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话:三国》 1 姜子牙修仙 昆仑山万仞之巅,云海翻涌,气象万千。那云雾并非凡俗白气,竟是氤氲紫意,流转不息,仿佛天地初开的鸿蒙之气在此汇聚不散。 于那紫气最盛处,一片宫阙巍然矗立,不似人间匠人所筑,倒像是自古便从山体中生长出来的一般。碧玉为瓦,紫晶作梁,飞檐斗拱勾连山势,与整条昆仑大脉的龙气地机浑然一体。 待走得再近些,一股苍茫道韵扑面而来,仿佛一步跨过了千年光阴。宫门前悬着一方牌匾,非金非木,材质难辨。只觉金光内敛,周遭有先天清光自然结成璎珞垂珠之象,不断生灭,上书三个太古篆文——“玉虚宫”。 那字迹初看古朴,再看却觉剑意森然,每一笔都似蕴含天地至理,寻常修士多看片刻便觉神魂摇曳,如见大道本身。传闻此乃元始天尊当年以指为笔,引动昆仑祖脉龙气写就,一字便可镇压气运。 宫门两侧并无守卫,只有两尊不知沉睡了多少岁月的石麒麟蹲踞。麒麟石身布满玄奥纹路,与地脉相连,若有邪魔歪道靠近,顷刻间便会引动整座昆仑山的禁制,便是圣人出手也要掂量三分。 偶有仙鹤衔芝,自云端降下,穿过那无形屏障飞入宫中,留下一串清越鸣声,更显此地幽深。此处,正是那封神之战的源头,玉虚一脉的祖庭,即便历经万劫,依旧超然物外,静观人间沧海桑田。 元始天尊此时正端坐在宫内圣坛之上,闭目冥思。 在他身旁恭敬地立着一头大额凸须发皆白的长者,正是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突然开口道: “掌教大老爷,子牙来了。” 山门前果然出现了一个头须皆白的老者,左手抱着打神鞭,右手执着杏黄旗,正是封神第一人姜尚姜子牙。 只是,此时的姜子牙心思颇为沉重。 可怜他虽有仙路,却无仙缘,入昆仑修行四十载,道无所成,不过是区区天仙境,比之肉身成圣的七位阐教三代弟子都有所不如。 适逢天地杀劫,三圣两教共签封神榜。 他姜尚辅周伐纣,历经七死七生,成就封神大业。 却不想,到头来,却落了一场空,连个神位都未得到,心中难免低落。 但转念一想,师尊将此重任交于自己,必有安排。 想至此处,精神为之一振,一扫心中阴霾,昂首步入玉虚宫。 姜子牙回了法旨,跪于殿前。 元始天尊恢弘威严的声音响起仿如来自四面八方: “子牙,你根骨不佳,未有仙缘。本尊已为你谋得一副仙躯,六百年后自有分晓!你且去吧!” 姜子牙听罢大喜,跪伏在地道: “弟子谨尊掌教大老爷教诲!” 说罢,起身离了玉虚宫,下界去了。 待姜子牙离去,南极仙翁也便与仙鹤童子离了玉虚宫。 仙鹤童子不解道: “师尊,子牙师叔杀劫如此深重,还可证得大道吗?” 姜子牙杀孽深重,要成大道,要历经无量量劫,炼气士早知其修仙无望。 南极仙翁捋须笑道: “有大老爷谋划,也须得六百载,方有那一线之机,且看他造化了。” 弹指一挥间,便是六百载。 适时,人间正值战国争雄,眼见大周气运渐散,日薄西山。 姜子牙立于云端之上,不由思及当年周文王请自己出山,自己曾许下弘愿:文王亲自拉撵拉自己多少步,周朝便可传承多少载。 当时,年老体衰的周文王拉了自己八百步,世间留下:文王拉车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 如今见此光景不免慨叹: 盛极而衰,盈满则亏,天道也。 又思及师尊的六百年之约,心情不由有些烦燥,姜子牙便驾祥云向海面飘去。 正行间突有一股巨力自海面中汹涌而起,蕴含的撕扯之力,竟让周遭空间都微微扭曲!险些把云端上的姜子牙拖下海去。 只见前方海面骤然塌陷,形成一个方圆百里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仿佛直通九幽,正是那传说中的北海海眼!霎时间,滔天巨浪如山岳般掀起,裹挟着混沌未开般的先天水元之力,直冲云霄,向他狠狠拍来。 姜子牙心头一凛,暗道不好!以他区区天仙修为,在这天地伟力面前,竟如扁舟般渺小。祥云瞬间被冲散,无匹巨力加身,护体仙光明灭不定,眼看就要被这万丈波涛吞噬,卷入那万劫不复的海眼深处! 危急关头,他数百年的修为与征战本能显现无疑。虽惊不乱,口中急诵真言,将手中那柄戊己杏黄旗奋力一展! “嗡——!” 只听一声大道纶音,那杏黄旗瞬间暴涨,化作千丈大小,金光万道,旗面之上浮现出朵朵金莲,生生不息。任他巨浪滔天,煞气逼人,一遇金莲便如冰雪遇阳,纷纷平息瓦解。金光将他周身护得严严实实,在这片混乱狂暴的墨色海洋中,硬生生撑开了一片宁静祥和的净土。 想不到自己随意闲逛,竟不自知来到了北海眼。 但此处天灵地气环绕,却让姜子牙未曾想到,不由得想起一位故人。 