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 第158章 墨香染戟,故唐入梦 秋阳透过“盛唐香文化博物馆”古籍阅览室的雕花窗棂,在青灰色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萧策指尖捏着一枚边缘泛褐的唐代铜制兵符,目光却落在桌案摊开的《通典·兵典》上,书页间夹着的干花——那是去年苏合香在庭院种下的甘松,此刻仍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淡香,像极了盛唐军营里清晨的气息。 “萧先生,这是您要的《安禄山事迹》校本,还有王教授托我带来的拓片。”实习生小林抱着一摞古籍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位总带着几分“古人气质”的文化顾问。她早听说萧策的来历特殊,苏馆长偶尔提起时,总说他“从盛唐来”,起初只当是文人浪漫的比喻,可见得次数多了,看他握笔时手腕微悬的姿势,听他讲唐代军阵时精准到旗帜颜色的描述,倒渐渐觉得这话或许藏着几分真意。 萧策起身接过古籍,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上的烫金书名,指尖触到拓片时顿了顿——那是一片从洛阳古城墙遗址出土的残砖拓片,上面隐约可见“天策府”三字,笔触遒劲,带着盛唐军人特有的硬朗。“替我谢过王教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上次与他论及‘神策军’的建制,还多亏他提点了《通典》里的疏漏。” 小林笑着应下,转身时瞥见桌角放着的草稿纸,上面用毛笔写满了小楷,字迹工整却透着股杀伐气,细看竟是唐代军队的“香讯”传递方式——如何用不同香料的燃烧时长传递军情,如何在烽燧中掺入安息香掩盖烟火气息。她正看得入神,忽闻门口传来熟悉的香风,抬头便见苏合香提着食盒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刚从调香室沾来的玫瑰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苏合香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时冒出的热气裹着桂花糕的甜香,瞬间驱散了阅览室里的沉静,“萧策,王教授刚才打电话来,说下午想约你去他书房细谈,还说要给你看他新收的唐代‘行军香’瓷瓶。” 萧策闻言,目光从拓片上移开,落在苏合香带着笑意的眉眼间,紧绷的肩线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自从在现代苏醒,苏合香就像一道暖光,把他从盛唐战乱的噩梦里拉出来,可每当触及与故唐相关的物事,那些埋在心底的记忆还是会翻涌上来——洛阳城头的烽火,士兵甲胄上的霜雪,还有临行前苏合香塞给他的“行军香”,瓷瓶在掌心焐热的温度,仿佛还在指尖残留。 “下午我同你一起去。”苏合香见他神色微动,便知他又想起了盛唐旧事,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腕间那枚小巧的香囊——里面装着她特制的“安神香”,用了薰衣草与沉香,既能安神,又带着盛唐的香气,“王教授研究唐代军事史几十年,说不定能帮你解开上次那个疑问。” 萧策点头,指尖反握住苏合香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他安心。他想起上周与王教授在博物馆的交流,两人说到“安史之乱”后期唐军的战术调整,王教授提到《资治通鉴》里记载的“香障”战术——用燃烧的香料制造浓烟,阻碍叛军骑兵冲锋,可他总觉得记载里的“香方”有疏漏,盛唐时他在军中用过类似的战术,当时用的香料里还掺了“芸香”,既能助燃,又能驱散蚊虫,避免士兵在浓烟中受叮咬之苦。 午后的阳光愈发柔和,苏合香陪着萧策来到王教授的书房。那是一处老城区的四合院,院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青瓷瓶,瓶身刻着缠枝莲纹,瓶口残留着褐色的香渍——正是王教授说的唐代“行军香”瓷瓶。 “萧老弟,你来啦!”王教授从屋里迎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笑声爽朗,“快坐,我这瓶‘行军香’可是个宝贝,去年从西安一个老藏家手里收来的,你看这瓶底的‘越窑’款识,还有瓶身的刻纹,都是典型的天宝年间风格。” 萧策走到石桌前,俯身细看那瓷瓶,指尖轻轻拂过瓶身的刻纹,忽然顿住——缠枝莲纹的间隙里,竟刻着一个极小的“萧”字,笔触与他当年在自己的行军香瓶上刻的字迹一模一样。他心头一震,仿佛有电流窜过,耳边竟隐约响起盛唐军营里的号角声,还有士兵们用粗瓷碗盛着米粥的吆喝声。 “王教授,这瓶子……”萧策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再次触到那个“萧”字,“您可知这瓶子的原主人是谁?” 王教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我倒不清楚,老藏家只说是从洛阳附近的一座唐代古墓里出土的,墓主人像是个军人,陪葬品里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横刀。怎么,萧老弟对这瓶子有兴趣?” 萧策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瓶口的香渍上,忽然想起天宝十四载,他率军驻守洛阳时,苏合香曾为他特制过一瓷瓶“行军香”,瓶身就是他亲手刻的缠枝莲纹,还在间隙里刻了自己的姓氏,后来安史之乱爆发,他带着那瓶香转战各地,最后在马嵬坡附近与叛军激战,瓷瓶不慎摔碎,他只来得及捡起几块碎片,如今想来,或许当时有碎片被埋在土里,历经千年后被人发现,重新拼凑成了眼前这只瓷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萧策,你怎么了?”苏合香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策回过神,摇了摇头,指尖从瓷瓶上移开,掌心却已沁出细汗。他看着苏合香担忧的眼神,忽然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瓶子很亲切,像是……老朋友一样。” 王教授闻言,眼睛一亮:“哦?萧老弟对唐代行军香有研究?正好,我最近在写一篇关于‘唐代军事与香文化’的论文,有些地方想请教你。你上次说的‘芸香助燃’,我查了不少资料,发现《香乘》里确实有记载,说芸香‘燃之烟浓,可障敌目,且能驱蚊虫’,看来你说的没错。” 萧策点头,思绪渐渐从回忆中拉回,开始与王教授讨论起来。他从盛唐军队的香具形制,说到不同战役中香料的应用——比如在攻城战时,如何用燃烧的苏合香制造浓烟,掩护士兵攀爬城墙;在防守时,如何在城墙上点燃沉香,利用其醇厚的香气稳定军心;甚至在行军途中,如何用不同香料的组合来标记路线,让失散的士兵能循着香气归队。 苏合香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萧策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萧策虽然在现代生活了几年,可心底始终牵挂着盛唐的部下,牵挂着那个他曾浴血奋战的时代。而此刻,与王教授讨论这些往事,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慰藉,一种与故唐对话的方式。 夕阳西下时,两人告别王教授,沿着老城区的石板路往回走。暮色渐浓,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萧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合香,眼神温柔:“合香,谢谢你。” 苏合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时代,还能找到与故唐相连的痕迹。”萧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那是她早上刚调的“桂花香露”,用了新鲜的桂花与檀香,温暖而安心,“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可现在我知道,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我的家。” 苏合香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知道,萧策心底的伤痕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愈合,那些关于盛唐的记忆,会像他腕间的香囊一样,永远陪伴着他。但她会陪着他,用现代的温暖,一点点抚平他的伤痛,让他在这个时代,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回到博物馆时,夜色已经深沉。苏合香牵着萧策的手,走进古籍阅览室,将下午王教授送的拓片铺在桌上,就着台灯的灯光细细查看。萧策坐在她身边,拿起毛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唐代军事香应用考”几个大字,笔尖落下时,带着几分坚定。 “合香,”萧策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纸上,“我想和王教授合作,把这些关于唐代军事与香文化的研究整理成书。” 苏合香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惊喜:“好啊!这是件好事,既能传承传统文化,又能让更多人了解你当年的经历。” 萧策点头,指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摸盛唐的土地:“我想把那些在战场上用过的香方,那些士兵们用生命守护的故事,都写进书里。或许这样,那些逝去的战友们,就不会被遗忘。” 苏合香握住他的手,指尖与他的指尖相触,温暖而坚定:“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把这本书写好。” 台灯的光芒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桌上的拓片与草稿纸上。拓片上的“天策府”三字,在灯光下仿佛有了生命,与草稿纸上的字迹相互呼应,像是跨越千年的对话。萧策看着苏合香温柔的眉眼,忽然觉得,或许他与盛唐的连接,从来都没有断过——它藏在这古籍里,藏在这香韵中,更藏在他与苏合香跨越千年的爱情里。 夜色渐深,博物馆里静悄悄的,只有古籍阅览室的灯光还亮着。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温柔而宁静。萧策低头,在草稿纸上写下第一行字:“天宝十四载,安禄山反,范阳起兵,天下震动。时余为神策军将领,驻守洛阳,尝以香为兵,御敌于城下……”字迹落下时,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坚定——他知道,这不仅是一本关于历史的书,更是一本关于记忆、关于爱情、关于传承的书。而他会用自己的笔,将这些珍贵的故事,永远留在人间。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故纸堆里的香魂余韵 萧策将手中的《通典·兵典》轻轻搁在案几上时,窗棂外的夕阳正把“盛唐香文化博物馆”庭院里的月桂树染成暖金色。书页间夹着的那片干枯的沉香木薄片,是去年从河东古战场遗址带回的,此刻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琥珀光泽,像一枚凝固了时光的印章。 “萧先生,这是您要的《唐代边军物资账簿辑校》,刚从市图书馆古籍部调回来的影印本。”实习生小林抱着厚厚的线装书走进研究室,脚步放得极轻——她总说萧策看书时的模样像在与千年前的人对话,不忍打断。萧策起身接过,指尖触到书页边缘的磨损处,忽然想起天宝十四载那个雪夜,他在洛阳城头翻看军需账簿时,指尖也是这样冰凉的触感。 “多谢。”他颔首致谢,目光落在封面泛黄的题签上,忽然顿住。小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账簿封皮角落有一处淡淡的褐色污渍,形状像极了博物馆里展出的“行军香”燃尽后留下的香灰印记。 “这污渍倒奇怪,古籍部的老师说查了馆藏记录,几十年前就有了。”小林随口说道,转身去整理案头的文献。萧策却已抽出书签,小心翼翼地翻开账簿第一卷。 书页是上好的桑皮纸,历经千年仍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与博物馆里复原的“桑皮纸香笺”气味如出一辙。他逐页翻阅,目光在记录“香料”的条目上格外停留——唐代边军常用“迷迭香”驱虫、“安息香”安神,这些在去年与苏合香合着《盛唐军事与香文化》时已考证详实。可当翻到卷三“陇右道军需补给”这一页时,一行小字忽然攫住了他的视线:“开元二十八年,赐陇右军‘金桂香’百丸,用于传递军情密信,香燃则信至。” “金桂香”?萧策的手指猛地顿住,指腹反复摩挲着那行字迹。他分明记得苏合香复原的“长安十二香”里并无此名,《香经》残卷中也从未提及。难道是边军特制的秘香?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合香提着食盒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萧策对着古籍凝神沉思的模样。案几上散落着七八本唐代典籍,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凉透,唯有那片沉香木薄片还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在看什么?连我敲门都没听见。”她将食盒放在案边,伸手轻轻揉了揉萧策的肩。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肩线时,萧策才回过神,眼底还带着几分怔忡。 “合香,你来看这个。”他拉过苏合香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指着账簿上“金桂香”的条目,“边军用来传递密信的香,我从未在任何史料里见过记载。” 苏合香凑近细看,桑皮纸上的字迹是典型的唐代楷书,笔画遒劲有力,绝非后人伪造。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顺着那行字往下看,又发现了一行更小的批注:“香中掺有‘龙脑香’与‘肉桂’,燃时烟气呈金色,百里可见。” “龙脑香配肉桂……”苏合香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佩——这枚从盛唐带来的玉佩,近来总在接触古籍时微微发热。她忽然想起去年在马嵬坡遗址发现的那枚刻着“萧”字的玉佩,当时玉佩缝隙里也残留着类似肉桂的香气。 “会不会是‘长安十二香’的衍生香?”萧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苏合香摇摇头,从随身的香囊里取出一小瓶复原的“桂花露”,倒出少许在香碟里:“‘长安十二香’里的‘桂香’以江南金桂为主,掺了少量沉香,气味清甜;但这里记载的‘金桂香’加了龙脑香,应该更辛辣,烟气也更浓郁。” 她点燃一支银簪,轻轻挑了点“桂花露”在簪尖,凑近烛火。淡金色的液滴遇热后散发出清甜的桂香,烟气纤细,呈淡白色。萧策看着那缕轻烟,忽然想起天宝十五载他率军驻守潼关时,曾在夜色里见过远处传来的金色烟柱,当时以为是叛军的信号,如今想来,或许便是这“金桂香”。 “明日我去古籍部问问,有没有陇右道的其他文献。”苏合香吹灭簪尖的余火,将香碟收好,“说不定能找到‘金桂香’的完整配方。”萧策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账簿上,指尖轻轻拂过“开元二十八年”这几个字——那一年,他刚入陇右军,还在张掖城跟着老将军学习辨识军需物资,若是当时便知道这“金桂香”,或许后来很多事都会不一样。 次日清晨,苏合香带着账簿影印本前往市图书馆古籍部。负责古籍整理的周教授早已在办公室等候,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是唐代军事史专家,去年曾协助萧策考证边军香料使用的史料。 “萧先生说您发现了‘金桂香’的记载?”