 蓝绿色的力线扭曲缠绕。 “主动防御系统反应有问题，我们这辆坦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坦克，而是核动力坦克，由高能电池为能源核心，以核聚变为主要能源供给形式。” 裴素手指敲在参数上。 “0.03秒，时间太慢了，人是反应不过来的，你需要主动给它加一点延迟，或者，让AI智驾的底层逻辑，优先级高于人的主动驾驶。” 陈雀推眼镜的手指顿住。 “是，优化算法。” 李北的应力分析云图红得发紫。 “这里。” 裴素点向一个连接点。 “峰值应力，超过材料极限了。” “难道你打算让这辆坦克在开炮的时候，炮管直接炸膛吗？” 李北额头开始有些冒汗了。 “重新计算！” 李北连忙道：“是。” 章明收集的六代坦预测报告堆成小山。 裴素抽出一份。 “这份分析。” 他瞥了眼署名。 “有点过时了。” 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份分析显然有一些过时了，因为这是1998年，一位国外的科学家所发布的论文，当时只有四代坦，而针对于六代坦的一些理解，全部都是基于四代坦的基础之上推断的。 可现在五代坦早就被裴素造出来了，也有相对应的推测六代坦的论文，不应该选用这一篇。 “扔进碎纸机。” 章明手忙脚乱地将这篇分析报告扔进碎纸机中。 王青鱼安静地看着。 张婉的目光在裴素和那些图纸间游移，有些痴迷。 这种专业而狠辣的指点，实在有点太帅了。 …… 大概指点了每个人的失误之后。 裴素缓缓开口道：“当然，每个人做的都已经是很好了，毕竟，我们的时间短暂。” “不过，我们是龙才班这个绝密项目的第一期成员，要为了后来者做一个表率。” “暂时，先放下手上的事吧。” “我们得去一趟东部战区了。” “张婉跟我讲，说张玉堂老爷子邀请我们去一趟东部战区。” “正好，我们也去跟着涨涨世面。” 听到这个话。 众人欢呼雀跃：“好。” 涨涨世面。 也算是给自己放放假。 ....... 东部战区。 巨大的机库门缓缓升起。 露出里面十几座新建的银白色实验室。 线条冷硬，反射着顶棚的强光。 像一群匍匐的机械巨兽。 中部战区空军总司令王友华少将，亲自站在门口。 肩章上的将星在光线下刺眼。 “小裴院士！” 他大步上前，迎接远道而来的裴素等人，与众人相继握手。 “欢迎，欢迎。” 他声音洪亮有力，面容看起来一身正气。 简单聊了一会之后，他不经意之间，看了张婉一眼。 张婉向他微微表现了一个有些歉意的眼神。 这种临时起意的事，实在是有一些违反程序了。 张婉联系了爷爷张玉堂，但爷爷没接电话。 所以，只好拜托这位空军司令了。 王友华到底还是很给张婉这个小姑娘面子的。 他手臂一挥，指向不远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银白色实验室。 “这里，是我们最近所建立的高能粒子实验室，负责微观与宏观领域的研究。” 望着这一幕。 陈雀有些诧异，低声道：“高能粒子实验室？还这么多？都建立在地上吗？” 许多粒子实验室，都会建立在地下。 因为地下环境，不仅保密，而且也十分有利于研究本身的进行。 但十几座粒子实验室，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建立在地面上。 甚至，距离战区总部还这么近。 实在有一些让人诧异了。 “呵呵。” 王友华笑着解释了一下。 “前不久，国院下达政策，为了迎合你们这些小同志搞出来了核聚变实验，各大战区，也正是进行了路线的转变。” “七十年前，我们走的是军民一体化的路线。” “四十年前，我们走的是军转民的路线。” “二十年前，我们开始走军民融合的路线，一直持续到不久之前。” “直到政策下达。” “我们的路线再一次转变，这一次，我们选择军科民融合，大力发展科技，军事、民用、科研三位一体。” 他眼中闪着光。 “军队提供场地、资金、最严密的安保！” “像铁桶！” “科学家！” “只管把脑子里的蘑菇云种出来！” “要设备？给！最新款！” “要材料？空运！特批！” “要算力？” 他指着远处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 “这是我们战区的天河九号超级计算机，算力仅次于太湖之光三个数量级。” “够不够？” 裴素的目光扫过那些建筑。 其他人的目光中带着震撼。 “牛逼。” 战区的军资，力量，着实是有些让他们惊讶了。 这一次，没白来！ …… 中部战区，陆军司令部。 张玉堂此刻正坐在太师椅里。 手里抓着电话。 老脸笑成一朵风干的菊花。 “老李头！你就酸吧！” “核动力坦克！” “知道啥概念不？” 他唾沫星子几乎要穿过听筒。 “那时速，起码得七八百公里了！” “比你那孙子玩的破F1快的不只是一点点。” “你知道这个时速到底是啥概念吗？上百吨的坦克以每小时七八百公里的时速运转。” “那就是蓝鲸拦在路上，我这宝贝疙瘩也能把它撞成鲸鱼酱！” 他得意地晃着脚。 话没说完。 另一条加密线路强行切入。 是王友华。 “老张，你干啥呢？” “你孙女，还有裴素他们突然过来了。” “赶紧过来一趟啊。” 张玉堂“噌”地弹起来。 太师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坦克出来了？” 他声音拔高八度。 “我的大宝贝疙瘩难道这么快就造出来了？” 第138章 一个问题 在得知秦老病危的消息之后，没有人不会惊慌。 从09年开始，秦老的一篇论文，拯救了当时动荡的局面。 直至此时。 他已经九十七岁的高龄。 人们都希望他能活一千岁。 活到一千岁，活成一个老妖怪。 长命百岁，都不足以诠释他的功绩。 ....... 京都九院。 抢救室外。 人们密密麻麻，大多中年，不少人甚至是老年人，只有少数年轻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忧虑。 肩章上的星徽在顶灯下反光。 像一片肃杀的星群。 央视记者柳苏冉靠在墙边。 眼眶微红。 手指无意识绞着采访本的边缘。 京都军区司令赵林果。 魔都军区司令齐天云。 像两座沉默的铁塔。 矗立在人群最前。 哈工大王宏哲。 钱学森实验室李牧唐。 京大实验室徐智慧。 京都实验室李敬。 魔都军工实验室年轻一把手王军。 裴素的表格，同时也是魔都军工实验室年轻二把手赵林。 龙科大校长李运昌。 龙科院院长姜明堂。 副院长周泰。 院士李勇（裴素舅舅）。 院士王江。 院士唐普华。 东部战区陆军司令林华。 张玉堂紧锁眉头。 还有更多面孔。 或威严，或儒雅，或焦虑。 气度不凡。 像深海里突然聚集的巨鲸群。 不少人都注视着这一幕。 他们认不出这些人的身份。 但是。 这些人每个人都气度不凡。 兴许。 现在躺在抢救室中的，是一位不俗的大人物。 他们低语猜测着。 是哪座山倾倒了。 …… 抢救室的红灯。 像一颗凝固的心脏。 悬在所有人头顶。 空气沉重得能压弯合金梁。 赵林果背着手来回踱步。 军靴落在地砖上。 声音闷响。 像坦克履带碾过冻土。 齐天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 那里没有配枪。 只有冰冷的皮带扣。 王宏哲和李牧唐低声交谈着什么。 语速极快。 徐智慧抱着手臂。 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李运昌来回搓着手。 额角渗出细汗。 姜明堂和周泰低声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李勇靠在窗边，望着楼下，背影僵硬，就像一尊风化的礁石。 王江和唐普华低声讨论着抢救的可能性。 “秦老已经年纪大了。” “再过两天，是他的生日。”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来那么一档子事。” “哎。” “秦老他的身体不好，年轻时在文工团那会还抽烟，后来虽然在医生的帮助下戒了，但是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他太老了，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了。” 林华在打电话。 声音压得极低。 “对！最顶尖的心外团队！” “立刻！马上！” 走廊另一端。 裴素站在人群稍后。 身边是王青鱼、肖火、陈雀、李北、章明。 张婉站在他另一侧。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 还有无形的、巨大的压力。 像深海的水压。 挤压着每一寸空间。 每个人都在动，或踱步，或低语，或打电话联系自己认识的最优秀的医生。 或盯着屏幕。 或双手合十。 他们就像是一个浩瀚工程中的一颗颗螺丝，当一个巨大的承重梁猛然倒下时，每一颗螺丝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 时间像被冻住的岩浆。 缓慢。 粘稠。 煎熬。 从正午。 熬到华灯初上。 再熬到夜色如墨。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众人连忙上前，乌泱泱一片。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 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 他刚一推开门，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 看到那些肩章。 那些面孔。 他猛地僵住，被吓了一跳。 作为九院从三院调过来的最优秀的，同时也是经验最丰富的心脑血管疾病医生。 他这一生见到过许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佬。 可是。 他从来没有一次。 见到这些大佬如此焦急的状态。 就像是一个床单上的螨虫一样，在微观视角来看，密密麻麻，压缩在一定的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他本就因为长时间手术而疲惫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被这些人吓到。 此时。 张玉堂厉声道：“所有人！给医生让开一点空间！” 众人纷纷让开空间，用着希冀的，焦急的，担忧的眼神盯着这位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各位，各位首长，各位领导。” 赵林果一步跨到最前，连忙问道：“秦老的身体怎么样了？快说啊！” 声音沉得像铁砧。 医生深吸一口气。 努力站直。 “经过我们的抢救，患者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因为身体器官逐渐衰竭，多种并发症同时发作的原因，他陷入昏迷之中。” “经过我们初步的判断，除了有身体原因，还有精神原因，这位患者似乎有着很大的压力，以至于在此时，开启了一种接近于自我保护的机制，让自己陷入了昏睡。” “当然——” “他不会一直昏迷下去，而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不仅是恢复身体，也是恢复精神。” 紧绷的空气。 似乎“嗡”地一声。 松了半分。 柳苏冉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 李运昌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姜明堂和周泰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 裴素感觉身旁的张婉，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手。 扶住了她的胳膊肘，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第139章 秦老只是想要睡觉 京都九院。 顶层特殊监护病房。 空气过滤系统发出低微的，持续的嗡鸣。 像深海潜航器的呼吸。 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 同时。 也伴随着一股老人味。 什么是老人味？ 这个，很难用言语来说出来。 但不管怎么样，当你见到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时。 你就一定会闻到那种老人味。 阳光透过特制的双层隔音玻璃。 滤掉了刺眼的锋芒。 只剩下近乎苍白的暖意。 秦老沟壑纵横的脸上，那些皱纹，深得像是用地质年代的刻刀凿出来的。 皮肤薄得像古旧的宣纸。 透出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 他躺在那里。 身形在宽大的病床里。 显得异常瘦小。 裴素和柳苏冉刚一进来，看到秦老的模样时，都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 曾经支撑起共和国科技脊梁的骨架。 此刻。 被岁月和病痛侵蚀得清晰可见。 每一次缓慢而艰难的呼吸。 胸膛的起伏都微弱得让人心揪。 连接他身体的管线。 细密如蛛网。 将生命体征化作屏幕上跳跃的、冰冷的数字和曲线。 “滴，滴——”生命检测仪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思沉重。 …… 柳苏冉的眼眶依旧红肿。 但此刻强忍着。 努力在脸上挤出一点暖意。 她走到床边。 轻轻握住秦老那只没有输液的手。 那只手，骨节突出，皮肤松弛冰凉。 “爷爷。”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秦老的眼皮颤动了几下。 像沉重的幕布，艰难地掀起一条缝隙。 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柳苏冉脸庞的瞬间，似乎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牵扯了一下。 “冉冉。” 声音嘶哑。 气若游丝。 秦老缓缓将手，放在柳苏冉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 也许。 这位老人本来是很想要和这位孙女拥抱，庆祝又活过一天。 但到此时。 他的身体已经全面衰竭。 再想要用力也不可能了。 柳苏冉用力点头，将那只枯黄苍老的手重重的按在自己头上，多施加了一份力。 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爷爷，我在，我一直都在。” …… 秦老的目光，有艰难地移向裴素。 裴素立刻上前一步。 站到床的另一侧。 他脸色严肃。 “秦老。” 裴素知道，秦老单独叫自己和柳苏冉过来，绝对不单单只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自己。 一定是有什么事的。 秦老看着他。 眼神里涌动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欣慰，托付。 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垂暮之人的羡慕。 他的确很羡慕。 但他并不贪心。 因为曾几何时，他也是那样朝阳一样的青年俊才。 他枯瘦的手指。 在柳苏冉的手心里。 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像即将熄灭的火星最后的跳跃。 “坐。” 他吐出一个字。 气息微弱。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 柳苏冉和裴素在病床两侧的椅子上坐下。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只有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 秦老闭着眼。 胸膛微弱地起伏。 似乎在积攒力量。 过了许久。 久到窗外的阳光都偏移了几分。 他才再次睁开眼。 目光不再浑浊。 反而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澄澈。 像风暴过后的天空。 他看向柳苏冉。 眼神温柔。 像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今天，叫你们过来，我想，跟你们讲一讲我的故事。” 他的声音依旧微弱。 但奇异地清晰起来。 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回响。 “某二十有三，从龙科大毕业，惭愧，当年，成绩不好。复读一年，因此二十三毕业。” “毕业后，我前往兵器部，工作两年。” “此后，响彻国家号召，我前往军队，一下子就待了十二年。” “十年文工团，两年军官学校。” “冉冉的爷爷，也是那时认识的。” 他断断续续地说。 每一个字。 都像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 柳苏冉的眼泪无声流淌。 紧紧握着他的手。 “爷爷，您歇一下再说话。” 秦老缓缓摇头。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不，说，我怕我没机会了” …… 他开始讲述。 声音低哑。 时断时续。 讲述五十年代。 戈壁滩上的风沙。 像刀子。 刮得脸生疼。 讲述七十年代。 军转民时期，国家欣荣向前的模样。 “我还练过内家拳，当时战乱，我在河北陈家沟练得，正儿八经的太极拳。” “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 “我觉得，我这一次才能挺过来。” “此后，我觉得我知识不够，便回到龙科大一直进修。” 秦老的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光芒。 像划破夜空的流星。 他熬了过来。 在平反的春风里。 像一株被巨石压弯却未死的劲草。 重新挺直脊梁。 带着满身的伤痕。 第140章 觉悟 秦老沉沉睡去，呼吸微弱却平稳。 柳苏冉破涕为笑，将好消息带给门外守候的人群。 短暂的欢呼后，走廊渐渐恢复安静，只留下必要的守护。 裴素站在院长办公室的窗前，窗外是京都的万家灯火。 院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国家扶持的尖端医疗研究…高能粒子实验室的副产品…算是…回旋镖吧。” 裴素嘴角牵起一丝心照不宣的弧度。原来如此。可控核聚变的成功，点燃了科技树的引信。 爆炸性的连锁反应早已波及到意想不到的角落。 秦老的转危为安，竟是源于自己点燃的那把火。 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回旋镖，划破时空，精准地击中了此刻。他站在那里，笑着摇了摇头，竟然觉得有一些命运的荒唐感。 …… 时间在悄然推进。 裴素并未在京都久留。 秦老脱离危险后。 他便返回了龙科大。 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那块等待他攻克的堡垒——容纳“人造太阳”的容器——高能电池。 确切地来说，应该是高能电池。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 裴素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塑，沉浸在微观世界的风暴中。 公式在草稿纸上狂舞，数据在屏幕上奔流。 失败是常态。 每一次微小的突破都伴随着十倍的挫折。 汗水浸透实验服，又被恒温空调吹干，留下盐渍。 困极时，就在行军床上和衣而卧。 目标只有一个。 造出那块足以承载上亿高温的超级高能核聚变电池。 …… 另一边，国院。 李正元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深锁。 面前摊开的报告，字字如针。 关于高能电池的进展评估，一片黯淡。 汇聚了全国顶尖力量的十几个实验室，耗费了海量资源，进展却如同蜗牛爬行。 报告里充斥着“瓶颈”、“理论极限”、“材料耐受性不足”等字眼。 他推开报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看向窗外。 窗外华灯初上，映照着他眼中深深的忧虑。 可控核聚变的成功，像一把双刃剑。它带来了近乎无限的能源，却也暴露了一个巨大的尴尬——没有合适的容器。 庞大的能量无处安放，再强大的引擎也如同虚设。 那些雄心勃勃的“军科民融合”计划，那些依托聚变能源构想的宏伟蓝图，此刻都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 难道…自己的判断真的出现了方向性的错误？ 投入如此巨大，却卡在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一种罕见的无力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李正元的心头。 …… 时间在焦虑与沉默中滑向一个月后。 秦老的身体在顶尖医疗资源的全力保障下，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不少。 虽然依旧清瘦，但精神矍铄，那双眼睛明亮许多。 他第一时间带着裴素去往了国院。 不是为了休养，而是带着那个悬于九天之上的计划。 国院。 会议室。 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 椭圆形的红木会议桌旁，坐着几位核心人物。 李正元：坐在主位，面色沉静，但眼底深处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审视。 秦老：坐在李正元右手边首位，腰杆挺得笔直，虽然清瘦，气场却丝毫不减。他面前的茶杯冒着袅袅热气，眼神锐利如鹰。 林国栋：主管国防科技工业的国院领导，坐在李正元左手边。 国字脸，浓眉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透露出内心的焦灼。 他是李正元政策的执行者，此刻压力巨大。 周启明：国家科工局局长，此时坐在秦老旁边。 他的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正仔细翻阅着一份厚厚的材料，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他是技术路线的掌舵人，深知前方难关。 赵立春：装备发展部部长，坐在林国栋旁边。 他是军人出身，军人的气质浓厚，坐姿一丝不苟，眼神却紧紧盯着李正元，等待最终决策的指示。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偶尔纸张翻动的沙响。 每个人都知道，秦老恢复身体之后的到来，绝非只是为了简单的过来讨论什么。 而是为了那个计划。 那个所谓的二级核威慑计划。 林国栋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老李，秦老，各位同志。综合目前各实验室的进展报告，以及科工局、装备部的联合评估……” 他顿了顿，声音沉重：“结论很明确。以我们目前的国情，以国家目前的科技，且不提，国内的人群，与国外的华裔们是否接受我们开始进行二级核威慑计划。” “单单是在技术上，我们就很难实现这一点。” “首先，想要完成二级核威慑计划，你必须要有一个顶级的超级炸弹，而这个超级氢弹必须要精准的引发月球的核聚变，从而使得月球开始毁灭，太阳系开始进入几十万年过程中的分析崩盘结局。” “从材料学、能量密度控制、热管理的各个层面上手，都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首先，我们没有能够容纳核聚变级能量的高能电池，其次，我们很难制造出如此规模的超级氢弹，并且将它运输到月球上，最后，即便我们成功的制造出超级氢弹，也成功的将它运输到了月球上，我们也将会因为种种原因，而难以找到能够引发月球核聚变的那个关键位置——事实上，我们距离探索完月球，还有很长的一段道路。” 他看向秦老，语气很笃定。 显然。 作为李正元策划的执行人，他也并不同意秦老所谓的计划。 这是一个开弓箭。 “秦老的二级核威慑计划，无异于……空中楼阁。” “所有后续环节，都无从谈起。” 周启明也站起身，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林部长所言非虚，我们集中了最顶尖的力量，但方向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现有技术路径，几乎都触碰到了物理极限。” “重新开辟新路径，需要时间，而且是大量的时间。五年？十年？谁也无法保证。” “单单是高能电池这一环，就需要我们如此多的时间，何况是超级氢弹本身呢？” 赵立春也站起身，沉声道：“秦老，您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吧！我们都很尊敬您，没必要闹到这个层面。” 秦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正元。 李正元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老。 两个人的眼神都很复杂。 压力，像无形的山，压在每个人心头，尤其压向主位的李正元。 他咳了咳，道：“秦老身体刚刚恢复，不适合长久开会，我们喝杯茶，等会再聊。” 说着，他不顾别人，也不顾国院的开会规定，强行停止了这场会议。 秦老没有多说，继续坐在那里，其他人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直到李正元站起身，自顾自的离开，现场的气压立刻推至冰点。 会议室外。 李正元叹了口气，走到窗台，点燃了一支香烟。 推行“军科民融合”，大力扶持尖端科研的政策，似乎正面临最严峻的质疑。 他沉默着抽了一口。 现在本就是最为艰难的时候，如果一个不小心，他就会因为在高能电池上投入的巨大成本，而被国家和人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万亿级的投资如水一样流动，却没有带来任何程度上的成果。 这种结果，是谁都不会高兴的。 他也压力很大。 而且就在压力极大的关键节点，秦老居然还找上了门。 让他有些难以支撑。 想了想。 李正元又回到了会议室，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秦老脸上。 秦老只是平静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没有言语，但那眼神分明在说：“计划就在那里，做不做，看你们的决心和本事。” 会议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烟雾在沉默中缓缓升腾，林国栋和周启明都点燃了烟，这种级别的会议，所参与的人，所承担的责任都不低，无论是军人出身的林国栋，还是作为科工局局长的周启明，都是吸烟人士，甚至可以说，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哪怕是不抽烟的人，也想要找个方式来排解内心的压力了。 茶水的热气显得有气无力。 每个人都在思考，一方面，高能电池的巨额投入迟迟没有出现成果，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想要同意秦老的二级核威慑计划。 就在这万籁俱寂、决策陷入泥潭的关头—— 笃、笃、笃。 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敲响。 所有人都是一怔。这种级别的闭门会议，没有紧急重大事项，绝不会有人打扰。 “进。”李正元沉声道。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简单的夹克，手里似乎拿着一个……金属盒子？ 是裴素。 他似乎有些意外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和众多大佬的目光，脚步顿了一下。 “你是怎么过来的？” 李正元狐疑地目光在裴素的身上一闪而过，随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地看向了秦老。 这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吗？ 可是—— 没有用啊。 李正元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他判断，秦老将裴素带过来，恐怕就是为了实现他的二级核威慑计划得到审批通过。 可是。 裴素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没错，他是可以接秦老的班的。 但也恰恰如此。 在李正元看来，裴素必须不能继承秦老的意志。 裴素和秦老不一样。 秦老已经老了。 但裴素还年轻。 而自己也一样已经老了。 他退休之后，如果裴素还是打算实现二级核威慑计划，那么，无人可以拦住裴素。 因为那时的裴素，一定在秦老的后手安排下，有着极高的声望了。 此时—— 第141章 一切，如此阴差阳错 会议室里，空气像是灌了铅。 李正元和秦老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无声地较量着。 李正元看着秦老，又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裴素。 他脑子转得飞快。 秦老特意把裴素带来，目的太明显了——就是要用这个年轻人给自己施压。 裴素，这个秦老头一手发掘、精心培养的接班人，龙才班的灵魂，他的声望和能力都在急速攀升。 林国栋、周启明、赵立春等人脸上凝重。 他们也明白秦老说的，都并非是虚的，而是很可能发生在未来的事。 如果秦老没了，裴素确实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接过“二级核威慑”这面危险的旗帜。 那时，还有谁能拦住他？ 秦老肯定会留后手，提升裴素的名望。 到时候，这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将会一举成为国内，不，确切地来说，应该是世界上名望最高的年轻人。 因为他做出的功绩，影响了太多太多人。 李正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甚至比高能电池项目迟迟没有突破更沉重。 秦老同样在观察李正元。 他这次是抱着最后通牒的心态来的。 破釜沉舟。 他太了解李正元的顾虑了。 怕失控。 怕巨大的力量没有约束。 但秦老也害怕。 他害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他只想在闭眼之前，看到这个计划被国家正式认可，被允许启动研究。 哪怕只是个开始，一个合法的名份。 这是他毕生所追求的。 僵持。 会议室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没有人开口。 平时。 每当这个时候。 都会有人打圆场。 但此时，每个人的心中都很沉重，都必须要慎重的对待这场会议的每一个内容，因为一个不小心，一个不注意，这个内容都会改变世界的走向。 裴素站在门口，感受着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他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秦老刚才那番关于“接班人”和“觉悟”的话，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咳。” 李正元忽然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他转向裴素，眼神复杂，语气却刻意放缓，带着一丝转移话题的意味：“裴素同志，你兜里装着什么？刚才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裴素和他那裤子兜明显鼓出来的一块。 裴素愣了一下，掏出来裤子兜中的东西：“这是工作人员送给我的糖，他说像我那么年轻的人能来到这，可能会有低血糖，所以备着一些糖。” 李正元“哦”了一声，笑了一下，其他人也都笑了一下。 的确。 国院这种地方，不是年轻人能来的地方。 能过来的人，恐怕身上都得带点小病，毕竟，同样都是活力活泼的年轻人，凭什么你就能进来？你不得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 这个乌龙，倒是让现场的氛围缓和了一些。 李正元顺势站起身，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会议暂停一下。大家也休息休息。国栋，启明，你们也再想想。” 他挥挥手，径直走向会议室外的小阳台。 林国栋和周启明对视一眼，都默默掏出了烟。赵立春依旧坐得笔直，但眉头锁得更紧。 …… 小阳台上，李正元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平时他抽烟很有节制，但今天不行。 高能电池项目像个无底洞，万亿级的投入如同水泼进沙子，看不到一点像样的成果。 报告里那些“瓶颈”、“极限”的字眼像针一样扎着他。 巨大的财政压力和社会期待都压在他肩上，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秦老又带着那个疯狂的计划逼上门来，还祭出了裴素这张王牌。 两股压力拧在一起，有些让他喘不过气。 看似光鲜亮丽的他，也在承担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雾缭绕中，眉头紧锁，思考着破局的可能。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 …… 会议室内，秦老依然端坐着，闭目养神，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在等。等李正元的决定。 这决定，可能就是他毕生追求的终点，或者，是新一轮漫长抗争的开始。 裴素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却无法完全理解这场高层博弈的深意。 这些事，对他来说还是太远了。 他不愿意参与这种场合。 早知道便不来了。 裴素脑海中涌现出一个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 李正元带着一身烟味走了回来。 他重新坐下，目光锐利地看向秦老，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老秦，就算…我是说就算，我同意你那个计划立项研究。那么，技术路径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抛出了关键问题。 “超级氢弹，怎么造？” “是用最笨的办法，堆砌材料，造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大传统核弹？” “还是说。” 李正元的目光扫过秦老，最后落在裴素身上，带着审视。 “你有别的想法？比如说，利用硼11核聚变所带来的恐怖能量，然后制造出一个能够承受住这股能量的容器？” 他刻意加重了“容器”两个字。 “找个容器，用硼11聚变来做核心，造出全新的、更高效的氢弹？” 秦老不语。 李正元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想把解决高能电池难题的压力，巧妙地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如果他计划需要高能电池作为基础，那么支持秦老计划的前提，就变成了必须先解决高能电池的技术瓶颈。 这是一步很高明的棋，既回应了自己的要求，又把球踢了回去，还为李正元自己的核心困境找到了可能的突破口。 秦老立刻看穿了李正元的意图。 他眉头深深地皱起。这确实是个难题。 容纳核聚变能量的电池，其技术难度和能量密度要求，远超目前任何已知的储能技术。 这几乎是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死循环。 没有高能电池，新型超级氢弹无从谈起； 没有新型超级氢弹的迫切需求，高能电池的研发动力和资源投入也可能大打折扣。 他拿不出成果，就无法让李正元同意自己的计划。 可李正元不同意自己的计划，自己就不可能拿出成果。 似乎。 这又是一个死局。 短时间内攻克高能电池技术？谈何容易！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一时间竟找不到有力的论据。他下意识地看向裴素，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就在这时。 站在秦老身侧的裴素，似乎终于理清了思路。 他迎着李正元审视的目光，迎着秦老带着疑问和期待的眼神，迎着林国栋、周启明、赵立春三位大佬复杂的注视，向前踏了一小步。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死寂的深潭。 “各位领导。”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关于高能电池。” “我已经做出来了。” “它能够稳定容纳并输出可控核聚变反应堆的核心能量流。” “技术难点。” 裴素的目光最后落在李正元骤然收缩的瞳孔上。 “我已经和我的同学们，将其一一解决了。” 话音落下。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针落可闻的寂静。 林国栋夹着烟的手指僵在半空，烟灰无声地掉落。 周启明刚刚端起的茶杯停在唇边，忘记了喝。 赵立春挺直的背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晃动。 秦老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裴素，随即，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释然冲上心头，让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李正元更是整个人都定住了。他脸上的疲惫、焦虑、审视、算计，所有复杂的神情瞬间凝固，然后被一种极致的惊愕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着裴素，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又仿佛看到了那万亿投入、无数个日夜的焦虑即将迎来的曙光。 解决…了？ 那个卡住整个国家能源战略和装备升级咽喉的、被视为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解决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只有裴素成为了绝对的中心。 秦老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在心中喃喃自语：“我把你带过来，果然是一个对的决定。” 饶是秦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只是想要让裴素出面，然后以此来威胁李正元。 是的。 威胁一位级别如此之高的领导。 事实上。 就连他自己都有一些惶恐不安，生怕自己成为未来历史书中的一位丑恶的人物。 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再不这样做。 他就真的要老死了。 只是。 他没有想到。 裴素居然还给他带来了一份额外的惊喜！ ......... 时间拨回到会议开始前两小时。 国院，一间安静的休息室里。 秦老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但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第142章 失去语言功能 会议室里的寂静，沉重得仿佛能压碎骨头。 裴素那句“技术难点…我已经和我的同学们，将其一一解决了。” 如同在深潭中投入了一颗中子星，瞬间吞噬了所有声音。 林国栋指尖的烟灰无声飘落，他整个人错愕地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可能？” 周启明的茶杯打碎在地，发出响亮的破碎声。 赵立春有些失魂落魄，眼神失焦，陷入巨大的震撼之中，他身体一个空挡，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但，真正高深的人，震惊总是无声的。 秦老浑浊的眼睛猛然灵动起来。 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岩浆冲破地壳，瞬间淹没了心脏！ 他看向裴素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一种狂澜！ 成了！ 有了这块电池，李正元最大的软肋就被捏住了！ 他毕生所求的计划，终于看到了曙光！ 李正元的反应最为爆裂，也最为无声。 表面上看，他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定在原地。 脸上所有复杂的情绪——疲惫、焦虑、审视、算计，都瞬间凝固、碎裂，最终被一种极致的惊愕所取代。 内心之中有惊涛海浪呼啸而来。 解决…了？ 那个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头顶、耗费万亿、让无数顶尖团队折戟沉沙的“容器”难题。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解决了？ 他死死盯着裴素，仿佛要穿透皮囊，看清里面到底藏着怎样一个怪物。 那目光里，有难以置信，有狂热的探究，更有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巨大希冀。 “果然，果然。” 秦老与李正元内心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兴奋的狂喜。 “你总是在创造惊喜！” 两个人都忽然觉得自己赌赢了。 李正元内心的风暴丝毫不亚于秦老。 惊愕过后，冰冷的现实逻辑瞬间占据上风。 裴素手中的高能电池技术，是解决他当前最大困境的唯一解药！ 是挽回万亿投入、拯救声誉、推动整个“军科民融合”战略继续前行的关键！也是让他整个人不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核心要素。 他必须得到它！ 但如何得到？ 逼迫？这个念头一闪就被彻底掐灭。 首先，裴素的身份是绝密级，其重要性和受保护程度甚至超过了他李正元本人的。 起码，在保密等级上来说，作为公众人物的李正元，是绝不可能有绝密级的保密等级的。 任何强制手段都是自毁长城。 也是触碰国家安全的红线。 其次，他李正元，也绝非如此下作之人。 他的骄傲和格局，不允许他用这等手段对待一个为国铸剑的功臣。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 交易。 利益交换。 筹码就在眼前：秦老从09年开始，就一直想要得到通过却不被审批通过的二级核威慑计划。 同意秦老的计划。 以此为交换，换取裴素手中那足以改变国运的高能电池技术！ 李正元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断。 这笔交易，他不得不做！ 几乎在同一时刻，秦老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也捕捉到了李正元眼神的微妙变化。 那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决断。 他心中大定！ 他知道，李正元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他的计划，终于要迎来那梦寐以求的通行证！ 一时间。 竟然老泪纵横。 秦老为了这个计划，从09年开始，一直在申请，每年都申请，每年都被拒绝，他越来越苍老，心中的激情也在逐步的消退。 再过几年，且不说他是否活着，可就算活着，肉身的苍老，也会让他心中的志气消退，所有的责任，所有的意志，所有为之坚持的，都会因为身体的苍老而消退。 林国栋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干涩，带着巨大的忧虑。 “这…这技术固然是国之重器，但是秦老的计划一旦启动，后果难料啊！那将是把整个星球都架在火上烤！我们好不容易维持的战略平衡。” 赵立春沉声补充，带着军人的直白：“压力最大的就是我们这些具体执行的人！核按钮的按钮？那月球上的按钮谁来按？怎么按？会不会按错？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的担忧无比真实。这不再是简单的技术威慑，而是将毁灭的权柄提升到了天文级的尺度。 掌握它的人，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心理重压； 被它威慑的人，将生活在永恒的、头顶悬月的恐惧之中。 人类，真的准备好迎接这样的时代了吗？ 李正元抬起手，制止了部下们进一步的劝阻。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秦老和裴素身上，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意味： “技术突破，是国之幸事，是无数科研工作者心血的结晶，更是我们应对未来挑战的底气！” 他先肯定了裴素，目光在裴素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复杂的赞许。 “老秦，关于你的计划。” 他顿了顿，看向秦老，眼神深邃。 “立意深远，关乎国家长远战略安全。其技术可行性，现在看来，已具备了关键的支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无比沉重的决定。 “我决定，原则同意二级核威慑计划的立项研究前期论证工作。” “由老秦牵头，科工局、装备部全力配合，尽快提交详细的技术路线图和安全评估报告。” 他没有说“批准”，而是“原则同意立项研究前期论证”。 秦老却放声大笑了起来。 虽然李正元的话留有余地。 但大门，已经打开了！ “同时。” 李正元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裴素：“高能电池技术，是国家能源战略和新型装备体系的核心基石。必须立刻、全力推进工程化落地！” “裴素同志！” “你手中的技术，是国家急需！” “我代表国院，正式请求你，将这项技术，用于国家最迫切需要的领域！” 秦老眼中精光爆射，强压着激动，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胜利的密码。 成了！ 都成功了！ 裴素感受到李正元话语中的分量和那份沉甸甸的“请求”。 他挺直背脊，没有任何犹豫：“义不容辞，我随时可以开始将这项技术给予国家。” 李正元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那是卸下部分重担的疲惫，也是看到希望的微光。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 半小时后。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京郊一片戒备森严的庞大园区。 高耸的围墙，密集的监控探头，无声诉说着此地的份量。 这里是中电科的核心研发基地。 电子工业的“国家队”。 也是承担高能电池国家重大专项的绝对主力。 得到通知的中电科董事长陈振邦和副董事长兼总工程师孙启明早已等候在主楼门口。 陈振邦五十多岁，国字脸，目光沉稳，带着大型国企掌舵人的气度。 孙启明则更显儒雅，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眼神锐利，一看就是技术权威。 车门打开，李正元和秦老率先下车，裴素紧随其后。 “李总！秦老！欢迎莅临指导！” 陈振邦大步上前，热情握手，但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能让这两位联袂突然造访，绝非小事。 孙启明也恭敬问候，目光扫过年轻的裴素，带着一丝探究。 李正元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振邦，启明，情况紧急。高能电池项目，有重大突破性进展！” 他侧身示意裴素：“这位，是龙科大的裴素院士，他带来了解决核心瓶颈的关键技术！” “裴院士？！” 陈振邦和孙启明同时惊呼，看向裴素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审视。 他们当然知道裴素，虽然说，裴素是绝密级的保密身份，但是，那么大的事，那么大的变革，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们？ 他们两个人，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董事长和一个副董事长。 中电科是什么单位？是国内十大军工巨头企业。 他们在担任着要职的同时，也是这个庞大体系之中，非常靠上的领导班子。 他们知道裴素！ 可控核聚变的点火者，年轻得可怕的院士！ 但他解决了高能电池？ 这怎么可能？ 他们集合了全国最顶尖的力量，投入了难以计数的资源，至今还在黑暗中摸索！ “会议室谈。” 秦老言简意赅。 一行人迅速来到一间高度保密的顶层会议室。李正元直接下令：“启明，立刻召集你们电池专项的核心骨干！所有组长级，十分钟内到一号会议室！” 孙启明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内部保密通讯下达指令。 十分钟后，一号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旁，坐着中电科高能电池国家专项的几位核心灵魂人物： 吴天磊，材料组组长。 四十多岁，身材微胖，头发稀疏，眼神却异常明亮执着。 他是材料学领域的泰山北斗，对新型储能材料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脾气火爆，眼里揉不得沙子。 此刻他眉头紧锁，显然对被突然打断重要实验很不满。 在吴天垒的身旁，坐着一位女性。 沈静，三十多岁，气质清冷，戴着无框眼镜，一丝不苟。 她是电化学界的新锐权威，思维缜密，实验数据就是她的圣经，曾经连续二十八天待在实验室里，累计只睡了十五个小时，完成了一项国内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项目。 她安静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面前的笔记本，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郑涛坐在她的对面，是系统集成组组长。 五十岁左右，军人出身，转业技术干部。 身材魁梧，坐姿笔挺，行动雷厉风行。 他负责将实验室的突破转化为工程产品，最讲求实际效率和可行性。 第143章 折服于裴素 会议室里的死寂，被吴天磊近乎咆哮的质疑打破：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刮擦地板。 发出刺耳的噪音。 “10万亿千瓦时？？？？？” “裴素先生，您知道全国一年总用电量是多少吗？” “90万亿左右！” “您一块巴掌大的电池，要装下九分之一？！” 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他妈得是什么？科幻电影都没有那么幻想的。” “材料呢？什么材料能顶得住？中子星物质吗？！” 沈静的声音紧随其后，冰冷而尖锐，像手术刀： “数据。” “我们需要原始数据、测试环境参数、完整的充放电循环记录。” “瞬时输出核聚变级的功率？这不太现实，裴素先生。” “散热方案呢？能量逸散控制呢？如此高的能量密度，能量会在瞬间爆发，让使用者自毁的！” 她的眼镜反射着冷光，紧盯着裴素，不容任何模糊地带。 郑涛魁梧的身体前倾，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工程！裴院士！” “理论再美好，不能落地就是废纸！” “你告诉我，这种东西，怎么封装？怎么防护？怎么集成进系统？” “抗冲击？抗电磁干扰？极端环境稳定性？” “还有成本！这种‘神迹’要花多少钱造一块？” “五十亿？一百亿？五百亿？” 他双手按在桌面上，指节发白。 “实验室的奇迹，我们见多了！能走出实验室门的有几个？” 王睿则完全沉浸在数字风暴里，他在不断地思索着，思考着不同的问题。 刚刚，也唯有他，一直在思考裴素方案中的可行性。 “强磁场约束，小型化聚变核心？” “约束场强度需要多少？” “微型化线圈的电流密度是多少？” 他猛地抬头，眼神有些混乱地看向了裴素： “你的晶格场拓扑怎么解决奇点湮灭问题？边界条件是什么？” 质疑如同密集的炮弹。 带着各自的专业领域积累的厚重与愤怒。 狠狠砸向裴素。 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和不信服。 裴素站在原地，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他等四人狂风暴雨般的质问稍稍停歇，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稳定： “看来各位心中的疑惑很大。” “一时间问了那么多问题，我竟不知道先回答那个开始。” “那么，就先来后到吧，从吴组长的问题先开始。” “吴组长的问题，核心在材料。” “我们使用的并非单一材料，而是一种人工构造的‘晶格场’复合体。” “材料本身不直接承受高温和能量冲击。” “强磁场，由电池内部集成的超导回路产生。” “能量，以高度有序的‘场束缚等离子体’形态，存储在晶格形成的拓扑势阱中。” “类似微型托卡马克，但约束原理不同，效率更高，体积可控。” “材料载体本身，只需承受磁场和低温环境。” “一亿摄氏度，存在于势阱核心的等离子体中，不直接接触器壁。” “容纳的，是‘场’束缚的能量，并非物质本身的热容。” 吴天磊张着嘴，那句“中子星物质”卡在喉咙里。 他脑子飞速转动，试图理解“晶格场复合体”和“拓扑势阱”的含义。 但这完全超出了他熟知的材料学范畴！ 不直接承受高温？ 所以理论上还是直接走核聚变的磁场装置思路？ 但是—— 要将这一切小型化，微缩化。 这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些颠覆了他的认知！ 裴素转向沈静： “沈组长需要数据，而且是可靠并且足以支撑的数据，很好，我有。” 他调出一些数据，通过投影仪，投放到了屏幕上。 “这是我们在龙科大，进行过的三次完整充放电循环记录。” “测试环境：龙科大实验室。” “能量输入源：可控核聚变试验堆次级输出接口。” “输出负载：模拟中型裂变堆电网峰值的脉冲负载组。” “能量密度实测：平均100G瓦时（10万亿千瓦时）。” “散热：利用约束场本身的定向能流和相变冷却循环，逸散能量低于0.1%。” “原始数据包，可授权访问。” 数据详实，逻辑清晰。沈静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数字，手指无意识地停止了敲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更靠近投影。 她的专业素养告诉她，这些数据…不像是伪造的！ 但…这怎么可能？ 裴素看向郑涛： “郑组长关心工程。” “封装，采用多层复合装甲，内嵌磁场稳定器和相变冷却管道。” “防护等级：设计满足军用最高标准。” “集成接口标准化，与现有聚变能源接口和装备动力平台兼容。” “成本…” 他顿了顿。 “当前原型体研发成本高昂。但核心材料可量产化路径清晰，工程放大后，单块成本有望控制在同能量等级传统化学电池的十倍以内。” “体积，如大家所见。功率密度是关键优势。” 郑涛眼中的骇然和狂热交织。 他作为系统专家，瞬间明白了这块“砖头”蕴含的恐怖潜力！ 十倍成本？ 居然仅仅只是十倍的成本吗？ 可是，它所能够带来的利益，却极有可能是传统高能电池的千倍，万倍，乃至于是几十万倍啊！ 在它带来的性能跃迁面前，十倍的成本，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装备升级的可能性，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最后，裴素看向几乎要钻进投影里的王睿： “王组长问奇点湮灭。” “关键在于‘非阿贝尔拓扑场’的引入。” 说起来，其实裴素也很裴素这位王组长王睿。 无论是暴躁的吴天磊，需要数据的沈静，还是需要了解成本和工程的郑涛，都只不过是给一些数据就可以打发的人。 但只有王睿 。 他是需要理解之后，才会心服口服的人。 这就好像，两个人同样去使用一台电脑。 一个人，在看了几篇攻略之后，就开始熟练使用电脑上的功能了。 而另一个人，则必须要从一切的基础开始了解，比如说，从二进制开始了解，然后了解到每一个功能的含义还有原因，这才能开始使用功能。 倒不是说第二个人不好。 恰恰相反。 人的知识，都是在积蓄之中，量变为质变的。 第二种人，更容易让自己的知识质变。 质变之后的知识，会让他做什么都如有神助，所在一个领域耕耘的深度，也会被第一种人更深。 “传统晶格场约束，奇点是致命缺陷。” “我们引入特定空间曲率的非阿贝尔规范场，与晶格形成动态耦合。” “奇点不再是静态缺陷，而是在场流中被‘编织’、‘疏导’，其破坏性能量被转化为维持场稳定的负熵流。” “边界条件方程…” 裴素有些流汗的将一串串公式讲解，企图让王睿理解。 王睿的眼睛死死听着，瞳孔剧烈收缩，嘴里念念有词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对！” 王睿突然落泪，竟开始掩面痛哭起来。 其他三个人都连忙看向了王睿。 “怎么回事？” “他讲的难道都是错的？” “难道他一直在是骗我？” “裴素！我早就知道你是在骗我了！我就知道！这么牛逼的电池技术，如果你真的有，那你第一时间要做的明明就是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注册技术专利开公司，可不是近乎于免费的将这项技术教给我们！” 有人暴怒，有人质疑，皆因为此时此刻，王睿的失态。 “不！” 众人愣住。 直到此时。 众人又一次愣住了。 王睿。 他听不懂？ 开什么玩笑！ 哪怕是智博通天的总组长，在离世之前，也不止一次的称赞过王睿。 他曾在私底下同其他三人讲述过，王睿的知识储备，是可以让他进入到很高的高度，甚至能够比总组长还要高，但就是因为王睿太喜欢科研，不喜欢钻研人情世故，也不追求名利，只是想要找一个地方科研，研究数学，研究模型，所以才只是一个组长。 可以这样说。 吴天磊是明面上每个人的主心骨，因为他是在总组长去世之后，最有可能成为总组长的人。 而王睿却是暗地里每个人的主心骨，甚至也是吴天磊的主心骨，因为他在这个领域的研究无人能够出其左右，是整个中电科最优秀的数学研究人员。 结果。 那么优秀的人。 却说听不懂，理解不了。 那恐怕，也就只能证明一个事了。 裴素所说的是真的。 第144章 老周 会议室里。 这天傍晚，裴素总算是将初步的一些有关于第四代高能电池技术的一些概念，讲述给了四个人。 他们需要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而裴素也需要一些时间，来规划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十天。 这是裴素划定的第一阶段死线。 十天之内，将第四代高能电池那庞大、颠覆、近乎来自未来的知识体系，强行灌注进眼前这四位能源领域最顶尖大脑之中。 十天之后，他需要他们能初步理解、消化，至少能在他离开后，独立地沿着他铺设的轨道，推动这项技术不至于脱轨。 随后，在四月份，这个已经只剩下二十天的月份里， 他需要将那把核能手枪搞出来。 再之后，五月份一整个月。 属于那台注定要震撼世界的核动力坦克。 蓝图已定，容不得半分迟疑。 ..... 第一天，风暴过后的会议室成了临时的课堂。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日激辩后的硝烟味。 投影屏幕取代了昨日的对峙，上面是裴素花了一晚上时间制作的知识脉络图。 其复杂程度足以让任何资深学者望而生畏。 裴素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精准地指向那些超越时代的概念。 “拓扑势阱的稳定边界” “非阿贝尔规范场的动态耦合” “场束缚等离子体的能量逸散阈值” 每一个词组背后，都代表着一座需要攀登的知识险峰。 吴天磊眉头拧成了死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笔记本上涂满了狂乱的线条和问号，试图抓住那飞速掠过的思路。 沈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指尖在平板电脑上飞舞，记录下每一个数据和公式，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切割开每一个逻辑环节。 但显然，以她的目前的学识，想要理解这一切还是很困难，偶尔的停顿和微微下抿的嘴唇，泄露了她高速运转下的吃力。 郑涛双手抱胸，魁梧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眼神在投影和裴素之间快速切换，努力将那些抽象的理论与他脑中庞大的工程图景强行焊接。 每一次焊接，似乎都伴随着无形的火花和金属的呻吟。 唯有王睿，眼神灼热得近乎疯狂，完全沉浸在公式的海洋里，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与那些符号进行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激烈对话。 他时而恍然大悟般猛地点头，时而又陷入更深的困惑。 这一切，太难了。 第二天。 课堂转移到了中电科最核心、保密等级最高的理论验证实验室。 冰冷的金属操作台泛着幽光。 计算阵列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裴素不再仅仅讲述，他开始演示。 在经过三小时的学习之后，他初步的开始使用起了这台巨大的计算机 。 在巨大的交互式建模平台上。 手指如同最灵巧的指挥家。 将无形的“晶格场”具现化为层层叠叠、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能量结构网。 复杂到令人晕眩的数学模型光是写出来，就耗费了他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看这里。” 裴素的手指点向模型深处一个不断扭曲、旋转的奇异点。 “传统约束的致命缺陷，奇点湮灭。” 他道：”“动态耦合，能量转化为负熵流。边界条件由这个超维度方程组锚定，这是我所做出的一次巨大的改变，你们需要记住这一点。” 他调出一组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 沈静的记录速度已经跟不上，她索性放弃了平板，眼神死死锁定屏幕，仿佛要将每一个像素都刻进脑海。 郑涛的呼吸粗重起来。 他似乎看到到了那层层装甲和冷却管道如何在理论中成型。 王睿则完全进入了忘我状态。 手指无意识地凌空比划着那些公式的推演路径，嘴里念念有词的声音已经大到了能被旁人听见。 “引入非交换群，规范不变性。对！这样场流就不会崩溃， 吴天磊的笔记本上已经画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图形，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空白和几个巨大的、力透纸背的问号。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像一台过载的老旧引擎，在裴素掀起的知识风暴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第三天。 实验室的灯光依旧惨白，空气里仿佛弥漫着高强度脑力劳动后特有的焦糊味。 王睿终于从那种近乎癫狂的沉浸状态中挣脱出来一点点。 “裴…裴院士！”王睿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急切。 “这个…这个非阿贝尔场与晶格耦合的动力学方程。第三项，这个旋度算子作用于规范势…它…它在动态流形上的积分路径是如何保证其闭合性，并且不会引入额外的拓扑障碍，最终导致奇点…呃…场流紊乱的？” 他的问题艰深无比，每一个词都踩在理论物理的最前沿，甚至带着他自己尚未完全消化的猜测。 他问得急切，眼神里充满了渴求，但也混杂混乱。 裴素的目光从复杂的全息模型上移开，落在王睿脸上。 他想了想。 并没有解答这个问题。 而是开口道：“各位这几天都辛苦了，我给你们放一天假，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吴天磊、沈静、郑涛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裴素那个按压眉心的动作上。 一股无声的尴尬和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实验室。连超级计算机的低鸣都显得格外刺耳。 吴天磊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太了解王睿了，这个能把数学当饭吃的家伙都问出了这种连他自己都理不顺的问题。 还换来了裴素如此直白的“头痛”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苦涩，试图给双方，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裴院士，王睿他钻得是有点深，有点急了。” 他干笑一声，指了指自己一片狼藉的笔记，又指了指旁边沈静那几乎被公式填满的平板和郑涛那紧锁的眉头，“您讲的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足够形象又足够表达差距的比喻：“就像我们几个还在吭哧吭哧地掰手指头算一加一等于二，加减法都还没整利索呢…您这边，啪！直接把微积分的卷子拍我们桌上了。” 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这真的不是笨不笨的问题。是地基还没打，您就让我们盖摩天大楼了。这楼…它，它悬空啊！”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叹息着说出来的。 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裴素放下按压眉心的手，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当实验室厚重的防辐射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里面依旧冰冷的灯光和超级计算机的嗡鸣时，门外的走廊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 傍晚稀薄的光线透过高窗斜斜地照进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暖意。 四个人，像四条被拖上岸暴晒过的鱼，脚步虚浮地挪了出来。 没有人说话。沉重的挫败感和高强度用脑后的疲惫感，如同湿透的棉被裹在身上，沉甸甸地压着他们的呼吸。 吴天磊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里面塞满了“拓扑”、“势阱”、“非阿贝尔”这些嗡嗡作响的碎片。 沈静摘下眼镜，用力捏着鼻梁，指尖冰凉。 郑涛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吧一声轻响，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王睿则低着头，眼神空洞地盯着光滑的地面，嘴唇还在无意识地翕动，仿佛还在与那个该死的旋度算子搏斗。 沉默像墨汁一样在四人之间晕染开。 这沉默比任何抱怨都更有力量。 最终还是吴天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抬起头，抹了把脸，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走！食堂…不，食堂没劲！找个地方，喝点！他妈的憋死老子了！”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无声的响应。 没人有胃口吃饭，但酒精，此刻成了唯一能暂时麻痹那被知识风暴蹂躏过的神经、冲刷掉满脑子公式乱码的救命稻草。 没有多余的商议，四人步履沉重却目标一致地走出了中电科那庄严而压抑的大门。 城市华灯初上。 车流织成光的河流。 他们钻进了一家离中电科不远、门脸不大却颇有口碑的川菜馆子。 老板显然认识这几位常客，没多问，直接把他们引进了最里面一个安静的包间。 一盘红油赤酱的辣子鸡，一盆翻滚着红油的毛血旺，几碟爽口的凉拌菜，还有一箱冰镇啤酒。 菜上得快，酒开得更快。 冰凉的玻璃瓶撞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吴天磊抓起一瓶，也不用杯子，仰头就灌下去大半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和麻木，他长长地“哈——”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的郁结都吐出来。 郑涛有样学样，也抓起一瓶，吨吨吨几口下去，然后重重地把瓶子顿在桌上，抹了把嘴边的泡沫，眼神里的茫然被酒精冲淡了些，只剩下疲惫。 沈静没碰啤酒，只要了一壶滚烫的菊花茶。她小口啜饮着，滚烫的茶水似乎熨帖了她紧绷的神经，但捏着茶杯的手指关节依然有些发白。 王睿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筷子无意识地在油亮的辣子鸡里拨弄着，眼神发直，显然心思还被困在那些未解的公式迷宫里。 “十天。”吴天磊又灌了一口酒，眼神有些发直地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 “裴院士他真是拿我们当神仙用啊。”他苦笑了一下。 “不，神仙也扛不住这么灌顶。” 郑涛拿起筷子，狠狠戳了一块浸满红油的鸭血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和：“何止是灌顶…简直是拿高压水炮对着脑门子冲！那感觉…啧，比当年在戈壁滩上搞抗冲击试验还他娘的费脑子！图纸…图纸在哪儿呢？我脑子里现在全是那‘晶格场’打转，看啥都像拓扑结构！” 沈静放下茶杯，声音恢复了清冷，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数据链和核心模型框架，裴院士给得很清晰。但支撑这些框架的底层物理和数学…断层太大了。” “就像老吴说的，我们在做加减法，他在尝试让我们学会微积分。” 她微微蹙眉，“这不是努力就能立刻填补的鸿沟。需要时间，需要…系统的知识重建。” 她没说出口的是，裴素所展现的那种对高维数学和前沿物理信手拈来的掌控力，让她感到了某种近乎绝望的差距。 “重建？” 王睿像是被这个词猛地刺了一下。 “不是重建！是颠覆！是另一个体系！” “非阿贝尔场…规范不变性…还有他引入的那个流形上的积分技巧…太…太美了…但也太…太他妈难了！”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抓起旁边吴天磊的酒瓶，也不管是谁的，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咳出来了。 他狼狈地放下瓶子，用手背擦着嘴，声音带着咳喘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我搞了半辈子数学模型…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刚认字的文盲！看不懂！好多地方根本看不懂！” 王睿的崩溃像最后一根稻草。 包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火锅咕嘟咕嘟的翻滚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挫败感如同包间里弥漫的辛辣油烟，无孔不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十天？ 他们连裴素知识体系的冰山一角都还没能真正理解！ 吴天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油腻的发丝被弄得一团糟。 他眼神无意识地扫过桌面，扫过热气腾腾的菜，扫过同伴们同样写满疲惫和迷茫的脸，最后落在自己放在桌角的手机上。 屏幕因为之前的信息推送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就在那屏幕亮起的瞬间，一个名字在他被酒精和公式搅得一团混沌的脑海里，如同沉船残骸中的一颗珍珠，骤然闪现！ 那是一个尘封在通讯录深处、备注极其简单的名字：【老周】。 吴天磊的眼神猛地聚焦，涣散的精气神瞬间收拢！ 他像是被电流击中，整个人都坐直了，连呼吸都屏住了。 “等等！” 他猛地低吼一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把旁边正闷头喝酒的郑涛吓了一跳。 吴天磊一把抄起自己的手机，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手指有些颤抖地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通讯录飞快地滚动。郑涛、沈静、连还在咳的王睿都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 “老吴？咋了？见鬼了？”郑涛纳闷地问。 吴天磊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指终于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骤然焕发出神采的脸，那是一种绝境中看到救命稻草的狂喜！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扫过三位同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压抑了太久终于喷发出来： 第145章 你是周继先？ “哈工大！我那个朋友！搞理论物理的怪物！” “你们还记得吗？前两年，才从我们这儿调回去的！王老的关门弟子！真正的天才！他当年在我们这儿搞的预研方向…跟裴院士这套东西有点沾边！” “至少他懂那些该死的非阿贝尔场、懂高维流形！” 吴天磊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徐静也是一喜，但很快，她又皱眉：“可是，让他过来给我们讲这些东西的话，是不是有一点违反程序了。” “程序上没问题！他的档案还在我们这儿挂着呢！顶多算回归！绝对合规！我这就叫他来！马上！” 电话接通了。吴天磊甚至没等对方开口，就对着话筒急促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恳求和巨大的兴奋吼着。 “老周！是我！吴天磊！十万火急！别问！放下手头一切！以最快速度！立刻！马上！买最近一班机票飞过来！” “到中电科找我！” “什么事？那当然是天大的事了！” “绝对关乎国运！” “算我求你了兄弟。来了你就知道，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快！”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包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 距离京城两千多公里外。 哈工大。 夜已深沉。 一栋外墙爬满常青藤、被岁月浸染成深灰色的老式实验楼，依旧亮着几盏零星的灯火。 这里远离喧嚣的教学区和生活区，安静得只能听到夜风吹过藤叶的沙沙声。 楼内深处。 一间实验室的门牌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串冗长而冰冷的数字编号。 实验室内部空间极大，却异常空旷冷寂。 巨大的低温制冷机组、高耸的粒子探测器。 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沉默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液氮和特种绝缘材料混合的独特气味。 唯有控制台区域亮着几块屏幕，数据无声滑过。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身形瘦削的男人正弓着背，聚精会神地盯着主屏幕上的复杂波形图。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普通，甚至有些过于平淡，属于扔进人堆里瞬间就会消失的那种。 只有那双眼睛，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异常专注、深邃。 突然，尖锐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撕破了实验室的宁静，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铃声是默认的机械音，单调重复。 周继先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他平时不喜欢被人在工作的时候打扰。 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绝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打他的电话的。 然而，那些真正熟悉的人，又怎么不会知道周继先是一个喜欢在晚上思考，在晚上工作的人呢？ 他下班往往会比其他人晚一些。 目光并未离开屏幕上的关键波形。 只是极其缓慢地、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从旁边沾着些许油污的工具台上摸过那台屏幕都有些磨损的旧手机。 他甚至没有看到来电显示，拇指凭着肌肉记忆划过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声音低沉平缓：“喂？” 下一秒，吴天磊那熟悉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急迫的吼声，炸响在他耳畔： “老周！是我！吴天磊！十万火急！别问！放下手头一切！以最快速度！立刻！马上！买最近一班机票飞京城！到中电科找我！天大的事！关乎国运！算我求你了兄弟！来了你就知道！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快！” 声音之大，在安静的实验室里甚至产生了微弱的回音。 周继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吴天磊他太了解了。这家伙是有点咋呼，有点暴躁，但骨子里极其沉稳可靠，尤其是在涉及真正“国运”级别的事情上，绝不可能如此失态地胡说八道！ “吴天磊？” 周继先的声音依旧低沉，但那份平缓被打破了，音调微微扬起，带着明显的惊疑。 “你说清楚点？中电科？现在？什么国运？” 他下意识地追问，目光终于从屏幕上彻底移开，投向实验室窗外沉沉的夜色。 “电话里我不敢跟你说，说了，就是违规啊！” 吴天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带着一种近乎破音的亢奋和斩钉截铁。 “我现在只能跟你讲，这事，绝对捅破天际！我要是给你说了一点半点的，然后不小心泄露出去了，不说别的，那帮审查的，会在第一时间给我抓进去的，你信不？” “来了你就知道了！” 电光火石之间，周继先做出了决定。 他：“我收拾东西。最近一班飞机。保持联系。”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寂静。 周继先站在原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足足有十几秒没有动。 吴天磊那激动到变调的吼声似乎还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他缓缓放下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震惊和疑虑。 吴天磊虽然平时吵吵把火的，但是人是很有分寸的，对于一些尺寸的把握很到位。 他连提都不敢提的事，那恐怕是机密之中的机密了。 他决定，即刻动身，前往京都！ 就在周继先准备订飞机票前往京都时。 实验室厚重隔音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周继先的动作停止，回头看向了实验室的隔音门。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口站着一个老人。 身形不高，甚至有些佝偻，穿着一件同样洗得发白的深灰色中山装。 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刻纹路。 老人手上端着一个保温杯，杯口还袅袅飘散着热气。 他站在门口，并未完全进来，只是用那双看似浑浊、深处却沉淀着无尽智慧与洞察力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周继先。 “老师。”周继先的声音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微微躬身。 王宏哲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么晚了，有急事？要走吗？” 王宏哲的声音不高，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和缓慢，却异常清晰地传入周继先耳中，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叩击在思维深处。 周继先点了点头：“是，老师。吴天磊，中电科那边，刚来电话。” 他斟酌着词句，“说是有紧急的事，需要我立刻过去支援。情况比较特殊。” “吴天磊。” 王宏哲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追忆。 他并没有追问是什么“紧急项目”，也没有问“特殊”在哪里，仿佛吴天磊这个名字本身就足以解释一切。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天磊那孩子，性子是急了点，但不会无的放矢。” 王宏哲的声音依旧缓慢，目光却重新聚焦在周继先脸上，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嘱托意味。 “去吧。既然叫你了，想必是遇到了真正迈不过去的坎。” “我明白了，老师。”周继先肃然，再次躬身，语气凝重：“我会谨慎的。” 王宏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定地消失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 周继先站在原地，直到那规律的脚步声彻底远去。保温杯里飘出的茶香似乎还萦绕在鼻端，混合着实验室里冰冷的金属气味。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旧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刚才通话的界面。 不再犹豫。 眼中所有的疑虑被专注取代。 他大步走回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几个简洁的指令，屏幕上的复杂波形和数据流瞬间消失，庞大的设备群发出低沉的降频声，缓缓进入休眠状态。 他走到墙角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没有多少私人物品，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一个磨损的笔记本，以及一个看起来极为坚固、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合金手提箱。他快速地将笔记本塞进箱子，合上柜门，拎起手提箱。 走到实验室门口，厚重的真空密封门无声地滑开。 门外，是空旷的走廊，只有王宏哲离开的方向，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茶香。 周继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他无数个日夜、无数个未解之谜的实验室，眼神复杂。然后，他没有任何留恋，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奔赴未知战场的决绝和沉重的好奇。 ..... 时间，在一种混合着煎熬和渺茫期待的气氛中，爬到了第六天的清晨。 中电科的理论验证实验室。 气氛比前几日更加凝重。 巨大的全息投影上，无数代表磁场力线、等离子体流、晶格应力、拓扑场梯度的彩色线条和数据流在其中奔腾、交织、演化，构成一幅动态的漂亮星图。 裴素站在控制台前，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手指偶尔在虚拟键盘上轻点，调整着模型的参数和视角。 他的讲解依旧清晰、精准，每一个术语都像冰冷的钢珠砸在地面。 但台下，吴天磊、沈静、郑涛、王睿四人脸上的疲惫和眼中的茫然，已经浓得化不开。 他们的精神如同被反复拉扯到极限的弓弦，在彻底断裂的边缘颤抖。王睿虽然还在拼命记录，试图跟上，但他眼底深处的混乱和挫败感已经无法掩饰。 沈静的记录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时不时需要停下笔，用力按压一下太阳穴。 郑涛干脆放弃了理解，眼神放空，只求能记住几个名词。 吴天磊则死死盯着模型，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仿佛想用目光在那复杂到非人的结构上烧出一个洞来。 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门禁系统发出低沉的电子音，伴随着指示灯由红转绿的柔和光芒。厚重的气密门无声地向侧方滑开一道缝隙。 这细微的声响，在只有裴素讲解声和计算机嗡鸣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石子。 刷！ 除了裴素，实验室里其他四个人的脑袋，如同被无形的线猛地扯动，齐刷刷地转向了门口！吴天磊眼中的绝望瞬间被一种狂喜和期盼点燃，他几乎是弹射般地站了起来！沈静、郑涛、王睿也紧跟着站起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紧张和期待，目光死死锁住那缓缓开启的门缝。 门，完全滑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周继先！ 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身形瘦削，面容平淡无奇，手里拎着那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合金手提箱。 长途飞行和急迫赶路的痕迹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出来，只有眼底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被强行压下的、巨大的好奇和凝重。 他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实验室内部——掠过那巨大的、奔腾着恐怖数据的全息投影，掠过吴天磊那张激动得快要扭曲的脸，掠过沈静、郑涛、王睿三人脸上那混杂着疲惫和期盼的神情，最后…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定格在控制台前那个唯一坐着的身影上。 裴素。 在周继先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裴素也恰好转过身。他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似乎对门口突然多出一个人毫无意外。他的目光平淡地迎向周继先。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 吴天磊张了张嘴，想开口介绍，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中，裴素看着门口那个穿着旧工装、风尘仆仆的男人，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一个名字，或者说一个代号，带着一丝几乎不可闻的、近乎确认的语气，清晰地吐了出来： “你是？周继先？”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所有人都几乎是楞在了原地，浑然没有想到过，裴素居然会认识周继先！ 就连周继先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他的确不认识面前这位长相俊朗，一身干练气质的青年。 第146章 权威已死，有事烧纸 周继先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身形瘦削，面容平淡无奇。 长途飞行和急迫赶路，让他有一些疲惫。 眼底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态。 以及一股巨大的好奇和凝重。 他站在门口，目光掠过沈静、郑涛、王睿三人脸上那混杂着疲惫和期盼的神情，最后… 他的目光看向裴素。 裴素。 “你认识我？” 周继先很好奇。 他的确不认识裴素。 但裴素为什么会认识他呢？ “不算认识吧。” 裴素想了想，道：“我看过你写的论文。” 周继先闻言，顿时严肃起来：“请问，是哪一篇论文？” 他这一辈子写过很多论文，但要说最出彩的，那就是他和老师王宏哲共同书写的那篇论文。 那篇论文，是19年创作，精准的讲述了在当时风云变幻的阶段，高能电池市场的一些未来将要发生的变化，以及对于高能电池技术的探索与猜测。 随着时间的推迟，那篇绝大多数内容都以王宏哲主导视角来书写，少部分实验数据由他来提供的论文，几乎都将未来的情况说中了，对于技术的预测，对于高能电池市场的一些变化，都预测的十分之精准。 而那篇论文，也是成功的在发表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被国家的人，带入到了那座机密的图书馆之中。 甚至于说，就连他自己，在网络上也不可能搜索到自己那篇论文。 只有在拜托王宏哲老师为自己搞来了那座机密图书馆的许可证时，他才可以走进去，在那庞大的书海之中，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自己的论文。 裴素看了周继先一眼，道：“你的那篇论文在当时很重要，但对于前不久的我来说，已经过时了。” “你！” 周继先脸色变化，他最不允许的，就是那篇最让他骄傲的论文，被如此的贬低！ 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中。 周继先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向裴素的眼神，不再是审视和凝重，而是带着一些不满！ 裴素似乎完全没在意周继先那骤然升起的敌意。 他看向吴天磊：“他来这，程序上过得去吗？” “过得去！” 正愁不好插手，解决矛盾的吴天磊立刻插上嘴：“他之前就是我们中电科的人，现在档案也在我们中电科，虽然现在在哈工大那边读书，但实际上，还是我们的人。” 裴素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那好，人到齐了。” “我们继续。”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在吴天磊、沈静、郑涛、王睿脸上停顿了一瞬，最后对着周继先指了指，让他找个位置坐下。 “下面，讲‘晶格场’与‘非阿贝尔拓扑场’动态耦合的关键接口。” “这涉及到如何将奇点的破坏性能量转化为维持系统稳定的负熵流。周研究员。” 他第一次用了正式的称呼，目光再次看向了刚刚做下来的周继先：“你是在这个领域之中比较权威的人了，那么省去基础教学时间。我们直接进入核心推导。” 周继先闻言，心中倒是舒缓了一些。 的确。 他在这个领域绝对算是权威的人了。 虽然在成就上，他远不如自己的老师王宏哲。 但是，在这个行业之中，他也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影响着后来者们。 冰冷的空气混合着精密设备运行的低鸣，扑面而来。 巨大的全息投影占据了大半空间。 第四代高能电池的核心约束模型浮现。 裴素的目光从模型上移开，落在周继先身上，平静无波。 正常人只是看一眼都会眼花缭乱。 任何一位老师，都不会将如此复杂的数据一口气全部呈现出来。 但裴素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在这里。 他必须在十天之内，将技术传授给这些人，然后去忙自己的事。 “规范势在非交换群作用下的协变导数，与晶格缺陷诱导的局域时空曲率张量的耦合方程。其动态解，决定了奇点湮灭能量的定向疏导路径和效率。” 嗡…… 周继先刚刚打开自己带来的老式皮革笔记本，指尖捏着那支磨损的金属外壳钢笔，笔尖悬停在微微泛黄的纸页上方。 听着听着。 他的脸色有点微妙起来。 裴素的声音，每一个词他都听得懂，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 自己似乎有点听不懂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刚学会解一元一次方程的小学生，被猝不及防地扔进了一个正在研究黎曼猜想的顶级研讨班。 投影上那些扭曲的符号、跃动的拓扑结构、流淌的数据，不再是清晰的知识图谱，而是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的迷雾！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微弓的背脊，试图集中全部精神，捕捉每一个符号的含义，追踪每一条逻辑链的走向。 额头上涌现出一层细密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冷汗。 “有戏！” 吴天磊的脚尖在桌子底下激动地轻点着地面，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咧嘴笑出来。 他用胳膊肘极其轻微地撞了一下旁边的郑涛，递过去一个眼神。 似乎在说：“看吧！我就说老周行！”。 老周那专注盯着投影的样子，微微前倾的身体姿态，在他眼里就是学霸火力全开的标志！ 稳了！ 这次绝对稳了！ 裴院士讲得再快再深，老周肯定能接住，回头再用他那化繁为简的本事，给他们几个掰开揉碎了讲明白！ 曙光就在眼前！ 郑涛接收到信号，紧绷了好几天的嘴角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偷偷瞄了一眼周继先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似乎已经开始写东西了！ 心中一块大石头仿佛落了地。 他放松了抱着的手臂，身体微微后靠，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等老周给他们讲明白基础后，该怎么着手设计那巴掌大小的高能电池了。 沈静镜片后的目光同样落在周继先身上，比起吴吴天磊的盲目乐观，她的审视更冷静，也更苛刻。她看到周继先那专注的姿态，看到他悬停的笔尖，心中紧绷的弦也稍微松弛了一分。 也许…真的可以？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投影上那些令人绝望的公式，但心底终究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王睿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他根本没看周继先，他的全部心神都如同飞蛾扑火般投向了那片奔腾的全息图景。 裴素讲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构建的知识壁垒上，砸得他头晕目眩。 他还在努力学习。 尽管这一切非常难。 裴素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不断将更多的数据，更多的知识灌溉出去。 “此过程的效率，决定了约束场的稳定性和最终能量密度上限。” 裴素的目光扫过台下，在周继先那渗着细汗的额角极其短暂地停留了零点几秒，随即移开。 吴天磊和郑涛交换了一个更加兴奋的眼神—— 看！ 裴院士都开始跟老周互动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周听懂了！ 而且水平得到了裴院士的认可！ 两人不自觉地又放松了几分，甚至开始畅想几天之后解脱的日子。 沈静也捕捉到了裴素那极其短暂的目光停留，心中那点希望之火似乎又明亮了一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更专注地看向投影，试图理解那“负熵输入”的具体机制。 就在这时—— “吴天磊组长，郑涛组长。” “认真一点，别乱分心。” “！！！” 吴天磊和郑涛脸上的那点轻松和遐想瞬间破灭了。 两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强迫自己认真起来。 随后，在裴素不再关注他们两人之后。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又有点泄气。 妈的。 都多大的人了。 他们俩的岁数，比四个裴素都要大了。 结果现在跟个小孩子一样被训斥。 但是—— 没办法啊。 在这里。 裴素的职级是总组长。 他的学识也得到了每个人的承认。 这地方，有知识就是娘啊！ 沈静也心中一凛，立刻收束心神，将所有杂念排除，重新看向那些复杂的数据。 王睿则完全不受影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场小小的风波毫无所觉。 周继先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裴素说出的知识，在他看来，每一个字都看得懂。 但结合在一起。 就像是一大串二进制的乱码一样。 每一个符号都像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的思维。 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储备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试图抓住裴素接下来讲解的每一个字。 “一定是我来得太匆忙，累了，精神不够集中。” “等休息，休息一天肯定就好了。” 此时。 周继先默默在给自己打着气。 他自己居然说服了自己。 嗯。 一定是这样的。 没看到人家都说了，自己是这个领域的权威吗？ 自己可是权威！ 难道权威和权威之间能差距那么大吗？ 周继先不相信！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累了。 只要休息一天。 明天，自己一定可以的！ 第147章 你是说裴素？ 吴天磊、郑涛、沈静的目光，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不受控制地瞟向周继先。 他们看到他笔耕不辍的疯狂记录，看到他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看到他因为高度专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心中那点被裴素昨天泼过冷水后残存的希望小火苗，又顽强地燃起来了！ 没错！ 燃起来了！ 看老周这拼命的架势！ 记了那么多！ 肯定有门！ 汗水不会白流！ 老周顶住啊！ 他们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仿佛周继先是他们五人小组唯一能抓住的缆绳。 王睿则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只是偶尔在裴素讲到某个极其精妙的数学构造时，会猛地抬起头，若有所思。 终于，漫长而煎熬的一天结束了。 当下班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响起时，实验室里除了裴素，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长出了一口气。 ...... 下班之后。 还是那家熟悉的川菜馆子。 最里面的包间。 红油赤酱的辣子鸡，翻滚着红浪的毛血旺，冰镇的啤酒瓶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然而，气氛却与三天前截然不同。 吴天磊、郑涛、沈静、王睿四人的脸上，不再是那种被彻底碾碎后的麻木和绝望，而是带上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 菜还没上齐，吴天磊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瓶啤酒，用牙齿熟练地咬开瓶盖，泡沫涌出瓶口，他毫不在意地灌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哈！” “他娘的，总算又熬过一天！” 吴天磊放下酒瓶，抹了把嘴，眼神发亮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周继先。 不知道为什么。 周继先总是沉默。 在进入包间之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老周！辛苦了！今天看你可累坏了！快，先整口冰的提提神！” 他把一瓶开好的啤酒不由分说地推到周继先面前。 郑涛也咧开嘴笑着，抓起酒瓶跟周继先面前的瓶子碰了一下。 “就是！老周，今天可全靠你了！看你在本子上写的，那叫一个龙飞凤舞！” “怎么样？裴院士今天讲的，是不是比前两天更‘带劲’？” “你给咱哥几个透个底，这玩意儿到底啃下来多少了？” 他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沈静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专注地落在周继先脸上。 连一直神游天外的王睿，此刻也难得地将目光看向周继先，似乎在等待某种权威的解读。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火锅汤底还在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气泡，红油表面破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四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周继先身上，充满了热切的期盼和等待救赎的渴望。 空气里弥漫的辛辣香气，此刻仿佛都凝固了。 周继先坐在那里，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他没有去碰面前那瓶冰凉的啤酒。 汗水，在他额角、鬓边无声地渗出。 汇聚着，然后顺着脸颊滑落。 在下巴处悬停片刻。 最终滴落在他深蓝色的旧工装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低着头，双手指节发白。 那本写满了混乱符号的笔记本，此刻正沉重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包间里的安静持续着，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张力。 吴天磊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郑涛咧开的嘴角慢慢收敛。 沈静的眉头微微蹙起。 王睿眼中也闪过一丝困惑。 “老周？” 吴天磊试探着又叫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咋了？是不是裴院士讲的太深，你也要时间消化消化？” “没事！慢慢来！咱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你先把最核心的，给我们哥几个捋一捋？” “就用咱能听懂的大白话？” 周继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有点。” “听不太懂。” 这四个字，如同一颗无声的炸弹，在小小的包间里轰然引爆！ 吴天磊脸上的笑容瞬间彻底僵死了。 郑涛脸上的急切和笑容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变得一片死灰。 沈静镜片后的目光骤然凝固，那里面最后一丝名为“希望”的光彻底熄灭了。 王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完全理解“听不太懂”这四个字对周继先，对他们所有人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包间里，死寂。 只有地上破碎的啤酒瓶里，残余的酒液还在汩汩地流淌，发出微弱而刺耳的声响。 浓烈的酒气、红油的辛辣、醋的酸涩，凝固在让人窒息的空气里。 周继先叹了口气。 包间里，死寂。 只有地上破碎的啤酒瓶里，残余的酒液还在汩汩地流淌，发出微弱而刺耳的声响。 浓烈的酒气、红油的辛辣、醋的酸涩，凝固在让人窒息的空气里。 周继先叹了口气。 这口气，像是抽干了包间里最后一点生气。 吴天磊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仰头望着油腻的天花板。 “听不太懂…” “连你都听不懂…” 他喃喃着，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听懂？” 绝望。 深不见底的绝望。 郑涛魁梧的肩膀垮塌下来，眼神空洞地盯着桌上凝固的红油。 沈静低下头，镜片蒙上了一层雾气。 一颗泪珠，无声地滑过她清冷的脸颊，砸在桌布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王睿茫然地看着大家，终于迟钝地感受到了那沉重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难了。 裴素讲的东西，太难了。 就像刚学会爬的婴儿，被扔进了湍急的江河。 他们明明已经是万中挑一的天才，是中电科的精英。 可在那座名为“第四代”的知识高峰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不甘心。 却又无能为力。 万籁俱寂。 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 周继先猛地抬起了头！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死死盯着仰天长叹的吴天磊！ “吴组长！”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激动！ “你刚才说什么？！” “你刚刚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听懂？！” 吴天磊被他吼得一怔，茫然地看向他：“我说连你都听不懂，这世界上还有谁…” “对！就是这句！” 周继先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哗啦作响！ “有人能听懂！” “一定有！” 他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的老师！” “王宏哲！” “他一定能听懂！” “王老？！” 吴天磊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坐直了身体！ “王宏哲院士？！” 他脸上先是爆发出狂喜，随即又被巨大的忧虑取代。 “不行！绝对不行！” “程序！程序怎么办？” “王老不是我们中电科的人。” “他是哈工大的国宝，是战略级院士！” “请他参与这种绝密项目？审批流程能走一年！还不一定能批下来。” “这不合规！太冒险了！” 程序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上。 郑涛和沈静也皱紧了眉头。 是啊，王老的身份太特殊了。 沈静却猛地抬起了头。 第148章 倒吸一口凉气 王宏哲放下电话。 听筒里似乎还残留着弟子周继先的声音。 以及电话背景音里，吴天磊那几个人压抑不住的急促呼吸。 “老师。只有您了。” “裴素讲的课程，我们全都听懵了。” “完全听不懂！” “王老。程序我们搞定，您只管来！” “王院士，沈静说了，合规，完全合规！” “老师！那东西超越时代！太夸张了，您一定得来一趟。” 超越时代。 王宏哲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拂过手中保温杯温热的杯壁。 超越时代。 这个词，从自己这个向来心高气傲、对知识近乎偏执的关门弟子口中说出来，分量太重了。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的话。 他绝不会相信。 但，这是自己最优秀的弟子。 是弟子，而不是学生。 王宏哲的思路是偏老一套的，他自认为自己很喜欢古时候，那种师傅真传弟子的事，那种古时候的师傅，一般只会找一个弟子，将自己的手艺传下去。 但旧社会那会，主要还是因为人太少了，本来人就少，基数就小，手艺想要传出去，也只能传给一个人，传给两个人，传给三个人，后面手艺就会变质的，说不定也会泄露出去。 但现在的社会不同嘛。 人是挺多的，但你的手艺能不能传出去，还不好说，因为自古以来，有天赋者都是少数人。 可以这样说。 周继先，就是王宏哲在哈工大这四十余年时间里面找到的，唯一一位，最优秀的弟子。 他说的话，自己不得不信。 而且。 以他对裴素的了解，也能侧面意识到，周继先绝对所言非假。、 .... 深夜。 王宏哲离开家，返回到自己在哈工大的办公室。 他踱步到窗边。 窗外是哈工大熟悉的夜景。 远处教学楼的灯火在寒夜里显得孤寂。 他在这里扎根了一辈子，守着这片冬天酷寒，夏天酷热、远离核心学术圈的土地。 不是没有机会离开，去京城，去沪上，去条件更好的地方。 但他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价值。 他主持的项目，是探索未知边界的长矛，是刺向未来迷雾的灯塔。 帮别人做项目？ 指导后辈？ 那固然是责任，但终究是别人的路。 他王宏哲的路，在哈工大这片冻土之下，在他那间布满奇特仪器的实验室里。 他需要绝对的专注，需要掌控全局的节奏，也需要时间。 去京城？去中电科？ 为一个所谓的项目，中断自己苦心孤诣、即将触摸到某个关键临界点的研究？ 放在过去，无论谁请，无论多大的名头，他王宏哲都会毫不犹豫地婉拒。 理由充分：项目关键期，精力不济，程序繁冗等等。 没人敢逼他，因为某种意义上，他代表着哈工大，代表着当年成立国防七子的部门兵器装备部。 但是，裴素。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激起了沉寂多年的涟漪。 王宏哲的眼前，仿佛闪过几份绝密级的技术简报。 这些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只存在于代号和模糊描述中的东西。 每一次，都伴随着这个名字。 而恰好的，几乎每一次，他都见到了。 裴素轻易不出手。 一出手，就是颠覆。 是真正的超越时代。 别人做项目，是在现有的图纸上添砖加瓦。 裴素做项目，是直接换一张图纸，甚至换一个世界。 帮助别人做项目，是锦上添花，但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 参与裴素的项目呢？ 那是什么？ 那是见证历史的创造！是亲手触摸未来的轮廓！ 是站在浪潮之巅，看着旧时代的堤坝在脚下分崩离析！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见证者。 其意义，都远超在自家后院精雕细琢出一件完美的作品。 留名青史？ 载入史册？ 王宏哲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笑了一下。 他这一生，荣誉等身，桃李满天下，名字早已刻在共和国的科技丰碑上。 青史留名，对他而言，并非终极的渴望。 他渴望的，是“看见”。 看见那层笼罩在人类认知极限之上的厚重帷幕，被掀开一角。 看见那属于未来的，有些不可思议的光。 裴素，是那个最有可能掀开幕布的人。 去京城。 中断自己的项目？ 值！ 作为一位优秀的学士，作为一位院士，作为哈工大的国宝。 王宏哲也是一个热爱着科学的人，尽管这样说，对他一个老人有些尴尬了。 但事实如此。 在哈工大四十余年，他一直抱着一颗科研的赤子之心。 王宏哲不再犹豫。 他一步一步，缓慢而稳定地走出了实验室。 ......... 第七日。 中电科实验室。 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素继续传授着知识。 “因此，晶格场基态在非阿贝尔规范场强耦合下的自发对称破缺，是形成稳定拓扑势阱的先决条件。其破缺模式的选择，直接关联到…” 台下。 吴天磊、郑涛、沈静、王睿、周继先五人，如同五尊被知识风暴反复蹂躏过的残破雕像。 他们的精神早已被拉扯到极限，眼神空洞，脸上只剩下麻木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茫然。 笔记本摊开着，上面要么是空白，要么是狂乱无意义的涂鸦。 周继先的笔记本最厚。 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问号。 但此刻，他也只是机械地盯着投影，瞳孔失去了焦距。 王睿的状态稍好，但也只是“稍好”。 他眼神时而狂乱，时而迷茫，嘴唇无声地翕动，像一台过载的CPU在疯狂散热。 他试图处理那远超其运算极限的信息流。 但失败了。 所有人都失败了。 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理解如此庞大的知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简直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哪怕是中电科的四位优秀研究组长。 哪怕是王宏哲座下最优秀的弟子，整个高能电池领域最为权威的人物之一。 五人拼尽全力。 也没有做到。 理解一个东西。 对于他们来说，第一次是如此的艰难！ 但是。 他们心中，却没有那么绝望。 而是带着一丝希望。 距离周继先请王宏哲王老出山，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了。 从哈工大那边赶过来，虽然有直达的机场和航线。 但是考虑到王老的身体，估计到达京都之后还会休息一下。 但现在已经三天时间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王宏哲大佬已经到了！ 此时。 众人心中燃起希望。 如果说周继先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希望燃起的原因。 那么，王老，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希望燃起的原因。 如果王老都听不懂的话。 那，他们就真的绝望了。 毕竟连王老都听不懂，他们几个小卡拉米，凭什么能听得懂？ 就在这时。 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门禁系统，发出电子流动的细微轰鸣声。 除了裴素，台下五人的脑袋如同被无形的线猛地扯动，瞬间转向门口！ 麻木的瞳孔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门，无声地向侧方滑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高，甚至有些佝偻。 洗得发白的深灰色中山装。 一丝不苟的银发。 深刻如刀刻的皱纹。 第149章 良苦用心 王宏哲的眉头，在裴素讲到“真空泡穿隧效应在强磁场背景下的量子退相干抑制”时。 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但很快又舒展开。 当他听到裴素讲“高能电池量子化新型技术”时。 他倒吸一口凉气。 但很快又稳定了下来。 裴素的讲解，在王宏哲坐下后，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层面。 “…基于此，我们引入动态的‘场流编织’算法。核心在于，利用真空泡穿隧的量子相干性，在普朗克时间尺度内，对奇点湮灭释放的能量进行非定域的‘编织’与‘疏导’，将其转化为维持拓扑场稳定的负熵流…” 随着裴素的讲述。 大量复杂的，繁琐的道理。 都鱼贯而出。 “此过程的数学表述，基于扩展的M-理论膜相互作用模型，结合了量子引力效应下的时空泡沫修正…” 轰！ 