本欲下海,但见这冲天巨浪,是万水之灵,姜子牙深知其厉害。踌躇片刻,手掐避水诀,借着杏黄旗无上神威,化作一道金虹,直直潜入那幽深冰冷、暗流汹涌的海水之中,向着莫测的深处而去。 身后,海眼依旧咆哮,仿佛在宣泄着未能吞噬猎物的不甘。 却说北海眼中此时正坐着一个披头散发道人,这道人袒胸露乳,颇有几分无拘无束地洒脱浪荡。 在他脚边坐着一头皮色皆黑的老虎,凭添几分诡异。 道人感觉到一股玄门真气由远及近,忽得睁开双睛,脸上闪过一抹狡黠: “黑点虎,你附耳过来!” 那黑虎当即起身来至道人身边,那道人附在黑虎耳边耳语片刻方道: “切记,不可离开这北海浪柱,否则必被圣人识破。” 黑虎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那道人又道: “黑点虎,你且回避,他来了。” 那黑虎当即起身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海底深处。 黑点虎刚消失,便见姜子牙便出现在那道人眼前,看到道人打了个揖首笑道: “申师兄,子牙有礼了!” 原来这道人正是昔年声名赫赫的申公豹。 封神一战后,申公豹因助纣为虐,被堵了北海眼。 但姜子牙看申公豹精神矍铄,又见这周遭灵气充沛,心中疑窦丛生。 本以为北海海眼是苦寒之地,竟想不到此处虽是凶险,但对炼气士大有裨益。 申公豹封神榜上有姓名,真灵受禁,修为难涨,大道难证。而身处北海眼万丈海底,受海底水灵日夜锤炼肉身,日后不知有何进境。 可见,申公豹似是因祸得福,好处多多。 姜子牙略一思忖,便知其中必大有文章。 “原来是子牙师弟。我还道是哪位道友如此义气,不辞辛苦下至这万丈海底看望我这落难之人。这世间果是子牙师弟心性最好,宽宏雅量,不记前嫌。 快快下来,师兄我在这万丈海底好生孤独啊。” 姜子牙闻言,微微一笑催动杏黄旗,眨眼间便落至海眼下。 但见海眼之下,碧水紫光环绕,只觉滔滔水灵扑面压来,虽然没有上面那般汹涌,却也不好受。 好在杏黄旗是护体至宝,五行之力俱不能侵。 当下姜子牙祭起杏黄旗,一道道黄色光芒罩定周遭,方觉好受了许多。 这才抬眼看向申公豹,只见申公豹被罩在一个水球之中,双手被绑在两道水柱之上,披头散发,形状甚是可怜。 姜子牙当即来至申公豹身前,但再往前走,便进不得分毫。 只看那申公豹被裹在万道水灵之中,而那水灵显是有极大的禁制在里面。 除非圣人级别,以姜子牙的道行确是难进分毫,只得远远道: “若无申师兄助力,封神大业也难以成事(申公豹当年邀得截教门人助纣,封神大业得以推行,故姜子牙有此一说),子牙心中甚是感激!” 申公豹知道姜子牙是在奚落自己,也不介意,当即哈哈大笑,便与姜子牙聊了开。 申公豹能邀得截教诸仙下界,情商口才自是一流,坦诚道: “子牙师弟,莫怪师兄我心直口快。你资质太差,修仙一途是讲究根基的。若想修得大道,除非舍得这一身修为投胎转世,找一具好躯体修炼。否则纵使修得千年万年,也绝然难证那大道。” 此言与元始天尊所言如出一辙,直击姜子牙内心软肋,姜子牙当即笑笑:“师兄所言甚是,师尊他老人家也是这般说的。实不相瞒,师弟如今正等一个好根基去转世修行,待功德圆满,自不难证那大道。” 言语间自是流露出一抹傲色。 最恨师尊偏心这菜B,直恨得申公豹牙根发痒。 申公豹强压怒火佯装大喜道:“那要恭喜师弟了!” 姜子牙诧异道:“师兄何意?这喜从何来?” 申公豹不答反问道:“火云洞三圣修行不过千年,便入准圣级别,子牙师弟可知为何?” 2 姜子牙转世 成就大道是姜子牙平生夙愿,火云洞三圣与十二金仙都是同时代炼气士。但十二金仙成就不过区区金仙境,而火云洞三圣俱已成就混元大罗金仙境,相差了两个大境界。此时听到申公豹讲这等仙家密闻,姜子牙如何不心动,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为何?” 申公豹娓娓道: “伏羲和八卦,神农尝百草,轩辕定礼乐,立下无限功德,因而得成道果。故而,欲想得道,需得功德圆满。师弟你立下封神无边功德,早便功德圆满了,如今只需找一良根,便可修得大道。此时正有个七窍玲珑心的好根骨降世,此等根基千年方有一次!莫不就是师弟的好机缘?” 姜子牙闻言不由心动,自思此时也近六百年,莫不正是师尊所言的机缘? 却说天边掠过一道白影,正是南极仙翁座下的仙鹤童子。那仙鹤在北海眼上空盘旋数圈,显得焦躁不安,终是振翅向汹涌的漩涡深处俯冲而去。 甫入巨浪,仙光流转间,仙鹤已化作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儿,正要往海底深处潜去。