周教授接过影印本,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手指在“陇右道军需补给”那一页停了许久,“这账簿是民国时期从敦煌藏经洞流出的,之前整理时只关注了粮草、兵器的记录,倒没注意香料这条。” 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陇右军记》:“这是开元年间陇右节度使张守珪的私人笔记,里面或许有线索。”苏合香接过书,轻轻翻开,书页间夹着的一张泛黄的宣纸吸引了她的注意——纸上画着一幅简单的香方,旁边用毛笔写着:“金桂香:肉桂三两,龙脑香一两,金桂花瓣五两,以桑皮纸裹之,蜡封,燃时需置于铜炉,烟气可传百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找到了!”苏合香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激动。她将宣纸平铺在案上,仔细辨认字迹,发现与《唐代边军物资账簿辑校》里的笔迹出自同一人。周教授凑过来细看,指着宣纸角落的印章说:“这是张守珪的私印,看来这香方确实是陇右军特制的。” 苏合香掏出手机,将香方仔细拍下,又小心翼翼地将宣纸放回书中:“周教授,这本《陇右军记》能借我研究几天吗?我想复原这‘金桂香’。”周教授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要小心爱护,这可是孤本。” 离开图书馆时,阳光正好,苏合香看着手机里的香方照片,忽然想起萧策昨晚凝视古籍的模样。她快步走向博物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复原“金桂香”的细节——肉桂要选岭南的陈桂,龙脑香需用海南产的天然龙脑,金桂花瓣得等今年秋天庭院里的桂花开了再采摘,桑皮纸则可以用博物馆里自制的古法桑皮纸…… 回到博物馆时,萧策正在研究室整理边军铠甲模型。看到苏合香推门进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有收获吗?”苏合香举起手机,将香方照片递到他面前:“不仅找到了配方,还知道了是张守珪亲自制定的。” 萧策接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香方文字,忽然轻笑出声:“张守珪是我当年的老上司,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巧思。”苏合香挨着他坐下,拿出纸笔开始记录:“我打算下周开始复原,肉桂和龙脑香已经让阿罗憾从岭南和海南调货了,桑皮纸博物馆里就有,就是金桂花瓣得等秋天。” “不急。”萧策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窗外的月桂树上,“等桂花开时,我们一起采摘,就像当年在长安合香居那样。”苏合香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那本《陇右军记》:“对了,周教授还借了我这本张守珪的笔记,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香料的记载。” 萧策接过书,轻轻翻开。书页间除了那幅香方,还有许多关于边军生活的记录——春日里用“迷迭香”熏晒铠甲,夏日用“薄荷香”驱散蚊虫,秋日用“桂花露”腌制肉类,冬日用“沉香”取暖。其中有一段关于“防疫香”的记载,与苏合香在安史之乱时制作的配方几乎一模一样:“天宝七载,陇右军染时疫,以艾叶、苍术、丁香合香焚之,三日后疫止。” “原来我当年制作的‘防疫香’,早就有先例了。”苏合香凑过来看,眼底满是惊喜。萧策继续往下翻,忽然在书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折叠的桑皮纸,展开后竟是一幅简易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陇右军香库遗址”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藏香百余种,待有缘人得之。” “这是……”苏合香的呼吸骤然停滞。萧策将地图平铺在案上,仔细辨认上面的地名:“这是陇右道的古地图,香库遗址应该在现在的甘肃张掖附近。”他忽然想起去年在河东古战场遗址发现的那枚玉佩,当时阿罗憾曾说,那一带或许还有唐代的香料遗存。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苏合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萧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想起两人在盛唐时一同寻找“麝香脐”的经历,轻轻点头:“好,等复原完‘金桂香’,我们就去张掖。” 暮色再次降临,研究室里的烛火轻轻摇曳。萧策将《陇右军记》和地图小心收好,苏合香则在纸上认真记录着“金桂香”的复原计划。案几上的沉香木薄片在烛光里泛着温暖的光泽,与窗外的月桂树影交相辉映,仿佛千年前的香魂正透过这些故纸堆,悄悄诉说着盛唐的故事。 “对了,”苏合香忽然抬起头,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等我们找到香库,说不定能发现‘长安十二香’的其他秘密。”萧策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那便再好不过了。” 烛火跳动间,两人的影子落在墙上,像一幅定格的剪影。窗外的月桂树随风轻摇,细碎的花瓣落在窗台上,与研究室里淡淡的墨香、纸香交织在一起,酿成了一段跨越千年的香韵传奇。而那本摊开的《陇右军记》,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案几上,等待着被续写新的篇章。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桂香深处的匠人心 苏合香的越野车驶进青溪镇时,正是九月桂花开得最盛的时节。车窗外掠过成片的桂树林,细碎的金桂花瓣被风卷着扑在车窗上,清甜的香气透过半开的车窗钻进来,让她想起盛唐长安合香居后院那棵百年桂树。副驾驶座上的笔记本摊开着,扉页写着青溪镇制香匠人的名单,最上方用红笔圈出了“林老栓”三个字——这是当地文化站工作人员特意嘱咐的,说他是青溪镇最后一位掌握古法“桂花香膏”技艺的匠人。 “前面就是林家作坊了。”开车的镇文化站干事小王指着前方一座青砖灰瓦的院子,院墙爬满了绿藤,院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林记香坊”四个模糊的字。苏合香推开车门,刚迈出脚步,就被一阵浓郁却略显浑浊的香气绊住了脚步——那是桂香中掺了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显然是制香工艺出了问题。 院子里堆着不少干枯的桂树枝,一位穿着蓝布褂子的老人正蹲在石磨旁,费力地推动磨盘碾压桂花。他头发花白,背有些驼,手指关节粗大,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褐色香灰,正是林老栓。听到脚步声,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你们是来买香的?我这香不好,别浪费钱。” 苏合香走上前,笑着递过自己的名片:“林师傅,我叫苏合香,是‘盛唐香文化博物馆’的,想来向您请教古法制香的技艺。”她特意将“古法”两个字咬得轻些,怕勾起老人的抵触情绪。林老栓盯着名片上的“盛唐香文化”几个字,愣了愣,缓缓放下手中的磨杆:“博物馆的?现在还有人愿意看这些老东西?” 院子西侧的作坊里,靠墙摆着十几个粗陶罐,罐口蒙着的纱布已经发黄,里面装着炼制失败的香膏,散发出刺鼻的酸味。苏合香拿起一个陶罐,轻轻拨开纱布,只见罐底的香膏凝结成块,颜色暗沉,完全没有优质桂花香膏该有的莹润光泽。“林师傅,您这香膏的熬制温度是不是没控制好?”她轻声问道,指尖蘸了一点香膏,放在鼻尖轻嗅——除了焦糊味,还能闻到一丝生桂花的青涩气,显然是熬煮时火候忽大忽小,导致桂花的香气没有完全释放。 林老栓叹了口气,坐在门槛上,从口袋里摸出旱烟袋:“以前都是用柴火灶慢熬,火候全凭手感,现在柴火不让烧了,换成煤气灶,我这手也跟不上了。”他指着墙角堆着的一袋桂花,“今年雨水多,桂花含水量大,熬出来的香膏总容易坏,镇上的年轻人嫌味道怪,都去买城里来的香水了。” 苏合香看着那袋桂花,金黄的花瓣间还沾着水珠,显然是采摘后没有及时晾晒。她忽然想起《香经》里记载的唐代制桂香之法:“采桂需在晴日晨露未干时,摘后立即摊晒,去水汽,方可入釜。”她蹲下身,从袋里取出一小捧桂花,对林老栓说:“林师傅,我试着帮您处理一下这些桂花,您看可行?” 林老栓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苏合香从车里拿来带来的竹筛和纱布,将桂花均匀摊在竹筛上,放在院子里通风向阳的地方:“先晒一个时辰,去掉表面水汽,等会儿我们用隔水蒸的方法提取香气,这样能减少焦糊味。”她又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小瓶“长安十二香”中的“桂香”精油,倒出少许在香碟里,点燃后,清甜纯正的桂香瞬间弥漫开来,盖过了作坊里的酸味。 林老栓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这味道……像我小时候跟着爹熬的香膏!”他凑到香碟旁,贪婪地吸了吸鼻子,“你这香是怎么制的?怎么能这么纯?”苏合香笑着解释:“这是按照唐代的古法改良的,用的是江南金桂,采摘后先阴干再蒸馏,保留了桂花最原本的香气。” 一个时辰后,桂花晒得半干,苏合香和林老栓一起将桂花倒进陶釜,加入适量的纯净水,再将陶釜放进大铁锅里,用柴火慢蒸——她特意让小王从镇上借来柴火灶,说“古法还得古法衬”。林老栓坐在灶边添柴,看着陶釜上冒出的细密水汽,忽然开口:“以前我爹常说,制香和做人一样,得有耐心,不能急。可现在镇上的人都急着赚钱,没人愿意花三天时间熬一锅香膏了。” 苏合香一边搅拌着陶釜里的桂花,一边说:“林师傅,其实不是没人愿意等,是大家没机会闻到真正好的香。如果我们能把您的古法技艺改良一下,让香膏的保质期更长,香气更纯正,再通过博物馆的平台推广,肯定会有人喜欢的。”她想起博物馆里那些对传统香文化感兴趣的年轻人,若是能让他们看到古法制香的魅力,说不定能为青溪镇的制香业带来新希望。 蒸了两个时辰后,陶釜里的桂花已经软烂,苏合香用纱布过滤出桂花汁,倒进铜锅里慢熬。林老栓守在锅边,眼神专注,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跟着父亲制香的日子。铜锅上的香气越来越浓郁,是那种纯粹的、带着阳光气息的桂香,没有一丝杂味。熬到桂花汁变得浓稠时,苏合香加入少量蜂蜡,轻轻搅拌均匀:“加蜂蜡能让香膏更易成型,还能延长保质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待香膏冷却后,苏合香将其装进瓷盒里,莹润的金黄色膏体泛着淡淡的光泽,凑近一闻,清甜的桂香在鼻尖萦绕,久久不散。林老栓拿起瓷盒,手有些颤抖,他轻轻抹了一点香膏在手腕上,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了泪水:“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我还以为再也熬不出这样的香膏了。” 当天晚上,苏合香住在林老栓家隔壁的民宿里。她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了改良后的“古法桂花香膏”制作流程,从桂花采摘、晾晒、蒸馏到熬煮、定型,每一步都标注了具体的时间和温度。她还计划着,下次带博物馆的学徒来青溪镇,系统学习林老栓的制香技艺,同时帮镇上的匠人搭建线上销售平台,让青溪镇的传统香膏走出大山。 第二天清晨,苏合香刚起床,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热闹的声音。她推开门,只见林老栓带着几个镇上的年轻人,正围着昨天熬制的香膏讨论着。看到苏合香,林老栓笑着迎上来:“苏老师,这些年轻人听说你改良了香膏技艺,都想来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香膏盒:“苏老师,我叫林晓,是老栓叔的孙女,我大学学的是设计,想帮镇上设计香膏包装,让更多人知道我们青溪镇的香。” 苏合香看着眼前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拿出笔记本,递给林晓:“这是改良后的制作流程,你们先看着,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另外,我已经和博物馆那边联系好了,下个月会派专业的团队来,帮你们拍摄制香过程的视频,放到网上宣传。” 离开青溪镇时,林老栓和镇上的匠人都来送行。林老栓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桂花的布包,塞进苏合香手里:“这是今年最好的金桂,你带回去,说不定能帮你复原更多唐代的香。”苏合香接过布包,桂花的香气透过布缝渗出来,与她身上携带的“长安十二香”气息交织在一起,像是跨越时空的对话。 越野车驶离青溪镇,车窗外的桂树林渐渐远去,但那清甜的桂香却仿佛一直萦绕在身边。苏合香打开笔记本,在扉页写下:“传统不是守旧,而是在传承中创新。青溪镇的桂香,是香文化的根,也是未来的希望。”她想起萧策曾说过,盛唐的香文化之所以繁荣,是因为有无数像林老栓这样的匠人,用匠心守护着每一缕香气。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珍贵的香气,在现代社会继续绽放光彩。 回到博物馆后,苏合香第一时间将青溪镇的情况告诉了萧策。萧策看着她带回的桂花和改良后的香膏,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办法。下次我们一起去青溪镇,我给匠人们讲讲唐代边军用香料的故事,说不定能给他们更多灵感。”苏合香点点头,她忽然意识到,“长安十二香”的传承,不仅仅是复原古代的香料配方,更是要将这份匠心传递下去,让传统香文化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合香忙得不可开交。她一边安排博物馆的学徒前往青溪镇学习制香技艺,一边联系设计师,为青溪镇的传统香膏设计新的包装。她还在博物馆里专门开辟了“青溪古法香膏”展示区,将林老栓制作的香膏与唐代的“桂香”展品放在一起,让游客感受传统制香技艺的传承与变迁。 一个月后,青溪镇的“古法桂花香膏”线上店铺正式上线。苏合香特意为店铺拍摄了宣传视频,视频里,林老栓和年轻人一起采摘桂花、熬制香膏,背景是青溪镇满山的桂树林,清甜的桂香仿佛能透过屏幕传递给每一位观众。上线第一天,香膏就卖出了两百多盒,许多买家在评论里说:“这香膏的味道很纯粹,让人想起小时候的秋天。” 收到消息的那天,苏合香给林老栓打了电话。电话里,林老栓的声音充满了喜悦:“苏老师,谢谢你,现在镇上的匠人都有活干了,年轻人也愿意回来学手艺了。”苏合香笑着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你们的匠心打动了大家。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复原更多传统香料,让青溪镇成为真正的‘香镇’。” 挂了电话,苏合香走到博物馆的“长安十二香”展区。阳光透过玻璃展柜,洒在复原的“桂香”展品上,与青溪镇的“古法桂花香膏”遥相呼应。她忽然想起在盛唐时,自己曾为杨贵妃调制“桂香”香膏,而现在,这份香气在青溪镇得以延续,被更多人感知和喜爱。这或许就是香文化的魅力,它能跨越时空,连接过去与现在,也能连接人心,让一份匠心在传承中生生不息。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金桂满溪香溢远 深秋的青溪镇,漫山遍野的金桂将整座山染成了暖黄色。苏合香带着博物馆的三位学徒再次来到林老栓家时,院子里正飘着浓郁的桂香,林晓和几个年轻匠人围在石磨旁,正有条不紊地碾压着新鲜采摘的桂花,磨盘转动的“吱呀”声与匠人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成了青溪镇最动听的秋日序曲。 “苏老师,您可算来了!”林老栓听到动静,从作坊里快步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刚定型的桂花香膏。