裴素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吐出的每一个名词，都如同来自宇宙深空的雷霆！ M-理论膜相互作用？ 量子引力效应？ 时空泡沫修正？ 这些词，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当今理论物理最前沿、最艰深、甚至只存在于少数天才构想中的概念！ 王宏哲那始终平静如古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愕然！ 妈的。 这是人话？ 作为哈工大的国宝级人物，作为龙科院的院士，作为在地位上，甚至比裴素的舅舅李勇还要高的人。 已经年迈的王宏哲第一次想到了他当年读夜校的时候。 夜校那会，他也是如此的迷茫。 只是后来，他不断学习，渐渐丰满自己的知识。 许多很难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只不过是给予时间就可以提升的阶段。 如今。 他竟再一次体验到了这种迷茫的感觉。 他那双阅尽沧桑、仿佛能洞悉一切物理奥秘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浑浊的眼底深处，那丝锐利的光芒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所淹没！ 王宏哲感觉自己构建了一生的、坚如磐石的物理学认知框架。 被这短短的几句话，狠狠地、粗暴地砸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真空泡穿隧…量子退相干…这些他懂！ 但。 普朗克时间尺度内的非定域“编织”？ 利用量子引力效应下的时空泡沫来修正能量流？ 这…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熟悉的物理图景！ 这已经不是他认知中的“前沿”。 这简直就像是空中楼阁一样。 关于这些领域的研究资料，为零。 甚至于说，有一些概念，都是王宏哲第一次听到。 这是科幻小说都不敢描绘的场景吧？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王宏哲的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微驼的背脊，试图集中全部心神，捕捉裴素话语中每一个逻辑的缝隙。 他试图在认知崩塌的废墟上，找到一丝可以立足的基石。 然而，裴素的讲述如同奔腾的星河，毫不停歇。 “具体的算法实现，依赖于多维希尔伯特空间中的路径积分表述，其收敛性由非阿贝尔陈-西蒙斯拓扑荷的量子化条件保证…” 多维希尔伯特空间路径积分… 非阿贝尔陈-西蒙斯拓扑荷量子化… 这些艰深到令普通物理学家望而生畏的词汇。 如同冰冷的钢针，一根根扎进王宏哲的思维深处！ 王宏哲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层，又一层。 汇聚在一起，顺着他深刻如沟壑的皱纹，缓缓滑落。 滴答。 一滴汗珠，砸在他深灰色中山装的膝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听懂了。 每一个词都听懂了。 每一个符号都认识。 但是，当这些词和符号，以裴素所描述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形成那超越想象的能量囚笼和转化逻辑时… 他构建了数十年、引以为傲的、支撑着他攀上学术巅峰的知识体系，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是一种根基被撼动的恐惧！ 一种面对未知深渊的眩晕！ 他试图在脑海中推演裴素描述的模型。但每一次推演，都如同在流沙上建筑城堡。刚刚建立起一点模糊的轮廓，就被裴素下一句更颠覆、更超越的话语，如同滔天巨浪般，瞬间冲垮！ 王宏哲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迷茫。 太迷茫了。 他那双曾经洞悉过无数物理世界奥秘。 被誉为“国之重瞳”的眼睛里。 此刻充满了巨大的茫然。 骇然。 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困惑！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弟子周继先。 周继先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 周继先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羞愧和期待。 只剩下一种深深的，近乎悲凉的…理解。 同为天涯沦落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 老师，您明白了吗？ 您明白我的绝望了吗？ 这不是我们的错。 是那东西。 它根本就不该属于这个时代！ 王宏哲读懂了。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读不懂！ 听不懂！ 学不会！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王宏哲！ 作为一个学者。 而且是一位优秀的学者。 王宏哲自认为自己站在了山巅。 可裴素。 如果说他都能站在山巅上，就像是古代那些去往泰山封禅的帝王的话。 裴素更像是直接站在了云端之上！ 不。 他站在了星辰之外！ 他指给他们看的，根本不是山下的风景。 而是仙人抚我顶一样的启迪。 王宏哲猛地转回头。 再次看向投影仪投影出的教案。 那密密麻麻的复杂的数据。 令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额头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 他想找到破绽！ 找到一丝逻辑的不自洽！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稳固心神，发起质疑的点！ 然而… 没有！ 那模型完美得令人窒息！ 每一个符号的推演都严丝合缝！ 每一次拓扑的跃迁都自洽圆融！ 它就像一件来自遥远未来的艺术品。 冰冷、完美、超越想象！ “因此。”裴素那平稳得可怕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 “负熵流的转化效率，在理论极限上，可以逼近99.98%。这为第四代电池的终极能量密度和稳定性，提供了数学保证。” 99.98%！ 近乎百分之百的能量定向转化！ 这几乎超出了王宏哲的想象！ 轰！！！ 王宏哲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所有的推演！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坚持！ 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他构建了一生的物理学圣殿，轰然倒塌！ 化为一片冰冷的绝望废墟！ 他身体剧烈地一晃！ “老师！” 周继先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 王宏哲猛地抬手，制止了弟子。 他的手在空中剧烈地颤抖着。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吴天磊、郑涛、沈静、王睿、周继先五人，如同五尊被彻底冻结的石像！ 他们看着王宏哲。 看着共和国理论物理的定海神针。 第150章 时间好快 王宏哲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狠狠扎进几人麻木的心脏！ 对啊！ 录像！ 一次跟不上裴素那恐怖的速度和深度，那就慢放！ 一帧一帧地啃。 吴天磊猛地拍了下大腿，眼中那点死灰里，终于又蹦出一星火苗。 “干了！王老说得对！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咱看录像！不信啃不下来！” 郑涛也喘了口粗气，魁梧的身体重新坐直了些。 “对！磨！往死里磨！” 沈静没说话，但迅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了实验室监控系统的远程访问接口。 王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希望。 一种笨拙的、近乎自虐的、但却是唯一的希望。 ........... 龙科大。 437公寓。 窗外，城市华灯初上。 裴素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孤直。 十天。 中电科一行，像一面冰冷的镜子。 照见了横亘在他与这个时代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认知鸿沟。 王宏哲…共和国理论物理的泰斗，他眼中最后那点骇然与茫然，裴素看得清楚。 那不是笨。 是代差。 是原始人仰望航天飞机的绝望。 他疯了一样地往前冲，把图纸砸下去，把蓝图铺开。 可控核聚变点火了，八代机上天了，高能电池的理论模型也甩出去了… 可真正要让这些东西落地生根，开花结果，改变这片土地… 需要时间。 很多很多时间。 需要下方的执行者去理解，去消化，去克服那巨大的认知障碍。 需要庞大的工业体系去适配，去迭代。 需要程序去流转，去审批。 需要…无数个“吴天磊”、“沈静”、甚至“王宏哲”。 在茫然与挫败中，一遍遍回放录像，像蚂蚁啃骨头一样，艰难地消化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 他造的是未来。 但未来真正降临人间，需要跋涉一段漫长而泥泞的“理解之路”。 这路，没人能直接不走。 裴素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嘟…嘟… 短暂的等待音后，听筒里传来一个洪亮、沉稳、带着军人特有金属质感的嗓音： “我是赵林果。” ....... 公寓里。 裴素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十天的高强度输出，像把脑子里的知识硬生生挖走了一大块，留下一种奇异的空洞感。 “赵司令。” “裴素！我的小裴院士啊！” 赵林果的嗓门立刻高了八度。 背景里似乎还有文件翻动的哗啦声。 “你可算来电话了！怎么样？中电科那帮书呆子没把你烦死吧？” “那‘小砖头’搞定了？” 赵林果到底是京都军区的司令，对于裴素这几天的遭遇，他居然了解的很透彻。 裴素不禁一笑：“害，挺累人的。” “那你这边的事忙完了，我的核动力坦克是不是得造出来了？” 赵林果有点着急：“给个痛快话！我这几天觉都睡不踏实！” “我这坦克啥时候能造出来啊？行不行啊？这坦克有多行？你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啊！” “不然我怎么跟那帮老家伙吹…咳，汇报进展？” 差点说漏嘴的赵司令及时刹住车。 裴素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为了青史留名，这位司令也是够拼的。 “这坦克是第六代的技术。” 裴素言简意赅。 “嘶——” 听筒里传来清晰的倒吸冷气声，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吼。 “好！好！他娘的第六代！” “好样的第六代！还有呢？还有呢！” 赵林果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裴素沉吟片刻。 赵林果的急切几乎要顺着电话线爬过来。 “小型化硼11聚变堆，核心供能。” 裴素开口。 “硼11？我草！” 赵林果有些震惊了。 “重量，三十五吨左右。” “三十五吨？？？？” 赵林果的声音拔高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我的老天爷！现役的主战坦克都快六十吨了！你这…这削掉快一半？！怎么做到的？” 裴素想了想，道：“应该是两个原因吧，一方面，发动机设备大改版了，另一方面，装甲上也打算用新的技术，重量肯定会减轻不少。” “好，那太好了。” “那速度呢？能跑多快？百公里加速几秒？” 赵林果问得像个期待超跑参数的发烧友。 裴素顿了顿，吐出一个让电话那头瞬间死寂的数字：“时速大概在一千公里到三千公里左右吧，不过应该持续不了太久，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可以去跑1000到3000公里的时速。” “……” 长达五秒的沉默。 死寂。 只有赵林果粗重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喘息声透过听筒传来。 一千公里…时速？ 甚至有可能是3000公里时速？ 这特么是坦克？ 赵林果觉得自己要么是幻听了。 要么裴素在开玩笑。 但是。 根据他的了解来看。 裴素从不开玩笑。 “裴素啊。” 赵林果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巨大的惊骇和一丝狂喜到极致的恐惧。 “你确定？一千公里的时速？甚至还有可能到三千公里的时速？” “这他娘的，还是坦克吗？这玩意儿开起来，确定不会把里面的人甩成肉酱？” “履带…履带受得了？” “特殊悬挂与惯性补偿系统。必要时启用。人肯定承受得住。” 裴素的回答依旧简洁。 “……” 又是一阵沉默。 赵林果显然在努力消化这个超越他所有军事常识和物理认知的恐怖数据。 一千公里时速的陆地钢铁堡垒… 这概念本身就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钢铁洪流以超音速撕裂平原，敌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碾碎…。 或者，一个失控，变成一颗摧毁一切的超级炮弹。 狂喜和一丝寒意同时爬上他的脊背。 “火力呢？” 赵林果的声音终于找回了点力气，但依旧发飘。 “主炮口径多大？用电磁炮还是新概念武器？射程多少？备弹量是多少啊？” 他开始幻想这门搭载在“怪物”底盘上的终极武器。 “无内置火炮。” 裴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 “啥？！”赵林果差点跳起来，“没…没炮？！” “裴素啊，坦克没炮，那还是坦克吗？那不成高级拖拉机了？！” 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淹没了刚才的速度震撼。 裴素嘿嘿一笑。 “加装？” 赵林果一愣，随即像被点醒了什么，声音里的急切和失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狐狸般的精明和窃喜。 “哦…加装…嘿嘿，加装好啊！加装妙！” 他脑子飞快转动。 如果这六代坦克，出厂就是完全体。 甚至还搭载了恐怖的主炮的话。 那它百分之百会被定性为最顶级的国家战略武器。 归属最高决策层直接管辖。 他赵林果就算贵为司令，想把它当私人收藏？ 门儿都没有！ 顶多在特定场合摸摸看看。 说不定还得打报告。 但…如果它“只是”一台拥有划时代动力、防护和机动平台的…“特种工程车辆”呢？ 第151章 京都军区军工实验室车间 裴素收回目光，眼神重新聚焦在公寓内。 “没事。” 他摇摇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肖火看着裴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哥，龙才班尽管也是大学生的一员，尽管毕业时，也是作为本科生的职级毕业，但实际上，我们还没有毕业时就接触到的人，也是他们所艳羡的，不同的位置，不同的选择而已。” 裴素点点头，心情平缓了一些。 “好，按照计划行事，之后你们负责研究核动力手枪，我去赵林果司令那边看能不能自己搞出来这个核动力坦克。” “好，裴哥。” 其他人对此没有异议。 尽管核动力坦克听起来是那么的夸张。 裴素甚至还要一个人搞。 还要临时组建团队，去找一个司令借人。 但那么难的事，从裴素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其他人也已经习以为常。 ......... 第二日，裴素启程，去往京都军区。 京都军区。 和煦的阳光下，赵林果站在军区门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 一旁站岗的小战士都有些瑟瑟发抖了。 首长站你旁边，还对着你招呼说来抽根烟，你怕不怕？ 首长这到底是在等谁？ 有谁有那么大的牌面？ 小战士记得，首长从早上九点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直到现在。 已经十二点了。 他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牌面？ 上面下来视察的大官吗？ 还是说军委的人来了？ 小战士瑟瑟发抖，努力的停止身体，站好这一班岗位。 不管怎样。 首长就在自己面前。 而且很快就要有大领导来了。 他可不能出洋相了！ 就在小战士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远处，一辆出租车缓缓停靠。 小战士愣了一下。 出租车？ 在他的想象的，哪怕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像这种级别的人，也得开着个奔驰宝马过来吧？ 要是高调点，就得开红旗过来了。 但是—— 出租车算怎么回事啊？？？ 就在小战士有些迷茫时。 出租车的车门打开。 一个年轻的面孔露出。 小战士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我草！ 这谁啊！ 怎么那么年轻！？？ 然而。 赵林果却是眼前一亮，马上上前迎接，笑呵呵道：“你可算是来了，裴素。” 来者正是裴素。 裴素笑吟吟道：“不好意思，司令，来晚了一些，京都这地方堵车比较严重。” “没事，走，进去说。” 两人一边笑着聊天，一边向着里面走去。 小战士满脸迷茫，站在岗子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让首长苦苦等了三个小时的大佬。 居然就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都年轻的青年吗？ ............. 京都军区，地下军工实验室。 厚重的合金门滑开。 一股混合着机油、金属切削液和焊锡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巨大空间里，各种机床、吊臂、测试台林立，穿着不同工服的人影忙碌穿梭。 但气氛…有点微妙。 赵林果一身笔挺将官常服，肩章上的将星在顶灯下闪亮。 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裴素一身简单的深色工装跟在旁边，平静得像走进自家后院。 “裴素！到了，就是这儿！” 赵林果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过了车间里的嘈杂。 刷刷刷！ 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好奇，审视，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怀疑。 一个这么年轻的生面孔？跟着司令？ 赵林果站定，环视全场，大手一挥： “全体注意！” 嗡鸣的机器声小了下去。 “这位是裴素，裴素院士。” 他指向裴素，声如洪钟。 “从今天起，他全权接管车间，拥有A1级权限，可以同时掌管军区内所有实验室与车间。” “人话讲就是，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赵林果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 “直接听命，只对他负责！” “他的话，就等同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大伙！” “明白！” 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回应。 不少人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和不情愿。 裴素上前半步，迎着那些怀疑的目光，开口。 声音不高，清晰稳定。 “各位好，我叫裴素。” “我将会计划，在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内，由各位的配合下，共同制造出第六代核动力版坦克。” “所有的技术问题各位无需在意。” “这是我负责的东西。” “各位需要负责的，就是全心全意的听我的话即可。” 环境立刻死寂。 绝对的死寂。 “六代？” “核动力？！” “一个月？造坦克？！” “疯了吧…” “这谁啊？没听说过京都这地界还有个那么年轻的主儿。” “指不定是哪儿过来镀金的。” 低低的议论瞬间炸开。 没人敢大声质疑司令。 但眼神和交头接耳说明了一切。 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有点惊世骇俗。 一个月。 搞出来第六代坦克。 还要搞出来核动力版的第六代坦克。 这简直是个疯子。 京都军区的生产力肯定跟得上。 这里有着国内加工精度最高的机床，和技术最好的师傅。 但是你技术能跟得上吗？ 裴素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具体分工，稍后安排。” 他说完，看向赵林果。 赵林果点头。 “裴工，你忙！这里交给你了！有任何问题，直接找我，哪个不长眼的敢不听话…” 他突然和煦地笑了笑：“我就让他加练！” 司令一走，实验室里的气氛更古怪了。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眼镜的老工程师皱着眉上前一步： “裴…裴工？” 裴素看向他。 “我是实验室技术主管，刘工。” 老工程师推了推眼镜：“您要在一个月时间里面，造六代坦，还是核动力，我没听错吧？” 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穿着焊工服的汉子忍不住了： “裴工是吧？不是我们不配合！这活儿…神仙也干不出来啊！” “就是！现役主坦研发周期多少年？你这上来就六代？还核动力？一个月？” 另一个搞电控的工程师撇嘴。 “司令的命令我们听，但…裴工，您这指标是不是…太不现实了？”又有人附和。 裴素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 “指标，没问题。” “工期，没问题。” “问题在于执行。” 他声音依旧平稳。 “按我的图纸，我的流程。” “一个月，可以。” 人群一阵骚动。 这人的口气比司令还大！ “图纸？流程？在哪？” 第152章 三阶段 时间一天天过去。 实验室里形成了诡异的两个世界。 一边，是以赵磊为代表的“极少数”。、 他几乎住在了实验室，眼睛熬得通红，头发乱糟糟，但效率极高。 严格按照裴素的要求，甚至提前完成分给他的建模任务，主动要求更多工作。 另一边，是占据绝对多数的“磨洋工”群体。 他们按部就班，但动作慢得像树懒。 对裴素下发的指令阳奉阴违，对赵磊的拼命冷嘲热讽。 “看赵磊那傻小子，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嘿，表现给司令看呢？” “随他去吧，累死他，也变不出坦克来。” “月底等着看笑话吧！” 裴素对此置若罔闻。 他只专注于核心系统的构建和总装。 超高强度合金的车体框架在精密机床上一点点成型； 小型化硼聚变堆的核心部件在无尘车间里秘密组装； 那套能支撑“时速一千公里”的恐怖悬挂和惯性补偿系统，在裴素亲自调试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赵磊成了裴素唯一的“高效执行终端”。 裴素需要什么数据，一个眼神，一句简短的指令，赵磊立刻就能调出来，甚至能提出一点建设性意见。 复杂的图纸分解，赵磊也能迅速理解并完成他那部分。 两人之间几乎不需要多余的交流，效率高得惊人。 其他人？ 裴素直接当他们不存在。 需要人手搬运重物或者操作大型设备时，他才冷冷地点名，下达最简洁的操作指令。 那些人虽然不情愿，但在司令的威慑下，也只能慢吞吞地照做，心里骂骂咧咧。 这种“一人拼命，一人无视，众人围观”的模式，竟然短暂的维持了下去。 ............. 在持续这项伟大工程的末期。 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车间高窗斜射进来，给冰冷的金属机器镀上一层暖金色。 实验室中央。 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线条凌厉，充满了工业暴力美学。暗哑的特种涂装吸收着光线，透着一股沉沉的压迫感。流线型的炮塔位置暂时空置着——按照赵林果的要求，没有安装主炮。但那庞大坚固的车体，复杂精密的行走机构，以及车体尾部隐隐散发出的、不同于任何燃油引擎的微弱能量波动，都昭示着它的不凡。 第六代坦克，搭载了高能电池吗，重量只有三十五吨的坦克，就这样完成了。 门外，传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裴素！裴素在不在，我，老楚啊。” 只见楚少将，不，因为楚少将曾经拉拢过裴素，以至于为京都军区增加了许多的科技优势，所以在赵林果的推荐下，军事委员会已经正式通过了楚少将的升迁。 现在的楚振华，是中将了。 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将。 这几乎是现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军种，最年轻的一位中将。 要知道。 哪怕是赵林果。 也只不过是一个中将的级别。 然而，赵林果多大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可楚少将，却比他年轻了何止二十岁！ 这一切。 都是裴素的功劳。 所以。 当楚振华刚刚走进车间时，就大声嚷嚷着：“前段时间我去魔都那边忙了，刚回来，真是想死你了！” 他目光只看到了裴素，情绪有点激动，所以一时间忽视了车间里，那个沉重的大铁疙瘩。 毕竟。 车间这种地方，什么都有，大铁疙瘩什么的最是常见。 “裴素！” 楚少将笑容灿烂的喊道：“一会出去喝点啊！” 裴素扭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好啊，正好当庆功宴了。” “庆功宴？” 楚振华愣了一下。 他这才看向裴素身前，那个沉重的，质朴的，有一种大道至简的大黑铁疙瘩。 此时。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 “等等！” 楚振华意识到了什么：“我知道你在造核动力坦克，但是——你怎么就造好了？” 虽然人在魔都。 但因为涉及到了裴素的缘故。 所以楚振华非常的在意这件事，经常会找赵林果询问情况。 而赵林果也对裴素的情况全盘托出。 甚至，赵林果也注意到，车间中有一些人是消极怠工的。 这主要是两个原因。 一方面，裴素压根没有拿出很优秀的态度。 而另一方面，也是裴素太过年轻，没办法折服这帮子老江湖。 但考虑到裴素的时间紧张，所以赵林果也没办法。 他到底是司令，位置太高了，反而不好在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上插手，毕竟这种事情去插手的话，会引来一下闲话。 但赵林果并非什么都没有做。 这不。 他打算让楚振华出头，将一切情况都告诉给了楚振华之后，楚振华几乎没有犹豫，回来京都军区的第一时间就来找裴素，一方面也是真的很想念裴素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裴素撑腰，好好折服一下这车间的老江湖们。 然而。 让他浑然没想到的是。 这有着第六代技术的核动力。 居然。 就这么造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 楚振华愣在了原地。 ........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环境死寂。 绝对的死寂。 楚振华忍不住询问道。 他的目光不经意之间，看到了赵磊。 他知道赵磊是赵林果的儿子。 事实上，军区司令的儿子在自己管理的军区工作，是隐瞒不过其他的军事管理层的。 赵磊站在裴素身边不远处。 脸上是极度的疲惫。 但更多的是巨大的兴奋。 ................ 第六代坦克！ 搭载了小型化硼聚变堆，理论重量仅有三十五吨的第六代坦克！ 它就在那里！完成了！ 就在这个被赵林果形容为“效率低下、人心涣散”的车间里！ 就在他楚振华赶回来“救火”的路上。 无声无息地降生了。 巨大的荒谬感从心中传来。 “等等！” 楚振华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知道你在造核动力坦克，但是——你怎么就造好了？！” 他猛地转向裴素。 “这才多久？” “老赵在电话里还跟我诉苦，说车间里除了赵磊，其他人都在磨洋工！” 说到磨洋工，他也没有压制声音。 因为现在的楚振华实在是有一些不解。 裴素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他没有直接回答楚振华的疑惑。 只是微微侧过身。 抬起那只刚刚蹭过油污的手。 “楚中将。” 裴素的声音很平稳，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想错了。这辆坦克，从来就不是我一个人，或者我和赵磊两个人的成果。” 楚振华猛地顺着裴素手指的方向看去。 车床后面，扶着冰冷的钢铁立柱站着几个身影； 巨大的龙门吊操作台下，靠着工具箱坐着几个； 角落里堆放的备用履带旁，蹲着几个； 甚至那辆完成体的坦克履带边上，也三三两两地倚靠着人。 他们都穿着和裴素一样沾满油污、辨不清原色的工装，脸上、手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污迹，混杂着汗水和油渍。 那是他早已从赵林果提供的资料照片里记住的脸孔！ 是这间核心装配车间里，那些被赵林果司令私下里评价为“技术过硬但心思活络”、“老资格难指挥”、“快熬到退休无心拼命”的老油条们。 此刻，这些脸孔上，没有楚振华预想中的懒散、推诿、或者被撞破怠工时的尴尬躲闪。 只有一种近乎统一的、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眼窝深陷，眼球上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 脸颊因为长时间缺乏睡眠而微微凹陷下去。 那是一种精力被彻底榨干、熬到油尽灯枯边缘的疲惫。 然而，就在这层沉重的。 几乎要将人压垮的疲惫之上。 在那浑浊的眼球深处，却燃烧着另一种东西。 一种楚振华只在最狂热的新兵眼里，或者打了一场决定性胜仗的老兵眼中才见过的光芒。 兴奋！ 楚振华的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一缩，最终定格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身影上。 那是个头发花白了大半的老头，背脊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第154章 我擦，真造好了？ 第二阶段——动摇。 当有人注意到，那仅有两个人的团队，居然真的开始认真的制造第六代坦克时。 有人嘲笑。 有人不屑。 也有人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他们本觉得裴素是一个镀金者。 可是。 对方的表现，反而让他们想起来了一些专业的，英勇的领导者。 不畏惧任何困难。 也不在意任何施加在他身上的问题。 因为他总会解决问题，用实力去向每一个人证明自己。 ....... 裴素的手指划过坦克装甲板上那一道道精密焊接留下的、宛如艺术品般的鱼鳞纹焊缝。 “他们。”裴素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每一个都是顶尖的工匠。他们磨洋工，不是因为懒，不是因为坏，更不是因为不爱国。是因为他们看不到路，看不到终点，看不到自己倾注心血的那个点，最终会在哪里亮起来。他们习惯了‘完成分内事就好’，习惯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习惯了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艺，慢慢变成流水线上一个可有可无的螺丝钉。” 角落里，几个年纪稍轻些的技师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目光复杂地垂下。 “但只要看到了希望。” 裴素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近乎于锐利的弧度。 “张师傅会用他三十年练就的手感，在无法用数控定位的狭小空间里，把那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冷却回路管道，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凭感觉掰出完美的弧度。” 他的目光投向瘫坐的张卫国。 张卫国闭着眼，布满油污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李工。”裴素的目光扫向一个靠着龙门吊控制台、同样疲惫不堪的中年技师：“会用他祖传的‘听音辨隙’的绝活，在总装最关键的七十二小时里，耳朵贴在车体传动轴外壳上整整两天两夜！硬是听出了轴承预紧力千分之五的细微偏差！就靠耳朵，靠经验，靠一种近乎玄学的直觉，避免了试车时整个传动系统崩散的问题。” 那个被点名的李工，只是抬手疲惫地揉了揉自己依旧通红的耳朵，没有吭声，但腰杆似乎下意识地挺直了一点点。 “需要王班长。” 裴素又看向一个蹲在备用履带旁、头发花白稀疏的老者。 “带着他的焊接班，连续三十六个小时轮班扑在那块主装甲的异种金属拼接缝上！超高强度合金！熔点差异巨大！焊枪温度、角度、送丝速度差零点一秒，整块价值连城的装甲就报废，他们是怎么做的？用身体感受焊缝的热辐射，用眼睛捕捉熔池颜色的细微变化，硬是把这理论上失败率超过七成的工艺，焊成了教科书级别的艺术品！” “焊完最后一道，三个小伙子直接累晕在工位上！” 蹲着的王班长，布满老人斑的手轻轻摩挲着身边冰冷的备用履带板，浑浊的眼里有水光闪动。 裴素的声音在巨大的车间里回荡。 .......... 第二阶段的动摇阶段，持续了大约十三天。 直到有人真的开始动摇了。 然后，一切就彷佛是滚雪球效应一样。 在第十三天，仅有一个人动摇，那就是张卫国。 而当时间来到第十四天时，已经有三十五个人，诚心诚意的选择相信裴素，为他打造那辆第六代军事化坦克。 而到第十五天，已经有一百一十五人参与，尝试进行硼11核聚变反应堆与第六代军事化坦克的融合。 于是。 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第三阶段——公心。 来了。 ......... “还有赵磊。” 裴素终于看向了那个一直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年轻人。 “他远不止是一个高效的执行终端。” “也是他，在发现那帮老师傅们最初对我这个‘毛头小子’的怀疑和不屑后，没有选择告状，没有选择对抗。” “是他，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把那些散落的技术珍珠一颗颗捡了起来，串成了线。” 裴素走到坦克侧面，指着悬挂系统上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小连杆和液压筒组成的部件。 “这个惯性补偿系统的核心阻尼阀组，设计参数极端苛刻。” “仿真模型显示，我们现有的加工精度，理论成品率不足百分之一。按部就班？磨洋工？等着失败然后推卸责任？这是他们最初的选择，但却太难了。” “是赵磊。” 裴素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白天黑夜地泡在数据里，把自己熬成了鬼。最后，是他拿着计算稿，找到了车间里几个最‘刺头’但也最顶尖的精密加工师傅，不是用命令，而是用最笨的办法——把每一个零件的公差极限、每一个配合面的应力分布、每一道加工工序可能引入的累积误差，掰开了，揉碎了，算给他们看！” “告诉他们，为什么按老经验、按‘差不多’的想法去做，必死无疑！” “也告诉他们，如果大家愿意一起拼一次，把各自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把精度再推高那么一丝丝，把配合的默契度再提升那么一点点，我们就有希望完成这一切。” 裴素的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老师傅。 “是他说服了他们。是他在那几个最关键的通宵里，守在最难啃的工位旁，递工具，擦汗，协调材料，甚至是用自己那点微末的经验去参与讨论。” “是他，把大家聚拢成为了团队。” 赵磊站在那里，嘴唇抿得发白，有些感动，有些想要哭，但作为一个军人他不能让自己哭出来。 只是。 想要憋住这些，实在有些困难。 此时此刻的他，竟有一种报君台上黄金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感觉。 “至于我。” 裴素摊开手，笑了笑：“我的作用，只是把那条路指出来，完成的都是他们。” ........ 第三阶段——公心。 当所有人一颗心，当所有人拧成了一股绳，当那些老油条，老江湖们真的选择相信希望的时候，那些个八极钳工发挥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本来就是能手搓核武器的水平，当真正的选择去干一件事时，不成功反而才是一种奢望。 天下为公。 天下其心。 这种意识形态如果写成论文，恐怕是一篇长篇大论，但在现实之中，就仅仅只是你加入了，我也加入了，我们选择一起相信一个人，一起带着希望的做一件事。 然后。 就成功了。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楚振华终于了解到了此时此刻的情况。 他为眼前的情况动容。 有自责，他明白这些老江湖们的难缠，但也因此忽视了他们的实力，也忽视了他们不是故意不去做这份工作的，而是太难，以至于一开始他们就放弃了，并且觉得裴素是镀金来的，所以没打算好好工作。 但是当真正的工作成果初现端倪时，又没有过多的犹豫和迟疑，他们选择加入了这一次的工作。 也有欣赏。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动容和始料未及。 这种天下为公，万众一心的场景，竟然就这样发生在了眼前。 这不仅让他感觉到震撼，也有一些想要落泪。 楚振华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脸，闷声道：“所以，第六代坦克，真的造出来了？” “嗯，造出来了。” “好！那太好了，我现在通知老林，让他过来一趟！” ....... 京都军区。 赵林果正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老王啊老王，你过来干啥啊。” 老人冷哼了一声：“你天天给我打电话，炫耀你那核动力坦克，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了？” 赵林果顿时感觉到头疼。 这老人名叫做王旺高，是早年间，兵器装备部的负责人。 兵器装备部知道吧。 其实就是兵器装备集团的前身。 兵工七子，也是当初王旺高所同意建设的。 哈工大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 因为政策发展的需要。 兵器装备部改革了，后来发展成为了兵装集团。 王旺高还担任了第一任董事长。 只是后来年纪太大，所以就在军区养老了。 可以说。 王旺高，是既有军事背景，又有官方背景的一个大佬。 当年在军中也是担任要职。 哪怕退役了。 可是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退役不退军，退职不退权。 这种级别的人，退了，影响力也在那里摆着呢。 同时。 王旺高也是赵林果的老友了。 结果赵林果是怎么都没想到。 就是炫耀了炫耀，结果这个王旺高不好好待在军区里面养老，还跑到他这里来了。 “赶紧的，别墨迹了。” 王旺高道：“我想看看那坦克！” 赵林果有些硬着头皮道：“还没建好呢。” “少来。” 王旺高轻哼一声：“你老赵这都给我打多少个电话了？我记得上次喝酒的时候，你都说他已经建好了啊！” 赵林果顿时是汗流浃背。 上次喝酒的时候。 你也知道是喝酒的时候啊。 上次，他去东北，找王旺高和几个老朋友一起聚一聚，喝酒。 结果喝酒喝大发了嘛。 毕竟岁数都不小了，都是到了退休的年纪了，身上也多少有点病，基本上喝酒也没有朋友陪着喝，喝不畅快了。 好不容易聚了聚，大家都是喝大发了。 赵林果也是有一些说大话的毛病。 就说自己那坦克已经造好了。 结果没想到。 王旺高当真了，甚至还亲自过来了，就为了看这坦克一眼。 此时。 赵林果是感觉到相当的头疼了。 “怎么？这脸色那么难看？” “难道这坦克真没造出来？” 此时。 王旺高也是有一些狐疑了起来。 赵林果脑海中闪过一万个想法。 要不然坦白？ 算了吧，王旺高会笑死他的。 第155章 超音速一次性推进式盾构机 赵林果站在空旷的车间中央。 看着张卫国那张沾着油污、写满“老子累瘫了但老子牛逼”的脸， 再环顾四周—— 设备安静了。 工具归位了。 地上连个螺丝钉都难找。 空气里那股子“刚刚经历了一场工业奇迹”的余热还没散尽。 “真…真造好了？” 赵林果的声音有点飘。 眼神里充满了“你们是不是在合伙演我”的狐疑。 他太了解这帮老油条了。 为了帮他这个司令在老王面前保住面子。 合伙编个善意的谎言。 完全干得出来！ 王旺高可不管这些，一听“造好了”。 眼睛唰地亮了。 比探照灯还亮。 兴奋地直拍赵林果胳膊。 “老赵！我就知道！走走走！快带我去看！别藏着掖着了！” 赵林果被拍得一个趔趄，心里更虚了。 他一把拉住正要去打水的刘工：“老刘！你跟我说实话！坦克呢？裴素他们呢？” 他压低声音，眼神犀利。 “是不是…是不是你们把半成品拉出去充数了？” 刘工那张平时总是皱着苦大仇深的脸。 此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年轻了十岁的亢奋红晕。 他一把甩开赵林果的手，嗓门贼大，带着点扬眉吐气的劲儿。 “司令！您这话说的！什么叫半成品？那是第六代核动力坦克！真家伙！” “裴工带着楚副司令和磊子，开着它去小黄山测试场了！刚走！车屁股印儿还没凉透呢！” 赵林果：“？？？” 开着…开着去了？ 核动力坦克？ 能开了？ 他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他不死心，又抓住旁边一个正偷偷摸鱼刷手机的小年轻。 “小李！你看见没？他们开什么车走的？” 小李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 “看…看见了司令！就…就是那辆！没炮塔那个！黑乎乎的！跑起来…跑起来一点声儿都没有！跟个大黑猫似的！嗖一下就窜出去了，老快了。” 一点声儿都没有？ 嗖一下？ 赵林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摇晃。 他最后把目光投向角落里正在整理工具的焊工王班长。 这位可是车间里出了名的倔驴，从不说假话。 王班长感受到目光，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沾满黑灰的手指，指了指车间大门的方向，又比了个大拇指，然后低头继续擦他的焊枪。 意思再明白不过。 赵林果：“……” 王旺高已经等不及了，拽着他就往外走：“磨叽啥呢老赵！赶紧的！去小黄山！别让他们把宝贝给我拆了！” 赵林果被拖得踉踉跄跄，脑子里一团乱麻。 真造好了？ 一个月？ 在几乎全员磨洋工的情况下？ 靠裴素和赵磊两个人？ 这剧本也太魔幻了吧！ 生产力跟得上吗？ 裴素技术力再强，这事也有点魔幻吧？ 他一边被王旺高拖着走。 一边掏出手机想给楚振华打电话。 结果摸了个空。 手机落办公室了！ “完了完了…” 赵林果心里哀嚎，只能祈祷楚振华和裴素悠着点，别真把他那宝贝疙瘩给测散架了，尤其旁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王！ .......... 小黄山测试场。 尘土飞扬，烈日当空。 场地负责人周青，一个晒得黝黑、穿着迷彩短袖、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正叼着根草根，百无聊赖地靠在指挥所的遮阳棚柱子下。 他看着远处场地上那辆孤零零的、造型有点怪异的坦克。 没炮塔，黑黢黢的，线条倒是挺凌厉。 “啧，楚副司令亲自带来的宝贝？” 周青吐掉草根，对旁边记录的文书小张吐槽：“看着…也就那样？底盘倒是挺扎实。” “啥测试啊这么郑重？还点名要最高级别的碰撞？” 他接到通知时还有点懵。 楚副司令亲自打电话，要求准备“最高规格碰撞测试”。 他寻思着可能是哪家研究所搞的新装甲板测试吧？ 结果开来一辆…坦克？ 还是没炮的？ “报告周队，是楚副司令要求的，说…是第六代坦克原型车测试。” 小张扶了扶眼镜，看着手里的文件。 “六代？唬谁呢？”周青嗤笑一声。 “能跑能跳能打炮，皮实耐操就是好坦克！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楚振华、裴素和一个年轻的工人走了过来。 “周青！” 楚振华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准备好了吗？” “报告首长！准备好了！” 周青立刻站直。 “按您要求，准备了重型靶车，100米距离，正面碰撞测试！” 他指了指远处一辆被固定住的、披挂着重型反应装甲的退役主战坦克。 这是测试场能拿出的最硬实的目标了。 楚振华看了一眼裴素。裴素点点头。 “好！开始！” 楚振华大手一挥。 赵磊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驾驶舱。 舱门关闭，发出沉闷的金属咬合声。 周青拿起对讲机：“靶场注意！碰撞测试准备！三！二！一！开始！” 没有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 那辆黑色坦克，尾部似乎亮起一圈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光晕。 紧接着，它动了！ 不是缓慢起步！ 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地推出！ 静若处子，动若奔雷！ 没有巨大的噪音，只有一种低沉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嗡鸣！ 在周青和小张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第六代坦克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了百米的距离！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 烟尘冲天而起！ 两辆钢铁巨兽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周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疯了！ 这么快的初速撞上去！ 就算是新坦克。 里面的驾驶员也得震晕了！ 这测试也太粗暴了！ 烟尘缓缓散去。 周青和小张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只见那辆作为靶子的重型坦克。 车体正中央，一个巨大的、狰狞的凹陷清晰可见！ 披挂的反应装甲像被撕碎的纸片，扭曲变形。 里面的主装甲板都向内凹了进去，惨不忍睹！ 而肇事者“坦克”呢？ 车头完好无损！ 别说凹陷了，连漆皮都没蹭掉多少！ 那暗哑的特种涂装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仿佛刚才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路边的石头！ “卧…卧槽？！” 周青手里的对讲机差点掉了。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振华已经激动地拍起了大腿：“好！好！哈哈哈！裴素！看见没！牛逼！太牛逼了！” 裴素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评价。 “撞击动能吸收效率，符合预期。驾驶舱缓冲系统运作正常。” 他看了一眼刚从驾驶舱爬出来、脸色有点发白但明显没受伤的赵磊。 周青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围着坦克的车头转了好几圈。 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冰冷的装甲板，嘴里不停地念叨。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啥材料做的？外星科技吗？” “这结构…这吸能…” 他猛地抬头看向楚振华，眼神狂热：“首长！这…这装甲神了！能不能…” 楚振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这才哪到哪！” 第156章 核动力坦克制造完毕 小黄山测试场的烟尘彻底散去。 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弹坑、满地“穿山甲”一次性盾构机钢铁碎片。 以及那辆傲然屹立、只在车头掉了块漆的坦克。 现场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风吹过旷野的呜咽和几只被惊飞的傻鸟扑棱翅膀的声音。 赵林果终于从石化状态解冻。 他猛地扑到坦克的装甲板上，像抚摸绝世珍宝一样。 尽管上面满是尘土。 但他毫不在意。 双手颤抖着在那冰冷坚硬的表面上摩挲，嘴里语无伦次。 “好小子！真…真抗住了！老王！你看见没！毫发无伤，就掉了点漆！” “哈哈哈！” 他激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之前所有的疑虑、担忧、甚至对裴素能力的最后一丝丝不确定。 都在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硝烟散尽后的景象中，被炸得灰飞烟灭。 王旺高老爷子没说话。 他背着手，绕着坦克又足足走了三圈。 每一步都踏得很重，仿佛要亲自丈量这钢铁巨兽的底蕴。 最后，他停在裴素面前，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 “裴小子。” 王旺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感：“老头子我，在兵工这一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见过的宝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吹得天花乱坠的，最后拉胯的不少。但今天…”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那沉默的黑色巨兽。 “服了！老头子我，心服口服！这不是坦克，这是定海神针啊！” 他转头看向还在傻笑的赵林果，语气斩钉截铁。 “老赵！这东西好啊！” 这一刻，王旺高罕见的激动。 赵林果连连点头，激动得只会说：“当然好，这玩意不好我花一个亿买它干什么！” 楚振华在一旁咧着嘴笑，与有荣焉。 这场由“酒后吹牛”引发的、充满戏剧性和震撼力的闹剧。 终于在小黄山测试场的夕阳余晖中落下了帷幕。 结果远超预期，甚至可以说，炸裂了所有人的认知天花板。 .......... 几日后，京都军区，赵林果办公室。 裴素准备返回龙科大了。核动力手枪项目还在等他。 而且，作为一个龙才班的学生。 毕业答辩这座大山已经隐隐出现在地平线上，避无可避。 赵林果亲自把裴素送到门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和感激。 他搓着手，从一个锁得严严实实的柜子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用明黄色丝绸包裹得一丝不苟的小包。 “裴素啊，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赵林果把丝绸小包塞到裴素手里，眼神真挚。 “知道你喜欢喝茶，这是老朋友送的，我一直不舍得喝，但正所谓宝刀赠英雄，这茶给你喝，也算是不亏了。” 裴素掂量了一下，入手沉甸甸的，隔着丝绸都能闻到一股极其清冽、悠远、仿佛凝聚了山林云雾精华的茶香。 这香气纯粹而霸道，瞬间就盖过了办公室里雪茄和茶叶渣子的混合气味。 “赵司令，太客气了。” 裴素点点头，也没推辞，顺手就揣进了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 动作自然得就像收了一包食堂买的馒头。 赵林果看着他那平淡的反应，嘴角抽了抽。 这茶叶…可是他从某个老首长那里软磨硬泡、差点割地赔款才弄来的顶级母树大红袍！ 一年产量论克算！有价无市！ 多少人闻一闻都是福气！ 这小子…就这么随手塞帆布包里了？跟塞包榨菜似的！ “咳咳。” 赵林果强行压下心头那点“明珠暗投”的微妙感。 “裴素，路上小心。坦克后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我和老王盯着。你专心搞你的手枪和…嗯，毕业答辩！” 说到“毕业答辩”四个字。 赵司令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转眼之间，这孩子也是要毕业了。 “好。” 裴素言简意赅，拎起自己的小行李包，转身就走，背影依旧挺拔。 出租车上。 裴素靠着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 他又闭目养神，脑子里复盘着坦克项目的关键节点和核动力手枪下一步的难点。 突然，手机响了。 是李运昌。 “喂，校长。” “裴素啊！到哪儿了？” 李运昌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心情不错。 “在回学校的路上。” “好好好！告诉你个好消息！” 李运昌的声音带着点献宝的意味，“老张头刚给我匀了一包‘绿雪芽’的顶级银针！” “味道那叫一个鲜！” “知道你小子好这口，给你留了一半，什么时候过来品鉴品鉴？” 裴素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谢谢校长。正好赵司令也给了我一包茶。” “哦？老赵给的？” 李运昌来了兴趣，“他抠门得很，能给你啥好茶？别是拿茶叶沫子糊弄你吧？” “闻着还行。” 裴素实话实说。 “闻着还行？” 李运昌在电话那头估计在翻白眼：“行吧行吧，等你回来比比。对了，跟你说个正事，关于你毕业答辩的。” 裴素坐直了些：“您说。” “嗯…”李运昌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一点。 “龙才班的毕业答辩，跟普通本科生完全不一样。这规矩在开班的时候就定死了，极其…嗯…有特色。” “什么特色？” “特色就是——要很难。” 李运昌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秘密接头暗号。 “答辩地点，不在明亮宽敞的报告厅，而是在龙科院内部一个专门的小房间。灯光嘛…据说调得比较昏暗，据说是为了营造‘专注’氛围，避免花里胡哨的PPT干扰判断，当然，我个人觉得纯粹是那几位老家伙眼神不太好又不想戴老花镜。” 裴素：“……” “最关键的是评审！” 李运昌加重语气。 “不是系里的教授，也不是校领导！是四位！四位来自于龙科院不同学部、德高望重、学术造诣深不见底的老院士！他们会组成你的答辩委员会！” “四位院士？”裴素微微挑眉。这阵容确实豪华得有点吓人。 “对！四位！”李运昌肯定道。 “而且，答辩过程是封闭的！就你一个人，面对那四位！没有观众，没有同学，甚至没有你的导师我在场旁听！全程录音录像，但那录像据说封存等级很高，一般人看不到。” “答辩时间不定，完全看那四位老爷子的心情和你的表现。他们问的问题，天马行空，可能从你课题最基础的原理抠起，也可能直接跳到学科最前沿甚至是你完全没涉猎过的领域！目的只有一个：把你脑子里所有的东西，榨干！把你所有的逻辑和应变能力，逼到极限！” “而通过的唯一标准…” 李运昌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这什么。 “是得到这四位院士的‘一致满意’！” “注意，是‘一致满意’！有一个摇头，或者只是‘嗯，还行吧’这种模棱两可的评价，都不算过！你就得准备二辩，或者…延期毕业。” 裴素揉了揉眉心。饶是他心志坚定，也觉得这规则有点…太玄学了。 让四位学术泰斗、脾气秉性研究方向可能都截然不同的老院士“一致满意”？ 这难度系数堪比用算盘手搓量子计算机。 “怎么样？有压力了吧？” 李运昌在电话那头似乎能想象到裴素的表情，带着点同情：“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合理，但毕竟是龙才班，虽然规则是活的，是可以变化的，但是底线是已经锁死的，国院反正对龙才班很在意，说，要视各位的能力，提升到能提升到的最高难度。” “可以说，这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了。” “因为，这场毕业答辩，还将会定下单盲测试。” “也就是说——” “你根本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谁。” “但对方却知道你的详细信息。” “也因此，你不要想着让你舅舅来了，你舅舅和你有血缘关系，得避嫌。”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搞出硼11聚变引擎和坦克的事情，虽然细节保密，但名头肯定传出去了。那几位老家伙估计对你也会有点好奇，只要正常发挥，问题应该…不大吧？” 最后那个“吧”字，暴露了李教授其实心里也没底。 “明白了，校长。” 裴素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等忙完核动力手枪的时，我会准备的。” “好好准备！特别是…嗯…怎么把那些惊世骇俗的东西，用他们能接受又不泄密的方式讲清楚，这是个技术活！” 李运昌叮嘱道：“行了，不打扰你了，回来记得找我拿茶！” 挂了电话。 裴素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电线杆。毕业答辩的阴影暂时压下。 另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他自己过关问题不大，但公寓里另外那几个同班同学应该怎么办？ 肖火，陈雀，李北，王青鱼，章明。 他们应该怎么办嘞？ 倒不是他们不够优秀。 反而是因为足够优秀。 才导致整体的难度如此之高。 等忙完核动力手枪之后，是顺利毕业还是留校补考，那可还说不准呢。 ........ 龙科大，437公寓。 推开熟悉的房门，一股淡淡地清香味传来。 看来自己离开之后，这里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嗯，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裴素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证明他的室友们还活着，并且持续在为（可能的）人类能源革命事业奋斗着。 裴素走到公寓外，瞥了一眼，眼见438公寓半开着门，于是好奇的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听到肖火嘹亮的歌声从浴室中传来。 “肖火。” 裴素拍了拍浴室门。 第157章 头脑风暴 李北的脸一下子白了，额头开始冒汗。 他显然没想过这么“刁钻”的问题。 裴素叹了口气：“尽快补测试，做失效分析预案。” 李北的问题在于理论和设计都还行，但工程实践的深度和风险预判不足。答辩时容易被问住。 ......... 之后。 裴素又分别去见了王青鱼，陈雀，章明三人。 其中。 王青鱼负责是枪型外体模型。 简单来说。 其实就是在海量的枪械模型中，选择出一款模型，然后想方设法的和其他人配合。 陈雀负责的是动力装置。 大概就是核聚变转化成能量之后，如何转化成动力的部分。 这点很重要。 而陈雀，却显然没有做好这一切的准备。 不过。 裴素也并不惊讶。 最后是章明。 章明所负责的，其实就是整个核动力手枪部分中最难的部分。 他所涉及到的内容。 其实就是如何将动力部分，将核聚变装置塞进一个小小的枪体中。 其中需要经过许多种配合。 是最难的部分。 但也正因如此。 这件事，交给了能力最强的章明。 作为拥有者过目不忘加超强理解能力的章明，他的先天优势强的令人发指，但如何实现这一点，对他来说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只有他有实现这一切的可能。 为了两个亿的资金。 他也主动包揽了这部分的内容。 并在裴素离开的这一个月时间里面不眠不休的进行尝试。 ........ “这是我的第五十五套方案了。” 章明平静的将一共五十五套方案，分别展示给了裴素。 天色已晚。 “你打算通过强磁场延伸装置，将引力覆盖在枪体本身，将枪体本身进行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绑定？同时，用引力将温度牢牢的锁死在内部区域，不会伤害到外部的人手？” 可以说。 在浏览了肖火、陈雀、李北、王青鱼四人的成果之后。 除了负责最简单的项目的王青鱼没有犯错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但，章明的表现，倒是超出了裴素的预知。 “没错。” 章明推了推眼镜，平静道：“这是目前我所想到的，最优秀的解决方案。” 裴素点头：“没错，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解决方案。” 他很赞赏章明的这一此方案。 可以这样说。 章明的方案，几乎就是核动力手枪所实现的唯一可能性。 通过改造硼11核聚变装置的强磁场装置，将强磁场延伸成为两个区域。 第一个区域，是纯粹意义上的磁场装置，这巨大的磁场和引力，会将核聚变装置所产生的近三十亿摄氏度高温，死死的约束在内部装置之中，不会伤害到外部的人。 第二个区域，是根据强磁场延伸装置所延伸出来的弱磁场，弱磁场的引力会将枪体牢牢的锁定在一起，以至于哪怕是核聚变启动之后，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也不会使枪体分离，同时，任何冲击力、反应力，也不会伤害到握住这把手枪的人。 可以这样说。 其他四人所做出的成就，远没有章明一个人所做到的成果大。 这几乎是最优秀的解决方案。 “你做得很好，章明。” 直到此刻。 裴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 章明终究还是给了他一份比较让人满意的答卷。 章明露出微笑：“裴哥，我终于还是证明了自己，对吧。” 裴素轻轻点头：“没错，你证明了自己。” 章明深吸一口气，竟有一种朝闻道夕可死的感觉。 得到一个人的肯定，原来居然是这样一股莫大的力量。 章明竟落下泪来，有点情绪失控了。 “裴哥，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得到一个人的肯定，居然会让我那么激动。” “因为在我看来，这本来应该就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得到其他人的认可，肯定，对我来说，很正常，我可以让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对我满意，因为我就是他们所能够接触到的最优秀的人，我的任何做法都一定是最优秀的做法。” “可知道遇到了你。” 章明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总之，能得到你的认可，我感觉我都可以现在去死了。” 裴素吓了一跳：“你应该只是说着玩的，不是真的这个意思，对吗？” “当然了！” 章明擦拭了一下眼上的泪水，无奈道：“我忙活那么久，可不只是为了你的肯定，我还为了那两个亿的资金呢，我还想潇洒呢，眼瞅着钱马上就要到账了，我得是多傻才能想不开？” 裴素笑了起来。 章明也跟着笑。 两个人都笑个不停。 ........ 第二天上午。437公寓，客厅。 裴素将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五人召集到一起。 客厅中央那张用来吃饭兼开会的小方桌被清空了。 五人都有些紧张，又带着点期待地看着裴素。 裴素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五人。 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坦克项目暂时告一段落。现在，就一个核心任务：全力冲刺核动力手枪原型机。” “手枪项目，时间紧迫。” 裴素轻声道：“昨天，我已经了解到你们每个人所负责的项目的完成部分，如今，我想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好嘞裴哥。” 众人看向裴素，期待着他讲话。 “首先，你们目前的完成程度很低。” 裴素轻声道：“除了负责简单枪体项目的王青鱼和负责总体链接方案的章明之外，其他人的完成度是较低的，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定意义上的漏洞。” 听到这。 肖火，李北，陈雀三个人耸了耸脑袋。 但没办法。 他们既不像是王青鱼一样负责简单的项目。 也不像是章明一样具备着优秀的能力。 即便有漏洞，也已经是他们拼尽全力的结果了。 “不过，我能够看得出来，你们已经拼尽全力了。” 裴素轻声道：“现在，我来了，所有人，我将全面接手项目。” 听到这话。 众人振奋起来。 “眼下，大家都把自己手上的事情放一放，一起解决肖火负责的内容。” 裴素看向肖火：“肖火，你重复一下你现在负责的方案。” 肖火点头，开始讲述。 “我现在所负责的，是点火核心，用人话来讲的话，其实就是将硼11的能量转化成子弹射出去的推进力部分。” “毕竟，能量是能量，推进是推进。” “尽管，对于外行人来说，让能量进行推进，只是简单的给能量约束一下，整一个通道口，也就是所谓的膛口，膛线就是。” “但是，硼11核聚变装置所产生的能量，是庞大的，哪怕只是一个微型的装置，哪怕只是点火的那么一瞬间，所产生的能量，也恐怕已经相当于一枚大型炸弹所爆发出的能量。” “因此，我们需要用各种各样不同的方法，来想方设法的约束能量，确保能量会按照我们所设想的方向去推进。” “如果能量不可控，发生任何偏移，哪怕是用最坚硬材料制作成的枪体也不可能承受得住，会在一瞬间爆炸。” “为此，我尝试制作了磁流体惯性约束聚变点火核心原型机！” 肖火说着，先是激动，随后有一些黯然：“不过，还是被裴哥给驳回了，原因是我用的是USB供电，电量不够大，昨天晚上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说实话，的确，用磁流体，用惯性来尝试约束聚变装置传输过来的能量，实在是有一些不太合理。” “而且，如果真要约束住核聚变这股庞大能量，就必须要庞大的电量，也就是说，如果要进行这个方案，我们要么随身携带一块高能电池，要么就制作一个自循环装置，但这两点都很难，前者是因为我们没有多余的空间给高能电池了，后者是因为目前市面上的自循环装置技术有限，而且哪怕达到自循环装置的理论极限，也难以承受住这股能量。” “因此，我这一个月来的努力失败了，请各位帮忙。” 说着。 肖火鞠躬，带着一些歉意和惭愧。 他的方向错了。 他也深感惭愧。 虽然他已经拼尽全力。 可在这样的队伍里，其他人又何尝不是拼尽全力呢？ 他有些痛恨自己没有更强的能力来完成，也没有在一开始就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来帮助大家减少在这个环节上的研究时间。 然而。 章明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肖火的肩膀：“不必气馁，肖火，你也不用自责。” “你所负责的项目，是整个核动力手枪项目中，几乎难度排行第二的项目，仅次于我负责的项目。” “你所做出的努力也并非是白费的。” “起码，你帮助我们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也节省了我们的时间。”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 是啊。 都是一个队伍的。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肖火已经拼尽全力了呢？ 在这样的一支队伍里，大家又何尝不想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可大家都不是神仙。 谁能在刚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是正确的？ 而事实上。 每个人走在一开始的道路上时，都觉得自己这条路是对的，越是研究，他们越觉得这条路是对的，然后通常，他们会在某一个阶段突然到来时的某一个时刻突然发现，自己这条路走到极致了。 前面的路，断了。 也许是因为材料受限了。 也许是因为技术受限了。 也许因为更多原因。 但直到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之前，没有人知道这条路到底走不走得通。 第158章 四次头脑风暴 437公寓的客厅，火药味浓得能点着。 黑板被涂得密密麻麻，公式、草图、被粗暴划掉的叉叉挤在一起。 空气里除了焊锡味，还弥漫着激烈辩论后口干舌燥的焦灼感。 “草！李北，老子的方案绝对是对的！” 章明脸红脖子粗，眼镜都推歪了，手指差点戳到李北鼻子上。 “老子过目不忘，理解力超强，我想的方案难道不是所有人中最正确的？逻辑闭环！物理基础扎实！” 李北毫不示弱，梗着脖子顶回去。 “逻辑闭环个屁！你懂个几把？是，你的强磁场延伸方案牛逼，我服！但这聚变点火是另一码事！零下一百七十二度的液氮塞进枪把子？裴哥问你，这玩意儿还能叫手枪？使用者是打算一枪打出去，自己先变冰雕展览品吗？！” “那你那‘第四代外骨骼装甲方针手臂’呢？” 章明气得唾沫星子飞溅。 “猪脑子想出来的吧！把外骨骼微缩成针，再在开枪瞬间展开成通道？” “四十五厘米！用什么材料能扛住三十亿度高温的瞬间冲击？钛合金？陶瓷基？做梦！这不是物理结构能解决的！我们要从能量场层面想办法！化学？化学有个屁用！” 另一边。 王青鱼这个平时最老实巴交的小姑娘，此刻也罕见地炸了毛，脸红得像关公，对着肖火吼。 “肖火！你再说一遍，能量逸散是必然损耗，可以接受试试？！10%！你管这叫‘必然损耗’？你知不知道这10%失控的能量逸散出来，拿枪的人手就没了！骨头渣都给你气化了！这叫手枪？这叫一次性自毁炸弹！” 肖火被吼得脖子一缩，但立刻又硬气起来，指着黑板上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草图。 “王青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能量约束！约束！” “说得轻巧！你告诉我怎么约束？” “用爱发电吗？！我试了磁流体，试了惯性，试了高压涡流！哪个不是理论上可行，实践上被卡死？你说！你给个方案！” 王青鱼被噎住，脸憋得更红，猛地一拍桌子。 “我…我负责枪体！我考虑的是人机工程和整体结构安全！能量逸散就是不行！绝对不行！你得想办法堵住！堵死！” “堵死？拿什么堵？你告诉我拿什么堵？” 肖火也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水杯一跳。 角落里，陈雀正跟裴素“对线”，声音不高，但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理论自信。 “裴哥，我的‘多级缓冲能量场’模型是绝对最优解！你看这数学推导！能量逸散率可以压到3%以下！完全在安全阈值内！我的转换模块承受得住！” 裴素眉头紧锁，手指用力点着陈雀的计算稿。 “陈雀！模型是模型！现实是现实！你考虑了材料在极端温度梯度下的瞬时应力畸变吗？考虑了强磁场对缓冲场本身的干扰吗？考虑了百万分之一秒内能量峰值冲击的离散性吗？你的‘3%’是理想条件下的稳态值！实际动态过程，任何一个微小扰动，都可能让这3%变成30%！然后呢？砰！” 裴素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然后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还有握着这把枪的人，就一起报销了！你的安全冗余在哪里？失效模式分析呢？光有漂亮模型顶个屁用！” 陈雀被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看着自己精心推导的公式，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微微发抖。 客厅里彻底乱成了一锅沸粥。 “章明！你过目不忘了不起啊？方案脱离实际就是垃圾！” “李北！你挑刺的本事比干活强一万倍！” “肖火！你方向错了就是错了！别嘴硬！” “老王！安全安全！没有可行性，安全就是空谈！” “陈雀！模型不是万能的！” “裴哥！你要求太苛刻了！现实条件就摆在这！” 声音越来越高，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手指乱点。黑板被拍得咚咚响，桌子被震得吱呀叫。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和…一种奇异的、高度专注的、近乎偏执的学术激情。 眼看就要从“文斗”升级成“全武行”。 就在这时。 被陈雀逼到墙角的裴素，在激烈反驳的间隙，几乎是吼了出来： “够了！陈雀！你的模型忽略了关键变量！约束的本质不是硬抗！是引导！是转化！是借力打力！” 他猛地指向黑板上章明那个“强磁场延伸装置”的核心草图，又指向肖火那个失败的点火核心概念图，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章明的磁场！不只是约束聚变高温！它的延伸场本身就有强大的定向力！” “肖火的失败，在于他想用外部能量去‘堵’聚变的狂暴能量！堵不住！方向错了！” “为什么不利用章明磁场本身的延伸特性？！” 裴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醍醐灌顶的穿透力： “把聚变瞬间爆发的、难以约束的、狂暴的等离子体能量流——直接导入章明磁场延伸出的、预设好的、强指向性的磁力线通道里！” “用磁场本身的力量！去引导！去加速！去聚焦这股毁灭性的能量！” “让磁场！成为能量射流的无形炮管！” “让狂暴的能量，变成听话的子弹！” “点火核心要做的，不是生硬地约束和转化！是精准的‘点火’和‘释放’！” “就像是打开闸门了，让洪水沿着我们挖好的，磁场构筑的坚固河道奔涌！” “用磁场引导能量，借力打力！” 话音落下。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撸袖子干架的几个人，全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章明张着嘴，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 李北保持着手指章明的姿势，僵在原地。 肖火拍桌子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取代。 王青鱼涨红的脸迅速褪色，只剩下呆滞。 陈雀看着自己手里的模型稿，又看看黑板，再看看裴素，眼神从迷茫到震惊，再到一种豁然开朗的狂喜！ “卧…卧槽？！” 肖火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自己大腿，声音都变调了。 “对啊！引导！” “磁场引导！” “借力打力！” “不用硬堵！” “让它沿着我们设定的路走！” “裴哥！神了！” “我的磁场延伸…”章明喃喃自语，猛地推正眼镜，眼中精光爆射。 “…可以做到！完全可行！” “磁场定向聚焦！” “理论完美契合！”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整合起来用？！” “引导…转化率…安全冗余…” 陈雀飞快地在脑子里重新构建模型，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越算眼睛越亮。 “可行！太可行了。动态稳定性会大幅提升，逸散风险…可控了，裴哥，你真是个鬼才！” 李北也放下了“战斗姿态”。 他凑到黑板前，仔细看着裴素指点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词。 “磁场定向…能量流引导…利用现有结构…妙啊！这思路…简直绝了！” “直接性规避了材料和结构的绝对短板！” 王青鱼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抹了把额头的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安全…这下有谱了！引导…好！好办法！” 刚才还剑拔弩张、恨不得打起来的氛围，瞬间雨过天晴。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巨大的兴奋和激动。 困扰肖火、也是困扰整个项目推进的最大拦路虎——能量约束与释放的难题。 竟然在争吵的最高潮，被裴素一语点破！ “还愣着干什么？！” 裴素看着这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没好气地一挥手。 “方案有了！细节！立刻！马上！给我抠出来！” “章明，磁场定向聚焦的具体参数和实现路径！” “肖火，点火释放与磁场引导的同步控制方案！” “陈雀，重新计算能量流在引导过程中的动态模型和安全边界！” “李北，青鱼，配合他们，优化结构接口和材料选择！动起来！” “是！裴哥！” 五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刚才的争吵仿佛从未发生，只剩下高效协作的默契。 接下来的几天，437公寓进入了疯狂运转模式。 在解决了肖火的问题之后。 他们很快进行了第二场头脑风暴。 聚焦“磁场引导能量”的具体实现路径。 争论依旧激烈，但目标明确，效率奇高。 方案在碰撞中快速迭代、完善。 第三场头脑风暴。 解决“点火释放”与“磁场引导”的毫秒级精密同步问题。 肖火和章明差点又吵起来。 但在裴素的压制和李北的数据支撑下，最终找到了最优解。 第四场头脑风暴。 枪体模型选择。 事实上。 前几次头脑风暴，将六个人的大脑聚集在一起，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以至于每个人都能从那看起来困难至极的问题里，找到一个答案。 然而。 第四次头脑风暴，是王青鱼的主场，却引发了前所未有的，更大规模的争执！ ......... 公寓里。 “必须是袖珍型！” 肖火挥舞着手臂。 “想想看！核动力手枪！掌心雷！隐蔽！” “出其不意！” “这才是划时代的单兵武器！塞进西装口袋都不显眼！想想那震撼力！” “屁的袖珍！” 章明立刻反对，他扶了扶眼镜，眼神锐利。 “能量引导需要稳定的磁场通道！” “袖珍？” “内部空间挤压到极限，磁场强度、均匀度怎么保证？散热怎么解决？握持稳定性呢？一不小心能量逸散，手就没了！” “安全性第一！我提议采用标准紧凑型，类似格洛克19的尺寸，内部空间充裕，人机工效好！” “格洛克19？太保守了！” 李北插话，他拿着王青鱼画的几种草图。 “既然是划时代武器，就要有划时代的外形！我觉得应该参考未来科幻风格，流线型，集成化，自带微型HUD瞄准辅助！威慑力拉满！” “威慑力拉满？你当是拍电影呢？” 陈雀推了推眼镜，理性分析。 “外形要服务于功能！内部能量回路、磁场发生器、转换模块、控制核心…空间排布是首要！” “外形必须由内而外自然生成！我建议以内部最优布局反推外形！” 第159章 唱票 饼干盒在李北手里。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肖火紧张地搓着手。 章明推了推眼镜，故作镇定，但眼神紧盯着李北的手。 陈雀拿着笔，准备记录。 王青鱼屏住了呼吸。 裴素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表情平静。 白板前。 气氛凝固。 李北拿着饼干盒，手指微微发紧。 陈雀的笔尖悬在“1号：超袖珍型”上方，等待落下第一笔。 肖火、章明、王青鱼、李北、陈雀，五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北的手。 裴素靠在墙边，目光平静，但指尖无意识地在臂弯上轻点。 李北深吸一口气，探手入盒，摸出第一个纸团。 展开。 “1号。”他清晰地念道。 陈雀立刻在“1号：超袖珍型”下方，画下第一笔。 “耶！”肖火低低欢呼一声，握了下拳。 章明面无表情。王青鱼抿了抿嘴。李北和陈雀神色不动。 第二个纸团被摸出。 展开。 “4号。”李北念道。 陈雀的笔移向“4号：沙漠之鹰风格”，画下第一笔。 王青鱼眼睛亮了一下。章明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肖火“啧”了一声。 李北和陈雀依旧专注。 第三个纸团… 第四个纸团… 唱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客厅里只有李北清晰的念票声，笔尖划过白板的沙沙声，以及几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 公寓的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一个高大、穿着笔挺军装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侧身探了进来。 正是魔都军区司令，齐天云！ 他一路风驰电掣赶到龙科大，问清地址，本想敲门，却正好听到里面似乎在进行什么严肃的“仪式”？唱票？枪体模型？ 齐司令的好奇心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像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悄然站在了玄关的阴影里。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扫过客厅： 六个年轻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白板。 黑板上是密密麻麻、天书般的公式草图。 白板上贴着五张枪械草图，旁边正被陈雀用“正”字计数。 裴素抱着手臂靠在墙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空气中还残留着之前激烈辩论的硝烟味？ 齐天云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白板上的内容： 1号：超袖珍型 ，一 2号：格洛克风格，零票。 3号：科幻流线型，零票。 4号：沙漠之鹰风格，一。 5号：由内而外功能型，零票。 唱票刚刚进行了两票。 票数胶着！ 齐天云的心脏砰砰直跳。 核动力手枪！ 枪体模型！ 就在眼前投票决定！ 这场景比他想象的还要刺激！ 他强压着激动，继续屏息凝神，打算看完全程。 李北摸出第三个纸团。 展开。 “4号。” 陈雀在“4号”下方，画下了第二笔的竖。 沙漠之鹰风格，两票！ 暂时领先！ 王青鱼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喜色。 章明也点了点头。 肖火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裴素依旧平静。 李北摸出第四个纸团。 展开。 “5号。” 由内而外功能型，第一票。 陈雀画下第一笔。 只剩最后两个纸团了！ 决定性的最后两票！ 客厅里的空气几乎要凝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肖火攥紧了拳头。 章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 王青鱼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李北和陈雀也感受到了压力。 裴素的目光也落在了李北手中的纸团上。 李北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微颤，展开第五个纸团。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眉头紧锁，反复确认。 “念啊！老李！”肖火忍不住催促。 “就是！磨叽啥！”章明也等不及了。 王青鱼和陈雀都紧张地看着他。 就在李北即将开口念出那个决定命运的号码时—— “咳！” 一声低沉、威严、带着明显军人气息的咳嗽声，突兀地在玄关阴影处响起！ “！！！” 如同平地惊雷！ 六个人，十二道目光，齐刷刷、带着极度的惊愕和警惕，猛地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面容刚毅的中老年军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背着光，身形如同铁塔。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以及白板上的投票结果。 “齐…齐司令？” 王青鱼第一个认出来，失声惊呼。 “司令？” 肖火、李北、陈雀也懵了。 章明瞳孔微缩，迅速推正眼镜。 裴素眼神闪过一丝讶异，但迅速恢复平静。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紧张唱票的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彻底打破。 只有白板上未干的墨迹，无声地记录着胶着的战况。 齐天云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向前迈了一步，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咔哒”声。 他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但更多的是军人特有的直率和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扫过白板上的票数和草图。 最后落在裴素身上，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裴素。” “还有各位小同志！” “你们这投票，是在选枪体模型？” “挺好的！” “不过嘛…” 齐天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紧张的脸，最后又落回白板上。 “但是这把枪，我是不是也要有一些参与感啊？” “袖珍型？” “沙漠之鹰型？” “科幻型？” “格洛克型？” “功能型？” “都挺好！各有各的道理！都是你们的心血！” 齐天云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桌上的空饼干盒，然后稳稳落在裴素脸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但是，能让我也投上一票吗？” 客厅里。 针落可闻。 肖火张大了嘴。 章明眼神闪烁，飞快思考。 李北和陈雀面面相觑。 王青鱼紧张地看着裴素。 裴素看着这位突然出现、气场强大、还直接伸手要投票权的军区司令，眼神平静无波，但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几秒钟的沉默。 裴素的目光扫过白板上胶着的票数。 又看了看齐天云那副“不给票老子就不走”的架势。 齐天云才是这把枪的主人。 所以他想要什么样，就可以定制成什么样。 结果没想到。 第160章 首长，这有点麻烦啊 李北的手，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缓缓伸进那个决定命运的饼干盒。 所有人心脏都被攥紧。 直到李北摸出了盒子里最后一张纸团。 小小的，皱巴巴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耗尽肺里所有的空气。 然后。 展开。 目光扫过纸片。 “念啊！老李！” 肖火急得差点跳起来。 “快点的！磨蹭啥呢！” 章明也失去了耐心。 王青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雀的笔尖微微颤抖。 李北猛地抬起头，目光极其复杂地扫过众人，最终，用一种近乎破音的、带着浓重难以置信的语调，吼了出来： “4号！” “是4号！” “沙漠之鹰风格！” 轰！ 客厅里仿佛炸开了锅！ “耶——！！！” 王青鱼第一个蹦了起来。 小脸兴奋得通红，用力挥舞着小拳头。 “赢了！沙漠之鹰赢了！！” “呼…” 章明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啊？怎么又是4号！” 肖火如遭雷击，抱头哀嚎。 “我的袖珍啊！我的掌心雷啊！” 陈雀迅速地在“4号：沙漠之鹰风格”下方。 画下了决定性的第三笔。 他推了推眼镜，虽然自己投的功能型没上。但结果已定，他反而松了口气。 李北看着手里的纸片，又看看白板上那个醒目的三票，再看看旁边哀嚎的肖火和兴奋的王青鱼，表情依旧古怪得像吃了苍蝇。 他投的是科幻流线型啊！这最后一票4号到底是谁？ 他下意识地看向裴素。 裴素没看到李北正在朝他投来目光，只是微笑的宣布： “结果已定。” “枪体模型，采用4号方案，沙漠之鹰风格。” “王青鱼，按此方向，结合章明的磁场布局和内部空间需求，优化细节设计，尽快出最终图纸。” “是！裴哥！保证完成任务！” 王青鱼声音响亮，充满了干劲，仿佛已经看到那充满力量感的枪体在自己笔下诞生。 “好！好！好！” 齐天云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屋瓦。 “沙漠之鹰！霸气！够劲！这才配得上‘核动力’三个字！” “裴素，还有各位小同志，干得漂亮！”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欣赏着那足足有着三票的沙漠之鹰。 又看了看沙漠之鹰的草图。 他是越看越满意。 “这造型，这分量感！拿出去，光是亮个相，就能吓趴下一片！” 肖火还在角落里画圈圈，小声嘀咕。 “霸气有啥用…能揣兜里才是王道…” 章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肖火，空间大点，你的点火引导系统也更好发挥。” “就是！” 齐天云耳朵尖得很，立刻接话：“小肖同志，眼光要放长远！” “咱们这枪，是镇场子的！是能进博物馆收藏的。” “要的就是这股子舍我其谁的霸气！揣兜里？那是娘们唧唧的玩意儿！” “将来，你也不希望那么一个宝贝，结果长成一个小巧玲珑的样子吧。” 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就这么定了！裴素，抓紧时间搞！经费、材料，需要什么直接找我！魔都军区全力支持！我等着用它去亮瞎某些人的狗眼呢！” 他显然又想起了赵林果那嘚瑟的样子。 目的达成，心满意足。 齐司令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五月底。 437公寓的客厅，早已不复往日的喧嚣。 取而代之的，是堆满角落的各种精密加工废料、测试记录稿。 工作台中央。 一个用黑色防静电布小心覆盖的物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形状厚重，线条刚硬，充满了力量感。 正是最终完成的——代号为“烛龙”的核动力手枪原型！ 沙漠之鹰风格的枪体，在防静电布下勾勒出充满威慑力的轮廓。哑光黑的特殊涂装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枪身比传统沙漠之鹰略厚一些，那是为了容纳内部那个微型化的，足以引发聚变风暴的核动力装置和复杂的能量引导系统。 握把处经过了王青鱼的精心优化，包裹着符合人体工学的特种防滑吸能材料，既保证握持稳定，又能在极端情况下保护使用者。 裴素、章明、肖火、陈雀、李北、王青鱼，六个人围在工作台旁。 虽然个个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一丝丝忐忑。 成了。 真的成了。 从一堆图纸、公式、争吵和灵光一闪，变成了眼前这个沉甸甸的、蕴含着毁灭火力的实体。 “裴哥…这就…好了？” 肖火的声音有点发干，手指想碰又不敢碰那黑色的防静电布。 “嗯。” 裴素点点头，伸出手，轻轻揭开了防静电布。 “烛龙”的全貌展现在众人眼前。 没有花哨的装饰，没有炫目的灯光。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为极致破坏力而生的工业美感。 厚重的枪管微微上扬。 仿佛蛰伏的凶兽张开了獠牙。 枪身上几道简洁的散热槽。 暗示着内部恐怖的能量流动。 握把上方，一个极小的液晶屏和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型接口，是它与现代科技唯一的微弱联系。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 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太…太帅了…” 王青鱼捂着小嘴，眼睛放光。 这是她设计的枪体！ 从图纸变成了现实！ “磁场发生器…能量回路…转换模块…控制核心…” 章明推着眼镜，目光扫过枪身的每一个细节，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严丝合缝，完美契合理论模型！” “数据最后自检数据都达标了。” 陈雀看着手里的平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理论上…它应该能工作了…” 李北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复杂，有激动，有敬畏。 肖火咽了口唾沫，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 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聚变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恐怖气息。 “联系齐司令。” 裴素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准备移交，并进行…实地测试。” 数小时后。 京都军区。 小黄山测试场。 齐天云大老远赶来了京都，他甚至等不到这把枪被运送过来的那一天，所以，他直接带着人就是来到了赵林果这家伙的京都军区。 但奈何这老家伙为了炫耀坦克，直接带着坦克跑到疆都去找自己的老战友炫耀去了，以至于不在京都军区。 所以齐天云也有点遗憾，跟赵林果反复确定了几次，最终的答复都是：最迟今天下午到。 赵林果虽然同意齐天云借用他们京都军区的测试场。 但是自己却没办法赶过来。 这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 那么顶级的手枪。 也是没办法让赵林果这家伙看到了。 可惜！ 齐天云暗暗可惜。 ....... 一辆挂着魔都军区牌照的防弹越野车卷着烟尘，嚣张地停在了测试场指挥所门口。 车门打开，齐司令龙行虎步地跳下车。 身后跟着裴素和抱着一个沉重黑色手提箱的肖火。 章明、陈雀、李北、王青鱼等人作为核心研发成员，也一同随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测试场负责人周青，正叼着草根，指挥手下给一辆老式坦克披挂反应装甲。 他正准备进行常规的穿甲弹测试。 听到引擎声。 便懒洋洋地回头瞥了一眼。 这一瞥，差点让他把嘴里的草根吞下去！ “卧槽？！” 周青一个激灵，瞬间站得笔直。 脸上的懒散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的紧张！ 倒不是因为看到了肩扛两颗金星的齐天云。 而是因为看到了齐天云身后那个穿着朴素、表情平静的年轻人——裴素！ 第161章 能抗核武，扛得住手枪吗？ 齐天云那句“给我整点上劲的！” 还在指挥所里回荡。 紧接着抛出的“特种特质加厚水泥桩”要求。 如同又一记闷棍，狠狠砸在周青脑门上。 “核…核物级的水泥桩？” 周青的声音脸有点白，比刚才看到五层靶板被洞穿时还要吓人。 “首长！这不行啊！绝对不行！” 他急得直摆手，语无伦次。 “那批桩子！是赵司令咬着牙，勒紧裤腰带，专门找西北重工定制的！” “全国就十二块！” “号称是能硬抗战术核弹百米外冲击波的宝贝疙瘩！” “赵司令千叮咛万嘱咐，除非是测试超级武器，否则谁都不准动！一块都不行！那是留着当最后底牌的！” 周青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首长您这…这只是一把手枪啊！” “就算再厉害，它…它也不能跟核弹比吧？” “这要是用了，赵司令回来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裴素，眼神里充满了求救信号——您说句话啊！管管这位爷吧！ 齐天云被周青的反应噎了一下，脸上的兴奋劲儿褪去，眉头皱了起来。 他毕竟是军区司令，不是不讲理的土匪。 周青说的有道理，那批桩子他也听说过，是赵林果的心头肉，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自己虽然是司令，但跑到人家地盘上，一声不吭就要用人家的压箱底宝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啧…” 齐天云咂了下嘴，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收敛了些，但眼神里的渴望丝毫未减。 他掏出加密卫星电话，手指用力戳着屏幕，嘴里嘟囔。 “老赵这个老小子！显摆坦克跑得倒快！关键时候掉链子！老子打个电话！” 指挥所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齐天云拨号时按键的“滴滴”声，和周青粗重紧张的喘息。 电话接通了。 “喂？老赵！” 齐天云的大嗓门在安静的指挥所里格外响亮，还带着点不满。 “在疆都玩得挺美啊？坦克开起来带不带劲？” 电话那头传来赵林果爽朗又带着点嘚瑟的笑声，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风声和引擎的轰。 “哈哈哈！老齐！羡慕吧？嫉妒吧？” “我跟你说，老张和老刘这俩家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坦克开起来，那叫一个稳！一个猛！戈壁滩上撒欢儿，跟平地似的！刚才还过了个三十米宽的沟，一点不含糊！” 齐天云听得心里直泛酸水，没好气地打断。 “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逼！老子找你有正事！” “哦？啥事儿能让你齐大司令从魔都追到京都，还给我打电话？” 赵林果调侃道，心情显然极好。 “我在小黄山测试场呢！” 齐天云直奔主题：“我的宝贝到了，而且已经成了！威力贼猛！刚把周青那五层破铜烂铁当豆腐捅了！” “哟呵？这么快就搞出来了？威力还不小？” 赵林果声音里带着惊讶和兴趣：“好事儿啊！测！往狠了测！缺啥让周青给你安排！” “缺的就是这个！” 齐天云等的就是这句，立刻打蛇随棍上：“威力太大！周青那点家当不够看！我想用你囤的那批宝贝疙瘩——西北重工定制的，号称能防核物的特种特质加厚水泥桩！搬一块出来，让我的枪轰一下，看看它到底有多大能耐！”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氛围，仿佛被冻住了。 几秒钟后，赵林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肉疼和抗拒。 “什么？水泥桩？老齐！你疯了吧！” “那玩意儿是给你测手枪用的吗？” “那是老子留着测试未来战略级武器的底牌！” “一块造价顶你魔都军区一个营一年的伙食费。” “全国就十二块！” “这玩意可金贵着呢！” “你拿手枪去打它？暴殄天物！不行！绝对不行！” “嘿！老赵，你这话说的。” 齐天云也急了。 “什么叫暴殄天物？我这‘烛龙’是普通手枪吗？” “它用的是核动力！” “打出去的是聚变能量！” “裴素亲自操刀。” “威力有多大你心里没数？” “不拿点真东西试试，怎么知道它的极限在哪？” “怎么知道咱们手里捏着的是个什么级别的大杀器？！” “我管它什么动力！手枪就是手枪！” 赵林果寸步不让，心疼得直抽抽。 “再厉害它能比得上导弹？能比得上核弹？别忽悠我！” “不行，这事儿没商量。” “周青！周青呢？你给我听着，那批桩子，一块都不准动！听到没有？！” 周青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脸苦得像黄连，连连点头哈腰，对着空气应声。 “是！司令，我听着呢，绝对不动！” 齐天云气得直瞪眼，眼看就要跟电话那头的赵林果吵起来。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旁观的裴素，对着齐天云轻轻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手机摄像头打开。 齐天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老赵！你个老抠门！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行！让你开开眼！看看是谁在测这玩意儿！” 他立刻切换成视频通话模式，将摄像头一转，精准地对准了站在观察窗旁、神色平静的裴素。 “喏！看清楚！这是谁？” 齐天云把手机屏幕怼近。 视频那头，正坐在一辆敞篷越野车上、背景是辽阔戈壁滩的赵林果，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裴素的脸，瞬间愣住了。 他脸上的怒气和肉疼，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迅速被惊愕和一丝了然取代。 “裴素？” 赵林果的声音瞬间降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意外。 “你也在测试场？” “赵司令，你好。” 裴素对着镜头微微颔首，声音平稳：“‘烛龙’原型刚刚完成，齐司令希望进行极限威力测试，评估其战略价值。特种水泥桩是目前测试场能提供的最合适靶标。数据需要量化。” 裴素的话言简意赅，没有请求，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需求和事实。 但听在赵林果耳朵里，分量却挺重的。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看看裴素平静的脸，又看看旁边齐天云那副“你看着办”的得意表情。 再看看裴素身后那群年轻研究员期待的眼神，最后目光仿佛穿透屏幕，落到了那个装着“烛龙”的黑色手提箱上。 核动力手枪，裴素亲自操刀，极限威力测试，战略价值评估…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威力比齐天云吼一百句都大。 赵林果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猛地一拍大腿。 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对着手机吼道： “老齐！你丫的，混蛋！” “周青！周青！！” 周青一个激灵，赶紧凑到手机前：“司令！我在！” “听着！” 赵林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刻！马上！给我把一号仓库里，最靠门口那块西北重工的特种特质加厚水泥桩，给老子搬到测试场去！” “齐司令要测什么，你就配合测什么！” “全力保障！听到没有？！” “啊？…是！司令！保证完成任务！” 周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下意识地立正敬礼，脑子还有点懵。 刚才还死活不让动，现在一看到裴素，态度转得比龙卷风还快？ “老齐！” 赵林果又对着屏幕吼道：“桩子给你了！给老子好好测！数据记录详实点！回头我要看报告！” “要是威力不够劲，浪费了我的宝贝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放心吧老赵！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齐天云得意地大笑起来，冲着屏幕比了个大拇指。 “谢了！回头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指挥所里的气氛瞬间逆转。 齐天云红光满面，志得意满。 周青如蒙大赦，又带着深深的震撼和敬畏，偷偷瞄了一眼裴素。 这位爷…真是金字招牌啊！ 赵司令的心头肉，就因为他在场，说动就动了？ 章明、肖火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再次深刻感受到了裴素这个名字在军方大佬心中的分量。 “还愣着干什么？” 齐天云对着还在发愣的周青道：“没听见你们司令的命令？搬桩子！快！！！” “是，首长，马上办！” 周青一个激灵，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抓起对讲机，声音都激动得变调了。 “靶场！靶场紧急命令！停止所有测试，清空核心区，工程组！工程组全体出动，目标一号仓库，把门口那块‘镇场石’给我请出来。用重型平板拖车，小心再小心！重复，小心再小心！掉块渣老子扒了你们的皮！快快快！” 整个小黄山测试场瞬间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沸腾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拉响！ 巨大的龙门吊开始移动！ 重型拖车的引擎轰鸣咆哮！ 穿着工装的工程人员如同蚂蚁般涌向仓库方向。 那阵仗，隆重至极！ 一个小时后。 测试场核心区。 原先的25米手枪靶位早已被清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孤零零矗立在旷野上的庞然大物。 第162章 怒了，赵林果怒了 周青那个“放”。 仿佛是引爆一切的最终指令，狠狠砸在凝固的空气上！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压缩。 在赵磊扣动扳机的瞬间。 在那沉重冰冷的“烛龙”握把内部。 一个微型化的、由人类智慧与工业奇迹共同构筑的太阳被瞬间点燃！ 微观的视界在此刻拉近。 穿透钢铁的外壳。 进入那由超导线圈和精密磁场构筑的绝对领域。 点火！ 微量的硼11燃料被注入核心腔室，在强大的约束场中心，被瞬间施加了难以想象的超高能量！ 原子核外层的电子被狂暴地剥离。 裸露出炽热的原子核！ 温度，以亿为单位疯狂飙升！ 聚变！ 狂暴的硼11原子核在强磁场的挤压下，以接近光速的疯狂互相碰撞！ 在超越人类想象的极高温高压下，它们克服了彼此间天然的斥力，悍然融合！ 一个硼11与另一个硼11，在微观世界的剧烈舞蹈中，释放出蕴含在原子核最深处的，号称是超新星级的力量。 一个全新的、更重的原子核诞生。 伴随着的是三个氦原子核如同挣脱牢笼的精灵，以惊人的动能被喷射而出！ 约束与引导！ 这就是章明磁场延伸装置的伟力！ 那无形而强大的磁力线。 如同亿万条精准无比的轨道，瞬间捕捉并束缚住这些刚刚诞生的，还携带着毁灭性能量的氦核等离子体。 它们不再是失控的洪流，而是被驯服的、沿着预设磁力通道奔涌的毁灭之河。 磁场在延伸，在聚焦，在通道的尽头，构筑成一个指向目标的无形炮膛！ 释放！ 肖火的点火释放装置在毫秒级的同步下，精准地打开了能量的闸门！ 被磁场约束，引导，高度聚焦的氦核等离子体流，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光之洪流，沿着那看不见的磁力炮膛，以超越物理常识的效率，被瞬间加速。 聚焦！ 所有的狂暴能量，在这一刻被赋予了精确的方向和极致的集中！ 绽放！ 在“烛龙”那看似光滑的枪口处，空间仿佛微微扭曲了一下。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没有刺目的火光。 只有一道凝聚到极致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蓝流光。 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 又似死神的冰冷凝视。 在万分之一秒内，撕裂了百米的空间！ 这一切。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而回到宏观的世界里。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百米外，那块如同洪荒巨兽般矗立的特种特质加厚水泥桩。 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爆炸？ 没有。 震耳欲聋的轰鸣？ 没有。 甚至连烟尘都没有大规模扬起。 只有。 一道极其细微、却锐利到刺穿灵魂的幽蓝光芒。 如同神罚之矛，精准地命中了水泥桩正中心！ 紧接着。 那块号称能硬抗战术核弹百米外冲击波、造价顶一个营一年伙食费的“镇场石”。 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被幽蓝光芒命中的中心点。 瞬间亮起一个刺眼到无法直视的炽白光斑！ 那光芒，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千百倍！ 仿佛一个小型恒星在那里诞生！ 光斑出现的瞬间，以它为中心，深灰色的、致密到极点的特种水泥，如同被投入热炉的黄油，又似被无形巨锤击中的琉璃，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不是崩裂！ 不是粉碎！ 是融化！ 是汽化！ 是分子层面的瞬间解构。 一个直径超过半米的，边缘光滑如镜的，甚至闪烁着熔融后冷却琉璃光泽的恐怖孔洞。 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捅穿。 瞬间出现在水泥桩的中心！ 那孔洞是如此深邃，阳光甚至能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在桩子后面投射出一个刺眼的光斑！ 更恐怖的是，以这个孔洞为中心，无数蛛网般、深达数十公分的巨大裂纹，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闪电，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疯狂地蔓延至整个桩体！ 那些粗犷的浇筑痕迹和巨大的金属吊环。 在这毁灭性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然后。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 那块两人高、一米五厚、重达数十吨的“镇场石”。 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沙堡。 又像一个被按下了慢放键的爆炸场景。 开始…无声地崩塌！ 上半部分沿着恐怖的裂纹缓缓滑落。 下半部分虽然还勉强支撑，但中心那个贯穿的、边缘光滑的孔洞和周围密布的深裂纹。 就宣告了它作为“防御者”的彻底终结。 大量细微的粉尘和碎屑，如同慢动作般，从崩塌的断面缓缓飘散开来。 在阳光下形成一片朦胧的光晕。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又诡异得如同慢镜头回放。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只有沉闷的、如同巨物倒塌的“轰隆”。 以及水泥块相互摩擦的“咔嚓”。 烟尘，这才后知后觉地缓缓地弥漫开来。 笼罩了那片废墟。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指挥所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 眼睛瞪得滚圆。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大脑一片空白。 齐天云脸上的狂喜和期待，彻底僵住，然后被一种极致的、近乎呆滞的震撼所取代。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过威力很大。 但…但大到这种程度？ 直接把核物级的水泥桩…给融穿了？ 这他妈还是手枪？ 这简直是手提式微型歼星炮！ 周青直接“噗通”一声瘫软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 面无人色，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弥漫的烟尘。 他的宝贝疙瘩。 赵司令的心头肉。 全国就十二块的“镇场石”。 没了。 就这么没了？ 他甚至忘记了心疼，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巨大的、不真实的荒谬感。 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完了…真没了…渣都没了…” 章明手中的平板“啪嗒”掉在地上。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理论模型推演过极限威力，但亲眼目睹这微观层面的聚变伟力在宏观世界展现出如此具象化的毁灭效果，那种震撼，远超任何冰冷的数字！ 磁场引导。 能量聚焦。 完美！ 太完美了！ 完美到令人恐惧！ 陈雀死死盯着屏幕上瞬间爆表又瞬间归零的能量读数曲线，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安全边界？冗余设计？ 都几把是狗屁啊。 在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能量洪流面前，那些计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设计的能量转换模块真的扛住了？ 这简直是，特么的奇迹啊！ 王青鱼看着自己设计的枪体在如此恐怖的威力下安然无恙，小脸煞白，眼中充满了后怕和一种莫名的自豪。 一旁的李北则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玩意儿真造出来了？ 还握在人手里？ 肖火双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刚才那一瞬间的能量洪流，是他亲手造出来的魔鬼？ 他看着远处烟尘中那巨大的孔洞和崩塌的废墟，第一次对自己参与制造的武器，产生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这威力，比他想象中最疯狂的情形，还要夸张十倍！百倍！ 裴素也难以抵抗住这种内心的激动。 沙漠之鹰的外观风格本来就霸气。 第163章 躺平了 烟尘在小黄山测试场上懒洋洋地打着旋儿，像一片凝固的云。 勉强遮住测试场中央那堆曾经名为“镇场石”的残骸。 赵林果那声撕心裂肺的“我桩子呢？！！” 似乎还在稀薄干燥的空气里嗡嗡震颤。 指挥所里。 死寂被一种古怪的，绷紧的寂静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钉子似的，一半钉在屏幕上赵司令那张肉疼的脸。 另一半则黏在齐天云身上。 齐天云拿着那部卫星电话，手稳得不像话。 后置摄像头牢牢锁着那片狼藉的废墟。 他脸上那种混合了巨大成就感和某种恶作剧得逞的灿烂笑容，如同正午的太阳，灿烂至极。 “哈哈哈哈！老赵！” 他中气十足的吼声在寂静的指挥所里炸开，带着一股子能把房顶掀翻的得意劲儿。 “看见没？” “看清楚没？” “这就是烛龙！” “裴素造的烛龙！” “你那破桩子还他妈吹牛逼能抗核武呢？” “它连老子这‘手枪’一发都扛不住！” “渣都没剩多少！” 屏幕那头，赵林果极致肉疼。 他瞪着屏幕上那个贯穿水泥桩中心、边缘光滑得泛着琉璃冷光的恐怖孔洞。 也感觉到一阵的惊悚。 这玩意。 太特么牛逼了。 但是！ “齐天云！” 赵林果的声音带着一种濒临破音的尖锐：“你他妈…你他妈赔老子桩子！” “全国就十二块！” “老子当祖宗供着的宝贝！” “你…你拿个破手枪就给我干没了？” “我日你大爷的！” “那玩意儿造价顶老子一个营一年的伙食费！伙食费！！” 他吼得地动山摇。 你要说肉疼吧。 没毛病，这玩意的确珍贵。 但其实。 他有点嫉妒了。 妈的。 坦克帅是帅。 但是你帅不过这么一把手枪啊。 就那么一把手枪，拎出来，跟个西部牛仔一样，然后砰的一下，射出去的子弹又特么跟个导弹一样牛逼。 这那个男人顶得住了。 早知道。 他老赵就指名道姓的要手枪了啊！ 指挥所里。 陈雀死死咬着后槽牙，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刚才那毁天灭地一枪带来的肾上腺素狂飙还没退下去，此刻又被这戏剧性一幕冲得差点破功。 李北和王青鱼早就背过身去，捂着嘴，身体抖得像筛糠，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肖火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双肩剧烈地抽动。 