不料刚潜入数丈,便见姜子牙自下方浮了上来,含笑拦住去路:“贤侄欲往何处?” 仙鹤童子连忙稳住身形,执礼甚恭:“子牙师叔容禀,弟子奉仙师之命特来传讯。掌教大老爷已为您推算得几十年后有一副上佳根骨,嘱您切莫心急,务必要耐心等待机缘。” 姜子牙闻言恍然,额间渗出细汗:“若非贤侄及时相告,险些误了大事!” 仙鹤童子见此间事已了,当即拜别了姜子牙,急匆匆地离开了。 待仙鹤童子离去不久,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方才的姜子牙竟变成黑点虎的模样。但见那黑点虎摇身一变,竟又化作仙鹤童子的模样,又向北海眼潜去。 此时姜子牙正自海底升起,眉宇间隐带忧色。假仙鹤童子迎上前去,依样画葫芦地施礼道:“子牙师叔,弟子奉家师之命特来传讯。掌教大老爷已为您寻得一副绝佳根骨,嘱您即刻前往地府转世,莫要耽搁!” 姜子牙乍闻此言,不禁喜形于色,连连称谢后便要离去。却见那“仙鹤童子”仍驻足原地,不由疑道:“贤侄还有他事?” 假童子唇角微扬,从容应道:“师叔先行,弟子还需代家师探望申师叔。” 姜子牙虽点头称是,心中疑云却愈发浓重,暗觉此事透着蹊跷。他驾云离去时,忍不住回首望去,但见那“仙鹤童子”的身影正缓缓沉入幽暗深海,仿佛一滴墨迹融进了无边的玄色绸缎。 却说姜子牙离了北海眼,急匆匆赶至地府。 方入地府,便听得阵阵哀嚎,再一细看,一众牛头马面地府阴差人仰马翻,躺了一地。 地府被团灭了? 阴府是天庭正儿八经的正式机构,看这架势必是出了大乱。 姜子牙心中大惊,抓了个牛头道: “出什么事了?” 那牛头见到姜子牙忙捂着后腰恭敬道: “回禀上仙,有只毛猴子好无道理,入了地府见人就打,直打穿了地府!” 姜子牙眸色微寒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泼猴,竟敢如此造次!” 方要朝里赶,忽得抓住那牛头又道: “那位菩萨也不是对手?” 菩萨一级相当于道家中的太乙金仙,而那位菩萨早已相当于太乙金仙大圆满,自己不过是方摸到太乙金仙的门坎,若那位菩萨都不是对手… 牛头自是知道他口中的菩萨指的是那位‘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牛头一对牛眼转了一圈,微微摇了摇头试探道: “菩萨应该不在吧?” 姜子牙闻言,心思微动,师尊早曾言西方教野心不小。 这般看来,这只野猴子怕是大有来头。 猴子? 姜子牙忽的想起100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十洲三岛的祖脉上曾有一仙石,其高围按二十四气,其上窍孔对应九宫八卦。 100多年前,突然仙石迸裂,产一石卵,经风一吹,化作一石猴。 石猴出世后,眼里冒出两道神光,射冲斗府,惊动了天帝。 不由脱口道: “莫不是那天产石猴?” 牛头连连摇头道: “这小人便不知了。” 姜子牙当即不再言语,转身直奔转轮殿。 却见转轮殿殿门紧闭,转轮王闻得通传,急急迎了出来将子牙引入殿内。 两人谈起地府今日之事,子牙方才确定,那猴子果然是那天产石猴,不由道: “这石猴连那位菩萨都制止不得?” 转轮王苦脸道: “上仙不知,菩萨今日去大雷音寺听佛祖讲经,并不在地府。不然,也不至他如此猖狂。不过,那石猴修得太乙金仙,怕也不好对付。” 姜子牙眯了眯眼,这石猴不过百年道行,竟已如此厉害,炼气士根基果然重要。 当即道: “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要讨扰转轮王。” 转轮王恭敬道: “上仙客气,吩咐便是!” 此时,外面传来一个鬼兵鬼叫道: “那猴子撕了生死簿。” 转轮王眉心紧锁,颇有些心急。 当年两教三圣共商封神榜,虽为封神榜,却实为两卷,分为上下两卷,上卷为封神册,下卷则是生死簿。 如今天界掌管封神册,地府则掌管生死簿。 现下,这猴子竟毁了生死簿,地府阎君着实不好交待。 姜子牙知道厉害,唯恐误了自己的要事,忙道: “烦请转轮王查验一下,可否有玲珑剔透之人降世?” 转轮王忙传来府内判官查验,果然有一七窍玲珑心降世。 姜子牙长呼口气笑道: “贫道仙机已到,还望转轮王成全。” 元始天尊的玉符早已传入地府,六百年后姜子牙即将转世,转轮王自是早便收到传讯,但并未经深思,当即会意: “那便恭喜仙长了!” 说罢,执手中符杖朝那虚空一点。 只见凭空出现一道黑洞,如风口一般,一股极大的吸力股股传来,拂得那姜子牙衣衫飘飘。 姜子牙知此乃是人间道,虽不用喝那孟婆汤,也不必上那轮回路。 但只要自己舍弃了这身肉身,今生的一切记忆便都将烟消云散,今生的一切修为也将灰飞烟灭。 