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眼神也比上次明亮了许多,身上那件蓝布褂子洗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见之前的颓然。“您看,这是按照您教的方法做的,色泽和香气都比以前好多了。” 苏合香接过香膏,莹润的金黄色膏体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凑近鼻尖轻嗅,清甜的桂香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蜂蜡暖意,没有丝毫杂味,正是她心中理想的古法香膏模样。“林师傅,进步很大!”她笑着点头,将香膏递给身边的学徒,“你们仔细看看,这就是传统工艺与现代改良结合的成果,从原料处理到熬制火候,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学徒们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传看着香膏,不时发出惊叹声。来自江南的学徒陈玥掏出笔记本,认真记录着:“桂花采摘后四小时内完成晾晒,晾晒时间控制在两小时,隔水蒸馏温度保持在85℃,熬制时需顺时针搅拌……”苏合香看着专注的学徒们,想起自己初到盛唐时,跟着宫中老匠人学习制香的日子,那些手把手传授技艺的温暖时光,如今正以另一种方式在青溪镇延续。 林晓端来一杯刚泡好的桂花茶,茶水中漂浮着几片金黄的桂花,香气清甜。“苏老师,上个月线上店铺卖了五百多盒香膏,还有几家城里的文创店联系我们,想批量进货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兴奋,“我们还设计了新包装,用的是镇上竹编艺人编的小竹盒,上面刻着‘青溪桂香’四个字,特别受欢迎。” 苏合香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桂花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心底。她看向院子西侧的新作坊——那是上个月用博物馆拨付的帮扶资金新建的,青砖灰瓦的屋顶下,整齐地摆放着蒸馏罐、铜锅、陶瓮等制香工具,墙上挂着详细的制作流程表,从原料筛选到成品包装,每一步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新作坊用着还习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挺好的!”林老栓笑着说,“以前的老作坊又小又暗,现在这新作坊宽敞明亮,还装了通风设备,熬香时再也不用呛得直流眼泪了。”他指着作坊角落里的一台小型烘干机,“您推荐的这台烘干机也好用,阴雨天摘的桂花用它烘干,香气一点都没散,比以前靠天吃饭强多了。” 正说着,镇文化站的小王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红色的荣誉证书。“苏老师,林师傅,好消息!”他快步走到院子中央,举起证书,“咱们青溪镇的‘古法桂花香膏制作技艺’被列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了!县里还特意给林师傅颁发了‘非遗传承人’证书!” 林老栓愣住了,他看着小王手中的证书,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接过证书,指尖轻轻抚摸着烫金的字,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他哽咽着说,“他一辈子都在做香,总说这手艺不能断,现在终于有希望了。” 院子里的匠人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向林老栓道贺,林晓更是激动地抱住了爷爷的胳膊:“爷爷,您现在是非遗传承人了!以后咱们青溪镇的香膏会越来越有名的!”苏合香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还记得第一次来青溪镇时,这里的制香匠人个个愁眉苦脸,担心手艺后继无人,而现在,他们不仅重拾了信心,还让传统技艺得到了官方认可,这比任何商业成功都更有意义。 当天下午,苏合香在新作坊里为匠人们和学徒们举办了一场制香培训。她从桂花的品种选择讲起,详细讲解了不同产地桂花的香气特点,又现场演示了蒸馏、熬制、定型的全过程,不时停下来解答大家的疑问。林老栓站在一旁,偶尔补充几句自己多年的制香经验,比如如何通过桂花的颜色判断新鲜度,如何通过熬制时的气泡判断香膏浓度,这些老一辈的经验之谈,让学徒们受益匪浅。 培训结束后,苏合香带着大家来到青溪镇的桂花种植基地。这片基地是上个月刚成立的,由镇上的匠人联合承包,种植了三千多棵优质金桂树,从选苗、种植到养护,都按照科学的方法进行。“以后咱们的原料有了保障,就不用再担心买到劣质桂花了。”苏合香指着长势喜人的桂树,对林老栓说,“等明年春天,我们再引进几棵银桂和丹桂,开发出不同香型的香膏,满足更多消费者的需求。” 林老栓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桂树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苏老师,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这手艺早就断了,青溪镇的桂花也不会有今天。”苏合香摇摇头:“林师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你们的坚守和匠心打动了大家。传统技艺就像这桂花树,只要有人浇水、施肥、修剪,就能长得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夕阳西下时,苏合香准备离开青溪镇。林老栓和匠人们送她到村口,手里提着装满桂花和香膏的篮子。“苏老师,这是今年最好的桂花,您带回去做研究。”林老栓递过篮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们拟的‘青溪香文化合作社’章程,想请您帮忙看看,以后咱们就按照合作社的模式,统一生产、统一销售,让更多匠人受益。” 苏合香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虽然稚嫩,却写得工工整整,章程里详细规定了合作社的组织架构、利益分配、技艺传承等内容,看得出来,匠人们是真心想把青溪镇的香文化发展起来。“章程写得很好,我回去后再帮你们完善一下,争取尽快注册成立合作社。”她笑着说,“等合作社成立了,我们博物馆会和你们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把青溪的香膏纳入博物馆的文创产品体系,让更多人知道青溪镇的香文化。” 越野车驶离青溪镇,车窗外的桂树林渐渐远去,但那清甜的桂香却仿佛一直萦绕在身边。苏合香打开车窗,秋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进来,让她想起盛唐长安的合香居——那时,她也曾在庭院里种下一棵桂树,每当花开时节,萧策总会陪她一起采摘桂花,制作香膏。如今,虽然时空变换,但这份与香有关的热爱和坚守,却从未改变。 回到博物馆后,苏合香第一时间将青溪镇的情况向馆里做了汇报,并提交了帮扶青溪镇发展香文化产业的详细计划。馆领导对她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决定加大对青溪镇的帮扶力度,不仅要帮助成立合作社,还要在博物馆内设立“青溪古法香膏”专属展区,同时组织媒体对青溪镇的制香技艺进行宣传报道。 一周后,苏合香收到了林晓发来的消息,说“青溪香文化合作社”已经正式注册成立,首批吸纳了二十多名匠人,还收到了来自上海、北京等地文创店的大额订单。林晓在消息里还说,镇上的年轻人纷纷表示要回乡学做香,青溪镇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冷清的小镇了,现在每天都充满了活力。 苏合香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走到博物馆的“长安十二香”展区,看着展柜里复原的唐代“桂香”展品,又想起青溪镇那些鲜活的匠人面孔,忽然意识到,“长安十二香”的传承,不仅仅是复原古代的香料配方,更是要将这份对香的热爱、对匠心的坚守传递下去,让传统香文化在新时代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开出更绚烂的花朵。 没过多久,苏合香收到了一份来自县文旅局的快递,里面是一本烫金的荣誉证书,上面写着:“授予苏合香同志‘文化传承使者’称号,以表彰其在传统制香技艺传承与发展中的突出贡献。”苏合香拿着证书,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夕阳,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未来,还有更多像青溪镇这样的地方,还有更多濒临失传的传统技艺,等待着她去发现、去守护、去传承。 萧策下班回来时,看到苏合香正对着证书微笑,便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恭喜你,‘文化传承使者’。”苏合香靠在他怀里,笑着说:“这也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一直支持我,我也走不到今天。”萧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展柜里的“长安十二香”展品上。香气在空气中悄然流动,仿佛跨越千年的时光,将盛唐的繁华与现代的安宁紧紧连接在一起,谱写着一曲关于热爱、坚守与传承的香韵传奇。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胡商引帆通四海,香韵随波入九州 苏合香在黔地帮扶制香匠人初见成效的消息,随着山间的风与驿路的信,一同飘到了阿罗憾手中。彼时他正站在扬州港的码头栈桥上,望着远处海面上缓缓驶入的阿拉伯商船——船帆被海风鼓得如展翅的白鹰,甲板上堆叠的香料木箱散发着隐约的乳香与没药气息,这是他重返现代后,促成的第一笔跨洲香材贸易。 “阿罗憾先生,这批索马里乳香的纯度,比上次那批还要高出三成。”船上的胡商头目哈桑隔着海浪高声喊道,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您要的‘血竭’也按数装在最里面的船舱,用棕榈叶裹了三层,绝无受潮的可能。” 阿罗憾抬手回应,指尖的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扳指是他从盛唐带来的旧物,内侧刻着的粟特文“平安”二字,是他每次商途的念想。待商船稳稳靠岸,搬运工人扛着木箱踏过跳板时,他俯身捻起一点从箱缝中洒落的乳香碎末,放在鼻尖轻嗅。那香气清冽中带着暖意,与他记忆里长安西市胡商店铺中的气息别无二致,一时间竟让他恍惚觉得,脚下的青石板仍是盛唐的土地,而非现代的水泥码头。 “先生,您这几日总对着香料出神,是在想长安的事?”随行的助理小林见他驻足良久,轻声问道。小林是阿罗憾在现代招的第一个员工,知晓他与苏合香的“特殊经历”,也敬佩他对香文化的执着——只是她始终不明白,为何这位精通多国语言、手握庞大贸易渠道的“传奇商人”,偏偏对唐代的香料情有独钟,甚至愿意花重金打通各国海关,只为将小众的传统香材推向国际。 阿罗憾回过神,将乳香碎末小心收进锦盒,笑道:“不是想长安,是在想合香说的‘让香文化走出去’。你看这乳香,从索马里到扬州,走了三万里海路;而我们唐代的沉香、麝香,当年也只在东亚流转。如今时代不同了,该让世界尝尝盛唐的香韵了。” 他这话并非随口说说。自上次从黔地回来,苏合香与他彻夜长谈的场景仍清晰如昨——那晚苏合香泡了一壶用“长安十二香”中“木犀香”改良的花茶,茶汤泛着浅黄的光泽,香气清雅。“阿罗憾,黔地的匠人能做出好香,但只在当地卖,始终走不远。”苏合香捧着茶盏,眼底映着烛火的微光,“你在盛唐时就是连通东西方的胡商,如今有现代的贸易渠道,能不能帮他们把香卖到更远的地方?比如你常说的欧洲、中东,让那里的人也知道,中华不仅有瓷器丝绸,还有这样醇厚的香文化。” 那时阿罗憾便应下了。他深知苏合香的心意——她复原“长安十二香”,从来不是为了独占这香气,而是想让这跨越千年的文化瑰宝,在现代仍能找到扎根的土壤,甚至开出新的花。就像盛唐时,胡商将西域的香料带入长安,与中原的沉香、檀香融合,才有了“百香共生”的盛景;如今,也该让中华的香韵,顺着现代的“丝绸之路”,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接下来的半个月,阿罗憾几乎泡在了扬州港的仓库与办公室里。他将苏合香从黔地寄来的香品一一拆解:有按“长安十二香”中“松烟香”改良的线香,点燃后带着松针的清苦与柏木的温润,适合书房静心;有以当地特产的桂花为原料,复刻“木犀香”的香膏,质地细腻,涂在手腕上能留香半日;还有匠人创新的“竹露香”,将新鲜竹汁与沉香末混合,制成的香牌挂在衣间,走动时会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这些香品的包装得改改。”阿罗憾拿着一块“竹露香”香牌,对小林说,“现在的纸盒太普通,要突出‘唐代传承’的特色。你去找设计师,用唐代的宝相花图案做包装,再在盒子里附一张小卡片,用中英双语写清楚每种香的历史背景——比如‘松烟香’源自盛唐文人雅士的书斋用香,‘木犀香’曾是杨贵妃宫中的常用香品。” 小林应声而去,阿罗憾则继续研究香品的运输方案。他知道,香品不比普通货物,线香怕潮,香膏怕热,香牌怕磕碰。为此他特意联系了专业的物流团队,定制了带防潮层的纸箱与泡沫内衬,还在每个包裹里放了一小包干燥剂。“第一批先运到迪拜和巴黎的门店,那里有不少喜欢东方文化的客户。”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计划,“迪拜门店靠近香料市场,正好能和当地的传统香料做对比;巴黎门店则挨着卢浮宫,游客多,能打响名气。” 忙到深夜,阿罗憾才回到住处。他习惯性地泡了一杯茶,拿出手机给苏合香发消息,附上几张香品包装的设计图:“合香,包装方案初稿出来了,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第一批货下月初发往迪拜和巴黎,到时候给你寄样品。” 没过多久,苏合香的消息就回了过来,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黔地的匠人正在制作“松烟香”,老匠人布满皱纹的手正将香泥揉成细条,旁边的年轻人拿着尺子仔细丈量长度,背景里堆着刚收割的新鲜松针。“包装很好,宝相花的图案很有盛唐的感觉。”苏合香的文字里满是笑意,“老匠人听说他们做的香要卖到国外,特意多做了二十盒‘松烟香’,说要让外国人尝尝‘长安的味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阿罗憾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想起盛唐时,自己在长安西市的店铺里,也曾遇到过这样的匠人——那时有位姓王的老匠人,擅长制作“龙涎香”,每次出新货都会先送他一盒,说“胡商走南闯北,带着长安的香,就像带着家的念想”。如今跨越千年,这份“以香为桥”的心意,竟仍在延续。 转眼到了发货的日子。阿罗憾亲自去了仓库,看着工人将一箱箱香品搬上货车。阳光洒在纸箱上,宝相花的图案在光影中仿佛活了过来,像是要从纸上跃出,顺着货车的轨迹,飞向遥远的异国他乡。“路上注意防潮,到了港口记得开箱检查。”他反复叮嘱物流负责人,语气里满是郑重——这不仅是一批货物,更是承载着千年香文化的信使,容不得半点差错。 货车缓缓驶离仓库时,阿罗憾的手机响了,是苏合香打来的。“阿罗憾,我刚收到黔地匠人的消息,说有位法国游客来黔地旅游,买了一块‘竹露香’香牌,说要带回去送给女儿。”苏合香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你看,不用等货物运到国外,香文化的吸引力已经开始显现了。” 阿罗憾望着货车消失的方向,海风带着码头的咸湿气息吹过,他仿佛已经能想象到,在迪拜的香料市场里,有人拿起一盒“松烟香”,点燃后被那清苦的松针香气吸引;在巴黎的门店中,游客捧着“木犀香”香膏,对着包装上的宝相花图案啧啧称奇。“是啊,”他轻声说,“盛唐的香韵,终于能顺着海风,飘向更远的地方了。” 挂了电话,阿罗憾转身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下一批香品的清单。