周青瘫在椅子上，眼神放空，望着指挥所顶棚角落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仿佛那才是宇宙真理。 他的宝贝疙瘩没了，心已经死了。 但很快，他又活过来了。 话说。 之后能量产吗？ 要是能量产的话，他这个测试场的负责人，是不是也能通过渠道搞过来一把玩一玩？ 不说别的，哪怕就是碰那么一下，感觉这辈子也值得了啊！ 齐天云对电话那头赵林果的咆哮充耳不闻。 或者说，这咆哮反而成了他炫耀的背景音。 他掂量着手里的“烛龙”，沙漠之鹰的粗犷轮廓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黑洞洞的枪口仿佛还残留着那一抹撕裂空间的幽蓝死光。 这玩意儿，真他妈带劲！ “行了行了老赵，嚎个屁！” 齐天云不耐烦地打断电话里持续输出的噪音，语气一转，带上了点语重心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再说了，你那破桩子没就没了，正好给你腾地方！” “看看我这烛龙！” 他再次把镜头对准手里那堪称艺术品的手枪。 “威力你也见识了，这叫什么？” “这叫战略级威慑揣在裤兜里！” “懂不？你再看看你那宝贝疙瘩坦克，是，开一千公里牛不牛逼？牛逼！但那玩意儿能随便开出来遛弯吗？能揣怀里吗？能随时随地掏出来给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开开眼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男人都懂的腔调： “想想那场面啊，老赵！饭桌上，酒过三巡，那谁谁又开始吹他那限量版跑车，或者他祖传的什么破古董。” “你呢？嘿嘿，不动声色，慢悠悠掏出这玩意儿，往桌上一拍！‘啪！’就这么一声轻响。” “别人一看，嚯，沙漠之鹰？挺唬人，但也就那么回事呗。然后你轻描淡写来一句：‘哦，小玩意儿，自己弄着玩的，威力嘛…也就那样，刚在靶场不小心把一块号称能抗核弹的水泥墩子给融穿了。’” 齐天云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手机屏幕上了： “想想那帮人的表情！想想那眼珠子掉一地的场面！” “那效果，比你吭哧吭哧把坦克开到人家大门口再轰上一炮，强他妈一百倍！” “坦克开出来，傻子都知道你要干嘛，气势是有了，但缺了那份‘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闷骚，懂不懂？” “精髓啊老赵！装逼的精髓在于反差！” “在于举重若轻。” “在于…咳，在于‘烛龙’！” 电话那头，赵林果的咆哮不知何时停了。 显然，齐天云描绘的那副“于无声处听惊雷”的终极装逼画面，像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挠在了赵司令那颗同样闷骚的心尖尖上。 威力…是真的变态。 便携…是真的无敌。 这装逼的潜力…更是深不见底啊！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播放小剧场：某个高级别的装备展示会，他赵林果低调入场，当那些穿着笔挺将校呢的老家伙们围着最新型的导弹发射车或隐身战机模型高谈阔论时，他漫不经心地从公文包里摸出这个“烛龙”，随手放在铺着天鹅绒的展示台上…然后…对着大桩子就是啪嗒一下开了一枪。 嘶——！ 赵林果猛地吸了口凉气，强行掐断了脑子里那极其诱人、极其符合他毕生追求的画面。 不行！不能被齐老狗带偏！ 老子的坦克！ 老子的钢铁洪流！ 那才是男人的终极浪漫！ “滚你丫的蛋！” 赵林果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依旧骂骂咧咧，但那股子要拼命的怒火明显弱了下去，反而透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少他妈给老子灌迷魂汤！” “老子是装甲兵出身！” “坦克就是老子的命！” “开一千公里怎么了？” “老子乐意！” “老子开着它，能把对面山头都他妈犁平了，你那破手枪再牛逼，能犁地吗？能挡炮弹吗？能当移动堡垒吗？” “也就他妈塞裤兜里装逼了。” 最后一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齐天云嘿嘿直乐，也不反驳，一副“我懂你”的欠揍表情。 “对对对，老赵你说得对！” “各有各的好，你那六代坦克是陆战之王，攻坚拔寨的定海神针，我这‘烛龙’嘛，嘿嘿，就是关键时刻掏出来扭转乾坤、顺便亮瞎全场狗眼的小玩意儿。咱这叫…互补！对，互补！” “互补个屁！” 赵林果啐了一口，声音总算彻底平复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妈的，算你小子走狗屎运，捡到这么个大宝贝。” “桩子的事儿，回头再跟你算账，先说正事！”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了几分。 “老齐，九月份那场全军大比武，你还记着吧？” “这次动静大了，上头极其重视！因为军区编制和装备发展思路调整的事。” “国院的李正元已经明确说了，要亲自到场观礼！” “李正元？” 齐天云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 这位要到场？ 李正元亲自到场，这分量可就太重了！ 这不仅仅是比武，更是展示军区新面貌、新战力的绝佳窗口！ 也是他齐天云露脸的大好机会！ “没错！就是李正元。” 赵林果的声音也透着一股郑重。 “所以这次大比武，规格、规模，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必须拿出压箱底的真本事，拿出能代表未来战争方向的东西！” “老齐，你那烛龙。”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齐天云心领神会，眼中精光爆射。 立刻把目光投向旁边还在研究鞋面泥点的裴素。 声音瞬间切换成无比热情洋溢的模式。 甚至带上了点哄孩子的味道： “裴素！裴大工程师！小裴院士呐。” “听见没，咱们家赵司令发话了，九月份，全军瞩目，国院李正元李老总亲自坐镇的大比武！舞台够大够敞亮！怎么样？带上你的烛龙，跟咱老哥俩一起，去给那帮土鳖开开眼！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新时代的单兵火力巅峰！什么叫科技改变战争！” 裴素耸耸肩：“好啊。” ....... 第164章 李正元到来 魔都军区，大门哨岗。 哨兵小张站得笔直，目光锐利扫视前方。 一辆黑色奥迪A6缓缓驶近。 车牌普通，车型低调。 但小张的眼皮猛地一跳。 这车…有点眼熟？ 车窗降下。 一张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脸露了出来。 平和，却自带威严。 小张心脏瞬间停跳半拍！ 我草。 李正元。 国院的李正元！ 他怎么悄无声息来了？ “首…”小张下意识要敬礼喊报告。 李正元摆摆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张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敬礼的手僵在半空，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李正元微微颔首，车窗升起。 奥迪平稳驶入军区大门。 小张直到车尾消失，才敢大口喘气。 他手忙脚乱掏出内部通讯手机。 手指哆嗦着找到自己能够联系到的，级别最高的人。 拨通！ 忙音。 再拨！ 还是忙音！ 小张急得原地转圈，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浪费了快十分钟的时间，才勉强是将这个消息给传播了出去。 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 他瞥见奥迪驶去的方向。 这好像是…靶场区？ 完了！ 他记得今天站岗的时候，齐司令和赵司令在旁边聊天，说要去靶场！ 小张眼前一黑。 感觉天要塌了。 这位大佬这时候过来，还不让他去通报，这是要干啥啊？ ....... 靶场区。 引擎的咆哮撕裂空气！ 一台钢铁巨兽正以骇人的速度在环形测试跑道上狂飙！ 流线型的炮塔，低矮的底盘，覆盖着奇特的消光涂层。 正是赵林果的宝贝，那台划时代的六代主战坦克！ 履带卷起烟尘，如同一条土龙紧追其后。 “老赵！再快点！油门踩油箱里去！” 齐天云站在场边指挥塔上，拿着望远镜，兴奋得像个孩子，冲着对讲机大吼。 他身边站着赵林果。 赵林果没拿望远镜。 他双手抱胸，眼睛死死盯着场上飞驰的坦克。 嘴角绷紧。 每一次坦克高速过弯，履带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腮帮子就跟着抽动一下。 心疼。 真他妈心疼。 这宝贝疙瘩，平时磕碰一下他都得检查半天。 “齐老狗！你他妈轻点霍霍！” 赵林果忍不住吼回去。 “知道这车多金贵吗？履带磨损你赔啊？” “瞧你那抠搜样！” 齐天云放下望远镜，嗤笑一声，顺手从腰间的快拔枪套里抽出那把沙漠之鹰造型的“烛龙”。 枪身冰冷厚重。 他掂了掂，爱不释手。 “跟我的烛龙比比？你那铁疙瘩就是个油老虎！” 赵林果眼角的余光扫过“烛龙”。 心里那股子酸水又冒了上来。 威力是真变态。 便携是真无敌。 装逼是真他娘的爽。 可那是齐天云的！ “滚蛋！” 赵林果强行把目光从烛龙上撕开。 重新聚焦到自己的坦克上。 “老子就喜欢听发动机吼！就喜欢看履带卷土！这才是男人的浪漫！你那破枪，哼，花架子！” “花架子？” 齐天云眉毛一挑，来了劲。 他把“烛龙”往赵林果眼前一递。 “来！老赵！是爷们儿就别怂！对着那边新立的靶子！开一枪试试！”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于无声处听惊雷’！什么叫‘战略威慑揣裤兜’！” 齐天云指着远处。 那里新竖起一块特种合金靶板。 灰扑扑的。 看着很厚实。 赵林果看着递到眼前的“烛龙”。 枪身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带着魔力。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 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 真想摸一把… 就摸一把… “滚！”赵林果猛地扭开头，像避开烫手山芋。 “老子不玩你那娘们唧唧的玩意儿！我的坦克！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抢过齐天云手里的对讲机，对着里面吼道： “小刘！给老子飙到极限！绕场十圈！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钢铁洪流！什么叫陆战之王！” 坦克引擎的咆哮声瞬间拔高一个八度！ 速度再次飙升！ 如同一头发狂的钢铁巨犀，在跑道上掀起更大的烟尘风暴。 齐天云撇撇嘴，收回“烛龙”。 “切，嘴硬。” 他把玩着“烛龙”，目光也投向远处那块新靶板。 手痒。 非常痒。 老赵不玩？ 他自己玩！ 齐天云抬手。 举枪。 姿势标准而充满力量感。 沙漠之鹰的粗犷造型在他手中显得无比协调。 他深吸一口气。 眼神锐利如鹰隼。 锁定目标。 扣动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 没有刺目的火光。 只有一道凝聚到极致、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蓝流光。 如同宇宙深空的冰冷凝视。 在万分之一秒内。 撕裂了空气！ 精准命中那块厚实的特种合金靶板中心！ 滋——！ 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熔蚀声传来。 靶板中心。 一个拳头大小、边缘光滑如镜、甚至闪烁着熔融后冷却琉璃光泽的恐怖孔洞。 瞬间出现！ 阳光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 在靶板后面投射出一个刺眼的光斑！ 齐天云放下枪。 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枪口硝烟。 脸上露出极度满足的笑容。 “爽！” 赵林果虽然扭着头，但眼角余光一直没离开。 看到那瞬间熔穿的孔洞。 他嘴角又狠狠抽搐了一下。 妈的。 太变态了。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犯规！ 第165章 水疗 李运昌心头猛地一跳。 他蹭地站起来。 动作太急。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领导，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坐！” 他赶紧绕过办公桌。 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心里却警铃大作。 这位日理万机的大佬。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办公室？ 绝对没好事！ 别人不知道这大佬的底细，可是李运昌能不知道？ 李正元当初就是龙科大出来的，可以说，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校的校友。 只不过李运昌念了博士之后选择在校内发展，而李正元念了博士之后，选择朝着校外发展。 李正元摆摆手，示意不用客套。 他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办公室，最终落在李运昌略显局促的脸上，索性直接就是开门见山。 “李校长，裴素在哪？” 李运昌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 又是裴素！ 他强作镇定。 “裴素？他现在应该在上课？或者在实验室？具体位置我让秘书查查？” 李正元看着他。 眼神平静。 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不用查了。李校长。”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我问你。裴素给魔都军区赵林果和齐天云，搞出了一台六代核聚变坦克，还有一把核动力手枪，这事你知道吗？” 轰！ 李运昌脑子嗡地一声。 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核聚变坦克？ 核动力手枪？ 裴素？ 他完全懵了，嘴巴微张，眼睛瞪圆，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像一尊滑稽的泥塑。 他不知道吗？ 废话！ 李运昌当然知道了。 但是这领导主动上门，而且是询问这个事，你要他怎么说？完全没有什么办法说的啊。 谁知道李正元是什么心理，又是什么想法。 “什么？我不知道啊领导。” 他声音发干。 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核聚变…坦克？手枪？赵司令？齐司令？裴素？” 他摇头：“首长，这…这不可能吧？裴素他只是个学生啊！搞坦克？搞枪？还是核动力的？这…这太离谱了！我没听说！完全没听说！” 李正元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心里却冷笑一声。 老狐狸，装得挺像。 “哦？不知道？” 李正元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李校长，你是龙科大校长，龙才班的直系负责人，裴素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东西都送到两位司令的手上了，你是说你不知道？” 李运昌后背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浸湿了衬衫。 他装作腿有点发软，强撑着站稳，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首长！我…我真不知道！天地良心啊！裴素这小子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课都很少上，我倒是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忙，但以为是学生小打小闹，搞点小发明什么的。谁能想到他能搞出坦克和大炮啊，还是核动力的！” 他越说越急，语无伦次，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也顾不上擦。 李正元眼神锐利如刀，盯着李运昌的眼睛，足足看了三秒。 李运昌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站在冰天雪地里，无所遁形。 “好。” 李正元忽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不知道。我信。”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那现在。告诉我。裴素在哪？我找他。” 李运昌心里叫苦不迭。 他知道个屁！ 裴素那小子最近在哪儿浪。 这个他是真的不清楚！ 但这话能说吗？ 说不知道？ 眼前这位能信？ 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这个…” 他搓着手，眼神飘忽：“裴素，他可能在宿舍？或者在哪个实验室？我马上派人去找！” “李校长。” 李正元笑了笑，道：“龙才班成员的特制服装里，都装有定位芯片。这是当初成立时定下的安全条例，你应该很清楚。” 李运昌有些汗流浃背了。 我嘞个豆。 大领导都要启动这项程序了？ 是的，龙才班成员的每一件衣服，都装有定位芯片，不过这种定位芯片，是因为龙才班本身的级别所导致的。 毕竟，每个龙才班成员，都是军事保密级的保密等级。 像这样重要的人物，再加上年纪太小的原因，出于种种原因，所以做出了特殊化行为，那就是给龙才班的制服上装配了定位芯片，也是出于保护目的。 但这个事，龙才班的所有人都是不知情的，毕竟这没办法说，说难听点，其实是有一些偷窥隐私的感觉了。 “是有定位。” 他声音发虚，认命地低下头：“我…我这就查。” 他脚步虚浮地走到办公桌前，手指颤抖着打开内部系统，输入最高权限密码，调出龙才班成员实时定位。 屏幕上。 地图快速定位。 光标闪烁。 最终停在一个坐标点上。 李运昌凑近屏幕，看清那个坐标点标注的名称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草？” 他失声惊叫，声音都变了调。 李正元眉头紧锁，走到他身后，看向屏幕。 屏幕上，清晰的坐标点，旁边标注着醒目的名称： “云顶仙境SPA水疗养生会馆” 李正元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困惑。 错愕。 难以置信。 甚至…还有一丝荒谬。 他盯着那个名字。 足足看了五秒钟。 仿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一个搞出核聚变坦克和能量武器的天才学生。 此刻的定位，在…SPA水疗会馆？ “云顶…仙境？” 李正元喃喃重复，语气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李运昌：“李校长。这地方，是做什么的？” 李运昌脸都绿了。 妈的，这问题问的，不是废话吗？ 都特么水疗了还能做什么？ 李运昌咳了咳，一时间冷汗涔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首长，这是个…呃…高级休闲会所，主要提供…呃…水疗按摩…还有一些…养生保健服务。” 他结结巴巴，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高级休闲会所？ 水疗按摩？ 养生保健？ 李正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锋。 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办公室，他堂堂国院高层，亲自来找一个关系国家战略安全的天才学生，结果定位显示对方在…按摩会馆？ 这简直是对他身份，对这次谈话严肃性的最大讽刺！ “胡闹！” 李正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震怒：“简直是胡闹！” 李运昌吓得一哆嗦。 这事今天真是有一点闹大发了啊。 “首长息怒！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裴素他不可能去那种地方，一定是定位出错了，或者他的衣服被别人穿走了！” 他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 但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误会？” 李正元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荒谬感。 “定位芯片是缝在特制服装内衬的，非本人意愿，谁能拿走？谁能穿上？” 他看着李运昌那副惶恐的样子，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荒谬感。 这个老狐狸，还装蒜！ 但是，现在李正元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人家态度没问题。 而且，他也需要李运昌做一件事。 他不能去，身份太敏感，那种地方，他出现就是天大的新闻。 他深吸一口气。 指着屏幕上的定位。 语气不容置疑：“李校长，现在，立刻，马上去这个地方。把裴素给我带出来！带到学校！” 第166章 团建抓人 李北捂着脖子，大口喘气，惊魂未定，看着校长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他连浴袍都顾不上整理。 哭丧着脸，像被押解的犯人一样，垂头丧气地带着李运昌，朝着那条铺着厚地毯的奢华走廊深处走去。 一路上。遇到技师和服务员，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这对奇特的组合——一个穿着浴袍、一脸衰样的年轻人，和一个穿着老干部夹克，脸色黑如锅底的老男人。 李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完了！ 裴哥救命啊！ 校长杀上门了！ VIP包间区。 走廊更安静，灯光更柔和，香水味也不再浓郁，反而是一种淡雅的清香。 李北在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实木门前停下，指了指门小声说：“校…校长，就这间瑶池。” 李运昌看着那扇透着奢靡气息的门，额角青筋又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再次翻腾的怒火，示意李北开门。 李北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门。 包间很大，灯光明亮而温暖。 刚一推开门，竟传来唱歌声。 这里居然还是个歌厅。 只见裴素泡在浴池里，手上拿着话筒，唱着歌。 “和你有关，观后无感。” 池水里正泡着三个人。 裴素唱着歌，肖火在他旁边，脑袋上滑稽地顶着一块叠成方块的白毛巾，身体半沉在水里。舒服得直哼哼。 陈雀则趴在池边，一个男技师正在给他做肩颈按摩，力道恰到好处，肖火舒服得龇牙咧嘴，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对…对…就这儿…再用点力…嘶…爽…” 门被推开的声音。 惊动了里面的人。 男技师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李运昌和李北，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肖火也睁开眼，疑惑地望过来，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时，他脑袋上顶着的毛巾“啪嗒”一声掉进了水里，嘴巴张得老大。能塞进一个鸡蛋。 陈雀感觉到按摩停了，不满地哼哼：“哎？怎么停了？继续啊…” 他扭过头。顺着技师的目光看向门口。 下一秒。 陈雀脸上的享受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嗷”一嗓子。 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从水里弹了起来，水花四溅！ “校长？” 陈雀的声音都变调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抓浴巾遮身，却因为动作太猛，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巨响，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回了浴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泼了旁边的肖火和裴素满头满脸。 整个包间瞬间乱成一团。 只有裴素有些无奈，训斥一声：“都安稳点啊！别打扰我k歌啊！” 水珠顺着他浓密的睫毛滑落，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李运昌。 “呦，校长，你来了。” “一起唱一首啊，下一首是男儿当自强。” 李运昌本能道：“好啊。” 他平时不怎么拒绝裴素，这小孩虽然有时候让他有点生气，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格外的讨喜，所以一般他不会拒绝对方。 但是很快李运昌又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场合了。 一股热血“嗡”地冲上头顶。 李运对着还处于石化状态的陈雀、肖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给你们五分钟，穿好衣服，滚出来，回学校！” 吼完。 李运昌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原地爆炸。 猛地转身，像躲避瘟疫一样，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这奢华的地方。 但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有些赞叹。 说实话，这里挺不错的，又能洗澡，又能泡澡，又能按摩，还能唱歌。 呸！ 李运昌反应过来。 虽然这场合是正规的，但到底也不是裴素这些人应该去的地方啊！ 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甩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 震得走廊的灯光都似乎晃了晃。 包间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按摩浴池的水流还在汩汩作响。 男技师不知所措地站着。 肖火和陈雀泡在水里，像两只受惊的鹌鹑。脸色煞白。看看紧闭的门。又看看裴素。 李北靠着门框，欲哭无泪，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裴素又叹了口气。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晶莹的水珠从他匀称而蕴含着力量的身体上滚落，他伸手拿过池边叠放整齐的浴袍，披在身上，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系好浴袍带子，看向三个惊魂未定的伙伴。 “行了。收拾一下，享受的日子结束了，咱得回学校了。” .......... 龙科大。 校长办公室。 小会议室。 窗帘紧闭。 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只亮着一盏会议桌上方明亮的顶灯。 光线聚焦在长桌的一端。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裴素坐在李运昌的对面。 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装。 头发还有些微湿。 但神情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 他双手自然地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点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 裴素正在坦然地迎接着对面两道审视的目光。 李运昌坐在主位，脸色依旧难看，但比在“云顶仙境”时稍微缓和了一点，至少血压降下来了。 他旁边，坐着李正元。 李正元没有穿中山装，换了一件深灰色的夹克，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丝毫不减，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牢牢锁定在裴素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从裴素进门到现在，李正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李运昌忍不住了。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强烈的不满： “裴素！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魔都军区的赵司令、齐司令，那个核聚变坦克和核动力手枪！还有…还有你们几个，大白天的，跑到那种地方去，成何体统，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李正元瞥了一眼。 这老家伙，还在装。 都这时候了还要装。 也真是将演技贯穿到底了。 裴素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愣了愣，然后笑了笑： “多大的事嘛，校长，还有李领导，我很纳闷，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李运昌咳了咳：“这个你先别管。” 他想要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一旁，肖火有些好奇地说道：“虽然我们去按摩这事没打算保密，但龙才班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大家都去了，所以告密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我们是直接打车过去的，也没有被监控拍摄到。” “所以校长，您能找到我们，应该是有什么定位的设备吧？” 说着，肖火摸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但是没摸出来什么。 “咳。” 李运昌一噎：“少打岔！” 他拍了下桌子：“一件一件，给领导说清楚，先说军区，赵司令他们手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搞鬼啊，校长。” 裴素纠正道。 他的语气很认真，摊手无奈道：“这件事是合法合规的嘛，我们也需要赚点外快啊。” 李运昌瞪大眼睛。 “合法合规？” 他的声音拔高：“微型核聚变核心，能量武器，六代坦克，这些技术，这些技术…” 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看到旁边李正元沉静如水的脸，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老脸通红。 “技术本身没有问题，校长。” 裴素耸了耸肩：“我们是大学生，您可以理解成是大学生自主创业吧。” 他有点无奈，这场面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运昌啥都不知道的。 真是的。 大领导一过来，就给自己摘干净了。 这就是官场的学问吗？ 有点意思。 “烛龙手枪原型，基于高效等离子体约束与定向发射技术。核心是小型化聚变堆稳定供能模块。解决了能量密度和瞬时释放的瓶颈。赵司令的六代坦，整合了全电驱动、复合装甲、主动防御系统。以及基于聚变核心的模块化武器接口。这些都是我们研发团队的最新成果，经过严格测试，数据可靠，性能符合设计要求。” 他一口气说完，像在陈述一份技术报告，流畅，精准，不带任何情绪。 李运昌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名词他有些懂，有些不懂，但听起来不明觉厉啊。 他下意识看向李正元。 李正元依旧沉默，但眼神深处，有些茫然。 裴素这番清晰冷静、直指技术核心的陈述。 他有点听不懂。 但不妨碍，这让他心中的震惊更深了一层。 这小子，不仅搞出来了，而且对技术的理解极其深刻！ 李运昌一砸桌子，呵斥道：“谁让你们这样干的，你们这样干有没有经过谁的审核啊？裴素，你真是太过分了！” 他看起来很愤怒。 裴素无奈摊手：“是秦老允许的，秦老允许我们接私活，校长，领导，您要找事的话，就找秦老吧。” “哎。” 李运昌叹了口气，顺势转过身来，看向李正元。 他也无奈摊手：“领导，你看，这事闹得，原来是秦老弄得事情，您看怎么办吧。” 李正元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了拳头，好啊。 这场面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他还能看不出来一个老滑头和一个小滑头的一唱一和？ 搞了半天，最后让他去找秦老是吧。 这老头都快没几天活头了。 再加上是国家的功臣。 第167章 十七件物品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李正元盯着裴素，试图从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找出答案。 震撼过后，是巨大的求知欲。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探究：“裴素同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裴素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问题有点多余：“就这样做到了啊。”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李正元顿住。 他耐着性子，试图更具体：“我是说…技术路线？突破点？你们团队…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跨越了理论到工程化的巨大鸿沟？” 他想理解这奇迹背后的逻辑。 裴素摊了摊手，表情有点无奈：“就是这么做到的嘛。” “首长，跟您解释里面的超导磁体约束优化、质子注入能谱控制、还是聚变产物能量回收效率…这些原理细节…” 他顿了顿，看着李正元那张威严但显然非技术背景的脸，很实在地说：“您又听不懂。我何必自讨苦吃，费劲解释半天？” “噗…” 旁边一直装严肃的李运昌没绷住，漏出一声短促的气音，随即死死捂住嘴，脸憋得通红，肩膀微微抖动。 他偷瞄李正元。 这小子！ 敢这么跟大领导说话？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出乎意料。 李正元没有发怒。 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向上扯开一个清晰的弧度。 不是冷笑，是真正的、带着点哭笑不得的乐。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敲了敲，眼神里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这股劲儿！ 这股混不吝却又透着绝对底气的劲儿！ 他很久没在年轻人身上见过了。 不谄媚，不畏惧，只专注于自己认定的东西，懒得绕弯子。 有意思！ “哈哈哈…” 李正元低笑出声，摇了摇头。 “好，好小子！够直接！” 他指着裴素，语气带着罕见的轻松：“行，我不问了。技术细节，留给专家们去头疼吧。” 现场气氛陡然一松。 之前的凝重和尴尬，被裴素这直球打得烟消云散，反倒生出几分奇特的喜感。 李正元左右看看。 李运昌还在努力平复表情，装鹌鹑。 裴素一脸“我说的是大实话”的无辜。 肖火、陈雀、李北几个缩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 锅甩完了、人抓回来了、问题也问了。 接下来干嘛？ 办公室里有一种微妙的尴尬。 李正元摸了摸下巴，目光在略显空旷的会议桌上扫过。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探进自己那件深灰色夹克的内袋。 摸索片刻。 掏出一个扁平的、深棕色丝绒小布袋。 不大，巴掌大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将这小布袋轻轻推到裴素面前的桌面上。 “喏。” 李正元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沉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听齐天云提过一嘴，说你小子爱喝茶。正好，老朋友前阵子送的，武夷山那几棵老树上的心头肉。一点意思。” 裴素有些意外，挑了挑眉。 他拿起布袋，入手微沉，隔着丝绒能感受到里面紧实的块状物。 他打开袋口，一股清冽、醇厚、带着岩骨花香的独特茶香瞬间逸散出来，沁人心脾。 是好东西！ 极品岩茶！ 裴素脸上那点无奈和被打扰的不爽瞬间淡去，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一个真诚的弧度。 “谢了，首长。这心头肉可是稀罕物。” 他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李正元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喜欢，笑了笑。 目的达到，该走了。 他站起身。 李运昌赶紧跟着站起来。 “行了。” 李正元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送。 “事情我知道了。技术很好，意义重大。后续…会有专门的人跟你们对接，安心做你们的事。” 他目光最后落在裴素身上，带着深意。 “好好干，孩子。” 说完，李正元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小会议室。 门轻轻合上。 留下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李运昌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他抹了把额头的虚汗，看向裴素，眼神复杂。 “你小子…胆子是真肥！敢那么跟首长说话！” 裴素把玩着那个丝绒茶袋，浑不在意。 “实话实说嘛。”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了走了，回公寓了。被您两位一折腾，按摩白按了，还得补个觉。” 看着裴素带着众龙才班成员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李运昌站在原地，半天才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嘀咕。 “秦老啊秦老…您看看这帮小孩吧，真是要逆了天了。” 但是他自顾自的摇头之后，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挺好的。 龙才班啊，这算是开了一届好头了。 ...... 日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魔都军区的风波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 没有表彰，没有追问，也没有新的指示。 李正元来过，又走了，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很快平息。 裴素和龙才班众成员们，继续着他们神出鬼没的节奏。 他们偶尔出现在龙科大的课堂上上课，但绝大多数人都并不认识他们，只觉得他们是蹭课的，甚至有一次，肖火跑去电影鉴赏课上课时，因为这课是真心冷门，他被老师记住了，愣是学了半个月没敢挪屁股走人。 不过更多时候，都泡在公寓里，该干什么干什么，该休息休息。 李运昌学乖了，不再试图掌握他们的行踪，只在需要签字或擦屁股的时候，才会接到一个言简意赅的电话。 时间一晃，来到了九月初。 京都，大广场。 气氛庄严肃穆。 一年一度的全军大比武军事装备展示活动，在这里拉开帷幕。 海量座位上暂无虚席。 主席台、观礼区，按级别和单位划分。 将星闪烁，军装笔挺。 裴素带着肖火、陈雀、李北，还有几个核心团队成员，拿着邀请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是去年的第二排靠边。 今年，他们被安排在了——第一排！正中央偏右的位置！ 紧挨着几位肩扛将星的军区司令！ 这个位置的变化，无声却有力。 “嚯！” 肖火坐下，忍不住低声惊叹，屁股不安地挪了挪，感觉椅子有点烫。 “裴哥，这位置…有点顶啊！” 陈雀也左顾右盼，有点紧张。 “感觉…好多大佬在瞄我们？” 李北倒是淡定些，推了推眼镜：“意料之中。第六代坦克和烛龙手枪造出来之后，我们有资格坐在这，但是领导们能让我们这帮小年轻坐在这，说实话，真有魄力。” 裴素很坦然，舒服地靠进宽大的座椅里，目光扫过前方巨大的舞台和侧方的巨大屏幕。 “坐稳了就行。看戏。” 激昂的军乐响起，阅兵式开始。 整齐划一的方阵，铿锵有力的步伐，新式单兵装备的展示，无人机集群的精确编队飞行…一项项，都代表着龙国军队现代化的坚实步伐。 广场上掌声雷动，闪光灯此起彼伏。 观礼区靠后的位置，坐着受邀观礼的外国使节团。 其中，两位重量级人物格外引人注目。 一位身材高大，留着浓密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鹰酱国驻华大使馆的外交官，代号“鹰眼”，全名叫多米尼克·约瑟夫。 去年在燕郊工厂集群举行的全军大比拼，参加的鹰酱外交官，是皮特。 然而皮特在今年已经辞职回到鹰酱国，所以这一次参加的，是多米尼克这么一位退役军事家兼外交官。 他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展示，偶尔在随身的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 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习惯性的倨傲。 另一位则体型魁梧，头发花白，面容粗犷，是毛熊国驻华大使馆的参赞，外交馆里的华人都喜欢叫他“棕熊”，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称号，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棕熊。 但如果是正式场合的话，大家会叫他谢尔盖先生。 他看得更投入些，看到精彩处，会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欣赏和一丝凝重。 展示进入尾声。最后是几款新型主战坦克和装甲车辆隆隆驶过模拟地形。 多米尼克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俄语低语，带着一丝轻蔑：“棕熊，看到了吗？还是老一套。钢铁洪流。数量堆砌。很壮观，但…过时了。” 谢尔盖浓密的眉毛皱起，有些不悦。 这话听着刺耳，仿佛连带着把他祖国的军事传统也贬低了。 他沉声反驳，同样用俄语：“鹰眼，别太傲慢。” “龙国的陆军实力有目共睹，看看他们的动员能力！看看他们的工业储备！全球第一的陆军规模！第二的军工产能！这不是简单的数量。这是恐怖的战争潜力！是钢铁意志的体现！” 鹰眼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 “战争潜力？钢铁意志？棕熊，醒醒吧！未来的战场在高空！在深海！在电磁空间！在人工智能！靠人海战术？靠这些笨重的铁疙瘩？一枚精确制导炸弹就能报销一个连！一支装备了先进单兵系统和战场网络的特种小队，价值超过一个装甲营！这才是高精度！这才是决定性的力量！” 他下巴微抬，指向正在退场的坦克方阵：“他们？还差得远！” 棕熊脸色微沉，正要继续争论。 鹰眼却忽然闭了嘴，目光投向侧前方。 只见李正元在几位高级将领的陪同下，正穿过人群，径直向他们这边走来。 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却深邃难测。 第168章 震撼！裴素的防御军车曝光！ 展馆内死寂无声。 十七件冰冷的展品。 仿佛是十七座沉默的钢铁之山。 散发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多米尼克喉头发紧，额角的冷汗滑落鬓角。 他努力维持着鹰酱外交官的体面，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龙国…隐藏了多深？ 谢尔盖同样感到呼吸困难。 心脏沉重地撞击着胸腔。 他看向李正元。 李正元平静地站着，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此刻如同深渊，深不见底，充满力量，也充满警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凝固成实质时。 展馆侧门无声滑开。 脚步声传来，沉稳，有力，有序，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多米尼克和谢尔盖如同惊醒般猛地转头看去。 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朴素的深色中山装，眼神锐利如鹰。 如果此时裴素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 这位老人，正是东部战区陆军司令员林华。 他目光扫过展品，带着审视与自豪。 紧随其后。 是中部战区陆军司令员张玉堂，他的身材高大，肩宽背厚，步伐沉稳有力，他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刚毅，视线落在那些钢铁造物上，微微颔首。 接着是位气质干练的女性。 央视记者柳苏冉。 她手持专业相机，眼神敏锐，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但眼底深处难掩激动。 她是秦老老战友的孙女，身份特殊。 然后是秦老本人。 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腰杆挺得笔直，浑浊的双眼在看到展品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拄着拐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京都军区司令赵林果、魔都军区司令齐天云。 两人并肩走入。 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烁。 赵林果目光灼灼，直奔那辆体型修长的无炮塔坦克，齐天云则下意识摸了摸腰侧，那里曾别着“烛龙”，眼神也投向展台上那把黑色手枪，肉疼又骄傲。 龙科院院士李勇，裴素的舅舅，此时穿着科研人员的白大褂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专注，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每一件展品上仔细流连，带着审视与思考。 京都军区副司令楚振华，可以说是目前京都军区内定的下一届司令，年轻很多。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身姿挺拔，步履生风，视线扫过全场，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 而后是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会长李牧唐，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海，他步伐不快，却带着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几乎比李勇还要年轻许多，但有着不同反响的气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圆柱形容器上，久久停留。 在他们身后。 还陆续走进七八位重量级人物。 有航天局的负责人。 卫星测控中心的总工。 兵装集团的董事长。 无一不是各自领域的擎天之柱！ 这些人的出现，无声无息，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多米尼克瞳孔猛地收缩，心脏漏跳一拍，他认识其中几位！林华！张玉堂！李牧唐！这些都是跺跺脚能让一方领域震动的大佬，他们现在竟然集体出现在这里？！ 谢尔盖倒吸一口凉气！ 秦老，这位龙国的传奇，2009年，曾发表的“二级核威慑”论文，让当年的龙国平稳度过最重要的时期。 他竟然也来了？ 还有赵林果，齐天云这些手握重兵的实权将领。 这场科技展的分量重得超乎想象。 他之前的轻视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悚！ 李正元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加深了。 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展馆的寂静。 “多米尼克先生。谢尔盖先生。” 他抬手示意身后陆续站定的一众大佬：“容我向二位介绍。” “这位，是东部战区陆军司令员林华将军。主持过多次重大战役演习。” “这位，是中部战区陆军司令员张玉堂将军，陆军现代化建设的核心推动者之一。” “这位，是央视首席军事记者柳苏冉女士，相信二位并不陌生。” “这位，是秦老。我国国防科技事业的奠基人之一。” “这位，是京都军区司令赵林果将军。” “这位，是魔都军区司令齐天云将军。” “这位，是龙科院院士李勇教授，全领域、龙科院、龙农院双院院士。” “这位，是京都军区副司令楚振华将军，我军新生代杰出将领代表。” “这位，是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会长李牧唐院士，尖端技术领域的泰斗。” 李正元一一介绍。 他的语速平稳，每一个名字和头衔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两位外交官的心上。 多米尼克脸色发白，手心全是汗。 他努力挤出一个僵硬而礼貌的笑容。 微微躬身致意。 心中却惊涛骇浪！ 这阵容，太可怕了！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龙国在某一领域的顶尖力量，他们齐聚于此…只为介绍这十七件展品？ 这些展品… 谢尔盖同样震撼无比，他挺直腰板，郑重地向每一位大佬点头致意。 他的心脏狂跳！ 秦老！李牧唐！这些名字如雷贯耳！ 他们亲自站台，这哪里是展览？这分明是龙国尖端力量的集体亮相！ 这是无声的威慑！ 他之前为龙国陆军辩护的底气，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龙国强的…远不止陆军。 李正元介绍完毕。 目光扫过两位强作镇定的外交官，声音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诸位都是我军的精英。我国科技的脊梁。今天请他们来，就是希望由他们这些最了解情况的人，亲自为二位讲解这些‘创新成果’。” “以便二位能更深入、更直观地理解它们的内涵与价值。” 他的话语落地。 展馆内再次陷入一种奇特的寂静，大佬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位外交官身上。 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多米尼克感觉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强迫自己冷静，扯动嘴角： “荣幸之至！非常感谢李先生和各位专家的安排！” 心中却警铃狂响。 开始了！ 真正的亮肌肉环节来了！ 谢尔盖也连忙点头。 “深感荣幸！期待聆听各位专家的真知灼见！”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迎接信息轰炸的准备。 李正元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一位航天局大佬。 “王院士，不如就从您最熟悉的领域开始？” 王院士点头，上前一步。 他走到一个展台前，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卫星模型。 他指着模型，声音平缓却充满力量。 “这是‘巡天-7号’高分辨率遥感卫星。搭载了我们自主研发的‘天眼-3型’光学成像系统。” “地面分辨率达到0.1米。” “具备全天候、实时侦察能力。” “是目前全球在轨侦察卫星中的顶尖水平。” 多米尼克心中微凛。 0.1米分辨率！ 这已经逼近了鹰酱最顶尖的军用间谍卫星水平！ 龙国的光学成像技术…竟然到了这一步？ 他暗暗记下。 接着。 王院士又介绍了一款新型大推力火箭发动机的模型。 强调其可回收性和高可靠性。 将大幅降低太空发射成本。 提升空间投送能力。 谢尔盖听得眉头紧锁。 龙国的航天进步速度…太快了！ 然而。 没有人注意到，当这位王院士讲解着这个大推力火箭模型时。 现场中，有些人会心一笑。 当初，裴素在制造八代机雪光时，曾提出过一套装置理论，名叫：时钟、铁饼与驴。 大抵是通过粒子加速器的不断回旋，通过内部加速度，使得在耗费极低能源的情况下，可以更快的让飞行器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同时消耗更少的能量。 而这套装置理论，如今，也在这位王院士的手中发扬光大。 这位王院士截取了里面一部分深邃的理论，套用了在火箭上面，也就完成了这一项惊为天人的科技。 而与此同时。 卫星测控中心的总工则展示了一套深空探测系统的模型。 重点介绍了其超远距离信号稳定传输和精确测控能力。 听得两位外交官心中暗惊。 龙国对深空技术的探索…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吗？ 随后。 兵装集团的一位大佬介绍了一款新型单兵反坦克导弹。 强调其“发射后不管”和智能抗干扰能力。 另一位则展示了一款新型水下无人潜航器模型。 第169章 长着呢 展馆内死寂无声。 楚振华的话语如同冰锥。 刺穿空气。 也刺穿了多米尼克和谢尔盖最后的心理防线。 两千毫米等效装甲？ 正面硬抗125穿？ 无伤亡？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 砸得他们耳鸣目眩。 世界观碎裂一地。 多米尼克脸色惨白如纸。 他能感觉到自己额头的冷汗汇聚成股。 滑落脸颊。 带来冰凉的触感。 他试图在心里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够安抚自己惊骇内心的理由。 龙国… 对。 龙国一向标榜和平发展。 这辆防御军车，这恐怖的防御力。 或许…或许只是他们极端重视防御思想的产物？ 是为了保护他们那些重要人物？ 是某种偏执的，不计成本的“移动堡垒”？ 是的。 一定是这样。 他拼命说服自己。 试图将那颠覆性的恐惧压下去。 这虽然惊人。 但…但或许还在“防御”这个概念的逻辑范畴内？ 他紧紧抓住这根脆弱的稻草，仿佛溺水之人。 谢尔盖的震惊则更为直接和纯粹，作为同样拥有深厚陆军传统的国家代表，他太清楚“磐石”所代表的含义了！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装甲车，这是对现有所有反装甲武器体系的彻底否定，是陆战规则的改写者，他粗重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眼神死死粘在那深灰色的装甲上。 仿佛要看出它到底是由什么魔鬼材料制成的。 就在两人心神激荡，试图消化这枚“重磅炸弹”时。 李正元的目光平静地移开，落在了李勇、秦老和柳苏冉身上。 他微微颔首，示意下一个环节开始。 柳苏冉率先上前一步，她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进入状态。 尽管眼底的激动依旧难以完全掩饰。 她面向两位外交官，声音清晰而稳定。 “二位先生，接下来将由李勇院士和秦老，为您介绍我国航空工业的一项最新突破。” 李勇院士推了推眼镜，神情专注而严肃，他走到另一个展台前，那里面是一个造型极其流畅，线条锐利得仿佛能切开空气的战斗机，通体覆盖着奇特的哑光黑色涂层，形态前所未见，充满了超越时代的未来感。 “这架飞机，叫做雪光。” 李勇的声音平稳，却自带一种学术权威的份量：“是我国自主研发的第八代空中优势战斗机。” 第八代？！ 这个词汇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冲击力！ 目前国际最顶尖的也不过是刚刚触及六代机概念！ 龙国竟然直接拿出了八代机？ 多米尼克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揪紧，刚刚稍微平复一点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那模型，试图找出任何夸大其词的破绽。 谢尔盖的瞳孔也再次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又是这种跳跃式的命名！ 就像那“五代半”的装甲车一样，龙国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秦老此时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历经沧桑的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参数，如同投下另一枚炸弹。 “雪光采用全新的空天动力模式与机体结构，其最大平飞速度，并非采用传统的马赫数计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位外交官瞬间凝固的脸。 “我们更倾向于用另一个指标衡量。” “它从地面静止状态启动，突破大气层阻力，抵达第二宇宙速度。” “所需时间。” “是五十九秒。” 轰——！！！ 五十九秒？ 抵达第二宇宙速度？！ 多米尼克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 仿佛被高压电击中！ 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 眼前甚至出现了瞬间的黑视。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第二宇宙速度是11.2公里每秒了，这意味着加速度要达到一个天文数字，现有的任何航空材料都无法承受这种瞬间的G力，人体的生理结构也会被瞬间压成肉饼，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和工程学常识！ “荒诞！” 多米尼克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他再也维持不住外交官的礼仪，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质疑而变得尖利。 “秦先生，李院士，这个数据…请原谅我的直率！这完全超出了现有科技水平的极限！” “这根本不可能，无论是材料学，动力系统还是生命维持系统，都不可能实现！” 谢尔盖虽然没有直接喊出来。 但他脸上的肌肉在剧烈抽搐。 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难以置信和荒谬感。 他用力点头，声音干涩地附和：“是的…这个数据…太惊人了。” “惊人到…恕我直言。缺乏基本的物理支持，能否提供更详细的技术论证或…测试视频片段？” 他试图用更委婉的方式表达同样的质疑。 但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面对两人激烈的质疑，秦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微微挺直了腰杆，仿佛一位准备迎战的老兵。 “不可能？” 秦老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学究式的严谨和不容辩驳的强硬。 “多米尼克先生。谢尔盖先生。让我们抛开外交辞令，用数据说话。”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 开始逐一列举。 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精准地砸在逻辑的关键点上。 “首先。材料。你们认为现有材料无法承受瞬时超高G力？雪光的机体主结构，其抗拉强度是碳纤维的十七点五倍，模量提升八点三倍，更重要的是，其耐极端温度阈值超过四千二百摄氏度，且具备自适应应力分布特性。” 多米尼克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秦老没有停顿，继续推进。 “第二。动力，你们认为没有引擎能提供如此恐怖的持续加速度？‘雪光’使用的不是传统的涡轮喷气或冲压引擎。而是基于一个核心理论的内旋加速装置（时钟装置）。” “目前，国际上并没有所谓的内旋加速装置的研究，但只要你们去查，你们应该就能知道，这项技术的含金量是多少。” 秦老说的其实并不多。 李正元暗暗点头。 到底是老江湖了。 他也清楚，这是裴素的第二次项目，同时也是龙才班的第一次项目。 八代机雪光。 秦老用词很精准，因为哪怕对方现在只是知道内旋加速装置，而并不知道回旋加速器，所以他们哪怕下定心思去研究，也只会研究出来一个错误的结果。 谢尔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第三。生命维持，超高加速度下的驾驶员保护。” 秦老的目光变得极具压迫感。 “雪光的驾驶舱是一个独立的惯性阻尼单元，内部填充新型非牛顿流体缓冲介质，配合全包裹式抗荷服和精确的体内压力补偿系统，实测可承受超过90G的持续过载而保证驾驶员意识清醒。” “相关生物医学测试报告，由我军总医院第四医学中心完成。” “当然了，事实上，都是八代机了，我们并不需要一位驾驶员去时时刻刻的关注了，他只需要待在一个极为安全的环境里面，在需要操作的时候简单的按下几个按钮，也就可以了。” “最后，五十九秒。” 秦老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直视着两人。 “这个数据，并非理论推算，而是基于我们真正的测试过的。而在我们的超级计算机模拟计算下，实际上，这个时间为58.99931秒，只是我们的计时器无法精确到这个数值，而且因为各种天气原因的影响，所以两位大可这样去理解。” “雪光实际上从加速度开始到达第二宇宙速度的时间，为59秒多。” “我们进行过许多次测试，黑匣子数据和部分关键参数曲线，就在这里。” 秦老指了指展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显示屏，上面正无声地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曲线和数字。 “二位，如果对流体力学、结构力学和推进动力学有足够深的造诣。不妨现在就来验证一下，我们现场就有超级计算机的远程终端接口。” 秦老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话语停止了。 展馆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但这次的死寂。 与之前完全不同。 不再是充满未知的压迫。 而是充满了被数据、被权威期刊、被实打实的测试记录彻底驳倒后的…无力与窒息！ 多米尼克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质疑。 所有的“不可能”。 在秦老这番引经据典，数据翔实，逻辑严密的轰炸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在真正的学术和工程巨人面前班门弄斧。 谢尔盖同样哑口无言。 他额头上的冷汗比刚才更多了。 秦老的话，都像一记耳光，抽在他的认知上。 他引以为傲的军事经验，在这些颠覆性的，却又有着坚实理论和技术支撑的数据面前，不堪一击。 惧怕。 恐惧。 不可思议的荒诞感。 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两位外交官。 他们看着那架代号“雪光”的八代机，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有质疑，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东西…是真的。 龙国…真的造出了能够59秒突破第二宇宙速度的空天战机？ 这已经不是领先一代两代的问题了！ 第170章 第四代外骨骼装甲与第五代坦克 展馆内一片死寂。 李勇的问题像一根冰冷的针。 悬在空中。 刺向多米尼克。 当年八换一的屈辱。 此刻被轻描淡写地提起。 却带着千钧重量。 多米尼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像被推到了聚光灯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包括那位始终平静的李正元。 他不能沉默。 必须回答。 这是外交官的职责。 也是对自身国家实力的某种维护。 哪怕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 带着试探性的谨慎。 “李院士。您这个问题…很有挑战性。” 他斟酌着词句。 “基于‘雪光’目前展示出的…惊人性能。” “我认为。交换比可能会达到…八比一。” 说出这个数字时。 他心脏抽紧。 这已经是一个极其大胆且悲观的预估了。 相当于承认对方一架飞机需要己方一个中队去拼消耗。 然而，李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微微歪了下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就这？ 多米尼克感到一阵难堪，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给出了一个在他认知里更接近“中肯”但已然足够骇人的数字。 “或者…十六比一。”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 声音有些干涩。 “这已经是考虑到代差和性能碾压的极限估值了。” 十六架最先进的五代机，去换对方一架？这说出去足以引发国内大地震！ 他感觉自己像个叛徒。 但他无法否认那59秒和第二宇宙速度带来的压迫感。 李勇依旧沉默。 那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力。 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多米尼克感到一阵绝望般的烦躁。 他脑中闪过那些最激进的，被视为天方夜谭的兵棋推演结果。 脱口而出一个他认为是绝对不可能的数字。 带着一丝自嘲和最后的挣扎。 “三十比一！这总行了吧？李院士，这已经是科幻小说的范畴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的笑意，仿佛在说一个自己都不信的笑话。 三十架换一架？ 这怎么可能？ 空军不是这么打仗的！ 这已经超出了军事范畴。 变成了纯粹的数学消耗！ 他几乎能想象国内那些大佬听到这个数字时会如何暴怒。 然而。 李勇终于动了，他轻轻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一台精密仪器。 他缓缓摇头，吐出一个数字，一个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数字。 “不。多米尼克先生。” “根据我们的超级计算机模拟推演，在预设的典型空天对抗环境下。” “最终的交换比。” “是158比1。” “是的，您没听错。” “一百五十八架，换我们一架。” “雪光。” 158：1？ ？？？？？？？ 这个数字像一颗亿万吨当量的核弹。 在多米尼克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逻辑，还有所有的侥幸！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睛瞪大到极限，眼球上布满了惊骇的血丝，他甚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李勇，仿佛想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一百五十八架？ 这怎么可能？ 这根本不是交换比！ 这是屠杀！ 是彻头彻尾的毁灭！ 是把整个空军送进去填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为什么？ 凭什么？ 多米尼克失声道：“这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这样的战损比！”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李勇的声音平稳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刻着残酷的现实。 “原因很简单。” “制空权已经过时了。” “雪光是空天战机，能够完成对太空领域的制霸。” “你们的战斗机最高能飞多少米？” “一万米？” “两万米？” “还是飞到四万米的太空空间站？” “来自大气层外的打击，您的五代机甚至无法有效探测，更谈不上拦截。” “速度、高度、隐身性、信息感知、武器射程…所有维度都具备着全面的代差。” “这不是战争，多米尼克先生。” “这是…降维打击。” 降维打击！ 最后一个词，彻底击垮了多米尼克，他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全靠最后一点意志力支撑才没有失态，但他眼中所有的光芒都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灰暗和绝望。 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此时。 此刻。 多米尼克的理智正在告诉他，这不可能。 作为一位外交官，同时也是曾经的一位军事领域的专家人员。 多米尼克非常清楚一件事—— 一百五十八比一的战损比，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再强大的国家，再强盛的武器，也从来没有产生这种如此强烈对比的战损比。 五代机和八代机的差距能有那么大？ 多米尼克的另一股理智也在告诉自己，李正元带着这帮地位极重的家伙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给自己编造瞎话的。 给一个外交官说瞎话？ 这是多么恶劣的事？ 尤其是李正元还在场。 为了政治影响，为了国家声誉，他们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撒谎。 于是，这股理智就这样告诉多米尼克。 这位李勇院士口中所说的话是真的。 八代机雪光的确能够将他们国家最优秀的飞机打出来一百五十八比一的恐怖战损比！ “嘶！” 旁边的谢尔盖同样倒吸一口冷气。 他虽然不像多米尼克那样直接遭受冲击，但兔死狐悲，龙国在空天领域展现出的这种绝对统治力，让他同样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压力。 毛熊的空军…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不敢想。 展馆内落针可闻，只有两位外交官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李正元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他适时地向前一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感谢李院士的精彩分享。”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航空工业的进步只是我军现代化建设的一个缩影，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单兵装备领域的一些小小尝试。” 他的目光转向魔都军区司令齐天云，微微颔首。 齐天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个展示着狰狞外骨骼装甲的展台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笑容，拍了拍那冰冷的金属骨架，发出沉闷的响声。 “二位！看好了！别眨眼！” 齐天云嗓门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豪迈。 “这是我部优先试装的第四代全动力外骨骼系统，代号嘛，因为设计师自己没取名字，所以我管它叫“刑天”。” 他话音未落。 只见那具原本静止的“刑天”外骨骼，突然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电机嗡鸣声，各个关节处的液压杆和传动装置流畅而精准地运动起来。 它猛地抬起右臂，碗口粗的金属手指猛地握紧，空气中甚至爆出一声音爆般的脆响！ 紧接着，它整个身躯从站立姿态猛地转换为战术蹲姿，动作迅捷如猎豹，毫无迟滞！ 背后集成的小型能源包发出幽蓝色的微光，显示着其充沛的能量。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感和惊人的灵活性，完全颠覆了传统外骨骼的笨重印象！ “灵活性、机动性、力量增幅。这些基础的老子就不废话了！” 齐天云大手一挥，语气狂傲：“咱们就说点实在的！” “搭载这东西的士兵，能负重两百公斤进行五十公里急行军，速度不低于每小时二十公里！” 第171章 氦3核聚变曝光 展馆内。 赵林果眉飞色舞的讲解停止了。 他看向李正元，眼神带着请示，也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想要炫耀的渴望。 光说不练假把式。 尤其是这种颠覆性的装备。 语言描述在绝对的性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李正元接收到了他的目光，脸上那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那是某种默许，甚至是一丝期待，他微微颔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理论参数再精彩，不如实战演示一分钟。” 他的目光扫过多米尼克和谢尔盖。 “既然二位心存疑虑，那我们就现场验证一下，赵司令，安排吧。” “是！” 赵林果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立刻对着耳麦低语了几句。 多米尼克和谢尔盖猛地一愣。 现场演示？ 在这里？ 在这个封闭的展馆里？ 怎么演示？ 难道要把这大家伙开出展馆？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展馆那厚重的大门。 然而，接下来的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只见那辆被称为“霸下”的三栖坦克，原本静默的庞大身躯内部，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嗡鸣，不是粗暴的引擎咆哮，而是一种充满科技感的，能量汇聚般的蓄力声。 覆盖其上的高强度防弹玻璃展柜，顶部的镂空部分缓缓滑开，但这似乎并非为“开出”准备的。 下一秒， “霸下”坦克车身两侧和尾部原本紧闭的装甲板猛地向外掀开！ 露出内部复杂而精密的涵道风扇结构！ 那些风扇叶片开始高速旋转，发出一种高频的切割空气的锐鸣！ “它…它这是要…” 多米尼克瞳孔骤缩，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闯入脑海，让他几乎窒息。 谢尔盖也张大了嘴巴，下巴几乎要脱臼，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 那辆重达数十吨的钢铁巨兽，竟然…竟然在没有任何外部支撑的情况下，凭借自身动力，稳稳地，垂直地…从那个四面玻璃的展台中…悬浮了起来！ 是的！ 悬浮！ 离地半米。 一米…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流畅得如同没有重量！ 幽蓝色的等离子流光从涵道喷口边缘逸散而出，映照着下方光洁的地板，带来一种极致的科技暴力美学！ “我的上帝…” 多米尼克失声喃喃，大脑彻底宕机。 谢尔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违背了物理学！ 违背了常识！ 坦克…怎么会飞？ 还飞得如此举重若轻？ 没等他们从这垂直起降的震撼中回过神。 坦克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极其灵活的偏转，涵道风扇的角度微微调整，发出更加激昂的啸音。 嗖——！ 它动了！ 如同一头挣脱枷锁的洪荒巨兽，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势，猛地向前方空旷的展馆区域疾冲而去！ 速度瞬间飙升！ 根本不是坦克该有的速度，那是一种战斗突击艇般的迅猛，庞大车身却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在空旷的展厅内做了一个极小的半径贴地急转弯，履带甚至未曾完全收起，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却又短暂的声音，展示着其陆空模式切换的无缝衔接！ 紧接着。 它猛地冲向展馆一侧那个巨大的人造测试水池！ 轰隆！ 水花冲天而起！ 它庞大的身躯砸入水中，却没有沉没，车体两侧迅速展开仿生学水翼结构，尾部主推进器喷出强劲的水流！ 如同一头凶猛的恶鲨，它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水下疾驰！ 速度之快。 甚至在水面拉出一道清晰的白色航迹，时而潜深，时而浮起，动作流畅得如同天生的海洋生物！ 水上115节！ 水下70节！ 赵林果没有吹牛！ 这速度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高速鱼雷和突击艇！ 最后。 在所有人麻木的目光中。 它再次破水而出！ 带着漫天水花。 涵道风扇再次全力启动。 强大的推力将它重新推向空中！ 这一次。 它没有再贴地飞行。 而是不断爬升！爬升！ 在离地近二十米的展馆顶部空间，它做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战术机动动作——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急速拉升接一个横滚，庞大的车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充满力量的弧线，然后猛地悬停！炮口微微调整，对准了下方的虚拟目标区。 整个过程，从静默到爆发，从陆地到水域再到天空，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没有一丝迟滞，没有一丝勉强。 仿佛它生来就该如此，就该这样无视一切环境桎梏，纵横海陆空！ 啪嗒。 多米尼克手中的平板电脑掉在了地上，屏幕碎裂，他却毫无所觉。 他只是呆呆地仰着头，望着那悬浮在空中的钢铁巨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所有的质疑。 所有的侥幸。 所有的理智。 在这一刻，被这辆名为“霸下”的坦克，用最粗暴，最直接，最炫酷的方式，彻底碾碎！碾成齑粉！ 这不是坦克。 这是神话。 此时。 多米尼克忽然想到了他小时候度过的一本神话的故事书，那是一本记录了印第安古老神话的故事集，相传，在印第安神话的开头就是羽蛇神的创世，有三名神对羽蛇神不轨，他们分别是战神、黑暗之神、妖神。 他们毁灭了羽蛇神的王国，羽蛇神却对此安然接受，作为创世神，他再次创世，创造出了一切美好的世界。 那股伟岸的力量，令人不可思议。 也最终折服了三位神，从此心甘情愿的成为羽蛇神的收下。 这个故事，他的印象很深。 他觉得，这辆坦克就是那羽蛇神，拥有着近乎于匪夷所思的力量。 如果这里是坦克的世界，那么一个能飞能游的坦克，又何尝不是羽蛇神这样神通广大呢？ 谢尔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双腿发软。 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栏杆才能站稳。 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淌下，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反复摧毁又重塑，而这一次，是彻底的，连地基都被掀翻的重塑！ 无力，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深海，将他彻底淹没。 在这头海陆空巨兽面前，他感觉自己国家的那些主战装备，像是原始人手中的木棒和石块，可笑。又可悲。 赵林果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 脸上笑开了花。 得意地叉着腰。 仿佛那坦克是他亲手造出来的。 李正元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仿佛只是欣赏了一场普通的表演。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 “好了，演示到此为止。”他淡淡开口。 坦克闻声，如同听话的宠物，优雅而平稳地缓缓降下，精准地落回了它原本的展台位置，涵道风扇熄火，装甲板闭合，重新变回了那副沉默的钢铁姿态。 只有地上残留的水渍，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炙热气息，证明着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切并非幻觉。 展馆内再次陷入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多米尼克和谢尔盖瘫软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然而。 李正元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和消化的时间。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战机、外骨骼、坦克。 最终落在了展馆最深处，那个始终散发着幽蓝光芒，结构最为复杂，也最为神秘的圆柱形金属容器上。 他的表情，第一次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 他看向一直沉默伫立在一旁的钱学森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会长。 李牧唐。 作为新评选的，同时也是最年轻的院士之一，李牧唐的身份极高。 可以这样说。 曾经人们一直在说王李。 王，是王宏哲。 李，是李牧唐。 而现在的人们，却很少再提及王李。 原因是王宏哲年纪太大，已经需要退休。 而李牧唐却成就斐然，成为了最年轻的院士之一。 他这一登场。 立刻就吸引了两名外交官的注视。 “李院士。” 李正元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最后一件，就由你来为我们的客人，揭开最后的谜底吧。”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 李牧唐院士缓缓上前一步，他清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第172章 泡澡这一块./ “氦-3聚变…” 多米尼克的嘴唇无声地嗫嚅着，这几个音节重若千钧，几乎压碎了他的声带。 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处理这个信息所带来的、足以撕裂他毕生认知的恐怖内涵。 氦-3。 月球宝藏。 清洁核聚变的圣杯。 与传统的氘氚聚变不同。 氦-3与氘反应时，产生的是高能质子而非中子，这意味着它几乎不产生放射性废料，能量转化效率更高，且反应过程本身对反应炉材料的损伤极小，理论上可以实现更稳定、更持久、甚至更小型化的聚变能源输出—— 这是一种近乎完美的能源形式，是人类畅想了半个多世纪，却始终遥不可及的终极梦想！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无限能源，更是绝对清洁的无限能源！ 这意味着龙国将彻底摆脱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其工业机器将获得永不枯竭的澎湃动力，其环境治理将一劳永逸，其所有高能耗的尖端装备——无论是空天战机、动力外骨骼还是海陆空坦克——都将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永久续航能力！ 这更意味着，在即将到来的太空时代，谁能掌握成熟的氦-3聚变技术，谁就握有了通往星辰大海的船票，谁就掌控了未来数个世纪能源、经济、乃至文明的制高点！ 这已经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技术竞争了。这是文明层级的跃迁！ 龙国点燃了传说中的燧人氏之火。 根本不是什么示范堆，那是一道劈开旧时代夜幕，宣告新纪元降临的曙光，而他们，他和谢尔盖，刚刚亲眼见证了这道曙光！ 谢尔盖的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死死攥着栏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他不是不懂，正是因为他太懂这其中蕴含的可怕意义，才会感到如此彻骨的寒意。 能源即权力！ 当龙国掌握了几乎无限且清洁的能源时，全球的地缘政治格局、经济秩序、甚至军事平衡，都将被彻底重塑！ 毛熊赖以生存的能源出口支柱，在氦3核聚变面前，将会变得如同沙土城堡般脆弱可笑！ 这已经不是代差，这是文明的断层！ 李牧唐平静地注视着两人，那眼神仿佛穿透了他们灵魂的战栗，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 他不再多言，任何语言在氦3核聚变本身面前，都显得多余而苍白。 李正元适时地上前一步，他的声音打破了这几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依旧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今天的参观，就到此为止吧。感谢二位的莅临。” 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两名失魂落魄的外交官，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机械地、脚步虚浮地跟着李正元向展馆外走去。 他们的腿像是灌满了铅，又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 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 仿佛刚刚不是参加了一场展览。 而是经历了一场耗尽所有心神的残酷战争。 阳光刺眼。 走出戒备森严的展馆，重新沐浴在九月的阳光下，多米尼克和谢尔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们反而有一种从深渊爬回人间的恍惚感。 外面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 喧嚣嘈杂。 但他们看世界的眼光，已经彻底变了。 眼前的繁华景象，在他们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来自未来的，仿佛是冰冷的幽蓝色滤镜。 李正元站在车旁，与他们进行了简短而极其公式化的告别。 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展示的只是一些寻常的农业机械。 黑色的轿车载着两名灵魂出窍的外交官，缓缓驶离。 车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象飞速掠过，但他们视而不见，脑海中反复回放的，只有那悬浮的坦克，那59秒的传说，那狰狞的外骨骼，以及…那如同深渊般吞噬一切思考能力的幽蓝色光芒。 直到车辆的尾灯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 李正元脸上那层不变的平静，如同冰面般悄然碎裂了一丝。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走向展馆。 馆内。 沉重的气氛早已一扫而空。 “哈哈哈哈哈！” 第一个爆发出笑声的是赵林果，他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捶打着身边楚振华的肩膀。 “老楚，你看到那俩老外的脸色没有？哈哈哈哈，跟见了鬼一样！” “不！比见了鬼还难看，爽，太他娘的爽了！” 楚振华也被感染，刚毅的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揉了揉被捶疼的肩膀。 “司令，你得收敛点。不过…确实痛快。” 他回想起那两人听到“158：1”。 还有看到海陆空三栖坦克时的表情，心中的郁气为之一空。 “解气！真是解气！” 齐天云没有像赵林果那样夸张大笑，但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显示着他极佳的心情。 他摩挲着下巴：“当年他们是怎么卡我们脖子的？高性能芯片、高端数控机床、航空发动机…哪一样不是求爷爷告奶奶还买不到最好的？” “现在呢？嘿！”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声“嘿”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扬眉吐气。 柳苏冉更是毫无形象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一边擦着眼角，一边举起相机。 “可惜啊！” “刚才那么多精彩表情没拍下来！” “尤其是那个多米尼克，听到氦-3的时候，脸白得跟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一样！” “这可是绝佳的头条素材啊！” 作为一名资深记者，她太清楚今天所见所闻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刚才那两位观众的反应有多么“经典”。 林华和张玉堂两位司令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激动与自豪。 他们是从那个艰苦年代走过来的，深知国家一路崛起的艰辛与不易。 眼前这一切，这些领先时代的强大装备，这最终极的能源保障，让他们这些老军人感到无比的安心与骄傲。 秦老没有说话，只是拄着拐杖，看着这群兴奋的人们，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欣慰与自豪的光芒。 李勇院士和李牧唐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微笑。 忽然。 李牧唐低声说了一句：“李勇院士，您有一个好侄子。” 李勇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是啊。 这眼前的一切。 这足以颠覆世界的一切。 都是他的侄子，裴素，研发出来的。 他只是脸上淡定。 可心里面，已经高兴的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李正元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众人情绪高涨、畅快淋漓的景象。 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 这一切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 这场展示，本就是一次力量的宣告，一次郁积多年的宣泄。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的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但脸上的兴奋和激动依旧难以褪去。 李正元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 “好了，事情告一段落，大家辛苦了。”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后续的汇报和总结工作，按计划进行。”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众人纷纷点头，情绪依旧亢奋。 他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陆续离开展馆。 李正元站在原地，目送着众人离开。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对身边的助理低声吩咐了一句：“联系一下李运昌校长。” 助理立刻照办。 片刻后，电话接通。 李正元接过电话，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沉稳：“李校长。” 电话那头的李运昌显然一直在等着消息，声音带着紧张和期待。 “首长！情况…情况怎么样？” 他虽然知道今天有大动作，但具体细节并不完全清楚。 “很顺利。” 李正元言简意赅：“两位客人印象深刻。” 李运昌在电话那头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裴素他们搞出来的东西肯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正元打断了。 “李校长。” 李正元问道；“裴素…还有龙才班那几个小子，现在在哪？” “啊？” 李运昌一愣，下意识回答：“这个…他们今天看完全军大比拼之后，没什么事，应该…应该在公寓休息或者去图书馆了吧？我这就联系…” “不用联系了。” 李正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无奈：“你直接查一下他们的定位吧。” 李运昌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赶紧让秘书去查龙才班特制服装的内置定位信号。 几秒钟后，秘书脸色古怪地回来了，低声对李运昌说了几句。 李运昌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从红到白，再从白到青。 他握着电话，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李正元仿佛已经猜到了结果，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的无奈更重了。 “是不是…又在那个云顶仙境SPA馆？” 李运昌：“！！！”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又是那里！ 这帮小祖宗，刚刚为国家立下如此惊天动地的功劳，转头就又泡进那温柔乡里去了。 这…这要是让刚刚离去的李正元知道。 虽然首长已经知道了… “首…首长…他们…他们可能只是去放松一下，最近确实太辛苦了…” “而且他们大四了，过段时间就要准备毕业答辩。” 李运昌试图艰难地辩解，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李正元似乎是在摇头失笑。 “算了。由他们去吧，年轻人有张扬的资本，也有放松的权利。毕竟，他们今天立了大功。” 李运昌刚要松一口气。 却听到李正元继续说道：“有功就要赏。这样吧，你替我转告他们。” 他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第173章 李正元的承诺 当李运昌终于从那种极致的放松回过神来，窗外的天色已然渐暗。 按摩师专业的手法驱散了他最后一丝疲惫。 也让他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他坐起身，看着旁边同样一脸惬意，穿着浴袍闲聊着的裴素等人。 深吸了一口气。 是时候了。 不能再让那个沉甸甸的承诺继续泡在水里了。 “咳。”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庄重一些，尽管身上还穿着柔软的浴袍。 “裴素，肖火，陈雀…还有你们几个，都过来，坐好。” “我有件非常重要，非常严肃的事情要宣布。”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连最跳脱的肖火也收敛了笑容，几个人围拢过来，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李北去喊来了王青鱼，几个人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位看起来既认真又有点好笑的校长。 李运昌环视一圈，确保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然后才一字一句地，极其清晰地开口说道： “刚刚。李正元打来电话。”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以强调后面话语的分量。 “他对你们今天…嗯…间接的卓越贡献，给予了最高程度的肯定和赞赏。” “因此，他决定，给予你们龙才班核心团队每人一份独一无二的嘉奖。” “那就是——” 李运昌再次停顿，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说出那四个字： “一个承诺。” “一个代表李正元本人的承诺！” “在未来，只要你们提出，他就会为你们个人兑现一件事的承诺！” 他说完了，胸腔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 他紧紧地盯着每个人的脸，期待着预想中的那种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甚至不知所措的激动神情。 他准备好了迎接欢呼，准备好了看到他们跳起来，准备好了应对各种语无伦次的追问。 然而。 一秒。 两秒。 预想中的激烈反应并没有出现。 沙发上，一片诡异的安静。 裴素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毛，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天气不错。 肖火眨了眨眼，挠了挠还湿着的头发。 陈雀摸了摸下巴。 李北和章明对视一眼，眼神里有点好奇。 但绝对谈不上激动。 王青鱼在一旁端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 就好像…就好像他刚才宣布的不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知情者疯狂的免死金牌。 而是…而是明天食堂加个鸡腿之类的普通通知。 李运昌脸上的郑重和期待一点点僵住。 然后慢慢转化为错愕和不解。 “不…不是…”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没说清楚。 “你们没听明白吗？” “是一个承诺！李正元的承诺！任何一件事，只要不违法，他都能帮你们实现。” 他看着这群反应平淡得过分的小家伙，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们难道不兴奋？不激动吗？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啊！” 肖火终于开口了，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困惑。 “呃…校长，我们听到了。” “可是…然后呢？” “然后？” 李运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然后你们就可以提要求啊，想想，任何你们想要的，国家都会尽力去满足！” 陈雀接话道，表情很实在。 “校长，我们没啥特别想要的啊。” “对啊。” 李北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上次全军大比拼，我们从京都军区和魔都军区身上赚了好几千万。这次这个更多？裴哥说有两个小目标，钱好像真的够花了。” 章明点点头。 “嗯，而且我们现在想要什么，基本自己都能买。好像确实不知道缺啥。” 王青鱼小声嘀咕：“最近唯一烦的问题就是大四了，过段时间需要搞毕业设计和答辩。除非国家愿意帮我们免除龙才班的毕业答辩。” 李运昌立刻道：“这个是不可能的。” “那我没啥想要的了。” 王青鱼无奈地弹了弹手。 李运昌：“！！！” 他彻底懵了，看着眼前这几个一脸“钱多烧得慌，实在不知道要啥”表情的年轻人。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这才猛地想起来，眼前这几位，可不是普通的大学生。 他们是龙才班的宝贝疙瘩，是各个项目的主要研发人员，是有分红的。 第一次全军大比拼，他们从赵林国和齐天云的身上就狂揽了几千万。 这第二次，搞出这么多划时代的玩意儿。 赚了两个亿！ 哪怕这帮孩子天天享受，夜夜笙歌，虽然他知道这帮孩子心思不在这上面，但他们的财力确实允许他们过上极度奢侈的生活而毫无压力。 “你…你们…” 李运昌指着他们，手指都有点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唉！小祖宗们啊，这是钱的问题吗？” “这是承诺，是地位，是象征，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你们好歹重视一下啊！” “想想！动动你们的聪明脑袋瓜，想想那些用钱买不到的，需要动用国家力量才能办到的事情！” 他几乎是苦口婆心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终于有点理解校长的抓狂了，开始努力思考这个“钱买不到”的承诺该怎么用。 肖火第一个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有了！” 李运昌立刻期待地看向他。 只听肖火兴奋地说：“校长！我看这个SPA馆就挺不错的，环境好，技师手法棒，离学校也近，要不…就跟领导说，把这个SPA馆送给我吧，以后咱们来泡澡按摩就免费了，嘿嘿！” 李运昌：“……” 他感觉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SPA馆？ 就这？ 你小子就用一个国家级承诺换个澡堂子？ 他恨不得撬开肖火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温泉水！ “你…你给我有点志气！” 李运昌痛心疾首。 “就这么个SPA馆！你们几个人凑凑钱自己都能买下来十遍了！能不能想点有出息的！” 肖火委屈地缩了缩脖子。 “哦…那…那不要了…” 这时，王青鱼怯生生地举手，小声说。 “那…那国家能不能帮我代购一点化妆品和护肤品？” “就是那个法国品牌的顶级私人定制系列，听说每年限量，特别难买，还要会员推荐…” 李运昌：“……” 他感觉血压又飙升了一个等级！ 化妆品？ 代购？！ 他看着王青鱼那单纯认真的小脸，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父亲——军科项目审批部那位以严厉和精明著称的年轻三把手王朝云在听到自己女儿用李正元的承诺去换护肤品时，会是如何的暴跳如雷，估计能当场气得脑溢血！ “青鱼啊…” 李运昌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让你爸知道了，非…非…”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能无力地摆手。 王青鱼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陈雀摸着下巴，沉吟道：“钱买不到的啊…我喜欢车。之前那辆奥迪A6开腻了。” 他眼睛忽然放光。 “我想要一辆特别牛逼特别好看的车！就…就法国产的那个，布加迪威航！” 肖火疑惑道：“那车不是停产了？” “对啊。” 陈雀耸耸肩：“就是因为停产了，所以钱买不到了啊。” 李运昌听完，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奢侈和儿戏。 但好歹比前两个靠谱点！ 收购车企、重启生产线对于国家层面来说，虽然麻烦，倒也不是完全做不到，无非是多花点钱和资源。 嗯，这个要求…勉强算是在“钱买不到”的范畴边缘试探吧。 至少听起来挺唬人的。 “行…行吧…我记下了。” 李运昌拿出手机，颤颤巍巍地开始记录。 “陈雀，定制版，已停产超跑一辆。” 然后他将期待的目光投向裴素。 作为龙才班的核心，总该提出点有深度，有格局的要求吧？ 裴素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想了想，语气平淡地说。 “我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但最近喝到的茶都差不多一个味儿。” 他看向李运昌。 “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首长那边，有空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点的，我没喝过的好茶吧。随便什么都行。” 李运昌拿着手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茶？ 又是茶？！ 第174章 影响力 李运昌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他们…他们提是提了…就是…就是这要求吧…有点…嗯…比较特别…” “特别？” 李正元似乎来了兴趣。 “说说看。年轻人，想法天马行空一点很正常。是要成立什么新的实验室？还是要启动什么超大型科研项目？或者是想去哪里深造就读？尽管说。” 李运昌看着手机上的清单，硬着头皮，一条一条地念了出来： “肖火…他想要…他们现在在的那家云顶仙境SPA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随即传来李正元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声音。 “…SPA馆？他要个澡堂子干什么？” “王青鱼…想要国家帮她代购…法国XX品牌的顶级私人定制化妆品和护肤品…”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李正元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困惑。 “…化妆品？还是代购？她父亲王朝云知道吗？” “陈雀…想要一辆法国产的、已经停产的布加迪威航超跑，要求定制配色和内饰，全球独一无二…” “…超跑？还要定制？” 李正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语了。 “这小子…倒是会挑贵的。行吧，虽然离谱，但也不是做不到。下一个？” “裴素…”李运昌念到这个名字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他没什么想要的，就是…就是想请您有空的时候，帮他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他没喝过的好茶…随便什么都行…” 电话那头。 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死寂得让李运昌以为信号断了。 终于，李正元的声音再次传来，那语调变得极其古怪，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荒谬的笑意： “…茶？他就要点茶叶？” “我的一个承诺，他就换点茶叶喝？！” 李正元似乎被气笑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 “李运昌！你确定你没听错？” “我的承诺，一诺千金，我不给自己贴金了，你也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他们就要个SPA馆？要代购化妆品？要辆跑车？还要点茶叶？他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简直…简直是…” 他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行为，最终憋出两个字： “糟践！” 李运昌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李正元此刻哭笑不得，甚至可能有点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他赶紧补充道：“也…也不全是…章明和李北的要求就比较正常…” 他连忙把章明想要美国顶尖名校保密研究资料和李北想给朋友放假的要求说了出来。 听完这两个，电话那头的李正元似乎才稍微顺了口气。 但语气里还是充满了那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 “总算还有两个脑子清醒的！知道要点正经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一群小滑头，估计是真不缺啥，也没把这承诺当回事。” “由他们去吧！SPA馆、化妆品、超跑、茶叶…行！我都记下了！真是…开了眼了！” 李正元的声音里虽然带着“糟践”的抱怨。 但李运昌却奇异地从中听出了一丝罕见的，近乎于长辈对调皮晚辈的无奈和纵容。 “告诉他们。” 李正元最后说道，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答应他们的，我会做到。” “但是，章明和李北的要求，列为优先。其他的…慢慢来！” 电话挂断了。 李运昌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车里，回想刚才那通电话，尤其是首长那憋屈又无奈的“糟践”两个字。 忍不住也摇头失笑起来。 这帮小子啊… 真是能把天都给捅出个窟窿，还能让站在窟窿下面的人哭笑不得。 他发动汽车，驶离了这片温柔之乡。 车窗外，霓虹闪烁。 而SPA馆内，裴素等人早已将那个沉重的承诺抛诸脑后。 继续享受着他们轻松而朴实无华的夜晚。 ....... 时光荏苒，转眼已至八月。 夏日的燥热逐渐笼罩京都。 但龙才班众人的小日子却过得愈发滋润惬意。 全军大比拼的余波渐渐平息。 那场惊天动地的科技展仿佛成了一个被严格封锁的梦境。 只在极少数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震撼印记。 裴素和龙才班众成员们似乎彻底将那些国之重器抛在了脑后，重新回归了那种上课，泡实验室，偶尔去云顶仙境放松一下的普通大学生活节奏。 毕业答辩的临近，反而让他们这种忙里偷闲显得更加理直气壮。 然而，有些人显然无法像他们这般没心没肺。 国院。 一间布局严谨的办公室内。 李正元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日历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八月日期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承诺。”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摇了摇头，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纵容，但更多的是一种说到做到的决断。 他打了一个电话。 “龙科大校园办公室吗，我是国院李正元，让李运昌校长过来一趟。” “好的，我们马上通知。” 不多时，李运昌有些忐忑地走进了办公室。 每次面对李正元，他总感觉压力山大。 尤其是经历了上次那通关于承诺的，让他哭笑不得的电话之后。 “首长，您找我？” “嗯。” 李正元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交给你个任务。” 李运昌立刻正襟危坐：“您吩咐。” “上次那帮小子的愿望清单，你还记得吧？” 李正元语气平淡。 李运昌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回答。 “记…记得。” 那份清单他可太印象深刻了。 “嗯。” 李正元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那个SPA馆，你去处理一下。” “走正常的商业收购流程，价格可以给得大方一点，但务必合规合法，不要留下任何话柄。明白吗？” 李运昌愣了一下。 “啊？哦，明白，明白！” 他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办！” “去吧。有进展随时汇报。” 李运昌怀着一种极其复杂和荒谬的心情，退出了办公室。 李正元一声令下，他这位龙科大的校长，就得跑去跟人谈收购澡堂子的事儿。 这算怎么回事啊！ 尽管内心吐槽，李运昌的行动效率却丝毫不低。 他立刻召集了校办和法务部门的精干人员，组成了一个临时的“SPA馆收购项目小组”。 当然，小组的真实目的只有他一人清楚，对外只宣称是学校为了改善教职工福利，拟投资建设或收购一家高品质的休闲康体中心，需要进行前期市场调研。 “云顶仙境”SPA馆很快进入了视野。 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李运昌带着他的谈判团队，再次来到了这个他如今无比熟悉的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闯进瑶池，而是正儿八经地预约了SPA馆的老板，一位姓王的中年富商。 在一间雅致的茶室里进行了会面。 王老板身材微胖，穿着考究，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精明笑容。 他听说龙科大校长亲自来访，谈的可能是合作。 心里还颇有些期待和得意。 双方寒暄落座，香茗奉上。 李运昌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谈一笔正经的学校基建项目。 “王老板，贵馆的环境和服务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们龙科大呢，近年来一直非常关注教职工的身心健康，希望能为教职工们提供一个高品质的休闲放松场所。” “经过多方考察，我们认为贵馆非常符合我们的需求。” 王老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哎呀，李校长您太客气了！我们云顶仙境一直秉承的就是最高标准的服务和质量！” “能入得了您和龙科大的法眼，那是我们的荣幸！不知道您说的合作是…” “我们校方的想法是…” 李运昌斟酌着用词：“希望能够全资收购贵馆，包括品牌、场地、设备以及现有的优秀团队。” “收购完成后，馆区将主要面向我校教职工和部分特邀嘉宾开放，当然，原有的管理模式和服务品质，我们承诺会继续保持甚至提升。” “收购？” 王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 “李校长，您这不是开玩笑吧？” “我这小店，虽然不大，但地段、装修、口碑都是一点一滴做起来的。” “生意也一直不错。” “说实话，我没打算卖啊。这可是我的心血。”