犹豫了一下,朝那转轮王深施一礼道: “贫道谢过转轮王!” 话毕,一道精光脱体而出,直入那黑洞之中,飘飘荡荡朝那人间界而去。 却说玉虚宫内,元始天尊正自讲道,忽闻殿下众仙窃窃私语,言那石猴打通了地府,撕毁了生死簿。 众仙皆为忿忿,欲下界教训那石猴。 元始天尊掐指算,旋即道: “不破不立,鬼道当兴,此定数也。” 忽得心神一动,旋即掐指计算,不由叹息,不由得看了一眼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被元始天尊盯了一眼,心有所动,掐指连算,不由得眉色大变,转头出去唤来看冥界热闹的仙鹤童子:“老夫嘱你的事可曾办妥了?” 仙鹤童子不知情形自信满满道:“师尊吩咐,弟子不敢怠慢,自是办了的。” “见到子牙了?” 仙鹤童子满脸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南极仙翁面露疑色,忽得道: “你可是等他自北海眼出来时才告诉他的?” 仙鹤童子心急回来复命看戏,闻听此言,不由得语滞。 南极仙翁摇了摇头:“天数,果非人力所能改也,子牙又空费了岁月。” 仙鹤童子知自己闯了大祸不由道:“师尊,这便如何是好?” 南极仙翁摆了摆手:“你且退下吧。” 仙鹤童子不敢忤逆,只得退了下去。 南极仙翁的眉头却不由得皱了皱,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 大师伯(太上老君)算出子牙将受申师弟蛊惑,着我去警示子牙,怎的反因此着了申师弟的道? 思及此处,他长长的眉头不由得颤了颤。 “寿星佬儿,何事如此心烦?” 南极仙翁回过头,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的孩童自身后走出。 3 鬼谷子修仙 这孩童看似不过总角之年,手持一柄玉麈,步履间却暗合周天星斗运转之妙。他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令人不敢因他形貌年幼而有半分轻视。 南极仙翁竟不恼怒,反而郑重施礼:"原来是镇元大仙,贫道有礼了。" 这孩童模样的仙人,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这镇元子在修真界辈份极高,昔年三清在紫霄宫处听鸿均老祖讲道,镇元子与西方二圣(接引道人也就是阿弥佗佛、准提道人)也曾旁听。而镇元子年纪最幼,常因道法玄奥而在殿下打盹。某日鸿钧讲至精妙处,见这童子酣睡,不禁莞尔:"此子道缘独特,将来或可镇园子了。" 此言一出,众仙皆笑。谁知这句戏言,竟成了他日后的道号。 鸿钧知他单凭悟道难证混元,便将天地未开时便已存在的人参果树托付于他。此树乃先天灵根,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结出的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正暗合镇元子独特的修行法门。 镇元子虽借此证得大道,成就地仙之祖的尊位,却因常年守护灵根,受其灵气浸润,容颜永驻童子之相。 注:后来西游记取经团队徒经五庄观,观音、文殊、普贤、黎山老母法驾至此四圣试禅心。佛门三大顶尖高手与仙家高手齐聚五庄观,名为试禅心,实则震摄这位地仙之祖,不可谓用意不深,由此可见镇元子实力之强。 南极仙翁恢复了招牌笑容: “大仙,贫道师弟子牙在人间修行,可惜错投了胎。贫道不免忧心,九窍玲珑心即将现世,子牙若凡心不死入仕修行,必死于此人之手。” 镇元子哦了一声,便明其意。 南极仙翁与姜子牙为师兄弟,若下界点化,难免落下话柄,日后不好相见。 镇元子玉麈轻扬: “既是子牙在人间修炼,本尊理应略尽绵力。此事不难,由本尊替你走一遭便是。” 南极仙翁忙拜谢道: “若如此,贫道感激不尽。” 以镇元子的地位,姜子牙拜他一拜,自然说得过去。 却说一处农户家中,一声呱呱坠地的童泣声响起。 随即,一个大胖小子降世了。 这男童一双大眼活灵活现,活似招财童子一般好不精致。 孩子父母并非大门大户,见孩子生得如此漂亮,心中好不欢喜。 他们目不识丁也没有什么文化,正商量给孩子取个名字,忽闻窗外蝉啼,煞是清脆。 那老农心中一喜,便道: “就叫他王蝉吧?” 老妇眉稍一喜,点头道: “好名字好名字,就叫王蝉。” 嗯,这名字总比时下流行的王大、王季要好的多。 谁曾想,王蝉这孩子出生即巅峰,之后便越长越丑。 到了十岁,骨髓惊奇,面目怪异,已到了见者惊异丑出新高度的程度。 好在王蝉自幼博闻强识,过目不忘。 