他计划下个月将“长安十二香”中的“郁金香”与“沉香”衍生品推向市场,还想与苏合香合作,在国外的门店举办“唐代香文化体验活动”——让外国游客亲手制作简单的香牌,感受制香的乐趣,再听一听“长安十二香”背后的故事。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照进办公室,落在阿罗憾面前的笔记本上。本子上写着一行粟特文,是他昨晚特意加上的,翻译成中文便是:“香通四海,韵传千年”。这是他与苏合香共同的心愿,也是他重返现代后,最想完成的事——让盛唐的香韵,不再只停留在历史的书页里,而是能融入现代的生活,跨越山海,走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赝香扰市乱真意,法剑护韵守初心 苏合香收到巴黎游客寄来的投诉邮件时,正坐在“盛唐香文化博物馆”的传习基地里,看着学员们揉制“松烟香”的香泥。邮件附件里的照片让她指尖一沉——那是一盒印着“长安十二香·沉香”字样的香薰,包装盒上的宝相花图案歪歪扭扭,瓶身标签的字体模糊不清,最刺眼的是香薰液体里浮着一层浑浊的杂质,与博物馆出品的澄澈质地截然不同。 “苏老师,这香薰的气味也不对。”游客在邮件里写道,“我上次在博物馆买的‘沉香’香薰,点燃后是醇厚的木质香,带着淡淡的奶香;可这盒网购的,一打开就是刺鼻的化学味,闻着头晕。商家说这是‘简化版’,可我总觉得是假的。” 苏合香将邮件转发给阿罗憾时,心口的闷意越来越重。她想起上个月阿罗憾还兴奋地跟她说,“长安十二香”衍生品在欧洲的销量突破了预期,迪拜门店的“木犀香”香膏甚至卖断了货。那时她还欣慰地想,盛唐的香韵终于被更多人看见,可如今看来,这份“看见”竟引来了不法商家的觊觎。 没过半小时,阿罗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怒意:“合香,我刚查了,欧洲市场上至少有三家网站在卖‘长安十二香’的仿品!不仅是香薰,连你在黔地帮扶匠人做的‘竹露香’香牌,都被他们仿成了塑料材质,用劣质香精浸泡后低价售卖。” “查到这些商家的底细了吗?”苏合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自己亲手种下的沉香树,枝叶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极了盛唐时长安西市巷子里,那些被胡商精心照料的香料植株。那时虽也有以次充好的香料,但从没有人像现在这样,把千年文化IP当作牟利的工具,肆意践踏。 “大多是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网址服务器藏在东南亚,查起来很麻烦。”阿罗憾的声音里带着挫败,“我让迪拜的律师去联系平台下架,可平台说需要品牌方提供商标注册证明和侵权鉴定,流程至少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买到假货。” 苏合香沉默片刻,转身回到案前,拿起一块正品“竹露香”香牌。指尖触到温润的木质纹理时,她忽然想起盛唐时,萧策为了帮她追查掺假的“龙涎香”,曾带着士兵在长安西市蹲守三天三夜,最终揪出了用普通海泡石冒充龙涎香的商贩。那时的萧策说:“好香如良将,容不得半点杂质;护香如守城,不能让宵小之辈坏了根基。” “阿罗憾,我们不能等。”苏合香的语气逐渐坚定,“你先整理所有仿品的销售渠道、价格、产品照片,我联系国内的律师团队,同时准备侵权鉴定报告。另外,你去联系之前合作的国际物流,看看能不能从快递信息里找到这些商家的实际发货地址。” 挂了电话,苏合香立刻拨通了律师张弛的电话。张弛是国内知名的知识产权律师,之前帮博物馆处理过商标注册的事,对“长安十二香”的文化价值很是认可。“苏馆长,这种跨境侵权案确实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张弛在电话里分析道,“首先,我们要尽快向国内外的商标局提交‘长安十二香’的立体商标和图形商标注册证明,这是维权的基础;其次,我们需要委托第三方机构对仿品进行成分检测,出具侵权鉴定报告,用数据证明仿品与正品的差异;最后,我们可以联合国内外的消费者协会,发起‘打假倡议’,一方面提醒消费者辨别真伪,另一方面给平台和商家施压。” 苏合香一边听一边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像是在为这场“护香之战”敲响战鼓。她忽然想起自己复原“长安十二香”时,每一种香都要经过上百次的调配——“沉香”要选百年沉香木,用古法蒸馏提取精油;“郁金香”要搭配西域的安息香,才能还原盛唐时的馥郁;就连最基础的“松烟香”,也要用当年的松针,在阴凉处自然晾干三个月。这些心血,绝不能被劣质仿品玷污。 接下来的一周,苏合香几乎连轴转。白天,她在博物馆里为游客讲解如何辨别“长安十二香”的真伪——“正品‘沉香’香薰的瓶身有暗纹,是唐代的缠枝莲图案,在阳光下能看到细微的光泽;仿品的瓶身要么没有暗纹,要么暗纹模糊。”她还特意制作了“真伪对比图”,贴在博物馆的入口处和官方网站上。晚上,她则和律师团队一起整理材料,常常忙到深夜。 萧策看她日渐憔悴,心疼不已,主动提出帮她分担。“我可以联系之前认识的唐代军事史学者,让他们从历史文化的角度,写一篇《“长安十二香”的文化价值与真伪辨别》的文章,发布在学术期刊上。”萧策一边为她泡上一杯“木犀香”花茶,一边说,“盛唐时,文人雅士都会为好香写赋,如今我们也可以用文字,让更多人知道‘长安十二香’的珍贵,让仿品失去市场。” 苏合香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口。她看着萧策认真的眼神,忽然想起马嵬坡时,他为了保护自己,挡在叛军的刀前;如今在现代,他又为了保护“长安十二香”,四处奔走。这份跨越千年的守护,让她更加坚定了维权的决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转机出现在一周后。阿罗憾通过国际物流的信息,查到了一家主要的仿品供货商,位于东南亚的某个小城。“这家供货商不仅自己生产仿品,还为其他几家网站供货。”阿罗憾在视频会议里说,“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华人商会,他们愿意帮我们去实地考察,收集证据。另外,国内的第三方检测机构也出了报告,仿品里含有大量的工业香精和重金属,长期使用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苏合香立刻将检测报告和物流信息交给律师团队,张弛律师很快就向当地法院提起了诉讼,并联系了国际刑警组织,请求协助调查。与此同时,苏合香在博物馆举办了“‘长安十二香’打假发布会”,邀请了国内外的媒体和消费者代表。发布会上,她展示了仿品的检测报告和真伪对比图,还现场点燃了正品和仿品的“沉香”香薰——正品的香气醇厚绵长,弥漫在整个会场,让人仿佛置身于盛唐的朝堂;仿品的气味刺鼻,刚点燃就引来一片咳嗽声。 “‘长安十二香’不仅是一种香料,更是中华传统文化的载体。”苏合香站在台上,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复原它,是为了让千年后的人们,还能闻到盛唐的香韵;我们推广它,是为了让中华香文化走向世界。但我们绝不容许任何人,用劣质仿品玷污它的名声,伤害消费者的健康。” 发布会结束后,国内外的媒体纷纷报道了此事。许多消费者在看到新闻后,主动联系博物馆,提供自己购买仿品的经历和证据。在舆论的压力下,各大电商平台纷纷下架了涉嫌侵权的商品,一些不法商家也主动联系博物馆,请求和解。 一个月后,东南亚的那家仿品供货商被当地警方查封,负责人被依法逮捕。阿罗憾在视频里告诉苏合香,查封现场堆放着大量的仿品,“那些仿品的包装上,印着‘长安十二香’的字样,却散发着刺鼻的化学味,与盛唐的香韵相差十万八千里。” 苏合香看着视频里查封现场的照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走到庭院里,摘下一片沉香树的叶子,放在鼻尖轻嗅。叶子的清香里,似乎还带着盛唐时的气息——那是阿罗憾从岭南购来的百年沉香木的气息,是她在长安宫中复原“沉香”时的气息,也是无数匠人用心守护的香文化的气息。 “合香,我们赢了。”萧策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不是我们赢了,是‘长安十二香’赢了。”苏合香微笑着说,“是那些珍贵的文化记忆,赢了不法商家的贪婪;是那些对传统文化的热爱,赢了劣质仿品的冲击。” 那天晚上,苏合香在博物馆的香阵室里,点燃了一炉“长安十二香”。香气缭绕中,她仿佛看到了盛唐时的长安——西市的胡商在售卖香料,宫中的匠人在调配香膏,文人雅士在书斋里焚香读书。而如今,这份香韵在现代得以延续,还将继续传承下去,就像庭院里的沉香树,深深扎根在土壤里,迎着风雨,茁壮成长。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兰芷盈庭筑香巢,星月伴枕盼新声 萧策第一次在郊区庭院里种下第一株沉香苗时,苏合香正站在雕花木门后,指尖轻轻抚过门框上刚刻好的缠枝莲纹样。春日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萧策沾着泥土的手背上,他小心翼翼地将树苗扶正,再用脚把周围的土踩实,动作里满是此前在军营中从未有过的温柔。 “合香,你说这树苗要多久才能长成能制香的沉香木?”萧策直起身,回头看向她时,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却丝毫不见疲惫。他身上还穿着现代的休闲装,可握着铁锹的姿态,倒像是在盛唐时为军营划分营帐方位般认真。 苏合香笑着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替他擦汗——这帕子是她用古法织的云锦,上面绣着“长安十二香”中“木犀香”的纹样,浅黄的桂花与深绿的枝叶相映,格外雅致。“至少要二十年呢。”她靠在萧策身侧,望着庭院里刚翻整过的土地,“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等。以后每年春天,我们都来种新的香料苗,等念唐长大了,这里就会变成一片香林。” “念唐”这个名字,是两人在确认怀孕那天定下的。彼时苏合香刚从医院拿到化验单,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萧策接过单子时,连呼吸都放轻了,反复看了三遍“妊娠状态”那行字,才敢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那天晚上,两人坐在书房里,翻着苏合香珍藏的唐代古籍,萧策忽然指着《香谱》里“念兹在兹,唐韵永传”的句子,轻声说:“若是女孩,便叫念唐吧。让她记得盛唐的香韵,也记得我们跨越千年的缘分。” 为了给孩子打造一个满是香意的成长环境,两人几乎跑遍了城市周边的郊区,最终选定了这处带庭院的老宅。宅子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青砖黛瓦间还留着岁月的痕迹,最让苏合香心动的是庭院里那口老井——井水清澈甘冽,正适合用来浸泡制香的原料,就像盛唐时长安宫中那口专供调香用的“凝露井”。 接下来的一个月,萧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庭院改造上。他按照苏合香画的图纸,在庭院东侧开辟出一块“香药圃”,用来种紫苏、薄荷、藿香这些可入药的香草;西侧则种上桂花、茉莉、栀子,等花开时既能用来制香,又能让庭院里满是花香;最中间的位置,他特意留了一片空地,打算砌一个小小的石桌石凳,以后可以在这里焚香、品茶,给孩子讲盛唐的故事。 苏合香偶尔也会来帮忙,不过大多时候是坐在廊下,看着萧策忙碌。有一次,她想亲手种下一株茉莉,刚弯腰就被萧策快步上前拦住:“你现在身子重,这些活我来做就好。”他接过苏合香手里的花苗,小心翼翼地种进土里,又从井里打来水,一点一点浇在根部,生怕水流太急冲坏了根系。 “我哪有那么娇弱。”苏合香无奈地笑了笑,却还是听话地坐回廊下。她看着萧策的背影,忽然想起在盛唐时,他也是这样护着自己——马嵬坡叛军追来时,他把自己护在身后;穿越时空乱流时,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如今到了现代,这份守护又多了几分细腻的温柔。 庭院里的香料苗渐渐抽枝长叶时,苏合香的孕肚也慢慢显怀了。萧策特意去请教了医生,学会了怎么给她按摩腿部,每晚睡前都会坐在床边,帮她揉按酸胀的小腿。有一次,苏合香半夜被腿抽筋疼醒,萧策立刻起身,用温热的毛巾敷在她腿上,再轻轻揉捏,嘴里还轻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除了照料苏合香的起居,萧策还多了个新习惯——每天晚上都会给肚子里的孩子读唐代的诗词。他特意找了本带注音的《唐诗三百首》,从“床前明月光”读到“春风不度玉门关”,声音低沉而温柔。有一次,他读到“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时,苏合香忽然感觉到肚子轻轻动了一下,她惊喜地抓住萧策的手,按在自己的孕肚上:“你看,念唐好像听到了!” 萧策的手顿在原地,过了几秒,他感受到掌心传来一阵微弱的胎动,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低下头,在苏合香的孕肚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念唐,我是爹爹。等你出生了,爹爹带你去看长安遗址,带你看我们种的香林,还带你学做‘长安十二香’。” 苏合香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满是暖意。她知道,萧策虽然嘴上不说,但始终对盛唐有着深深的眷恋,而这个孩子的到来,就像为他与这个时代之间架起了一座新的桥梁——以后,他不仅有她,还有孩子,有满院的香韵,有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 随着孕期的推进,苏合香渐渐减少了去博物馆的次数,但她并没有停下对香文化的研究。她把书房里的唐代古籍整理出来,一一标注上现代的注释,还在电脑上写下《长安十二香:跨越千年的香韵》的初稿。有一次,她写到复原“麝香”的经历时,忽然想起在河东叛军仓库里抢夺“麝香脐”的惊险场景,萧策当时为了保护她,手臂被叛军的刀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在想什么?”萧策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走进来,放在她手边的桌上。这燕窝是他特意托阿罗憾从东南亚带来的,每天都会亲自炖给苏合香吃。 苏合香抬起头,指着书页上“麝香”的字样,轻声说:“在想河东的事。那时候真危险,还好有你在。” 萧策坐在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都过去了。现在有我,有念唐,还有这满院的香,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他拿起桌上的书,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苏合香复原的“长安十二香”图谱,每一种香的配方和制作工艺都写得详细而清晰。“等这本书出版了,念唐长大后就能知道,她的母亲是多么厉害的调香师,能把盛唐的香韵带回现代。” 苏合香靠在萧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那是他用庭院里的沉香木边角料自制的香囊,挂在衣间,走哪里都带着一股清雅的香气。她闭上眼睛,仿佛能想象到未来的日子:念唐在庭院里追着蝴蝶跑,萧策在一旁教她辨认香料;她坐在廊下,看着父女俩的身影,手里捧着刚调好的香膏;到了秋天,桂花盛开时,一家人围坐在石桌旁,点燃一炉“木犀香”,听萧策讲盛唐的故事。 有一天傍晚,两人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苏合香忽然想起什么,拉着萧策的手说:“对了,我还想在庭院里种一棵柿子树。盛唐时,长安的宫殿里就有柿子树,每到秋天,满树的柿子像小灯笼一样。等念唐长大了,我们可以一起摘柿子,做柿子饼。” 萧策笑着点头:“好啊,明天我就去买柿子树苗。以后我们的庭院里,既有香料,又有果树,还有我们的念唐,这才是真正的‘香巢’。” 苏合香望着萧策温柔的眼眸,忽然觉得,跨越千年的时光,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最终能在这个现代的庭院里,与心爱的人一起种下香料苗,期待新生命的到来,便是最好的结局。