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为难的表情。 “而且您也知道，这年头，找个好地段、做成一个成熟的品牌多不容易。我这投入可不是小数目，光是这装修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运昌身边一位负责前期背调和市场估值的助理，不动声色地将一份简单的评估报告推到了李运昌面前，并低声快速耳语了几句。 李运昌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报告上几个关键数字。 他心中有了底，抬头看向王老板，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王老板的难处我们理解。” “我们当然不会让您吃亏。根据我们的初步评估，以及考虑到品牌价值和未来的发展，我们愿意出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 王老板瞥了一眼，心里盘算了一下，对方给的价格确实比市场估值要高出一大截，甚至接近他当年投入成本的两倍了！ 他内心挣扎了一下，利润很可观。 第175章 国家之气势，小鲜也如大气 李正元的行动力，如同精密机器般高效而不容置疑。 他也能够感觉到，他派李运昌去完成这些承诺，并非是毫无意义的。 在那次科技展之后，多米尼克和谢尔盖一定将消息传出去了。 李运昌的外出，其实是代表龙国进行的一些小打小闹。 尽管只是小打小闹，但也能够借此机会来观察到各国的一些态度。 于是，在经历了SPA馆和化妆品的小试牛刀之后。 他的目光立刻投向了清单上更具挑战性的目标。 这一次，他直接指派了一个由商务，外交，技术专家组成的精干小组，由李运昌挂名牵头，实则全程听从来自更高层面的远程指令，奔赴欧洲。 他们的目标清晰而明确：法国，某家以生产极致超跑而闻名于世，但近年来经营状况并不乐观、甚至已经停产了部分传奇车型的车企。 谈判地点设在巴黎郊区该车企总部一间充满历史感却难掩些许颓败的会议室里。 法方代表是一位头发花白，衣着依旧一丝不苟却难掩眉宇间疲惫的老派绅士。 这是车企CEO，弗朗索瓦先生。 此时。 他看着对面来自东方的代表团。 眼神复杂。 他早已收到风声，知道这次收购邀约背后所蕴含的能量绝非普通商业行为。 当李运昌身边的实际主谈人，一位表情冷静、语速平稳的中年官员，开门见山地提出全资收购意向。 并报出一个让所有在场法方财务人员都瞳孔地震的天文数字时。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弗朗索瓦先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车企当前市值的数倍，甚至足以让他们还清所有债务，并让每一位股东都获得难以想象的丰厚回报。 优厚得…令人不安。 “先生们。” 弗朗索瓦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最后的骄傲。 “感谢你们的看重。” “但是，布加迪…它不仅仅是一个品牌，它是法兰西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是艺术的结晶，是我们国家的骄傲。” “它承载着太多的历史和情感。” “请理解，有些事情，并非仅仅用金钱就能衡量…” 他的话充满了悲情色彩。 试图唤醒对方对艺术和传承的尊重。 然而，来自东方的代表似乎完全理解他的情感，并且早有准备。 那位冷静的主谈人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稳而尊重。 “我们完全理解并深切尊重布加迪品牌所承载的历史底蕴和艺术价值。” “弗朗索瓦先生。” “正因如此，我们才愿意付出如此的诚意。” 他话锋一转，但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我们注意到，贵集团近年来在新能源赛道和智能驾驶领域的研发投入似乎遇到了一些瓶颈。” “恰巧，我们在高能量密度电池材料，高效电驱系统以及基于人工智能的底盘控制算法方面，取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进展。” 他身旁的一位技术专家适时地打开平板电脑，将几份经过高度脱敏，但关键数据和技术路线图依然清晰得令人心惊的文件摘要，推到了对方法方技术总监的面前。 那位法方技术总监只扫了几眼，脸色就瞬间变了！ 呼吸变得急促，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参数和结构图。 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这…这不可能，能量密度，效率，这种控制逻辑…” 主谈人仿佛没有看到对方技术总监的失态，继续温和地说道。 “我们认为，布加迪的极致造车理念与我们的某些新技术结合，或许能碰撞出更耀眼的火花。” “真正定义出，下一个时代的超级跑车。” “我们承诺，收购完成后，布加迪品牌将独立运营，总部和生产基地依然留在法国，现有团队的核心成员将会留任并获得更好的研发支持。” “我们并非要抹去它的骄傲，而是希望注入新的活力，让它重返甚至超越曾经的巅峰。”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句，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弗朗索瓦的心上。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成为并肩合作的伙伴。” “我们相信，这也是贵国政府所乐于见到的，两国在高端制造业领域深度合作的良好典范。” 弗朗索瓦先生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东方代表，又看了看身边已经彻底被技术文件吸引，仿佛看到神迹般的自家技术总监，最后再回味一下对方那句话…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骄傲，在绝对的技术代差和无法拒绝的价码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更高层面的意志面前。 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靠在椅背上，缓缓摘下了眼镜，揉了揉发酸的鼻梁。 许久，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释然。 有苦涩。 也有…一丝微弱的，被重新点燃的希望。 “…你们…真的能保证…总部和品牌不变？”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以合同和法律的形式保证。” 来自于东方的中年男人温文尔雅，说出的话也斩钉截铁。 弗朗索瓦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如果是我的话，原则上同意，至于细节，交给团队去谈吧。”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 却又奇异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低下头用手帕擦拭眼镜的那一刻，眼角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那泪水中，有失去的痛楚，但或许，也有为这个百年品牌找到一条意想不到的出路的庆幸。 “对了，我能不能问一下，贵国为什么要收购布加迪这个品牌？” 弗朗索瓦在交谈结束后，与那名中年男人握手时，突然问道。 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里面带着一些无奈：“在我们拟定收购项目之前，有个年轻人很喜欢你们布加迪停产的一款车型，我们想着，布加迪的品牌的确是优秀的，因此，这一切就这么水到渠成了，弗朗索瓦先生。” 弗朗索瓦震惊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收购谈判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推进。 消息传出，举世哗然，各种猜测和分析甚嚣尘上，但都无法触及核心真相。 …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路精干的小组，已经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鹰酱国。 他们的目标不是收购企业，而是获取一些无形的知识—— 纽约大学、麻省理工、加州理工等顶尖学府实验室里。 那些被严密守护的，关于量子计算和生物神经接口的前沿研究数据和内部报告。 这件事的操作方式，更加隐秘和“技术流”。 没有咄咄逼人的谈判，没有惊动任何外交官。 这一切以一种极度巧妙的方式完成了。 小组的核心成员更像是最高明的学术掮客和黑客。 他们通过极其复杂的多重代理网络，联系上了一些在这些实验室工作的，某些经济状况不佳或对现状不满的研究员、博士后，甚至是个别权限较高的管理员。 接触方式充满了学术气息。 通过正儿八经的方式，即——在一个专业的，极其小众的学术论坛上用暗语发起讨论。 在确定这件事存在着正面和谈的情况下之后，一支专业的团队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这些名校的董事级会议室。 正所谓金钱开道。 整个过程如蜘蛛织网，安静而高效。 一份份加密的，碎片化的，来源各异的资料，开始通过不同的路径，悄无声息地流向指定的云端服务器。 它们被复杂的算法校验，重组，去伪存真。 最终汇聚成一份份价值连城的科技情报。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甚至只是一起起光明正大的买卖。 … 李运昌并没有亲自参与所有这些过程的核心谈判。 他更像是一个总协调人，坐镇国内，听着各路人马的汇报，处理着流程性的事务。 但连续的高强度奔波和神经紧绷，也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当最后一份报告传来，确认所有承诺项目都已基本达成或取得决定性进展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办公椅上。 总算完成了李正元交代的任务了。 他强打精神，再次找李正元做汇报。 ..... 国院。 会议室。 听着李运昌逐一汇报各项任务的完成情况。 李正元的表情始终平静，只是在听到法国车企CEO最终同意时，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有趣。 “嗯，做得不错，效率很高。” 李正元听完，淡淡评价了一句。 “孩子们的要求都满足了，后面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对接就好。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首长分忧是应该的。” 李运昌连忙说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补充了一句：“就是…就是过程有点…嗯…出乎意料。” 李正元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瞥了他一眼，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怎么？买SPA馆、找外交官买化妆品、收购车企…觉得大材小用了？” 李运昌尴尬地笑了笑，没敢接话。 李正元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缓缓道：“有时候，兑现承诺本身的过程，比承诺的内容更重要。” “它传递的是一种态度。” “一种言出必行，并且有能力，有决心去实现任何目标的态度。” “这对内，对外，都是一样的。” 李运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汇报结束，李运昌准备告辞。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李正元办公室一侧的茶架上，放着几饼包装古朴的茶叶。 他猛地想起了裴素那个“随便来点好茶”的承诺。 鬼使神差地，他脚步顿住了。 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搓着手转向李正元： “那个，裴素不是想要点好茶吗？我看您这儿好像有不少好东西？” “您看能不能匀一点？我正好给他带过去？也省得您再专门派人送了…” 他说得磕磕巴巴，老脸微红。 这可是李正元的珍藏啊！他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冒昧。 李正元转过身，看着李运昌那副又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 “好你个李运昌，顺杆爬的本事见长啊？” “顺东西顺到我这里来了？”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真正的责怪，反而带着点调侃。 李运昌嘿嘿干笑着，不敢接话。 李正元走到茶架前，目光扫过那些茶叶，略作沉吟，取下了两饼包装最为朴素，但隐隐散发着独特陈香的茶饼，递给了李运昌。 “拿去吧。一饼给裴素，就说是答应他的。另一饼你带回去喝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李正元淡淡道：“这可是老朋友送的武夷山那几棵母树上的极品，我自己都没多少。” 第176章 过年 寒风卷起地上的残雪。 春节前的京都多了几分萧瑟。 437号公寓里。 暖意融融，洋溢着假期将至的松弛氛围。 裴素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合上，拉链发出轻快的声响。 他的东西一向不多，几件衣服，一些必备的电子设备，还有那个被他视若珍宝，轻易不舍得打开的母树茶。 他环顾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客厅。 肖火正手脚并用地把一堆游戏机和零食塞进一个巨大的登山包里，陈雀则对着一面小镜子，精心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王青鱼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围巾的流苏。 李北在检查他的单兵作战背包，动作一丝不苟。 章明则完全沉浸在面前的几块屏幕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旁边散落着大量打印出来的，布满复杂公式和图纸的纸张。 “你们都什么时候的车票？” 裴素随口问了一句。 肖火头也不抬，声音从一堆杂物里闷闷地传出来。 “下午三点，高铁，嘿。” “我爸前几天还催我呢，说今年非得让我回去不可，说家里有大事商量！” “切，他能有啥大事，估计又是吹他那些生意经…” 他说得轻松，但裴素却敏锐地注意到他语气里一丝极细微的不自然。 “家里没事吧？” 裴素多问了一句。 肖火拉上背包拉链，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一副混不吝的表情。 “没事，能有什么事，就是我那老爹，在国外谈生意的时候，好像又不小心犯了点事儿，让人给扣了！” “扣了？” 裴素的眉头微微皱起：“严重吗？需不需要…” 他没怎么了解肖火的家庭背景，但想当初他们俩人见面的时候，肖火能开着那辆黄色的法拉利，相比家里面多半就是从商的。 “裴哥你别紧张。” 肖火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家常便饭了。” “我老爹那人就这么说吧，胆子大，路子野，在国外做生意，动不动就碰线。” “估计又是鹰酱那边哪个部门的官老爷缺钱了，想找个由头敲诈一笔呗，放心，他老江湖了，有的是办法摆平，每次都是虚惊一场，没几天就屁颠屁颠回来了，还能顺带吹一波他有多能耐。” 他说得轻松，但裴素却能想象到那背后的惊心动魄。 跨国商业纠纷，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看着肖火那副看似没心没肺的样子，知道这小子只是习惯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内心的担忧。 “行吧。” 裴素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持联系。万一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找我。” “得令！” 肖火嬉皮笑脸地敬了个不标准的礼。 “有裴哥你这句话，我老爹就算被扔进51区我都敢去捞人。” 这时，陈雀终于搞定了他的发型，转过身来，得意地甩了甩头。 “哥们儿我今年可不回家听唠叨了，看见没？” 他指了指窗外楼下停着的一辆造型极度拉风、颜色骚包至极的定制版布加迪超跑。 “我的新老婆到了，寒假就靠它带我浪迹天涯了！” “家里面催婚催得紧，非得让我过年带个女朋友回去，麻烦的不行。” “我看看能不能路上偶遇个瞎了眼的姑娘吧！” 他嘴上说着麻烦，脸上却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听到这话，窗边的王青鱼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快速而隐晦地扫过裴素平静的侧脸。 她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集体活动中的无数个瞬间，裴素那份超越常人的冷静，偶尔流露的温柔，以及在专业领域那近乎神性的专注… 早已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随意。 “我…我也准备回家一趟。好久没见爸妈了。”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转向裴素，声音稍微轻了一些。 “等过完年，家里没什么事了，裴素，我去找你玩？方便吗？” 裴素正在检查自己的行李箱，闻言抬起头，对上王青鱼那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的眼睛，很自然地笑了笑。 “当然方便，随时欢迎啊。”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王青鱼的心跳瞬间加速。 一股甜意涌上心头。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围巾，掩饰住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李北拉紧背包最后一个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 “裴哥，我之前提的那个承诺，首长那边兑现了。” “我原来服役那个班的战友，今年终于排到一起休长假了。” “我申请了去他们驻地探亲，这个寒假，我去找他们聚聚。” 他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网上虽然都说什么两年义务兵，一生军旅情。 但的确如此，李北很重视战友情，这次不打算回家了，打算去军队和战友们聚一聚。 裴素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他们得请你喝酒吧。” “不止喝酒，那得喊我义父呢。”李北笑呵呵说道。 让一整个班的人都放假。 这其实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但正所谓，不可思议的事在不可思议的人面前是可以完成的。 李正元一声令下。 尽管排版排了那么久，但终归还是完成了。 另一边。 章明终于从代码和图纸的世界里暂时脱离出来，推了推厚重的眼镜，语气平淡无波。 “我就不挪窝了，这些资料太多了。” 他指了指身边那堆积如山的纸张和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 “足够我研究到下一个寒假了。公寓里清净，正好。” 众人各自说着自己的计划，公寓里弥漫着一种离别前特有的，混杂着期待与一丝淡淡惆怅的气氛。 就在这时，裴素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运昌。 “喂，校长？” “裴素啊，你还没离校吧？” “没走的话，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 “有点急事找你！” 电话那头，李运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又有点…兴奋？ 裴素有些疑惑，但还是应道：“还没走，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对众人说。 “校长找，我过去一趟，你们路上都注意安全。” “得嘞，裴哥慢走！”肖火嚷嚷道。 “年后见，裴素。”王青鱼轻声道。 其他人也纷纷道别。 裴素拎起简单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他大学生活最主要回忆的公寓，转身走了出去。 … 校长办公室。 李运昌搓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看到裴素进来，立刻迎了上来。 “来了来了，快坐！” 裴素放下行李箱，有些不解地看着明显处于亢奋状态的校长。 “校长，什么事这么急？” 李运昌大手一挥，给裴素倒了杯热水，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裴素啊，交给你个重要任务！” “任务？” 裴素更疑惑了：“寒假任务？” “不完全是任务，算是，嗯，一项额外的社会实践！” 李运昌斟酌着用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骄傲和苦恼的复杂表情。 “龙才班，要招第二批学员了！” 裴素愣了一下。 “招新？这不是才一月份吗？距离九月份新生入学还早着呢吧？” “而且招新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一个学生，难道还要去当招生考官？ 李运昌苦笑一声，摊了摊手。 “谁说不是呢！” “正常流程起码得等到下半年！” “可谁让你们第一届太能搞事了呢！”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 “你们搞出来的那些东西…雪光、刑天、霸下，还有核聚变，上面那次不是又喜又惊啊？” “李正元那边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把龙才班当成宝贝疙瘩中的宝贝疙瘩了，他和秦老都觉得，这套培养模式潜力无限，必须抓紧时间，趁热打铁！” “秦老身体虽然好转，但毕竟年纪大了。” “我呢，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干几年。” “李正元的意思是，趁着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能发挥点余热，赶紧把第二届的架子搭起来，看能不能再复制…不，是搞出更大点的动静！” 他看着裴素，眼神热切。 “这第二届的苗子，我们已经提前物色好了几个，都是万里挑一，天赋绝不输你们当年的好苗子！” “背景考察，初步筛选都做完了。” “现在嘛…就想让你这个大师兄，先出面，去给他们做做家访！” “我做家访？” 裴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校长，我还是个学生。” “家访这种事，不是应该学校招生办或者您这位校长亲自去吗？” “我去…算怎么回事？” 让他去跟那些可能比他年纪还小的天才少年的家长谈？ 这画面想想都觉得诡异。 “你的分量现在可比什么招生办，比我这个老头子重多了！” 李运昌一脸摈弃。 “你裴素的名字，现在在某些圈子里，那就是块金字招牌！你去家访，那意义能一样吗？” “那是代表龙才班的真正实力和未来，对那些孩子和家长是巨大的鼓舞和肯定，这效果，比我说破嘴皮子都有用！” 第177章 家人团聚 红旗轿车驶离喧嚣的市区，穿过逐渐稀疏的楼群，最终转入京郊一片略显老旧的单位宿舍区。 这里的楼房大多有些年头了，墙壁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但环境整洁安静，带着一种上世纪特有的，缓慢而踏实的生活气息。 几个老人正坐在楼下花坛边下棋，看到车子驶入，投来熟悉而友善的目光。 车子在其中一栋看起来和其他并无二致的单元楼前停下。 “到了。” 李勇熄了火。 “你爸妈应该就在楼上。” “我就不上去了，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代我跟你爸妈问好。” 他顿了顿，笑着补充道。 “你妈前几天就念叨着要给你做红烧排骨，估计今天管够。” “谢谢舅舅。” 裴素拎着行李箱下了车：“您忙您的。” 李勇冲他摆摆手，车子缓缓驶离。 裴素站在楼下，抬头望了望熟悉的四楼窗户。 窗台上还摆着几盆耐寒的绿植，一种混合着温暖和平静的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父母单位分的老房子。虽然只有七十多平，却承载了他几乎所有的少年记忆。 虽然母亲后来做生意赚了钱，在更远的郊区买下了一处带大院子的“土房子”，说是要享受田园生活。 但老两口大多数时间还是习惯住在这里，街坊邻居都是几十年的老同事，唠嗑买菜都方便。 他拎着箱子走上楼梯。 老式楼房的楼梯间有些昏暗，但每一级台阶都擦得干干净净。 墙角的灭火器箱也一尘不染。 刚到三楼，就隐隐闻到了从家门缝里飘出来的，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气，似乎是红烧肉混合着煎鱼的香味。 门是虚掩着的。 显然是提前给他留了门。 裴素推门进去。 不大的客厅里，父亲裴正国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手边还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茶叶梗立着。 听到开门声。 他抬起头，看到是儿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就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回来了？路上堵不堵？” “爸。” 裴素点点头，放下行李箱：“还行，舅舅开车挺稳。” 这时，系着围裙的母亲林明娥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蒜蓉西兰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她看到裴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笑开了花。 “儿子回来了，快让妈看看，瘦了没有？” “在学校肯定又没好好吃饭，是不是光点外卖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盘子，快步走过来，拉着裴素的手上下打量，还顺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嘴里絮絮叨叨着，眼神里满是高兴和心痛。 “妈，我挺好。学校食堂伙食不错。” 裴素任由母亲拉着，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温情。 家的气息总是能最快地洗去疲惫。 “好什么好，一看就没休息好，眼圈都有点青！” 林明娥嗔怪道，又伸手替他理了理其实并不乱的衣领。 “快去洗手，饭马上就好了！” “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油焖大虾，还有你爸早上特地去市场买的鲜鱼，清蒸了，可嫩了！” 家的温暖气息瞬间包裹了裴素。 他依言去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肥皂清香和厨房飘来的饭菜香，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饭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红烧排骨油亮诱人，大虾红彤彤地蜷缩着，清蒸鱼身上铺着葱丝姜丝，冒着热气，还有几碟清爽的时蔬。 一家三口围坐在并不宽敞的餐厅里，吃着简单的家常菜，聊着些琐碎的日常。 “学校课程紧不紧？期末考试怎么样？” 裴正国给裴素夹了块最大的排骨，随口问道。 “还行，都过了。” 裴素言简意赅。 “你们那个班上，其他孩子都回家了？” “肖火那孩子咋样？” 林明娥更关心儿子的社交圈。 “都回了，肖火也回家去了，听说他家里出了点事。” 裴素低头扒饭。 “你舅舅呢？最近忙啥大项目呢？好久没见他来吃饭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那意思，这两天估计挺忙。” 一顿饭就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度过，气氛温馨而安宁。 裴正国偶尔点评两句新闻里的国际形势，林明娥则絮叨着楼下张阿姨家的孙子多么聪明可爱，隔壁单元李伯伯的腰疼病又犯了。 裴素大多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句，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刚吃完饭，裴素正准备帮忙收拾碗筷，门铃就“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显得格外急促热闹。 林明娥擦了擦手，笑着去开门。 “准是你大姨她们，听说你回来了，肯定坐不住。” 门一开，外面立刻传来一阵更热闹的寒暄声。 “大姐！听说小素回来了？哎呀，可真快，感觉上次见还是夏天呢！” 一个嗓门响亮、语速很快的女声率先传来，这是大姨林明芳。 “哎呀，姑父，姑姑，我们来看看小素！” “顺便蹭点好吃的！” 另一个年轻些，带着笑意的男声接着说道，这是二姨家的儿子赵林。 裴素抬头看去，只见大姨林明芳带着徐智慧，二姨林明丽带着赵林，两家人热热闹闹地挤了进来。 手里还都提着水果和点心盒子。 小小的客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姨，二姨。” 裴素站起身打招呼，目光扫过跟在后面的徐智慧和赵林。 徐智慧，京大实验室的负责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职业装，外面套着件羊绒大衣，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而理性。 作为自己的大表姐，她表现得简直是干练，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看起来知情又漂亮。 她看到裴素，得体的微笑露了出来：“裴素，回来了。” 赵林，魔都军工实验室的年轻二把手。 他高大挺拔，穿着休闲夹克，眉宇间带着一股科研人员特有的专注和锐气，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 他看到裴素，则是眼睛一亮，直接大步走过来，用力拍了拍裴素的肩膀，力道不小。 “好小子！真是越来越精神了啊！在学校没少折腾吧？” 他想问什么，但话到嘴边，意识到场合不对，又硬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普通的寒暄。 大姨二姨则已经围着林明娥和裴正国，热情地唠起了家常。 “大姐，你这红烧肉手艺真是绝了，我在楼道里就闻着香了！” 大姨林明芳嗓门依旧洪亮。 “可不是嘛，姐夫最近气色真好，是不是小素回来了心情特别美？” 二姨林明丽笑着打趣。 “美啥美，这小子回来就知道窝屋里看电脑。” 裴正国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 “智慧现在可是大忙人了，管着那么大一个实验室，今天能抽空过来不容易吧？” 林明娥拉着徐智慧的手，关切地问。 “还好，阿姨，项目刚告一段落。” 徐智慧推了推眼镜，笑容礼貌。 “赵林也是，从魔都回来一趟辛苦了吧？工作顺心吗？” “顺利顺利，姑姑放心，就是瞎忙。” 赵林笑着回应，目光却不自觉地又飘向旁边安静站着的裴素。 客厅里一时间人声鼎沸，充满了浓浓的年味和亲情。 没过多久，门铃再次响起。 “肯定是老三家的！”林明娥笑着又去开门。 果然，门口站着的是三姨林明秀和她儿子李泰。 李泰和裴素同岁，但大了一个多月，所以当上了裴素的三表哥，目前是国防科技大学大四的学生，穿着运动款的羽绒服，头发剃得短短的，身姿挺拔，脸上还带着些许学生的青涩和朝气，手里还拎着一袋刚买的糖炒栗子。 “三姨，表哥。” 裴素打招呼。 “小素，可以啊，又帅了！” 李泰看到裴素，显得很高兴，很自然地就把胳膊搭到了裴素肩膀上，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啥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声，我好去车站接你啊！” 他的态度比徐智慧和赵林要自然随意得多。 “刚到家没多久。” 裴素笑了笑。 紧接着，父亲裴正国那边的几个亲戚，比如堂叔裴正业一家也陆续过来串门了。 小小的房子里顿时挤满了人，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 瓜子糖果堆满了茶几，孩子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大人们互相递着烟，泡着茶，聊着这一年来的工作，生活，孩子的成绩，房价的波动，充满了烟火人间的热闹气息。 大人们自然聚在一起聊他们的。 裴素、徐智慧、赵林、李泰这四个平辈里最出色、又都在相关领域的年轻人，则自然而然地被赶到了相对安静的阳台小桌子旁。 裴正国美其名曰：“让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别听我们老人家唠叨。” 阳台是封闭的，玻璃窗隔开了外面的寒冷和屋里的喧嚣，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 小桌子上摆着瓜子和橘子。 初时，气氛还有些微妙的尴尬。 徐智慧和赵林看着对面安静坐着的裴素，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问学习？太可笑了。 问工作？涉及机密。 聊家常？又觉得隔靴搔痒。 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着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李泰这个相对远离核心，又性格开朗直率的表哥打破了沉默。 他抓了抓剃得短短的头发，脸上带着一丝毕业季学生特有的烦恼，重重地叹了口气，身体往椅背上一靠。 “唉，看到你们一个个都事业有成，前途无量的，我这压力山大啊。” “最近真是愁死我了，头发都快薅秃了。” “怎么了？你不是快毕业了吗？国防科大的高材生，工作还不是随便挑？” 赵林接话道，稍微缓解了气氛。 第178章 冲突 “关于动力核心的极限，传感器的盲区，你按照我说的参数去写。” 裴素轻声说道：“海陆空三栖坦克虽然优秀，但并非是无法被克制的，在陆地上它是无敌的，在海面上它是无敌的，但有两个地方它并非是无敌的。” “第一个，是空中，海陆空三期坦克只能以每小时四百公里的时速进行行驶，这个速度比不上任何一架战斗力。” “而在水下，由于海陆空三期坦克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水下坦克，所以在水下，尽管它的行驶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六十节。” “但碍于海下战争的特殊性。” “即便它发足狂奔，以每小时六十节的时速行驶，也很容易被一艘潜艇锁定。” 阳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李泰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裴素，似乎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动力核心极限？ 传感器盲区？ 这…这听起来像是内部技术参数？ 表弟怎么会知道？ 而且语气如此自然笃定？ 徐智慧和赵林则是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裴素用这种，如同讨论自家后院东西般的口吻提起那辆海陆空三栖坦克时，那种冲击力还是让他们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赵林手里的橘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徐智慧端着的茶杯再次漾出了水渍。 她赶紧放下杯子，手指微微颤抖。 裴素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失态，继续用他那平静无波的语调说起了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梳理思路。 “基于…嗯…某种高能量密度电源，它的持续作战时间和爆发机动性会远超常规装备。这意味着你们的防御计划不能是静态的，必须建立在高频次，大范围的动态监测和快速反应基础上。” 他开始条理清晰地点出几个关键技术和战术节点，语气平淡，却字字珠玑，直指核心。 他提出的思路和方向，让困扰了李泰许久的迷雾瞬间被拨开！ 李泰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手里的橘子瓣都忘了吃。 他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突然看到了清泉，猛地扑到小桌子前，几乎是屏住呼吸听着裴素的每一句话！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笔记本和笔，才发现穿的是居家服。 “其次，是信息压制和反制。” 裴素继续道。 “假设对方拥有战场单向透明优势，你们的防御体系必须考虑在极端电磁环境下，甚至部分节点被瘫痪的情况下，如何保持最低限度的指挥和协同。冗余设计和分布式节点是关键…” 徐智慧和赵林也彻底被吸引了进去，忘记了对表弟身份的震惊，完全沉浸在他勾勒出的一副战争场面中。 徐智慧忍不住插话，从她的专业角度提出一个关于数据链稳定性的问题。 裴素言简意赅地给出了一个全新的解决思路。 这让徐智慧心中一震，确定了，海陆空三栖坦克就是裴素研究的。 甚至。 这辆坦克很可能绝大多数技术都出自于裴素的手中。 要不然。 裴素不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只有缔造出这辆坦克的人。 只有最了解这辆坦克的人。 才能够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样子说出这些话。 阳台仿佛变成了一个临时的顶级技术研讨会。 李泰不断地提问，裴素不断地解答。 思路碰撞… 李泰听得如痴如醉，脑子里原本一团乱麻的思绪被迅速理清，无数个之前被导师驳回的方案的缺陷和改进方向清晰地呈现出来。 他激动得脸色发红，呼吸急促。 “…所以，综合来看。” 裴素最后总结道。 “你们的防御计划核心应该是‘动态感知，弹性架构，非对称反击’。” “不要试图建立一道它无法突破的墙，而是要打造一张它挣脱不开的网。” “重点在于迟滞，在于消耗，并在其最意想不到的方向上给予致命一击。” “具体的兵力配置和火力配系，可以根据你们拿到的假想参数进行细化。” 他说完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仿佛刚才只是点评了一下今天的橘子甜不甜。 李泰还沉浸在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豁然开朗的兴奋中，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激动地一把抓住裴素的胳膊。 “小素！你…你真是神了！” “我的天，我怎么就没想到！” “动态感知！弹性架构！非对称反击！” “对！对！就是这样，太对了。” 他兴奋地几乎要手舞足蹈。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写了，之前的思路全错了，怪不得导师说我们想的都是靶子！”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阳台上来回走了两步，激动地搓着手。 “我得赶紧记下来，趁热打铁，今晚…不，现在就开始弄！” 看着他这副样子，徐智慧和赵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和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们这两位在各自领域也算佼佼者的表哥表姐，此刻彻底沦为了背景板和听众。 内心受到的冲击比李泰只大不小。 裴素看着激动不已的李泰，淡淡提醒了一句。 “表哥，别忘了这只是基于一般性技术趋势的推测。具体细节还需要你们根据命题要求自己把握。” “明白明白，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李泰连连点头，他现在信心爆棚。 “有了这个方向，剩下的填充细化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小素，你可是救了我的命了，回头请你吃大餐！吃最好的！” 他再也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就要冲回客厅去找电脑。 “姑父，咱家有电脑嘛，给我整台电脑，我毕设有想法了，我去弄毕设去了。” 看着他风风火火冲进屋里的背影，阳台上的三人一时无言。 徐智慧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她看向裴素，眼神无比复杂，最终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小素…你真是…” 她摇了摇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赵林则用力拍了拍裴素的肩膀，语气带着无比的感慨和一丝自嘲。 “兄弟…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了…服了，真服了！” 裴素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将阳台染上一层暖金色。 屋外的喧嚣和屋内的热闹仿佛都被隔绝开来。 李泰这一钻回房间，就再也没出来。 他用的是裴素的台式电脑，这电脑已经几年没换配置了，用的还是1060的显卡，不过对于李泰的毕设来说已经足够了。 直到傍晚时分，林明娥和三姨几次喊他吃饭，他都只是在屋里应一声马上就好，然后又没了动静。 晚宴摆开了两大桌，家里能扩展的桌子都用上了，菜肴极其丰盛。 大人们推杯换盏，聊得热火朝天。 裴素被安排在小辈这一桌。 徐智慧，赵林还有几个堂弟妹都在。 就在宴席进行到一半，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李泰终于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 他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度亢奋和如释重负的光芒，手里还拿着笔记本电脑。 “爸，妈，姑姑，姑父，我毕设初稿搞定了。” 他兴奋地宣布，声音都带着点沙哑。 “哦？这么快，下午不还愁眉苦脸的吗？” 三姨夫惊讶道。 “多亏了小素！给了我启发。” 李泰激动地指向裴素，引来全桌人好奇的目光。 裴素只是低头默默吃菜，笑了笑。 “快发给你导师看看！” 三姨催促道，脸上带着骄傲。 “嗯，我现在就发！” 李泰说着，就在饭桌旁操作电脑，将那份凝聚了他一下午心血的城市防御计划方案发给了他的导师。 发完邮件，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才感觉到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兴奋地跟同桌人描述他这个方案有多么创新和可靠。 当然了。 因为保密跳跃的原因。 他是一点详细内容都没说的。 不过裴素，徐智慧，还有赵琳倒是挺清楚这其中的意义的。 大家都为他高兴，气氛更加热烈。 然而，快乐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约过了不到半小时，李泰放在桌上的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他导师的名字。 李泰嘴里还叼着一块排骨，得意地拿起手机，按了免提，显然是想让家人也听听导师的表扬。 “喂？导…”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近乎咆哮的中年声音。 声音之大，甚至压过了饭桌上的喧闹： “李泰！你搞什么名堂？” 全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李泰。 李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里的排骨忘了嚼。 电话那头的咆哮继续传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怒火： “你下午跟我说没思路，晚上就给我发这么个东西过来？” “啊？你告诉我！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动态感知体系构建基于多源异构传感器融合与高频次数据刷新？” “弹性防御架构应对高强度信息压制和物理突袭？” “非对称反击策略瞄准动力核心过载窗口和传感器融合盲区？” 导师每吼一句，李泰的脸色就白一分。 徐智慧和赵林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概念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思路根本不是你现在这个水平能接触到的。” “更别说如此系统地整合进一个防御方案里。” “说，你是不是从哪个绝密资料库里偷看的？” “还是找了哪个研究所的人违规帮你做的？” “李泰，我告诉你，学术不端是绝对零容忍的，你这是严重违纪，要出大问题的！！” 导师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显然是被这份远超学生水平的方案给惊到了，进而产生了最坏的怀疑。 李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刚才的兴奋和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慌和委屈。 “导…导师…不是，我没有，这是我…” 他想解释，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难道说是我表弟下午在阳台上随口指导我的？ 第179章 怒火 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投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冰冷的水泥地上，影子微微晃动。 屋内的喧闹被厚实的门板隔绝，变得模糊不清，反而更衬出楼道里的寂静。 李泰脸色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手指无意识地紧紧绞在一起，骨节发白。 徐智慧和赵林一左一右站在裴素身后半步的位置，表情凝重得如同石雕。 裴素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要去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低头在李泰的手机屏幕上划动着，找到了最近通话记录里那个署着“导师”的号码，指尖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回拨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显然那头的人正憋着一肚子火，时刻准备着继续喷射。 “李泰？你还有脸打过来！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你…”导师那愤怒而显得有些尖利的咆哮声瞬间冲出听筒，像一把钝刀子划破了楼道里的安静，显得格外刺耳难听。 “我不是李泰。” 裴素平静地打断了他：“李泰是我三表哥。” 电话那头猛地一楞，对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声音给噎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停顿了足足有三四秒。 导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惊疑不定和被打断后的更加不耐烦。 音量甚至比刚才更高了些。 “…你是谁？李泰呢？让他自己滚过来接电话，躲起来找个外人算什么本事？！” “他就在我旁边。” 裴素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关于你刚才质疑的那份城市防御方案，你有什么具体的技术疑问，可以直接问我。我负责解答。” “问你？” 导师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荒谬感和被严重挑衅的愤怒，几乎是在尖叫。 “你算老几？啊？我凭什么要问你？你是我们国防科大的教授吗？你是装备发展部的专家吗？你是他导师还是我是他导师？” “让李泰立刻！马上！滚过来跟我说话！” “我倒要亲自问问他，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援，还敢冒充家属来搪塞我？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的声音极大，情绪激动，即使没开免提，旁边的李泰和徐智慧、赵林也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 李泰的脸色更加难看。 羞愧、愤怒、委屈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裴素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直到对方的咆哮暂告一段落，只能听到电话那头粗重的喘息声时。 他才再次开口。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导师似乎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的姓名，职务，所属院系。” 裴素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没有任何催促，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 电话那头明显迟疑了一下，刚才那股汹汹的气势陡然一滞。 涉及到具体个人信息，尤其是在这种敏感且对方来历不明的情况下，一种本能的警惕和政治敏感让他瞬间犹豫了。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色厉内荏，试图重新夺回主导权。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在处理我的学生涉嫌严重学术不端的问题！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你让李泰…” “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素再次打断他。 “你刚才不是在反复质疑方案的技术来源和可靠性吗？我现在正式告知你，方案的核心思路、技术细节以及可行性评估，是我提供的。” “你有什么技术层面的疑问，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解答。” “但首先，我需要知道我正在对话的对象，是谁。这是最基本的沟通前提。” “你提供的？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导师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荒诞的笑话。 但笑声干涩而勉强，充满了嘲讽。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你能提供这种级别的，涉及未来战争形态的战略防御思路？你知道李泰这份方案里提到的几个关键节点，涉及到多少前沿军事科技和概念吗？那根本不是普通学生甚至一般教授能接触到的领域，年轻人，吹牛也要打打草稿，替人出头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这件事性质极其严重！你们这种行为…” “所以，你的名字？” 裴素第三次问道，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耐烦。 他不喜欢在无意义的问题上重复和纠缠。 大过年的。 他总觉得这很让人烦躁。 “我…” 导师被这种步步紧逼的，完全不走寻常路的问法搞得有些慌乱失措，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试图回避。 “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转移话题！我的身份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吗？我现在说的是李泰的问题！他必须为他的学术不端行为负责，你们现在这种态度，更是错上加错！我…” 裴素静静地听了几秒，见对方始终回避重点，车轱辘话来回说，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很轻。 “算了。” 他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失望，更像是一种放弃沟通的淡漠。 “你就算不说，也没用。国防科大，能在这个时间点负责审核这类特定命题毕设的导师，结合年龄和性格特征，范围很小。查到你，不难。” “再不济，我问问表哥也知道你是谁。”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裴素继续用那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的语调说道：“今天的事，我先记着。”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这话听起来像是普通的结束语，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命令感。 “你先把年过好。” “过完年，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琢磨琢磨这份方案本身的技术价值和思路前瞻性，琢磨琢磨你今天沟通的态度和方式，也琢磨琢磨…以后，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 “你…你你到底是谁？你这是在威胁我？” 导师的声音声色俱厉起来了，但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威胁国防大的…” “看来你还是对方案本身有疑问。” 裴素仿佛完全没听到他的质问和恐惧，自顾自地开始说。 “那我再占用你一点时间，解释一下李泰毕设里的几个关键点。关于动态感知体系，其核心并非追求绝对的发现率，而在于应对高频次，低可探测性的突防，重点在于基于行为模式的预测轨迹算法和…” 他开始用极其精简的语言，复述下午对李泰说过的几个最核心的技术要点，语速平稳，逻辑清晰无比。 但这种行为，在这种情境下，对于电话那头的导师而言，无异于最大的羞辱和挑衅！ 一个来历不明、声音年轻的陌生人，用这种指导小学生般的，居高临下的口吻，向他这位国防科大的副教授，向他这位项目导师，解释他刚刚痛批为“学术不端”，“异想天开”和“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方案？ “够了！！” 导师猛地爆发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 “你特么的到底是谁啊？啊？用得着你在这里给我指指点点？上课吗？你算什么东西？我不管你是李泰从哪儿找来的骗子还是疯子！我告诉你，这份方案在我这里就是垃圾，就是胡说八道！纸上谈兵！李泰他毕设别想过！你们就等着处分吧！我要向学校报告！严肃处理这种…” 他失控的咆哮如同脱轨的列车般冲来。 充满了气急败坏的疯狂。 一直平静得像一块冰的裴素，眉头终于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那一直收敛着的耐心，或者说，懒得与夏虫语冰的态度，在这一刻似乎被对方歇斯底里的愚蠢和傲慢消耗殆尽了。 他打断了对方毫无意义的，情绪化的咆哮。 “我叫裴素。” 电话那头的咆哮声像被一把无形的快刀瞬间切断，再次戛然而止。似乎“裴素”这个名字本身，就带有一种突如其来的、令人本能凝滞的魔力。 裴素继续用那种冰冷而清晰，不容有任何质疑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 “龙科大，龙才班，第一期。” “你审核的那份防御方案，所针对的假想敌核心，海陆空三栖全域突击坦克。” “是我设计的。” “现在。” “你告诉我。” “我自己造出来的东西。” “它的性能边界在哪里，它的战术偏好是什么，它的弱点可能出现在何处…” “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李泰的这份方案文稿，是在我的直接指导下，基于我对于海陆空三栖坦克的真实性能参数和战术想定完成的。所有的技术思路、战术推演和最终结论，由我本人全权负责。” “你现在。” “还有什么技术性的疑问吗？” 电话那头，是长达近半分钟的，死一样的寂静。 死寂得能听到电话线路里电流微弱的嘶嘶声。 仿佛能透过电波，清晰地看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此刻正瞪大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和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裴素…龙才班… 其是裴素这个名字，那是他只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听到某位来校视察的大领导含糊提起过一次的，属于绝对顶层机密的人名，根本不是他这个级别应该知道，甚至不应该听到的词！ 对方却如此自然，如此笃定，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玩那么大？ 不是本人敢说出来这个名字吗？ 显然。 单单只是知道这个名字，那么站在对面的那个人身份就一定不低。 一种细思极恐感充斥在心中。 “你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裴素似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与他多费口舌的兴趣，直接给出了最后的选择。 “信不信，随你。” “你可以现在就去查。虽然，以你的权限等级和接触范围，大概率查不到任何关于我的有效信息。” “或者。” 裴素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直接去问你能够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人。” “问问他们，龙科大龙才班，裴素，是谁。” “问问他们，海陆空三栖坦克的设计师又是谁。” “问清楚了。” “搞明白了。” “再回来告诉我。” “李泰的这份毕设方案，你是给过，还是不给过。” 他停顿了一秒，让那冰冷的压力充分渗透过去。 然后缓缓地，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另外，鉴于你的态度，我深度怀疑国防大导师的素质水平，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之后我会找我校长和你们校长谈一谈的。” 话音落下。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传来“啪嗒”一声格外清晰的脆响。 像是手机彻底脱手，重重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紧接着，通话被猛地切断。 第180章 微不足道的小事 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因为长时间的寂静，啪嗒一声熄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三人，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照着李泰惨白而呆滞的脸。 几秒后，楼下的关门声震动，又是一家人的团聚。 欢声笑语间，灯光又迟钝地亮起。 将三人的身影重新拉回现实。 那急促的忙音仿佛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刺耳的余韵。 李泰像个提线木偶般，颤抖地从裴素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 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大脑开始艰难地重新运转。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可却又真实得让他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后怕的寒意。 徐智慧和赵林依旧沉默地站在裴素身后，但他们看向裴素的眼神，已经彻底改变。 就在这时。 李泰手中的手机，仿佛烫手一般，又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的，赫然还是他导师的名字！ 李泰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手忙脚乱地捧住，惊慌失措地看向裴素，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裴素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微微颔首。 李泰深吸一口气，像是握住一枚即将引爆的手雷，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甚至忘了免提。 这一次，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咆哮和怒吼。 只有一种极其古怪的，带着剧烈喘息后强行压抑的平静。 “李…李泰同学？” 这个称呼让李泰浑身一哆嗦。 “导…导师？” “哎！在呢在呢！” 导师的声音立刻回应，快得几乎像是在抢答，语气软得不可思议。 “那个李泰啊，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方便…” 李泰脑子完全是懵的。 “好好好，方便就好。” 导师开口说道：“刚才…刚才老师情绪有点激动，说话可能有点重了。老师跟你道个歉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泰：“？？？”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电话那头继续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道：“你发来的那份毕设方案啊，老师刚才又仔细地，反复地，认真地研读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深刻！非常有见地，极具前瞻性和创新性，尤其是对敌我装备性能的理解和战术反制的构思，简直是神来之笔，老师刚才真是眼拙了，差点埋没了这么好的成果！” 李泰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啊…哦…” “所以你这个方案，完全没问题，不仅没问题，而且是优秀，绝对是优秀等级。” 导师的声音斩钉截铁，仿佛之前那个痛批垃圾的人不是他。 “你放心，答辩那边绝对一路绿灯，老师给你打包票，你就踏踏实实过年，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谢…谢谢导师…”李泰感觉自己像是在梦游。 “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导师连忙说道，语气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那没什么事的话，老师就不打扰你了？代我…代我向…向…” 他卡壳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裴素，最终含糊道。 “向那位问好！” “祝你们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电话几乎是逃也似的被挂断了。 李泰拿着再次恢复寂静的手机，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从极度的惊恐，到茫然，最后定格为一种深深的震撼。 他的心中有一种巨大的荒诞感。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在他写论文的时候，专门将裴素的名字加了进去。 因为这篇文章是裴素指导他完成的。 所以。 他对于这种功劳的事，也没有想要独吞的想法，而是在文章中写上了那么一句：“本篇文章在我的三表弟裴素的指导下完成，他是龙科大的大四学生，与我同岁，在交流过程中，我不曾透露任何机密文件。” 是否是因为导师在挂断电话之后。 又重新地看了一遍他的文章。 才发现这不起眼的一句声明？ 从而改变了态度？ 倘若是这样的话。 那，裴素这两个字，究竟又是代表着什么呢？ 只见李泰缓缓抬起头，目光极其复杂地看向面前依旧平静无波的裴素。 这一次，他看向裴素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感激的注视。 甚至带着一种陌生感。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年纪最小的表弟。 裴素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解决了就好。” 仿佛刚才那个一个电话就吓得他导师魂飞魄散，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人不是他。 事实上。 裴素也的确不在意这个事。 他刚刚的确是有一点生气的。 毕竟，自己造的东西，自己写的答案居然不过关？ 你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个导师态度还是那么恶劣。 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李泰定义成了抄写分子，还说什么学术作弊。 像这种扣帽子的人，他的确在刚刚有一些失态了。 不过现在嘛，好多了。 能帮表哥解决问题就行。 他也没有必要和这个不知名的导师置气。 这时。 裴素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 叮咚——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李运昌发来的消息。 在询问他过年安排，顺便提了句龙才班二期预备学员资料已经发送到了他的邮箱上。 裴素想了想，直接拨通了李运昌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裴素啊，怎么了？到家了吧？家里热闹吧？” 李运昌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愉快。 “校长。” 裴素说道：“有件事跟您说一下。” 他言简意赅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没有添加任何个人情绪。 只是客观陈述了国防科大那位导师因为李泰的毕设方案而引发的误会。 还有咆哮。 以及后续的态度转变。 然而，电话那头的李运昌听完，轻松愉快的语气瞬间消失，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护犊子的愤怒： “什么？还有这种事？” “岂有此理！” “真是反了他了。” “你别说国防大一个导师了。” “你就是国防大的校长来了，他级别也没老子高啊！” “你现在的级别都快比我高了，能被这么欺辱？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帮国防科大的人就这种水平？这种素质？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的学生学术不端？还敢在电话里咆哮？真是反了他了！” 李运昌气得声音都在抖。 “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我这就给他们校长打电话！” “简直是误人子弟！” “这种人在教师队伍里就是害群之马！” “必须严肃处理！” 裴素等李运昌发泄完，才平静地说道。 “名字我没问。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只是觉得，这类情况或许不是个例。我只是给你汇报一下情况，免得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李运昌立刻明白了裴素的意思，怒气未消但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得对，但这绝不是小事！” “这反应出他们教学管理中存在严重问题，你放心，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操心，我保证给你…给你表哥一个交代。” “像这种对待学长不尊敬的教师，几乎每个学校都有，真以为自己管两个学生就是帝王了。” “正好，这次也给这帮家伙提个醒，治学先治人，育人先育德！” “好，麻烦校长了。” 裴素说道。他确实不方便直接出面，他的身份太敏感，一举一动牵扯太大。 由李运昌这位龙科大校长去交涉再合适不过。 “麻烦什么，应该的！” 李运昌义愤填膺：“真是的，大过年的给我学生添堵，行了，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你好好过年！” 挂了电话，楼道里再次恢复安静。 李泰、徐智慧、赵林三人将裴素和李运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泰更是听得心潮澎湃，他没想到表弟一个电话，竟然直接让龙科大的校长要为了他的事去跟国防科大的校长交涉！ 这…这能量… 他再也忍不住了，看向裴素，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好奇，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小素，你刚刚是不是跟龙科大的校长，李运昌打电话？” “嗯。” 裴素点了点头：“我是龙才班的嘛，龙才班只有一个老师和一个负责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李运昌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来着。” 李泰倒吸一口凉气。 他接着问道：“那刚刚你从电话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吗？就跟我导师打电话的时候，你说那个海陆空三栖坦克…真的是你…” 裴素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 徐智慧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语气复杂地低声对李泰解释道： “小泰，有些事我们知道得也不多，但比你稍微清楚一点。” “小素他早就不是我们能用常理去理解的了。” 第181章 王青鱼来找你玩啦 春节的暖意如同融化的糖稀，黏稠而缓慢地流淌在京郊这处老单元楼的每一个角落。 年味儿还未完全散去，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鞭炮的硝烟气和各家各户饭菜的混合香气。 裴素在家过了段极其舒坦的日子。 睡眠充足。 饮食规律。 母亲林明娥变着花样地投喂。 父亲裴正国也不再逮着机会就问他那些答不上来的未来规划，只是偶尔一起看看新闻，聊聊国际局势。 平淡。 安稳。 而自从年夜饭那晚之后，家里的访客明显多了起来。 大姨三姨两家来得格外勤快，今天送点刚卤好的牛肉，明天端盆自家包的饺子，美其名曰亲戚间多走动。 徐智慧，赵林和李泰更是几乎快把裴素家的门槛踏平了。 他们倒也不全是为了走动。 更多的是找个由头聚在一起。 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玩法。 不可能总陪着长辈唠嗑。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暖洋洋的光斑。 裴素那间不大的卧室里，显得有些拥挤。 四台笔记本电脑霸占了书桌和临时搬进来的小茶几，散热风扇嗡嗡作响。 屏幕上，正是曾经风靡一时的射击游戏cf。 枪声，脚步声，爆炸声和游戏角色的呼喊声通过耳机隐隐泄露出来。 混杂着几人时而紧张，时而懊恼，时而兴奋的低呼。 “A大！A大来了至少两个，赵林你那边看住中门！” 徐智慧语速飞快，手指在键盘上噼啪作响。 “中门没动静，B洞可能有绕后的，李泰你小心点。” 赵林身体随着游戏画面微微晃动，神情紧绷。 “靠，B洞真来了一个，我残了，不过人补掉了。” 李泰兴奋地喊了一声，但随即音调骤降。 “我草，后面还有一个，没了没了…裴素，看你的了，就剩你一个了，1V2，守包就赢！” 此刻，局势紧张到了极点。 队友全部阵亡，只剩下裴素操控的角色孤独地守在安放的C4炸弹附近。 对方还剩下两人，正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悄悄摸近。 裴素戴着耳机，紧张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能听到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从耳机左侧传来。 “左边A小道。” 他的鼠标稳稳移动，枪口预瞄着拐角。 然而，就在对方露头的一瞬间，不知是网络延迟了一下，还是他太久没玩有些手生，又或者是运气实在太差。 他的鼠标似乎被鼠标垫某个微小的凸起硌了一下，准星猛地滑了一下。 “砰！” 对方的子弹率先到达，精准的usp连发打死。 屏幕瞬间变成灰白色。 “啊——！” 李泰第一个抱头哀嚎起来，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 “就差一点啊裴素，你刚才那枪怎么回事？怎么会马枪了。” 赵林也郁闷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可惜了啊，本来能翻盘的，你这最后一把也太下饭了！” 就连一向冷静的徐智慧也摘下耳机，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看着灰白的屏幕叹了口气。 “战术都执行到位了，最后关头失误。” “确实有点可惜。” “裴素，你刚才手滑了？” 裴素看着自己零杀三死的战绩，摸了摸鼻子，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尴尬。 他确实很久没碰这游戏了，刚才那一下失误实在有点低级。 “鼠标不跟手。” 他赶紧找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作为一款曾经风靡国内的游戏。 尽管坐在屋子里的四个人，除了裴素和李泰是二十二岁的年纪之外。 徐智慧和赵林都是快三十的人了。 但四个人打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充满懊恼和调侃气氛的时刻。 裴素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声是一首舒缓的纯音乐，在这充满电子音效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四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看向那部响个不停的手机。 裴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王青鱼打来的电话。 他有点意外，手指顿了顿，才划开接听键。 “喂？” 裴素柔声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怯意的女声，透过话筒隐隐约约能听到。 “裴素，是我，青鱼。过年好。” 裴素笑道：“过年好。” “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说。” 裴素答道，身体不自觉地微微侧了一下，似乎想避开一点旁边三双瞬间变得无比好奇和灼热的目光。 “我过年在家待得有点无聊了，想过来找你玩。” 王青鱼的声音有点小，似乎鼓足了勇气。 “你现在还在京郊那边吗？如果方便的话…” “嗯，在。地址就是我之前发给你的那个，老单位宿舍楼，4单元401。” 裴素很自然地报出了地址。 徐智慧笑了起来。 赵林，李泰两人更是直接跑到了裴素的旁边。 “诶，偷听人电话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裴素无奈，让两人远离他。 “好的！那我大概过一个小时左右到？会不会打扰你们？” 王青鱼的声音里带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她听到了旁边人的声音。 “不会。到了楼下给我电话。”裴素说道。 又简单寒暄了两句之后，裴素挂断了电话。 他刚把手机放下，一扭头，就对上了六只炯炯有神，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 徐智慧、赵林、李泰三人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 他们围成半个圈。 像观察稀有动物一样盯着他。 脸上全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裴素被他们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脸上没有。” 徐智慧率先开口，嘴角噙着笑，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但是电话里有情况哦~！”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 “就是就是！” 李泰立刻接腔，一脸兴奋地用手肘捅了捅裴素的胳膊。 “可以啊小素！” “藏得够深的啊！” “什么时候的事？快从实招来！” “王青鱼？这名字挺好听啊。” 赵林也抱着胳膊，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嘿嘿直笑。 “行啊小子，玩游戏拉胯，原来心思早就飞别处去了？” “难怪刚才输了。” “快说说，发展到哪一步了？” 面对三位表哥表姐连珠炮似的调侃和追问，裴素感到一阵尴尬。 过年最痛苦的就是七大姑八大姨问你有没有谈女朋友了。 可比这更尴尬的是。 同龄人问你有没有谈女朋友。 “就是同学，之前说好了过年有空聚聚。”裴素咳了咳。 “就是同学~” 徐智慧故意学着他的语气，挑眉。 “同学会专门打电话问你在不在家？同学会那么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打扰你？同学会让你语气一下子变那么温柔？裴素同学，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我真的只是…” 裴素还想辩解。 “等等！” 赵林忽然打断了裴素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王青鱼，这个名字，我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他摩挲着下巴，思索了几秒钟，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王青鱼！” “她父亲是不是叫王朝云？” “军科项目审批部那个年轻的三把手？” “去年底我们去部里汇报一个项目，就是他主持的评审会。” “这可是个厉害人物啊，眼光毒辣，提问一针见血，而且听说背景挺硬的，是一个大佬重点培养的！” 赵林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和确认。 这话一出，徐智慧和李泰都瞬间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惊讶地看向裴素。 “军科审批部？三把手？王朝云？” 徐智慧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小素，真的吗？王青鱼是王朝云的女儿？” 李泰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猛地抓住裴素的肩膀。 “我靠！真的假的？” “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居然和这种级别的千金…等等！” 第182章 电话 阳光懒洋洋地透过阳台玻璃，在地板上投下几块光斑。 裴素刚应付完关于徐智慧，赵林，李泰的连环追问，只觉得比算错一整个方程还头疼。 他太了解这帮家伙了，一旦被他们嗅到点苗头，绝对能刨根问底到让人头皮发麻。 怕什么来什么。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王青鱼的短信。 「我到楼下了^_^」 简简单单几个字，裴素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么快？ “到了？”李泰眼尖，立刻嚷嚷起来。 “是不是那个王青鱼？！” 这一嗓子，瞬间把徐智慧和赵林的目光又钉了过来，刚歇下去的八卦之火轰地又烧起来了。 裴素头皮发麻，含糊应道：“嗯…我下去接一下。” 他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审讯现场一般的地方。 “接！必须接！我们一起下去！” 李泰兴奋地跳起来勾住裴素脖子。 “让我们也看看，是哪路仙女能让我们家小素接电话都变调！” 徐智慧和赵林也笑着起哄。 裴素无奈，被三人半推半搡地弄出卧室。 客厅看电视的裴正国和林明娥好奇地看过来：“怎么了？” “爸妈，我同学来了，下去接一下。” “同学？男同学女同学啊？”林明娥立刻放下毛线活。 没等裴素开口，李泰就抢答：“四姨，是女同学，特别好看的女同学！” 林明娥和裴正国对视一眼，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裴素懒得再纠缠，挣脱开李泰快步走到门口换鞋。 徐智慧三人也嘻嘻哈哈地挤在玄关穿鞋。 一行人吵吵嚷嚷下了楼。 刚走到二楼拐角，裴素就透过窗户看到了楼下那个站在冬日阳光里的身影。 只一眼，他就愣了一下。 楼下的王青鱼，穿着粉红色短款棉袄，毛茸茸的白边帽子，厚厚的奶白色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正略带羞涩望过来的眼睛。 最打眼的是下身，透肉的浅色光腿神器，白色针织袜套，配毛茸茸的咖啡色雪地棉。 在这萧瑟寒冬里，俏丽亮眼得有点过分。 寒风掠过，她忍不住跺了跺脚，朝手心呵着热气，鼻尖和脸颊冻得泛红，像抹了层淡胭脂，反而更添了几分生动可爱。 裴素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楼道空气好像忽然有点稀薄。 他身后的徐智慧，赵林和李泰，看到王青鱼的瞬间，也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全僵在楼梯上了。 “我靠…” 李泰捂着胸口用气声对赵林说：“这也太顶不住了啊…” 赵林下意识点头，满眼惊艳。 连徐智慧也微微张嘴低声赞叹：“好漂亮的姑娘，真会穿。” 王青鱼也看到了裴素，以及他身后那三位目光灼灼的“亲友团”。 脸颊瞬间红透。 他下意识低头，小手紧张地捏着围巾角，声音细若蚊子：“裴素，还有大家，过年好。” 裴素回过神，轻咳一声快步走过去。 “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车里等？” “没事，不冷的。” 王青鱼抬头飞快看他一眼又赶紧低头：“车停外面了，我走进来的。” 这时徐智慧三人也调整好表情走过来。 李泰第一个笑嘻嘻开口，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 “这就是王青鱼同学吧？果然人如其名，难怪我们家小素刚才玩游戏心不在焉，原来是心有牵挂啊！” 赵林笑着附和：“就是，裴素，还不赶紧介绍介绍？” 徐智慧相对含蓄，但眼里的笑意和打量足够让王青鱼脸红心跳：“青鱼你好，我们是裴素表哥表姐，常听他提起你。” 这纯属瞎掰，但说得特自然。 裴素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硬着头皮介绍。 “我表姐徐智慧，表哥赵林，还有李泰。这是我龙才班的同学王青鱼。” “你们好。” 王青鱼红着脸小声问好，那乖巧害羞样让徐智慧三人母性大发。 “好好好，外面太冷，快上楼，四姨四姨夫肯定等急了！” 李泰热情招呼，比裴素这主人还积极。 一行人又簇拥着王青鱼上楼。 裴素落后半步，看着前面那纤细的，穿着单薄袜套的背影，心里那种异样感又浮起来。 回到家，又是一番轰动。 林明娥直接拉过王青鱼的手心疼道。 “哎呦，孩子穿这么少，冻坏了吧？” “快进来暖和，老裴，空调温度调高点儿！” 王青鱼被热情弄得更加不好意思：“阿姨，我不冷，真的…” “怎么不冷！手都冰的！” 林明娥握着她手不放，笑开了花上下打量。 “姑娘叫青鱼？名字真好听！人也俊！跟我们裴素同学啊？” “是的阿姨…”王青鱼乖巧答道。 裴正国话不多但脸上带笑，忙活着调空调洗水果拿零食。 徐智慧三人挤在沙发一角交换着眼神。 看着被裴母问长问短脸红得要滴血的王青鱼。 和旁边一脸无奈手足无措的裴素，觉得比春晚有意思。 李泰还故意用不大不小声音对裴素说：“裴素，可以啊，这么好看乖巧的同学得好好珍惜，是不是啊青鱼妹妹？” 最后他直接冲王青鱼问了一句。 王青鱼头垂得更低，耳朵尖红透，根本不敢接话。 裴素忍无可忍瞪李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哟，还护上了。” 赵林煽风点火。 裴素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要气死，而且看王青鱼窘迫样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吸口气对父母说：“爸，妈，家里有点闷，我带她出去走走。” 林明娥一愣，觉得两人单独出去挺好刚想点头，旁边的亲友团却不干了。 “出去？外面多冷！” 徐智慧第一个反对：“青鱼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 “就是！” 李泰立刻接腔：“大过年店铺没开逛啥？喝西北风啊？不如在家待着暖和热闹！” 他小算盘打得响。 在家才能持续围观吃瓜！ 赵林也点头：“没错，在家挺好。裴素你是不是又想出去打游戏？那可不行得陪客人！” 三人一唱一和，愣把裴素想单独出去的提议噎了回去。 林明娥裴正国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外面天寒地冻俩孩子出去受罪。 家里虽然人多嘴杂但热闹！ 而且他们老两口也想多看看这姑娘呢！ 于是很快二老也跟着改口：“小素啊，表哥表姐说得对，外面冷就在家玩。你们年轻人聊聊天看看电视多好。” 裴素：“……” 王青鱼倒微微松口气，虽然害羞，但她还是小声道：“家里就挺好。” 就在气氛微妙时。 裴素的手机又响了。 悠扬铃声在再次安静下来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到裴素身上。 裴素心里莫名一紧，预感这通电话不简单。 他吸口气，在众人好奇探究注视下拿出手机。 看向屏幕—— 来电显示让他完全没想到。 秦老。 两个字，像有千斤重。 裴素微微挑眉，有些诧异，浑然没有想到秦老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望着裴素那认真的神色，连最闹腾的李泰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徐智慧和赵林交换了一个眼神。林明娥和裴正国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带着些许疑惑。 王青鱼倒是太熟悉这个名字了，她问道：“秦老的电话？” “嗯。” 裴素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声音沉稳而恭敬：“喂？秦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却依旧硬朗的声音，带着笑意，但语气中有着不容错辨的严肃。 “小裴啊，没打扰你过年吧？” “没有没有，您随时找我都可以。” 裴素立刻答道，身体不自觉地站直了些。 “呵呵，那就好。家里热闹吧？”秦老寒暄了一句。 “嗯，挺热闹的，亲戚们都来了。”裴素谨慎地回答，心里飞快揣测着秦老这个时候来电的用意。 他琢磨着，秦老这个时候找他，绝不仅仅是拜年那么简单。 “热闹好啊，过年就该热闹。” 秦老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语气稍稍凝重了些。 “小裴啊，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有件事，想先跟你通个气。” 裴素的心提了起来：“您说。” “关于之前，第二届龙才班学员选拔的事。” 秦老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出来，虽然裴素没有开免提，但在极其安静的客厅里，离得近的徐智慧，赵林等人都能隐约听到一些关键词，比如“龙才班”、“选拔”。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和李正元同志，还有你们李运昌校长简单碰了下头。” 秦老继续说道。 “我们都认为，第一届龙才班的成功，证明了这种特殊人才培养模式的巨大潜力和必要性。所以，第二届的筹备工作，要立刻启动，而且要加快速度，扩大规模，提高标准。” 裴素认真地听着：“是，我也很乐意看到学弟学妹们来。” 秦老语气欣慰，随即又带上了一丝沉吟：“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方面，时间紧任务重，另一方面盯着这块蛋糕的眼睛，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裴素眉头微蹙，立刻明白了秦老的言外之意。 龙才班一期的惊人成果，显然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极大关注和觊觎。 二期的学员选拔，估计不太顺利。 “树大招风，这是难免的。” 秦老轻叹一声：“所以，这次选拔，我们会采取一些新的方式和更严格的审查程序。” 第183章 爱情催人烦 手机的震动声在略显嘈杂的客厅里显得并不起眼。 但当裴素瞥见屏幕上那个跳跃的名字时，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张婉。 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复杂的涟漪。 周围正喧闹着讨论晚上去哪里聚餐的亲戚朋友们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有坐在他斜对面，正低头削着一个苹果的王青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轻轻掠过他的脸庞。 裴素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同时下意识地站起身，想往阳台方向走，寻求一点安静的空间。 “喂？张婉？” 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晰，利落，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女声。 “裴素，没打扰你吧？” “没有，在家，有点吵，你说。” 裴素已经走到了阳台边，玻璃门隔绝了大部分室内的喧闹。 “长话短说。” 张婉的风格一如既往的直接：“我打电话是跟你告个别。有个项目批下来了，最高保密级别。我马上要动身去西北基地，接下来几年，估计都会待在大漠里了。” 裴素的心猛地一沉。 “大漠？几年？这么突然？” “嗯，早就定了，只是今天才最终确认，到时通讯会受严格管制。” “可能……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像现在这样随便打电话了。” 张婉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但她很快掩饰过去。 “裴素，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或者说，等几年后有机会再说，味道就全变了。” 裴素握紧了手机，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他知道那是王青鱼。 “还记得在地下图书馆的那段时间吗？” 张婉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温度，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虽然整天对着那些枯燥的数据和图纸，但不知道为什么。”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很特别。裴素，我……”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下定最后的决心。 电话两头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我喜欢你。不是同事那种欣赏，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她的语速很快，仿佛怕慢一点就会失去所有勇气。 “我知道这可能给你带来困扰，也可能太迟了，但我必须告诉你。” “我要进沙漠了，我不想带着这个遗憾进去。” 裴素彻底愣住了，耳边回荡着张婉直接而热烈的告白，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回头，视线恰好撞上王青鱼来不及完全躲闪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紧张。 客厅里的亲戚似乎也察觉到了阳台这边气氛的不同寻常，说笑声渐渐小了下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但裴素那副怔忪，复杂，甚至有些无措的表情，足以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哇哦，裴素，谁啊？表情这么严肃？” 徐智慧开始起哄。 “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老实交代！”赵林也笑着加入了进来。 “看这样子，八成是姑娘打来的吧？咱们裴素就是招人喜欢！”李泰嘿嘿一笑说道。 七嘴八舌的调侃声穿透玻璃门，模糊地传进来，让裴素更加窘迫。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电话那头的张婉，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客厅里的戏谑。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尴尬中，王青鱼的脸色微微白了白。 她终于想起来了张婉这个名字。 原来是她。 王青鱼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一种酸涩的滋味弥漫开来。 她看着裴素手足无措的背影，看着他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告白而陷入沉默。 电话那头，张婉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嘈杂和起哄声，她沉默了几秒，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带上了几分自嘲。 “看来我电话打得不是时候？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是……” 裴素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张婉，我很感谢你的心意，真的。这太突然了，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受？ 他内心对张婉确实有好感，那种惺惺相惜和共同经历产生的默契是真实的。 拒绝？ 他又凭什么轻易否定这样一份真挚而勇敢的情感？ 尤其是在她即将奔赴艰苦之地之前。 更何况，眼角的余光里，他能看到王青鱼黯淡下去的眼神和悄然握紧的手。 这个女孩的心意，他又不是感觉不到。 只是他一直下意识地在回避，或者说，还没理清自己。 “不用急着回答我。” 张婉打断了他，语气变得轻松了些，仿佛刚才那个告白的人不是她。 “我只是想把话说出来，没指望你现在就给我什么承诺。我要去完成我的使命了，裴素，你也加油。” “希望几年后忙完项目出来，还能听到你的消息。” 她的洒脱反而让裴素更加不是滋味。 “张婉，那个项目危险吗？” 他干巴巴地问，转移了话题。 “保密条例，不能说。” 张婉笑了笑。 “放心吧，国家项目，安全措施肯定是顶级的。就是条件艰苦点，可能得变成黑煤球了。好了，不说了，接送的车到了。裴素，保重。” “你也保重，一切顺利。” 裴素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她挂得干脆利落，一如她的为人。 裴素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阳台外的阳光很好，但他却觉得有些冷。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张婉果断的声音和最后那声略带笑意的保重。 他转过身，僵硬地拉开玻璃门，重新走回客厅。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好奇。 探寻。 戏谑。 但尴尬的沉默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就被更大的起哄声淹没了。 “哟哟哟，打完啦？说说呗，哪个姑娘啊？” “藏得够深的啊！”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裴素！” “刚才那表情，绝对有情况！” 裴素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艰难地试图解释。 “不是，你们别瞎猜，就是一个同事，她要去外地工作很长时间，打个电话告别……” 但他的解释在众人的眼神和笑声中显得苍白无力。 在这片混乱的喧嚣中，王青鱼默默地站了起来。 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裴素的父母和徐智慧三人轻声说。 “叔叔阿姨，徐姐，赵哥，李哥，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周围的喧闹安静了几分。 裴素的母亲立刻关切地问。 “青鱼，这就走啊？晚上还一起吃饭呢？” “不了阿姨，真有事，谢谢您。” 王青鱼的笑容依旧得体，但眼神却避开了裴素。 她拿起自己的包，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门口。 “青鱼！” 裴素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王青鱼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句再见，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 关门声像一声叹息，轻轻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客厅里的气氛彻底冷却下来，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意识到可能真的起哄过了头，触及到了某些微妙的领域。 裴素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心里堵得难受。张婉的告白带来的震动，亲戚起哄带来的尴尬，现在又加上了王青鱼黯然离开带来的愧疚和—— 失落。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烦意乱。 “小素啊。” 父亲裴正国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寂，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刚才那个电话……” 母亲林明娥也接过话头，语重心长。 “对啊裴素，脚踏两条船可不行。” “我看青鱼就挺好的，又懂事又体贴。” “刚才那个女同事……毕竟离得远，而且听起来以后也难见面了……” 徐智慧和赵林，还有李泰三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建言献策。 内容无非是让他专注一个，尤其是暗示王青鱼更合适。 这些话语像无数只蜜蜂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原本就因为张婉的电话和王青鱼的离开而烦躁不堪的裴素，终于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就别操心了！”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错愕的表情，转身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砰”地一声。 关上了门。 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打开电脑，邮箱里躺着李运昌发来的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 原本计划在家多待几天，好好陪陪父母，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但现在，家里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急需离开，急需投入到下一段旅程中去，用工作和距离来冷却这团乱麻。 他拿起手机，找到了肖火的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很是嘈杂。 “喂？裴哥？”肖火的声音语速很快，透着忙碌。 “肖火，我准备去做一下第二期龙才班成员的家访，你那边怎么样？能一起走吗？”裴素直接问道。 “裴哥，真不巧！” 肖火的声音带着歉意和焦急。 “我这边临时出了个大岔子，一堆破事缠得我脱不开身，估计还得折腾好几天！实在对不住，没法跟你汇合了！你得自己先走了！” 第184章 第二期龙才班成员 布加迪的引擎低沉地轰鸣，如同一头金属猛兽，穿梭在道路上。 车窗外的景色从高楼林立的繁华区，逐渐过渡到略显陈旧，拥挤的城乡结合部，最终驶入了一片喧嚣杂乱，充满了生活烟火气的城中村。 裴素问道：“所以你和那女朋友就这么分手了？也不挽回一下了吗？” “那是当然了。” 陈雀撇嘴：“我们早就分手了，早就没有感情了，我还想着靠着这辆车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呢，结果没找到别的，找到前女友了，真晦气。” “为啥分手了？” 裴素很好奇。 “就是不爱了呗，当时考大学，她没考好，就像让我一起跟她上一个不是那么好的大学，我肯定接受不了啊，我老爸我老妈可就盼望着我成才呢。” 陈雀耸耸肩：“而且她说我老实跟着秦老身边，都没有时间陪她，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所以就分手了。” 他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在狭窄且堆满杂物的巷弄间艰难穿行，引来不少路边居民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这地方可真够挤的，妈的，这道路两侧有车位吗就把车放这啊。” 陈雀皱了皱眉，小心地避开一个突然冲出来的皮球和追在后面的小孩。 “校长给的名单靠谱吗？” 他问道。 裴素的目光扫过窗外晾晒得密密麻麻的衣物，斑驳的墙壁和偶尔可见的污水痕迹，道：“天才不会挑地方出生。往往越是这样的环境，越是有一些天才吧。” 根据邮箱中的地址。 他们最终在一栋筒子楼前停下。 楼体外墙布满水渍和剥落的痕迹，白色的油漆已经泛黄，楼道口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饭菜香味。 “是这儿了，林茉茉家。” 裴素确认了一下楼道号，发现对得上，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 陈雀也跟着下车，锁好车，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脚下坑洼不平的地面，嘀咕道：“希望这里真有一个天才，别是碰到那些滥竽充数的。” 龙才班的成员之前是秦老亲自选拔的，他看中的人都没有错，但现在秦老年事已高，没办法亲自找人了，所以他们做家访，也是避免审核出现问题，让一些滥竽充数的人成为龙才班的成员。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昏暗的楼道，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找到对应的房门，裴素抬手敲了敲。 门是旧式的木门，漆面已经开裂，发出沉闷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甩了甩手，甩出去几滴水珠：“你们找谁？” “您好，请问是林茉茉家吗？” 裴素露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我们是龙科大的学生，想来了解一下林茉茉同学的情况。” 妇女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这回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是，是，进来吧。家里有点乱。” 门完全打开，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面积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 家具陈旧简陋，东西堆放得有些杂乱，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明显的烟酒味。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穿着跨栏背心的男人正歪在客厅一张旧沙发上，看着一台声音开得很大的老电视机，听到动静。 这个中年男人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没什么反应，又继续看他的电视。 “老林，学校的老师来了。” 妇女小声对男人说了一句，男人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别打扰自己。 妇女有些尴尬地请裴素和陈雀在旁边的木凳子上坐下，然后朝里屋喊了一声：“茉茉！出来一下，老师来了！” 不一会儿，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女孩走了出来。 女孩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瘦小，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但很干净。 她的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她的眼神有些怯生生的，当她看到裴素和陈雀时，眼神中流露出戒备，但戒备中又透出一点好奇。 “老师好。” 女孩的声音细细的，但很清晰。 “你好，林茉茉同学。” 裴素微笑着点头：“我叫裴素，这位是陈雀，我们不是老师，是招生办负责家访的，和你年纪差的不多，直呼其名就好。” 妇女，也就是林茉茉的母亲正局促地搓着手：“家里条件不好，让老师见笑了。茉茉，去给老师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阿姨。” 裴素连忙摆手，但林茉茉已经走到角落的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端过来放在裴素和陈雀面前的小茶几上，动作轻缓。 趁着这个间隙，裴素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家。 他的目光很快被客厅角落一个小桌子吸引。 那桌子上没有课本和练习册，而是铺着一些纸张，旁边放着铅笔，橡皮，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自制的简陋工具和小零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面有些脱皮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有的是用铅笔画的，有的是圆珠笔，甚至还有用蜡笔画的。 内容天马行空。 有结构精细却不知名的机械。 有充满想象力的未来城市景观。 有各种奇特的生物和装置…… 虽然笔触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但线条流畅，透视准确，尤其是对机械结构的理解和表达，展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空间想象力和2D构图能力。 裴素的心跳微微加速。 这其实就是一种天赋。 2D天赋！ 极强的二维空间意识和图像化思维能力，这是许多顶尖科技领域，尤其是设计，架构，建模方面不可或缺的天才特质。 “这些画都是你画的吗？” 裴素指着墙上的画，温和地问林茉茉。 林茉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点了点头。 “画得真好！” 陈雀也注意到了，忍不住赞叹。 “这想象力，绝了，这小机器人设计得挺带感啊！” 得到夸奖，林茉茉的眼神也亮了一些，有些害羞地小声说道：“谢谢老师。” “别叫老师，叫哥。”陈雀被那么一喊，脸上都笑出来褶子了要，翘起二郎腿，心里面别提有多爽了。 “她啊，就瞎画。” 林母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整天就鼓捣这些，也不好好学习课本上的东西，说了也不听……” 她的话被沙发上林父一声不耐烦的咳嗽打断了，似乎嫌她多话。 裴素没有理会这些，他走到那面贴满画的墙前，仔细地看着。 但他越看越是心惊。 这些画不仅仅是想象，其中一些装置的设计，竟然隐含了一些初级的物理原理和机械传动结构。 虽然粗糙，但思路是通的。 “你喜欢这些东西？” 裴素回过头，问林茉茉。 林茉茉再次点头，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觉得有意思。有时候做梦梦到了，就画下来。” “只是画下来吗？” 裴素注意到墙角那个小桌子上的零件。 “有没有试着把它们做出来？” 林茉茉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惊讶地看着裴素，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走到桌子旁，从下面拿出一个小纸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陈雀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纸盒里放着几个小作品：一个用废旧钟表齿轮，橡皮筋和冰棍棒做成的简易自动画图仪，虽然只能画重复的圆圈，但结构巧妙； 一个用矿泉水瓶、吸管和小马达做的，能不断吹出泡泡的小装置； 还有一个用纸板和镜片组做的，类似潜望镜的东西……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 陈雀拿起那个自动画图仪，翻来覆去地看，一脸难以置信。 这些东西虽然简陋，甚至有些幼稚，但其中体现出的动手能力和将二维图纸转化为三维实物的能力，绝非普通孩子能做到。 林茉茉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骄傲。 “都是用捡来的零件做的……爸爸不喜欢我弄这些，说浪费电，还占地方。” 她说着，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父亲。 沙发上的林父似乎被电视节目吸引了，根本没在意这边，或者根本不在意。 裴素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完全理解了校长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格外关注。 这是一个被埋没在尘埃里的珍珠，拥有着惊人的天赋，却被困在这样一个压抑，缺乏支持和理解的环境里。 她的2D意识和对结构的理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天赋，如果得到正确的引导和培养，未来在精密设计，工程架构，甚至概念艺术等领域，都可能大放异彩。 就在这时，林父可能是电视节目播完了，或者只是单纯觉得无聊了，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很大，吓了林茉茉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林父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到厨房角落，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廉价白酒，对着瓶嘴就灌了一大口，然后打着酒嗝，重新瘫回沙发，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老婆，晚上弄点下酒菜！” 林母应了一声。 陈雀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皱起，他看了看瘦小怯懦的林茉茉，又看了看那个一脸麻木的母亲和浑浑噩噩的父亲，最后目光落在那些充满灵气却被视为废品的小制作上。 一股强烈的同情和不平在他心里涌起。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拉过自己的随身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那是他习惯性带在身上的现金，看样子至少有一两万。 他觉得不够，又拿出支票本，唰唰地开始写。 裴素立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陈雀，你干什么？” “裴哥，这丫头太他妈难了！” 陈雀有些激动，声音压着但情绪饱满。 “你看这环境！这爹！这妈！这咋生活啊？” “一百万！我给她一百万，足够她好好读书了。” 