然并卵,王蝉出身过于贫寒,在战国这个阶级固化的时代,也只能勉强度日,成为门阀贵族的门客便是他最好的归宿。 更惨的是,很快他父母便双双过世。 王蝉十岁那年,他去山里砍柴,却误入一片茫茫山林之中。 山林中的道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险。 好在他走出了山林,不想误入一处园中。 园中正遇到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那长者满脸大尾巴狼掏出一本竹简道: “娃娃,看你的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籍,今日与你有缘,就卖给你吧!” 十岁的王蝉感受到了改变命运的契机,当时就把全身的家当拿来换了这本秘籍。 长者掐指一算又正色道: “娃娃,你身具七窍玲珑心,乃不世天才。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将有九窍玲珑心降世。日后,你若入仕,必会死于其手。今生你便在此隐居修行,他日定可修成大道,切记切记。” 说毕,那长者忽得自王蝉眼前消失。 王蝉震惊非常,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大变活人,但…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说的字似乎自己都知道,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不管王蝉明不明白,但长者的话,却深深记在了他心里。 王蝉本想离开园子,但诡异的是,他无论怎么走,都始终走不出这园子。 ... 好在园中种着四季食蔬,倒也不至于饿到,园中更有一座石洞,也可遮风避雨。 填饱肚子,王蝉静坐良久,越想越奇,打算明天天亮再尝试离开这鬼地方。 直至夜深时分,他方回洞室睡觉,却又怎么睡的着? 随手拿起竹简细看,却见那竹简上书”天书”二字。 打开看时,却从头至尾并无一字。 王蝉辗转反侧,脑海中却始终想着那卷无字天书竹简,直折腾到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夜深之时,王禅躺在床上思索,仍是不解,他索性爬将起来,点着松明火把。 借着灯光一看,登时吓得他跳了起来。 只见竹简上竟闪出道道金光,一行行蝌蚪文闪闪发光。 看过这些金字,王蝉止觉得脑中薄雾散尽,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强大的记忆冲击下,王蝉终究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蝉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清澈早已散尽,口中缓缓吐出一句: “我是姜子牙?” 忆起方才种种,王蝉知道是有高人指点,当即对着长者消失的方向拜了三拜,自此便潜心在此处修行。 没办法,王蝉走不出这园子… 十年,王蝉便修成了地仙,让姜子牙深刻体会到了投胎的重要性。 上辈子,自己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了三十年… 王蝉终于能离开这园子了。 当然,再叫王蝉终是不妥,便改名王禅,多了层雅意。 而他离开园子,始知此地为清溪鬼谷,便自称鬼谷先生,又号鬼谷子。 很快,附近的居民便都知道清溪鬼谷有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凭借这一手太公直钩钓鱼的手法,鬼谷子便成为当世最传奇的隐士,求学之人络绎不绝。 数年间,不少人慕名而来,有求学的,也有请他出山的。但鬼谷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收徒,不出山。但这许多年,他身旁也只多了一个童子。 清溪鬼谷,云遮雾绕间,谷外来了两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面容虽带倦色,眉目间带着玩世不恭,他的眼睛细而狭长,言谈举止间带着一丝邪魅气质。 落后他半步者,身形略显文弱,面色苍白,仿佛久病缠身,但一双眼睛却澄澈如秋水,深邃似寒潭,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 二人立于那道无形的屏障前,互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他们早已听闻鬼谷先生乃不世出的奇人,学究天人,此番千里迢迢而来,志在必得。 