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孕肚,在心里轻声说:“念唐,快点长大吧。爹爹和娘亲在满是香韵的庭院里,等着你一起看春天的花,闻夏天的香,摘秋天的果,赏冬天的雪。” 那天晚上,苏合香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盛唐的长安,萧策穿着铠甲,牵着她的手走在朱雀大街上;不远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追着一只蝴蝶跑,手里还拿着一块刚做好的“松烟香”香牌。小女孩回头一笑,眉眼间既有她的影子,又有萧策的轮廓。苏合香笑着想,那一定就是念唐,是他们跨越千年的爱情结晶,是长安香韵在现代最温暖的延续。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墨香凝唐韵,腹中书长安 苏合香指尖捻着新采的白檀花瓣,看着晨露顺着纹路滚落,在青瓷托盘里积成一颗剔透的水珠。庭院里的香料植株已初具规模,月桂的枝叶舒展着抵到木架,藿香与薄荷的气息混着晨雾漫进来,连风都染着清甜的药香。她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还未显怀,却已能清晰感受到生命的搏动——这是她与萧策跨越千年的羁绊,是盛唐烽火与现代晨光共同孕育的新希望。 “小心些,地上刚洒了水。”萧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惯有的沉稳。他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苏合香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素色棉麻衣裙传过来,让人安心。竹编篮里放着刚温好的姜枣茶,瓷杯外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方才阿罗憾来电话,说日本那边的香料残片检测报告已经寄到博物馆了,要不要我去取?” 苏合香摇摇头,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晨间的微凉。“不急,让小陈先收着就好。”她望向庭院角落的藤椅,那里放着一叠泛黄的古籍,“今日想把‘长安十二香’的复原笔记整理出来,总觉得再拖下去,有些盛唐的细节要淡了。” 萧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古籍是他托友人从国家图书馆借来的善本,有宋代复刻的《陈氏香谱》,还有明代《香乘》的残卷。他弯腰将藤椅搬到廊下避阳处,又垫上软垫:“我帮你把书桌支起来,你坐着写,累了就喊我。” 苏合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唇角不自觉扬起。萧策初到现代时,连电灯开关都要琢磨半天,如今却能熟练地组装折叠书桌,甚至会在她写累时,准确泡出合她口味的六安瓜片。他总说现代的一切都新奇,却不知他认真适应的模样,比任何现代器物都更让她心动。 纸笔备好时,阳光已爬上窗棂,在宣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苏合香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是她手绘的“长安十二香”图谱,朱砂勾勒的香方旁,还贴着盛唐时收集的香料标本——那片沉香木的纹理里,还藏着岭南胡商阿罗憾的印章痕迹;那撮麝香脐的绒毛间,似乎仍能嗅到河东叛军仓库的尘土气息。她握着钢笔,笔尖悬在纸上许久,竟不知该从何写起。 “怎么不写?”萧策端来一碟蜜饯,是苏合香爱吃的金丝蜜枣,“是思路不顺吗?” “不是。”苏合香轻轻摇头,指尖拂过笔记本上的图谱,“只是想起复原‘沉香’时的情景。那时安禄山的使者刚到长安,你在城门加强戒备,我在合香居里熬煮沉水香,炉烟绕着窗棂飘出去,与宫墙的晨雾缠在一起,竟分不清是香是云。” 萧策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片蜜枣递到她唇边:“我倒记得你为了找百年沉香木,在胡商的货栈里待了三天。阿罗憾说你盯着那些木段闻,连饭都忘了吃,最后挑中的那根,还是他藏了十年的私货。” 苏合香含着蜜枣,甜意漫开的瞬间,盛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的合香居在长安西市,临街的柜台摆着她亲手制的香丸,胡商们牵着骆驼从门前经过,铃铎声混着香料的气息,是她穿越初时最温暖的慰藉。她忽然握住萧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他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即使在现代,这双手也总在她需要时,给她最坚实的支撑。 “我想从‘长安十二香’的第一种香写起。”苏合香重新拿起钢笔,笔尖在纸上落下清晰的字迹,“从‘郁金’开始,那是我复原的第一种盛唐香,也是我与你初遇的契机。” 钢笔在宣纸上滑动,墨色晕开的瞬间,盛唐的画面仿佛在纸上重现。她写下初见萧策时的情景:他身着明光铠,立于大明宫的台阶下,剑穗上的铜铃随着他的动作轻响,目光锐利如鹰,却在看到她手中的郁金香膏时,眼底泛起一丝柔和。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盛唐的将领,会成为她跨越千年的牵挂。 写到“苏合香”时,苏合香的笔尖顿了顿。那是她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香,也是唐玄宗最爱的御用香之一。她记得熬煮苏合香时,需用西域进贡的苏合油,加入安息香与没药,在银锅中慢炖三个时辰。那时杨国忠还在朝堂上权势滔天,总在玄宗面前说她的坏话,若不是萧策在一旁据理力争,她或许早已被赶出长安。 “累了吗?”萧策的声音适时响起,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肩膀,动作轻柔,“已经写了一个时辰了,歇会儿吧。” 苏合香放下钢笔,活动了一下手腕,才发现纸上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阳光透过窗棂,在字迹上投下温暖的光晕,那些关于盛唐的记忆,终于以文字的形式,被永远定格下来。她靠在萧策的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萧策,”苏合香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柔软,“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喜欢制香?” 萧策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无论他喜欢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他。但我倒希望他能多了解盛唐的历史,知道他的父母,曾在那个时代,用香料守护过一座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合香笑着点头,重新拿起钢笔。她想把盛唐的故事,把“长安十二香”的传奇,都写进这本书里。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萧策,更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所有热爱传统文化的人。她要让后人知道,在盛唐的长安,曾有过这样一段用香料书写的历史,曾有过这样一份跨越千年的爱情。 笔尖再次落下,墨色在宣纸上晕开,勾勒出盛唐的轮廓。她写下阿罗憾为了帮她寻找香料,不远万里从岭南运来百年沉香木;写下萧策为了保护她,在河东叛军的仓库里与敌人殊死搏斗;写下杨贵妃在马嵬坡自缢时,她手中紧握的那盒“解忧香”;写下她与萧策在时空通道中被冲散时,彼此心中那份永不放弃的信念。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庭院里的香料植株在暮色中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萧策早已将晚餐备好,是苏合香爱吃的清蒸鲈鱼和清炒时蔬,香气从厨房飘出来,与书房里的墨香、庭院里的香料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先吃饭吧,”萧策走到书桌旁,轻轻抽走苏合香手中的钢笔,“明天再写也不迟,日子还长着呢。” 苏合香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中满是成就感。她知道,这本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关于盛唐的细节,需要她一点点去回忆,去记录。但她并不着急,因为她有萧策在身边,有腹中的孩子陪伴,有“长安十二香”的香气萦绕。 餐桌上,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苏合香夹了一块鲈鱼,递到萧策碗里:“谢谢你,萧策。谢谢你陪我跨越千年,谢谢你陪我记录盛唐。” 萧策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深情:“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若不是你,我或许永远被困在盛唐的战乱里,永远无法体会到这样安稳的生活。合香,有你在,哪里都是长安。” 苏合香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湿润。她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只要有萧策在身边,有“长安十二香”的香气陪伴,她的心中,永远都会有一座属于盛唐的长安。而这本书,将会成为连接两个时空的桥梁,让盛唐的香韵,在现代的时光里,永远流传下去。 晚餐过后,萧策收拾餐桌,苏合香则坐在廊下,看着庭院里的香料植株。月光洒在枝叶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薄荷的气息在夜色中愈发清晰。她轻轻抚上小腹,轻声说道:“孩子,妈妈会把盛唐的故事,都写进书里。等你长大了,妈妈就讲给你听,讲那个用香料书写的传奇,讲妈妈和爸爸跨越千年的爱情。” 夜风拂过,带来庭院里的香气,也带来远方的宁静。苏合香知道,这本书的创作,才刚刚开始。但她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热爱,去完成这份跨越千年的使命。因为她相信,“长安十二香”的香气,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散;她与萧策的爱情,也会在这本书里,永远鲜活,永远动人。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香阵引龙脉,玉魄映长安 苏合香将最后一勺研磨得细如粉尘的麝香脐粉末倾入鎏金香合时,指腹仍残留着未愈伤口的隐痛。那是在河东叛军仓库的激战中,被叛军弯刀划破的伤痕,此刻随着她手腕的轻颤,竟与香合中渐渐升腾的暖香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仿佛连痛楚都被这百年凝聚的香气染上了盛唐的温度。 窗外传来迁都队伍躁动的马蹄声,黄门官的吆喝声裹挟着西风穿过回廊,撞在殿门的铜环上,发出急促的脆响。苏合香抬头望向案上那枚静静躺着的玉佩,玉佩边缘的云纹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自她在盛唐复原出第一味“瑞龙脑”起,这枚玉佩便时常在香成之时发出轻吟,如今集齐“长安十二香”,它的光芒竟比在马嵬坡初见时更盛,像是藏着一整个长安的星子。 “合香娘子,时辰快到了。”阿罗憾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肩上还扛着从太乐署借来的十二面绘有香神图案的锦幡,胡商特有的深目里满是焦灼,“萧将军已在宫门外布好卫队,若再等,叛军的前锋怕是要逼近金光门了。” 苏合香深吸一口气,将鎏金香合中的“麝香”倒入十二只白玉香鼎。这十二只香鼎是她昨日从内库中寻得的珍品,鼎身分别刻着子、丑、寅、卯十二地支,恰好对应“长安十二香”的阴阳属性。她按照《香经》中“子午为轴,卯酉为衡”的记载,将盛有“瑞龙脑”的香鼎置于正北子位,盛有“沉香”的香鼎放在正南午位,其余十味香则依五行相生之序,在太极殿中央摆出一座规整的香阵。 “阿罗憾,帮我把锦幡立在香阵外围,每面幡的朝向需与香鼎的地支对应。”苏合香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张泛黄的《香经》残卷。残卷上“香阵引龙脉,玉魄开玄关”的字迹已被她摩挲得模糊,此刻在烛火下却突然变得清晰,仿佛有墨痕在纸上流动,“记住,幡角必须正对殿外的十二根盘龙柱,那是长安龙脉的脉络所系。” 阿罗憾依言将锦幡插入香阵四周的青铜兽首插座,当最后一面绘有月神香女的锦幡在酉位立定时,殿内突然起了一阵无风自动的气流。十二只白玉香鼎中的香料竟同时燃起,一缕缕不同色泽的香烟缓缓升空——“瑞龙脑”的青烟如游龙,“沉香”的褐烟似远山,“郁金香”的粉烟若流霞,十二道烟柱在殿中交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将整个太极殿笼罩其中。 苏合香快步走到案前,双手托起玉佩。玉佩触到她掌心温度的瞬间,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她只觉掌心一阵灼热,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暖玉。按照《香经》的指引,她将玉佩举过头顶,对准香阵中央的太极图纹,口中轻声念出那几句晦涩的古诀:“以香为引,以玉为媒,启长安龙脉,通古今玄关……”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像是有巨物在地下苏醒。阿罗憾惊得扶住身边的锦幡,只见殿内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龙纹竟开始发光,金色的纹路顺着柱身蜿蜒而下,如活过来般钻入香阵,与十二道烟柱缠绕在一起。苏合香清晰地看到,那些金色纹路中似乎藏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长安街道上的灯火,又像是她在现代实验室里见过的粒子流。 “这便是长安的龙脉之气?”阿罗憾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曾在西域见过萨满巫师召唤神灵,却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象——整个太极殿的地面都泛起了淡淡的金光,香阵中央的太极图纹竟缓缓旋转起来,将十二道烟柱吸入其中,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漩涡。 苏合香的额角渗出冷汗,掌心的玉佩越来越烫,仿佛要融入她的肌肤。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地下涌来,顺着她的手臂传遍全身,这力量中带着长安城千年的兴衰——有贞观年间的晨钟,有开元盛世的酒香,也有此刻乱世的烽烟。她突然明白,《香经》中所说的“龙脉之气”,从来不是虚无的传说,而是这座城市沉淀了数百年的魂魄。 就在这时,殿门被猛地推开,唐玄宗带着一群禁军匆匆闯入,龙袍上还沾着尘土,脸上满是急切与惶恐:“苏合香!快,带朕走!叛军已攻破外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身后的杨贵妃脸色苍白,紧紧攥着裙摆,目光落在那旋转的烟涡上,眼中满是惊惧。 苏合香回头望去,只见唐玄宗的龙靴踏入金光范围的瞬间,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心中一紧,急忙喊道:“陛下不可靠近!香阵尚未稳定,龙脉之气会排斥生人!” 唐玄宗踉跄着扶住身边的宦官,指着那烟涡厉声说道:“朕乃大唐天子,这长安的龙脉本就该听朕号令!你说过这玉佩能开启时空通道,为何不让朕走?”