他是真的有点被触动了，以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但好在他走出去了，现在再遇到这种情况，他第一时间想用钱来解决问題，因为他小时候就曾想过，如果自己突然有很大一笔钱，就能拥有更幸福的生活。 裴素紧紧按住他的手：“不行！你看看她父亲的样子，你这钱给出去，能有一分钱花在茉茉身上吗？我们还不确定这钱能不能给呢，别乱折腾，到时候再添麻烦。” 他甚至怀疑，如果林父知道女儿值一百万，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雀愣了一下，看着那个瘫在沙发上灌酒的男人，瞬间明白了裴素的顾虑。 他是有钱，但不傻，知道裴素说的是最可能发生的现实。 “那怎么办？”陈雀有些泄气。 裴素松开他的手，转向一直紧张地看着他们小声交谈的林母和林茉茉，脸上重新露出温和而正式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沙发上的林父也能听到。 “林先生，还有阿姨，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林茉茉同学的表现非常出色，被我们龙科大的龙才班特殊人才培养项目初步选中了。” 听到这话，林母一脸茫然，而沙发上的林父似乎稍微动了动耳朵，但没回头。 裴素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这个龙才班，是国家重点扶持的项目，旨在培养最顶尖的创新人才。” “一旦入选，所有的学费，住宿费，教材费全免！” “不仅如此，每年还会提供最高等级的助学金和科研补贴，加起来有好几万块钱。也就是说，孩子来上学，不仅不用家里花一分钱，每年还能给家里赚回钱来。” “啥？上学不要钱？还给钱？” 林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着。 沙发上的林父猛地坐直了身体，第一次转过头正眼看向裴素，眼睛明亮得很。 “给钱？给多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裴素淡定自若：“这是国家政策。只要林茉茉同学通过最后的审核，正式入学，这些待遇立刻兑现。” “而且，龙科大是顶尖名校，毕业后前途无量，收入会非常可观，到时候更能好好孝敬父母。” 林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甚至挤出了一丝近乎讨好的笑容。 第185章 精神分裂的天才 布加迪驶离了城中村杂乱喧嚣的街道。 重新汇入城市主干道的车流之中。 车内，陈雀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感慨。 “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也真是什么样的情况都能碰上。那小姑娘，哎……” 裴素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下一个地址……”裴素轻声念出导航设定的目的地：“京都安定医院？” “精神病院？” 陈雀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惊讶地扭头看了裴素一眼。 “裴哥，你没搞错吧？老李这名单怎么越来越邪乎了？” “刚才是个贫困的天才少女。” “现在直接整精神病院去了？” “这异人该不会是字面意思上的异于常人吧？” 裴素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他再次确认了邮件信息。 接收人姓名：白墨墨。 地址确实标注为京都安定医院。 而其家庭住址则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个教师村。 “地址没错。” 裴素有点疑惑：“先去医院看看吧。校长特别标注，必有深意。” 陈雀耸耸肩，重新专注开车，嘴里嘟囔着。 “得，今天这行程真是丰富多彩。” “但愿这位异人同学能正常交流。” 车子驶向城郊，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安静绿化增多。 安定医院的院区出现在视野里。 不同于综合医院的喧嚣。 这里显得格外宁静。 高大的围墙，紧闭的铁门。 透出一种隔离感。 停好车，两人走进医院主楼。 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前台护士得知他们是来探访病人白墨墨的，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但还是按照规定流程进行了登记和询问。 “你们是白墨墨的什么人？” 护士打量着这两个看起来过于年轻且气质不凡的访客。 “我们是她未来的学长。” 裴素斟酌着用词：“受学校老师委托，来看看她的情况。” 护士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是提醒道。 “白墨墨情况比较特殊，她现在在康复活动区。” “你们可以去那边见她。” “但最好有医生在场，她的主治医师王医生，今天正好在班，我帮你们联系一下。” 在等待王医生的短暂时间里，裴素和陈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能听到远处活动室里传来的模糊电视声或偶尔的说话声，但整体氛围有一些压抑。 很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是白墨墨的主治医师，王莉。你们是？” 裴素再次解释了身份和来意，并提到了李运昌的名字。 王医生听到李运昌的名字，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李校长之前确实联系过我们院方，了解过白墨墨的情况。” “没想到他真的会派人来。” 她推了推眼镜，看着裴素和陈雀。 “不过，我必须事先提醒你们，患者白墨墨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伴有显著的多重人格障碍。” “她的情绪和行为都不稳定，交流存在很大困难，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多重人格？” 陈雀低声惊呼。 “是的。” 王医生语气平静却沉重。 “这是她病情中非常显著且复杂的一面。所以，你们的探访必须在我们的观察下进行，并且一旦发现患者情绪激动或有任何异常举动，必须立刻停止。” 裴素思索起来，一个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和多重人格的患者。 李老师所谓的异人，难道指的是这个？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特殊天赋的范畴，这根本是严重的心理精神疾病。 这样的人，很难进入龙才班学习吧？ 在王医生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个阳光充足的康复活动室。 几个病人或在看电视，或在下棋，或只是安静地坐着发呆。 在靠窗的一个角落，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十分清瘦苍白的女孩。 她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嘴里似乎在小声地念念有词。 “那就是白墨墨。” 王医生低声说，并没有立刻靠近。 裴素仔细观察着那个女孩。 她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面容清秀，但缺乏血色，眼神空洞而游离，整个人透着一股疏离感。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墨墨？” 王医生走上前，声音温和地叫了一声。 女孩缓缓抬起头，眼神迷茫地聚焦了一会儿，才落在王医生身上，然后又看向后面的裴素和陈雀。 “墨墨，有两位哥哥来看你。” 王医生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 白墨墨歪了歪头，脸上忽然露出一个非常稚气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像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哥哥？是来陪我玩捉迷藏的吗？我知道一个可好玩的地方藏在哪里哦！” 这突如其来的性别转换和幼龄化的语气，让裴素和陈雀都猝不及防。 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多重人格吗？ 王医生似乎习以为常，耐心地说：“小石头，哥哥们不是来玩的，是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好无聊……” 被称作小石头的白墨墨嘟起嘴，但很快，她的表情又变了，眼神忽然变得怯生生，双手抱住自己，声音也变成了细弱的小女孩声音。 “我好害怕，这里好黑，妈妈，我要妈妈。” 她开始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冰窖。 王医生连忙安抚。 “不怕不怕，小白雪，这里是活动室，你看，有阳光，很安全的。” 裴素和陈雀完全被眼前这迅速切换的人格景象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真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然而，变化还在继续。 小白雪的恐惧没有持续多久，女孩的表情再次骤然改变。所有的稚气和恐惧瞬间消失，她的背脊挺直了，空洞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智慧。 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声音变得沉稳、冷静，语速快而清晰。 “你们来找我干什么？看你们的年纪，约在18至20岁区间。体态特征无明显异常。” 这一连串精准的分析和突然转变的气场，让裴素猛地一惊。 陈雀更是差点被吓尿了，忍不住低声道：“她不会一会砍我们吧。” 实在有点担心。 “博士？” 王医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被称作“博士”的人格微微颔首，目光如同扫描仪一样在裴素和陈雀身上来回移动。 “正确。是我。现在是博士在线。两位不必惊讶，白墨墨的主体意识目前处于休眠防御状态，由我们这些房客代为接待。请问有何指教？” 裴素：“！！！” 陈雀：“我靠……” 裴素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努力保持镇定。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女孩很符合龙才班的选取。” 博士人格似乎很受用，嘴角勾起微笑。 “知识存在于宇宙之中，我只是一个谦卑的通道和整理者。你们来找我是为了确定白墨墨的精神情况和我的知识储备吧？那么，考察开始吧，你们可以询问任何领域的任何问题，从弦理论的数学基础到古埃及亡灵书符号学的多重解读，或者你们想验证一下我是否能瞬间心算出未来一百年内任何一天是星期几？请便。” 裴素和陈雀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一个被精神分裂和多重人格困扰的女孩，其中一个人格竟然是无所不知的博士？ 然而，这种状态极其不稳定。 “王医生！她又不行了！” 旁边的护士立刻上前。 王医生经验丰富，立刻介入安抚。 “放松，放松，博士，慢慢来，不要急……” 但切换已经不可避免。 几秒钟后，女孩的表情再次变得稚嫩茫然，变回了最初那个低头玩手指，对周遭毫无反应的主人格状态。 或者说，是更接近她基础状态的样子。 王医生叹了口气，对裴素和陈雀摇了摇头，示意这次接触只能到此为止。 离开活动室，回到医生办公室，裴素心情有点沉重。 他看向王医生，问出了最大的疑问。 “王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墨墨她……” 王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如你们所见，精神分裂症，伴随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常说的多重人格。” “主人格你们刚才看到了，几乎封闭自我。” “另外三个副人格，你们见到了三个，小石头——男性幼童人格，活泼好动但缺乏安全感；” “小白雪——女性幼童人格，极度胆小恐惧。” “以及刚才那个博士……” 她顿了顿，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博士人格……是我们记录到的，最特殊，最难以用现有精神病学理论完美解释的人格。” “他似乎真的拥有庞大到近乎恐怖的知识储备，并且逻辑清晰，思维敏捷。” “我们做过一些测试，他在数学、物理、历史、语言学等众多领域的表现……堪比顶尖领域的专家，甚至更强。” “但这状态极不稳定，无法主动召唤，维持时间也长短不一，且出现后往往伴随剧烈的精神冲突和崩溃。” 裴素沉默了片刻，总算是明白李运昌所说的异人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明白为什么李运昌会如此关注一个精神病人。 这个博士人格，简直就是一个人形自走超级数据库和计算器！ 如果这种状态能够稳定。 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学习和研究能力？ 第186章 共生的意识，潜藏的天才 离开白家，坐回布加迪车里。 裴素和陈雀久久无言。 车内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 与车外教师小区宁静祥和的傍晚格格不入。 陈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有些发直，半晌才喃喃道。 “裴哥，我他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个博士简直非人类啊！” “可这小姑娘未免有点太惨了点儿。” 他用力搓了把脸。 “这事估计没戏了吧？毕竟小姑娘都不能自主在外面生活，更别提去学校学习了。” 裴素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天在精神病院里见到的那一幕幕。 放弃吗？ 一个拥有博士人格的存在。 就因为无法控制的稳定性。 就要被永远禁锢在精神病院的围墙之内吗？ 裴素陷入沉思。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我不太想就这么放弃。” 裴素轻声说道：“陈雀，你注意到王医生说的一个细节了吗？博士人格的出现，往往是在进行高难度智力活动或者应对强烈挑战的时候？” 陈雀一愣，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可那又怎么样？” “来了又走，跟短路似的，更吓人啊。” “触发。” 裴素吐出两个字。 “如果我们能找到稳定触发并维持博士人格的方法呢？哪怕只是在一定时间内，那是不是就可以了？” “我靠，裴哥，你疯啦？” 陈雀吓了一跳。 “这玩意是人格分裂！不是开关灯泡！” “哪有那么容易控制？” “再说，咱们又不是医生。” “我们确实不是医生。” 裴素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思维却在飞速运转。 “但我们可能是唯一能给她提供一个学习场地的人。” “李老师关注她，不正是因为她这罕见的天赋吗？” “如果因为困难就绕开，那我这一次做家访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再尝试一次：“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医院。” “还去？” 陈雀瞪大了眼睛。 “对。不过，去之前得准备点东西。” 裴素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图文打印店。 ........ 第二天上午。 裴素和陈雀再次来到了安定医院。 王医生看到他们再次出现，显得十分惊讶。 “裴同学，陈同学，你们这是？” “王医生，我们想再见一次白墨墨同学。” 裴素的态度很坚决。 “经过和学校老师的再次沟通，我们认为或许可以尝试一种新的交流方式。” “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做任何可能刺激到她的举动，一切都在您的监督下进行。” 陈雀看了一眼裴素。 这家伙，瞎话张口就来。 不过也没毛病。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王医生看着裴素认真的眼神，又想到李运昌的背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吧，但我必须全程在场，并且一旦出现任何异常，必须立刻停止。” “当然，这是必须的。”裴素点头。 再次走进康复活动室，白墨墨依旧坐在昨天的那个靠窗位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病号服的衣角，神情木然。 裴素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先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对王医生低声说道： “王医生，能给我们安排一张小桌子吗？稍微安静一点的角落。” 王医生虽然疑惑，但还是让护士帮忙搬来了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 裴素让陈雀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试卷。 那是裴素昨晚熬到深夜，结合了高中奥数，大学预科物理，逻辑推理，甚至还有一些涉及冷门知识领域的题目。 这是精心组合成的一套极高难度的综合试卷。 题目难度层层递进。 最后几道题甚至涉及了一些前沿领域。 其目的并非真的要她做出完美解答。 而是极尽所能地构成一个巨大的智力挑战。 裴素拿着试卷，缓步走到白墨墨面前。 他没有像昨天那样试图用语言交流，只是将试卷和一支笔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白墨墨的主人格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试卷，又看了看裴素，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裴素不急不躁，只是用平和的目光看着她，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活动室里其他病人的声音仿佛成了背景音。 陈雀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冒汗，王医生也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也许是试卷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触动了什么，也许是裴素那平静却带着某种无形期待的气场形成了压力。 白墨墨空洞的眼神开始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向了那支笔。 她的动作起初很僵硬，笔尖落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像是幼童的涂鸦。 但很快，她的动作发生了变化！ 握笔的姿势变得稳定而有力，眼神猛地聚焦，锐利的光芒瞬间驱散了之前的茫然和空洞！ “博士！” 王医生低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这次人格切换的速度和方式，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畅？ 博士人格下的白墨墨根本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 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眼前那份试卷彻底吸引。 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遇到有趣挑战时的兴奋弧度。 “有点意思，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的变种，结合了图论思想……这个逻辑陷阱设置得还算巧妙，这道题涉及到了对弦理论低能效影响的粗略模拟，出题人胆子不小。” 博士一边飞速地阅题，一边用极快的语速进行着点评，手指已经开始在草稿纸上进行演算，笔走龙蛇，公式和符号如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其书写速度和思维流畅度令人瞠目结舌。 裴素，陈雀，王医生以及旁边的护士，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整个活动室仿佛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博士偶尔发出的鼻音。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博士完全沉浸在了破解难题的世界里，他的表情专注而自信，身上散发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场。 这种稳定的，持续输出的状态。 是王医生和护士们从未见过的！ 终于，博士放下了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满足感。 他将试卷递给裴素，语气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 “完成了。最后一道题的假设前提存在0.7%的模糊区间，我在解答中给出了三种可能。总体来说，这套题目的设计达到了准专业级入门水准，勉强能活动一下脑筋。” 裴素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接过试卷。 他快速扫了一眼最后几道大题的回答，那些精妙的思路和严谨的推导，远远超乎他的预期！ 深吸一口气。 裴素没有去核对具体分数。 事实上，很多题目的答案已经超出了他预设的标准答案范围。 他用一种极其肯定和赞赏的语气，看着博士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完美。满分。” 博士听到这两个字，脸上那智珠在握的表情忽然凝滞了一下。 他的眼神出现了极为短暂的恍惚，眉头微微蹙起。 仿佛，这两个字触动了他意识深处的某个核心机制。 “满分？”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中的锐利智慧开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这一次，退去的过程并非以往那种崩溃式的断裂，而更像是一种平缓的过渡。那强烈的智力活动似乎耗尽了某种能量，但也某种程度地抚平了人格切换带来的剧烈冲突。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看向裴素，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带上了一丝平和。 “你很聪明。” 博士的声音依然冷静，但多了一丝人情味。 “你找到了钥匙。” 裴素心中一震：“钥匙？” “维系这个脆弱系统暂时平衡的触发与稳定机制。” 博士微微颔首，他的目光扫过一旁震惊的王医生和陈雀，最终回到裴素身上。 “极致的智力挑战，叠加对完美结果的终极认可。这能最大程度地安抚这个小女孩，为我们争取到一段相对稳定的在线时间。” 他顿了顿，仿佛在感知着什么，然后继续说道。 “她太累了，也太痛苦了。她总是在自责，自我苛责和恐惧压垮了她，所以才诞生了我们这些房客。但这里不应该是永恒的牢笼。” 裴素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你的意思是……” 白墨墨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情，那是一种悲悯的神情。 “我可以尝试一下，去和小石头，小白雪沟通，建立一种规则。” “非必要的情况下，不外出。” “当钥匙出现时，由我来主导应对。”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外部的配合与信任。” “但我觉得，这是这个小女孩潜意识里最深切的渴望，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我大概是一个人格，但我不应该让她无法快乐的生活，也不应该是摧毁她的生活，而是保护。” 他深深地看着裴素。 “你，以及你背后的学校，愿意提供这样一个机会吗？” “一个需要严格监管和巨大风险承担的机会。” 王医生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行医多年，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这种情况！ 副人格不仅清晰地意识到自身的存在和系统的运作规则，甚至主动提出要建立内部秩序，并寻求与外部合作？ 这简直是精神病学领域的奇迹！ 裴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从中听到了绝境中的一丝转机。 他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点头。 “我愿意尽力争取。龙才班或许正是能为白墨墨提供这样一个特殊环境和机会的地方。” 第187章 返校 布加迪驶离京都安定医院。 车内的气氛与来时已截然不同，少了几分沉重，多了几分兴奋。 陈雀一边开车，一边仍忍不住啧啧称奇。 “裴哥，我算是服了！” “真让你给盘活了？” “那个博士……我到现在还觉得跟做梦似的！人格还能这么玩？自己管理自己？” 裴素靠在椅背上，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有点疲倦。 “不是玩，是生存的本能和白墨墨潜意识深处强烈的求生欲。” “博士与其说是一个独立人格，不如说是她极端智力天赋，还有寻求秩序感的强迫倾向在崩溃后形成的，一种保护性代偿机制。她能意识到并愿意尝试建立内部规则，这确实是万分之一的奇迹。” “牛逼！”陈雀兴奋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那咱们这算不算又挖到一块宝？超级人形计算机啊这是！” “是宝，但也是最需要小心呵护的宝。” 裴素语气严肃起来。 “后续的沟通、与医院的协调、特殊学习环境的打造、应急预案的准备……这些都是巨大的挑战。” “不过这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了。” 裴素语气又轻松起来。 .... 接下来的日子，裴素和陈雀按照李运昌提供的名单，继续着他们的家访之旅。 这过程如同大浪淘沙，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发现与唏嘘。 他们见过号称心算无敌的少年，结果发现其能力仅限于快速查阅藏在袖口里的微型计算器； 也见过自称能隔空取物的女孩，表演漏洞百出，最终坦白只是为了吸引父母关注而编造的谎言。 这些便是名单中的“臭鱼烂虾”。 空有噱头。 并无实才。 匆匆一面后便被排除在外。 但更多的，是潜藏在平凡甚至困顿外表下的璞玉。 在北方一个工业老城，他们找到一个名叫赵铁柱的少年。 他父亲是厂里的老钳工，母亲早逝。 赵铁柱成绩平平，甚至有些木讷寡言，但他有一个极其罕见的特质。 他对金属和机械有着近乎本能的，出神入化的“手感”。 他能在蒙住眼睛的情况下，仅凭敲击和触摸，判断出合金的成分比例误差不超过1%； 能用最简陋的工具，手工打磨出精度堪比数控机床的零件； 甚至能仅凭听发动机的轰鸣声，就精准判断出内部故障点。 他的世界仿佛是由振动，温度和微观的形变构成的，这是一种难以用理论解释的，近乎艺术的天赋。 他的理想很简单。 那就是造出世界上最稳定，最精密的发动机。 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镇，他们拜访了名叫苏绣言的女孩。她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身体孱弱，常年与中药为伴。她无法进行剧烈运动，甚至长时间阅读都会头晕，但她却拥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内视想象力。她不需要复杂的建模软件，就能在脑海中构建出极其复杂的三维动态模型，并进行任意角度的旋转，拆解和模拟运行。她向裴素展示了她脑海中构建的人体经络能量流动模拟图，和理想城市交通微循环模型。 其精细度和动态逻辑令裴素叹为观止。 她的身体禁锢了她，但她的思维却在另一个维度自由翱翔。 每一次家访，都是一次心灵的震撼和视野的开阔。 裴素越来越理解李运昌和秦老创办龙才班的深远意义。 这个世界上的天才，并非都体现在试卷的分数上，他们以各种千奇百怪，甚至难以理解的方式存在着，散落在茫茫人海，如同蒙尘的珍珠，等待被发现、被擦拭、被引导至能让他们绽放光芒的舞台。 陈雀也从最初觉得新奇，好玩，逐渐变得沉默和郑重。 他亲眼见证了天赋与苦难的并存，才华与现实的碰撞。 他依然会咋咋呼呼，但每次启动布加迪奔赴下一个目的地时，眼神里多了一份之前没有的认真。 奔波的日子过得飞快，日历一页页翻过，返校的季节悄然来临。 空气中的寒冷渐渐褪去，染上了一丝春意。 裴素结束了最后一位候选者的家访评估，带着厚厚的记录和满心的感慨，与陈雀驾车返回了龙科大。 校园依旧充满了活力，学子们来来往往，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但裴素的心境已与离校时大不相同，多了几分沉淀和责任。 放下行李，他径直前往李运昌的办公室。 敲开门。 熟悉的书香和茶香扑面而来。李运昌正戴着老花镜伏案疾书，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裴素，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回来了？辛苦辛苦！”他放下笔，热情地招呼裴素坐下，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紫砂罐。 “来来来，正好，老朋友送的明前龙井，尝尝鲜。” 裴素也没客气，坐下看着李运昌娴熟地温壶，置茶，冲泡。 清雅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 “老师，家访的初步报告我都整理好发您邮箱了。” 裴素接过李运昌递来的小茶杯，抿了一口，茶汤清冽回甘。 “看了，大致都看了。” 李运昌自己也呷了一口茶，眯着眼，回味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 “很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精彩。该揪出来的臭鱼烂虾都现了原形，该发现的璞玉，也都让你给挖出来了。林茉茉、赵铁柱、苏绣言……还有那个最特殊的白墨墨。” 提到白墨墨的名字时，李运昌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 “你处理的很好，胆大心细，又怀有悲悯。” “这个案例，值得我们投入最大的资源和最谨慎的态度去对待。” 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名单基本确定了，后续的录取手续，特殊安排的协调，我会让助理跟进。” “只等明年九月，这些小家伙们，就能入学了。” “我很期待他们汇聚在一起，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欣慰。 “这是一批不弱于你们的天才。”说着，李运昌看向裴素。 裴素耸了耸肩，的确，他只是依靠于系统而已，但这些人却是实打实的天才。 聊完了家访的事，他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校长，那毕业答辩的事……具体是怎么安排的？” 李运昌闻言，嘿嘿一笑，花白的眉毛挑动了几下，露出一个有些神秘意味的表情。 “毕业答辩啊……嘿嘿，这个事情，这次是由秦老亲自牵头负责的。” “我知道一些，但是嘛……”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卖了个关子。 “规矩就是规矩，暂时还不能跟你细说。你小子想知道具体章程，得亲自去找秦老问问去。” “秦老？”裴素微微一怔。秦若海教授，龙科大资历最老的泰斗之一，也是国内乃至世界范围内某个尖端领域的绝对权威。他平时深居简出，极少直接参与具体的教学管理工作，没想到这次毕业答辩竟然是由他亲自把关。 李运昌看着裴素有些讶异的表情，笑得更意味深长了：“对啊，就是秦老。他老人家对你这次家访的成果，尤其是对几个特殊人才的评估报告，可是很感兴趣哦。去吧，去找他聊聊。他的办公室你知道的，这会儿估计正等着你呢。” 裴素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和隐隐的挑战感。由秦老亲自负责，这本身就意味着这次的毕业答辩绝非寻常。他站起身：“那我这就过去找秦老。” “去吧去吧。”李运昌笑着挥挥手，“别忘了，替我问秦老好。” ...... 裴素熟门熟路地来到校园深处那片幽静的教授住宅区，敲响了秦老家的门。 开门的是秦老本人，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前段病弱的影子，手里还捏着一枚温润的黑子。 “哟，回来了？进来进来，正好，刚摆了个残局，陪我琢磨琢磨。” 秦老说话中气十足，直接把他拉进了书房。 书房里墨香混着茶香，棋盘上黑白子纠缠，杀得难解难分。 裴素棋力不强，但也不弱，毕竟他舅舅李勇就挺喜欢下棋的。 他不敢在秦老面前托大，静心凝神，落子谨慎。 一老一少，默不作声地对弈了半小时。 最终，裴素以一目半的微弱劣势落败。 “小子，心有点急啊。” 秦老放下棋子，慢悠悠地开始分拣棋局。 “心里揣着事呢？是为毕业答辩来的吧？” 裴素苦笑一下，帮老师收拾棋子。 “什么都瞒不过您。校长让我来您这儿听信儿。” “秦老，这次到底什么章程？给个痛快话吧，我们也好事先做个心理建设。” 秦老将最后一颗白子捡回棋罐，盖好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看着裴素，淡笑一声。 “章程嘛，也简单。你们每个人，需要独立完成一项毕业设计。” 裴素心里稍微一松，独立完成，还好不是小组作业，免得被拖后腿…… 但秦老接下来的话，让他那点放松瞬间灰飞烟灭。 “这项设计的要求是。” 秦老语速不快，却字字千钧。 “你们需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和资源，去寻找、获取各种必需的材料，并以此为基础，亲手制造出一种在当前主流科技领域内，并不常见的、具备一定创新性和实用性的科技或装置。” 裴素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老，您说什么？自己找材料？制造一种不常见的科技？” 这已经不是毕业论文了，这简直是创业公司搞产品研发的节奏！ “怎么？觉得夸张？” 秦老依旧是那副淡笑的表情，眼神里却透着期待。 “裴素，别忘了你们是龙才班的人。非常人，行非常事。普通的论文、实验，对你们而言意义何在？我要看到的，是你们将所学化为所用，是你们发现问题，解决实际问题的综合能力，是你们的想象力，执行力和资源整合力！这才是龙才班毕业应有的样子。” 裴素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难度。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每个人……都要？” “每个人都要。” 秦老肯定地点头。 “题材不限，领域不限，但必须不常见，必须自己做出来。我会根据你们作品的创新性，完成度，技术难度以及过程报告进行综合评判。” “哦对了，时间有限，截止日期是学期末。” 裴素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这何止是地狱难度，这简直是宇宙黑洞难度！ 他自己还好，脑子里有些模糊的想法，但一想到437那几位室友…… “秦老，这……” “没什么这那的。” 秦老挥挥手，打断他的话。 “规则就是这样。回去告诉他们吧。我很期待看到你们能折腾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老爷子说完，端起茶杯，一副送客的架势。 裴素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好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起身告辞。 “我明白了，秦老。我们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完成。” 秦老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 裴素脚步一顿，重重地点了下头，离开了秦老家。 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裴素感觉脚步都有些沉重。 第188章 毕业答辩 肖火第一个蹦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自己找材料？造一个不常见的科技？” “还得有创新性实用性？” “裴哥！秦老他老人家是不是，是不是最近养病养的，脑子有点。” 他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慎言。”陈雀怒视。 陈雀叹了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棒棒糖，嫌弃地扔进垃圾桶。 然后夸张地用手摸裴素的额头。 “裴哥，你没发烧吧？还是我们集体出现幻听了？” “这他妈是毕业答辩？这分明是让我们去当发明家，外加破烂王啊！” 王青鱼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要求，也太夸张了，我们只是学生啊。这怎么可能完成……” 李北闷声闷气地开口：“材料清单，加工设备，设计图纸，实验室空间，我们全部都没有啊。”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出来，每个都是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难题。 章明言简意赅地总结。 “难。” 哀嚎声和抱怨声瞬间充满了整个437公寓。 “老天爷！杀了我吧！我还以为熬过家访就轻松了！” “不常见的科技？我给自己造个女朋友算不算？” “完蛋了完蛋了，我这学期注定要挂科延毕了……” “秦老这是要让我们下地狱啊。” 裴素任由他们发泄了几分钟，等声音稍微小了一点，他才重重地咳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身上，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肖哭丧着脸，代表大家发出了灵魂拷问。 “裴哥，这怎么办啊？” 裴素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迷茫的脸庞。 他想起秦老那双不容置疑又充满期待的眼睛，想起龙才班这个名字所承载的重量。 他知道，抱怨没有用，退缩更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了简洁有力的五个座： “还能怎么办？”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兄弟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客厅的每个角落： “干呗。” ..... 裴素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短暂地激起了涟漪。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巨大的茫然感。 自己找材料，自己造东西？ 这范围太广，难度太高，简直无从下手。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肖火猛地一拍大腿，像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靠！怕什么！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八代机的项目咱们都跟过，区区毕业答辩，还能难倒我们龙才班？” 这话像是一下子点燃了导火索。 陈雀也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发亮。 “对啊！老子差点被唬住了！咱们又不是没资源，裴哥，赵林果司令不是很欣赏你？还有齐天云司令，咱们帮了他那么多，蹭个实验室、借点高级点的加工设备，应该没问题吧？这应该就是个打个电话的事！” 裴素若有所思。 这的确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 他有一种直觉。 这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王青鱼也微微点头，轻声道。 “嗯，如果需要一些特殊的化学试剂或者生物材料，我认识几位老师，或许可以申请……” 李北摸着下巴：“精密加工的话……我知道郊区有个老牌的军工配套厂，老师傅手艺极好，就是脾气有点怪，不知道能不能说动。” 连一向沉默的章明也罕见地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点锐气。 “信息。如果需要前沿论文或者某些受限数据库的权限，我可以试试。”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七嘴八舌地出谋划策。 刚才的沮丧被乐观情绪取代。 仿佛只要动用过去积累的人脉和资源。 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就能轻松化解。 就在这时，公寓门被敲响了。 离门最近的肖火过去开门，只见李运昌教授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 “李老师？”肖火侧身让他进来。 “哟，都在呢？开会呢？” 李运昌走进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仿佛能看透他们刚才的讨论，脸上那笑容越发意味深长，“老远就听到你们这儿挺热闹啊。在讨论毕业答辩的事儿？” 裴素点点头：“正说着呢。大家在想有什么资源可以动用一下。” 李运昌哈哈一笑，走到客厅中间，也不坐下，就那么看着这群瞬间安静下来、眼巴巴望着他的学生，慢悠悠地说。 “资源？人脉？想法不错嘛。打电话问问呗，看看赵司令，齐司令，还有你们认识的那些个院长，所长，老师傅们……看看他们这次，帮不帮你们这个忙？” 这话里的味道不对！ 裴素心里咯噔一下。 陈雀最是机灵，也是行动派，立刻就不信邪地掏出手机。 “打就打！我还就不信了！赵司令当初可是拍着胸脯说有事找他的。” 他找到号码直接就拨了过去，还特意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赵林果司令那熟悉的大嗓门。 “喂？小雀儿？你小子可是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老赵打电话了？” 陈雀立刻换上热情洋溢的语气。 “赵司令！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有个小事想麻烦您一下……” 他巴拉巴拉把想借实验室和设备的请求说了，语气那叫一个诚恳。 电话那头，赵林果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哈。 “哎呀，小雀儿啊，这个事儿嘛……不是老赵我不帮你啊！实在是最近战备任务紧，实验室和设备都排得满满的，上面查得也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啊！实在是爱莫能助，爱莫能助！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 说完，不等陈雀再说什么，那边就以“要开会”为由，急匆匆挂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响起，客厅里一片寂静。 陈雀拿着手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肖火不信邪，立刻又拨通了魔都齐天云司令的电话，结果几乎如出一辙，对方客气无比，但拒绝得滴水不漏，理由五花八门，总之就是两个字：没门！ 王青鱼试着联系生命科学院的老师，对方倒是很热情，但一听到是毕业设计需要，而且是要“独立完成”的特殊要求，立刻表示爱莫能助，学校有规定云云。 李北联系的那个老厂老师傅，更是直接吼了过来：“啥？自个儿瞎捣鼓？没图纸没批文想用俺的设备？娃儿，睡醒没？” 所有电话打了一圈，结果惊人的一致：平时称兄道弟，无比热情的各路大神，这次全都口径统一地拒绝了帮助他们！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提前堵死了他们所有试图借助外力的途径。 陈雀的脸垮了下来，哀嚎一声。 “不是吧？！全军覆没？秦老这是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肖火也瘫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此路不通……” 李运昌看着这群瞬间蔫了的萝卜头，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慈祥。 “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真以为秦老没想到你们会打这些主意？” 爽！ 李运昌在内心中狂喊了一句。 真是不容易。 能让这帮小兔崽子们吃瘪。 真不错啊。 裴素深吸一口气，他大概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秦老是铁了心要让他们独立自主。 但他还有一个最后的希望。他看向李运昌，沉声问道：“李老师，那李正元那里？” 李运昌挑挑眉，没说话，但那表情分明是。 你可以试试。 陈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怂恿道。 “裴哥！打！给领导打！他可是咱们，总得给自家学生行个方便吧？秦老不能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吧？” 裴素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 李正元对他们龙才班一向颇为照顾。 或许…… 他找到号码，拨了过去，这次没有开免提，但大家都屏息凝神地听着。 电话接通了，李正元校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裴素？这个时间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毕业答辩这回事。 裴素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尽量简洁地将秦老的要求和李运昌刚才的提醒说了一遍，最后委婉地提出，希望学校能否在某些方面提供一些基础的便利，比如实验室的准入权限或者材料申请的特殊通道。 电话那头，李正元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 裴素能想象到校长在电话那头皱眉思索的样子。 终于，李正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恍然大悟和些许无奈的苦笑。 “原来是这样，秦老倒是提前跟我打过招呼，说这次毕业答辩要严格保密和绝对独立，让我不要插手。我当时没太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 裴素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李正元继续说道：“裴素啊，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秦老和李校长的决定，是有他们的深意的。龙才班培养的不是普通的学生，而是未来的领军者。领军者，不能永远依靠别人的资源和平台。只有真正靠自己的力量，从无到有，独立完成一件像样的东西，克服这个过程里所有的困难，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毕业，才算是对你们这几年学习最大的检验和总结。”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坚定：“在培养顶尖科学人才这方面，我是个外行，秦老和李校长才是专家。他们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我相信必然是对你们最好的锤炼。所以……这次，我这边恐怕真的不能给你们提供任何特殊的帮助。一切，都需要你们自己去想办法。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最后一句鼓励，听起来轻飘飘的，却彻底关上了最后一扇求助的大门。 “……我明白了，谢谢校长。” 裴素的声音有些干涩。 挂了电话，他将李正元的意思转达给大家。 最后的希望破灭。 437号公寓里，哀鸿遍野。 “啊啊啊啊！天要亡我！” “独立自主……说的轻巧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下真成孤家寡人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老，您真是我亲爷爷……” “摆烂吧，兄弟们，毁灭吧，赶紧的……” 巨大的失落感和对任务的无所适从感笼罩了所有人。 连续几天，437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大家也没心思讨论方案了，对着电脑发呆的，躺在床上望天花板的，唉声叹气的……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 “妈的，烦死了，肖火，咱几个去泡一泡，按一按，放松放松脑子吧！再这么憋下去，没等答辩，我先疯了！” 第189章 六份技术 裴素看着身边或闭目养神，或依旧愁眉苦脸的兄弟们，一个决定在他心中愈发清晰。 秦老的要求是独立完成。 这没错。 但眼下的情况是，如果没有人指明方向，提供哪怕一点点思路的火花，肖火他们很可能连起步都做不到。 最终真的面临延毕的窘境。 龙才班特殊，但龙科大的学术标准绝不会因此降低。 “必须做点什么。”裴素在心里对自己说。 .............. 裴素的目的地非常明确——那个能给他带来无尽灵感和知识宝库的地方。 钱学森实验室地下那座军工级国家图书馆。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片充满肃穆科研气息的建筑群。 这里的一切似乎永恒不变。 忙碌穿梭的研究人员，低语般的设备运行声，以及那种专注于探索未知的独特氛围。 他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学术委员会会长李牧唐。 他正仰头望着浓密的树荫，眉头微蹙，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宇宙级的难题，但脸上那份知识分子的焦虑感依旧鲜明。 裴素走上前：“李会长。” 李牧唐回过神，看到是裴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 “裴素，好久不见。怎么有空过来？不是听说你们快毕业答辩了，忙得焦头烂额吗？” 他消息倒是灵通。 裴素笑了一下。 “正因为答辩的事头疼，想来图书馆充充电，找找灵感。” 李牧唐明白了什么，指了指主办公楼。 “老规矩，坐电梯到地下一层，然后西侧角落有专用电梯下到三层。权限你应该还有吧？”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叹了口气。 “唉，可惜张婉不在这里了，不然她肯定最清楚你要找的资料可能在哪个区。” “那丫头，最熟那座地下图书馆的资料了。” 他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明显的惋惜。 “多好的姑娘啊，聪明，能干，跟你又合拍……你说说，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调去西北那边搞核物理了？沙漠里一待就是好几年，这人生大事可不就给耽误了嘛！你们俩啊真是可惜了。” 李牧唐捶胸顿足，一副恨不得亲自把张婉从大漠里拉回来跟裴素凑成对的架势。 裴素被他说得有些尴尬，只能含糊应付。 “张婉她有她的追求和使命。我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 李牧唐挥挥手，又不忘叮嘱。 “找资料归找资料，也别忘了注意身体啊年轻人。”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熟悉的、混合着旧纸张与特殊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寂静无声，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无数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承载着无数超越时代的智慧、失败的经验和绝密的狂想。 系统的触发需要“媒介” ——接触代表当前最强或正在探索中的军工科技载体。 而这里，就是媒介最集中的地方！ 他没有急着去翻找资料，而是首先开始有目的地巡游。 他的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目光扫过一份份报告的标题。 他首先停留在“航天推进与先进动力”区。 抽出一份标题为《高能化学推进剂极限性能模拟与新型燃烧室构型探索（内部讨论稿）》的报告。 指尖接触泛黄纸张的瞬间，熟悉的悸动传来！ 【检测到接触媒介：高能化学推进剂及燃烧室技术。触发系统。】 【媒介解析度：2%...】 【解析完成可获得：下一代超高能密度推进剂配方及可控燃烧模型、爆震发动机初步理论框架……】 信息流涌入脑海，但裴素没有停留。 他需要的不是这个方向。 轻轻放下报告，裴素继续前行。 在“材料科学与极端环境应用”区。 他找到了一份《关于超高温碳复合材料在再入飞行器中的应用瓶颈及替代路径研究》。触摸。 【检测到接触媒介：超高温碳复合防护材料。触发系统。】 【媒介解析度：3%...】 【解析完成可获得：新型多相陶瓷基复合材料合成工艺、自适应热管理系统概念设计……】 依旧不是他需要的。 他需要的是更基础、更能发散出不同向的基础媒介。 他走向“基础电子与信息工程”区。 这里有许多关于雷达、通信、信息处理的基础性论著和最新进展报告。 他拿起一本书。 这本书叫：《相控阵雷达系统核心算法精要》。 【检测到接触媒介：先进相控阵雷达技术。触发系统。】 【媒介解析度：5%...】 【解析完成可获得：分布式微型化相控阵单元设计、低功耗高精度波束形成算法、合成孔径成像优化技术……】 这个有点接近了！ 像这种基础领域的超前设计。 是裴素目前能够想到的。 既帮助大家完成毕业答辩的同时，也是最能够隐藏他的踪迹的技术。 毕竟。 高端领域所涉及到的，知识大多是想通的，而且凭借着肖火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研究出来。 但如果是这种基础领域的尖端科研和理论的话。 不仅增加了毕业答辩的可信度。 也能够将他给摘出去。 不让秦老和校长怀疑。 微型化相控阵。 这项技术就给李北吧。 裴素默默记下这项技术，但没有满足。 他又陆续接触了《超导磁体在大型工程中的应用前景》、《多光谱融合成像技术综述》、《量子密钥分发系统安全性白皮书》、《超材料吸波结构理论与实验》…… 每一次接触，系统都被触发。 大量的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他坚持着，像一只辛勤的蜜蜂，在不同的花朵间穿梭，采集着最关键的花粉。 最终，他来到了图书馆相对核心的一个区域，这里存放的更多是综合性，构想性的报告。他的目光被一份标题宏大的报告吸引——《未来战场单向透明化实现路径探析》。这份报告似乎试图整合信息感知、隐身、通信、精准打击等多个领域。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封面。手指触摸到前言页。 【检测到接触媒介：地对空超音速拦截系统。触发系统。】 【媒介解析度：1%...】 “完成解析之后，可获得第二代地对空超音速拦截系统。” 这个不错，可以自己留着。 .... 裴素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思索大家的研究方向。 肖火的话，就准备微型化相控阵射电望远镜系统的技术。 这项技术的重点，在于如何利用分布式微型单元和先进算法实现高灵敏度，如果这项技术实现的话，精度可以突破目前的极限射电光学望远镜。 陈雀的话，就让他去研究小口径电磁轨道炮。 脉冲电源、轨道材料、弹丸设计这项都是设计的难点，不过对于裴素来说，这些还可以接受。 王青鱼的话，新型算法的星载光谱成像仪概念设计是非常合适的了。 裴素现在的知识丰富。 他甚至自己一个人都大概有一个思路。 通过压缩感知与信息融合算法，应该就能研究出来一些东西。 李北的话，光学隐身材料最合适。如果能够研究成功，那么就是第七代光学隐身材料！ 至于章明。 作为团队中最聪明的人物。 裴素为他安排了一个很难的东西。 量子通讯！ 这是一项前沿科技，虽然说是量子，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玄学，而是一项需要集合大量信息与超级计算机所进行的一种通讯手段。 至于他的话。 这个过程持续了数个小时。 裴素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靠近，最终停在他的隔间外。 似乎犹豫了一下，来人还是轻轻敲了敲隔板的门。 这细微的响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勉强将裴素从深度的思维沉浸中拉扯出来一点点。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向门口。 只见李牧唐站在那儿，手里提着一个印着食堂logo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次性餐盒，正冒着些许热气。 他看到裴素抬起头，脸上那副疲惫不堪，眼神却异常明亮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和心疼的表情。 “唉……” 李牧唐轻轻叹了口气，走进隔间，将还温热的夜宵放在桌角，语气里充满了长辈式的关切。 “裴素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拼起来不要命，但也不能这么熬啊。” 裴素的思维还没完全从复杂的公式和模型中抽离，反应有些迟钝，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李牧唐的目光扫过裴素面前摊开的那些深奥资料，又落回他那张写满疲惫却难掩亢奋的脸上，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压低了声音，带着十足的同情和理解： “小裴啊……是不是……心里还是不好受？” 他顿了顿，用更加温和的语气说。 “我看你坐的这个位置……唉，这好像是以前张婉最喜欢待的角落。她每次来查资料，总爱窝在这儿，说这里安静，光线也好。” 他观察着裴素的表情，见他没有反驳，便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苦口婆心地继续安慰道： “我知道，那丫头一声不吭就跑去大漠吃沙子，一去就是好几年，换谁心里都不好过。但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咱也不能因为这事就把自己身体熬垮了，是不是？有些事啊，得看开点，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李牧唐絮絮叨叨地说着，真心实意地为这位他看好的年轻人感到惋惜。 裴素这会儿总算慢慢回过神来，听明白了李牧唐的误会。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在伤春悲秋，而是在进行一场极其烧脑的学习。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只能露出一个有些僵硬又带着感激的笑容，顺着话头含糊地应道。 “谢谢，老李，我没事。就是毕业答辩的事有点难，来找找灵感。让你费心了。” 李牧唐一脸不信。 “我懂，我都懂。” 他拍了拍裴素的肩膀：“灵感要找，身体也要紧。先把夜宵吃了，热乎的。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别熬太晚。日子还长着呢！” 第190章 垃圾场淘金，完成不可能的事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龙科大。 然而，还没等他回到437公寓。 就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撞见了正四处张望的李运昌教授。 “裴素？” 李运昌一看到他，立刻快步上前，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和一丝责备。 “你小子这两个月跑哪儿去了？人影都见不着！电话也打不通！” 裴素一愣。、 那座图书馆有专门的屏蔽装置。 所以他没有接到李运昌的电话。 不过还没来得及解释，李运昌就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马上就要毕业答辩了？我昨天去公寓，就看见肖火，陈雀他们那几个，一个个无所事事，要么打游戏，要么发呆，问他们答辩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个个支支吾吾，不是说家里有事，就是说思路卡壳，需要灵感，问你去哪儿了，更是口径不一，有的说你回老家了，有的说你闭关了……我就知道有问题！” 裴素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兄弟们为了给他打掩护，演技如此浮夸，差点就穿帮了。 李运昌狐疑地盯着他。 “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秦老这要求是苛刻，但你们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裴素正飞速思考着如何圆谎，跟在李运昌身后闻讯赶来的肖火一个箭步冲上前，脸上瞬间堆满了焦急和慌乱，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李老师，李老师，不好了，刚才我接到家里电话！” 他一把抓住李运昌的胳膊，演技爆发。 “我爸在国外谈生意，好像被那边的人给扣下了！说我爸涉嫌什么商业间谍！” “我正想找您帮忙想想办法呢！” “裴哥之前也是帮我联系了一些国外的朋友打听消息，所以才……” 肖火这突如其来的家变，声情并茂，瞬间转移了李运昌的注意力。 李运昌脸上的狐疑立刻被震惊和关切取代。 “什么？有这种事？！具体怎么回事？哪个国家？什么时候发生的？” 陈雀、王青鱼等人也赶紧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证实着这个突发状况，成功地将裴素失踪两个月的缘由掩盖了过去。 李运昌的注意力完全被肖火父亲的遭遇吸引。 他的眉头紧锁。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就要走。 走了两步，他又猛地回头，像是才想起最重要的事，表情严肃地对众人说。 “差点忘了正事！刚才我去找你们，也是要通知你们，秦老刚追加了毕业答辩的新规定！” 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为了极致地考验你们的资源整合能力和成本控制意识。” 李运昌复述着秦老的话。 “每个项目的总材料成本，不得超过十万元人民币！听清楚了，是总额十万！超出一分，答辩直接不予通过！” “多少？！十万？” 肖火差点跳起来，连父亲被扣的戏都快忘了演了。 “造个模型都不止这个价吧？！这怎么可能！” 陈雀也傻眼了：“秦老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王青鱼脸色发白。 “很多精密元器件的单价就……” 李北和章明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充满了绝望。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刚刚裴素带回来的技术纲要带来的希望，瞬间被这严苛到离谱的成本限制砸得粉碎。 十万块，对于他们要研发的那些尖端科技领域，简直是杯水车薪，连像样的实验材料都买不起！ 李运昌看着这群瞬间蔫掉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规则就是这样，说实话，我也不赞同秦老的决定，但谁让他是秦老呢？”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我现在得先去处理肖火家的事！”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留下原地石化的一群人。 哀鸿遍野。 “完了，彻底完了……” “十万块，还不如直接宣布我们延毕算了……”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众人围拢在裴素身边，脸上刚刚因为裴素归来而升起的光彩，此刻彻底黯淡下去。 前所未有的沮丧笼罩了龙才班的全体成员。 裴素也皱紧了眉头。 十万的成本限制，确实极其苛刻，打乱了他的一部分计划。 许多原本设想中可以采购的标准件，高性能材料，在这个预算下都变得不可能。 他沉默了片刻，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一个个方案。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一个看似荒谬却又唯一可能可行的念头。 “也许有一个地方可以试试。” 裴素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地方？”肖火急切地问。 “垃圾场。”裴素吐出的三个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垃……垃圾场？” 陈雀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哥，你确定你说的是垃圾场？就是堆满废铜烂铁的地方？” 李北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没错，就是垃圾场。” 裴素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特别是那些回收工业废料，废旧金属，电子垃圾的大型垃圾回收站或者废品收购站。” “那里面的很多东西，在别人看来是垃圾，但对我们来说，可能就是宝藏。” “可是，垃圾场里的东西能用来做科研？” 肖火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为什么不能？” 裴素反问道。 “很多材料的本质并没有变，只是形态，品相或者被整合的方式不再符合原产品的需求了。” “但如果我们只需要其中的一部分特性，或者有能力进行再加工、提纯，那么它们的成本几乎是新料的零头。” 他继续解释道。 “比如说，我们假设需要一些特殊合金基板，全新的进口货可能一片就要几万块。” “但在废料场，我们可能找到含有同样成分的废旧工业零件，价格按公斤算，几十块钱一公斤。” “假设我们还需要一些某些特殊陶瓷或聚合物材料，也可能在某些废弃的电子设备或机械部件里找到。” “还有铜合金导线、电容组件，我们从一些老式镜头镜片能找到。” “一些废旧的服务器芯片，和电路板，甚至是一些废弃的军用物资，我们都有可能在垃圾场找到。” 裴素越说思路越清晰：“我们需要的是材料的本质属性和物理特性，而不是它是否被包装在一个崭新的外壳里。垃圾场，就是一个以极低成本获取这些基础材料的最佳场所！” 众人听着裴素的描述，脸上的怀疑渐渐被一种混合着惊讶，好奇和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情所取代。 裴素的这个想法，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竟然他妈的很有道理！ “可是……这靠谱吗？那些东西都脏兮兮的，而且性能参数肯定不稳定……” 肖火还是有些犹豫。 “所以更需要我们的眼力和技术去甄别，检测，甚至修复改造。” 裴素笃定地说。 “这才是真正考验我们能力的地方。用十万块的预算，从垃圾堆里淘出能做出前沿科技的材料，这才配得上龙才班的毕业答辩！” 这句话点燃了大家最后的斗志。 “干！妈的，捡垃圾就捡垃圾！”陈雀第一个响应，脸上露出破罐破摔又兴奋的表情，“听起来还挺刺激的！” “好。” 裴素一挥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我知道京都北郊有一个非常大的综合性的废品回收市场，那里东西最全！” 一行人，六个龙科大学的天之骄子，未来军工领域的希望之星，怀着一种极其复杂和荒谬的心情，挤进了陈雀的两辆车中，一辆是布加迪，一辆是曾经的奥迪A6。 他们朝着京郊的废品回收站疾驰而去。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到达目的地后，眼前的景象更是冲击着他们的感官。 巨大的场地堆满了如山的废金属，废塑料，废弃电器电子产品。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机油和各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各种回收车辆进进出出，工人们穿着脏污的工作服，忙着分拣、压缩、装卸。 这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整洁实验室和图书馆的世界，充满了粗犷、杂乱和一种另类的生机。 肖火一下车就捂住了鼻子，脸皱成了一团：“我靠，这味道，裴哥，你确定是这儿？” 陈雀也有点傻眼，他的限量版球鞋踩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心都在滴血。 王青鱼下意识地往裴素身后缩了缩。 李北和章明则面无表情地开始观察环境。 裴素却显得异常镇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各个堆料区。 “分散开，按照自己项目需要的材料类型去找！注意安全，戴好手套！发现有可能的东西，互相通知，一起鉴定！” 一声令下，六个人如同撒豆子般散开，融入了这片钢铁垃圾的海洋。画面变得极其诡异和有趣： 肖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废金属堆里，拿着个小磁铁和强光手电，对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又吸又照，时不时还敲两下听听声音，嘴里嘀咕着：“这块铝合金厚度可以，但原来的型号一般……嗯？这个齿轮的材质好像有点特别……” 陈雀钻进了废弃电器堆，看着堆积如山的废旧电脑、电视机、洗衣机，眼睛放光：“我靠！这么多废旧电路板！上面的电容，电感，还有这些镀金的接口可以拆！都可以拆！” 他渐渐地忘了脏，开始徒手掰扯起来。 众人开始在垃圾场寻找了起来。 废弃收购站的老板是一个穿着脏兮兮迷彩服，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看着这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在他的地盘上寻宝，眼睛瞪得溜圆。 嘴里叼着的烟都快掉了。 他经营这行十几年，见过形形色色来淘货的人，有收废铜烂铁的小贩，有找老旧物件的收藏家，甚至有来找便宜建材的装修工，但从来没见过这么一群看起来就像是高级知识分子的年轻人，对着工业垃圾如此专业地评头论足，如获至宝！ 尤其是当他们看中什么东西，那个领头的格外冷静的年轻人过来询价时，提出的问题都极其内行，直指材料核心，让他都不敢胡乱要价。 “老板，这批5系航空铝的边角料，按废铝价再加三成，怎么样？” “老板，这些废旧电路板，我只要上面的电容和特定芯片，我拆下来按公斤称，价格你优惠点？” “老板，这块钛合金锻压残次品，虽然有点裂纹，但成分是好的，便宜点？” 老板一边懵逼地答应着，一边心里乐开了花。 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就是占地方的废品，有人愿意出比废品高的价格买走，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而且这群年轻人要的量还不小！ 裴素充分发挥了他的谈判和规划能力。他不仅精准砍价，还将不同人需要的、但可能来自同一类废料的东西打包谈判，进一步压低了价格。 交易一项项达成。老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看裴素的眼神就像看财神爷。 “兄弟！爽快！” 老板拍着裴素的肩膀。 “今天你们在我这买了这么多，真是大客户！这样，零头我都给你们抹了！以后常来啊！” 肖火、陈雀等人看着裴素和老板称兄道弟，看着堆积如山的废品被以难以置信的低价买下。 李北像搭积木一样整齐地码放到他们在附近租来的小货车上。 他们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抗拒。 变成了彻底的麻木和深深的敬佩。 “裴哥，我服了……” 肖火看着小本子上记录的花费，声音都在颤抖。 “这块材料，全新的没五万下不来。” 第191章 半年已过，老人已走，新人已至 废品站淘金的兴奋感尚未完全消退。 裴素在郊区租了一个临时仓库里。 众人就在郊区，对着那堆宝贝进行清洗、分类、检测，干得热火朝天。 空气里混杂着金属打磨的尖锐声、电焊的微弱噼啪声、还有化学试剂淡淡的刺激性气味。 虽然环境简陋，工具也多是东拼西凑甚至自己改造的，但符合标准。 裴素穿梭其间，时而拿起一个清洗干净的合金件对着光仔细检查，时而在王青鱼的检测仪前看着跳动的数据点头，时而又对李北刚拆解下来的一个复杂机构提出改造建议。 环境杂乱。 但充斥着生机勃勃的创造力。 然而，这份专注于创造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这天，李运昌正在校长办公室里审阅一份名单。 这是一份有关于龙才班二期学员最终录取的报告名单。 秘书的内线电话进来，语气有些不同寻常的紧张。 “校长，有一位自称姓赵的先生找您，没有预约，但他说是军舰部门的，这是他的证件。” 秘书透过玻璃门，能看到外面站着一位身姿笔挺，即使穿着便装也难掩军人气质的中年男子，其身后还站着一位气度更为沉稳，目光锐利如鹰隼的老者。 李运昌愣了一下。 军舰部门？ 姓赵？ 他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快请进！” 办公室门打开，那位精干的中年男子率先走进来，步伐稳健，递上证件。 李运昌接过一看，心头猛地一震。 军舰局设计院常务副院长，赵启明。 军舰局设计院是十大军工巨头之一的中船重工麾下的一个研究员。 而这位赵启明。 他的军衔是少将！ 他再看向后面那位默不作声的老者，虽然对方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穿着普通的夹克衫。 但身上就是有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李运昌瞬间意识到这恐怕是地位比赵将军更高的人物。 如果他记得的不错的话。 几年前，他从一个新闻上看到过这位老人的身影。 这位老人，应该是齐露那边的海军司令部首长。 “赵将军，您好您好，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坐。” 李运昌连忙请二人到会客沙发就坐，亲自泡茶。 赵启明少将倒是很直接，摆了摆手，谢过茶水。 “李校长，不必客气。我们今天来，也算是私底下顺路过来，有点小事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他的语气平和。 “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李运昌含笑道。 赵将军和身后的老者对视一眼，得到后者一个微微的颔首后，这位赵将军开口问道：、 “前几天，我们偶然在北郊那个大型废品回收综合市场，看到几个很年轻的娃娃，大概十八九二十岁的样子，在里面……嗯，淘东西。” “看他们的言行举止，不像是一般的拾荒者或者小工，倒像是搞技术的学生，眼光很刁钻。” “最关键的是，他们淘的东西很特别，不是普通的废铁废铜，专挑一些航空铝材、特种合金钢、废旧精密元器件、高性能电容，甚至还有一些废弃的、带有保密性质的军用级零件残次品……” “我们打听了一下，好像说是龙科大的学生？” 李运昌一听“废品回收站”、“淘东西”、“龙科大学生”。 顿时困惑了。 李运昌有些困惑，这范围可太大了，他一时间联想不起来啊。 “哦，对了。” 赵将军开口道：“我捡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掉下来的学生证，您请看。” 他将一个学生证拿了过去。 “李北。” 脑子里嗡的一声，血压差点飙升。 李运昌眼前微微一黑。 丢人都丢到军舰部门那边去了！ 裴素这几个小家伙，跑去捡垃圾，还被撞见了！ 而且还是被这种执掌大国重器研发方向的大佬看见了！ 这脸可丢到姥姥家了！ 他有些无奈：“这个，赵将军，您可能看错了吧，或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龙科大的学生，再怎么也不至于去那种地方。” 这时，赵将军身后的那位老者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道： “运昌同志，我们看得很清楚。领头那个小伙子，个子挺高，眉眼很精神，做事极其冷静，眼光非常毒辣，下手又准又狠。另外几个，有的专拆废旧高级电器，有的拿着放大镜盯着光学玻璃看折射率，还有个力气很大的闷头小子专门负责搬运。分工明确，目标清晰。很有意思的一群小伙子。” 老者的描述细致入微，显然观察了不短时间。 李运昌听到老者开口，汗然不已，这位虽然没明确表明身份，但这气场、这观察力、这语气，大概已经猜到自己认出了他的身份。 既然瞒不住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讪讪地承认。 “让首长见笑了。” “确实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龙才班的那几个。” “毕业设计需要一些极其特殊且昂贵的材料，但预算被卡得非常死，他们就自己想了个办法，去那里淘换些能用的替代品。” 李运昌猜测，这几个小家伙跑去垃圾场买东西，估计就是因为预算的事了。 “预算有限？跑到废品站找材料？还是毕设？” 赵启明将军一脸不可思议。 他觉得这理由太过匪夷所思。 龙科大是国家重点投入的高校。 什么时候穷到需要学生去垃圾堆里刨食了？ 这说出去谁敢信？ 李运昌真是有苦说不出，难道要说是秦老定的变态规矩？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苍白无力。 那位老者却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在思考什么。 “废品站，淘换军用级别的残余料，甚至是某些因规格不符或微小瑕疵而报废的部件，能想到这一步，并且能准确识别，评估其剩余价值，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凡的能力。” “这需要极其扎实的理论基础，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敏锐的判断力。”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李运昌，认真道： “看来秦老和李校长，培养人才的方式，果然别具一格，注重实战，用心良苦啊。” 他这话听不出是纯粹的褒奖还是带有别的意味。 让李运昌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只能陪着干笑。 又简单聊了几句，两位大佬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赵启明将军还是忍不住，拍了拍李运昌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诚恳和惋惜。 “李校长，这些可都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脑子活，肯吃苦，动手能力还强。下次要是缺什么基础性的实验材料，跟我们院里，或者跟相关的配套单位打声招呼也行啊，没必要真让孩子们去那种地方……毕竟环境复杂，也不安全。” 那位老人缓缓开口道：“或许，李校长，你可以考虑一下毕业之后，让他们来我这里，我们海军这一块，还是蛮有钱的。” 老人笑了笑，与赵将军一起离开。 送走两位大佛。 李运昌关上门，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吁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下一秒，他立刻抓起电话，怒气冲冲地吼道。 “给我把裴素！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立刻，马上，叫到我办公室来！” 两小时之后。 六个年轻人忐忑不安地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排成一排。 “说！怎么回事！” 李运昌拍着桌子，痛心疾首。 “跑去废品站捡垃圾？” “还让赵启明将军海军司令部的王瀚林中将撞了个正着！” “我们龙科大，龙才班的脸面！声誉！还要不要了？” “你们知不知道那两位是什么身份？啊？！”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裴素向前一步，无奈地苦笑道。 “校长，我们真的没办法。” “秦老亲自规定，每项毕设总材料成本不能超过十万。我们要做的那些东西，很多关键材料市面上价格极高，比如高纯度铍青铜，特种钛合金，高性能稀土永磁体，军用级的光学晶体……全新的正规采购渠道，一小块就可能超支。只有去那种大型废品回收站，或者专门的工业废料处理点，才能用极低的成本找到符合性能要求的替代品或残次品。我们计算过，所有材料加起来，总共花费还没到六万块，完全在预算内。” “六万，这么便宜的吗？” 李运昌一愣，听完裴素条理清晰的解释，他顿时哑火了大半。 是啊，秦老这规矩定得确实太狠了，简直是地狱难度。 这么一想，这帮小子能想到去废品站淘宝，并且真的淘到了宝贝。 似乎……还真他妈的是个天才又无奈到极点的解决办法！ 这种极致的成本控制和资源挖掘能力，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单纯会花钱搞科研更难得！ 他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人，虽然弄得灰头土脸，但眼神清澈明亮，透着一种克服巨大困难后的坚定和自信，没有丝毫的羞赧或退缩。 他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无奈。 有心疼。 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这帮小混蛋，虽然路子野了点，但真是能干成事啊！ “唉……” 李运昌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这事虽然丢人现眼，但也算情有可原，事出有因。” “以后再去的话，咱得注意点影响！” “低调点！” “别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的，好歹伪装一下！戴个口罩帽子什么的！”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离谱。 “是！校长！我们下次一定注意伪装！” 众人如蒙大赦，强忍着笑意，赶紧溜出了办公室。 从此，李运昌也就默许了他们的垃圾佬行为。 甚至偶尔还会私下好奇地问问他们又淘到了什么宝贝。 成本控制到了何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时间在忙碌的研发中飞逝。 转眼间，春意拂掠，盛夏已过，已是九月秋高气爽。 距离毕业答辩的日子越来越近。 龙才班的每个人都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临时仓库里日夜灯火通明，各种奇怪的试验现象和成功的欢呼声时常响起。 这半年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是两位老熟人的告别。 京都军区的赵林果司令。 第192章 生日宴 听到这间仓库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从垃圾场掏来时，几乎所有新生的表情都僵硬住了。 白墨墨和林茉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撼。 但同样的。 也有人兴奋了起来。 原来，搞最前沿的科研，还可以这样？ 这种打破常规的方式，让这些习惯了标准实验室的新生们感受到了一种原始的冲击。 之后。 陈雀又带新生们参观了学校的各种设施，还带着他们去见了李运昌。 ...... 办公室里。 李运昌喝了口茶，望着陈雀和陈雀身后的众多新生们，眼神里满是欣慰。 望着陈雀，他想起了过去四年时间里发生的许多事。 望着白墨墨和林茉茉，以及一众新生们，他又开始期待起未来的时光。 他不禁感慨。 时光真快。 “对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 李运昌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茶饼，递了过去：“秦老明天过生日，就在学校办，记得过来。” 陈雀听完之后，只觉得恍然：“秦老过几岁的生日？” 他如果记得不错的话。 当年，秦老已经是九十四岁的高龄了。 不知道这一次生日，过的是九十八岁的生日还是九十九岁的生日。 “九十九岁的生日。”李运昌开口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到时候会来参加的。”陈雀点了点头。 “我能去吗？”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是白墨墨和林茉茉两个小女孩。 “当然可以。” 李运昌笑了笑，看向众多新生：“秦老是你们将来的老师，你们可以去参加他的生日宴，提前熟悉一下，当然了，如果事情忙的话也可以不去，先忙自己的事情，不忙的话可以顺手去一趟。” 众新生点头。 ......... 秦老历来不喜欢大操大办，但九九高寿，在传统文化中意义非凡。 龙科大上下都很重视。 在一个不算很大，但布置得温馨雅致的小礼堂里，为他举办了一个隆重、充斥着人情味的生日宴。 学校的主要领导，知名教授都来了。 还有裴素这些第一期龙才班的成员。 李运昌也在场。 礼堂里摆着十来张圆桌，桌上放着寿桃、瓜果和清茶，气氛热烈而不喧闹。 宴席开始前，众人纷纷上前祝寿。 李运昌也送上了代表学校的一幅名家字画。 几位校外老院士拉着秦老的手回忆往昔岁月； 裴素代表龙才班的集体，送上了一个小礼物——一个利用废旧材料做的，极其精巧的永动模型，能够以最低的动量消耗速率，完成最长时间的运转。 但因为是临时赶工出来的，而且没有经过高精工的加密，所以磨损有一些大。 但礼物的寓意很深。 秦老笑得合不拢嘴，精神矍铄，不断地说：“好，好，看到你们都在，都好，我就高兴！” ....... 裴素等大家问候得差不多了，才找了个机会，端着一杯温热的清茶，坐到秦老身边的空位上。 “秦老。” 裴素恭敬地敬上茶水。 秦老笑着接过，呷了一口，眼神温和地看着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 裴素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 众人正在朝着他这边投来期盼的眼神。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趁着这个机会，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问道。 “秦老，这次毕业答辩，您定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 “又是要求绝对独立完成，又是卡死十万预算，大家真是快被逼得跳墙了，什么招都想了，连垃圾场都组团去过了，还差点被隔壁单位的领导撞见。”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道。 秦老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一些，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在场那些朝气蓬勃却带着疲惫的年轻面孔，尤其是肖火，陈雀他们，缓缓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深远： “小裴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你们，设置不必要的障碍吗？” 他轻轻摇头。 “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只是我年纪大了，九十九了，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能有几个时间？” “我迫切的想看到，在我闭眼之前，能有一批真正顶尖的，能扛起大梁的人才冒出来，不是靠堆资源，靠导师手把手带着，靠着现成的优越条件，而是靠自己就能从无到有，克服万难，在极端限制条件下创造出东西来的那种能力！” 他看向裴素，眼神中充满了激赏和期待。 “你，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做到了。你证明了你的能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甚至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人才，甚至可以说，是国士之材。我对你，是放一百个心的。” 裴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秦老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正在和二期学员比划着讲解什么的肖火，还有试图向林茉茉展示他那堆电子垃圾宝贝的陈雀。 “但他们呢？” 秦老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同样天赋异禀，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但他们还需要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淬火，龙才班不能只被人记住一个裴素！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将来走出去，都能独当一面，都能成为某个领域的擎天之柱，而不是谁的附庸或助手，所以，我必须用最严格，甚至是不近人情的方式，逼出他们所有的潜能，所有的创造力，所有的韧性！我要看到的是他们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裴素沉默了片刻。 他完全明白秦老的良苦用心和深远的考量，这背后是一位世纪老人对国家未来人才最深沉的焦虑和期盼。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秦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理解您的苦心。”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社会，很多时候讲的不完全是极致的个人能力，也讲人情世故，讲资源整合，讲团队协作。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互相帮助，取长补短，共同进步，这难道不对吗？”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把每个人逼到绝境，强调绝对的独立呢？大家一起把事情做到最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是更好吗？未来的大项目，哪个不需要紧密协作？” 秦老听完裴素的话，愣了一下，花白的眉毛微微抖动，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包间里其他桌的喧闹声仿佛都远去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小裴啊，你说的其实是对的。人情社会，团队协作，这是我们的现实，也是非常重要的力量，甚至是更强大的力量。或许是我太心急了，太理想化了，太执着于对个人极限的考验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你能想到这一层，能看到比技术本身更深远的东西，很好，真的很好。这说明你不仅有能力，还有胸怀和远见，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带领和凝聚一个团队了。这比我期望的还要好。” “我有些太着急了，是我的问题。” 秦老叹了口气。 裴素心中清楚，秦老不是一个完人，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显得着急了。 秦老表面看起来温和，但其实性子急。 当初秦老和李正元在国院吵架，不正是因为二级核威慑计划？一个赞同，一个不赞同，为此喋喋不休争吵十几年，甚至险些将他也给牵扯了进去。 但是。 秦老会承认他自己的缺点。 这点还是让裴素惊讶的。 秦老顿了顿，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周围。 “不过啊，这一期的毕业答辩，我已经把答辩委员会的名单都提前发出去了，章程也早就定了。” “现在再取消或者大幅修改规则，恐怕是不行了。” “朝令夕改，也不是我的风格。” 裴素一听，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连忙追问。 “秦老，那这次答辩委员会到底都有谁啊？” “您给我透个底，我好让他们几个有点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吓傻了。”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哪些大佬好说话，哪些是著名的冷面判官。 秦老看他那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掰着手指头，一个个名字念出来，如同点将一般： “首先，哈工大的王宏哲，你是知道的，泰斗！在学术的要求上，那是出了名的严格，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点数据偏差都能给你揪出来。” 裴素点头，王宏哲德高望重，学术上极其较真，谁都别想糊弄。 “钱学森实验室的李牧唐会长，他也对你赞不绝口，非常欣赏你。但评审时他一向客观公正，不会因为欣赏你就放水，甚至会因为期望高而要求更严。” 裴素心想，李会长人不错，就是爱瞎操心。 “你的亲舅舅，李勇院士。他可是放出话了，要避嫌，要更加严格地要求你，免得被人说闲话。” 裴素闻言，苦笑起来。 自家亲舅舅，反而会是最铁面无私的那个吧？ “还有王江和唐普华，这两位都是龙科院的资深院士，跟你也很熟了，一起做过项目。” 这两位院士裴素确实认识，为人公正谦和，但眼光毒辣，想在他们面前蒙混过关几乎不可能。 “哦，对了。” 秦老像是刚想起来，补充道。 “还有李正元，也会作为校方代表和特邀专家列席，他对你们这群小子，很感兴趣。” 好家伙！ 裴素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李正元也要来？ 他都有点纳闷了。 李正元是什么人？ 国院的领导！ 他都要来，那压力不得爆大？ 似乎是知道裴素在想什么，秦老略带笑意的缓缓开口：“是，李正元和我关系不好，我们俩因为二级核威慑这个事吵了十几年了，但不可否认。” “名义上来说，龙才班直接隶属于龙科大，而龙科大直接隶属于龙科院，龙科院又直接隶属于国院，换句话说，龙才班的上上上上级领导，就是李正元。” “尽管我和他关系不好，闹得有点僵，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要来看上一眼的嘛。” 听到秦老的话。 裴素叹了口气。 这阵容，简直是院士天团！ 横跨航空航天、材料科学、高能物理、信息技术、军工系统等多个核心领域。 全是泰斗级或者实权派人物！ 更有他舅舅这样的全领域精通院士。 甚至李正元也要来参加。 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肖火他们要是提前知道，怕不是要紧张得睡不着觉。 他忍不住扶额叹气，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压力太大了，这么多大佬坐镇……” “好在我自己好歹也是个院士，有了这层身份，好歹能平等对话，不然面对这场面，真不知道该怎么带着他们撑下去了……” 他这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在相对安静下来的寿宴角落里，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旁边几桌人的耳中，尤其是那些竖着耳朵想听学长和泰斗聊天的二期新生们。 正在小口吃着一块寿桃点心的白墨墨猛地一噎，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 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正在素描本上勾勒会场场景的林茉茉，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小嘴张成了完美的O型。 其他几个新生，也瞬间集体石化，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那位年仅二十二岁，看起来只是格外沉稳英俊的学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震惊。 院…… 院士？ 第193章 吓小孩 礼堂内的气氛凝固了数秒。 龙才班二期的新生们，包括白墨墨和林茉茉，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裴素身上。 那是一种充斥着震撼、茫然的眼神。 甚至带着一些荒诞。 学长？ 是院士？ 开什么玩笑？ 学长不是学生吗？ 虽然这是学长。 但问题是，裴素不应该也是一个即将大四，面临毕业的毕业生吗？ 就好像突然有人告诉你，你隔壁村大你两岁在军队的表哥直接成为了少将一样。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呵呵呵，看看，看看，孩子们，这就是你们的学长，这就是你们的前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中式褂子的老者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裴素见到来人，礼貌地点头致意。 “王院士。” 来人正是龙科院资深院士，同时也是裴素舅舅李勇的至交好友——王江。 他显然也是受邀来参加这场生日宴的。 并且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王江走到新生们面前，脸上带着一种略带调侃的笑容。 目光扫过一张张尚且稚嫩却写满震惊的脸庞。 王江慢悠悠地说道：“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裴素学长啊，可是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眼皮子底下，硬生生闯出来的另类。所以啊。” 他的笑容加深了。 “你们这些后浪，可一定一定要比他更厉害才行啊！ “压力给到你们这边喽！” 他这话半是鼓励，半是玩笑。 彷佛就是在吓小孩一样。 但不得不说。 这玩意奏效。 对于这群刚刚踏入龙才班、内心正充满憧憬与不安的新生来说，这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比裴素学长更厉害？！ 一个二十二岁的院士？ 这已经是非人级别的成就了！ 还要超过他？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不切实际的期望如同山岳般瞬间压了下来。 新生们的脸色瞬间从震惊变成了苍白和惶恐。 尤其是白墨墨，她本身性格就较为敏感内向，此刻被王江院士这半真半假的期许直接击中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下一秒，她周身的气质猛地一变！ 怯生生的眼神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冷静目光。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感。 “王江院士，您的期望就以目前的学术晋升规律而言，属于极小概率事件，甚至可归类为不可能事件。” “以裴素学长当前成就为基准线，要求二期学员实现超越，此标准设定缺乏逻辑支撑，我觉得不太合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流利而冷静的分析，正是博士人格被巨大的压力应激逼了出来！ “呃？！” 王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噎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女孩，一时间有点懵。 他也没太明白怎么回事。 只是觉得这小姑娘反应怎么这么奇怪又犀利？ 一旁的陈雀不乐意了。 他本来正乐呵呵地看着王院士吓唬小孩，觉得挺有趣，但看到白墨墨直接被吓得变了个人，顿时生出几分护犊子的心态。 他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白墨墨的肩膀，对着王江抱怨道。 “王院士！不能这么吓小孩嘛，裴素这家伙哪里是正常人？” “您拿非人类的标准来要求我们这些普通的小学弟学妹，这不合适吧？” 王江反倒是不乐意了：“你们这哪有普通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全中国所有奇人异士几乎都在你们这了。” 这地方哪有普通人啊？ 陈雀无奈道：“那您也不能这么吓小孩啊，这姑娘性子脆弱的很啊。” 他这话是附在王江耳旁说的。 顺带着把白墨墨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王江若有所思，连忙笑道：“说着玩，说着玩，大家别忘心里去。” 陈雀安抚着博士状态的白墨墨，语气轻缓。 “没事没事，学妹，王院士跟你们开玩笑呢，别当真。放轻松，深呼吸……” 或许是陈雀的语气起到了作用，或许是博士人格判断出现在没有实际威胁，白墨墨眼中的锐利渐渐消退，身体微微放松，眼神重新变得有些迷茫和怯生生的，似乎刚才那个冷静分析的不是她一样。 陈雀见白墨墨缓过来了，这才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二期新生。 他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笑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咳咳，学弟学妹们，刚才王院士的话呢，听一半扔一半就行了。裴素嘛。” 他指了指一旁无奈苦笑的裴素。 “这家伙就是个BUG，是个系统漏洞，是规格外的产物，咱们正常人别跟他比，真的，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新生们听到这里，刚稍微松了一口气。 就听陈雀话锋一转，笑容越发和善。 “但是嘛——” 他也拖长了声音，学着王江刚才的语气。 “作为你们的直系学长，我对你们还是有点小小的期望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到新生们又紧张起来，才慢悠悠地说： “你们没必要像裴素这个变态一样。” “但是呢，你们得比我们第一期龙才班这些普通人要厉害才行啊。”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肖火，王青鱼等人。 “看到没，我们这几个，虽然比不上裴素那家伙，但也一个个都已经是龙科院正儿八经的学士了，而且只差半步，真的，就半步，就能当上预备役院士了。”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所以，学弟学妹们，加油哦！希望你们这一届能争气点，多出几个院士，也好让我们这些前辈脸上有光嘛！压力不大，真的不大！” 新生们：“……” 刚刚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比刚才还要绝望！ 不比裴素学长。 但是要比这些一期学长学姐厉害？！ 这些一期学长学姐看起来也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啊！ 而且只差半步就是预备役院士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龙才班的普通人标准都是这样的吗？！ 所有二期新生，包括刚刚缓过来的白墨墨，再次集体石化，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就连林茉茉，也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画板，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王江院士在一旁看着陈雀这番操作，先是愕然，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秦老略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幕。 说实话。 其实他也有一些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 在他招收第一期龙才班成员们的时候。 原定的班长，不是陈雀，不是裴素，不是肖火，其实是章明。 作为一个异人，拥有着奇特的能力，章明过目不忘的同时还拥有着超强的理解能力，一天学习到的内容就是别人一个月才能学习到的。 结果，就是在异人环伺之下。 裴素偏偏当上了这个班长。 还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甚至，在王青鱼、章明这些异人的口中，也一度觉得裴素是一个比他们更异人的异人。 但问题是。 裴素就是个正常人啊。 秦老晃了晃脑袋。 说来感慨。 一帮异人驻扎的地方，反倒是让一个普通人当上主心骨了。 如果在年轻个二十岁，说真的，他是真的想要好好研究裴素。 当然了。 不是切块的那种。 是仔细的研究裴素，看看能不能让国家多几个像这样的人才。 在秦老看来。 一个裴素，能顶七八个院士。 当然，这还只是以目前的成就来说。 裴素还没到壮年了。 他现在只是个青年人。 做出的成果，就已经是七八个院士的总和了。 就算有人要用十支舰队要跟他换裴素，秦老也会毫不犹豫的回绝。 这孩子的作用太大了。 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呈现出一种匪夷所思。 “可惜，我已经老了，不然好好研究这孩子，看看能不能再培养出来几个裴素。” “到那会，还有谁能拦得住我们的崛起？” “不对，我们已经崛起了。” 秦老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触。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 生日宴在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氛围中逐渐走向尾声。 宾客们陆续开始告辞。 秦老毕竟年事已高，在李运昌的陪同下先行离开了。 裴素送走了几位重要来宾后，看到王江院士正站在走廊的窗边，似乎在等他。 他走了过去。 “王叔。” 第194章 秦老的用意 时间匆匆。 距离毕业答辩还剩下最后一天。 郊区仓库。 空气中弥漫着焊锡，润滑油的味道。 “差不多了吧？各位？” 裴素拎着一个袋子，走进仓库，拍了拍手，打破了仓库里各种调试声交织的忙碌氛围。 “最后检查一遍，模拟一下演示流程。记住，评委们都是顶尖专家，但隔行如隔山，用最直观，最傻瓜的方式，让他们看懂你们的东西到底牛逼在哪里！” “然后，我们吃西瓜。” 塑料袋里有两颗西瓜。 众人深吸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聚焦到仓库中央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 这将是他们的舞台。 “谁先来？” 裴素目光扫过。 “我。” 肖火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将一个用大量废旧金属件、钢管、以及一个明显是摩托车改造的燃烧室拼凑起来的，足够半人多高的装置退了过来。 这个装置的外面，布满了粗犷的焊接点和各种传感器线束。 看起来像个蒸汽朋克风格的火箭模型。 “诸位看好。” 肖火清了清嗓子，脸上洋溢着极度自信的光芒。 “这是我设计的低成本，超高脉冲，爆震推进器。” “说人话就是。” 他指了指那个摩托车发动机燃烧室。 “我用二手摩托引擎改的，但它不是普通燃烧，是爆震！” “频率特别高，看好了！” 他接通电源，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装置开始轻微震动。 肖火在控制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猛地一按按钮！ 轰！嗡——！！！ 一声极其短促，如同炸雷般的爆鸣猛地响起！ 整个装置剧烈一震。 尾部喷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的激波。 虽然很短，但那瞬间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仿佛抖了一下！ 站在前面的陈雀头发都被吹乱了。 爆鸣声戛然而止，装置迅速安静下来，只有淡淡的特殊燃料味道弥漫开来。 “看到没，看到没？” 肖火激动地脸都红了，指着旁边一个连接着传感器的显示屏。 “瞬时推力峰值超过了所有的传统燃烧方式。” “效率提升了四倍！” “哈哈哈，这玩意儿除了传感器是新的，其他全是我从报废车和旧货市场淘来的，总成本只有七万九！” “这要是等比例放大……” 所有人都被那一声爆震吓了一跳，随即看着屏幕上那个夸张的峰值数据，目瞪口呆。 这玩意儿的动静和它那破烂外观形成的反差太大了！ 裴素满意的点头。 他将技术给了肖火在内的每个人。 但没有进行更多的指导。 可以说，这件爆震推进器，完全是由肖火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 比传统燃烧推进器，强四倍！ “疯子……” 陈雀嘟囔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然后推着自己的设备上前。 “该我了！看我的低成本电磁轨道投射系统！” 他的设备看起来比肖火的精致一些。 主体是两根并行的，光滑的金属轨道组成。 两根金属轨道固定在一个结实的底座上。 轨道后方连接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废旧高压电容组和超级电容拼凑起来的能源系统。 以及一套复杂的控制电路。 “我这玩意儿，原理简单，用电磁力把东西加速扔出去。” 陈雀拿起一个小巧的，像是钨钢制成的圆柱体弹丸。 “别看它小，你们看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弹丸放入轨道起始端，退后几步，在电脑上快速设定参数，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 一阵持续而尖锐的电容充电声响起，让人头皮发麻。紧接着！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几乎没看到弹丸的影子，只看到轨道尽头远处挂着的一块厚实废旧钢板中心瞬间出现了一个融穿的小孔，边缘还冒着红光！ 而弹丸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估计深深嵌进了仓库后墙的土里。 “测速仪显示，初速超过每秒两千一百米！” 陈雀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虽然射程和精度还需要大幅改进，但这证明了低成本电容组和二手轨道也能实现超高速投射！” “总成本，三万五！” 众人看着那块被轻易洞穿的钢板，咽了口唾沫。 这玩意儿要是放大，绝对是恐怖的大杀器。 裴素咂舌：“三万五的电磁炮，陈雀，你要是做自媒体，就是下一个手工耿了。” “嘿嘿，以后混不上饭吃的时候就去做自媒体。”陈雀害羞一笑。 王青鱼深吸一口气，推着她的设备上前。 她的设备看起来最正常，像一个精致复杂的光学平台。 但仔细看，平台底座是旧机床改造的。 许多镜架和调节旋钮明显是手工打磨或3D打印的。 核心是一个她小心翼翼从废弃大型投影仪里拆解改造而来的DLP芯片组。 以及一组精心清洗的透镜。 “我的项目是，高精度动态结构光三维扫描仪。” 王青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但充满自信。 “说简单点，就是能用光快速扫描物体，在电脑里生成极其精确的三维模型。” 她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古董齿轮放在平台中央，启动了设备。 一束光线扫过齿轮表面。 旁边的电脑屏幕上，一个复杂的三维模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构建，齿轮的每一个齿牙，每一个磨损痕迹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出来，精度达到了微米级别。 “它的核心算法能自动补偿因为使用非标准光学件带来的畸变。” 王青鱼解释道：“扫描精度和速度，接近国际顶尖商业设备的水准，但成本嘛。” 她微微笑了一下。 “不到它们的百分之一。” “总成本只有四万八。” “对于文物修复，精密检测领域，很有价值。” 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精巧，让众人叹为观止。 裴素感慨：“青鱼，算你厉害。” 这种温和的低频光，是不会伤害到文物的。 可以这样说，有了这件东西，以后文物的扫描工作，模型制作，都会方便很多。 同样的。 这也属于毕业答辩的要求。 是某个领域的尖端科技了。 就在这时。 李北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他的作品也推了出来。 那是一个半人高，看起来极其沉重的机械臂结构。 但不同于常见的工业机器人。 它的关节更多，结构更紧凑，充满了力量感。 关键部件明显是采用了废旧汽车的转向节、变速箱齿轮等强化零件改造而成。 驱动则是几种不同型号的二手伺服电机。 李北拿出一个厚厚的钢板夹具，固定在机械臂末端。 然后，他操作控制器。 只见机械臂以一种远超普通工业机器人的速度和力度挥动起来！ 精准地抓起地上一个沉重的废旧发动机缸体，快速进行搬运、翻转、甚至模拟了一个极其迅猛的锤击动作。 动作流畅且稳定。 充满了惊人的爆发力和精准度！ “高精度，低成本，协作机械臂。” 章明在一旁替他解释。 “李北优化了结构设计和动力分配算法，在保证足够刚性和负载的同时，速度和爆发力远超同级产品。” “成本，九万九。” “非常适用于重型物料搬运或需要爆发性作业的特殊场合。” 看着那呼啸生风的机械臂，没人怀疑它能轻易砸扁一辆汽车。 最后是章明。 