为首那人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朝着云雾深处朗声道:“后学末进庞涓、孙宾,慕名前来,恳请先生收录门墙,传道授业!” 声浪滚滚,传入谷中,惊起几只仙鹤。 良久,谷内云雾翻涌,一名垂髫童子手持拂尘,自雾中缓步而出,神情淡漠地扫了二人一眼,脆声道:“先生有请。” 二人心中一喜,连忙整肃衣冠,紧随童子踏入鬼谷。一入谷中,只觉周身一轻,仿佛穿过了一层水幕,外界喧嚣顿时隔绝。但见谷内灵气氤氲,奇花异草遍布,与谷外竟仿如两个世界。 行至深处,见一茅屋草堂,简朴清幽。鬼谷子正端坐于堂前蒲团之上,手持那卷无字天书,神态安然。他容颜虽仍显怪异,但十年修行,周身道韵流转,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宗师气度。 庞涓与孙宾不敢怠慢,当即跪伏于地,行三拜九叩大礼。 鬼谷子目光如电,在二人身上缓缓扫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孙宾身上时,心中猛地一震! 4 鬼谷传人 鬼谷子的目光炯炯,此子灵台清明,心窍通透,隐隐有九窍光华内蕴,正是那传说中的九窍玲珑心!师尊所言,自己若入仕途,必死于此等人物之手……刹那间,前尘因果,涌上心头。 他强压下心中波澜,又将目光转向庞涓。这一看,更是暗自心惊。这庞涓根骨奇佳,气血旺盛远超常人,但气息深处,竟隐含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异野性,绝非纯粹人族!其魂魄深处,隐约有青丘山狐族的烙印盘旋,竟是青丘遗种! 一个是命中宿敌,一个是妖族异类。鬼谷子心中苦笑,师尊的警示犹在耳边,不想这因果竟主动寻上门来。 他沉默片刻,声音平淡无波:“你二人,为何求学?” 庞涓抢先道:“弟子欲学万人敌之术,辅佐明主,建功立业,名扬天下!” 声若洪钟,野心勃勃。 孙宾则沉吟少许,方缓声道:“弟子愿习安邦定国之策,解民倒悬,终结这乱世烽烟。” 语气温和,却自有格局。 鬼谷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于天书修行中,早已窥得一丝天机,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杀劫将起,此二人皆是应运而生之辈。收下他们,便是亲手搅入了这潭浑水,与那累世因果再脱不开干系。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避世修行,固然安稳,却难证大道。唯有入世渡劫,方能超脱。 他缓缓合上手中天书,声音恢弘,仿佛自九天传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二人根骨非凡,皆非池中之物。然,学法者,当持心正,念苍生。若以此术为恶,必遭天谴,身死道消。” “今日,吾便收下你二人。” “庞涓,你性情刚猛,便传你兵家诡道,奇谋秘策,纵横捭阖之术。” “孙宾,你心怀仁念,灵慧通透,便授你王道兵法,阵法推演,治国安邦之策。” “望你二人,好自为之。” 庞涓、孙宾闻言,皆是狂喜,再次叩首:“弟子,谨遵师命!” 声音在清溪鬼谷中回荡,预示着两位搅动战国风云的奇才,就此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而端坐于上的鬼谷子,目光穿透茅屋,望向无尽虚空。 数年后,庞涓道有所成,决意下山。下山前,鬼谷子曾言待孙宾下山后,会将自己的最后一部兵书一并带下山,庞涓欣然辞别鬼谷子。 庞涓与魏王殿前论道,得魏王器重,绶魏国元帅兼军师,侵占卫、宋诸国。宋、鲁、卫、郑等小国,慑于魏国威势,也尽来朝魏。后来,庞涓又率魏军大破强齐,名动天下。 数月后,孙宾受师命下山投奔庞涓,却未获得鬼谷子会传他兵书。而也正因为这部兵书,庞涓废去孙宾的膝盖骨,孙宾沦为废人,自此改名孙膑;而庞涓后来被孙膑击败,在马陵道上被其乱箭射死。 数年后,清溪鬼谷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在谷口山石祭起一柄长剑,旋即盘坐在谷口。 鬼谷子心生感应,走出洞府朝外望去。 但见谷口黄雾漫漫,似有无数雷电隐在其中,蕴含着无数力量,含蓄待发。 