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全然没了往日的威严,“你若不带朕走,朕便下令销毁这十二香,让你永远也回不去!” 苏合香握着玉佩的手微微一颤,烟涡的旋转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原本纯净的白光中竟泛起了一丝灰雾。她知道唐玄宗此刻已是穷途末路,可《香经》中明确记载,时空通道若承载过多生者,必会引发紊乱,甚至可能撕裂当前的时空。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举得更高,声音坚定:“陛下,时空通道仅能容纳少数人,且风险未知。如今长安百姓还在城外等待迁都,陛下身为天子,当以社稷为重,而非只顾自身安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社稷?”唐玄宗冷笑一声,指着殿外的方向,“叛军都要打进宫了,社稷早就没了!你不过是个借香术穿梭时空的异客,凭什么教训朕?”他突然冲身边的禁军喝道,“来人!把她手里的玉佩抢过来!” 禁军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上前。他们都曾见过苏合香用“安神香”安抚百姓,用“防疫香”阻止疫病传播,更知道萧策将军临行前曾下令,若有人敢对合香娘子不敬,格杀勿论。 就在这僵持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策的副将李三郎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喊道:“合香娘子!萧将军让末将转告您,叛军已绕过金光门,正向太极殿逼近,请您即刻开启通道!将军他……他在殿外为您断后,让您不要管他!” 苏合香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阵哀鸣,白光瞬间黯淡了几分。她想起萧策临行前,曾将一枚刻着“萧”字的玉佩塞到她手中,说:“若有一日我不在了,这枚玉佩便替我护你周全。”那时她还笑着说他乌鸦嘴,如今却字字如刀,扎在心上。 “不行,我要去找他!”苏合香猛地转身,想要冲出殿外,却被阿罗憾死死拉住。 “合香娘子,你不能去!”阿罗憾的声音带着恳求,“萧将军说,这是他身为军人的职责,若你现在出去,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让他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你忘了《香经》中说的吗?时空通道一旦开启,便无法回头,你若错过今日,便再也回不去现代了!” 苏合香望着殿外传来厮杀声的方向,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她知道阿罗憾说得对,萧策用生命为她争取的时间,她不能白白浪费。可一想到萧策此刻正独自面对千军万马,她的心脏就像被香鼎中的烈火灼烧般疼痛。 就在这时,掌心的玉佩突然再次亮起,这一次的光芒不再是刺眼的白光,而是温润的金色,如同夕阳下的长安城墙。苏合香惊讶地发现,香阵中央的烟涡竟开始收缩,化作一道直径丈余的光柱,光柱的顶端隐约浮现出一扇刻着云纹的门扉——那便是《香经》中记载的时空通道。 “通道开了!”阿罗憾激动地喊道,“合香娘子,快进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合香回头望了一眼唐玄宗,他此刻正瘫坐在地上,望着那扇云纹门扉,眼中满是绝望。杨贵妃则走到她身边,将一枚绣着海棠花的香囊塞到她手中,轻声说:“这是我用‘解忧香’缝制的香囊,或许能在你路上帮到你。若你真能回到你的时代,别忘了,长安曾有过那样一段繁华。” 苏合香接过香囊,香囊上的香气淡雅而温暖,一如杨贵妃此刻眼中的平静。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那道光柱。就在她的脚踏入光柱的瞬间,殿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合香!” 是萧策的声音! 苏合香猛地回头,只见萧策浑身是血地站在殿门口,铠甲上布满了刀痕,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已受了重伤。他看到光柱中的苏合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决绝取代:“快走!我已命李三郎带百姓先行,这里有我!” “萧策!”苏合香想要冲出光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她看着萧策一步步走向殿内,叛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阿罗憾,帮我!”苏合香突然喊道,“《香经》中说,时空通道可容少数人,我要带萧策一起走!” 阿罗憾大惊失色:“合香娘子,你忘了我之前说的吗?两人同时穿越会导致通道不稳定,甚至引发时空紊乱!你会有危险的!” “我不在乎!”苏合香的声音带着决绝,她举起手中的玉佩,对准萧策的方向,“萧策,快过来!” 萧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他摇了摇头:“不行,我若跟你走,叛军便会无人阻拦,百姓们……” “百姓们已有李三郎护送,你若留在这里,只会白白送死!”苏合香的泪水再次落下,“萧策,你曾说过,要陪我看遍长安的春夏秋冬,你不能食言!” 萧策望着她,眼中的决绝渐渐被温柔取代。他不再犹豫,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光柱。就在他的手握住苏合香的手的瞬间,时空通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光柱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殿内的白玉香鼎纷纷碎裂,锦幡也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 “不好!通道要乱了!”阿罗憾大喊着,想要冲过来,却被突然扩大的裂缝绊倒。 苏合香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玉佩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她和萧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着,向着那扇云纹门扉飞去。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萧策眼中的温柔,听到的是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的那句:“合香,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殿外的叛军终于冲入太极殿,却只看到一片狼藉的香阵和逐渐消散的光柱。唐玄宗望着空荡荡的殿内,突然放声大哭,哭声中满是悔恨与绝望。而此刻的苏合香与萧策,正穿越在时空的乱流中,他们的命运,将与这枚承载着长安记忆的玉佩一起,驶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念唐初啼,香院春深 暮春的晨光透过雕花木窗,在“盛唐香文化博物馆”后院的制香室里洒下斑驳碎金。苏合香坐在临窗的矮榻上,指尖轻轻拂过案上排列整齐的香材——岭南沉香切成的薄片泛着温润光泽,西域安息香凝结着琥珀般的纹路,还有去年从日本带回的郁金香残片,被小心地盛在白瓷小碟中。窗外传来阿罗憾与工匠们讨论香料包装的声音,夹杂着庭院里新栽的桂树抽芽的轻响,一切都像被晨露浸润过般,透着安稳平和的气息。 “合香,该喝安胎药了。”萧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只青瓷药碗,步伐比往日更显轻缓。自从苏合香怀孕五月,这位曾在盛唐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领,连走路都不自觉放柔了动作,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浮动的晨光。他将药碗放在案上,伸手轻轻覆上苏合香的小腹,掌心能清晰感受到胎儿细微的胎动,眼底瞬间漾开柔和的笑意,“今日小家伙倒是安静,许是知道你要琢磨新香方。” 苏合香笑着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因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心中泛起暖潮。自两人从时空乱流中重逢,在现代相守已近三年,萧策早已褪去初到现代时的局促,不仅能熟练使用智能手机,还成了博物馆里最受欢迎的“文化顾问”,只是面对她和腹中孩子时,那份铁血之下的温柔从未改变。“昨日琢磨到半夜,想为孩子调一款‘启蒙香’,”她指着案上的香材,声音轻缓如流水,“用沉香定魂,檀香安神,再添少许合欢花,等他出生后,夜里哭闹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萧策俯身,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香经》复刻本,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苏合香的批注。“你总这般费心,医生说你需多静养。”他拿起药碗,用小勺舀起药汁,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苏合香唇边,“先把药喝了,剩下的香材我帮你整理。” 苏合香顺从地饮下汤药,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萧策早已备好蜜饯,及时递到她手中。正待说话,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胎动,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萧策的手腕:“萧策,他动得好厉害,好像在踢我。” 萧策立刻蹲下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脸上的表情从紧张转为惊喜。“确实在动,”他抬头看向苏合香,眼中闪着光亮,“许是在回应你说的香方。”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小腹上的布料,声音带着几分郑重,“合香,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合香心中一动,她曾无数次想过孩子的名字,却总觉得不够贴切。此刻晨光正好,案上的香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腹中孩子的胎动清晰可感,她忽然有了灵感:“不如叫‘念唐’?苏念唐。‘念’是思念盛唐,也是我们对那段岁月的铭记;‘唐’既是盛唐的唐,也是我们相遇相守的起点。你觉得如何?” “苏念唐……”萧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在案上的宣纸上轻轻写下这三个字,笔锋间带着他独有的沉稳力道,“好名字。既念过往,亦盼将来。”他抬头时,眼中映着晨光,还有难以掩饰的珍视,“等他长大,我要告诉他,他的名字里藏着我们跨越千年的故事,藏着盛唐的香韵与风骨。”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阿罗憾略显慌张的呼喊:“合香!萧策!快!合香她好像要生了!” 苏合香心中一紧,下意识扶住小腹,萧策立刻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沉稳却不失急切:“别慌,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他快步走向门口,阿罗憾早已备好车,手里还提着提前收拾好的待产包——那是萧策三个月前就亲手整理的,连苏合香惯用的香薰蜡烛都细心装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向医院,苏合香靠在萧策怀中,掌心被他紧紧握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与力量,心中的慌乱渐渐消散。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与记忆中盛唐长安的朱雀大街重叠,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洛阳城头的烽火,马嵬坡下的白绫,还有时空通道中与萧策失散时的恐惧。可此刻,腹中孩子的胎动与萧策沉稳的心跳交织在一起,让她明白,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都已过去,如今她拥有的,是跨越千年的相守,是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医院的产房外,阿罗憾焦急地来回踱步,手里攥着一串佛珠——那是他从波斯带来的,据说能祈福。萧策坐在长椅上,目光紧盯着产房的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缝着一小块“长安十二香”中的“续命香”,是苏合香去年特意为他缝制的,说能安神定气。他想起在盛唐时,苏合香为他调制“行军香”助他行军,在马嵬坡用“疗伤香膏”为他止血,如今,她又要为他带来新的生命,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时空的界限。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像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瞬间驱散了产房外的紧张气氛。萧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产房门口,阿罗憾也停下踱步,眼中泛起泪光。护士抱着襁褓走出来,笑着对他们说:“恭喜,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婴儿裹在绣着兰草纹样的襁褓里,小脸皱巴巴的,眼睛还未睁开,却在感受到他掌心温度时,轻轻动了动小嘴。那一刻,这位曾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生死的将领,眼眶竟控制不住地泛红,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生命,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念唐,我的小念唐。” 苏合香躺在产床上,看着萧策抱着孩子的模样,嘴角扬起疲惫却满足的笑容。护士将孩子抱到她身边,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主动凑到她身侧,发出细微的哼唧声。苏合香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鼻尖突然萦绕起一股熟悉的香气——那是她孕前特意为孩子调制的“启蒙香”,萧策竟将香丸装在了襁褓的夹层里,淡淡的沉香与檀香气息,包裹着这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 “合香,辛苦你了。”萧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目光在她和孩子之间流转,眼中满是珍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苏合香点点头,看着怀中的苏念唐,又看向身边的萧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圆满。她想起在盛唐时,曾以为“长安十二香”集齐之日便是她与萧策分离之时,却没想到,这十二种跨越千年的香气,最终竟成了他们相守的见证。从长安的合香居到现代的博物馆,从安史之乱的烽火到如今的岁月静好,她与萧策的爱情,早已像那醇厚的沉香一般,在时光的沉淀中愈发绵长。 