他的作品最简单。 就是三台并联的，看起来型号很老的二手服务器，以及一个他自己焊接收发的天线阵列。 “我的项目是基于经典通信硬件与量子启发的抗干扰加密通信协议验证平台。” 章明推了推眼镜。 “说人话就是，我用这些淘汰的服务器和自制天线，模拟实现了一种新的通信方式，它理论上极难被窃听和干扰。” 他让裴素拿着一台手持终端走到仓库远处，甚至绕到几堵墙后面。 然后，他在主控端发送了一段信息。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信号调制图和频谱分析。 “看，即使在复杂环境下，信号链接依然稳定。而且。” 章明切换屏幕，展示出一段如同乱码般的信号。 “我用新算法实时加密，传统手段几乎无法破解。” “这套系统理论上可以为一些小规模特种单位提供低成本，高保密性的通信支持。” “总成本最便宜，只需要一万九。” 虽然看起来最不起眼，但其中蕴含的软件和算法智慧，却让裴素都微微点头。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裴素。 裴素的设备被一块布盖着，他似乎并不打算在此时演示。 “我的明天再说。” 裴素淡淡一笑。 第195章 答辩委员会 天刚亮。 毕业答辩，就定在今天。 龙科大的校园比往常闹腾得更早。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躁动和期待。 对大四大多数人来说，今天是最终的日子。 是告别象牙塔，滚进社会大染缸的日子。 到处是穿学士服戴方帽的毕业生。 扎堆拍照，笑闹，脸上堆着对未来的瞎琢磨和对过去的舍不得。 而在郊区那座奋战了无数个日夜的仓库里。 最后的准备在天蒙亮时就搞定了。 焊锡、润滑油混在一块儿，但并不让人讨厌，反而透着一种熟悉的气息。 裴素看着眼前这几件从废铜烂铁里硬生生扒出来的杰作，目光逐一扫过几个伙伴熬得发红却死盯着不放的眼睛。 每个人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 肖火的亢奋。 陈雀的故作轻松。 王青鱼的沉静。 李北的默然。 章明的专注。 这是一支疲惫但顽强的队伍。 “都没问题了？” 裴素问得平静，但最后一个音咬得死紧，这是他鲜少显露的紧张。 “必须的！” 肖火率先吼了一嗓子，拳头握得紧紧的。 “好得很。” 陈雀拍了拍他的电磁轨道，发出金属的轻响。 “就等上场了。” 王青鱼轻声但坚定地说。 李北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章明推了推眼镜，屏幕的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思绪。 “行。” 裴素点头，目光最后掠过那些设备。 “照计划，上午去学校毕业典礼，下午才是咱们的场。设备有人专门运去答辩地。现在，换衣服，去大礼堂。” 没多久，裴素带着第一期龙才班的六个人，套上学士服，混进了涌向大礼堂的人流里。 他们这一小撮，气质扎眼，尤其是裴素，那股子冷淡淡的稳劲儿，跟周围兴奋得冒泡的学生一比，格外显眼。 更多目光是落在他们胸前那枚极低调，却沉甸甸的龙才班徽章上，好奇里掺着敬畏，偶尔还能听到窃窃私语。 “他们是军事专业的么……” “红领子诶。” “听说他们毕业答辩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大礼堂里人山人海，吵得厉害。 毕业生按院系分块坐。 裴素他们被塞到了前面，跟各院的尖子生代表挤一块。 座椅是硬质的。 坐久了并不舒服，但没人抱怨。 校长李运昌和其他校领导，老教授们穿着隆重的导师服，在主席台上坐成一排。 典礼在雄壮的国歌声中开始，全场起立，一种庄重的气氛弥漫开来。 李运昌开始讲话，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的每个角落。 他回顾四年，强调校训。 嘱咐大家别忘了责任，要敢闯，要奉献。 讲得是慷慨激昂，又婆婆妈妈，台下掌声一阵接一阵。 不少感性的女生已经开始抹眼泪。 裴素安静听着，脸上没太多表情，但他眼里，还是留着对这地方，这段时间的那么点敬重。 他的目光偶尔掠过身边的同伴，看到的是同样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在下午。 李运昌讲到一半，前头一点小动静扯了下裴素的注意。 坐他前排右边的一个女生，好像是想挪一下发麻的腿，不小心把一只无线耳机碰掉了。 耳机滚地上，正好卡在她椅子底下和地面那点窄缝里。 女生试了几回，学士袍绊手绊脚，角度又别扭，都没捞起来，有点恼，也有点尬，脸颊微微泛红。 裴素看见，想都没想，弯下身，长胳膊一伸，轻松捏起那只白色小耳机，递过去。 “谢谢！” 女生转过头，脸清秀，带点英气，眼睛亮，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谢，接耳机时指尖碰了下裴素的手，又飞快缩回去，耳朵根有点红。 她注意到裴素胸前挂着一个特殊的龙形徽章，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 “没事。” 裴素回了句，目光就要转回台上。 那女生却好像对他来了兴趣，趁着台上领导讲话换气的空档，又微微侧头，压低声好奇问。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呀？好像没见过你。” 她注意到裴素这伙人有点特别，不像一般学生，那种专注和内敛的气质，在喧闹的礼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裴素卡了下壳。 龙才班的保密性让他没法直说，只能含糊：“我们不具体属于哪个系。” 女生眨眨眼，更好奇了，身体又侧过来一些。 “不属哪个系？这么神？哦，我叫苏瑾，军事指挥系的，毕业就去京都军区报到了。” 语气里有点小得意。 对即将到来的军旅生涯显然期盼着，同时也带着一丝军专生特有的爽朗。 “恭喜。” 裴素点点头，维持着基本的礼貌：“龙京军区挺好。” 能直接去那里，说明这个女生本身也很优秀。 “你呢？毕业去哪儿？看你们这样，肯定也是要事部门吧？” 苏瑾接着问，她对眼前这个冷静又好看，还带着神秘色彩的男生探究欲满格。 她的声音虽然压着，但那份好奇和主动劲儿很明显。 裴素有点难办了，龙才班的去向是高度机密，他半个字不能漏，而且就算真的去说的话，也不好说啊，毕竟大家真的不知道毕业之后去哪里，答辩能不能过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于是他只能继续含糊，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嗯……等安排。” 他越支吾，苏瑾越觉得神秘，身子又探过来一点，还想再问什么。 这时，坐裴素另一边的王青鱼，早把前头那点小动作和低声喳喳听全了。 看那叫苏瑾的女生对裴素显露出明晃晃的兴趣和追问，还越靠越近，她心里莫名其妙就窜起一丝不痛快和警觉，像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 她忽然转过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带着点近乎划地盘似的冷劲儿，直接插话：“我们是龙才班的。我们所有信息，包括去向，都是保密的，别打听。” 她的目光平静地看着苏瑾，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龙才班仨字像有魔力，苏瑾脸上的好奇和笑瞬间冻住，换成极大的震惊，她像是懂了什么，接着就是有些感觉到了尴尬，甚至还有点惶恐。 她是军校生，太明白保密二字的分量。 “啊，对不起对不起。” 她赶紧道歉，唰地转回身，坐得笔直，目视前方，再不敢回头多问一句，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虽然理论上来说，龙才班的保密等级，是不会出现在校园中的，那些学生们也不可能知晓龙才班的事，可是，理论只是理论，实际上，龙才班待在校内四年，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她知道，龙才班神秘至极，沾的都是最高级别项目，成员自然管得严，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有多冒失。 裴素有点意外地看了眼王青鱼，微微皱眉，低声道：“青鱼，不用讲那么明白。” 他觉得虽然需要保密，但对方并无恶意，语气可以更缓和些。 王青鱼眼皮垂下去，长睫毛颤了颤，小声回。 “哦……知道了，下次注意。” 语气乖得不行，甚至带了点被说后的细微委屈。 与刚才那带刺的样儿完全两个人。 坐后头的肖火，陈雀。 旁边的李北，章明。 把这一幕全收眼里。 四个男生互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嘴角都弯起一点要笑不笑的弧度。 肖火冲陈雀挤挤眼，陈雀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他们太懂王青鱼了，这姑娘平时闷声不响，对谁都温和，唯独扯上裴素的事，就格外灵醒和凶，那点小心思藏都藏不住，这哪是单纯维护纪律，分明是不声不响掐断任何可能挨近裴素的苗头。就裴素这木头，感情上钝得可以，完全没嗅出刚才那短短几句里的火药味和微妙醋意。 陈雀用口型对肖火无声说：“酸了。” 肖火憋着笑，肩膀微抖，点头表示严重同意。 李北瘫着脸，但眼里透着了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章明推了推眼镜，憋不住笑。 这小插曲很快过去，毕业典礼在校歌声里结束。 毕业生们把学士帽抛上天，欢呼声炸穿礼堂屋顶，庆贺一段青春完犊子和新路开场。 彩色纸屑飘落，混着年轻的笑脸和泪光。 裴素他们也随着人流起身，学士服的袍角翻动。 .......... 典礼一完，裴素他们立刻从那种集体的伤感氛围里抽离出来。 没空陷在离别的愁里，甚至没多看一眼那些拥抱告别的人群。 他们默契地迅速扒下宽大学士服，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方便干活的作业服，动作利落，目标明确。 一行人火急火燎穿过还在喧闹的校园，赶往那个位于校园最偏僻角落，却装了他们太多回忆的废弃车间。 路上偶尔有相识的普通毕业生想打招呼，看到他们行色匆匆，面色凝重的样子，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这车间以前是机电系学长们鼓捣发明，改装机器的乐园，墙上还残留着一些陈旧的图纸印记和不明所以的涂鸦，后来设备老旧更新换代，就慢慢废了，平时只有野猫偶尔光顾。 但就在这儿，他们一期龙才班曾经彻夜不眠，吵吵嚷嚷，搞出过那辆吓死人的，至今想来都觉得疯狂的海陆空三栖坦克，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当年焊枪的味道和年轻的呐喊。 现在，车间又给临时收拾出来了，里头简单摆了几排桌椅，是评委席，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车间中间空出老大一块地，给他们摆答辩作品。 高高的屋顶有采光窗，但积灰太厚，光线朦胧。 学校指派的工人已经小心把他们从仓库运来的设备放到了指定区，拿防尘布暂时盖着，像一群等待揭幕的怪兽。 每件设备旁边都配了简单的演示辅助工具和长长的插线板，电线像蛇一样蜿蜒在地面上。 下午的阳光从车间高窗积了灰的玻璃斜插进来，拉出几道昏黄的光柱子，空气里浮着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无声飞舞。 车间里静得很，只有他们六个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甚至能听到远处操场隐约传来的欢呼。 他们沉默着，开始最后一遍检查。 气氛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但更多的是大战前的死寂。 “电容组满电！电压稳定！” 陈雀蹲在他的电容组前，盯着表盘确认。 “光学平台校准完毕，基准无误。” 王青鱼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镜片。 “机械臂自检通过，关节灵活度百分百。” 李北言简意赅，拍了拍机械臂坚实的臂膀。 “主从通信链路稳定，冗余备份正常。” 章明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语速很快。 “爆震器燃料加注完毕，管路无泄漏，状态很棒！” 第196章 毕业答辩开始！ 车间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是鼓点，敲在裴素和其余五人的心上。 他们并排站在各自盖着防尘布的设备前，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车间大门被缓缓推开。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精神矍铄，步伐沉稳的老者，身着朴素的中山装，眼神锐利如鹰。 正是哈工大的国宝，王宏哲！ 他一进门，目光就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车间，尤其在那些被覆盖的设备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 “王老。” 裴素上前一步，问候了一声。 “裴素，小子，又搞出什么名堂了？” 王宏哲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拍了拍裴素的肩膀：“可别让我这老家伙白跑一趟。” 语气中带着熟稔的期待。 紧接着，国院的领导李正元也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让气氛更加凝重了几分。 与之前在小楼书房里的忧心忡忡不同，此刻的李正元面色平静，带着一种高位者特有的威严，但眼神深处，仍能看出一丝对今日结果的关切。 他只是对裴素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便与王宏哲站到了一处。 第三个进来的身影，则让略显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钱学森实验室的学术委员会会长，李牧唐！ 明明是身份重要的人物。 可他就穿着一件略显随意的格子衬衫，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嘴里似乎还叼着根没点燃的棒棒糖，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样子。 几乎是溜达着进来的。 眼神四处乱瞟，看到裴素时，才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哟，裴素！可以啊，这阵仗。” 李牧唐凑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裴素，完全不顾及场合：“听说你们这一次预算被压到了十万块钱？待会儿可得让我开开眼。” 他声音不大，但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与现场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 裴素无奈地笑了笑：“你就别取笑我们了。” 他与李牧唐相识已久。 随后进来的是裴素的亲舅舅。 龙科院，龙农院双院院士李勇。 李勇面容儒雅，眼神温和，但周身散发着一种渊博沉静的气场。 他看到裴素，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鼓励和关切，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跟在李勇身后的，是他的两位好友。 一位是航天领域的超级专家王江院士，身形高大，步履生风，脸上带着科研工作者常见的专注神情。 另一位则是核聚变领域的权威唐普华院士，戴着厚厚的眼镜，神态一丝不苟，显得有些古板。 他们也都与裴素相熟，王江笑着对裴素比了个大拇指，唐普华则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位入场的评委，是一位气质干练，穿着得体套装的中年女性。 “介绍一下，这位，是龙科院新任院士，医学领域的专家林蓉。” 李勇开口，介绍了一下这位执行而优雅的中年女性的身份。 她的目光冷静而专业，扫过现场时，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裴素与她并不熟悉，只是礼貌地致意：“林院士。” 林蓉微微颔首回应，表情平淡。 这阵容，堪称院士天团！ 足足七位院士，加上校长李运昌和秦老，答辩委员会共有九人！ 这压力，已经不是爆棚，简直是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肖火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陈雀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连最沉稳的李北，呼吸都微微急促了些。 王青鱼和章明也面色凝重。 只有裴素，依旧站得笔直，他信心十足。 最后，李运昌陪着秦老走了进来。 秦老坐在轮椅上，由李运昌推着，但精神看起来比前几日要好些，昏黄的眼睛扫过他的学生们，最终落在裴素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李运昌清了清嗓子，面向裴素等人。 “各位同学，答辩即将开始。评委都已到场，希望你们拿出最好的状态。”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秦老。 秦老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都坐好吧。第一场答辩，从肖火开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肖火身上。 肖火深吸一口气，脸上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又回来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低吼一声：“拼了！” 然后，他看向裴素。 裴素对他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 肖火大步流星地走向车间中央那片被临时设为答辩区的空地。 他的那个被防尘布盖着的蒸汽朋克火箭已经被安置在那里。 评委们则在摆好的桌椅后落座。 九双眼睛，如同探照灯，齐刷刷地打在他身上。 ............ 车间大门在肖火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等待的同伴。 答辩区内，灯光聚焦，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肖火站在自己的设备旁，先是对着评委席深深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好，我是肖火，我的毕业设计项目是——《基于爆震燃烧原理的低成本高脉冲推力验证装置》。” 他的声音一开始有点紧，但很快便稳定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他特有的亢奋。 他猛地掀开了防尘布！ 那个由废旧金属件，钢管和摩托车燃烧室拼凑而成的，布满粗犷焊点和杂乱线束的怪异装置，完全暴露在院士们眼前。 一瞬间，评委席上出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骚动。 唐普华院士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似乎对这种破烂外观极为不满。 林蓉院士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和怀疑。 王宏哲和李牧唐则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 李勇和王江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李正元面无表情。 秦老则半眯着眼睛，看不出想法。 “我知道，它看起来有点特别。” 肖火咧嘴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像从废品站直接搬来的。事实上，除了核心传感器，它的绝大部分材料，确实来自废品站和旧货市场，总成本，控制在了七万九千元以内。” “七万九？” 李牧唐第一个出声，他拿掉嘴里的棒棒糖，坐直了身体，眼神里的懒散瞬间被锐利取代。 “小子，你确定单位没报错？是七十九万还是七百九十万？” 这个成本数字，在院士们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报告李院士，就是七万九千元。” 肖火肯定地回答，语气带着自豪。 “我的设计理念，就是用最低的成本，验证爆震燃烧相比传统燃烧方式的巨大优势。” 他不再废话，开始详细介绍原理。 “传统火箭发动机燃烧是缓燃，而我这个，是实现爆震。” “爆震波的传播速度是音速的几倍甚至几十倍，热循环效率理论上远高于等压或等容燃烧……” 他开始引用公式，讲解燃烧室设计，燃料喷射，起爆控制等关键技术难点。 起初，院士们，尤其是非动力领域的林蓉，唐普华等人，还带着审视。 但随着肖火深入浅出的讲解，以及屏幕上展示的简洁而关键的设计图纸和计算数据，他们的表情逐渐变了。 王宏哲不断点头，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 李牧唐已经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飞快地记录着。 王江和李勇听得极其专注，时不时交换一个惊讶的眼神。 连古板的唐普华，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所以，关键就在于如何实现稳定高频的起爆和控制。” 肖火讲解完毕，深吸一口气。 “下面，我将进行现场演示。” “由于安全考虑，本次演示将是一次短脉冲点火，请大家注意观察数据和现象。” 他接通电源，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 肖火在简易控制板上熟练操作，表情专注而自信。 评委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肖火猛地按下按钮！ 轰！嗡——！！！ 那声短促如炸雷般的爆鸣再次响起！装置剧烈一震，尾部喷出肉眼可见的扭曲激波，强大的冲击感甚至让离得稍近的评委感到空气的压迫！ 放在旁边桌上的纸张被吹得哗啦作响。 爆鸣声戛然而止，装置迅速恢复平静，只有淡淡的特殊燃料味道弥漫开来。 但评委席上，没有人去在意那点味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连接装置的传感器显示屏！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刚才那次短脉冲的推力时间曲线。 一个极其陡峭，峰值高得吓人的脉冲波形赫然在目！ 旁边自动计算出的关键数据。 瞬时推力峰值、比冲估算值…… 一个个数字，触目惊心！ “这峰值……” 王江失声低呼，他是航天专家，太清楚这个数据意味着什么了。 “效率，这热效率……” 李牧唐盯着屏幕，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王宏哲猛地看向秦老，眼中满是震惊和询问。 秦老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李勇看向肖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连林蓉和唐普华，也被这实实在在的数据冲击得目瞪口呆。 他们或许不懂深奥的动力原理，但那远超常规的效能数据和刚才那震撼的演示，是做不了假的。 李正元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各位老师。” 肖火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数据显示，在瞬时推力峰值上，我这台验证装置，超过了同等规模传统燃烧方式的推力极限。经过测算，其理论热效率提升接近四倍！这证明了，即使在极限成本约束下，爆震推进技术也具备巨大的可行性和优越性！” 车间内一片寂静。 良久，王宏哲院士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肖火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这项验证，意味着什么？” 李牧唐接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意味着，如果这项技术能够成熟并放大应用，可能会对现有的推进体系产生颠覆性的影响！哪怕只是部分应用，也是了不得的进步！” 王江深吸一口气：“低成本，高性能，这简直是……”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唐普华推了推眼镜，沉声道：“虽然只是验证机，但思路清晰，数据扎实，演示成功。” “在如此苛刻的成本限制下做到这一点，难能可贵。” 第197章 最终答辩 陈雀站定。心跳如鼓。 他深吸，再深呼。 面前是九座学术高峰。 压力如山。 他伸手，抓住防尘布一角。 猛地掀开！ “我的项目。” 他声音努力平稳：“是低成本电磁轨道投射系统。” 装置亮相。 两根并行金属轨道，闪着冷光。 底座结实。 后面堆着电容组和控制箱，线缆纠缠。 整体依旧简陋，但透着一股精悍。 院士们目光聚焦，有了肖火珠玉在前，他们不再轻视任何其貌不扬的设备。 眼神里是审视，是期待，是更深的好奇。 陈雀开始讲解。 语速快，但清晰。 “基本原理是洛伦兹力，电流通过轨道，产生磁场，弹丸作为电枢，受磁场力加速射出。” 他顿了一下，看向评委：“难点有两个。一是电容瞬间放电，需要极大电流，在极短时间内。二是轨道抗烧蚀，高速滑动电弧，损伤极大。” 李牧唐插话，带着探究：“你这电容组，看着体积不小。成本不低吧？” “报告李院士。” 陈雀立刻回答：“电容是二手市场淘的工业废品。我自己修复，重组，测试，成本大大降低。” 王江追问：“轨道材料呢？” “报废的工业直线电机导轨，材质足够好，只是表面需要重新处理。” 陈雀对答如流，显然对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总成本多少？”王宏哲问出了关键。 “三万五千块。”陈雀报出数字。 场内响起细微的吸气声。 三万五！比肖火的还低！ “现在，我进行演示。” 陈雀不再多言。他拿起那颗钨钢弹丸，小巧，沉重。 他小心翼翼将其放入轨道起始端的弹托上。 后退。 操作电脑。 设定参数。 嗡——！！！ 尖锐持续的电容充电声瞬间炸响！ 刺痛耳膜。 能量在快速积聚。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 评委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声音里的能量感，让人心悸。 陈雀眼神专注，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电压曲线，到达预定值，他拇指猛地按下红色按钮！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重锤砸在胸口，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弹丸轨迹！只能看到轨道尽头，那块半英寸厚的废旧钢板靶子中心，瞬间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边缘金属呈熔融状态，冒着暗红色的光，整个钢板被巨大的动能冲击得向后弯曲，发出嘎吱的呻吟！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钢板灼热边缘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王江院士第一个动了起来。他几乎是冲到钢板前，不顾高温，用手指触摸那融穿的边缘。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速度……这破坏力……怎么可能……” 李牧唐早已蹿到测速仪旁，盯着屏幕上定格的数字，反复确认。 “初速每秒两千一百三十米，这能量转换效率真是见鬼了！” 他猛地看向陈雀那堆破烂，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王宏哲喃喃自语，带着难以置信。 “三万五千元，如果放大规模，如果用于航天发射，或者……” 他止住了话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应该是保密级的资料了。 唐普华院士扶了扶厚厚的眼镜，语气极其严肃：“陈雀同学，我必须问清楚，如此高速的弹丸，安全性如何保障？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陈雀早有准备，他调出电脑中的设计图。 “唐院士，我设计了三重安全机制。一是硬件互锁，操作流程必须严格顺序。二是软件冗余判断，多个传感器确认状态才会触发。三是物理拦截罩，防止意外飞溅。” 他讲解得条理分明。 秦老和李运昌再次对视，这一次，两人眼中的震惊比刚才更甚，肖火的爆震推进器虽然惊人，但尚在概念验证阶段。 陈雀这个电磁投射系统，其展现出的瞬间爆发力和工程实现度，更具直接的冲击力。 这两个学生，都只是普通人啊！ 李运昌手心有些出汗。秦老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深的疑虑，但很快隐去。 评分环节。 院士们低声快速交流，争论比刚才更激烈。 最终，分数汇总。 李运昌看着结果，深吸一口气，朗声宣布，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陈雀同学，毕业答辩最终得分，六点五分！” 优秀之上！ 比肖火还高！ 陈雀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 他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呵呵的傻笑。 他对着评委席深深鞠躬，差点一头栽下去。 然后同手同脚，几乎是飘着走出了答辩室。 门外立刻传来压抑的欢呼和肖火的大嗓门。 .......... 很快。 王青鱼入场。 她推着她的光学平台，步伐沉稳。 女孩面容清秀，眼神沉静。 她掀开防尘布，设备看起来最接近正规军。 光学平台、镜组、扫描头。 但细看，底座是旧机床改的，镜架有3D打印的层纹，调节旋钮带着手工打磨的痕迹。 “各位老师好，我的项目是高精度动态结构光三维扫描仪。” 她声音轻柔，如涓涓细流，却自带一股力量：“它能够快速获取物体表面的三维点云数据，重建高精度模型。” 她拿起那个布满历史痕迹的古董齿轮，轻轻放在扫描区域：“总成本，四万八千块钱。” “四万八？” 林蓉院士首次表现出浓厚兴趣：“商业级的类似设备，通常数百万甚至上千万。” “是的，林院士。” 王青鱼点头：“我的成本主要节省在光学部件和机械结构上。” “核心在于算法补偿。” 她开始讲解如何通过复杂的软件算法，抵消因使用非标准，低成本光学元件带来的图像畸变和误差。 讲解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院士们频频点头。 演示开始。 一束结构光扫过齿轮表面。 旁边的电脑屏幕上，一个复杂的三维模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构建。 齿轮的每一个齿牙，每一个磨损凹坑，甚至表面的锈迹纹理，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出来。 精度数据实时显示，是微米级的数据。 “可用于文物数字化、逆向工程、工业检测等领域。”王青鱼补充道。 林蓉院士立刻追问：“在医学领域呢？比如器官模型重建？” “理论上可行。” 王青鱼思考了一下：“不过，需要调整光波波长和强度，避免对生物组织造成伤害。算法层面可以适配。” 演示结束。 效果震撼。 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精巧，让院士们再次赞叹。 “王青鱼同学，得分，六分！” 李运昌宣布。又一个高分！ 但此刻，秦老和李运昌脸上的喜悦，开始掺杂越来越浓的疑惑，裴素是妖孽，章明是异人中的智者，他们做出什么，都勉强可以理解，但肖火、陈雀，他们都只是天赋较好的普通孩子，王青鱼虽然是异人，但天赋算不上强。在如此苛刻的成本限制下，连续拿出三个都达到甚至超越国际先进水平的成果？这概率，低到令人发指。 秦老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李运昌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个共同的、强大的、隐形的助力？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裴素，但裴素的研究方向与这些都不同。 ......... 很快。 李北入场。 沉默如山。 他推着他的机械臂。 半人高，金属骨架裸露，关节处采用明显的汽车废旧零件改造，透着硬核工业风。 “高精度低成本协作机械臂。成本九万九。” 他言简意赅，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他拿出一个特制的厚钢板夹具，固定在机械臂末端。 然后拿起控制器。 演示开始。 没有任何预热。 机械臂瞬间启动！ 嗡！ 关节电机发出低沉有力的啸音！ 它不像普通工业机器人那样缓慢平稳，而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和速度！ 精准抓起地上那个沉重的废旧发动机缸体，超过百斤的重量仿佛轻若无物！ 快速搬运！ 流畅翻转！ 甚至模拟了一个极其迅猛的短距离锤击动作！ 动作干净利落，定位精准，末端抖动极小！ 力量感！速度感！控制精度！完美结合！ 第198章 集体作弊？是集体协作 轮到裴素了。 他走向车间中央。 步伐平稳。 神情一如既然的冷静。 那件始终盖着布的设备，被他稳稳推着。 所有人的目光钉在他身上。 外面的肖火等人屏住呼吸。 里面的院士们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秦老半眯的眼睛彻底睁开。 李运昌指尖无意识敲着桌面。 布掀开了。 不是预想中的庞然大物或奇形怪状。 而是一个结构极其复杂、集成度极高的精密平台。 多种传感头、机械臂、光学元件巧妙地整合在一起，线条流畅，透着一种超越时代的简洁美感。 与之前那些破烂相比，这东西看起来完整。 而且是有一点太成熟了。 “各位老师。” 裴素开口，声音清晰平稳。 “我的项目，是多模态自适应精密制造与检测一体化平台。” 名字很长。 很唬人。 王宏哲率先发问，带着熟稔的笑意。 “裴素，别卖关子。” “具体是做什么的？成本多少？” “它可以根据数字模型，自适应选择最优工艺，完成微米级精度的增材制造，也就是3D打印，同时，可以完成减材制造，也就是微雕刻，以及在线的检测。” 裴素解释道：“简单说，给它一个复杂零件的三维数据，它能把东西直接做出来，并立刻判断合不合格。” 他顿了顿，报出成本。 “总成本，八万块钱。” 场内响起一片低沉的惊呼。 八万！ 实现如此复杂的功能？ 李牧唐已经按捺不住。 “吹牛吧？八万？” “光那套多轴运动控制系统就不止这个价！” “运动控制核心是我用二手硬盘电机和开源代码重构的。” “视觉系统是报废手机摄像头改造的。” “激光器是旧光驱里拆的。” 裴素如数家珍：“关键同样在于软件和系统集成算法。” “演示！” 王江迫不及待。 裴素点头。 他在电脑上导入一个极其复杂的微型涡扇发动机叶轮三维模型。 材料是一小块普通的金属锭。 平台启动。 低沉的嗡鸣。 多个执行器协同工作。 一道微细的激光开始灼烧材料。 同时一个微雕钻头进行精修，高清摄像头实时扫描反馈。 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滚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完全无人值守。 半小时后。 一个硬币大小，叶片薄如蝉翼，结构精巧无比的金属叶轮，呈现在平台中央。 裴素将其取下，放在高倍显微镜下连接显示屏。 微观图像清晰显示。 叶片轮廓精准，表面光洁度极高。 尺寸公差完全符合模型要求。 “这精度，这效率……” 唐普华院士凑近屏幕，声音发颤：“完全可以用于精密仪器加工！” 林蓉院士也震惊了：“如果如果能用生物相容材料，打印定制植入体……” 裴素补充：“它还能自动识别材料缺陷，调整参数补偿，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可以判断某种材料能否制作成某种形态，例如黄金可以制作成一根无比细长的长线，但钢铁这种材料却只能变成一条粗线，没办法变细。” 演示结束。 效果毋庸置疑。 这不是单一技术的突破，是系统集成和智能制造的典范。 其展现出的潜力和完成度，远超之前所有项目。 在成本极低的情况下。 几乎是整合了之前肖火等人的创造。 答辩过程更像是一场高水平的学术交流。 裴素对每位院士的提问都对答如流，甚至能引申到对方的研究领域进行探讨。 除了林蓉院士相对陌生，其他院士都与他相谈甚欢。 评分毫无悬念。 “裴素同学，最终得分，九分！” 李运昌宣布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激动和一丝颤抖。 九分！ 触及了秦老设定的评分体系的顶峰！ 掌声。 发自内心的掌声从院士席上响起。 裴素微微鞠躬，表情依旧平静，退场。 但在内心。 他松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 ...... 答辩全部结束。 车间内的气氛热烈到顶点。 “秦老！恭喜！真是……太了不起！” 王宏哲用力握着秦老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一届龙才班，个个都是国之瑰宝！” 李牧唐嚷嚷着：“秦老，别的我不争，章明必须来我们钱学森实验室！” “他那脑子，放哪儿都是战略资源！” 王江立刻接话：“哎！李牧唐，你这就不对了。肖火和陈雀明显更适合我们航天领域，这种推进和发射技术，正是我们急需的！” 李勇看着自己的外甥，心中自豪，但也开口。 “裴素的方向很广，但龙科院和龙农院也有很多基础研究需要他这样的交叉人才。” 连林蓉院士也加入了争夺。 “王青鱼同学的技术在生物医学领域应用前景广阔，我们龙科院医部实验室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 唐普华也认真地说。 “李北的精密控制技术，对核聚变装置维护很有价值。” 院士们纷纷招安了起来。 场面一时如同人才拍卖会。 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些年轻人身上巨大的潜力和价值。 他们不仅是专才，在龙才班的历练下，更具备了跨学科解决问题的全栈能力。 秦老脸上带着笑容，应付着众人的祝贺。 但笑容深处，那一丝狐疑却越来越明显。 太顺利了。 顺利得反常。 裴素拿九分，他信。 章明拿七分，他也觉得合理。 但其他四人，个个超水平发挥，个个都达到了惊人的高度。 这已经不是优秀能解释的了。 一种强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萦绕在他心头。 概率论上，这几乎不可能发生。 他趁着众人稍歇的间隙，低声对身边的李运昌耳语 “运昌，你去暗中查一下。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去看看他们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助力。” 他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李运昌心里咯噔一下。 调查？ 怀疑学生作弊？ 他看向不远处那群兴奋地围在一起的年轻人，看着他们脸上纯粹的喜悦和疲惫，心中涌起一股不情愿。 但他无法拒绝秦老。 于是只能点头。 “……我明白了。” .......... 李运昌心事重重地走在校园林荫道上。 夕阳西下，拉长了他的影子。 调查作弊？ 这念头让他很不舒服。 他回忆起答辩时的每一个细节，那些成果虽然惊人，但逻辑自洽，演示真实，怎么看都不像作弊。 秦老看问题的深度，是他难以企及的。 正思索间，看到两个熟悉的小身影背着画板往外走。 是龙才班第二期的学员，林茉茉和白墨墨。 两个小姑娘天赋异禀，但毕竟年纪还小。 “茉茉，墨墨，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李运昌叫住她们，语气温和。 他和秦老最近忙于答辩，确实疏忽了对二期学员的课业。 林茉茉抬起头，小脸天真烂漫。 “校长好！我们去写生！” 第199章 裴素与秦老的对峙 但李运昌还有一个事情没有搞明白。 那就是——这一期龙才班的孩子们，他们的毕业答辩虽然完成的顺利，可是方向又是谁提供的呢？ 是每个人独立想到的吗？ 这绝不可能。 是裴素提供的吗？ 这有可能，但……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 五个不同领域的尖端科技。 别说是方向了。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能说出五个领域的尖端科技的一个名字，那都算是了不起了。 可如果不是裴素的话。 难道真的是每个孩子都爆种了？ 他想就这个问题，去询问一下孩子们，尤其是裴素！ 李运昌选择去找裴素。 ....... 此时的裴素正在忙活着和大家一起在肖火的云顶SPA馆里面庆功。 对他们而言，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答辩的巨大压力骤然释放，六个年轻人都有些脱形。 肖火四仰八叉地瘫在按摩椅上，嚷嚷着让陈雀给他加点力道。 陈雀嘴上骂骂咧咧，手上却没停。 王青鱼和李北安静地泡在温水池里，闭目养神。 章明则窝在角落，对着手机屏幕似乎还在琢磨什么算法。 裴素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 气氛松弛而愉悦。 劫后余生的庆幸，成果被认可的激动，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无需言说的默契。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李运昌站在门口，脸色凝重。 他没想到人这么齐。 屋内的欢声笑语像被掐断了电源，瞬间静止。 只剩下背景音乐还在不合时宜地流淌。 所有人都愣住了。 肖火差点从按摩椅上滚下来。 陈雀的手僵在半空。 王青鱼和李北从水中坐直身体。 章明抬起了头。 裴素也转过身，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李运昌的闯入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校长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带着这样的表情。 李运昌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裴素身上。 他走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屋内的房间本来挺宽敞，但毕竟有着六个人，所以显得拥挤，而随着他的到来，空气都彷佛变得粘稠而压抑。 “都在就好。” 李运昌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尤其是裴素。” 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预感到风暴将至。 李运昌盯着裴素，一字一句地问道。 “裴素，你老实告诉我。肖火的爆震推进器，陈雀的电磁轨道炮，王青鱼的扫描仪，李北的机械臂，还有章明的通信协议……这些项目的核心技术方向，是不是你提供的？” “是不是你，在背后给予了他们关键的帮助？” 现场气氛彻底凝固。 肖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陈雀用眼神死死按住。 王青鱼紧张地看向裴素，手指绞在一起。 李北眉头紧锁。 章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 的的确确，如果严格按照秦老制定的“独立完成”规则来看。 他们的协作行为，就是作弊。 仓库里那些交叉的笔迹，共享的思路，互相解决的难题，都是无法否认的证据。 恐惧像冰水一样瞬间浸透了他们刚才还火热的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裴素站起身来。 动作不疾不徐。 脸色平静坦然。 他甚至没有看身边的同伴一眼，目光直接迎向李运昌审视的眼神。 “是我。” 裴素的声音很稳，没有任何犹豫：“技术方向是我提供的。关键难点上的帮助，也是我做的。” “这一切，和其他人无关。责任在我。” 他承认了。 干脆利落。甚至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李运昌懵了。 他没想到裴素会承认。 更没想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彻底，如此平静。 他预想中的辩解、推诿、或者惊慌失措，一样都没有出现。 裴素就这么站着，像承认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这怎么可能？！ 李运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这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精通动力、电磁、光学、机械控制、信息加密这五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尖端领域？ 并且不是浅尝辄止，是能够提供足以支撑起一个达到国际先进水平项目的核心技术方向？ 这已经不是天才的范畴。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你怎么可能……” 李运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怎么可能懂这么多？这根本……” 裴素看着李运昌脸上剧烈的震惊，似乎早已料到。 他沉默了几秒，仿佛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校长，您还记得前段时间，我以个人名义，向学校申请了两个月的学术休假吗？” 李运昌一愣，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裴素理由很充分，说是需要静心梳理知识体系。 为毕业设计做准备。 秦老也批准了。 “那几个月，我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钱学森实验室。” 裴素平静地抛出了这个重磅信息。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我没有专注于某一个具体项目。而是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不同领域最前沿也最基础的知识架构和思维方式。” “我看了很多失败的案例，思考他们为什么失败，成功的路径可能在哪里。” “看的多了，想的多了，不同领域之间的壁垒，在我脑子里就慢慢变得模糊了。很多技术，底层逻辑是相通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毕竟裴素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有个系统的事说出去。 钱学森实验室作为顶级科研机构，其资料库的价值无可估量。 加上裴素本身超越常人的学习能力和思维模式…… 似乎，勉强能够解释他为何能拥有如此广博的视野和洞察力。 李运昌沉默了。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信息。 他看着裴素，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学生，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深邃。 如果裴素说的是真的，那他的潜力，恐怕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天人交战。 李运昌的内心剧烈地挣扎着。 一方面，裴素亲口承认了“违规”。 作为校长，作为答辩委员会的负责人，他知道了，就必须处理。 这是程序正义，是对秦老理念的维护。 如果隐瞒不报，就是渎职。 但另一方面，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仓库里那些协作的痕迹，那些年轻人拼搏的身影，以及他们最终呈现出的、实实在在的、对国家可能有重大价值的成果。 秦老强调的“独立”，是二十年前的思维。 现在的科研，需要的是协作，是整合，是像裴素这样能够打通壁垒的核心人物！ 裴素的做法，或许才是真正高效的、符合时代潮流的创新模式！ 强行用旧规则去扼杀，是对人才的浪费，更是对国家利益的损害！ 怎么办？ 揭发？ 还是默认？ 这种挣扎让他脸色变幻不定。 肖火等人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不敢出。 裴素依旧平静地等待着。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李运昌忽然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脸上的凝重和挣扎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一丝疲惫和释然的神情。 他没有再看裴素，而是走到那个洗脚桶边，开始脱鞋袜。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忙了一天，我也累了。” 李运昌说着，把脚浸入温暖的池水中，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肖火，你这SPA馆，有没有适合我这个年纪的按摩？” 肖火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有！校长，我给您喊技师！” “不用喊，给我调一下按摩椅就行。”李运昌说道。 气氛诡异地缓和了下来。 虽然疑惑不解，但陈雀赶紧给李运昌让出最好的按摩椅。 王青鱼悄悄松了口气。 李北和章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依旧警惕，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裴素看着李运昌的背影，目光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运昌靠在按摩椅上，闭上了眼睛，任由机械手臂捶打着他酸痛的肩颈。 他似乎真的只是想放松一下。 第200章 秦老释然 他盯着裴素，痛心疾首：“裴素，我原本最看好你！以为你能成为标杆！可你呢？你这是在害他们！也是在毁掉龙才班的根基！” “我知道你很优秀，你可以帮助他们，但是你能一直帮助他们吗？我想不能，你们最终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各奔东西。” “秦老！” 裴素提高了声音，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没有任何退缩。 “我认为，个人的极限，不仅仅体现在独自攻克难题上，更体现在能否引领和激发团队突破更大的难题上！” “我们不是一个简单的互助小组，我们是一个创新体系！” “这个体系产出的成果，其价值远超我们任何一个人独立所能达到的高度！”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更强大的实力吗？” 他直视着秦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秦老，您建立龙才班，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培养出一群符合您心目中完美标准的毕业生，还是为了给龙国培养出真正能解决未来难题，推动进步的顶尖力量？如果我们的方式和成果，能够更好地服务于后者，为什么不能宽容一些，甚至鼓励我们呢？”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也敲在秦老的心上。 秦老愣住了。 他看着裴素，看着这个年轻人眼中毫不掩饰的自信和锐气，看着他身后那群虽然紧张却同样目光坚定的学生。 他原本准备好的所有训斥和道理，突然都卡在了喉咙里。 是啊，最终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坚持一个看起来已经过时，已经不适应当下环境的规矩。 还是为了那个更宏大的目标？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老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李运昌紧张地看着秦老，生怕他气出个好歹。 肖火等人也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不知过了多久，秦老缓缓地、极其疲惫地靠回了轮椅背。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而无力： “出去，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没有暴怒，没有决断，只有深深的疲惫和挣扎。 李运昌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 他示意裴素等人离开。 裴素看着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的秦老，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微微鞠了一躬，带着其他人安静地退出了书房。 门关上了。 书房里，只剩下秦老一个人，和满室的寂静。 他闭着眼，眉头紧锁，一场头脑风暴正在这位近百岁老人的心中疯狂席卷。 而门外，裴素等人站在夜色中，心情同样沉重。 他们知道，这场交锋，还远未结束。 真正的结果，取决于秦老最终能否跨越他自己设定的那道坎。 书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秦老独自深陷在宽大的藤椅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昏黄的灯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没有睁眼，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那动作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挣扎。 裴素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沉寂多年的心湖里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那年轻人的眼神，锐利，自信，甚至带着一种挑战权威的无畏。 他说得对吗？秦老问自己。 时代真的变了吗？ 那种需要每个人在绝境中爆发出原子般能量的极限单兵模式，真的过时了吗？ 他眼前闪过二十年前的景象。 那是国家实力尚弱，高端技术被层层封锁的年代。 每一次突破，都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血来。 他记得自己和同事们，是如何靠着近乎原始的设备和拼死的钻研，一点一点啃下硬骨头的。 那时候，没有什么团队协作可言，更多的是各自为战，是依靠个人超强的意志和能力去打开局面。 他的二级核威慑计划的理论雏形，就是在那样一种孤立无援、背水一战的氛围下诞生的。 那是绝望中迸发的疯狂想法，是一个科学家对国家命运最悲壮也是最决绝的守护。 “最坏的情况……不是同归于尽的权利被剥夺……而是我们连启动毁灭的按钮都找不到……” 秦老喃喃自语，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带着穿越二十年的沉重。 那篇发表于09年、一度引起国际震动的论文，与其说是一个计划，不如说是一声凄厉的警报。 它描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未来：当常规力量全面失衡，当所有反击手段都被预先扼杀，当领土被一寸寸蚕食，我们还能凭什么守护这片土地？他的答案，是终极的恐怖平衡——以整个太阳系引力秩序的潜在崩溃为赌注，将月球化为悬在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是一个疯子般的计划，一个被国院屡次驳回、视为禁忌的计划。 但也正是这个计划，像梦魇一样缠绕了他二十年，塑造了他之后所有的教育理念。 他固执地认为，只有将每个龙才班的学员都锻造成能够独立面对末日、在废墟上快速重建科技树的“超级单兵”，才能在未来可能到来的、比论文中描述的更残酷的博弈中，为国家保留一丝火种。 裴素他们的协作模式，在他看来，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真正的风霜雨雪。 可是……裴素他们创造出的成果，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耀眼。 那种低成本、高效率、跨学科融合的创新模式，确实展现了惊人的活力。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强大吗？ 秦老的内心，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一个属于过去那个强调个人英雄主义的年代，一个则隐约指向了他不愿承认的未来。 就在秦老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被这种矛盾撕裂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是李运昌去而复返，而且，还带来了一个人。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李运昌率先走进来，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决然。 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国院的领导，李正元。 李正元的神色同样严肃，他看了一眼瘫坐在椅中、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秦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两位老人，因为二级核威慑计划争执了将近二十年，一个坚持那是必要的终极威慑，一个则认为那是疯狂且会将国家拖入不可预测深渊的冒险。 但此刻，李正元的目光里，少了往日的锐利对抗，多了几分理解和担忧。 “秦老。” 李正元开口，声音沉稳。 秦老缓缓睁开眼，看到李正元，有些意外，随即又了然。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运昌把你请来了？怎么，是觉得我这个老糊涂已经无可救药，需要你来下猛药了吗？” 李正元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秦老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书桌上散落的文件，轻轻叹了口气：“老伙计，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听说，孩子们今天的答辩，非常成功，但也引出了一些争议。” 秦老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李正元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带着追忆：“还记得二十年前吗？那时候我们多难啊。要什么没什么，全靠一股子狠劲，靠几个人甚至一个人憋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熬。你那时候，为了那个计算模型，几天几夜不合眼，最后晕倒在机房……那种情况下，我们确实需要尖兵，需要能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的狠角色。因为资源有限，我们必须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让最强的人去冲击最难的关口。” 秦老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被带回了那段峥嵘岁月。那是他理念形成的根源。 “可是老秦啊，”李正元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 “时代变了。你看看现在我们的国家，看看我们的科技实力。虽然仍有差距，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穷二白的模样了。现在的科研，讲究的是大兵团作战，是跨学科融合，是体系化推进。就像你担心的那个‘二级核威慑’，就算真要搞，那也不是靠一两个天才单打独斗能完成的，它需要一个庞大而精密的协作体系，从理论物理到航天工程，从材料学到信息控制，缺一不可。” 秦老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微缩。李正元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剖开了他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愿完全直视的隐秘角落。 他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李正元，这个和他斗了半辈子的老对手，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看到秦老的反应，李正元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却更加语重心长。 “老秦，我理解你的担忧。那种终极的危机感，作为一个老科技工作者，我何尝没有过？” “但是，你不能因为这种小概率的、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悲观的设想，就扭曲了正常的人才培养路径啊！” 他加重了语气：“你想让他们像当年的心算班、珠算班一样，成为特殊时期保存关键技能的活化石？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的国家真的沦落到需要依靠这种单兵化石来保存火种的程度，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世界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巨变！可能老美垮了，老毛子垮了，整个国际秩序都崩溃了！到那个时候，保存一两个技术火种，又能改变什么大局？” “而且。” 李正元向前倾了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秦老。 “你对我们的国家，就这么没有信心吗？你认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发展，积累了如此雄厚的基础，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回原形，需要靠几个超级个体来延续文明的吗？秦老，你糊涂啊！” “你现在的心态，我大概能明白。” 李正元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没多少日子了，所以看什么都带着一种末日的滤镜？” “你把国家，也想象成了一个和你一样行将就木的老人，在为自己的身后事做最悲观的打算？” 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中了秦老！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恍然！ 是啊……李正元说得对啊！ 他自己时日无多，潜意识里，是不是已经把这种对生命终点的焦虑和悲观，投射到了对国家未来的判断上？ 他把国家也看作了一个垂暮的老人，在担忧着随时可能到来的终结，所以才如此执着于培养能够应对“终极末日”的幸存者？ 但国家不是老人！ 国家是一个朝气蓬勃，正在崛起的青年！ 它需要的不是应对末日的悲壮策略，而是引领发展的开拓精神和协作创新的强大体系！ 秦老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挣扎，震惊，慢慢变为一种深切的茫然，最后，化作了一丝明悟和……无尽的惭愧。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被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时代的局限性蒙蔽了双眼。 他用二十年前的尺子，来丈量二十年后的世界和人才。 他差点因为自己固执的，带有个人悲观色彩的理想，扼杀了一群年轻人身上最宝贵的协作精神和创新活力。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秦老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内心正经历着怎样一场天翻地覆的风暴。 李正元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李运昌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秦老。 终于，秦老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李正元，又看向李运昌，最后，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外面那些等待命运的年轻人。 他的嘴唇哆嗦着，良久，才用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喃喃说道： “我……我真是老糊涂了……” 这句话，像是一声叹息，也像是一种解脱。 这一刻，执着了二十年的心结，似乎终于开始松动。 第201章 顺利毕业，抢人大战 书房内，时间仿佛凝固。 秦老闭目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上的沟壑，深刻而沉重。 李正元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封闭多年的心门，也让那些深藏于心底的恐惧与执念无所遁形。 李运昌屏息静立，不敢打扰这位老人的沉思。 良久，秦老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泛起一丝清明与释然。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那气息中带着二十年重负稍稍卸下的疲惫。 “罢了……罢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坚定。他看向李正元，目光复杂，有感激，也有释怀。 “正元，谢谢你的当头棒喝。我确实是老了，差点因为自己的固执，误了孩子们的锦绣前程。” 他又看向李运昌，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运昌，难为你了。夹在中间，不好受吧？” 李运昌连忙摇头：“秦老，您言重了。我只是希望龙才班能更好。” 秦老点了点头，双手用力撑住轮椅的扶手，试图站起来。 李运昌赶紧上前搀扶。 老人站定，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襟，他的背脊似乎挺直了一些。 “走吧。”秦老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出去见见那些孩子们。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书房门再次打开。 等候在外的裴素、肖火等人立刻站直了身体，紧张地望过来。他们看到秦老在李运昌的搀扶下走出，李正元跟在身后。秦老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怒气和失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愧疚。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秦老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在裴素脸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走廊： “刚才，我和李正元同志，还有李运昌校长，深入交流了一下。”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关于你们的毕业答辩，关于你们的研究方式，我想了很多。” 走廊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承认，我之前的一些想法，可能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秦老这句话说得很慢，却很真诚。 “极限成本下的创新，你们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出色。至于过程，或许，团队协作，取长补短，本身就是一种更强大的能力体现。” 裴素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肖火等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老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最关键的话。 “所以，我宣布，龙才班第一期毕业答辩，全部有效！” “成绩，予以确认！” “你们顺利毕业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三秒。 然后—— “哇吼！！！”肖火第一个蹦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 “毕业了！我们毕业了！”陈雀也跟着欢呼，用力拍打着身旁李北的肩膀。 王青鱼捂住了嘴，眼眶瞬间就红了，喜悦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忍不住地本能地看向裴素。 李北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章明推了推眼镜，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 裴素看着欢呼雀跃的同伴，又看向脸上带着欣慰笑容的秦老和李运昌，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走上前，对着秦老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秦老！” 这一声感谢，情真意切。 秦老看着他们，浑浊的老眼里也泛起一丝水光。 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真正舒心的笑容。 “是你们自己的努力，赢得了这一切。好了，别聚在这里了，该庆祝就去庆祝吧！龙才班第一期，圆满结业！” 欢呼声，笑声，激动的喊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楼道，甚至传遍了寂静的校园。 这声音里，有解脱，有喜悦，更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 毕业的兴奋持续了好几天。 这天，李运昌将六人召集到校长办公室，递给他们一份文件。 “这是毕业去向意向表。” 李运昌看着眼前这群已然脱胎换骨的学生，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这几天好好想想，之后打算干什么。是去顶尖企业，还是进龙科院，或者国家级的重点实验室？都可以。” 他顿了顿，特别叮嘱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你们现在是龙才班的第一期毕业生，手里握着的硬成绩，是实打实的，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科学家。所以，矜持点，别急着做决定，更别自己跑去投简历。真要找去处，那也得是让人家企业，让那些研究机构，专门派人过来请你们过去！明白吗？你们现在每个人，可都是学士级的人物了！” 他把学士级三个字咬得很重，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的实际水平，早已远超普通学士。 甚至超过了很多博士和资深研究员。 六人接过表格，心情各异。 兴奋之余，也确实感到了选择的重量。 肖火挠着头：“我……我就想搞推进器，去哪都行，能给地方让我继续捣鼓就行。” 陈雀倒是目标明确：“我想去搞航天或者军工，我这电磁投射，放大点不就是电磁炮嘛！” 王青鱼轻声说：“我还是想继续做精密测量和扫描，在医疗或者文物领域都可以。” 李北言简意赅：“精密制造，重工领域。” 章明推了推眼镜：“信息安全，或者基础算法研究。” 裴素看着表格，没有说话。 他的选择面最广，但也意味着最难抉择。 接下来的几天，六人都在思考和讨论各自的去向。 李运昌看着他们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心想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他摸了摸下巴，做出了一个决定。 “算了，我给你们点把火吧。” 他自言自语道，随即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秘书处。 “小张，以龙科大校长办公室的名义，发一个简讯通告给我们的合作单位名录，就是那个，重点军工、高端制造、国家级实验室的名单。” “内容嘛，就写：我校龙才班第一期学员共六人，已顺利完成学业，其毕业设计成果达到国际领先水平，现均已毕业，可供对接。” 李运昌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则简讯一旦发出，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 王露露是京都凌云阁酒店的一名前台。 凌云阁定位高端，平时入住率虽然不错，但像最近几天这样爆满的情况，却是极其罕见。 事情是从三天前开始的。 先是陆续有一些看着就气度不凡，穿着看似普通但用料考究的客人入住。 他们大多行色匆匆，言语不多，办理入住时很少闲聊，但眼神都很锐利。 王露阅人无数，直觉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商务客或游客。 紧接着，第二天，更多的类似客人涌来。 不仅凌云阁住满了，王露露从同事那里听说，周边几家同档次的酒店，什么“碧波苑”、“听涛轩”，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宣告客满。 这太不寻常了！ 京都虽然繁华，但高端酒店的入住率也是有规律的，这种毫无征兆的，区域性的全面爆满，极其诡异。 王露露心里直犯嘀咕。 她趁着换班的间隙，偷偷查询了后台系统。 发现这些客人的预订渠道五花八门，有些甚至是通过她都没权限查看的特殊渠道预订的。 来自全国各地的都有，单位名称也千奇百怪，很多看着像是代号或者简称，比如“西南XX所”、“华北XX厂”、“深海XX院”等等。 她忍不住拉住路过的客房部经理。 “经理，最近怎么回事啊？来了好多奇怪的客人，咱们这片的酒店好像都住满了。” 经理也是一脸纳闷。 “我也正奇怪呢！问过老板了，老板也说没见过这阵仗。” “这会也不是旅游旺季啊，而且京都这地方，就算真到了旅游旺季，不也往天安那块靠吗？真是怪了。” 更让王露露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三天上午，她竟然看到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车上下来几位一看就是大人物的角色，在酒店总经理的亲自陪同下，径直去了行政酒廊。 后来她偷偷打听才知道，那居然是大京市政府的几位领导，是专门来会见住在他们酒店的几位客人的！ 王露露惊得合不拢嘴。 什么样的客人，需要市里的领导亲自跑到酒店来见面？这能量也太大了吧！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同事，很快就在酒店内部传开了。 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 有人说可能是国家级的秘密会议，有人说可能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考察，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是不是外星人入侵了。 酒店老板也被惊动了，特意把几个管理层叫到一起开会。 老板是个见多识广的中年人，此时也一脸凝重。 “我在这京都开了二十多年酒店，什么风浪没见过？但这种规模的，这么集中的，而且客人层次这么高的入住潮，真是头一回！” “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服务一定要到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听说，旁边碧波苑昨天想趁机涨点价，结果当天就被有关部门约谈了，罚得不轻！” 这番话更是让王露露等人心惊肉跳。 她们意识到，住进这些酒店的客人，身份恐怕非同小可，其背后代表的力量，远超她们的想象。 整个酒店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和肃穆，服务员们走路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到那些神秘的客人。 王露露站在前台，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好奇和一丝不安。 京都的这片区域，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无声的漩涡中心。 这些突然涌入的，身份尊贵的客人，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正在这座繁华都市的平静表面下悄然酝酿？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因为龙科大校长办公室发出的那一则看似普通的毕业通告。 有六名刚刚毕业的年轻人，他们的名字和成就，已然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抢人大战。 ......... 李运昌那则看似简单的通告，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引发了连锁爆炸般的反应。 最先动起来的是那些与龙科大有长期合作，消息最为灵通的顶尖军工集团和国家级研究院所。 通告发出不到两个小时，李运昌校长的办公电话，内部红线电话乃至私人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李校长！是我，老赵啊！北方工业的！听说咱们龙才班的宝贝们毕业了？哎呀真是可喜可贺！你看我们集团在动力领域可是有深厚基础的，那个肖火同学，一定要优先考虑我们啊！我明天，不，我今天下午就带人飞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而热情。 刚挂断，另一个电话又接了进来：“运昌同志！航天科技这边急需新鲜血液啊！陈雀同学那个电磁投射技术，对我们下一代发射平台意义重大！我们总工程师已经亲自带队出发了！务必安排我们见一面！” “李校长，龙科院这边几个重点实验室都翘首以盼啊！裴素同学的全才，王青鱼同学的精密测量，章明同学的信息安全，都是我们急需的方向！近水楼台先得月，您可得帮我们说说好话！” “我们是船舶重工的！李北同学的重型机械臂技术，对我们航母甲板作业和深海机器人太关键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邮件更是塞满了邮箱。 李运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场面还是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他苦笑着对身边的秘书说：“得，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告诉保卫处，加强校园管理，特别是龙才班学员宿舍和常去区域的安全警戒，没有预约和通行证，一律不得放行。还有，提醒裴素他们几个，这几天尽量结伴出行，手机保持畅通。” 然而，学校的防线很快就被渗透了。 这些能执掌一方的大佬们，哪个不是人精？ 明路不通，就走暗线。 各种拐弯抹角的关系找上门来，有通过学校其他领导递话的，有联系学员原来院系导师的，甚至还有找到了学员远房亲戚的。 目的只有一个：抢先接触，表达诚意，开出优厚条件。 第202章 抢人大战 与此同时，京都凌云阁酒店的前台王露露，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爆满的情况持续了三天，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 而且，她观察到，这些神秘的客人之间，似乎也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和竞争？ 比如，她好几次看到不同批次的客人在电梯口或大堂偶遇，彼此打招呼的方式很客气，但眼神交汇时却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审视和较量。 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什么“先来后到”、“诚意”、“未来发展空间”之类的。 她多次听到客人在电话里提到“龙科大”、“李校长”、“学员”等词语，还有人详细询问去龙科大的路线和交通情况。 “龙科大……难道是龙科大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有什么宝贝？” 王露露暗自猜想。 她只是个普通酒店前台，对顶尖学术圈的事情一无所知，龙才班的名号对她来说更是闻所未闻。 这天下午，酒店入住了一位特别引人注目的客人。 那是一位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者，虽然年纪不小，但步履沉稳，眼神锐利，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是由一位经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本市重要领导亲自陪同办理入住的。 酒店老板闻讯后，几乎是跑着出来迎接，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王露露远远看着，心里直打鼓。 这来的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 老者入住后不久，王露露就注意到，好几拨早先入住的客人，都陆续前往老者所在的套房拜访。 他们在房间里待的时间长短不一，出来时表情各异，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则眉头紧锁。 好奇心驱使下，王露露趁着给那个楼层送备用物品的机会，偷偷留意了一下。 她恰好听到一位刚从老者房间出来的，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语气有些激动： “……赵老的意思很明确，还是要尊重学员个人意愿，不能搞恶性竞争！” “但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啊！听说航天科工那边开出的条件吓死人，连家属安置和子女教育都打包解决了！” “我们必须再加码！” “对，不管多大代价，裴素和章明，至少得抢到一个！” 裴素？ 章明？ 王露露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她回到前台，心里更加疑惑了。 听起来，这些大人物蜂拥而至，竟然是为了抢人？ 抢龙科大的学生？ 这是什么学生啊，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她把听到的片段和之前的观察联系起来，一个模糊的猜想渐渐形成： 龙科大可能培养出了几个极其厉害的学生，厉害到让这些看起来能量巨大的单位和机构都不惜代价地想要招揽过去！ 这个猜想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和震撼。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店前台，却似乎无意中窥见了一场发生在顶尖层面的，无声却激烈的人才争夺战的一角。 她看着酒店里那些行色匆匆，气度不凡的客人们，忽然觉得这座繁华的都市之下，涌动着许多她从未想象过的暗流。 ........ 龙科大学校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然白热化。 尽管学校尽力维持秩序，但各路说客和探子还是想方设法地与六名学员进行了或明或暗的接触。 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许诺的资源一个比一个惊人。 肖火面前摆着好几份意向书，有承诺让他独立领导重点项目组的，有保证巨额研发经费的，甚至还有暗示可以帮他解决京都户口的。 这个直性子的年轻人第一次感到眼花缭乱，难以抉择。 但问题是，他已经有京都户口了啊。 陈雀则被几家专注于高能物理和航天动力的机构盯上，对方不仅对他的电磁投射技术感兴趣，更看好他在低成本创新方面的潜力。 有人直接对他说：“来我们这里，给你足够的空间，你想折腾什么就折腾什么！” 王青鱼收到了多家医疗设备巨头和顶尖研究所的橄榄枝，对方看中了她高精度扫描技术在医疗影像和生物工程领域的应用前景，开出的薪资和科研支持条件极为诱人。 李北的重型机械臂技术，吸引了重工、船舶、甚至核工业领域的多家巨头，纷纷许诺将他的技术快速工程化、产业化。 章明则成了信息安全、通信和人工智能领域的香饽饽，他的加密协议和算法思想被认为具有战略价值，邀请他的不乏一些背景深厚的国家级保密单位。 压力最大的，自然是裴素。 几乎所有的顶尖机构都将他列为第一目标。 钱学森实验室、龙科院各大院所、顶尖企业的中央研究院…… 每一个平台都极具吸引力。 李牧唐甚至又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有过多劝说，只是详细介绍了实验室正在规划的几个前沿交叉方向，其视野和格局让裴素也为之动容。 面对纷至沓来的诱惑和期望，裴素显得比其他人更加冷静。 他谢绝了大部分私下会面的邀请，只是仔细阅读每一份资料，冷静地分析每个平台的优劣和自己的长远规划。 他知道，这个选择不仅关乎他个人的前途，更可能影响着未来某些领域的技术走向。 他肩上的担子，远比旁人看到的更重。 夜色渐深，裴素独自一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宿舍楼—— 那里，他的伙伴们想必也和他一样，正在经历着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之一。 京都各大酒店里，那些远道而来的大佬们，恐怕也都在运筹帷幄，等待着明天的决战。 ........ 一场围绕六名年轻毕业生的抢人大战，已经全面拉开帷幕。 而这场大战的结果，必将深远地影响着许多人、许多事的未来。 龙科大专门腾出了一间大型会议室，美其名曰“毕业生双向选择洽谈会”。 实际上，这就是为龙才班六人准备的专场。 李运昌亲自坐镇，他倒要看看，这些单位能开出什么价码。 会议室里人头攒动，气氛热烈得近乎凝滞。 来自各大军工集团、国家级研究院所、顶尖企业的代表们泾渭分明地坐着。 眼神交汇间火花四溅。 裴素六人则坐在前排，面前放着笔记本，神情各异，但都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李运昌清了清嗓子，宣布开始。 他话音未落，一位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的中年男子就率先站了起来，胸牌上写着“北方工业集团，赵副总”。 “肖火同学！” 赵副总目光灼灼地看向肖火。 “我们北方工业，在航空动力领域是国内的龙头！我们诚挚邀请你加入！条件如下！”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第一，为你单独成立‘新型推进技术研究室’，你任主任，行政级别副处级起步！” “第二，启动经费，首批五千万！后续根据项目进展，上不封顶！” “第三，配备最顶尖的工程师团队和实验场地，位于我们最新的秘密研发基地！” “第四，解决京都户口，提供专家公寓，配偶工作、子女入学，集团全部包办！” “第五。”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项目成功后，成果转化收益，你个人团队享受百分之十五的提成！” 嘶——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连李运昌都惊得眉毛一跳。 这条件，太狠了！ 直接给研究室，给级别，给天价经费，还解决所有后顾之忧，甚至还有高额利润分成！ 这哪是招毕业生，这简直是请一尊大神！ 肖火直接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只会下意识地挠头。 还没等肖火回应，另一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女士站了起来，来自“航天科技集团”。 “赵总，稍安勿躁。” 她微微一笑，看向陈雀。 “陈雀同学，我们航天科技，对你那个电磁投射技术非常感兴趣。” “我们认为，它在下一代快速响应太空发射领域，具有革命性的潜力。” 她开出的条件，同样震撼： “我们邀请你进入我们集团的天穹计划核心团队，直接向总师汇报。” “启动资金八千万，拥有独立的项目审批绿色通道。” “提供位于西北的、亚洲最大的电磁实验场地的无限使用权。” “解决京都户口，分配一套不低于一百五十平米的专家住房。” “并且。” 她看向陈雀，眼神真诚：“我们可以承诺，只要你加入，三年内，保证让你的技术完成至少一次轨道级发射验证！” 陈雀的心脏砰砰狂跳，呼吸都急促了。 独立项目！ 八千万！ 轨道验证！ 这每一个词都砸得他头晕目眩。 紧接着，一家国内顶级的医疗影像设备巨头华康医疗的代表，一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副总裁，向王青鱼抛出了橄榄枝。 “王青鱼同学，你的高精度动态扫描技术，将彻底改变高端医疗影像的格局！” 他语气热切：“我们华康，愿意与你共同开创未来！” “我们会为了你成立生物医学精密成像实验室，你任首席科学家。” “研发经费，首期一个亿！后续投入视市场前景而定。” “除了解决户口、住房、家人安置，我们还将给予你技术干股，占未来相关产品线净利润的百分之五！” “我们承诺，三年内，推出基于你技术的首台商业化医疗扫描设备！” 王青鱼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个亿的经费？ 技术干股？她感觉自己像在梦里。 重型工业领域的“振华重工”也不甘示弱，他们的代表，一位声音沉稳的老工程师，直接对李北说： “李北同学，你的重型机械臂技术，对我们的大型装备制造和深海作业至关重要。” “我们邀请你担任‘特种作业机器人项目部’的技术总监。” “项目经费六千万，优先保障。” “提供我们最新的临港重型装备测试基地。” “除了常规待遇，我们额外提供每年一个月的带薪海外学术交流机会，以及一套位于海边的度假公寓使用权。” 李北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指节有些发白，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轮到章明了。 争夺他的主要是信息安全领域的国字头单位和顶尖的民营科技巨头。 一家代号“703”的研究所代表，语气严肃但充满诚意： “章明同学，你的抗干扰加密协议，具有战略价值。” “我们邀请你加入国家级信息安全重点项目。” “待遇参照国家特殊人才标准，上不封顶。” “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研究环境和数据支持。” “你和你的直系亲属，享受最高级别的安全保障。” 他没说具体数字，但那种隐形的，关乎国家安全的重量，让所有人都明白其份量。 而一家名为“深蓝科技”的民营巨头，则开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现金和股权激励： “章明同学，来我们这里，担任‘未来网络实验室’主任。” “年薪五个亿起步，签字费一千万！” “分配价值30%股权激励！” “配备独立的AI算力集群和顶尖研发团队！” 第203章 自己干，燃起来了！ 会议室里，空气仿佛被点燃。 每一个条件的抛出，都像投入滚油的火星，激起更剧烈的反应。 “肖火同学！” 北方工业赵副总声若洪钟。 “我们再加一条！项目成功后，以你名字命名实验室！‘肖火新型推进实验室’！这在国内绝无仅有！” 他话音刚落，航天科技那位儒雅的女代表立刻接口，目光锐利地看向陈雀：“陈雀同学！我们承诺，三年内不仅完成轨道验证，更将争取以你为核心，申报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这是国家级荣誉！” 华康医疗的副总裁不甘示弱，几乎是对王青鱼喊着说：“青鱼同学！技术干股提升到百分之八！我们还可以为你设立个人品牌工作室！” 振华重工的老工程师一拍桌子，对李北沉声道：“李北同学！我们再加一套位于南方的重型测试基地永久使用权！并且，集团核心技术档案库对你无条件开放！” 争夺章明的两家更是杀红了眼。 703研究所的代表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 “章明同志！我们可以破格授予你安全顾问身份，参与最高级别战略研讨！” 深蓝科技的代表则直接亮出底牌：“股权激励翻倍！再加一架公司专机的优先调度权！” 而围绕裴素的争夺，已近乎疯狂。 “裴素同学！” 一位来自国家超算中心的代表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发哑。 “只要你来，下一代亿亿次超算的架构设计，由你主导！” 龙科院的几位院士联名承诺。 “我们可以为你打破常规，设立裴素交叉学科研究院，你任院长，自主招聘团队，经费单列！” 李牧唐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变色。 “钱学森实验室，给你终身首席的待遇。你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哪怕你想把实验室搬到月球上去，我也想办法给你弄个登陆舱。” 每一轮加码，都让会议室里的吸气声更重一分。 代表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有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有人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一位来自西南某军工企业的代表，听着竞争对手开出的天价，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地颓然坐下。 另一位烟瘾极大的代表，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刚抽出一根，瞥见对面坐着的裴素等人年轻而干净的脸庞，动作猛地僵住。 他懊恼地砸了砸烟盒，最终还是把烟凑到鼻子下狠狠闻了闻，然后悻悻地夹在了耳朵上，眼神里满是焦躁和渴望。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死死锁定在裴素身上。 这个年轻人，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周围这场因他而起的，足以让任何人心潮澎湃的疯狂竞逐与他无关。 他微微蹙着眉，眼神深邃，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神游天外。 李运昌看着这快要失控的场面，手心全是汗。 他见裴素久久不语，不得不硬着头皮，轻轻咳嗽了一声，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裴素啊……你看，各位领导、各位前辈，都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这一刻，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 裴素仿佛被李运昌的声音从沉思中唤醒。 他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一张张充满期待、紧张、甚至有些狰狞的面孔。 他看到了那些代表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看到了李运昌校长眼中的担忧，也看到了角落里秦老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压力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 他沉默着，这沉默让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就在有人快要忍不住再次开口时，裴素终于动了。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身姿依旧挺拔，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感谢各位领导、各位前辈的厚爱。” 他开口说道，声音清晰而稳定。 “大家给出的条件，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让我受宠若惊。”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需要慎重考虑。这不仅仅是一个职业选择，更关乎我未来几十年的道路。所以……我恳请各位，能否给我们一点时间？中场休息一段时间，下午，下午我们再继续，我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却也让所有代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答案，但又不敢逼得太紧，生怕适得其反。 一时间，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混杂着失望，理解和更加焦虑的低声议论。 李运昌见状，赶紧顺势站起来打圆场。 “好好好，裴素同学说得对，这么大的事情，确实需要时间冷静思考。那我们就暂时休会，下午两点，还是在这里，我们再继续！” 代表们这才不情不愿地陆续起身，目光却依旧黏在裴素身上，直到他们六人走出会议室的大门。 ........ 裴素六人回到了熟悉的437公寓。 与会议室那令人窒息的狂热相比，这里熟悉的气息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一种莫名的低气压也随之弥漫开来。 肖火一屁股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眼神发直，没有了往常的跳脱。 陈雀无意识地拨弄着桌上一个烧黑的电容，动作僵硬。 王青鱼安静地坐在窗边的凳子上，看着楼下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眼神却没有焦点。 李北依旧靠墙站着，抱臂的姿势透着一股紧绷。 连章明也罕见地没有沉浸在他的数字世界，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裴素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滞涩感。 他放下水瓶，看着情绪明显不高的伙伴们，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怎么了这是？” 他开口问道，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刚才那些条件，一个比一个吓人。我看你们当时眼睛都直了。怎么现在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人立刻回答。 沉默像潮湿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过了一会儿，章明推了推眼镜，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裴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缺乏起伏，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所有伪装。 “他们不是对条件不满意。” 章明淡淡地说。 “他们是舍不得。” 裴素微微一怔。 章明继续道，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一段代码。 “四年。从陌生到熟悉，从各自为战到默契无间。一起啃过最硬的骨头，一起熬过最深的夜，一起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也一起分享过成功的狂喜。这种在高压和共同目标下锻造出来的情谊，不是高薪厚禄和光明前程能够轻易替代的。”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那句最关键，也最戳心窝子的话。 “大家都明白，一旦做出了选择，各奔东西，天各一方。身上扛着不同的责任和项目，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随时聚在一起吵吵闹闹、互相支撑的日子，恐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甚至……几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一想到这个，那些诱人的数字和承诺，好像瞬间就褪色了。剩下的，只是一种要散场的悲哀。” 章明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每个人心中的波澜。 肖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眼圈有点红，瓮声瓮气地吼道。 “草！章明你他妈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明白！是！老子就是不想跟你们分开！跟着裴哥干多痛快！去别的什么鸟单位，谁知道会不会有一群啥也不懂的官僚骑在头上拉屎。” 陈雀把那个电容零件狠狠拍在桌上，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妈的！老子也一样！就乐意跟你们一块儿折腾，自己一个人去搞那劳什子电磁炮，想想都他妈没劲！” 王青鱼低下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嗯”了一下，那细微的颤音里充满了化不开的不舍。 李北依旧沉默，但那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清晰地显示他内心的波澜绝不比任何人小。 裴素看着眼前这群伙伴，章明那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像一面镜子，让他瞬间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份一直挥之不去的迟疑和空落的根源！ 原来，那份在无数优厚条件面前都无法产生的真正喜悦，那份潜藏的不安和犹豫，根源就在这里。 分离！ 他无法想象，未来没有肖火咋咋呼呼的提议，没有陈雀天马行空的脑洞，没有王青鱼细腻的观察和提醒，没有李北沉默却可靠的支撑，没有章明一针见血的分析…… 那样的科研道路，该是多么的枯燥和孤独！ 这四年来形成的战斗情谊和灵魂默契，早已成为他生命底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些金光闪闪的橄榄枝，根本无法填补团队解散后留下的巨大情感空洞和价值失落。 会议室里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条件，此刻在他心中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露出了坚硬的现实礁石。 一个更加清晰、更加炽热、也更加疯狂的念头，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猛地冲破了他所有的权衡和顾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公寓里这熟悉的气息深深烙印在肺里。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 如同出鞘的利剑。 闪烁着坚定而耀眼的光芒。 他一步跨到公寓中央，站定。 目光如同实质。 缓缓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每一个共同奋斗了四年的战友。 “我有个想法。” 裴素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将所有人的情绪和注意力都牢牢抓住。 公寓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遥远的喧闹声。 五双眼睛，带着期待，疑惑，以及一丝隐约的预感，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裴素迎着他们的目光，胸膛微微起伏，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分开，既然我们都相信彼此的能力，也珍惜这份难得的默契。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干？” “自己干？” 肖火眨巴着眼睛，脸上满是懵懂，似乎还没完全理解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对！自己干！” 裴素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我们六个人，一起！成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一个我们自己的研究机构！我们自己做主，自己决定研究方向，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他越说，思路越是清晰流畅，语速也加快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情：“我们可以把每个人的技术优势彻底整合起来！肖火的高能动力，陈雀的超高速投射，青鱼的精密扫描与建模，李北的重型机械与控制，章明的信息安全与顶层算法架构，再加上我的系统设计与跨领域整合能力！这几乎构成了一个覆盖高端装备、前沿科技从基础研发到工程实现的关键技术闭环！我们完全有能力，去挑战那些单一机构难以企及的综合性难题！” 这个石破天惊的提议，如同在寂静的公寓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所有人都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站在中央的裴素，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自己开公司？一起创业？摆脱所有束缚，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开拓？ 短暂的、极度震惊的死寂之后。 “我操！牛逼！裴哥，太他妈牛逼了！” 肖火第一个反应过来，像颗炮弹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在原地直转圈。 “这个好！这个太好了！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谁他妈愿意去给别人当孙子！咱们自己当爷！” 陈雀也猛地蹦起来，兴奋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那几个电容零件跳了起来。 “干！必须干！裴哥你说得太对了！咱们这组合，就是天造地设！还去给别人拼什么命！咱们自己打天下！” 王青鱼抬起头，原本笼罩着淡淡忧郁的眼睛里，此刻迸发出如同星辰般明亮的光彩，她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而又充满憧憬的灿烂笑容，声音清脆：“我同意！” 李北那常年如同冰山般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虽然依旧没说话，但他重重地，带着无比坚定意味地点了一下头，同时向前迈了一小步，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章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是冷静的分析，而是燃起了炽热的火焰，他语速极快地说道：“从最优决策模型来看，这无疑是实现个人价值与团队效益最大化的最佳路径！我们需要立刻开始规划！股权架构必须清晰公平，初始资金筹措方案，优先研发方向的确定，以及如何争取政策层面的支持与资源对接，这些都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压抑的气氛被彻底点燃！ 公寓里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沸腾的岩浆，充满了激情，希望和一种即将并肩开创历史的豪迈！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光，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那些困扰他们的离别愁绪，在这一刻被这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共同目标冲击得烟消云散！ 裴素看着重新变得生机勃勃，斗志昂扬的伙伴们，心中最后一丝因拒绝那些诱人条件而产生的细微忐忑也彻底消失无踪。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下，目光灼灼地逐一扫过每个人的眼睛，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决绝： “那么，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创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事业。用我们的手，打造我们的未来。谁赞同？谁反对？” “赞同！” “必须的！” “干到底！” “没问题！” “附议！” 五只手掌，带着不同的温度、不同的力度，却怀着同样炽热的心情和无比的决心，几乎在同一时间，重重地覆了上来，紧紧地、牢牢地握在了一起，压在裴素的手背上！ 六只年轻而有力的手紧紧叠握，仿佛一个坚不可摧的磐石，一个即将启航的誓言。 分离的阴霾被彻底驱散。 第204章 自己开公司？ 兴奋的欢呼、激动的规划、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让这间公寓仿佛成了一个即将诞生奇迹的摇篮。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躁动而滚烫的气息。 然而，热血沸腾的劲头过去得比想象中更快。 就像烧红的铁块骤然浸入冷水，嘶啦一声。 现实的冰冷迅速渗透进来。 肖火脸上的兴奋和潮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越来越明显的不安和忧虑。 他不再挥舞拳头，而是有些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 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些此刻可能正在校园里踱步，抽烟，或者聚在一起低声商议的各路神仙大佬们。 那些代表着国家工业与科技脊梁的大佬们，可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那个裴哥。” 肖火的声音没了刚才宣布创业时的亢奋，带着点迟疑和沙哑，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咱们自己干，是挺爽的，……可是，外面那帮人咋办？”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继续道，语气越来越沉重。 “他们可不是空手来的啊！那是带着真金白银，带着泼天的诚意，带着能砸晕人的资源和承诺来的啊！” “一个个眼巴巴的，跟等着发糖果的小孩似的，就等着咱们点个头，他们就能敲锣打鼓把人接走。”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后怕的表情，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这要是下午咱们进去，往那儿一站，直接来一句‘谢谢各位老板厚爱，我们哥几个商量好了，决定自己单干，开公司玩了’……” 他猛地缩了缩脖子，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无形的杀气，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抹脖子动作，声音带着颤： “我估摸着……都不用等明天，今天下午咱们就得被他们当场大卸八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那些可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佬啊！咱们这么耍人玩，跟打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 “以后还想不想在圈子里混了？怕是出门都得被人套麻袋！” 听到肖火的话。 陈雀脸上那点强撑着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李北那好不容易舒展一点的眉头重新锁死。 章明推眼镜的动作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是啊，光顾着不想分开的热血，光顾着憧憬未来的自由了。 却选择性忽略了外面还守着一群虎视眈眈，志在必得的“猛将”。 他们给出的条件，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任何一个科研人员打破头。 而他们集体汇聚于此所代表的期待，投入和背后牵扯的巨大利益网络，其分量更是沉重得如同山岳。 足以将任何不识抬举的愣头青压成齑粉。 直接，干脆地拒绝所有邀请，无异于同时，正面扇了这么多重要单位的耳光。 其后果，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公寓里流淌出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 裴素也微微蹙起了眉头，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肖火担心的，也正是他此刻心中翻腾不息的最大顾虑。 