鬼谷子眼眸不由得微微颤了颤,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旋即瞳孔微缩——陷仙阵! 仿佛刹那间,记忆便穿越亘古,回到自己最意气风发的封神时代。 截教一门,本是那五十六亿年大劫之下的应劫之门。 因此,三圣两教签了封神榜,截教一门多在其中。 但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因门人受辱,怒发冲冠,逆天而行,欲力挽狂澜,在界牌关前以其在须弥山下炼得的四口宝剑诛仙剑、戮仙剑、绝仙剑、陷仙剑布下诛仙剑阵(这四剑原身非同小可,乃是开天辟地之时的四剑,后鸿均老祖在分宝岩上与四圣分宝,才被通天教主所得。后在尧舜禹三皇建都之时无边功德下,方在须弥山下淬炼而成,威力可想而知)。 这诛仙阵号称千古第一杀阵,威力非凡。 据说当时腾腾黄雾,艳艳金光,阵外更是煞气冲天,杀气阵阵,整个人间界都被煞气所罩……无数修真中人受煞气所感来至界牌关前,掀起无数杀果!连那老子与元始天尊联手也未能破阵,需得西方二圣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前来相助,四圣并力才破了诛仙阵,其威力可想而知(要知圣人一级均有开天辟地之能,四圣联手,需得多大的威能?)。 而眼下的陷仙阵虽无上古仙剑陷仙剑坐阵,却因此地有鬼谷山石成剑形,颇得地势;而这年轻人的修为更是已至天仙圆满之境,自己大道未成,更难得破阵。 鬼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在谷中避而不出。 正此时,却见从黄雾之中步入一个清瘦男子,此人身着长衫。在黄雾之中,衣衫飘袂,七分儒雅,三分飘逸,说不出的超然卓绝。 那清瘦男子步入陷仙阵竟径直来到年青人跟前,笑眯眯道: “听闻鬼谷有一隐者,这位仁兄可是谷中求道?” 年轻人终于睁开双眼: “鬼谷隐者一届只收两名弟子,择势传授治世之能,一正一反,互相认证。” 清瘦男子的笑容更开了深施一礼: “若与仁兄互为认证,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年轻人终于睁开双眼,哈哈一笑,摆了个请的手势。 黄雾煞气登时散尽。 二人并肩步入鬼谷,拜鬼谷子为师。 鬼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玉虚宫为自己接下了这个因果。 年轻人叫苏秦,清瘦男子叫张仪,二人拜入鬼谷门下。 当世时,秦在西方,六国在东方,秦国势大,已有气吞六国之势。 鬼谷子便传授二人纵横之道,一人连横,一人合纵。 一年后,两人入仕斗法,苏秦先一步成为燕国之相,而张仪则落魄郁郁而不得志。 为求公平,苏秦用计将张仪引入秦地,送了其一程。 张仪本欲用连横之策强压六国,但因苏秦这一因果,苏秦在时,张仪始终未曾出手,与苏秦打了个平局。 而苏秦欲合纵六国,力压强秦。但要合纵六国,就必须先弱强齐再谈合纵。否则齐地气运冲天,是断然没有六国合纵之说。 燕昭王所托欲报强齐之仇,因此苏秦受燕昭王所托入齐… 此时,孙膑正在齐国坐阵,苏秦不想孙膑卷入其中,因此便点化孙膑入道。正因有苏秦指点,孙膑方才入道修成人仙,所以,苏秦相当于孙膑的人领路人。 自此苏秦开始布局弱齐,终合纵六国,不想其师因其过于仁慈,功成未满便诏回受教,以致其功果未成。 苏秦去后,张仪以连衡之策得无上功果。 后,秦诛六国,一统天下。 其间种种也非是三言两语所能明言,暂且不提。 待日后,姜子牙再次转世,自会明白其间因果定数。 鬼谷子眼见无法了结孙膑,便安心在鬼谷修行。 又修了无数个日月,更兼身怀封神法宝打神鞭、杏黄旗。 用不了多少时日,便度过了四小天劫,修成了天仙一级,与当初姜子牙一般。 此时的姜子牙道有所成,有了上天入地之能,便上了那三十三重天外,到玉虚宫去找师父元始天尊,求其指点,以证大罗金仙的大道。 元始天尊为谋得这九窍玲珑心的根骨也算费了心计,如今却输了那人一阵,心中着实有气。 不过,现在一切已成定数,说破亦无碍,当即道: “子牙,你杀孽深重,非九窍玲珑心方有一线之机,你若想证得大道,必得重新修行。” 鬼谷子闻言不由怔忡,略一寻思始知自己又被申公豹算计。 由不得多言,鬼谷子神色凝重地离开玉虚宫,正碰上在殿外候着他的南极仙翁。 两人不由谈论起当初之事,见鬼谷子始终难以释怀,南极仙翁笑谈道: “此皆天数,你也不必多虑。如今多宝道人(即如来佛祖,因出自截教首席弟子,被阐教习惯性称为多宝道人)势大,染指中原,又有圣人算计其间,纵使我玉虚宫亦难脱算计,有所损益。