出院那日,博物馆的工匠们特意赶来,手里捧着他们亲手制作的贺礼——一只木雕的香薰炉,炉身上雕刻着“长安十二香”的纹样,炉底刻着“苏念唐”三个字。阿罗憾则带来了波斯的地毯和香料,笑着说要给小念唐布置一个“香韵满溢”的房间。萧策抱着孩子,苏合香挽着他的手臂,一行人走在春日的阳光下,身后是博物馆朱红色的大门,门前悬挂的“盛唐香文化”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回到家中,萧策将苏念唐放在卧室的婴儿床里,婴儿床周围摆放着他精心挑选的香薰,空气中弥漫着温和的香气。苏合香靠在床头,看着萧策小心翼翼地为孩子换尿布,动作略显笨拙却格外认真,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昔日的萧将军,如今也成了‘奶爸’。” 萧策抬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为你们娘俩,做什么都愿意。”他走到床边坐下,握住苏合香的手,“等念唐长大,我要教她读《孙子兵法》,你教她制香,让她既懂家国大义,也知人间温情。” 苏合香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婴儿床中的苏念唐身上,小家伙正闭着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孩子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案上的“启蒙香”还在缓缓燃烧,香气与晨光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她忽然想起《香经》末尾的一句话:“香者,天地之灵韵,人心之寄托也。”从前她以为,制香是为了复原盛唐的记忆,如今才明白,真正珍贵的不是那些香气本身,而是香气背后的人,是跨越千年的相守,是血脉相承的希望。苏念唐的到来,就像一缕新的香韵,为她与萧策的故事,为“长安十二香”的传承,开启了新的篇章。 夜色渐深,萧策已经睡熟,怀中还抱着苏念唐,小家伙似乎格外依赖他,在他怀中睡得格外安稳。苏合香轻轻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那棵新栽的桂树,月光洒在枝叶上,泛起淡淡的银光。她想起盛唐时,阿罗憾曾说,桂花是“长安十二香”中“月桂香”的原料,如今她在庭院中种下桂树,既是为了纪念那段岁月,也是为了给苏念唐一个满是香气的童年。 指尖轻轻抚过窗台上的玉佩,这枚伴随她穿越时空的玉佩,如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苏合香知道,“长安十二香”的能量或许终将耗尽,但她与萧策的爱情,与苏念唐的亲情,还有那些关于盛唐的记忆,会像庭院中的桂树一样,在时光的滋养下,慢慢生长,代代相传。 夜风拂过,带来庭院中桂花的清香,与室内的“启蒙香”交织在一起。苏合香转身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萧策与苏念唐,心中充满了安宁。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或许“长安十二香”的传承之路还会有波折,但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只要心中的香韵不灭,就能像盛唐时那样,跨越一切艰难,守护住这份属于他们的“盛世新篇”。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香阵启龙脉,帝心撼时空 苏合香将最后一勺研磨至细若飞尘的“麝香脐”粉末倾入鎏金香斗时,指尖仍残留着穿越河东时留下的浅疤。那道疤痕在烛火下泛着淡粉色微光,与香斗中逐渐升腾的暖白烟气交织,倒像是将河东的风霜与长安的余温拧成了一缕可触的香魂。 “合香居”的学徒们早已退至门外,唯有阿罗憾立在案侧,胡商特有的深邃眼眸紧盯着香斗中缓缓变化的香灰。百年沉香木的醇厚、岭南龙脑的清冽、此刻新添的麝香的馥郁,三种香气在密闭的房间里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揉捻成一束绵密的香线,顺着雕花窗棂的缝隙蜿蜒游走,最终竟在窗纸上晕出淡淡的琥珀色光斑——这是《香经》中记载的“香灵显形”之兆,意味着“长安十二香”已真正集齐。 苏合香放下银勺,指腹轻轻拂过香斗边缘的缠枝莲纹。这尊香斗是唐玄宗特赐的珍品,斗身鎏金历经百年仍亮如新月,此刻却被十二种香气浸润得泛出温润的哑光,仿佛连金属都染上了盛唐的烟火气。“阿罗憾,按《香经》所言,需在子时三刻于紫宸殿设香阵,借长安龙脉之气引动玉佩。”她声音微哑,连日来的奔波与制香让她眼底覆着淡淡的青影,“只是……龙脉之气藏于皇城地下,寻常人无法感知,你确定我们能精准找到阵眼?” 阿罗憾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展开时簌簌作响。地图上用胡商特有的朱砂与墨线标注着长安的街巷与地下暗河,紫宸殿下方赫然画着一条蜿蜒的红线,线尾处用波斯文写着“龙脊”二字。“这是我祖父当年随波斯使者入长安时绘制的秘图,”他指尖点在紫宸殿的位置,“祖父曾说,长安地下有三条龙脉,紫宸殿正压在中脉龙脊之上,每逢子时三刻,殿内地砖会微微发热,那便是龙脉之气最盛之时。”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合香心头一紧,阿罗憾已迅速将地图卷起藏入袖中。门帘被掀开的瞬间,萧策带着一身寒气踏入,玄色铠甲上还沾着未化的夜露,他刚要开口,目光便落在香斗中那缕与众不同的烟气上,喉结动了动:“成了?” “嗯。”苏合香迎上前,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碎雪,指尖触到铠甲的冰凉时,忽然想起萧策临行前在马嵬坡外说的话——“若你要走,我便守着长安等你;若你要留,我便护着你守长安。”此刻长安危在旦夕,她却要开启一场未知的时空之旅,这话便成了压在心头的秤砣,让她既盼着通道开启,又怕辜负眼前人的赤诚。 萧策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指尖的疤痕,语气却比铠甲更坚定:“陛下已同意子时在紫宸殿等候,禁军已将殿外戒严,不会有人打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的十二只香盒——每只盒子上都贴着用朱砂写的香名,从“沉香”到“麝香”,一字一字皆是苏合香在盛唐的印记,“只是……你当真要带陛下一起?《香经》中并未提及多人穿越的后果。” 苏合香垂眸看着交握的双手,萧策的掌心总是暖的,像她初到盛唐时遇到的第一炉炭火。“陛下是盛唐之主,若能将他带离战乱,或许……”她话未说完便停住了,连自己都知道这不过是安慰。唐玄宗晚年沉溺享乐,即便到了未来,又怎能改变盛唐的结局?可方才在大明宫觐见时,老皇帝眼中的恐惧与期盼太过真切,他握着她的手,颤巍巍地说“合香师若能救朕,朕愿以半壁江山相赠”,那模样让她无法拒绝——毕竟,这是她在盛唐待了近十年的帝王,是曾为“沉香”赞叹、为“警世香”变色的唐玄宗。 子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长安城中响起时,苏合香已带着十二只香盒、阿罗憾与萧策步入紫宸殿。殿内烛火通明,唐玄宗身着明黄常服坐在龙椅上,往日的威严已被焦虑取代,见她进来,竟亲自起身迎上前,目光死死盯着她怀中的玉佩:“合香师,时辰到了?” 苏合香点头,示意阿罗憾与萧策按《香经》记载的方位摆放香盒。十二只香盒围绕龙椅呈圆形排列,“沉香”居北、“麝香”居南、“龙脑”居东、“郁金香”居西,其余八种香则按五行方位依次排开,恰好形成一个规整的“十二地支香阵”。她将怀中的玉佩放在阵眼——龙椅前的御案中央,那枚通透的白玉佩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玉佩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随着殿外的风声轻轻颤动。 “陛下,需您亲自点燃香阵。”苏合香递过一支裹着沉香屑的火折子,“《香经》言,龙脉之气需帝王龙气引动,唯有陛下点燃第一炉香,阵眼才能与龙脉相连。” 唐玄宗接过火折子的手微微发抖,火折子顶端的火星在空气中明灭,映得他皱纹深刻的脸上忽明忽暗。他走到北边的“沉香”香盒前,深深吸了口气,将火折子凑近香饼——那枚“沉香”香饼是苏合香用百年沉香木制成,此刻遇火便释放出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紫宸殿。紧接着,他又依次点燃其余十一炉香,十二道烟气从不同方位升起,在御案上方汇聚成一道旋转的香柱,将玉佩包裹其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合香紧盯着玉佩,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香经》中说“香阵成,龙脉动,玉佩显,时空开”,可此刻香阵已成,玉佩却只是微微发热,并无其他异象。她忽然想起在河东时,当地百姓说过“龙脉之气遇至诚之心则显”,难道是……她抬头看向唐玄宗,只见老皇帝正盯着香柱,眼神中满是急切,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他竟在害怕。 “陛下!”苏合香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提高,“龙脉之气感知人心,您若心存惧意,香阵永远无法引动!您忘了您是如何开创开元盛世的?忘了您曾说‘朕要让长安的香气飘遍天下’吗?” 唐玄宗浑身一震,后退的脚步停住了。他怔怔地看着苏合香,仿佛从她眼中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意气风发、誓要让大唐走向巅峰的帝王。良久,他缓缓挺直脊背,明黄常服在香风中微微飘动,眼底的惧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悔恨,有不甘,最终化为一丝决绝。他走到御案前,伸出手,轻轻覆在玉佩上:“朕的大唐……不能就这么亡了。” 就在他掌心触到玉佩的瞬间,紫宸殿的地砖忽然微微震动起来!起初只是细微的震颤,如同远方传来的雷声,很快便越来越强烈,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晃,雕花窗棂发出“咯吱”的声响。阿罗憾与萧策迅速护在苏合香两侧,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地下缓缓升起,顺着香阵的纹路游走,最终全部汇入御案上的玉佩——那枚白玉佩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穿透香柱,在殿中投射出一道圆形的光门,门内是翻滚的星云,隐约能看到无数光点如同流星般穿梭。 “时空通道……开了!”阿罗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曾在波斯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却从未想过会亲眼目睹。 唐玄宗看着光门,呼吸骤然急促,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朕……朕要进去!”他声音发颤,伸手就要去触碰光门边缘的光芒,却被苏合香一把拉住。 “陛下!”苏合香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香经》中说,时空通道仅能容纳三人,且需携带与通道气息相融之物。您若强行进入,不仅会导致通道崩塌,还可能被时空乱流吞噬!” 唐玄宗猛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合香师,你骗朕!你明明说能带我离开!”他用力甩开苏合香的手,踉跄着冲向光门,却在即将触碰光门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重重摔倒在地。 萧策连忙上前扶住唐玄宗,却见老皇帝趴在地上,看着光门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那声音不似帝王的悲叹,倒像个迷路的孩童,在绝境中失去了所有希望。苏合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曾怨过他的昏庸,恨过他纵容杨国忠、宠信安禄山,可此刻见他如此狼狈,却只剩一声叹息。 “陛下,并非我不愿带您离开,”苏合香走到他身边,声音放柔,“而是时空法则不可逆。您是盛唐的帝王,您的命运早已与这片土地绑定,若您离开,盛唐的历史便会紊乱,我们所有人都将被时空抛弃。”她弯腰扶起唐玄宗,指了指光门内闪烁的光点,“那些光点,是历代帝王的魂魄,他们都在守护着自己的时代,您也该守住属于您的盛唐——哪怕只剩最后一刻。” 唐玄宗怔怔地看着光门内的光点,良久,他缓缓站直身体,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痕。明黄的常服上沾了灰尘,却在这一刻重新透出帝王的威严。他走到御案前,拿起那枚已不再发光的玉佩,轻轻放在苏合香手中:“合香师,朕明白了。朕的大唐,朕自己守。这玉佩……你拿着,若有来生,朕再做个能护得住长安香气的帝王。” 苏合香接过玉佩,指尖触到玉佩上残留的帝王体温,忽然鼻子一酸。她转身看向萧策与阿罗憾,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明了彼此的心意。萧策走到她身边,玄色铠甲与她的素色衣裙在香风中相依,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瞬间安定下来。阿罗憾则将羊皮地图塞进她怀中:“这地图或许在未来有用,若……若能再见面,我还想听你说长安的故事。” “一定能再见。”苏合香用力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玉佩上,晕开一圈浅浅的水痕。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再次响起,光门开始微微闪烁,边缘的光芒渐渐变得稀薄——时空通道即将关闭。苏合香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紫宸殿,看了一眼唐玄宗,看了一眼这座她生活了近十年的长安城。这里有她复原的十二种香,有她结识的知己,有她刻骨铭心的爱情,更有她无法割舍的盛唐记忆。 “陛下,保重。”她对着唐玄宗深深一揖,转身与萧策一同踏入光门。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光门中的瞬间,阿罗憾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冲向光门,却只抓住一缕即将消散的香气。他站在空荡荡的紫宸殿中,看着光门彻底消失,十二炉香的烟气渐渐散去,只留下满殿的余香,仿佛一场盛大的梦刚刚落幕。 唐玄宗走到御案前,拿起一只未燃尽的香饼,放在鼻尖轻嗅。那是“沉香”的香气,醇厚绵长,一如他记忆中的开元盛世。他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释然,也带着悲壮。“来人,”他对着殿外喊道,“传朕旨意,即刻起,朕亲赴潼关督战,与将士们共守大唐!” 殿外的禁军听到旨意,先是一愣,随即齐齐跪下,高声应和:“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穿透殿宇,回荡在寂静的长安夜空。此刻,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紫宸殿,落在十二只空荡荡的香盒上,为这座即将迎来战乱的皇城,镀上了最后一层温柔的金光。而那缕从时空通道中飘散的香气,却仿佛跨越了千年,在未来的某个角落,静静等待着与它的主人重逢。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香阵启乱流,生死两相隔 马嵬坡的风裹着黄土与血腥气,狠狠砸在苏合香脸上。她刚将最后一只装有“麝香”的香盒塞进怀中,远处便传来叛军骑兵的马蹄声——那声音像沉闷的惊雷,从潼关方向滚滚而来,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 “合香师,快走!”