他固然决心已定，认准了团队共同创业这条路，但如何平稳、妥善、甚至是体面地处理好外面的局面。 不给学校，不给秦老，也不给他们自己未来的道路留下难以弥补的隐患和麻烦，这是个极其棘手，甚至可以说是步步惊雷的难题。 他需要有人商量，需要一个有足够分量，有丰富经验、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能代表校方立场的人来帮他们把控局面。 至少，要找到一个能让各方虽然失望但也不至于彻底翻脸的下台阶。 一个能让他们安全着陆的策略。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部安静的手机上。 略一沉吟，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给李运昌发了一条措辞极其简练，但语气足够紧迫的信息。 “校长，我们在437公寓，有极其重要且紧急的事情需要当面汇报，恳请您务必尽快过来一趟。” 信息发出，公寓里陷入了更加焦灼和漫长的等待。 没人再说话，之前的兴奋和规划仿佛成了一个遥远的梦。 只能听到彼此有些沉重、甚至带着点紊乱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模糊鸟鸣。 大约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十几分钟。 门口终于传来了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李运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和焦急。 显然对裴素这条突如其来的，语气严重的紧急信息感到十分不解。 他下午还要主持那场注定不会轻松的会议，这会儿正焦头烂额。 然而，当他看清公寓内的情形—— 六个年轻人整整齐齐地都在，而且一个个脸色凝重，眼神闪烁，完全没有上午在会议室被众星捧月时的自信与光彩，反而像是做了什么捅破天的大错事，正聚在一起等待最终审判一样。 李运昌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强烈到让他心脏都漏跳半拍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场景，太熟悉了！ 每次这帮小祖宗聚在一起露出这种集体性的，如丧考妣的表情，准没好事！ 而且绝对是能把他这个校长也一起拖下水，天大的坏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逃跑的指令，脸上挤出一点极其勉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着哈哈道：“啊……都在啊？” “那个……挺好，聚聚挺好。” “我突然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个紧急文件需要立刻处理，秦老那边好像也之前约了我谈点事，挺急的，你们先聊着，啊？我先过去一趟，等会儿再……” 说着，他根本不敢再看那些年轻人的眼睛，转身就想溜之大吉。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沾上绝对是大麻烦！ “校长！” “别走啊校长！” 陈雀和肖火反应极快，像两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左一右，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不由分说地堵住了门口，半是搀扶半是胁迫地把李运昌又给架了回来。 “校长，来都来了，坐会儿嘛，喝口水。” 陈雀陪着笑脸，语气却不容拒绝。 “就是就是，天大的事也没我们的事急啊！您可是我们的大家长，得给我们做主啊！” 肖火在一旁帮腔，直接把李运昌按在了房间里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上。 李运昌看着这两张嬉皮笑脸却暗藏杀机的脸，又看看房间里其他几个神色严肃，彷佛在参加追悼会的年轻人，心里叫苦不迭，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干嘛要回那条信息！ 他干嘛要过来！ 他知道，今天这关是躲不过去了，这帮小子是铁了心要把他拖下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认命般的疲惫揉了揉眉心，声音干涩地问道：“说吧，我的小祖宗们，又给我闯什么祸了？还是你们对哪家的条件特别满意，内部达不成一致，想让我去当个和事佬，做个仲裁？我可先跟你们说清楚，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这校长也不好太过偏袒……” 裴素走上前，站在李运昌面前，挡住了他试图看向门口寻求解脱的视线。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而坦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校长，我们没闯祸。” 他清晰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敲在李运昌的心上：“也不是对哪家条件特别满意，需要您去协调。”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蓄勇气，然后直视着李运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无比地宣布：“我们六个人，经过慎重考虑和集体讨论，一致决定——不加入任何一家向我们发出邀请的单位。” 李运昌刚稍微放松一点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他皱眉：“都不去？那你们想干嘛？总得有去处吧？龙科院那边……” 裴素打断了他，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我们想自己创业。成立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科技研发公司。”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李运昌脸上的表情瞬间彻底凝固了。 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嘴巴微微张开，形成一个滑稽的“O”型，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裴素，仿佛没听清，又仿佛听到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来自外星的信号。 他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空了灵魂，僵在那里，足足愣了有七八秒钟，大脑才仿佛被强电流击穿，重新启动，艰难地处理完这条匪夷所思、荒诞至极的信息。 “你……你说什么？” 李运昌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和颤抖，甚至破了音：“自己创业？开……开公司？裴素！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仗着我平时对你们太宽容，太宠爱了，就开始无法无天、异想天开地瞎胡闹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裴素，手指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剧烈地发抖，气得脸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招聘公告我他娘的老早就发出去了！电话我都挨个打了一圈了！好话说尽！人家各方大佬，推掉多少重要的国家级会议、跨国谈判，千里迢迢，有的甚至是坐专机全跑过来了！就为了你们几个！会议室里的场面你们也看到了！那条件，一个比一个吓人，一个比一个离谱！我都觉得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裴素脸上，在原地毫无章法地转了个圈，双手叉腰，胸膛剧烈起伏。 “我过来的时候，还他娘的听到有人在走廊角落里捂着电话低声下气地请示，说要再追加预算，不惜一切代价提升价码！人家是势在必得！是把你们当成能改变行业格局，引领技术未来的战略资产来抢的！” 他猛地转过身，手指差点戳到裴素的鼻尖，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你们可倒好！现在轻飘飘一句要自己开公司？你们把这当成什么了？过家家吗？游戏厅打游戏输了投个币就能重来？你们把这公多重要单位，这么多跺跺脚行业都要震三震的领导当猴耍吗？啊？！你们让我下午怎么跟他们交代？啊？让我怎么说？难道要我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各位领导请回吧，孩子们觉得你们庙太小，决定自己盖个庙自己当菩萨玩了’？我……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龙科大百年的信誉还要不要了？！你们这是要把我、把学校放在火上烤啊！” 李运昌是真的又惊又怒又急，感觉血压都在飙升。 他预想了各种可能，甚至想过裴素他们会为选择去航天还是去核工而争执不休，需要他出面调解平衡，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完全出乎所有预料，近乎儿戏和荒唐的结局！ 这简直是把所有人都架在火山口上，还亲手往下扔炸弹！ 面对李运昌的暴怒和连珠炮似的质问，裴素没有退缩，也没有急于辩解。他只是平静地、甚至是有些歉然地等校长将胸中的震惊和怒火全部发泄完，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是他特有的那种沉稳，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力量：“校长，您先别急，身体要紧。我们不是胡闹，也不是故意要扫大家的面子、让您和学校难做。我们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了认真思考和讨论的，有我们自己的、非此不可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能比得上那些实实在在的国字号平台、比得上那些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资源和待遇？” 李运昌余怒未消，但看着裴素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他还是强压着想把眼前这小子揪起来摇醒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说！我倒要听听，是什么天大的，了不起的理由，能让你们放弃这一切！放弃这么多顶尖企业的招聘，放弃这么多大佬给你们开出来的顶级的条件！” 第205章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裴素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伙伴。 肖火、陈雀等人都用力地朝他点头。 他回过头，看着因为激动而脸颊泛红，呼吸急促的李运昌，非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恳切地说道。 “我们不想分开。” 李运昌再次一愣。 这个理由……似乎过于简单，甚至有些……幼稚？ 裴素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深入地解释道。 “校长，这四年来，我们从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到一起摸爬滚打，共同面对无数技术难题和失败挫折，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有默契、效率极高的有机整体。我们不仅仅了解彼此的技术特长，更深刻理解对方的思维模式、工作习惯甚至性格弱点。我们知道在什么时候该给谁支持，在哪个环节该由谁主导，如何将六个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爆发出远超个体相加的战斗力。这次毕业答辩的成功，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些在旁人看来近乎不可能的课题，正是在我们这种深度捆绑、互相支持、取长补短的团队协作下才被一一攻克的。” “我们无比珍惜这份在高压下淬炼出来的默契和信任。我们坚信，如果我们这个已经证明了自己价值的核心团队能够完整地保留下来，继续在一起工作，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所能创造出的价值，所能达到的高度，绝对会比我们六个人分散到不同单位、各自为战、重新适应要巨大得多，也迅捷得多。我们只是不想浪费这四年用汗水、泪水甚至是通宵的红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最宝贵的东西——我们的团队。” 肖火在一旁用力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 “对啊校长！跟着裴哥干，我们心里有底！知道往哪儿冲，知道背后有人兜着！劲儿能往一处使！” 陈雀也赶紧补充，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分开多没劲啊！感觉魂都丢了一半！我们就乐意在一块儿折腾，互相较劲也互相成就！” 王青鱼轻声但异常坚定地说：“校长，我觉得，团队就像一家人。分开，心就散了。” 李北言简意赅，却字字千斤：“在一起，效率最高。信任无价。” 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理由，看着这群年轻人脸上那份对彼此毫无保留的信赖、对团队凝聚力的珍视以及对共同未来的执着。 李运昌满腔的怒火和焦虑，像是被戳破了一个口子的气球，一点点地、不可逆转地泄了下去。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无奈，有理解，甚至还有一丝……被触动的感慨。 他重新颓然坐回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大部分力气，眉头紧锁，陷入了更深沉的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裴素他们说的，有道理，而且是非常有道理。 龙才班这一期毕业答辩的恐怖难度，他作为校长再清楚不过，那是秦老亲手设定的，逼近甚至超越很多国家级重点研发项目门槛的难度。 而这六个孩子，不仅完成了，还完成得如此惊艳绝伦，让一众院士都为之震动。 这背后，固然有每个人超凡脱俗的个人天赋和卓绝努力，但他们之间那种仿佛与生俱来，又经过千锤百炼的配合默契、那种互相激发灵感，互相查漏补缺，甚至在关键时刻能互相替代和兜底的团队协作模式，绝对是达成这一奇迹不可或缺的关键因素，甚至可能是最核心的因素。 这种在极限压力下淬炼出来的，近乎本能的信任和协作能力，确实是千金难买，可遇不可求的宝贵财富。 如果就这么让他们各奔东西，去了不同的顶尖单位，固然也能成为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但他们必须重新适应新的环境、新的人际关系、新的工作流程，这种宝贵的、已经产生“化学反应”的团队合力，很可能就会在各自的忙碌和不同的组织文化中慢慢被消磨、被稀释，最终消散于无形。 从国家和社会顶级智力资源有效利用和效能最大化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一种巨大的，令人痛心的浪费。 让这个已经证明了自己拥有强大战斗力和无限潜力的“超级团队”继续保持完整，给予他们足够的空间和资源，让他们去挑战那些需要跨学科，跨领域协作才能解决的，更高难度的战略性课题，或许真的能创造出远超所有人预期的巨大价值？ 想到这里，李运昌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剧烈地倾斜。 “唉……” 李运昌长长地，重重地，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郁结之气都吐出来一般，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百转千回，充满了无尽的纠结，头疼和一种被迫面对现实的无力感。 他抬起手，用力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那里的血管在突突直跳，像是要炸开一样。 理解归理解，认同归认同。 可那冰冷坚硬，横亘在眼前的现实问题，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六双充满了期待，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和依赖的眼睛，苦笑着，声音沙哑而疲惫地问道：“你们啊……真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他摇了摇头：“就算你们说得都对，都对！团队保留下来价值更大，于国于民都有利。” “这些大道理我现在都懂，也他妈快被你们说服了……可下午呢？” “下午我该怎么去跟外面那些望眼欲穿，志在必得，甚至可能已经准备好庆功宴的代表们开这个口？” 他想象着那个画面，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脊背发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大佬们由期待转为惊愕，再由惊愕转为铁青的怒容。 “难道我要直接告诉他们：‘各位，非常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这六个宝贝疙瘩我们龙科大自己留下了，他们要组团创业，不跟你们玩了，你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你们觉得他们会是什么反应？是会理解并祝福我们这‘更具远见’的选择？还是会觉得被当猴耍了而勃然大怒？我这老脸往哪儿搁？龙科大以后还怎么跟这些至关重要的兄弟单位打交道？” ........ 没有人回答李运昌的话。 终于，他放下了手，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悲壮的表情。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眼前六张年轻而紧张的面孔，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 “事到如今……骂你们也没用，把你们绑了送去哪家也不现实。既然你们铁了心要自己干，我这个当校长的，总不能真看着你们被那群饿狼生吞活剥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说道：“我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算不上体面，甚至有点下作。但可能是眼下唯一能不得罪死所有人，给你们留条后路的法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他。 “下午回去。” 李运昌压低了声音：“你们不用直接宣布要自己开公司。那样太打脸，等于掀桌子，没得玩。” “那……我们该怎么说？”肖火急切地问。 “你们什么都不用明说。”李运昌摆了摆手，“你们就……表现。表现出一种状态——对所有人的条件，都、不、满、意。” “啊？”陈雀愣住了。 “都不满意？这……这会不会太狂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运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不是嚣张狂妄，而是一种……嗯，一种更高层次的，难以被满足的期待和挑剔。” “裴素，你带头。当任何一家开出条件，或者追加条件时，你要么沉默，要么就提出一些……更宏观、更缥缈、甚至听起来有些脱离当前实际的需求。” 他仔细地交代着：“比如，当有人承诺给你独立实验室和巨额经费时，你可以问，这个实验室能否拥有跨部门、甚至跨国调动资源的权限？当有人承诺你国家级奖项时，你可以问，这个奖项能否转化为对某个重大基础科学问题的实质性推动力？当有人给你股权和天价薪酬时，你可以问，公司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是利润，还是改变世界？如果只是利润，那和你的理想有差距。” 裴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李运昌的意图。这不是简单的拒绝，而是将个人的选择，拔高到一种对科研本质、对人生价值的终极追问层面。 这样一来，拒绝就不再是针对某个具体单位，而是源于一种“曲高和寡”的自身追求，虽然依旧会让人失望，但至少保留了彼此的体面，甚至可能引发一些思考，而不是单纯的愤怒。 “你们其他人。” 李运昌看向肖火、陈雀他们：“配合裴素。” “当他提出这些‘刁难’问题时，你们要流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或者补充一些你们自己领域类似的、看似合理却又难以即刻满足的‘终极需求’。总之，要营造出一种氛围——不是你们的条件不好，而是我们想要的，你们暂时给不了，或者说，和我们现在想探索的道路不完全契合。”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补充道： “这个黑脸，主要由我来唱。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出面打圆场，总结陈词，暗示各位的条件已经无比优厚，但学生们志存高远，心有鸿鹄，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思考人生的方向，暂时无法做出决定云云……最终，让这次轰轰烈烈的招聘，以一种‘留局’的状态结束。就是说，没有结果，暂时悬置。” 李运昌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这办法很怂，很憋屈。会让外面那些人觉得你们眼高于顶，不识抬举，甚至可能觉得我龙科大教出来的学生恃才傲物。但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既能保全你们创业的计划，又不至于让学校和这些单位关系彻底破裂的唯一缓冲之计了。至少，没有把门彻底关死。” 公寓里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明白。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方案，甚至有点虚伪。 但他们更清楚，这是李运昌在巨大压力下，能为他们争取到的最好局面。 裴素沉默了片刻：“校长，辛苦您了。就按您说的办。” 他知道，这是目前代价最小的路径。 肖火、陈雀等人也纷纷点头，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好了。” 李运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西装：“准备一下吧，时间快到了。记住，下午这场戏不好演。既不能太过，显得你们狂妄无知；也不能不及，让人感觉还有争取的余地。这个度，你们自己把握。裴素，你尤其要掌握好火候。” .......... 下午两点，会议室。 气氛比上午更加凝重。经过午休的发酵，各路人马显然进行了更多的沟通和策略调整，眼神中的志在必得更加炽烈，甚至还多了几分彼此之间的警惕和审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李运昌坐在主持位，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宣布会议继续。他话音刚落，北方工业的赵副总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开口，目光灼灼地看向裴素：“裴素同学，经过我们集团紧急磋商，除了上午承诺的一切，我们还可以赋予你技术路线的最高决策权！集团内部所有相关资源，见你如见我！只要你点头，这一切立刻生效！” 条件再次加码，权力几乎给到了顶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裴素身上。 裴素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沉思。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看向赵副总，眼神平静，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赵总，非常感谢贵集团的厚爱和信任。技术路线的决策权，确实非常诱人。” 他话锋一转，问道：“但我好奇的是，这份权力行使的边界在哪里？如果我的技术路线，需要调用集团之外，比如中科院某个冷门研究所的设备，或者需要协调海军某部的试验场地，这份权力依然有效吗？它能打破部门壁垒，实现真正的资源无缝调度吗？” 赵副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这个问题极其刁钻。打破部门壁垒？无缝调度？这根本不是一家企业，甚至不是一个部委能够轻易承诺的事情！这涉及到的层面太高，太复杂了！ 第206章 六个老板，零个员工 裴素没有等他回答，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追求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实验室的主导权，更是一种能够不受束缚地探索各种可能性，哪怕那些可能性看起来不切实际的环境。我不知道贵集团的架构，能否提供这样的自由度。” 他这番话，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低声议论。 不少人看向裴素的眼神变了，从之前的欣赏和渴望，多了几分惊愕和审视。 这小子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赵副总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有些尴尬地挤出一句话：“这个裴素同学志向高远，令人敬佩。具体细节，我们可以慢慢再磋商。” 这时，航天科技的那位女代表立刻接上，试图将焦点拉回“实在”的层面： “裴素同学，我们航天科技可以承诺，在未来五年内，全力支持你提出的任何符合国家战略方向的太空探索项目构想，并争取将其纳入国家级项目规划！” 裴素看向她，点了点头，却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感谢您的支持。不知道贵单位对非共识创新项目的容忍度如何？比如，一个在现有理论框架下看似荒谬，但逻辑自洽，可能开辟全新路径的想法。在项目初期，它可能需要大量投入却看不到明确产出，甚至可能最终被证明是错的。这样的项目，在贵单位的评审体系下，生存几率有多大？” 女代表也愣住了。 非共识创新？ 容忍失败？ 这同样是所有大型机构面临的难题。 追求稳定产出和可靠回报的体系，与真正颠覆性创新所需的冒险和容错环境，本身就存在巨大的矛盾。 裴素的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这些顶尖单位光鲜外表下可能存在的体制机制瓶颈。 他不是在质疑具体条件，而是在叩问一种更深层次的、关乎创新生态的终极问题。 肖火看准时机，在一旁瓮声瓮气地小声嘀咕，声音却足以让前排的人听到。 “就是，得能随便折腾才行，这也不能动，那也有限制，还搞个毛的创新。” 陈雀也适时地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补充道：“而且还得能快速验证想法，等层层审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王青鱼轻声说：“我希望研究的环境，能更纯粹一些。” 李北言简意赅：“效率。自主。” 章明推了推眼镜，用他冷静的语调总结道：“本质上，这是一个关于组织灵活性，资源流动性以及创新文化包容度的系统性问题。” 龙才班六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没有明说拒绝，却共同营造出一种氛围—— 他们追求的，似乎是一种现有任何单一机构都难以完全提供的，理想化的科研乌托邦。 他们的挑剔，不再针对具体的待遇和职位，而是上升到了体制机制和文化层面。 这下，连钱学森实验室的李牧唐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裴素，似乎在想这小子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玩什么花样。 其他代表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有人面露不悦，觉得这帮年轻人太过好高骛远；有人陷入沉思，似乎被这些问题触动了什么；更多的人则是焦急和无奈，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手中诱人的筹码，在对方这种“降维打击”式的提问面前，突然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们可以给钱，给权，给资源，但很难立刻承诺改变一个庞大组织的深层运行逻辑和文化基因。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之前的狂热竞逐，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虽然还没熄灭，但温度骤降。一种僵持和无力感开始在代表们中间蔓延。 李运昌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知道该自己这个“黑脸”上场收场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凝重，站了起来。 “各位领导，各位代表。” 李运昌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情况……大家也看到了。”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不是我李运昌不肯放人，也不是孩子们不识抬举。实在是……唉，孩子们的心思，比我们想象的要更深，眼光也更远啊。” 他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沉重：“他们提出的这些问题，很尖锐，也很深刻。说实话，值得我们每一个教育工作者和科研管理者深思。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待遇和平台能够满足的了，这关乎到他们对于科研本质、对于个人价值实现的终极追求。” 他停顿了一下，给了众人一个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裴素他们现阶段对于未来的道路还有如此深刻的思考和更高的期待，我们作为师长和前辈，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更多一些时间和空间，去探索，去沉淀，去寻找真正适合他们、能让他们毫无保留挥洒才华的舞台呢？” 李运昌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既肯定了学生们的“志向”，又委婉地表达了“暂时无法满足”的意思，同时把皮球巧妙地踢回给了学生们“需要时间思考”这个无法反驳的理由上。 “所以，我提议，”李运昌最终说道，“今天的招聘会，暂时就到这里。感谢各位的厚爱和付出。龙才班第一期学员的最终去向，我们尊重他们个人的意愿和选择时间。这次招聘，暂时留局。期待未来，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留局”两个字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个消息被正式宣布时，还是让所有代表感到极大的失望和错愕。 轰轰烈烈的抢人大战，投入了无数资源和期待，最终竟以这样一种近乎“流拍”的方式草草收场？这结果，像是一记闷棍，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代表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甘、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被戏弄的恼怒。 但李运昌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纠缠下去，反而显得自己格局小了。而且，裴素他们那番高大上的提问，也确实堵住了很多人的嘴。 最终，这场备受瞩目的招聘会，在一片复杂难言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没有赢家，也没有明确的输家，只有一个悬而未决的结局。 代表们陆续起身离开，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龙才班的六人，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裴素等人则默默地坐在原地，承受着那些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 时间如同指间流沙，在忙碌与期待中悄然滑过。几个月的光阴，足以让许多事情尘埃落定，也足以让新的希望破土而出。 龙科大校园内，一栋原本闲置的，带着新中式建筑风格的红砖小楼，如今挂上了一个崭新的，并不算特别起眼，但足以在特定圈层内引发地震的铭牌—— “素火科技研发有限公司”。 名字取自裴素的“素”和肖火的“火”。 事实上，早在创建公司之初，裴素的建议是将每个人的名字都加进去一个，要不然就每个人都不加。 但还是被大家拒绝了，大家统一觉得，素火好听，而且恰当。 于是素火的公司题名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大家没怎么在乎荣誉，也不在乎公司上是不是要有自己的署名，只要能在一起，就可以了。 楼内经过了简单的翻新和改造，划分出了办公区，讨论区，以及几个根据各自研究方向初步规划出的实验室区域。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点装修的味道，混合着新家具的气息，一切都透着崭新的，充满可能性的生机。 此刻，在最大的那间原本设计为会议室的房间里，一场简单却意义非凡的庆功宴正在举行。 没有奢华的布置，没有山珍海味，只有从学校食堂订来的一些特色菜，几瓶饮料，以及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庞。 “兄弟们！” 肖火举着一杯可乐，脸红扑扑的，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咱们的公司！今天！就算是正式成立了！我以后也是肖总了！哈哈哈！今晚云顶SPA，我请客！必须都得来！谁不来就是不给我肖总面子！” 他用力拍着胸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作为肖总在SPA馆里接受膜拜的场景。 陈雀在一旁笑着起哄。 “得了吧火总，你那SPA馆都快成咱们第二个据点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话虽这么说，他眼里也满是兴奋的光。 自己当老板，自己决定研究方向，这感觉确实比给人打工爽太多了。 李北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清水，嘴角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话不多，但内心同样波澜起伏。 老板？这个称呼对他而言，意味着更大的自主权，意味着他可以将那些关于精密机械臂的构想，更少掣肘地去实现。 他喜欢这种掌控感。 王青鱼坐在裴素斜对面，小口抿着果汁，目光却时不时地、状若无意地飘向裴素。 公司成立了，大家朝夕相处的时间更多了。 四年同窗，彼此熟悉得如同家人，但有些悄悄滋生的情愫，却因为这份熟悉而更加难以开口。 她在心里悄悄盘算着，新的实验室布局，是不是可以把她的光学平台和裴素的系统集成平台安排得近一些？ 嗯，只是工作交流。 她脸颊微微发热，赶紧低下头。 章明则已经拿出他的平板，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似乎在规划着公司网络架构和信息安全体系的初步方案。 对他而言，庆祝的方式就是投入到下一个待解决的问题中。 裴素作为核心，看着眼前这群伙伴，心中感慨万千。 从毕业答辩的风波，到顶着压力做出共同创业的决定，再到今天公司正式挂牌，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幸好，他们坚持下来了，而且，有了一个堪称梦幻的开局。 这个开局，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一个人——李运昌。 李运昌今天也特意换上了一身稍显休闲的西装，脸上带着欣慰而又有些疲惫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好了，庆祝归庆祝，有些正事，还是要跟大家交代清楚。”李运昌拿出几份文件，神色变得正式起来。 “这是最终确定的股权构成书，大家都看一下，确认无误后签字。” 文件在几人手中传阅。上面的数字，是经过李运昌反复斟酌、平衡了多方利益后才最终敲定的： 裴素，占股38%，并拥有对公司任何重大决策的一票否决权。 章明、肖火、王青鱼、李北、陈雀，各占股6%。 秦老（由李运昌代表，实际资金一亿由李运昌代为出资，挂于秦老名下），占股6%。 国家（通过李正元渠道，注资五亿），占股26%。 看到这个股权结构，除了早已知情的裴素，其他五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思索的神色。 这个比例，看起来很讲究，甚至有些微妙。 李运昌看着他们的表情，开始详细解释，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长者的智慧和深谋远虑： “这个结构，是我琢磨了很久才定下来的。首先，从国家的角度。” 他指了指那26%。 “这个比例，恰到好处。它明确告诉所有人，这家公司有国家的背景，是国家看好并支持的产业。这块金字招牌挂出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某些想来摘桃子或者使绊子的，就得先掂量掂量。这叫‘借势’。”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这26%里面，细分下来，其实是龙科大的6%和国家的20%。这样一来，我们龙科大也能从公司未来的发展中获得持续的反哺，无论是资金还是技术上的合作，都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对于学校的长远发展，是好事。” 接着，他看向那份属于秦老的6%，语气变得有些深沉：“秦老，把一辈子都献给了国家，自己两袖清风。我这一个亿，是代他出的。这6%的股份，不算多，但希望能保障他家人以后的生活能更宽裕一些。这是我们这些后辈，对这位老功臣的一点心意，也是我们该做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裴素身上，语气变得格外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在其他场合绝不会表露的，关起门来的话： “最关键的是这个比例带来的控制权。裴素个人占38%，拥有一票否决权。而我们其他所有股东——我代表的龙科大6%，国家20%，再加上秦老的6%，一共是32%！”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强调：“记住，是32%！这意味着，哪怕有一天，国家单位、秦老、我李运昌，联合起来想要推动某个你们不同意的决策，我们的总股份也无法达到33%！无法触及一票否决权的门槛！” 这话如同惊雷，在小小的会议室里炸响！肖火等人彻底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李运昌在股权设计上，竟然考虑得如此深远，如此……大胆！ 这几乎是在制度上，为裴素，也为这家公司的独立自主性，构筑了一道坚实的防火墙！ 确保公司在上市之前，核心决策权将一直牢牢掌握在裴素这个创始人和技术核心手中！ “校长……这……” 陈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份用心，实在太重了。 李运昌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不用觉得我这话说得不妥。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某个人，是为了这家公司能真正按照你们的技术理想走下去，不被短视的利益或者外行的指挥棒带偏。裴素的能力和眼光，我信得过。这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对这家公司潜力的最大投资。” 他看向裴素，眼神中充满了期许：“裴素，这份责任，现在正式交到你手上了。” 裴素站起身，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感动，有压力，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对着李运昌，也对着所有伙伴，郑重地点了点头：“校长，谢谢您！这份信任，我绝不会辜负。” 至此，公司的法律和权力框架彻底清晰。不仅团队得以保全，还获得了总计六个亿的雄厚启动资金，以及一个极其有利的股权结构。 喜悦和兴奋再次弥漫开来。然而，一个现实的问题也随之浮现——六个亿的资金，就摆在账上，他们接下来，该用这些钱具体做什么？ 庞大的资金反而带来了一种选择上的茫然。 是立刻投入到某个具体的产品研发中？ 还是先夯实基础研究？ 就在众人一边庆祝，一边开始下意识地思考这个甜蜜的烦恼时，李运昌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声在略显喧闹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李运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赵将军？您好您好！” 李运昌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恭敬和热情。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李运昌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慢慢转变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连声应道：“是，是！他们都在！太好了！这……这真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好！好！没问题！我等您具体通知！” 他挂断电话，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都好奇地盯着他的年轻人们，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如同阳光般绽放开来。 “裴素。” 李运昌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颤音，他看着裴素，又看看所有人。 “看来，你们不用为第一笔业务发愁了。” “怎么了校长？”裴素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 李运昌用力一拍大腿，朗声笑道：“还记得毕业答辩时，那个对肖火的爆震推进器和陈雀的电磁投射技术特别感兴趣的的军舰部门的赵中将吗？” “他刚才来电话，代表海军装备部，想和我们谈合作！一个大单，可能关乎下一代舰船动力和武器系统的前瞻性研究项目！点名要你们核心团队参与！”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股权分配更让人震撼！ 刚刚成立，挂牌还不到一天的公司，竟然直接引来了军方高层的关注和合作意向？ 而且一来就是如此高规格，高保密级别的项目！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 肖火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陈雀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王青鱼捂住了嘴，李北握紧了拳头，章明推眼镜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 裴素深吸一口气，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机会来了！ 第207章 十亿军舰项目 几天的时间在紧张的准备和莫名的期待中过去。 终于，到了与赵中将约定的会面日。 清晨，龙科大校园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裴素和他的五人团队就已经在李运昌的带领下，登上了前往市郊的专车。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肖火不停地调整着坐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式一些，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背诵什么。 陈雀则一反常态地安静，手指无意识地在车窗上划拉着。 王青鱼仔细检查着自己带来的资料，确保万无一失。 李北闭目养神，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章明则对着平板电脑，最后一次核对着可能涉及的技术参数。 裴素坐在前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眼神沉静，但微微抿紧的嘴唇显示他也在思考。 李运昌透过后视镜看着这群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 从毕业答辩的风波到毅然创业，再到今天即将面对军方高层的直接考校，这几个孩子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放松点，别太紧张。赵将军虽然是高级将领，但也是爱才之人。我们这次去，是展示我们的能力和价值，不是去接受审判。记住我们商量好的，实事求是，不卑不亢。” 车子驶出市区，进入一片管制区域，经过几道戒备森严、需要核对身份和预约信息的岗哨，最终停在了一栋外观极其朴素，甚至有些不起眼的灰色办公楼前。 周围环境安静得有些异样，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口令声。 一位身着海军常服，肩扛中校军衔的军官早已等在门口。 他迎上前来，利落地敬了个礼。 “李校长，裴总，各位专家，一路辛苦。我是赵将军的参谋，姓王。赵将军已经在会议室等候，请随我来。” 他的语气礼貌周全，但透着军人特有的简洁和距离感。 “王参谋，麻烦你了。” 李运昌点头回应，同时看似随意地确认了一句：“是赵劲松将军吧？” “是的，赵劲松中将。” 王参谋肯定地回答，随即转身在前引路。 裴素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虽然面对一位中将压力巨大，但好在目标明确，就是之前毕业答辩时有过一面之缘，对他们的爆震推进和电磁投射技术表现出浓厚兴趣的赵劲松中将。 他们跟在李运昌和王参谋身后，走进了那栋安静的办公楼。 走廊宽阔而干净，墙壁是简单的白色，地面光可鉴人，偶尔有穿着海军制服的人员匆匆走过，气氛肃穆。 王参谋在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将军，龙科大的李校长和裴素团队到了。” 会议室宽敞明亮，陈设却极为简洁。 正中央是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墙壁上挂着巨大的电子海图和几幅带有密级标识的舰艇结构图。 一位肩扛中将军衔，身材魁梧的中壮年男人正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海图前，似乎在研究着什么。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 正是赵劲松中将。他面容刚毅，线条分明，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扫视过来时，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审视感。 他的目光在李运昌身上停留一瞬，点了点头，随即落在了裴素等六个年轻人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李校长，裴素同学，还有几位小同志，来了？坐。”赵中将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没有任何寒暄客套，直接示意他们落座，风格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李运昌作为校方代表，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率先开口，语气恭敬而不失分寸。 “赵将军，打扰你了。按照你的指示，我把我们龙科大龙才班第一期的六位毕业生，也是刚刚成立的素火科技研发有限公司的核心团队都带来了。” 他侧过身，开始逐一介绍。 “这位是裴素，团队的负责人，系统集成和能力比较全面。” “这位是肖火，主要负责高能动力方向，他的爆震推进器你之前了解过。” “这位是陈雀，专注于电磁发射领域。” “这位是王青鱼，擅长精密测量与三维建模。” “这位是李北，精于重型机械与控制。” “这位是章明，主攻信息加密与顶层算法架构。” “最后，六人全部精通于所有军工科技。” 随着李运昌的介绍，赵中将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逐一扫过被点到名字的年轻人。 他没有说话，但那无声的压力让肖火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陈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镇定，王青鱼微微垂下了眼帘，李北的坐姿更加笔挺，章明则推了推眼镜，迎上了赵中将的目光。裴素始终保持着平静，与赵中将对视时，眼神清澈而坦诚。 “嗯。”赵中将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双手按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情况，之前在电话里跟李校长也大致沟通过。” “我们海军这边，最近遇到了几个技术上的难题，说棘手也棘手，说机遇也蕴含其中。” “时间紧迫，常规渠道解决起来周期太长，所以想到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看看你们那股敢想敢干的劲儿，能不能带来点不一样的思路，打开新局面。”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会议室的门被再次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一位同样身着海军军装，肩扛少将军衔，年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气质更显儒雅沉稳的中年军官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声音温和。 “老赵，不好意思，设计院那边刚结束一个技术评审会，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看到来人，赵劲松中将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稍稍融化，露出一丝笑意，他摆了摆手。 “启明来了？正好，你也一起听听。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向李运昌和裴素等人：“这位是龙科大的李运昌校长，这几位，就是我跟你提过多次的，那几个在毕业答辩上闹出不小动静的年轻人，裴素，肖火，陈雀……嗯，都是龙才班的高材生，现在自己成立了公司，叫素火科技。” 来人正是赵启明少将，海军军舰设计院常务副院长！ 李运昌心中一凛，他记得这位赵少将！ 赵启明笑容和煦地与李运昌握手。 “李校长，久仰大名，龙才班办得风生水起，令人敬佩。”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裴素等人，态度更加温和。 “裴素同学，我们又见面了。还有这几位同学，或许你们不记得我，但当时在垃圾场，我可被你们干劲十足的样子所感染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话语带着鼓励，但裴素等人却丝毫不敢放松。 两位将军！ 一位是主管作战需求和装备验收，作风强悍的赵劲松中将。 一位是主导技术研发和设计，看似温和实则眼光毒辣的赵启明少将！ 海军装备领域有名的双赵组合！ 原来这次会面，并非只有赵中将一人！ 这是一个精心安排的考场。 而考官是两位重量级的人物！ 这个发现，让原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又多了一层压力。 两位将军，一个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 一个如深潭静水，内蕴波澜。 他们联袂出现，其考校的意味不言而喻。 赵启明自然地坐在了赵劲松旁边的位置，对王参谋点了点头，示意会议可以正式开始了。 赵劲松中将不再赘言，神情恢复严肃，伸出第一根手指，语气沉重：“第一个需求，是救火，是抢时间。” “我们一艘现役的，担负重要战备任务的Z501型导弹驱逐舰，在近期一次高强度对抗演训中，其综合全电推进系统，部分核心雷达传感单元以及作战指挥系统的几个关键接口模块，出现了复发性，间歇性的严重故障。舰艇目前处于趴窝状态，战斗力归零。原厂的技术支持团队响应慢，流程繁琐，我们等不起！海军等不起！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我指的是以周甚至以天计算——找到故障根源，拿出彻底修复并且能进行针对性优化，提升系统稳定性的完整技术方案和实施方案！确保这艘舰能够尽快恢复战备，重新形成战斗力！” 紧接着，赵劲松伸出第二根手指，他的语气变得复杂，带着一种如同对待一位功勋卓著却已垂暮的老兵般的感情：“第二，是关于一艘老舰，海鲨号。” “它服役超过三十年了，立下过汗马功劳，浑身都是故事。现在，它即将到达理论上的服役年限。按照条令和常规，它最好的归宿可能是进入博物馆，或者被改装成训练舰，甚至……更糟糕，它被拆解，或者改成海警船，渔政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提高了一些：“但是，我们不舍得！这艘老伙计身上，流淌着我们老一辈海军人的血汗，承载着共和国海军走向深蓝的梦想和记忆！我们希望，能借着这次机会，对它进行一次脱胎换骨式的，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改造！特别是武器系统，我们想看看，能不能给它装上几门……嗯，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比较牛逼’的，具有颠覆性的新概念火炮，或者定向能武器系统！让它不仅仅是一段历史，而是能够重新披挂上阵，在现代海战中继续发挥余热，焕发第二春！我们想让它逃脱变成陈列品或者辅助船只的宿命！” 这番话，带着深深的情怀。 让陈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改造老舰？安装新概念武器？ 这听起来就极具挑战性和诱惑力！ 赵启明少将适时地接过话头，他的声音更平稳，更偏向技术流，但内容同样极具冲击力。 “第三点，是关于我们海军未来的。我们设计院，目前正在集中全力，攻关下一代主力水面作战舰艇的初步总体设计论证和一系列关键子系统的前瞻性技术预研工作。这其中涉及到的领域非常广泛，包括但不限于新一代舰船综合电力系统、高能武器的上舰集成、全舰隐身化与智能蒙皮技术、新一代综合射频系统与智能作战管理系统、以及新材料和新工艺的应用等等。” 他看向裴素等人，眼神中带着真诚的期待。 “这些领域，很多都触及到了现有技术的天花板，需要全新的思维模式和突破性的技术路径。我们真诚地希望，能够与像你们这样，不受传统框架束缚、拥有极强创新能力和扎实理论功底的新生力量，进行深入的、建设性的技术交流与合作。我们希望你们不仅仅是来解决具体问题，更能够参与到面向未来的探索性研究中来，互相学习，互相启发，共同为共和国打造下一代驰骋大洋的深蓝利剑，贡献智慧和力量。” 三个需求，清晰地呈现在面前。 然后，赵劲松中将抛出了那个足以让任何科研团队心跳加速的数字。 “这三项任务，只要你们能够拿出让我们海军装备部和设计院都认可的，切实可行的，并且最终经过验证是成功的解决方案。”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们愿意支付十亿，作为此次深度技术合作与支持的经费！” 十亿！ 这个数字如同一道强烈的闪电，瞬间劈入了会议室，造成了短暂的死寂！ 肖火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放在桌下的手因为极度激动而微微颤抖。 陈雀猛地吸了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以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王青鱼惊得用手捂住了嘴，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李北那常年冰山般的脸上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连一向冷静如同机器的章明，身体都僵硬住了。 巨大的冲击，难以言喻的兴奋和一种被巨大馅饼砸中的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们每一个人！ 公司刚刚成立，连第一个像样的办公室都还没完全布置好，第一个潜在的合作伙伴，竟然就直接抛出了价值十亿的超级订单？！ 这起步的高度，简直超出了他们最狂野的想象！ 裴素也是心头狂震，一股热流瞬间涌遍全身，握着笔记本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十亿！ 这不仅是一笔足以让公司迅速站稳脚跟，获得飞跃发展的巨款，更代表着军方对他们能力的高度认可和期待！ 但他强大的理性几乎在瞬间就压制住了翻腾的情绪。 他比谁都清楚，军方，尤其是对装备可靠性要求近乎苛刻的海军，绝不会轻易开出如此天价。这巨额经费的背后，必然对应着难以想象的技术复杂性、极高的风险系数、以及不容有任何闪失的、沉甸甸的责任！ 果然，就在年轻人们还沉浸在十亿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时，赵劲松中将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在正式讨论合作细节和签署任何协议之前，有一个非常现实的情况，我必须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明确提出来，并且需要得到一个清晰，可信的答复。” 第208章 军舰项目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李运昌身上，带着一丝探究，然后缓缓移向裴素，最终定格在他脸上。 “李校长，裴素同学。” “不瞒你们说，最初我在联系李校长您的时候，表达的期望是——希望龙科大能够协调，派遣一支在船舶动力工程，大型复杂电力系统，雷达电子与作战系统集成这些领域，拥有至少二十年以上实际工作经验的资深专家团队。” “让这支资深的专家团队，来主导此次合作项目的工作。” 他的话语清晰而缓慢，确保每个字都被理解。 “由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学究、定海神针们，来负责确保项目的下限。” “也就是方案的绝对可靠性，安全性，工程上的可实现性，以及与国家军用标准，海军作战条例的完全符合性。” “他们丰富的实践经验，是规避重大技术风险、确保项目不会偏离正确轨道的最重要保障。” 他的目光再次如同探照灯，一一扫过裴素、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这六张虽然充满锐气但明显缺乏岁月沉淀的年轻面孔。 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审视和就事论事的冷静。 “同时，我也明确表示，希望你们这几位在毕业答辩上展现了惊人创造力，思维极其活跃的年轻人能够加入项目团队。” “我看重的是你们打破常规，敢于挑战权威的思维模式，以及你们在各自领域展现出的前沿技术洞察力。” “我期望你们能为项目注入新的活力，提供突破性的思路和解决方案，拔高项目的上限。” “希望你们能够实现一些我们过去不敢想或者没能实现的技术跨越。” “我最初的设想，是一个优势互补的理想组合。” “老专家负责掌舵，确保巨轮航行在安全可靠的航道上；” “你们年轻人负责扬帆，借助创新的风，让这艘船跑得更快、更远。” 赵中将双手摊开，放在桌面上，脸上露出一种无奈：“但是，现在看来，李校长您今天带来的，是一支纯粹的，百分之百的“青年近卫军”。” “我本人，以及赵启明院长，都绝不怀疑龙才班这块金字招牌的含金量，也完全认可你们每个人在各自领域所展现出的卓越天赋。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话锋陡然收紧，语气变得极其凝重，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铅块砸在桌面上。 “但是，同志们，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军舰，它不是大学实验室里可以随意拆装，允许反复失败的科研装置！更不是你们在郊区仓库里，用废旧零件拼凑出来的，即使失败了也顶多听个响的验证模型！” “它是一座漂浮在海洋上的，极其复杂的现代化堡垒！” “是一个高度集成的作战系统！它直接关系到我们国家的海防安全，关系到在关键时刻能否有效捍卫我们的海洋权益和领土完整，更直接关系到成百上千名优秀海军官兵的生命安全！它的任何一个子系统、任何一个接口，任何一行代码，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的目光再次牢牢锁定裴素，提出的问题尖锐而直接。 “我的问题，或者说，我和赵副院长共同的顾虑在于，在没有那些经验极其丰富，见多识广的专业团队们全程参与下，你们这个完全由年轻人组成的，平均年龄恐怕还不到二十五岁的团队，如何能够向我们证明，也向你们自己保证——你们所提出的技术方案，尤其是涉及到Z501核心系统修复和‘海鲨号’这种涉及舰体结构，稳性，动力匹配的改造方案，不仅仅是听起来很美妙，很大胆的创意或者构想，而是经过了严谨计算的成熟方案？” 赵中将稍微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沉重的问题在空气中发酵，然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总结道。 “换句话说，根据目前我们了解到的人员构成，我现在看到的这次潜在的合作，其模式更像是一个——‘下限缺乏足够经验和实践来保障，而上限则依赖于你们尚未经过复杂现实环境充分检验的创新思维’的模式。” “这其中的技术不确定性，工程风险，尤其是涉及装备安全和人员安全的风险，你们团队内部进行过系统性的，深入的评估吗？” “你们打算采取哪些具体，有效的措施来识别，规避和管控这些风险？” “最重要的是，你们凭什么，让我们海军，让我们这些需要对官兵生命和国家财产负责的人，相信你们这支年轻的队伍，有能力，有把握驾驭如此复杂且责任重大的项目？” 这番话，逻辑严密，合情合理，直指核心矛盾，没有丝毫的夸大，却字字千钧！ 赵中将并非出于个人好恶刻意刁难，而是完全站在一个项目最高决策者，一个必须对战斗力，对官兵生命，对国家巨额资产投入负责的高级将领立场上。 他提出的最根本、也是最致命的质疑！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真正托付重任，值得信赖的，成熟可靠的技术伙伴。 而不是一个仅仅拥有新奇点子和满腔热血的“潜力股”。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十亿经费带来的短暂炽热，降到了冰点以下！ 李运昌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要为学生们解释，想要强调他们的天赋和潜力，但他深知，赵中将指出的，是客观存在的短板。 在涉及国之重器的严谨工程领域，实践经验和对复杂系统深刻理解的缺失，是硬伤。 肖火、陈雀等人如同被兜头浇下了一桶混合着冰块的冷水，刚才因为十亿经费而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 巨大的兴奋感被更巨大的压力和一种窘迫感所取代。 他们空有改变世界的热情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和攻克技术难题的勇气。 但在军舰这种涉及无数细节，无数规范，无数经验积累的庞大系统工程面前，他们缺乏的，正是那种在无数次成功与失败中沉淀下来的，近乎直觉的“经验”和“手感”。 这是时间赋予的财富。 也是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有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紧张，深切的期待，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再次齐刷刷地，沉重地聚焦在了裴素的身上。 裴素会怎么做？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压力汇聚到裴素身上。 他缓缓抬头，脸上没有慌乱，反而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他先看向自己的同伴，目光平静而坚定，然后迎向两位将军锐利的注视。 “赵将军，赵副院长。” 裴素露出一副笑容：“您二位提出的质疑，非常中肯。我们素火科技，确实年轻。我们缺乏老专家们那种丰富的实践经验和经验性保障。这一点，我们承认。” 他坦然承认了最大短板，这让赵劲松和赵启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但是。” 裴素话锋一转：“我们缺乏确保下限的普遍性经验，这一点，我们认。但相对应的——我们拥有的是，足够高，甚至可能超越常规想象的上限。” “或许在您二位看来。” 他继续道：“我们所展现出的这种所谓上限，这种能攻克尖端难题的能力，更像是一种不可控的、偶然性的小宇宙爆发，充满了不确定性。” “但是，两位赵先生，我恳请您们，动用资源，去客观地回溯一下我们这支团队，从龙才班成立至今，所完成的每一个研究项目——无论是那辆海陆空三栖验证车，还是我们毕业答辩时，在十万龙币极限成本下，各自拿出的那些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甚至形成突破的毕业设计。” 他的话语加速：“请您们去看看，有没有任何一个项目，我们是正常完成的？有没有任何一个技术难关，我们是按照常规路径解决的？我们的研究历程，在旁人看来，或许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爆种，一次又一次打破常规。” 裴素环视众人，最终目光回到两位将军身上，一字一句地宣告： “在您们看来是偶然的，不稳定的上限和爆种，对我们素火而言，这就是我们解决问题、进行创新的常态！” “这不是偶发灵感，而是我们基于对基础科学的深刻理解、跨学科知识融合，以及追求最优解的逻辑思维模式，所必然产生的结果！” 这番话，石破天惊！没有自夸，只是用平静的语气宣告了一种颠覆性认知——别人眼中的奇迹，只是他们的日常！ 肖火听得热血沸腾，陈雀用力点头，王青鱼眼中充满骄傲，李北嘴角微动，章明目光闪烁认可。 李运昌也愣住了。 赵劲松和赵启明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 最初的审视和质疑，渐渐被深沉思索取代。 裴素的话虽然狂傲，却非空穴来风。 他们详细了解过龙才班毕业答辩的情况，那些成果的含金量他们心知肚明。 如果次次如此，这背后或许真有一种他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新创新范式。 会议室里陷入另一种性质的沉默，充满思考和权衡。 就在这时，裴素再次开口，抛出另一个关键条件，语气平和却坚决： “此外，关于合作方式，我们还有一个必须坚持的原则。” 所有人目光再次聚焦。 “我们的核心技术研究和攻关过程。” 裴素看着两位将军，眼神坦诚而坚定。 “不允许任何非素火科技核心成员之外的人员参与，包括贵方指派的专家。” “这是为了绝对保障我们公司的技术主权，决策独立性以及未来的商业地位。” 这个条件更加直接，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李运昌微微蹙眉。 赵劲松的眉头也挑了起来，显然感到意外和些许不悦。 裴素预料到他们的反应，补充解释。 “这并非不信任，而是为了确保最高效的决策和纯粹的创新环境。我们相信，只有保持团队思维的独立性和完整性，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我刚才所说的那种‘常态化的上限能力’。外部干预，哪怕善意指导，也可能无形中破坏我们独特的协作生态和思维节奏。” 他稍作停顿，给出解决方案：“当然，我们会采取阶段性成果交付和严格评审的方式，确保项目透明和风险可控。” “具体来说：第一，我们将项目分解为明确的关键节点，如需求分析、方案设计、仿真验证、样机测试、集成调试和最终交付。” “第二，每个节点完成后，我们会向贵方提交详尽的技术文档，包括但不限于设计方案、计算报告、仿真数据、测试结果和风险评估。” “第三，贵方可以组织专家团，对这些文档和成果进行严格的、不限次的评审和质询。” “我们负责解答所有技术疑问，并按照评审意见进行修改完善，直到贵方满意为止。” “第四，在最终系统集成和上舰测试阶段，贵方可以派员在场监督，确保过程符合规范。我们用详实的数据和可验证的结果说话，接受最严格的检验，但对研发过程本身，我们需要完全的自主权。” 他的意思明确：过程我们独立完成，给你们看结果，并用结果承担责任。 这番话说完，裴素便不再多言，安静地坐在那里，平静地迎接两位将军的审视。 他已经亮出所有底牌。 承认经验短板，但强调远超常规的，稳定的高上限创新能力。 并且要求基于严格评审机制的研发自主权。 压力完全转移到赵劲松和赵启明一边。 两位将军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赵劲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目光深邃。 裴素的话打破了他固有的认知框架。 一支没有“下限”保障，却声称拥有稳定“高上限”的团队？ 这像天方夜谭，但对方过往的战绩又让他无法轻易否定。 十亿经费不是小数目，但若能换来跨越式技术突破，价值远非金钱可衡量。 第209章 破旧的灰色军舰 赵启明更侧重于技术思考。 他回想着裴素等人毕业设计的细节。 那些巧妙绕过传统技术壁垒的思路。 那些对底层原理的深刻理解和应用。 他开始意识到，或许这支团队的价值，恰恰在于他们不受传统经验束缚的根本上。 能从本质原理出发构建全新方案的思路，不是更值得尝试的吗？ 排斥外部专家参与固然增加风险。 但或许真能避免传统思维对创新的扼杀？ 而且，裴素提出的阶段性评审机制，在一定程度上设置了安全阀。 “咳。” 赵启明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他看向裴素，语气平和但问题尖锐。 “裴素同学，你们所说的观点，听起来很吸引人。但Z501的故障可能涉及极其复杂的系统交互。” “你们如何确保，在缺乏现场经验的情况下，能准确快速地定位到真正的故障根源？而不是被表象迷惑？” “这不是靠理论推导就能完全解决的。” 这是一个非常具体的技术挑战。 裴素似乎早有准备。 他看向章明，微微点头。 章明会意，推了推眼镜。 用他惯有的冷静语调开口了。 “赵副院长，关于复杂系统故障定位，我们的初步计划是，采用多源数据融合和因果推理图模型的智能诊断方法。” “我们会收集Z501系统所有的历史运行数据，本次故障的详细日志，传感器读数变化序列，构建一个高保真的数字模型。” “通过注入各种可能的故障模式，观察模型输出与实际情况的偏差。” “结合我们设计的推理算法，可以大幅缩小故障源的范围。” “甚至直接定位到具体的模块或组件。” “这种方法，不受限于个人经验，依赖于数据和算法，理论上比依赖经验排故更系统，更全面，尤其适合处理罕见或复杂的故障。” 赵启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显然听懂了章明话中的价值。 数字模型加智能诊断。 这确实是前沿方向。 赵劲松也若有所思，他更关心结果。 “听起来不错。但模型终究是模型，最终还是要落到实际维修和优化上。” “这部分，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次是肖火忍不住开口了，他嗓门洪亮：“将军！找到毛病就好办了！我的爆震推进器……哦不，我是说，对于动力和能源系统，只要搞清楚问题在哪，我就能针对性地设计解决方案！” “该加强的加强，该滤波的滤波，该换材料的换材料！” “我们还能顺便把它的效率再往上提一提！保证比原来更扛造！” 陈雀也补充道：“如果是传感或者武器系统接口的问题，我们可以用我们的高精度扫描技术先建模分析，再考虑是优化信号处理算法，还是改进接口协议，或者加强电磁屏蔽。总之，找到根儿，就能治本！” 王青鱼和李北虽然没说话，但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裴素总结道：“所以，赵将军，赵副院长，我们并非毫无准备地空谈。我们有独特的方法论和技术工具来应对这些挑战。” “我们承认经验上的差距，但我们相信，我们这套基于深度分析，智能工具和跨学科协同的创新体系，能够弥补甚至超越单纯依赖个人经验的模式。我们愿意用实际成果来证明我们的价值，并承担相应的责任。” “我们要求的研发自主权，是为了让这套体系能够不受干扰地高效运行。” 裴素团队展现出的不仅是自信，还有清晰的思路和具体的技术路径。 他们不是在空喊口号，而是提出了一套看似非常规，但逻辑严密且具备相当可行性的解决方案。 赵劲松和赵启明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次，眼神中的疑虑明显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审慎的评估和一丝被说服的迹象。 赵劲松身体向后靠向椅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严肃表情缓和了许多。 他看向裴素，又看了看他身边一个个目光坚定的年轻人，最终缓缓开口，声音沉稳： “裴素，还有素火科技的各位。你们今天……确实让我和赵副院长印象深刻。” “嗯，颇具想象力的解决思路。”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裴素。 “十亿经费，不是个小数目。海军每一分钱的投入，都要对战斗力负责，对官兵生命负责。你们提出的这个高上限常态和研发自主权，风险很高。” 裴素平静地回应：“我们明白。所以我们愿意接受最严格的成果评审，用事实和数据说话。” 赵劲松点了点头，与赵启明低声快速交流了几句。 赵启明也微微颔首。 最终，赵劲松中将再次看向裴素，做出了决定： “好！既然你们有这份自信，也有看起来可行的技术路径，更愿意承担责任。那这个险，我们海军，冒了！” 他话语铿锵：“就按你们说的办！阶段性评审，严格验收！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任何一个关键节点，你们拿出的东西经不起推敲，或者无法达到预期目标，合作随时终止，前期投入按照合同约定执行。海军不会为不切实际的想法买单。” “当然！”裴素斩钉截铁地回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一股巨大的兴奋涌上心头。 肖火等人也几乎要欢呼出来，强行忍住，但脸上的激动神色难以掩饰。 赵劲松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算是笑容的表情：“具体的合作细节、合同条款、保密协议，还有第一阶段关于Z501故障诊断的启动事宜，会由赵副院长这边的工作组和你们对接。” “希望你们尽快拿出一个初步的计划和时间表。” “我们回去后立刻开始！”裴素郑重承诺。 会议至此，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素火科技”成功打动了两位将军，赢得了这份价值十亿，意义非凡的军方订单，迈出了创业路上最坚实的第一步。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 会议结束后，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只进行了短短两天。 李运昌亲自驾驶着一辆七座商务车，将裴素六人以及他们随身携带的几个装满仪器和资料的沉重行李箱，一路送到了首都机场。 “孩子们，这次去，代表的不仅是你们‘素火科技’，也代表着我们龙科大的脸面。” 在安检口前，李运昌用力拍了拍裴素的肩膀，语气凝重。 “赵将军他们顶着压力给了你们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安全第一，遇事多商量，拿不准的……及时沟通。” 他本想说要及时向学校求助，但想到裴素坚持的研发自主权，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嘱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校长，您放心，我们明白。” 裴素郑重地点了点头。 肖火等人也纷纷应和，脸上既有对未知挑战的兴奋，也有一丝远离熟悉环境的紧绷。 通过专用通道，他们很快登上了前往齐鲁省青市的军航包机。 机舱内设施简洁，乘客只有他们六人和几位同样沉默寡言，疑似军方文职的人员。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肖火好奇地打量着舷窗外的云海。 陈雀则开始检查他带来的便携式测试设备。 王青鱼安静地看着一份关于舰船电力系统基础的资料。 李北闭目养神。 章明已经在平板电脑上开始构建初步的数据分析框架。 裴素则靠在座椅上，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策略。 飞行时间不长。 当飞机平稳降落在青市海军机场时。 一股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气息扑面而来。 机场规模不大，但警戒森严，远处隐约可见机库和各类保障车辆。 一行人拎着行李走下舷梯，一辆挂着军牌，车窗玻璃颜色很深的黑色中型客车已经静候在旁。 车旁站着几位军官，为首一人，肩扛海军少将军衔，身材不高，但站姿笔挺，面容严肃，眼神锐利，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提前返回安排的赵启明少将，而赵劲松中将似乎并未同机抵达。 赵启明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为双方介绍。 “李副司令员，这位就是龙科大的李运昌校长，这几位就是‘素火科技’的裴素和他的团队成员。” 他又转向裴素等人。 “裴素，这位是我们海军司令部李茉霆副司令员，主要负责装备保障和后勤工作。” “李副司令员非常关心此次合作，特意前来迎接。” 李茉霆副司令员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李运昌，然后如同探照灯般，逐一扫过裴素、肖火、陈雀、王青鱼、李北、章明这六张年轻得过分，甚至带着些许学生气的面孔。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并没有主动伸手。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似乎又搜寻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微微侧头，用几乎只有身边赵启明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问道：“老赵，怎么回事？就这几个？龙科大那边的专家团队呢？顾问组的老师傅们没一起来？” 他原本以为，就算龙才班这些年轻人是主力，龙科大至少也会派出一两位在船舶或者相关领域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老专家随行压阵，把把关，提供些指导。 这可是关系到一艘主力驱逐舰修复和战斗力恢复的大事！ 怎么能完全交给一群看上去最多也就硕士毕业年纪的毛头小子？ 赵启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也压低声音快速解释了几句，大意是这是对方团队坚持的合作模式，强调独立研发和过程自主，龙科大方面尊重他们的选择，并且总部赵劲松将军也是知情且勉强同意的。 听到这个解释，李茉霆副司令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直接就是眼前一黑！ 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和巨大的失望，嘴角抽动了一下。 胡闹！ 这简直是拿装备安全当儿戏！ 但他毕竟身居高位，城府极深，知道此时发作毫无意义，反而会打乱已有的安排。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憋闷压下去，脸上重新挤出一丝极其勉强，几乎看不出笑意的表情，转向裴素等人，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疏离地说道。 “欢迎各位来到青市。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基地招待所。条件比较简陋，还望克服一下。先休息，倒倒时差，具体工作安排，明天再……” “李副司令员。” 裴素突然开口，打断了李茉霆程式化的安排。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失望和质疑。 李茉霆被打断，眉头再次皱起，看向裴素，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不悦。 裴素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提出了请求。 “感谢您的安排。不过，我们不需要休息。时间紧迫，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现在就能去码头，实地看一下那艘Z501舰的情况。” 此言一出，不仅李茉霆愣住了，连他身旁的赵启明也露出了些许讶异。 刚下飞机，舟车劳顿，连口水都没喝，就要直奔现场？ 这伙年轻人……工作狂吗？ 还是说。 想用这种积极的态度来弥补他们经验上的不足？ 肖火在一旁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对！先看船！看看到底是啥毛病！”他早就心痒难耐了。 陈雀也附和道：“早点看到实际情况，我们也好早点开始分析。” 王青鱼、李北和章明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都明确表示支持裴素的提议。 李茉霆看着这群年轻人眼中那纯粹而急切的工作热情，心中的不满和疑虑稍微淡化了一点点，但担忧却更深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好事，但军舰维修不是光有热情就够的。 他沉吟了一下，看向赵启明。 赵启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安排。 他也想看看，这些年轻人到了实际现场，面对那庞然大物和复杂的现实问题，会是什么反应。 “好吧。” 李茉霆终于松口，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既然各位专家这么心急，那就直接去码头。小张！” 他招呼身后的参谋。 “安排车，直接去三号码头，通知Z501舰的值更官。” “是！”参谋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一行人重新上车，中型客车驶出机场，穿过戒备森严的军事管理区，向着港口方向驶去。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李茉霆副司令员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赵启明偶尔和裴素低声交谈几句。 肖火等人则大多望着窗外，看着沿途掠过的军事设施、仓库、以及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舰艇轮廓，心中既感震撼，也充满了挑战的冲动。 第210章 Z501的修复计划 裴素站在舰桥。 这是Z501，一艘驱逐舰，舰桥上锈迹的踏板，写满了故事。 目光如刀。 手指划过控制台冰冷的金属表面。 一行行代码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对。 这里有问题。 很大的问题。 “推进器出问题了。” 他低语。 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 旁边的赵启明愣了一下。 他凑过来。 “裴工，你说什么？问题？我们三天前才做过全面校准。” 他不信。 这套推进器的系统是他亲自监督调试的。 裴素没回头。 他的手指放在显示屏上的某个参数上。 “你们所做出的校准，应该是基于静态模型的。但我想，你们忽略了流体动力学在极限航速下的一些场内因素。” 他顿了顿。 “简单说，军舰跑得太快时，它会抖。” 而且抖得很厉害。 赵启明脸色微变。 他懂技术。 裴素一句话就点破了他们争论数月却无法精准定位的症结。 他心中骇然。 这家伙才来了不到半小时！ 仅仅是通过目视检查和人机界面浏览？ 这股洞察力，其实有些让人惊叹。 哪怕是老江湖，其实也未必会发现这个问题，毕竟他们研究所的每个人都是老江湖，他自己更是老到不能再老，可偏偏如此，他也没有发现这样的问题。 可裴素只使用了半小时。 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能……解决吗？” 赵启明声音干涩。 他感到喉咙发紧。 裴素沉默了片刻，他闭上眼。 脑海中有无数数据流在碰撞，重组。 随着龙科大四年的学习，其实裴素越来越发现一个道理——真正核心的尖端知识，往往都是互通的。 越是高端的知识，越是听起来简单朴素。 就像是人类从古至今的所有科技，几乎都是在扔石头和烧开水一样。 太多领域的知识，其实都在朝着最微观的现象，同时也是最宏大的理论进发。 例如，飞机之所以能飞，其实不就是因为推动力吗？ 那么超级飞机之所以能飞得更快，其实也就是因为它的推动力更强。 在龙科大四年的学习，这么多项目的参与，裴素的知识储备已经到了一种海量，是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很夸张的地步。 因此，只是站在这辆宏大的军舰上，看上了代码，看上了参数，半小时的功夫，他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不过。 想要解决问题。 他还需要借助自己的系统。 就像是一把锁被锁上了，裴素可以通过很理性的方式来查明这把锁的锁眼结构，然后定制出一把良好的钥匙。 但更多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倒不如直接砸开这把锁。 用系统，的确是一条捷径。 他睁开眼。 “赵工。” “嗯？” “基地有图书馆吗？或者说，资料最全的地方在哪里？” 裴素问道。 语气平静。 赵启明又是一怔。 这问题跳脱得厉害。 刚刚还在说震动，转眼就问图书馆？ 他心中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图书馆有是有，但里面放的资料都是普通的，我想你是不会感兴趣的。不过我们有一个机房。” 他指了指脚下。 “这里是军事港口，是研究所。” “我们的核心机房，储存了自建港以来的一切。” “一切？”裴素追问。 “一切。” 赵启明肯定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从最早的手绘图纸、工程师日志，到后来胶片资料、数字化扫描件，再到如今每秒TB级的实时传感器数据。所有军舰，无论退役还是在役，从龙骨铺设到每一次维修记录，都在里面。”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数字。 “总容量，800PB。” 800PB。 这个数字让裴素的瞳孔微微收缩。 赵启明看着裴素的表情，以为他被震住了，便进一步解释，试图让这个数字更直观。 “2011年，微软统计过全球互联网总数据量，大约是295EB。” 他深吸一口气：“而800PB，差不多就是当年整个互联网数据总量的五百分之一！” 五百分之一。 听起来很小。 但放在全球互联网的尺度上，这已是天文数字。 是这座港口，数十年积累的，沉甸甸的，带着钢铁与火药气息的知识重量。 裴素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它了！ 这庞大的数据海洋，刚好可以激发系统，触发必高一级的能力！ 他需要它。 立刻！ 马上！ 他猛地转身。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赵工。” “在。” “请立刻帮我联系赵中将。” 裴素语速加快。 “我希望能在一小时内，召开第一次项目协调会。” “级别？” “最高。请所有有资格参与此项目研判的专家，各部门负责人到场。” 他语气不容置疑。 “我需要发布工作计划。统一协调资源。” 赵启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开会？ 现在？ 刚刚不是还在讨论技术问题吗？ 这思维也太跳跃了！ 他心中嘀咕，但裴素到底是他请来的研究团队的首脑，理论上说，他和自己，和赵劲松，是一个级别的。 甚至。 如果只从保密等级上来说。 自己不过只是一个研究所的所长，赵劲松也只不过是一个中将。 两个人加在一起，保密等级也没到绝密的地步。 但裴素一个人，保密等级就到达了惊人的军事绝密级保密等级。 那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保密等级，几乎等同于古今往来，神州大地的一些近现代圣人，才会享受的待遇。 第一位拥有着军事绝密级保密资料的，是红色特工的鼻祖。 他不敢怠慢。 “明白，我马上去安排。” 赵启明匆匆离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响。 裴素独自站在原地。 他再次望向那庞大的军舰。 阴影投在他身上。 显得他身影有些渺小。 他需要那800PB。 需要它们来点燃自己的“系统”。 来解决这个让整个研究所束手无策的顽疾。 …… 一小时后。 基地核心会议室。 会议室很大。 长条桌旁坐满了人。 肩章上将星闪烁。 有穿着海军常服的军官，有穿着科研白大褂的技术专家，还有各个保障部门的主管。 气氛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好奇，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赵劲松与赵启明坐在主位两侧。 李茉霆坐在左边第一把椅子上。 门被推开。 裴素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衣服，尽显干练。 步伐稳健。 第211章 能力这一块 赵劲松那句“批准”。 还在会议室里回荡。 声音不大。 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每个人心头。 只见赵劲松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散会。” 他吐出两个字。 率先离开会议室。 没有丝毫犹豫。 赵启明紧随其后。 脚步略显匆忙。 他需要立刻去安排机房的访问隔离和安保升级。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却一时未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正国脸色铁青。 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会议桌的边缘。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胡闹！” 他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 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胸口剧烈起伏。 肉疼啊！ 他负责的“海鹰”反潜导弹弹道优化项目。 目前正处在最关键的数据拟合阶段。 那组关键的环境干扰参数模型，必须调用服务器里储存的历年海洋水文数据才能完成验证。 服务器被独占三天？ 意味着他的项目要硬生生停滞七十二小时！ 这损失…… 他简直不敢计算。 “老李，消消气。” 旁边负责舰载电子对抗系统的王工程师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命令已经下了，说再多也没用。” 他语气里带着同样的无奈。 心中酸溜溜的。 他的项目也需要调用一些历史电磁干扰模式和敌方雷达频谱特征数据来做对比验证。 这下全耽搁了。 但他比李正国更能隐忍。 只是默默地将这份不满压在心里。 一道道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质疑，甚至愤怒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刚刚起身的裴素和他的团队身上。 这些目光的主人，都是研究所里资历深厚、各自领域内的权威。 他们习惯了严谨，有序，按部就班的研究节奏。 裴素这种近乎蛮横，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彻底触犯了他们的禁忌。 肖火感觉背上像被无数根针扎着。 他年轻的脸庞涨得有些红。 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裴哥。” 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咱们好像把人都得罪光了。” 他脸皮薄，从未被如此多饱含压力的目光注视过。 浑身都不自在。 陈雀也微微侧身，靠近裴素，声音里带着担忧：“是啊裴素，三十天本来就如履薄冰了，现在还没开始就得罪了这么多地头蛇，后面工作协调起来，怕是处处都是绊子。” 他考虑得更实际。 深知在这种大型项目中，人际关系和部门协作的重要性。 李北、王青鱼、章明几人虽然保持着沉默，但彼此交换的眼神里都透露出同样的忧虑。 他们是一个团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裴素面色平静如水。 仿佛那些刺人的目光和低沉的议论都不存在。 他从容地整理了一下因久坐而微皱的衣领。 动作不疾不徐。 “先出去再说。” 他率先迈开步子，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步履稳健。 …… 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回到临时分配给他们的办公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 暂时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肖火几乎是立刻冲到裴素面前。 “裴哥！”他语气急切，带着几分不解：“三十天！修复Z501！这已经是极限挑战了，现在还要为了访问数据，得罪研究所几乎所有的元老。” 他挥舞着手臂。 “而且一占就是三天！这三天我们干什么？干等着吗？” 他觉得裴素这一步棋走得实在太险。 陈雀也走到裴素身边，语气缓和些，但忧虑未减：“裴素，我们知道你能力超群，可这次任务非同小可。这是关系到海军战斗力的重大项目，不是我们在学校做的那些可以重来的课题。我们应该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是不是可以先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哪怕服务器用不了，我们也能先熟悉Z501的详细结构图纸和现有的问题报告。” 他试图提出更稳妥的建议。 李北抱着手臂，靠在一张办公桌旁，声音沉稳地开口：“裴素，我们需要一个更明确的计划。三天时间，不能白白浪费。” 他一向言简意赅。 但此刻也表达了团队共同的疑惑。 王青鱼和章明也围拢过来。 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明确地传递出他们的担忧——时间太紧，压力太大，开局不利。 裴素看着眼前这群因为担忧而显得有些焦躁的伙伴，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不慌不忙地走到角落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 清澈的水流注入纸杯。 发出细微的声响。 “不急。” 他喝了一口水。 才转身面对大家。 “这三天，你们没有任何任务。” “没有任何任务？！” 肖火眼睛瞪得溜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裴哥！你没开玩笑吧？三十天修复Z501！现在你告诉我们说放假三天？！这……这怎么可能完成！”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陈雀也急了，上前一步：“裴素，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知道你可能是想独自承担最困难的数据分析部分，但这么大的项目，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扛得下来？我们不能把所有压力都丢给你一个人！” 裴素将纸杯放在桌上。 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担忧、甚至有些自责的脸庞。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变得郑重而沉稳。 “我明白大家的担心。” 他缓缓道。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也感谢你们愿意与我共同承担。” “但请你们相信我。” “Z501的所有核心技术难题，交给我来解决。” “这是我的承诺。” 他顿了顿。 语气变得更加坚定。 “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急着去翻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图纸，也不是去和研究所的元老们解释什么。” “而是养精蓄锐。” “彻底放松下来。” “因为三天之后……”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每一个人。 “当我把完整的，可行的解决方案交到你们手上时，你们将需要投入百分之两百的精力，智慧和耐力去执行、去验证、去实现它。” “那将会是一场硬仗。” “一场不容有失的攻坚战。” “没有充沛的体力和清醒的头脑，不行。” 他再次停顿。 让这些话深入每个人的内心。 然后，用一种近乎绝对的自信口吻说道： “至于时间，三十天，足够了。” “一切，交给我。”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只有空调系统运行的微弱嗡鸣。 肖火怔怔地看着裴素。 他忽然想起了大学毕业答辩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那个课题难度极高，他们小组几乎绝望。 当时裴素也是像现在这样。 然后他独自一人在钱学森实验室里泡了两个多月。 当他们忐忑不安地再次见到裴素时，他带来的是六套逻辑严密，数据详实，创新点突出的完整解决方案。 他们几乎是凭借着那六份方案，轻松通过了最严格的答辩。 那种被绝对强者庇护，带着飞的感觉…… 熟悉而又令人振奋。 肖火心中的焦虑和不安，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和隐隐的兴奋。 “裴哥……”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说道。 “我信你！” 第212章 第四代军舰推进器与发动机技术 “我这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再在办公室里待下去，我怕他们不是拆我办公室，是要把我给拆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赵劲松听着，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指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这个裴素……” 他沉吟着问道：“还有他团队里那几个年轻人，这两天，真的一点关于Z501的工作都没做？” 他需要再次确认这个事实。 毕竟，给予裴素如此高的权限和毫无保留的支持，他所承担的责任和风险是巨大的。 来自上层和同僚的压力，并不比赵启明小。 “做什么工作啊！” 赵启明苦笑一声，笑容里满是涩意：“肖火那几个小子，不是在食堂研究美食，就是在港口边散步吹风，轻松自在得跟来疗养度假一样。裴素更是自从进了数据处理中心之后，就没再露过面，门口有警卫二十四小时站岗，除了送饭，谁也不让进。里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不是我这边能够看到机房里面的数据正在被不断调用的话，还以为他在里面昏过去了呢。” 他顿了顿。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 “说句实在话，老赵，我这心里……也真是犯嘀咕，七上八下的。他们这样，确实……有点太不像话了，也难怪老李他们意见那么大。” 在这个多年的老战友面前，他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和担忧。 赵劲松沉默了下来。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偌大的军事基地，远处操场上有士兵正在操练，口号声隐约可闻。 他背对着赵启明。 宽阔的肩膀仿佛承载着无形的重量。 “启明。” 他望着窗外，声音平稳地传来。 “抛开那些抱怨和压力，你自己……怎么看待这件事？” 他把问题抛了回来。 赵启明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赵劲松会在这个关头反问自己的看法。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认真地思考起来。 脸上的烦躁和疲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思虑。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滴答走动。 过了好一会儿。 赵启明才缓缓睁开眼。 目光变得清明了许多。 “老赵。” 他缓缓开口，语速很慢。 “我觉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怎么看待他们这种行为，其实……并不重要了。” “哦？”赵劲松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落在赵启明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为什么这么说？” 赵启明坐直了身体。 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清晰地说道。 “我们既然已经在会议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裴素，给他三天不受打扰的数据访问时间，也白纸黑字地批准了他们团队三十天的项目周期。命令，是我们签发的。” “现在，仅仅因为一些元老的抱怨和质疑，因为看到他们团队在休息，我们就心生疑虑，甚至想去干涉、过问，如果中途变卦，那首先失信的是我们，动摇的是指挥的权威。” 他语气逐渐变得有力。 “这不仅仅是个面子问题，更是一个原则问题，一个信任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 “现在，我们要做的，其实很简单。” “就是两个字。” “相信。” “相信裴素这个人。” “相信他过去完成的那些被列为绝密的任务，创造的那些我们已知和未知的奇迹，并非偶然。” 赵启明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份他仅有权限瞥见几眼的，关于裴素的绝密档案摘要。 那上面简略记录的几个项目名称和成果，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足以震动一个领域。 他心中的那点动摇和疑虑，反而被一种更强大的，基于事实和逻辑的期待压了下去。 “毕竟，你我都应该清楚，裴素这个人，他的思维方式和能力边界，可能远远超出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基于常规经验的认知范畴。” “他既然敢在那种场合下，立下三十天解决的军令状，或许……他真的有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把握和底牌。” 赵劲松静静地听着。 目光如炬，始终注视着赵启明。 仿佛在审视他这番话背后真正的决心。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两个老战友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 赵劲松刚毅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容。 他走回办公桌后。 重新拿起了那支钢笔。 “你说得对。” 他沉声说道。 “那就……相信他。” “天，塌不下来。” 他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研究所机房的方向。 “后天，一切都会见分晓。” 赵启明看着赵劲松的态度，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得，有你这句话，我就吃了定心丸了。” 他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军装。 “那我先回所里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 “还得继续去迎接他们的炮火。” 但这一次，他的脚步明显比来时轻快、坚定了许多。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赵劲松却没有立刻继续批阅文件。 他再次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双手背在身后。 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目光越过操场上训练的士兵。 越过一排排整齐的营房。 精准地投向了远处那栋并不起眼的研究所大楼。 目光深邃如海。 他想要问裴素。 裴素。 你此刻在那寂静的数据中心里，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你从那浩如烟海的数据中，又能捕捉到怎样的灵光？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明天就是第三天。 后天，你就要给所有人一个答案。 一个怎样的答案？ 是如期而至的惊喜？ 还是…… 石破天惊的震撼？ 他静静地站着。 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期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 数据处理中心。 只有机器低沉的嗡鸣。 裴素坐在主控台前。 双眼紧盯着高速滚动的数据流。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两天。 不眠不休。 靠浓缩营养液和意志力支撑。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如同燃烧的火焰。 每读取一段数据。 他脑海中那无形的“媒介”百分比就跳动一下。 “第四代军舰推进器技术，媒介：70%” “第四代军舰发动机技术，媒介：78%。” 冰冷的数据。 在他眼中是跃动的灵感。 是通往更高层技术的阶梯。 他看的不只是数字和图纸。 是数据背后隐藏的规律。 是前人未曾发现的关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面的世界喧嚣也好，质疑也罢。 都与他无关。 他的全部精神。 都沉浸在这片数据的海洋中。 像一个最虔诚的朝圣者。 走向技术的圣殿。 【媒介完成度99%】 只差最后一点。 第213章 让Z501再次伟大 王工程师望着白板上那密密麻麻的数据与两幅图纸。 他口中喃喃自语：“这发动机的结构……妙啊……原来可以这样解决爆震和共振问题……” 他仿佛看到了新世界。 赵劲松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看向裴素。 “裴素同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确定……这些技术，可以实现？” 裴素迎上他的目光。 没有丝毫闪躲。 “我确定。” “图纸和工艺资料，我的团队会立刻开始整理。” “我需要研究所所有的制造资源配合。” “三十天。” “我交出全新的Z501。” 赵劲松死死盯着他。 看了足足十秒。 然后。 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 声如洪钟。 “就按你说的办！” “从此刻起！” “研究所所有资源！” “优先满足裴素团队的一切需求！” “谁敢阻挠！” “军法处置！” 命令如山。 裴素微微点头。 然后他转向还处于巨大震惊中的肖火、陈雀等人。 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各位。” “假期结束。” “干活了。” 肖火猛地一个激灵。 看着白板上那超越时代的设计。 看着裴素那虽然疲惫却挺拔的身影。 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直冲头顶。 “是！裴哥！” 他吼得嗓子都快破了。 陈雀、李北、王青鱼、章明。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从担忧、疑惑。 变成了无比的兴奋和坚定。 他们终于明白。 裴素为什么敢要三天。 为什么敢承诺三十天。 原来。 他进去不是寻找答案。 他进去。 是带回了通往未来的钥匙！ .......... 会议在一种近乎梦幻的氛围中结束。 元老们离开时，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人依旧怀疑。 有人深受震撼。 有人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李正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走到门口。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白板上的草图。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随后，步履有些蹒跚地离开了。 赵劲松和赵启明留到了最后。 “裴素。” 赵劲松走到裴素面前。 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都别想。” “放手去干。” “天塌下来。” “我顶着。” 裴素点了点头。 “谢谢首长。”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快！”赵启明赶紧对肖火他们喊道，“扶裴工去休息！他需要立刻睡觉！” 肖火和陈雀连忙上前扶住裴素。 裴素没有拒绝。 他确实到了极限。 在被扶出会议室前。 他最后看了一眼白板。 看着那即将由他们亲手变为现实的第四代推进器和发动机技术。 他的嘴角。 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这只是开始。 ......... 裴素这一觉睡得极沉。 像是要把过去三天消耗的所有精力都补回来。 当他终于从深沉的睡眠中挣扎着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 以及…… 一张凑得极近的、写满担忧的俏脸。 “裴素！你醒了！” 王青鱼看到他睁眼，激动地几乎跳起来，下意识地就俯身抱住了他。 声音带着哽咽。 “你吓死我们了！你都睡了一天半了！” 温香软玉入怀。 裴素的大脑还处于刚开机的混沌状态。 他愣了一下，才轻轻拍了拍王青鱼的背。 “青鱼？我……睡了这么久？”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比起刚从机房出来时好了很多。 “发生什么事了？会议之后……怎么样了？” 他更关心工作的进展。 王青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激动了。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直起身，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眼神躲闪，不敢看裴素。 “没，没什么事……”她声如蚊蚋。 赶紧借着裴素刚刚的话来掩盖自己刚刚的失态。 “你那天在会议室晕倒后，赵所长立刻叫了军医，说你只是疲劳过度，需要深度睡眠。然后肖火和李北就把你送回来了。” “你一直睡到现在。”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复杂，继续说道。 “至于会议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些事。” “李爱国李工，还有刘工，王工他们……就是那些元老们。” “他们怎么了？”裴素靠在床头，接过王青鱼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感觉干渴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他们不相信你提出的那个……那个‘共振’理论。”王青鱼组织着语言，“尤其是关于双推进器会产生像‘军人齐步过桥’那样的共振效应，从而导致问题的说法。” “他们觉得这太……太儿戏了。认为你是在为自己拿不出具体解决方案找借口。” 裴素笑了笑，并不意外。 “所以呢？” “所以，”王青鱼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解气，“在你昏睡的这一天半里，他们亲自带着人，上了Z501！” “他们说，要亲手找到证据，证明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他们调阅了Z501自服役以来所有的航行日志、维护记录，特别是推进器系统的每一次数据波动记录。” “他们几乎是一行一行代码地检查，一个数据一个数据地核对。” “那阵仗……像是要把Z501拆开来重新研究一遍。” 裴素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喝了一口水。 “然后呢？” 他仿佛早已知道答案。 王青鱼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心中的那点担忧也消散了，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从昨天上午一直忙活到今天早上，据说好几个人都没合眼。” “但是找着找着，他们的声音就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嗯，难看。” “就在今天早上你醒之前，我听说他们已经灰溜溜地从军舰上下来了。” “虽然嘴上还没完全服软，但那个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她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你又说对了。他们真的找到了支持你理论的证据。” 裴素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得意之色，仿佛这只是理所应当的结果。 “事实就是事实。” 第214章 新历史 李爱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他甚至忘了开灯，就这么瘫坐在皮质转椅里，整个人陷在昏暗之中。 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他瞬间佝偻了许多的身影。 脑子里全是那条该死的、如同诅咒般的“幽灵”波形，它在屏幕上扭动的样子，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那个叫裴素的年轻人，那个他起初带着审视，甚至有些轻视的空降专家，居然是对的？ 而且是用一种他们这些老家伙从未想过，甚至最初觉得有些儿戏的“军人过桥”比喻。 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困扰他们数月的核心顽疾？ 一股混杂着挫败，难以置信和强烈不甘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李爱国在这所研究所干了一辈子，经手过多少型号的军舰，解决过多少疑难杂症，难道真的老了？ 眼光和思维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不，不可能！” 他猛地坐直身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亮了桌上的台灯。 刺眼的光芒让他眯了眯眼，但他不管不顾，立刻重新扑到电脑前。 “一定是巧合……或者他只是蒙对了大方向，细节上肯定有漏洞！对，一定是这样！” 他像是跟自己较劲，也像是要挽回最后一点身为元老的尊严，再次一头扎进了Z501浩如烟海的历史数据中。 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推进系统本身。 他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调阅和交叉比对动力分配日志，舰体结构应力长期监测记录，不同海域，不同负载下的噪音频谱分析报告……他试图从这些更加庞杂，看似不相关的数据角落里，挖掘出哪怕一丝一毫能够反驳裴素那个共振理论的证据。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更沉重的一击。 越是深入挖掘，他后背泛起的寒意就越重，心跳也愈发急促。 他找到了一条被归档在“偶发事件”文件夹里，三年前的记录：“左舷三号肋位附近，在特定风速与航向角组合工况下，监测到异常低频振动，振幅微弱，未对航行造成影响，原因待查，持续观察。”当时，他们初步判断是外部复杂水流扰动导致的偶发现象，加上振幅很小，便没有投入更多精力深究。 他又调出了一份五年前的周期性维护报告副本，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一行小字：“右推进器传动轴基座与舰体连接处，发现细微非正常磨损痕迹，磨损模式与常规疲劳磨损不符，建议增加该区域监测频率至每周一次。” 他们遵照建议加强了监测，但近五年过去了，那个“非正常磨损”的根本原因，在历次分析会议上都未能明确，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悬案。 还有更多…… 一些零散的，曾被不同部门标记为“现象偶发”、“根源不明”、“暂不影响使用，持续观察”的细微异常报告。 它们就像一堆散落在时间角落里的拼图碎片，分散在Z501长达十几年的服役记录里，从未有人试图将它们联系起来看。 直到今天。 直到裴素提出了那个清晰而致命的“共振”理论！ 这些沉寂多年、被各自归类的“碎片”，仿佛瞬间被一条无形的线串了起来！ 它们出现的时间节点、所在的物理位置、表现出的频率特征……经过仔细比对和初步的波动关联性分析，竟然都隐隐约约，却又无可辩驳地指向了同一个源头——那就是两个大功率推进器在长期协同运行中，产生的极其隐蔽，缓慢累积的共振效应！ 它就像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经年累月间，持续地，细微地摇晃，挤压，磨损着Z501的特定结构部位！ 李爱国握着鼠标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最终无力地松开。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彻底瘫倒在椅背上，望着屏幕上那些此刻显得无比刺眼的记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而冰冷的汗珠。 这不是巧合。 这绝不仅仅是蒙对了方向！ 那个裴素……他拥有的是一种何等可怕的洞察力？ 他不仅一眼看到了问题的表象，更是一眼看穿了深藏于Z501体内十几年，连他们这些日夜与之相伴的老家伙都毫无察觉的，缓慢恶化的病根！ 同一时间，在另外几间办公室里，刘工和王工程师也经历着类似的心理地震。 刘工对着一份他刚刚从声纳部门协调过来的，七年前的特定任务报告发呆。 报告显示，在Z501执行一次需要高速急转机动的演习任务时，主被动声纳系统均受到了来源不明，与舰体自身振动频率似乎存在某种关联的低频干扰。 这导致短时间内探测性能下降。 当时他们组织了联合排查，检查了所有可能的电子设备干扰源和外部水文条件，最终却一无所获，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他将那干扰信号的频率特征，与裴素理论中推算出的推进器共振频率范围进行比对，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两者竟然高度吻合！ 王工程师则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近乎偏执地反复核对着近几年舰体结构螺栓的更换记录和位置分布图。他运用结构力学知识，将裴素理论预测的“共振应力集中区”在图纸上标出。 然后惊骇地发现。 位于或邻近这些区域的特定规格高强度螺栓，其非计划性更换频率和肉眼可见的磨损，变形程度，甚至是数倍地高于其他区域的同类螺栓！ 这简直就是铁证！ 间接却有力地证明了，那些区域确实在长期承受着异常，周期性的，远超设计预期的力量冲击！ 事实胜于雄辩。 一个又一个被重新翻出来，串联起来的“旧账”和“铁证”。 像一块块沉重而冰冷的砖头。 层层垒砌。 最终构筑成了一面他们无法推翻，也无法绕开的墙。 彻底压垮了心中最后的侥幸。 怀疑。 和那点可怜的自尊。 震惊。 无以复加的震惊。 甚至带着一丝惊悚。 他们这群自诩为国内军舰动力与结构领域权威的老专家，耗费了数年光阴，动用了各种他们认为已经足够先进的分析设备和检测手段，都没能精准定位，彻底解决的难题…… 竟然被一个年轻人，用区区三天时间，独自关在服务器机房里，就给彻底破解了根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脸了。 这简直是把他们积累了数十年的专业经验按在头上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摩擦！ 一种混合着巨大羞愧，深切挫败感，以及面对未知领域和超越常理的天才时所产生的茫然与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办公室里的几位元老彻底淹没。 …… 宿舍。 听完王青鱼带着几分解气意味的叙述，裴素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 他掀开被子，动作利落地开始穿衣，准备立刻前往办公室展开工作。 事实得到验证，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也是激活系统获得知识后必然的结果。 就在这时，宿舍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裴哥！裴哥你在里面吗？醒了没？” 是肖火那特有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 裴素一边扣着外套扣子，一边应道。 门被“哐”一声推开，肖火第一个挤了进来，后面紧跟着陈雀，李北。 连平时比较沉稳的章明也出现在了门口。 几个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担忧。 “裴哥，你醒了可太好了！” 肖火语速飞快，几乎没换气：“外面！外面李爱国，刘工、王工他们……好家伙，好几位元老，就在咱们临时办公室门口站着呢！”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继续说： “看那阵势，一个个脸色凝重，站得笔直，跟要开追悼会似的……我觉得是来者不善啊！是不是咱们之前用了三天服务器，耽误了他们手头项目的进度，现在又证明了他们之前的判断是错的，他们脸上实在挂不住了，组团来找茬，给咱们下马威了？” 陈雀也蹙眉不已，忧心忡忡地补充。 “是啊裴素，他们毕竟是这里的元老，根基深厚，人脉也广。要是他们诚心刁难，给我们使绊子，咱们后面这不到三十天的工作，恐怕会举步维艰。” 李北言简意赅，直接点明核心：“需要提前商议应对策略，明确底线。” 连章明也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顾虑：“裴哥，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初来乍到，是不是……姿态稍微放低一点比较好？” 王青鱼刚刚因为裴素醒来而放松的心情，瞬间又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往裴素身边靠近了一步，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裴素看着眼前这群如临大敌，心思各异的伙伴，脸上却依旧没什么紧张的神色，反而露出一丝让人心安的笑意。 他整理了一下刚刚穿好的外套衣领，动作从容不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用。” “走吧，一起去看看。是来找茬的，还是来交流的，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他的镇定和坦然，像有一种无形的感染力，让众人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虽然心里依旧像揣着只兔子怦怦直跳，但大家都下意识地跟在了裴素身后，朝着临时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办公室门口确实肃立着一群人。 以李爱国为首，刘工、王工程师，还有另外两三位头发花白、气质沉稳，一看就是研究所重量级人物的老专家都在。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彼此之间没有交谈，气氛显得异常沉闷而严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时刻。 肖火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完了完了。 这架势，绝对是来找麻烦的！ 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 然而，当裴素一行人步履平稳地走近时，李爱国等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他们的眼神极为复杂，饱含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但却丝毫没有肖火他们预想中的愤怒，刁难或者兴师问罪的意味。 只见李爱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率先迈出一步，走出了人群。 他站在裴素面前，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脸上满是挣扎和惭愧。最终，他摒弃了所有杂念，在裴素和所有素火科技成员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在研究所内德高望重、头发已见花白的老专家，对着年纪足以当他儿子的裴素，深深地，标准地鞠了一躬，幅度几乎达到了九十度！ “裴工！”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对不起！” “我们为之前的有眼无珠，浅薄无知和质疑，向你郑重的道歉！” 他话音刚落，身后以刘工、王工程师为首的其他几位老专家，也仿佛接到了无声的指令，齐刷刷地对着裴素和他的整个团队，整齐划一地弯下了腰！ “对不起！” 异口同声的道歉，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份量。 这突如其来、完全超出预想的一幕，直接把肖火，陈雀，李北，王青鱼和章明全都看傻了！ 一个个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大脑仿佛瞬间宕机，完全处理不了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信息。 不是来找茬的？ 是来……集体道歉的？！ 这么隆重、这么正式、这么态度诚恳的集体道歉？！ 这些平时在他们面前多少有些架子，有些威严的元老们。 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 裴素眼中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 但很快便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从容。 他立刻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托住了李爱国的手臂，将他扶起。 “李工，各位前辈，这如何使得！快快请起！” 他的语气真诚而恳切。 第215章 赵劲松的惊讶 “技术研讨，观点碰撞，各抒己见，这本就是科研工作中的常态。有不同的看法和质疑，再正常不过。 真的谈不上需要如此郑重的道歉。” 李爱国就着裴素的搀扶直起身。 脸上却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惭愧和感慨。 他缓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裴工，你此言差矣。 这绝非正常的学术讨论或观点碰撞。” 他的目光扫过裴素，又看向他身后那些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懵懂的面孔。 “我们之前，是带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和可笑的傲慢在质疑你。” “我们倚老卖老，固执地认为你太过年轻，资历太浅，绝无可能解决连我们都感到束手无策的复杂问题。” “我们甚至……还带着团队亲自登上Z501，动用所有手段，千方百计、挖空心思地，想要找到你理论中的漏洞，证明你是错的，以此来维护我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和颜面……” 他没有任何粉饰，坦承了最初那不那么光彩、甚至有些狭隘的动机。 心直口快的肖火听到这里，终于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忍不住脱口而出：“李工，不瞒您说，我们看到您几位等在门口，心里都直打鼓，还真以为你们是气不过，来找我们麻烦，给我们下马威的呢！” 李爱国闻言，脸上的苦涩笑容更浓重了几分，带着深深的自嘲。 他看了看心直口快的肖火，又看了看面前神色平和但眼神清亮的裴素，以及他身后那些虽然稚嫩却充满朝气的团队成员。 “找麻烦？给我们自己找麻烦还差不多！”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带着一种痛定思痛的决绝。 “当我们几个人，亲手从那些堆积如山，尘封多年的数据记录里，一条条、一页页地翻找出无法辩驳的证据，最终不得不承认裴工你的理论千真万确。 而我们自己，却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对此浑然不觉甚至可能误导了后续维护的时候……” “我们哪里还有半点脸面来找你们的麻烦？” “我们脸上烧得慌！心里堵得慌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随即又强自压抑下去，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清澈。 他环视身边每一位同样面露愧色，默默点头的老同事，仿佛在进行一场集体的忏悔与宣誓。 “我们这些人，在这研究所里待了大半辈子，说不在乎面子，不看重自己这点资历和名声，那是假的。 我们都爱惜自己的羽毛，甚至有时候，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都吐出来，声音陡然拔高。 “和我们这点可怜的面子、这身虚浮的羽毛相比……” “真相更重要！” “真理更重要！” “能让Z501这艘承载着无数人心血的战舰，真正找到病根，恢复巅峰战斗力，更重要！” “我们国家海军未来的发展与强大，更重要！” 他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在走廊里清晰地回荡。 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裴工，你指出了我们耗费十几年光阴都未能发现的、潜藏在Z501体内的致命缺陷。 这等于是挽救了这艘战舰，避免了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风险！” “这份超凡的眼力，这份洞悉本质的能力，我们……心服口服！” “之前的所有无知和冒犯，都是我们的错！” “请你，还有各位年轻的同志们……” 他再次将诚恳而带着歉意的目光投向裴素和他的整个团队。 “千万……千万不要因此对我们，对我们研究所，产生看法和隔阂！” “后续的改造工作，时间紧，任务重，但凡有用得着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以及我们所里任何资源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不要有任何顾虑！” “我们，以及我们所里所有相关人员，必定竭尽全力，无条件配合支持！” 看着眼前这些平均年龄比自己父亲还大，在专业领域内本应德高望重，此刻却放下所有身段和面子，如此诚恳地鞠躬道歉，并旗帜鲜明地表示将鼎力支持的老专家们。 裴素平静的心湖也不由得泛起了层层涟漪，生出一丝动容。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郑重而认真，对着李爱国以及他身后的元老们，也微微欠身，还了一礼。 “李工，各位前辈，你们真的言重了，太客气了。” “能够得到各位前辈的深刻理解和大力支持，是我们素火科技团队的荣幸，也是Z501项目能够顺利推进的最大保障。” “后续的工作，涉及到新材料、新工艺、系统集成与测试等诸多复杂环节，确实还有很多很多地方，需要倚仗各位前辈无比宝贵的经验和智慧。” “让我们摒弃前嫌，通力合作。” “一起努力。” “让Z501，早日脱胎换骨，焕发新生！” 肖火等人看着这戏剧性却又感人至深的一幕，心中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慨和澎湃的振奋。 他们原本以为会是一场针锋相对，暗流汹涌的冲突。 没想到，却演变成了一场关于真理，责任与传承的教育现场了。 原来，这些看似固执，严肃的老专家们。 在真正的科学真理和国家利益面前。 竟然拥有着如此坦荡的胸怀。 暂时的矛盾与误解，至此彻底化解。 ............. 李爱国等人那郑重其事的集体道歉。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研究所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李工、刘工、王工他们，今天一早集体去给那个裴工鞠躬道歉了！” “真的假的？李工那脾气，能拉下这脸？” “千真万确！好几个人都看见了！就在他们临时办公室门口，鞠躬都快成九十度了！” “我的天……看来那裴工是真有本事啊，把这几位都折服了？” “何止是折服！我听动力组的小张说，李工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好久，再出来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后生可畏，我们都错了……” “啧啧，能让这几位心服口服，这裴工……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各种议论，猜测和惊叹在食堂，在走廊，在各部门办公室里悄然流传。 裴素和他团队的形象，在众人心中瞬间变得高大而神秘起来。 之前所有的质疑和观望，在这一记重锤般的道歉事实面前，烟消云散。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 道歉事件过去两天后。 赵劲松正在司令部办公室处理文件。 门又被敲响了。 他抬头一看，只见赵启明又是一脸愁容地走了进来，这次连军帽都忘了脱，直接瘫在了会客沙发上。 “我说启明。” 赵劲松放下笔，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你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 上次是来避难，被元老们吵得头疼。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裴素那边进展不顺利？遇到难题了？” 赵启明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里饱含的无奈和烦恼，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赵啊，这次不是因为他们吵我。” 他揉着太阳穴，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次是因为他们都不吵了，而且还……还都要撂挑子！” “撂挑子？” 赵劲松眉头一皱，坐直了身体。 “什么意思？谁要撂挑子？ 李爱国他们？ 因为道了歉，脸上挂不住，闹情绪了？” “要是闹情绪倒还简单了！” 赵启明猛地坐起身，语气激动起来。 “他们是……是他们一个个，排着队来找我，打报告！申请暂停或者大幅延期自己手头上正在进行的项目！” “什么？！” 赵劲松这下是真的吃惊了。 “暂停项目？他们疯了？ 那些项目很多都是上面挂了号的。 有的甚至关系到后续舰艇的列装进度！他们说停就停？” “是啊！我也这么说啊！” 赵启明摊开手，一脸痛苦。 “可你猜他们怎么说？” 他模仿着那些元老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李爱国说：‘赵所长，我那“海鹰”导弹优化项目，可以适当放一放。Z501的修复是当前重中之重，裴工他们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落后，得去盯着点，帮着把把关，顺便……也学习学习新思路。’” “刘工说：‘我那电子对抗系统的升级模拟，数据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后续分析可以让副手先跟进。我觉得Z501的新推进系统集成更有挑战性，我想加入进去，看看裴工那颠覆性的设计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王工程师更直接：‘老赵，我那结构优化项目先停了吧。我觉得跟着裴工干，能学到的东西，比我闭门造车一年都多！Z501这活儿，我必须参与！’” 赵启明一口气学完，累得又靠回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你听听，你听听！一个个理由冠冕堂皇，什么重中之重，什么学习新思路，什么更有挑战性……说白了，不就是被裴素那小子彻底折服了，都想凑到他身边去，亲眼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创造奇迹的吗？ 甚至……我怀疑他们都想偷师学艺！” 赵劲松听完，脸上的惊讶慢慢转化为了某种奇特的玩味表情。他摸着下巴，眼神闪烁。 “有点意思……真有点意思。” 他喃喃道。 “我知道裴素优秀，也知道他带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尖子，当初毕业时各大研究所都抢破头。 可我没想到……他们这魅力……居然能大到让李爱国这些老倔驴都主动放下手头的重要项目。 心甘情愿跑去打下手？” 他想象了一下李爱国，刘工那些平时在自己领域里说一不二，颇有架子的老专家。 此刻可能正围在裴素身边，认真听讲，甚至拿着小本子记笔记的场景…… 那画面太美，他有点不敢细想。 “问题是，老赵！” 赵启明见赵劲松居然还有点想笑的意思，顿时急了。 “一个研究所要正常运转，健康发展，它必须是要多个项目齐头并进的啊！这叫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也叫持续产出！ 如果所有人都只盯着一个项目，哪怕这个项目再重要，短期内或许能出辉煌成果。 但从长远看，对其他项目，对研究所的人才培养和技术储备。 都是巨大的损害啊！ 我现在是批准也不是，不批准也不是，头疼死了！” 赵劲松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资源调配的问题，更折射出裴素所带来的技术冲击力是何等巨大。 他停下脚步，看向赵启明，眼中闪烁着光芒。 “启明，你的担忧有道理。 研究所的均衡发展确实重要。” 他话锋一转。 “但是，Z501的项目，现在就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 它不仅仅是一艘军舰的修复，更可能代表着我们海军动力技术的一次跨越式突破！其意义，远超其他常规项目！” “这样。” 第216章 海军司令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分工。 一些需要经验判断和老辣眼光的环节，比如老旧部件的拆卸评估、传统工艺与新设计接口的确认等。 李爱国，王工程师等人会主动上前，提出建议，甚至亲自动手示范。 他们的经验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避免了很多可能走弯路的情况。 而涉及到新推进器和新发动机的核心安装，精密调校，以及那些充满颠覆性的新技术的落地实现时。 则完全由裴素主导。 肖火等年轻人作为主力执行。 元老们则退居二线。 认真观察，学习。 偶尔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帮忙传递工具，搭把手。 没有倚老卖老，没有论资排辈。 整个团队仿佛一个精密咬合的齿轮组，经验与冲劲，沉稳与创新，在这里达到了某种微妙的高效平衡。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的气味。 但更浓郁的，是一种全力以赴，目标一致的专注氛围。 赵劲松和赵启明没有惊动他们，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了许久。 赵劲松看到，当裴素提出一个非常规的安装方案时，李爱国本能地皱起眉头想反驳，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先倾听。 当裴素用简洁的公式和模拟数据解释了其可行性和优势后，李爱国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眼中露出了恍然大悟和钦佩的神色，甚至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大腿，低声说着“妙啊！原来还能这样！是我们被经验框住了！”之类的话。 赵劲松也看到，当肖火在操作一台高精度仪器遇到困难时，旁边的刘工没有直接上手代替，而是耐心地指出了几个关键操作要领和容易忽略的细节，肖火一点就透，很快解决了问题，并向刘工投去感激的一瞥。 这是一种良性的，教学相长的互动。 赵劲松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和金属气息的空气，心中感慨万千。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年轻天才与守旧元老之间的激烈碰撞，或者一方压倒另一方。 却没想到看到了如此和谐而富有生命力的一幕。 他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赵启明，低声道：“启明，看到没？” 赵启明同样一脸震撼，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李爱国他们宁愿放下自己的项目也要挤进来了。” 赵劲松语气带着一丝感慨。 “这里，不仅仅是在修复一艘军舰。”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人群中那个沉静指挥的年轻身影。 “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技术革命。而他们不想错过。” 他拍了拍赵启明的肩膀。 “你的头疼，我先给你记着。 但现在，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管。” “让他们继续。” ......... 自那日在Z501上亲眼目睹了那奇特而高效的合作模式后。 赵劲松和赵启明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他们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军舰修复任务。 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一个不仅能解决Z501顽疾，更能深度提升研究所整体技术底蕴，促进新老两代科研人员思想碰撞的机会。 赵劲松亲自批示。 研究所管理层，在确保其他重点项目最低限度运转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满足Z501项目组提出的一切资源需求。 并为李爱国等元老们跨界学习提供便利。 赵启明虽然依旧为研究所的整体项目平衡头疼，但在大方向上也全力配合，清障护航。 时光在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悄然流逝。 如同港口外永不停歇的海浪。 一波接着一波。 推动着日子向前。 转眼之间。 距离裴素立下三十天军令状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 Z501仿佛经历着一场悄无声息的心脏移植手术。 旧的，存在隐患的推进器，发动机。 都被小心翼翼地从它庞大的身躯内移除。 而那套被裴素命名为“第四代”的新一代动力系统。 正伴随着无数汗水，争论，验证与成功的欢呼，一点点地被安装，调试进去。 整个团队，无论是年轻的裴素，肖火等人，还是年长的李爱国，刘工等元老，都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日夜轮转，全力以赴。 这天上午，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在赵劲松司令部办公室干净的地板上。 他正身着笔挺的军常服，伏案审阅着一份关于近期训练保障的报告，办公室里只有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嘭”地一声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 让门板撞在后面的墙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 赵劲松不悦地抬起头，正想斥责是谁如此无礼，可当他看清来人时，到了嘴边的呵斥瞬间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他立刻站起身。 门口，站着一位同样身着海军中将礼服，但身躯更为魁梧，肩章仿佛承载着更多风霜的老人。 他面色沉郁，不怒自威，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精准锁定在赵劲松身上。 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北部战区海军司令部的司令，王爱华！ 王爱华，那可是北部海军响当当的人物。 战功赫赫，资历极老。 与赵劲松这类更多侧重于装备研发，后勤保障的“学院派”中将不同。 王爱华是纯粹的“实战派”。 是当年实打实指挥过大型编队，在真正硝烟弥漫的海上战役中淬炼出来的悍将。 传闻他曾因战功卓著而被考虑调任更高职位，却因痴迷于一线海军建设，热爱舰艇部队而多次婉拒，甘愿留在司令位置上，是北部海军当之无愧的定海神针之一。 “老王？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赵劲松压下心中的诧异，连忙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脸上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他深知这位老伙计的脾气，向来是直来直去，风风火火。 王爱华却根本没理会他的寒暄，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办公室，厚重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带着无形的怒火。 他径直走到赵劲松面前，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斥，声音洪亮如同擂鼓，震得窗户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赵劲松！赵大所长！你好得很啊！” 赵劲松被这突如其来的迎头痛批弄得彻底懵了，脸上的笑容僵住，满脑子的问号。 “老王，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哪里做得不对，你慢慢说，别动气……” 他试图让气氛缓和下来。 “慢慢说？我慢得下来吗我！” 王爱华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我告诉你，我已经提前到了好几天了！ 没通知你！ 就是想在底下看看。 看看你老赵到底是怎么对待Z501这艘功勋舰的！ 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初的话放在心上！” 他口中的“当初的话”。 是指Z501问题初现时。 他曾专门致电赵劲松，强调这艘军舰的重要性，要求务必彻底修复，不能敷衍。 赵劲松一听，心里更是茫然，同时也有些委屈。 “老王，你这话说的，我对Z501的修复工作高度重视，投入了所能调动的最好资源，怎么就成了……” “高度重视？投入最好资源？” 王爱华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赵劲松啊赵劲松，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踏实干事的人！ 没想到你也学会搞这些表面文章，搞这些面子工程来应付了事了！ 你压根就没有真正在乎过这艘军舰的未来！” “面子工程？应付了事？” 赵劲松被这几个词砸得头晕眼花。 他自问对这项目倾注了大量心血。 甚至顶着压力给予了裴素前所未有的支持。 怎么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评价？ “老王，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指出来！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到王爱华肯定是看到了什么特定的事情，才产生了如此大的误解。 “误会？我亲眼所见，能有什么误会！” 王爱华怒气未消，但见赵劲松确实一脸困惑不似作伪，便强压着火气，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愤怒的真正原因，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问你，Z501的修复，尤其是核心的动力系统翻新，现在是由谁在主要负责？ 是不是你们研究所的人？ 是不是李爱国，刘长峰那些老家伙们在牵头？” 赵劲松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谨慎地回答。 “项目总负责人是我特派的裴素同志，李工、刘工他们……现在也在项目组里，发挥着重要作用……” “裴素？就是那个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王爱华的声音陡然拔高，终于图穷匕见，点明了他发火的根源，“我暗中观察了几天！ 看到的是一群平均年龄恐怕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娃娃，在Z501上爬上爬下，指手画脚！ 而李爱国他们呢？在旁边打下手？当学徒？啊？！” 他越说越气，手指不由自主地又抬了起来，指向码头的大致方向： “赵劲松！你告诉我！Z501是什么？ 它是我们北部舰队曾经的王牌！ 是凝聚了无数人心血，守护过海疆的钢铁战士！ 它的修复，是何等严肃，何等艰巨的任务！ 需要的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经验，需要的是稳扎稳打，万无一失的工艺！” “可你呢？你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帮初出茅庐，可能连图纸都还没看全的年轻人？ 你这不就是典型的搞面子工程，树立所谓大胆启用新人的典型吗？ 你这不就是拿Z501的未来，拿我们海军的装备安全在赌，在胡闹吗？！”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Z501反正问题棘手，干脆破罐子破摔，让年轻人折腾一下，搞成了是你领导有方，搞不成也能混个培养新人的名声？！” 王爱华连珠炮似的质问，如同重锤般敲在赵劲松心上。 他总算彻底明白了这位老司令怒从何来。 原来是看到了负责具体核心操作的裴素团队，太过年轻。 从而先入为主地认为他赵劲松在搞形式主义。 没有真正重视这次修复。 想通了这一层，赵劲松脸上那原本的茫然和委屈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理解，无奈。 第217章 质疑与相信 赵劲松也不勉强，将水杯放在王爱华旁边的茶几上。 他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坦然地迎接着王爱华审视的目光。 “老王，你刚才说，你暗中观察了几天，看到是一群年轻人在主导工作，李爱国他们在打下手，对吧？” 赵劲松开始切入正题。 “难道不是吗？！” 王爱华语气生硬地反问。 “是，也不是。” 赵劲松缓缓道。 “你看到的‘年轻人’，他们不是我们研究所的普通技术员，更不是来实习的学员。他们是一个完整的。拥有极高权限和独立研发能力的团队，叫‘素火科技’。” “素火科技？” 王爱华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没什么印象。 “哪个高校的？还是哪个民营公司？ 老赵，你糊涂啊！ 军舰的核心动力系统，能让外面不知根底的人随便碰吗？！” “他们不是外人。” 赵劲松摇头。 “准确来说，他们是我们请来的。 领头的叫裴素。 他的保密级别，甚至比你我都要高。” “保密级别高？” 王爱华愣了一下，这个信息他倒是没想到，但随即又质疑道。 “级别高不代表能力就够！ 他才多大？ 能有几年经验？ 能比李爱国那些跟军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家伙们更懂Z501？” “问题就在这里。” 赵劲松双手一摊。 “李爱国他们，跟Z501打了一辈子交道，确实经验丰富。 但恰恰是这套他们引以为傲的经验，束缚了他们的思维，导致他们花了几年时间，用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找到Z501动力系统震颤的真正根源！”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王爱华的反应，见对方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便继续道：“而这个裴素，他只用了三天时间。” “三天？” 王爱华嗤笑一声，满脸不信。 “三天能干什么？连图纸都看不完！” “他没用三天看图纸。” 赵劲松的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意味。 “他用了三天时间，独自一人，泡在咱们研究所存放了数十年数据的核心服务器机房里。然后，他走出来，就在那间会议室里，当着李爱国，刘工，王工所有元老的面，在白板上画出了问题的根源，并且给出了一个我们从未想过，但事后被验证是完全正确的解决方案。” 赵劲松将裴素那个过桥的比喻。 以及李爱国等人最初如何质疑，如何亲自上舰寻找证据反被打脸，最终如何心服口服集体道歉的过程。 向王爱华叙述了一遍。 随着赵劲平的叙述，王爱华渐渐动容。 怀疑，再到难以置信所。 尤其是听到李爱国等人集体鞠躬道歉那段，他的嘴巴都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 他太了解李爱国那些老家伙是多么固执，多么看重脸面了，能让他们低下高傲的头颅，那得是多大的冲击？ “你……你说的是真的？李爱国他们真的……” 王爱华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冲，带上了几分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 赵劲松郑重地点点头。 “这件事，所里很多人都知道。 而且，不仅仅是找到了问题，裴素还拿出了全新的推进器和发动机设计方案。性能参数。 这么说吧，如果真能实现。 Z501的动力系统将直接跨越一个时代，比我们现役最先进的同类型舰艇，还要领先一大截！” “领先一个时代？” 王爱华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一些，作为舰队司令，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那是巨大的战斗力提升！ “你确定？不是纸上谈兵？” “理论上，李爱国他们已经审核过了，惊为天人。 现在，正在实践验证阶段。” 赵劲松指了指码头方向。 “所以，你看到的，不是年轻人在胡闹。 而是一场由顶尖年轻天才主导，经验丰富的老专家全力辅助的技术攻坚。 李爱国他们不是在打下手，他们是在学习，在保驾护航。 他们在确保新技术能完美落地。 这是一种全新的，高效的研发模式。”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王爱华眉头紧锁，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他本能地觉得赵劲松说的有些天方夜谭，但对方言之凿凿，尤其是李爱国等人的态度转变，是强有力的佐证。 半晌，王爱华猛地抬起头，眼中锐光重现，但这次不再是纯粹的怒火，而是混合了强烈的好奇和审视。 “空口无凭！ 老赵，带我去看看！ 现在，立刻，马上！ 我要亲眼看看，这个裴素，还有他那套领先一个时代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神！” 赵劲松就知道会是这样，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亲眼看到是不会死心的。 走，我带你上Z501，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什么叫后生可畏！” 两人不再多言，雷厉风行地离开办公室，乘坐吉普车，再次直奔码头。 当再次踏上Z501的甲板，进入忙碌的动力舱段时，王爱华刻意放慢了脚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 他看到的情景，与赵劲松之前描述的几乎一致。 裴素正在核心区域，指导着肖火等人进行着新发动机最后阶段的管线连接工作，他的指令清晰简洁，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而李爱国、刘工等人，则分布在不同点位，有的在仔细检查着新部件与舰体结构的接口，有的在核对密密麻麻的图纸，他们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偶尔与年轻团队成员交流时，态度平等甚至带着请教之意，完全没有王爱华想象中老专家被架空，无所事事的模样。 更让王爱华暗自心惊的是整个工作现场的氛围。 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工具摆放整齐，线路规整，每个人都各司其职，配合默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专注于创造的凝聚力，而不是他所担心的混乱和草率。 赵劲松低声在王爱华耳边介绍了几句，指了指裴素的方向。 王爱华微微点头，没有立刻上前打扰，而是像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继续在周边踱步，目光尤其在那些已经安装就位，外观明显与旧式装备不同的新部件上停留。 终于，裴素暂时告一段落，抬起头，正好看到了赵劲松和一位陌生的，气场强大的海军中将走来。 他立刻认出了赵劲松，快步走了过来。 “赵首长。” 裴素敬了个礼，目光平静地转向王爱华。 “裴工，辛苦了。” 赵劲松笑着介绍道。 “这位是北部战区海军司令部的王爱华司令，听说咱们Z501项目进展顺利，特意过来看看。” 裴素立刻向王爱华敬礼：“王司令好！” 王爱华回礼，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裴素，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穿着沾了些油污的工作服，脸上带着疲惫，但身姿挺拔，眼神清澈而坚定，面对他这位舰队司令，没有丝毫怯场，只有不卑不亢的从容。 “裴素同志。” 王爱华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赵所长把你和你团队的工作，说得是天花乱坠。 我这个人，习惯眼见为实。 Z501，是我的老伙计，我希望它好。 但我也最讨厌搞花架子，搞形式主义。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这套新系统，真有老赵说的那么厉害？ 真有把握在剩下的十天里，让它重新动起来，而且性能远超从前？” 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裴素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这既是质疑，也是一次面对面的考较。 整个动力舱段，似乎都因为这位司令的到来和王爱华这直白的问题，而瞬间安静了几分，连李爱国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略显紧张地看了过来。 .....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面对王爱华那双锐利如鹰，审视着一切细节的眼睛。 裴素并没有怯场。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指尖轻点，调出了层层数据模型和模拟推演结果。 “王总，您的顾虑我完全理解。” 裴素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笃定。 他操作着控制板，屏幕上流畅地切换着各种图表和动态演示。 “请看这里，我们采用了全新的发动机技术和推进器技术，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团队中的章明，为它量身定做的中心化系统，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脑，更像是一个拥有高度自主神经反应的神经网络，既节能，也高效，还有着超凡脱俗的能力。” 他稍作停顿，寻找着一个更贴切的比喻。 以确保在座的每一位，即使非技术背景出身，也能听懂。 “这么说吧，传统的中心化系统，像一个超级指挥家，所有乐器都必须盯着他的指挥棒，他一旦出错，整个乐队就乱套了。 而我们的星火。 是的，它叫做星火。 星火中心化系统，更像是给每一个乐手，也就是每一个作战单元都植入了一位顶尖的音乐大师的灵魂和判断力。 它们不仅能完美理解战略意图，还能在通讯中断或中心节点被毁的情况下，根据现场瞬息万变的战场态势，自主，协调地完成最精彩的合奏。 它们之间通过我们独有的共鸣协议实时共享信息。 相互校正。 确保整体旋律不会跑偏。” 他调出一段模拟视频，展示在强电磁干扰和多个节点被“摧毁”的极端情况下，剩余的作战单元如何自发重组通信链路，调整战术队形，依旧精准地完成了对预定目标的合围与打击。 “至于安全性。” 裴素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回到王爱华身上。 “它的核心代码是‘活水’，而非‘死潭’。 任何未经授权的试图进入，解析或篡改的行为。 都会触发代码的自我演变。 就像在水里抓泥鳅，你感觉抓住了，它瞬间就从指缝溜走，并且改变了形态。 我们内部进行了三千七百次渗透测试，成功率……为零。” 裴素的汇报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逻辑缜密，数据翔实，比喻生动。 第218章 超出预期的修复 “裴素同志。” 王爱华的目光直视着裴素。 “你和你团队的工作，很有价值。 你今天的解释，也让我对Z501的修复工作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原则上，我同意你们继续负责这个项目。” “谢谢王总！我们一定……” 裴素激动地立刻表态。 王爱华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语气变得格外严肃。 “但是，我要强调，原则上同意不等于万事大吉。 十天之后，我要安排实战测试。 实战测试，是真刀真枪，容不得半点纸上谈兵。 你们要把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想得更深，更透，更残酷。 我要看到的，不是在模拟环境里的满分答卷，而是在复杂，恶劣，充满不确定性的真实环境下，它到底能发挥几成功力，又会暴露出哪些我们想象不到的问题。 明白吗？” “明白！请王总放心，我们团队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裴素挺直脊梁，声音坚定有力。 “好。” 王爱华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 “具体测试方案和评估标准，由劲松同志牵头。 会同相关部门尽快拟定。 我审批。” ........ 办公室里。 赵劲松和王爱华走进办公室。 赵劲松转头低声道：“老王，还有什么指示？” 王爱华收回目光，看向赵劲松，语气平和。 “劲松，你觉得裴素怎么样？” 赵劲松沉吟了一下，谨慎地回答。 “才华横溢，准备充分，逻辑清晰。 更重要的是，他有信念，对自己研究的方向有近乎偏执的执着。 这是搞前沿创新必不可少的品质。 当然，年轻，缺少实战的捶打，有些地方可能想得过于理想化。” “嗯。” 王爱华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多盯着点，实战测试这一关，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是不是好钢我不管，但Z501是心血，是老将，我希望他能将这一切做好，如果做不好，我这一关，他过不去！” “是，我明白。” …… 夜深人静，总部大楼大部分楼层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少数几个窗口还亮着，像守夜人的眼睛。 王爱华没有离开，而是暂时用了一间临时办公室，处理一些文件。 他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却没有丝毫睡意。 白天的场景依旧在他脑海里盘旋。 裴素自信的面容，各部门负责人的表态，以及他自己最终拍板…… 从理性层面上说，他被裴素说服了，将Z501的修复工作和改造工作，真的就交给了这么几个年轻人。 但内心深处。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踏实感，像水底的暗流，一直在心里面徘徊流动。 这感觉，并非源于对裴素能力的不信任，也不是对赵劲松判断的怀疑。 它是一种更宏观，更沉重的忧虑。 裴素等人不仅仅代表着一两项新技术，更是一种作战理念的根本性变革。 他们想要让Z501，从高度依赖中心指挥，转向端对端。 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一旦在实战中出现未曾预料的问题，代价可能是无法承受的。 他需要一点来自战场最深处，最质朴，也最残酷的视角，来印证自己的判断，或者说，来抚平自己心中那最后一丝属于决策者的本能不安。 他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并且拥有足够分量的“试金石”。 想到这里，王爱华站起身，打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打给了一个特殊的人。 等待接通的忙音在寂静中响起，一声，两声…… 赵劲松此时正巧拿着几份需要王爱华最终签字的文件，走到办公室门口。 他看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便轻轻敲了敲，然后推门而入。 “王总，这几份文件需要您……”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看见王爱华背对着门口，手上拿着一部电话，贴在耳边。 王爱华没有回头，只是抬起空着的左手，向他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 赵劲松立刻噤声，放轻脚步，将文件轻轻放在门口的茶几上，自己则垂手站在一旁，避免打扰。 他原本以为王爱华是在处理什么紧急公务，但下一刻，他听到了王爱华对着电话那头开口，那语气，完全不是平日里的严肃威仪，而是带着一种放松的熟稔。 “喂？老林吗？我，王爱华。” 王爱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没打扰你休息吧？知道你退休了，作息金贵得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略带沙哑的嗓音，即使隔着听筒，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也隐约可辨。 “放屁！这才几点？老子在看军事纪实片呢！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么晚打电话，准没好事！” “老林”？ “老子”？ “你小子”？ 这几个词像几道无声的惊雷，在赵劲松的脑海里炸开。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能和王爱华总负责人以这种口吻对话的“老林”。 而且还是近期退休。 他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是林华司令！ 中部战区那位已经退休，但威名犹存的陆军司令林华！ 赵劲松的心脏骤然加速跳动，血液似乎瞬间涌向了头部，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林华！ 那可是军中的传奇人物，是真正从枪林弹雨，尸山血海中一步步走出来的悍将，是王爱华总负责人当年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 关于林司令的铁腕作风和赫赫战功，赵劲松听过太多传说，那是一个活在报告和故事里的名字，一个象征着军队铁血脊梁的名字。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亲耳”听到这位传奇人物的声音，而且是以如此……随性的方式。 王爱华似乎低笑了一声，对于林华的粗鲁不以为意。 “行，你精神头好就行。 是有个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哼，我就知道。 说吧，又碰到什么挠头的事了？ 让你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秀才都拿不定主意。” 林华的声音带着调侃，却也透着一丝认真。 王爱华转过身，面朝着窗户外的夜色，语气变得正式了一些。 “是关于一个新项目，本质上，是一个分布式智能作战指挥系统。” “分布式？智能指挥？” 林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怀疑。 “听起来花里胡哨的。 你小子别跟我拽名词，说人话！ 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王爱华似乎早已预料到老友的反应，耐心地解释道。 “简单打个比方，老林。 传统的指挥，就像你当年带一个师，你是师长，下面旅长、团长、营长，一级级听你命令，你指向哪，他们打向哪。对吧？” “废话！不然怎么带兵？” “但他们想做的系统，想做的不是给你一个更聪明的大脑，而是想办法让下面的每一个单位——小到一个班，一辆坦克，甚至一个单兵——都变得更聪明，更有自主性。” 王爱华尽量用最通俗的语言描述。 “它就像……就像把你手下最精锐，最有经验的老兵的那种战场直觉和应变能力，复制了一份，塞给了每一个基层单位。 让他们在失去和你这个师长联系的时候，不是变成无头苍蝇，而是能自己判断形势，相互配合，继续完成任务，甚至完成得更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林华更加响亮的质疑。 “胡闹！这不成了一盘散沙了？ 当兵的不听号令，各自为战，那还叫军队？ 那是土匪！” “不是不听号令。” 王爱华纠正道。 “是深刻理解你的战略意图，然后在战术层面拥有极高的灵活性。 就像……就像一群狼，头狼指明了猎物的大致方向和最终目标，但具体怎么包围，怎么驱赶，怎么下口，每一匹狼都可以根据现场情况自行决定，并且相互嚎叫沟通，调整位置，最终协同完成猎杀。 它们不需要头狼每一步都耳提面命。” “狼群……”林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中的质疑稍减，但警惕依旧。 “比喻倒是挺像。 但老王，狼群能猎杀成功，靠的是每一匹狼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你手底下那些新兵蛋子，你给他们自主权，他们知道往哪儿冲吗？ 别到时候猎物没抓到，自己先撞树上了！” “这就是关键所在。” 王爱华的声音带着赞许，显然林华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这个系统叫星火，‘星火’系统，就是要通过技术和数据，以及背后强大的算法支持，尽可能地让每一个单元都具备‘老手’的判断力。 它不是一个空泛的概念，背后是海量的战场数据分析和实时情报处理能力在支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老林，你想过没有，未来的战场，节奏会越来越快，电磁环境会越来越复杂，我们依赖的中心指挥节点，很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成为敌人重点打击的目标。 到时候，如果下面的部队失去了指挥就不知所措，那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星火’追求的就是在这种最坏的情况下，部队依然能保持强大的，有组织的战斗力。” 电话那头的林华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赵劲松站在门口，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他能感觉到电话两端，两位老军人思想上的激烈碰撞。 王爱华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了些质疑，多了些深思。 第219章 最恐怖的实战测试 赵劲松站在门口，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 他不仅震惊于王爱华通话的对象是林华，更震撼于两位老军人之间这场毫无修饰，直指核心的对话。 没有官腔，没有套话，只有对战争本质的深刻理解，对军队未来的沉重忧思，以及基于绝对信任的坦诚交流。 这通电话，让他对王爱华肩头的压力，对于Z501的修复，改造工作项目，所蕴含的风险与机遇，都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 军方大院。 林华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愣了半天。 “裴素？” “老王啊老王。” 他无奈的将电话放在座机位上，失笑起来：“还以为是多大风险的事呢，结果最后来了一句是裴素研究的。” “刚想着要不要上上心，去探探班，看看情况呢。”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这个孩子研究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让人失望的地方啊。” 林华放下电话，笑了很久。 时过境迁。 随着京都军区的赵林果，魔都军区的齐天云选择退役，或是举荐自己的接班人，或是让国家直接派发一位空降的司令。 与此同时的中部战区与东部战区，张玉堂和林华也已经退了下来。 张玉堂是因为他人在中部战区，需要驻扎在京都，但偏偏孙女张婉跑去了大沙漠搞研究，他想念孙女，再加上年纪大了，所以也就退了下来，去大沙漠旁的阿尔坎市，度度假，也好探望探望孙女。 至于自己嘛，则纯粹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再占这个位置也没什么意义，索性退下来，让出来位置。 .......... 过了好几分钟，王爱华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劲松，并没有感到意外。 “劲松，都听到了？”王爱华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赵劲松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坐下，恭敬地回答：“听到了一些，王总。”他顿了顿，忍不住补充道，“没想到是林司令。” 王爱华笑了笑，带着些许感慨：“老林这个人，脾气是臭了点，说话也直，但他的战场嗅觉，是几十年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很多时候比我们这些看报告、听汇报的人，要敏锐得多。” 他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却没有立刻翻开，而是看着赵劲松，语气严肃起来。 “他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往最残酷、最接近真实战场的环境里扔。 这就是我对他们下一阶段的要求。” “是！王总，我们一定严格按照最高标准，最严要求来制定测试方案。” 赵劲松立刻表态。 “光有标准和要求不够。” 王爱华摇了摇头。 “要把测试场当成真正的战场，把蓝军当成真正的，狡猾且强大的敌人。 不要怕暴露问题，现在暴露的问题越多，将来在真正战场上吃的亏就越少。 要敢于把系统逼到极限，甚至逼到崩溃的边缘，看看它崩溃之后，能不能自己爬起来，或者至少，留下重新组织起来的火种。”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看着赵劲松。 “劲松，这个担子，我们一起负责。 我是蓝军。 你负责裴素那边的战略部署。 记住了，要替我，也是替国家和军队，把好这一关。 裴素是技术天才，他有他的执着和视角，但你需要从全局，从实战的角度，去审视、去挑剔、去运用好每一个环节。 必要的时候，要敢于大胆，别因为我是蓝方，就放水啥的，明白吗？” 赵劲松感到肩头一沉，他挺直腰板，郑重地回答。 “明白！老王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 “好。” 王爱华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将手中的文件递还给赵劲松。 “测试方案抓紧时间完善，尽快报给我。另外……”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找个合适的机会，以你个人的名义，把今天我和林司令通话的大致意思，特别是林司令对实战测试的重视，侧面透露给裴素。 让他知道，上面支持他，但也对他提出了最高的，最接近实战的要求。 给他点压力，也让他明白，他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赵劲松心领神会。 这既是鞭策，也是保护。 让裴素提前感受到来自最高层的期待和压力，有助于他更清醒，更严谨地对待接下来的挑战。 “去吧，时间不早了。钥匙留下来，我歇会再走。” 王爱华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倦容。 赵劲松起身，拿起文件，恭敬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王爱华一人。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窗外的城市已经完全沉睡。 他的内心，那份不踏实感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漂浮不定。 它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可以被把握和应对的“风险”。 他知道，路已经选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排除万难，坚定地走下去。 星火能否真的燎原。 就看十天之后了。 ....... 王爱华虽然同意了项目推进，并给予了裴素团队最后十天时间，进行准备和调试。 但他决定，这十天。 同样是他为裴素等人塑造出全新的Z501准备的一场盛大欢迎仪式的时间。 他不需要提前告知裴素，真正的战场，从来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王爱华发动了他所能调动的资源和影响力。 一道道指令从他那间深夜未眠的办公室发出，通过加密线路，传向四面八方。 青市附近的海域，原本是商船渔船往来频繁的航线，但近几天，一些细心的渔民和沿海居民开始注意到不同寻常的迹象。 首先是一些平时罕见的，体型庞大，线条凌厉的灰色舰只，开始出现在远海天际线附近，它们不像商船那样笨重缓慢，而是带着一种沉默而警惕的姿态，在海面上划出白色的航迹。 接着，停泊在青市军港内的军舰，出动频率明显增高。 夜深人静时，甚至能隐约听到港口方向传来的汽笛和机械运转的轰鸣。 天空中也偶尔会出现编队飞行的直升机，或者高空高速掠过的战机身影，拉出的尾烟在蔚蓝的天空上留下短暂的痕迹。 一种无形的，越来越紧张的氛围，开始在这片海域及其上空凝聚。 仿佛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悄无声息地收紧。 而此时的裴素团队，正全身心扑在Z501原型平台的改造上。 第四代推进器与发动机的安装调试。 以及“星火”系统核心模块与平台各个传感器的集成，占据了他们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实验室和码头临时划出的工作区灯火通明。 人声，工具敲击声，设备运行声日夜不休。 他们沉浸在技术的世界里，对外界悄然发生的变化，几乎毫无觉察。 直到这天中午，负责给大家采购午饭的肖火和陈雀，骑着电动三轮车赶往食堂。 当他们沿着港区外围的道路行驶时，陈雀习惯性地瞥了一眼远处的海面。 就这一眼，让他猛地捏紧了刹车。 “吱呀——”三轮车突兀地停在路边。 “哎呦！雀哥你干嘛？” 坐在后面的肖火差点被甩出去，不满地抱怨。 陈雀没有回答，只是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地指向港口外侧的深水区，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肖火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瞬间也石化了。 只见在蔚蓝的海面上，就在军港入口之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停泊着不下十艘军舰！它们排列并非紧密，而是呈现出一种警戒和控制的态势。 有线条优美，速度极快的导弹驱逐舰，有形似小山，稳如磐石的综合补给舰，甚至还能看到一两艘体型相对较小，但显得格外精悍的护卫舰。 钢铁舰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猎猎飘扬的军旗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我靠……” 肖火结结巴巴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雀哥……那些是军舰吗？” 他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但那景象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 陈雀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依旧带着难以置信。 “你傻了？那不是军舰是什么？ 你看那造型，那架势……” “可是……” 肖火咽了口唾沫。 “这么多军舰…… 停在这里干什么？ 搞演习吗？没接到通知啊！” 陈雀沉默了，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他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这么多军舰聚集在此，绝不仅仅是普通的训练或友好访问。 这架势，分明是……是临战前的部署！ “不对……大事不妙……” 陈雀喃喃自语，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快！我们赶紧回去！” 他再也顾不上吃饭，猛地调转三轮车车头，油门拧到最大，载着同样面无人色的肖火，朝着实验室方向疾驰而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 王普是一位在国内颇有名气的海洋军事专家。 尤其对海军装备和战术有深入研究。 最近，他应青市一家研究所的邀请，前来进行学术交流和市场调研。 周末，他和两位同样对军事感兴趣的好友，带着专业的钓具，兴致勃勃地来到青市一处以海钓闻名的小海湾，准备享受难得的闲暇。 然而，他们刚到没多久，就看到几个本地的老渔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返航。 “几位老哥，今天这么早就收了？鱼情不好吗？” 王普的一位好友上前搭话。 一位皮肤黝黑的老渔民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些无奈。 “不是鱼情不好，是接到通知啦。 接下来几天，这片海域都不能出海喽。” “不能出海？为什么？” 王普心里一动，走上前问道。 “不知道啊，但估摸着又要搞什么测试吧。” 另一个渔民压低了些声音说道。 “据说管得可严了，划了好大一片禁区，巡逻艇都出去了好几艘呢！ 第220章 军舰之奇袭 肖火和陈雀一路狂奔，冲回Z501的工作码头。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后背。 额前的头发黏在皮肤上。 两人都顾不上擦。 “裴……裴素！“ 肖火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 他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框，指节发白。 “外面……外面……“ 陈雀比他更着急，一把推开肖火。 自己冲到裴素面前，连比带划： “军舰！好多军舰！“ “整个港口外面都是！“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军舰同时出现！“ 裴素正在和章明核对推进器的接口线路。 听到两人的呼喊，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万用表。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别着急，慢慢说清楚。“ 他的声音依然沉稳，但细听之下带着一丝紧绷。 肖火终于喘过气来： “看到港口外面的深水区，停着至少十几艘军舰！“ “有驱逐舰，有护卫舰，还有补给舰……“ “关键是它们的阵型。“ 陈雀抢过话头， “不像是日常停泊，倒像是在布防！“ “感觉要把整个港口都包围起来！“ 李北刚从设备舱里探出头来。 听到这番话，他疑惑地皱起眉： “军舰？在军港看见军舰不是很正常吗？“ “咱们这不是海军基地吗？“ “这次真的不一样！“ 肖火的语气激动起来， “平时顶多看到一两艘在训练。“ “今天这阵仗，简直像是要打仗！“ 王青鱼放下手中的数据板，快步走过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要包围港口？“ 裴素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步走到窗边，望向港口的方向。 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但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墙壁，看清远处的海面。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框上轻轻敲击。 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突然，他转过身，快步走向墙上的内部通讯器。 手指在按键上快速按下几个数字。 “我要联系赵劲松将军。“ 他的声音简洁有力。 电话很快接通。 裴素用最精炼的语言描述了情况。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赵劲松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在原地等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实验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只能听到设备运转的低沉嗡鸣。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安和疑问。 肖火和陈雀还在小声描述刚才看到的场景。 李北和章明交换着担忧的眼神。 王青鱼轻轻咬着下唇，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裴素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每一个同伴。 他的表情依然镇定，但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十五分钟后，赵劲松快步走进实验室。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严肃。 脚步也比往常更加急促。 目光缓缓扫过围拢过来的六个年轻人—— 裴素，肖火、陈雀、李北、章明、王青鱼。 “看来你们都发现了。“ 他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 “外面那些军舰，是为了十天后的实战测试做准备。“ “实战测试？“ 李北的声音带着惊讶， “什么测试需要调动这么多军舰？“ 赵劲松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格外沉重： “不是普通的测试。“ “是海军实战测试中的最高等级——“ “A级实战。“ “A级？！“ 章明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除了实弹射击外，其他全部按照真实战争标准来吗？“ 王青鱼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肖火和陈雀对视一眼。 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A级实战……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不再是在实验室里的模拟推演。 不是在计算机上的数据测试。 而是要把他们呕心沥血修复改造的Z501， 投入到最接近真实战火的熔炉中去淬炼！ 失败的后果…… 光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 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每个人的表情都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赵劲松看着这群瞬间绷紧神经的年轻人。 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大家也别太紧张。“ “放平心态，尽力就好。“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解释： “青市作为重要的沿海城市和经济中心。“ “本身也是重要的海军基地。“ “进行各种级别的实战测试是常态。“ “这是保持部队战斗力的必要手段。“ “这次虽然规模大了点，级别高了点。“ “但本质上，也是对你们工作成果的一次重要检验。“ “把它看成一次……一次特别严格的大考就行。“ 然而，这番安慰的话语。 并没有完全驱散众人心头的阴霾。 A级实战的份量，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 那意味着最接近真实的战场环境。 最严苛的评判标准。 和最不容有失的表现要求。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裴素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将军，谢谢您的安慰。“ “但对我们来说，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做到完美。“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赵劲松。 那双总是透着专注和执着的眼睛里。 此刻燃烧着更加炽热的光芒。 “既然这是最高级别的实战测试。“ “那么Z501就必须以最完美的状态去迎接。“ “我承认，看到军舰的时候，我们有些措手不及。“ “压力很大。“ “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需要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请求：“赵将军，我请求您！” “想办法将实战测试的时间，向后推迟两天！“ “推迟两天？“ 赵劲松愣住了，眉头瞬间紧锁。 “裴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是A级实战测试！“ “涉及多个部队、大量资源的协调调动！“ 第221章 裴素之道 “劲松，你一向稳重，识大体。” “应该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到底是什么原因。” “让你宁可顶着这么大的压力。” “也要提出这个几乎不可能被批准的请求？” “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赵劲松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力。 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 其实。 他知道王爱华会过问。 早在当初答应裴素之前，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关于这方面的考虑。 却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深夜找来。 而且情绪如此激动。 他定定神，知道此刻任何推诿和含糊其辞都是致命的。 于是深吸一口气，迎着王爱华审视的目光，坦诚地说道： “老王，原因在于裴素团队。” “他们需要这两天时间。” “裴素？” 王爱华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脸上的不解更浓了。 “他们又怎么了？” “十天时间是他们自己承诺的！ ” “临阵磨枪，能起到多大作用？ ” “难道多两天，他们就能把Z501的性能提升一个档次吗？ ” “不是提升性能，是确保万无一失。 ” 赵劲松连忙解释。 他将裴素的原话。 团队目前面临最后调试关口的情况。 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特别强调了裴素那句 “要做，就要做到完美。” “老王，我理解您的压力。” “和整个测试的严肃性。” 赵劲松语气诚恳。 甚至带上了几分恳切。 “但我亲眼看到了他们的状态。” “那不是畏战，而是极致的负责。” “他们是想把最好的。” “最稳定的Z501和''星火''系统，都呈现在测试场上。 “ 他深吸一口气：“我认为，这种对完美的追求。” “虽然看似''不划算''。” “甚至有些''固执''。” “但恰恰是我们搞尖端创新最需要的精神。” 赵劲松加重了语气： “如果因为缺少这最后四十八小时的精细打磨， “ “导致在测试中功亏一篑。” “或者暴露出的问题并非系统本身缺陷。” “而是调试不到位所致。” “那才是对投入的巨大浪费。” “更是对项目未来的不负责任。” 赵劲松说完。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王爱华脸上的怒容稍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考。 他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零星的路灯。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沿。 “追求完美…… “ “极致负责…… “ 王爱华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 脑海中浮现出裴素那双充满执拗和认真的眼睛。 想起林华在电话里说的——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 是啊，既然要 “溜”，要 “扔 ”。 那当然应该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仓促应战。 就算赢了，也可能掩盖问题； 输了，更无法准确判断。 是系统不行还是准备不足。 但是…… A级实战测试的调度…… 每天十亿级别的花费…… 各单位的协调…… 巨大的权衡摆在王爱华面前。 一边是看得见的。 巨大的成本和计划变动。 另一边是潜在的。 可能决定项目最终成败的“完美状态。”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赵劲松屏住呼吸。 等待着王爱华的决定。 他知道，这个决定。 不仅关乎Z501项目的命运。 也关乎裴素团队的努力。 能否得到应有的尊重。 更关乎王爱华本人将要承担的，因计划变更而带来的所有压力和质疑。 终于。 王爱华缓缓转过身。 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是眼神比刚才更加深邃。 他看向赵劲松。 缓缓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报告我已经看到了。” 他顿了顿， 继续说道： “你的理由，我接受了。” 赵劲松猛地抬头！ 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王爱华抬起手。 制止了他想要说的话。 语气变得极其严肃： “但是，劲松，你给我听好了。 “ “我只给你们这额外两天时间。” “多一分钟都没有。” “在这两天里。” “你需要亲自坐镇。” “协调所有资源。” “确保裴素团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同时。” “测试延期的所有协调工作和压力。” “由你主要承担。” “我会在背后支持你。” “但明面上的报告和解释。” “必须由你来做！。” “是！老王！保证完成任务。” 赵劲松激动地立正。 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至于裴素那边。” 王爱华目光锐利， “告诉他们。” “我给了他们争取来的时间。” “两天后。” “我要看到的。” “必须是一个真正准备好了的Z501。” “如果到时候。” “他们所谓的完美状态''。” “在测试中掉了链子的话。” 王爱华没有说下去。 但那未尽之语中的严厉。 让赵劲松瞬间绷紧了神经。 “放心。” “我立刻去传达。” “他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赵劲松大声保证。 第222章 实战测试 测试顺利结束。 海面上的余晖尚未完全散去。 Z501在拖船的引导下缓缓驶回码头。 舰体上还带着高速航行后未散尽的灼热气息。 甲板上。 六个年轻人并肩而立。 夕阳的金光勾勒出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轮廓。 裴素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数据终端上。 手指快速滑动。 记录着最后几组性能参数。 肖火兴奋地拍打着栏杆。 “你们看见了吗？” “刚才速度突破一百节时。” “李老他们那边的观测点。” “望远镜掉了一地。” 陈雀难得地露出笑容。 “这下。” “看谁还敢说我们是纸上谈兵。” 李北和章明正在检查舰体外部状况。 “推进器散热比预期还要好。” “超载运行十二分钟。” “温度始终控制在安全阈值内。” 章明汇报着。 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王青鱼安静地站在裴素身边。 将整理好的数据递过去。 “所有子系统运行数据都在这里。” “比我们最好的模拟结果还要优异百分之十五。” 她的声音轻柔。 却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 码头上。 李正国带领的研究团队早已等候多时。 当Z501稳稳停靠在泊位时。 这位老专家第一个冲上前来。 他的双手颤抖着抚过舰体。 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奇迹……” “真正的奇迹……” 他反复喃喃自语。 眼角泛起泪光。 周围的研究员们同样激动难耐。 他们围拢上来。 争相查看刚刚记录下的各项数据。 “一百节！” “这已经打破了所有现有舰船的航速记录！” “而且是在满载测试条件下！” 一位中年研究员声音发颤。 “这意味着什么？” 李正国突然转身。 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研究人员。 “这意味着。” “海战的规则将被彻底改写。”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从今天起。” “速度的定义。” “将被重新书写。” 夜幕缓缓降临。 码头上灯火通明。 但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 在裴素面前立正敬礼。 “裴素同志。” “赵将军请各位立即到指挥室。” “有要事相商。” 裴素抬头。 与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所有人都明白。 真正的考验。 现在才刚刚开始。 ............ 指挥室位于基地深处。 需要经过三道安检。 当六人走进这间充满科技感的作战指挥室时。 赵劲松正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 眉头紧锁。 “来了。” 他转过身。 目光在六人脸上逐一扫过。 “坐。” 他指了指沙盘前的座位。 待众人落座后。 赵劲松深吸一口气。 “首先。” “我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室里格外清晰。 “经过上级批准。” “在这次实战测试中。” “你们六人。” “将被临时授予指挥官身份。”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每个人心中激起涟漪。 肖火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陈雀的呼吸微微急促。 李北和章明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拳头。 裴素的目光依旧平静。 但微微收紧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这意味着。” 赵劲松继续说道。 “从此刻起。” “你们不再仅仅是技术人员。” “而是这场测试的决策者之一。” “你们的每一个判断。” “都将直接影响战局走向。” 他停顿了一下。 让这个信息在每个人心中沉淀。 “今晚十二点整。” “A级实战测试将准时开始。” “我需要你们。” “站在Z501的角度。” “为我提供战略建议和部署方案。” 指挥室里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 电子沙盘上。 代表各方势力的光点缓缓闪烁。 像夜空中的星辰。 寂静而神秘。 赵劲松的目光最终落在裴素身上。 “这不仅关乎你们能否拿到十亿酬金。” “更关乎……”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我个人的一个心愿。” “一个埋藏多年的心愿。” 他走向窗边。 望着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军舰轮廓。 “我和老王。” “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也是相互较劲的对手。” “这些年来。” “我在他手下工作。” “学到了很多。” “但有时候，也想证明证明自己。”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户的玻璃上轻叩。 “证明我赵劲松。” “不仅仅是个合格的管理者。” 第223章 差距悬殊的实战测试 就在裴素等人在青市基地指挥室内商讨应对之策的同时。 五十海里外。 那座庞大的海上移动指挥平台正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漂浮在漆黑的海面上。 指挥平台内部却是灯火通明。 王爱华站在占据整面墙的全景指挥屏幕前。 他的身形挺拔。 眼神锐利如鹰。 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势。 在他的身旁。 肃立着五名身着笔挺海军将官制服的中年男子。 他们肩章上的将星在指挥室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这五位将领。 每一位都是海军各个领域的翘楚。 此刻却都收敛了平日里的锋芒。 安静地等待着王爱华的指令。 “各位。” 王爱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室内响起。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的触摸屏上轻轻一点。 巨大的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详细的兵力部署图。 蓝色的光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海域图上。 形成一道令人窒息的包围网。 “在部署战术之前。” “我先向各位通报本次测试的蓝军配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一组组令人震撼的数据开始在屏幕右侧滚动显示。 “我们拥有最新型的055型导弹驱逐舰六艘。” “每艘配备一百一十二个垂直发射单元。” “可同时应对来自空中、水面、水下的多重威胁。” “具备强大的区域防空和反导能力。” 他的手指轻点。 屏幕上立即调出了该型驱逐舰的三维模型。 流线型的舰体。 密集的垂直发射井。 先进的相控阵雷达。 无不彰显着这型战舰的强悍实力。 “综合补给舰两艘。” “满载排水量超过四万吨。” “可保障整个舰队在远海持续作战三十天以上。” “确保我们的舰艇无需返航补给。” 屏幕上切换到了补给舰的画面。 庞大的舰体如同移动的海上基地。 “052D型导弹护卫舰四艘。” “专司反潜与近程防空任务。” “配备最新的声纳系统和反潜导弹。” “能够有效遏制敌方潜艇的威胁。” 护卫舰的三维模型在屏幕上旋转展示。 “此外。” “我们还配备了电子侦察船两艘。” “具备强大的电磁干扰与情报收集能力。” “能够在极远距离上侦测敌方通讯。” “并实施精准的电子压制。” 王爱华顿了顿。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最后。” “也是我们这次测试的王牌。” “两艘最新型的攻击型核潜艇。” “目前已前出至预定海域。” “潜伏在三百米深的海底。” “随时可对红方实施致命打击。” 这份豪华的配置清单。 让在场的几位将领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一位肩扛两颗将星的中年将领缓缓开口： “老王。” “你这配置。” “都快够打一场中等规模的局部战争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惊叹。 也带着几分不解。 “对付区区一个红方。” “是不是太过豪华了？” 这位将领姓郑。 是东部战区著名的舰队指挥官。 以擅长登陆作战闻名。 王爱华微微一笑。 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狮子搏兔。” “亦用全力。” “这是我一贯的原则。”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代表红方的几个稀疏的光点。 “这次的对手。” “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棘手。” 另一位面容刚毅的将领向前迈了一步。 他的肩章上同样闪烁着两颗将星。 这位是北部战区的海军参谋长。 姓周。 以思维缜密，用兵谨慎著称。 “说了半天。” “红方到底什么实力？” “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爱华身上。 等待着答案。 王爱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红方的兵力配置立即显示出来。 与蓝军密密麻麻的光点形成鲜明对比。 红方的光点稀疏得可怜。 “红方。” “就是青市军港内。” “除了我们蓝军之外。” “所有的现役舰艇。” 这个答案让指挥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 随即。 一位较年轻的将领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肩章上是一颗将星。 姓杨。 是海军中少壮派的代表人物。 以敢打敢拼，作风凌厉闻名。 “就这？” 他指着屏幕上那寥寥几个光点。 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笑意。 “六艘老式护卫舰。” “最年轻的也服役超过十五年了。” “总吨位还不及我们一艘驱逐舰。” “老王。” “你这是在欺负人啊。”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几位将领的轻笑。 确实。 从纸面数据来看。 双方的实力对比太过悬殊。 就像重量级拳王对阵小学生。 完全没有可比性。 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将领摸着下巴。 若有所思。 他的肩章上同样是两颗将星。 姓吴。 是海军研究院的院长。 对各类舰艇性能了如指掌。 “我听说。” “红方那边。” “最近在搞什么技术改造。” “就是那艘Z501？” “据说性能提升很大？” 王爱华点了点头。 “没错。” “这也是我如此重视的原因。” 他话锋一转。 第224章 最伟大的反击 “测试开始。” 王爱华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频道传遍了蓝军的每一个作战单元。 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 开启了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实战测试。 就在这一瞬间。 青市基地指挥所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 那明亮的白光忽明忽暗。 随后。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电流滋滋声。 灯光彻底熄灭。 整个指挥所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只有墙壁上几盏应急照明灯发出惨白的光芒。 勉强勾勒出人们惊慌失措的轮廓。 在这片昏暗中。 设备运转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和压抑不住的惊呼。 “怎么回事？” 赵劲松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带着压抑的怒火。 还有一丝早有预料的冷静。 “报告！” 一个年轻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在寂静的指挥所内显得格外清晰。 “主电源被切断！” “是电磁脉冲攻击！” “他们动用了大功率电磁武器！” 技术员的声音越来越高。 显示出他内心的惊恐。 赵劲松的脸色在应急灯的光线下忽明忽暗。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启动备用发电机。” 他的命令简洁有力。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快！” 技术人员们在一片昏暗中忙碌起来。 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设备重启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像是黑暗中跳动的心脏。 ........ 几分钟后。 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 备用发电机开始工作。 指挥所内的主要设备陆续恢复供电。 屏幕一个接一个地重新亮起。 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然而。 当屏幕上的图像逐渐清晰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每一个雷达屏幕上都布满了雪花。 密集的白色光点在屏幕上疯狂跳动。 像是暴风雪中的景象。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刺耳的杂音。 那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报告！” 通讯兵的声音带着绝望。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操作。 试图恢复任何可用的通讯频道。 “所有对外通讯彻底中断！” “雷达系统完全瘫痪！” “我们……我们成了瞎子！聋子！” 通讯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这个年轻的士兵显然从未经历过如此彻底的电子压制。 指挥所内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设备运转的低沉嗡鸣。 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赵劲松站在原地。 目光深邃。 他早就预料到会遭到电子压制。 但没想到对方的攻击如此猛烈。 如此彻底。 这已经超出了常规演习的范畴。 完全就是实战级别的打击。 显示出王爱华想要速战速决的决心。 就在这时。 咚！ 指挥所厚重的防爆门被推开。 赵启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位海军研究所的所长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几缕头发黏在额前。 显得颇为狼狈。 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些许油污。 显示他刚才可能正在实验室工作。 “老赵！” “情况怎么样？” 他的声音急促。 带着明显的焦虑。 目光在指挥所内快速扫过。 当看到那些布满雪花的屏幕时。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随即。 他愣住了。 目光在指挥所内来回搜寻。 “裴素他们呢？” 赵启明惊讶地发现。 指挥所里少了六个最关键的身影。 那六个年轻人。 此刻本该在这里协助处理技术问题。 现在却不知所踪。 赵劲松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 “这是裴素的计策。”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与指挥所内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赵启明更加困惑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在额头刻出几道深深的皱纹。 “计策？” “什么计策？”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赵启明连珠炮似的发问。 显示他内心的焦急。 赵劲松抬起手。 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 指向窗外。 指向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海域。 “他们在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赵启明眯起眼睛。 努力看向远方。 在遥远的港口方向。 一个模糊的舰影正在缓缓驶离码头。 借着港口微弱的灯光。 可以辨认出那独特的舰体轮廓。 那是Z501。 “他们……在Z501上？” 赵启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上舰？” “在通讯完全中断的情况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 显示出内心的震惊。 赵劲松点了点头。 目光依然锁定在远方的海面上。 第225章 同归于尽 海风在Z501的舰桥舷窗外呼啸着，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咽声。 “砰！” 王强的手指重重按在通讯控制台上。 因为过度用力。 他的指节发白。 青筋暴起。 只见另一边的张伟也是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所有频道都断了，连最基本的短波通讯都维持不了。” 王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焦虑。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舰长。 他深知在现代海战中失去通讯意味着什么。 就像是一个人被蒙住双眼，塞住耳朵之后，扔进了和公牛的角斗场。 张伟副舰长快步走到雷达屏幕前。 啪。 手掌拍在控制面板边缘。 震得桌上的陶瓷杯微微晃动。 杯子里还剩半杯提神用的咖啡。 两位舰长年纪已经大了，精神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充足了，所以需要一些东西来提提神。 烟雾缭绕。 两位舰长都在抽烟。 “雷达全频段干扰，连最基本的扫描都做不到。” 张伟的眉头拧紧。 “我们现在就是蒙着眼睛的巨人，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使。” 舰桥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每个人都想要作反击。 可两位舰长却知道，在通讯被切断之后，这将会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可如果做成了。 那将可能是一个在海军圈子里，多年不散的传说！ 每一个船员都紧绷着脸。 目光在仪表盘和窗外黑暗的海面之间来回移动。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年轻的操作员李婷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手指在控制台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导航员张茗则反复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眼镜，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王强猛地转身。 他看向裴素，没有说话。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出乎所有人意料，裴素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好！” 他竟然叫了一声好。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正在操作设备的技术员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王强和张伟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站在裴素身后的肖火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裴素会给出这样的反应。 “你说好？”张伟的声音里满是困惑，他向前迈了一步，紧紧盯着裴素，仿佛要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找出什么端倪。 “我们现在孤立无援。 通讯中断。 雷达瘫痪。 你却说好？“ 裴素向前迈了一步，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环视四周，开口道：“正因为我们孤立无援，才更要主动出击。” 王强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他注意到裴素的站姿始终挺拔，眼神中没有任何慌乱。 这让他不由得重新评估眼前这个技术出身的年轻人。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群纸上谈兵的技术人员。 现在看来，他似乎看走眼了。 “你有什么想法？” 王强的语气缓和了些。 裴素走到海图桌前。 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留下一道看不见的轨迹。 “在海上漫无目的地航行。” 他开口说道。 王强愣住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漫无目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蓝方的舰队可能就在几十海里外。 我们这是在送死！“ 张伟也皱紧了眉头，双手撑在海图桌边缘，身体前倾。 “就算我们运气好，找到了蓝军的指挥所位置，他们肯定会有护卫舰护航，不可能孤身一人。”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到时候我们就是自投罗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裴素抬起头，目光在两位舰长脸上扫过，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这个微笑让他原本严肃的脸庞瞬间生动起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肖火。” 他轻声唤道。 声音在寂静的舰桥里格外清晰。 “给两位舰长介绍一下，我们这艘船的真实情况。” 肖火立即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宣布一个重大的秘密。 “两位舰长，我们的Z501，已经不是从前那艘老船了。” 王强和张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什么意思？” 张伟问道，语气中带着探究。 作为在这艘舰上服役多年的老舰员，他自认为了解Z501的每一个细节，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重大改变发生了。 肖火再次深吸一口气，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们改装了第四代推进系统，最高航速……” “可以达到100节。” 舰桥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只能听到窗外海浪拍打舰体的声音，以及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连最细微的动作都停止了。 过了好几秒钟，才有人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 “多……多少？” 王强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作为一名在海军服役二十多年的老兵，他太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100节。” 肖火清晰地重复道。 这次，他的声音更加坚定。 他看向两位舰长震惊的表情，补充道：“这是经过严格测试的数据，就在昨天，我们刚刚完成了实测。” “这不可能！” 张伟失声道，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现代最快的军舰也就30多节，100节？那比鱼雷还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雀这时也插话道：“不仅如此，我们还采用了最新的隐身涂层，对方的雷达……“ 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中带着技术人员的自信。 “根本锁定不了我们。” 李北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相关数据。 “除非用肉眼看见，否则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我们的电磁特征已经降到最低，红外信号也做了特殊处理。” 章明是负责最后总结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两位舰长震惊的面容。 “而等他们用肉眼看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他们眼前了。以100节的速度，我们可以在他们做出任何有效反应之前就完成战术机动。” 王强和张伟呆立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消化这些令人震惊的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 王强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所以你的计划是……” 裴素的目光变得锐利，像是出鞘的利剑。 “找到蓝军指挥所，全速逼近，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发射模拟攻击元件，与他们同归于尽。” 这个计划像一道惊雷，在舰桥内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惊呆了，连经验丰富的老水手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年轻的操作员小李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导航员老张的眼镜又滑到了鼻尖，他都忘了去推。 “你疯了！” 张伟脱口而出，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是自杀！” 而且，这场测试的蓝军方指挥负责人是王爱华。 王爱华是什么级别？ 他身边是有实弹警卫的。 如果真的这样去做的话。 说不定会引发很大的麻烦！ 王强却陷入了沉思。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海图上敲击着，眼神变幻不定。 作为一名经历过多次实战演习的老兵，他正在快速评估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不！这不是自杀！”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这是天才的想法！” 张伟惊讶地看向他：“老王？你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