阿罗憾拽着她的手臂往临时营帐外跑,胡商锦袍上沾着的草屑与尘土簌簌掉落,“萧将军在前面断后,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合香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目光却死死盯着营帐后方——那里,萧策正率领仅剩的百名禁军,手持长枪列成防线。玄色铠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他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狂风中不肯弯折的青松。方才叛军突袭时,他为了护她,左肩被叛军的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铠甲下的布料已被鲜血浸透,在暮色中晕出大片暗沉的红。 “萧策!”苏合香挣脱阿罗憾的手,就要往防线冲去,却被阿罗憾死死拽住。 “你疯了!”阿罗憾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萧将军说了,必须护你安全开启时空通道!你现在过去,就是在害他!” 就在这时,叛军的先锋骑兵已冲到近前。锋利的马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咻”声,一名禁军士兵来不及躲闪,被马刀劈中肩头,惨叫着倒在地上。萧策见状,怒吼一声,手中长枪如银龙出海,直刺叛军骑兵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铠甲,也染红了苏合香的视线。 “按《香经》说的做!”阿罗憾将她往一处土坡后推,同时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马嵬坡北坡有块天然形成的八卦石,是绝佳的阵眼!快,我去帮萧将军拖延时间!” 苏合香看着阿罗憾转身冲向战场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十二只香盒与那枚玉佩,踉跄着往北坡跑。土坡上的杂草刮得她脚踝生疼,怀中的香盒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知道,此刻每多耽搁一刻,萧策与阿罗憾就多一分危险。 终于,她在北坡顶端找到了那处八卦石。石块约莫一人高,表面刻着模糊的八卦纹路,被岁月与风沙侵蚀得有些斑驳。苏合香按照《香经》记载,迅速将十二只香盒围绕八卦石摆放:“沉香”居乾位,“麝香”居坤位,“龙脑”居震位,“郁金香”居巽位,其余八种香则按坎、离、艮、兑四卦方位依次排开。十二只香盒刚放稳,玉佩便在她掌心微微发烫,表面云纹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游走。 “时辰到了!”苏合香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放在八卦石中央,随后点燃火折子,依次引燃十二只香盒中的香饼。 第一缕“沉香”烟气升起时,马嵬坡的风忽然变了方向。原本刮向东南的风,竟硬生生转成西北风,将十二道烟气汇聚在八卦石上方,形成一道旋转的香柱。香柱越来越粗,越来越亮,最终在八卦石上方形成一道圆形的光门——光门内是翻滚的星云,无数光点如同流星般穿梭,隐约能听到时空扭曲产生的“嗡嗡”声。 “时空通道开了!”苏合香心中一喜,刚要转身去叫萧策,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是阿罗憾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只见阿罗憾被两名叛军士兵按在地上,胡商锦袍已被鲜血染透,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把断剑。而不远处,萧策正被三名叛军骑兵围攻,左肩的伤口再次裂开,长枪的枪尖也已弯折,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萧策!”苏合香嘶喊着,就要冲过去,却见一名叛军骑兵绕到萧策身后,手中马刀高高举起,就要朝他后心劈去! “小心!”苏合香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马刀落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策忽然转身,用手中的断枪挡住马刀,同时抬腿踹向叛军骑兵的马腹。战马吃痛,扬起前蹄将骑兵甩落在地,萧策趁机用断枪刺穿骑兵的胸膛。 可他刚解决掉这名骑兵,另一名叛军骑兵已冲到他面前,马刀直刺他的小腹。萧策躲闪不及,马刀狠狠刺入他的腹部——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闷哼一声,手中的断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萧策!”苏合香再也忍不住,疯了一般冲向他。 萧策听到她的声音,艰难地转过头。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却还是朝着她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像易碎的琉璃,却带着他一贯的温柔与坚定。“合香……师……”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时空……通道……” 就在这时,更多的叛军骑兵冲了过来。苏合香扑到萧策身边,将他紧紧护在怀中,同时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支“续命香”——这支香是她在长安时特意为他制作的,本想在他受伤时用来缓解伤势,却没想到会在这种绝境中派上用场。 她颤抖着点燃“续命香”,香气袅袅升起,环绕在萧策周身。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他伸手,指尖轻轻触到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别……管我……”他的声音带着气音,“你……回到现代……好好……生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回去!”苏合香的泪水滴在他的铠甲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要走一起走!你答应过我,要陪我看遍长安的春天!” “来不及了……”萧策的眼神渐渐涣散,却还是死死盯着她,“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阿罗憾!他不知何时挣脱了叛军的束缚,骑着一匹战马冲了过来,手中还挥舞着一把从叛军手中夺来的马刀。“合香师,快带萧将军进时空通道!”他一边砍杀冲上来的叛军,一边大喊,“我来断后!” 苏合香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萧策扶起来,架着他往时空通道的方向走。萧策的身体很重,几乎所有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腹部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染红了她的素色衣裙。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脚下像灌了铅,可她不敢停——她知道,只要再走几步,他们就能逃离这场战乱,就能回到现代,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终于,他们走到了时空通道前。光门内的星云旋转得越来越快,“嗡嗡”声也越来越响,仿佛在催促他们快点进去。苏合香刚要扶着萧策踏入光门,身后忽然传来阿罗憾的惨叫——她回头一看,只见阿罗憾被一名叛军将领从战马上劈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阿罗憾!”苏合香的心脏像被狠狠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那名叛军将领骑马冲到她面前,手中马刀直指她的咽喉。“想走?”将领的声音带着狰狞的笑,“把‘长安十二香’的配方交出来,本将可以饶你不死!” 苏合香将萧策护在身后,眼神坚定如铁:“休想!” 将领见状,怒吼一声,手中马刀狠狠劈向她。苏合香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听到“哐当”一声——她睁开眼,只见萧策不知何时挡在她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马刀! 马刀深深刺入萧策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铠甲。他闷哼一声,缓缓转过身,看着苏合香,嘴角再次溢出鲜血:“走……” “萧策!”苏合香抱住他,泪水汹涌而出,“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听话……”萧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伸手,将一枚刻着“萧”字的玉佩塞进她手中——这是他的贴身玉佩,平日里从不离身,“带着……它……就当……我陪你……” 话音未落,萧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头也缓缓靠在她的肩膀上。 “萧策?萧策!”苏合香摇晃着他的身体,可他再也没有回应。 叛军将领见萧策已死,再次举起马刀,就要劈向苏合香。就在这时,时空通道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强烈的气流从光门内冲出,将叛军将领狠狠掀飞出去。苏合香知道,这是时空通道即将关闭的征兆——她看着怀中已经没有呼吸的萧策,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却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她不能让萧策留在这里,她要带他走,哪怕是去现代,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她咬了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萧策的身体扛起来,转身踏入时空通道。 刚进入光门,一股强大的时空乱流便扑面而来。无数光点如同锋利的刀子,刮得她皮肤生疼,萧策的身体也在乱流中渐渐变得透明。苏合香紧紧抱着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再也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乱流忽然变得更加剧烈。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苏合香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怀中的萧策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随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走——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 “唔……” 苏合香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周围是熟悉的白色墙壁——这里是她现代的“合香实验室”。 她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实验台上还放着她穿越前未完成的香膏,墙上挂着的唐代香文化地图依旧完好,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可她的心中却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触到了一枚冰凉的玉佩——是那枚刻着“萧”字的玉佩。她将玉佩拿出来,看着上面熟悉的纹路,泪水再次忍不住滑落。 “萧策……”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哽咽,“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合香师?你终于醒了!” 苏合香猛地抬头,只见阿罗憾站在门口,胡商锦袍上沾着的尘土与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阿罗憾!”苏合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萧策呢?你看到萧策了吗?他是不是也穿越回来了?” 阿罗憾的眼神暗了暗,轻轻摇了摇头:“我……我没看到他。当时时空乱流太剧烈,我被冲晕了,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他顿了顿,看着苏合香手中的玉佩,声音低沉地说,“合香师,你……你别太难过。或许……或许萧将军只是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合香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阿罗憾说的是安慰她的话——时空乱流的力量有多强大,她比谁都清楚。萧策当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又在乱流中被拽走,恐怕……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玉佩上的“萧”字硌得她掌心生疼,可她却觉得这样能离萧策更近一些。 “对了,”阿罗憾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纸,“这是我在马嵬坡时,从萧将军的铠甲内侧找到的。他说……如果他没能回来,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苏合香接过纸卷,颤抖着展开。纸上是萧策熟悉的字迹,笔锋刚劲有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合香师亲启: 若你能见此信,想必已平安回到现代。勿念我,勿寻我——能护你周全,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盛唐已乱,我身为禁军将领,本就该与这片土地共存亡。只是未能陪你看遍长安的春天,未能与你一同复原‘长安十二香’的最后一味,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你手中的玉佩,是我萧家祖传之物,能辟邪挡灾。愿它能替我,护你一世平安。 若有来生,我愿不再为将,只做一名普通的长安百姓,与你一同在‘合香居’前种满香料,看日出日落,闻四季花香。 萧策绝笔。” 苏合香看着信上的字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在纸上,晕开墨迹。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心中的悲痛却像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温暖得像盛唐时的阳光。可她知道,那个会为她挡刀、会陪她制香、会对她温柔微笑的萧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走到实验台旁,将十二只香盒一一摆开。香盒中的香饼早已燃尽,只剩下残留的香气,在实验室中缓缓飘散。她拿起那枚刻着“萧”字的玉佩,轻轻放在香盒中央,泪水再次滑落: “萧策,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会把‘长安十二香’传承下去,会让更多人知道,盛唐有位叫萧策的将领,他用生命守护了他想守护的人。 若有来生,我一定在长安的春天里,等你。” 实验室的门轻轻关上,只留下满室的余香,与一段跨越时空的深情,在寂静中静静流淌。 喜欢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请大家收藏:()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