且看吧,大乱将至,西方教已占了先机,你这番波折未必便是坏事。” 不久后,南极仙翁的话果然应验,天界竟然封了那妖猴齐天大圣,负责看守蟠桃园。 这让鬼谷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透露着古怪。 果然,三百年后,妖猴大闹天宫,搅乱了蟠桃大会,此祸比天大。 5 二闹天宫 鬼谷子凝望九重天,只觉祥云深处暗藏杀机汹涌。他当然蟠桃之秘——此物是可以延年益寿的,但所延的却并非凡俗寿元,而是炼气士的九灾九劫。 这九灾九劫,对太上老君这等圣人自是无碍,然对人间炼气士却是生死攸关。如今天地灵气日渐稀薄,渡劫愈发艰难。蟠桃会每年一开(天上一年,地上便是三百六十五年),实则是为未渡劫的炼气士续命延劫。尤其人间界的佛门弟子,多赖此会避劫。天上两次不开蟠桃会,地上的神仙绝对要死掉大半。 可此番蟠桃园三千六百株桃树,竟只余两三篮熟桃。因此这次的蟠桃会无法如期举行,外界传言是由于猴子偷吃了大半的蟠桃。 猴子爱吃桃乃是天性使然,鬼谷子不相信这位主管三界的圣人不知道。而且蟠桃各个都是顶级大补丹,就算撑死猴子也不可能偷吃的完! 鬼谷子心中雪亮:那猴头虽顽劣,却断无本事独吞如此多的仙桃。园中尚有锄树力士、运水力士等仙吏日夜值守,若真失窃,早该察觉。 注:《西游记》所载,七仙女撩枝惊醒猴子的时候,猴子的第一反应是是大吼了一句“你是那方怪物,敢大胆偷摘我桃!”这不很奇怪吗?猴子一醒便说七仙女是偷摘他桃,这显然是一种潜意识的说法。换句话说,猴子应该早就发现桃子丢了,所以才一直待在园里潜伏,寻找偷桃的贼。更蹊跷的是,西王母始终未曾追究,众仙吏也缄默不言。那么,现在似乎只有一种解释了。众仙吏们是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保持缄默。而猴子像现在很多中层领导一样采取了瞒报的手段,所以也不允许仙吏们上报。但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有人偷了仙桃,然后全部栽赃到猴子的头上!即使一个也没偷,还是要追究他的责任,因为是他是第一责任人。 所以,猴子像很多临时工一样,关键时刻被丢出去顶包了。 此时正值西汉末年,王莽篡汉。鬼谷子俯视人间,但见朝纲崩坏,乱象已现。天界这场风波,与人间动荡隐隐呼应。蟠桃失窃的真相,恐怕牵扯着三界更大的一盘棋局。 却说如来自安天大会收服妖猴后,返回雷音宝刹,召诸佛菩萨议事。 佛祖拈花示众,眉间隐现忧色:"此番蟠桃之劫,实乃我佛门千年未有之厄。" 观音大士合掌颔首:"还请世尊示下!" 如来目视西方天际:"若要破局,恐需暂舍清规,此为下策。且静观天机之变。" 说罢望向凌霄殿方向,众僧皆诵佛号,宝相庄严。 数十年后,三界忽得刮起一阵神风,端的是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三界之内,无不波及,连灵宵殿都是飞沙走石,迷了人眼。 玉帝忙命顺风耳查探,却听顺风耳回说是西牛贺州灵山脚下一黄毛貂鼠偷吃琉璃盏内的清油,因如来问罪派金刚拿他,因而作乱。 玉帝点了点头,此事便就作罢不提。 狮驼城内,青毛狮子精正与白象、大鹏二妖议事(正是西游记中狮陀岭老大青毛狮子精、老二大象精、老三大鹏精三妖,只是此时尚未结拜)。那狮子精焦躁地拍碎玉案:"自从黄风怪那阵神风让咱们趁乱逃下界,如今蟠桃会又停办!唉!不若回去找我那和尚去,看看他可有何妙法?" 大鹏精金眸闪烁:"文殊自身难保,兄长何必指望那位泥菩萨?" "那兄弟可有良策?"狮子精急问。 大鹏冷笑一声,羽翼振起金光:"既然玉帝不仁,休怪我等不义。大兄且去南天门闹上一闹,看他能奈你何?" 狮子精闻言胆怯,长身而起连连摆手:"使不得!你可听说一百多年前大闹天宫的那猴子?现在还被压在苦窑受苦呢,使不得使不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狮子精听罢转忧为喜,抚掌大笑:"妙计!妙计!我这便传讯四方妖王,同往天庭讨个公道!" 三妖当即焚香立誓,召集三界各路妖王。 但见狮驼城上空妖云密布,万妖攒动,一场震动三界的风波即将掀起。 凌霄殿,玉帝正与群仙商议三界事务,忽见南天门守将疾步闯入凌霄殿,跪奏道:“陛下,南天门外妖气冲天,有青毛狮子精率数万妖众围堵天门,声势浩大!” 殿中仙卿闻言皆惊,唯有玉帝神色不变,指尖轻叩御座扶手:“方才平定妖猴,如今又生事端。托塔天王听令——” 托塔天王当即出列:“臣在!” “命你率十万天兵,于南天门列阵。切记,”玉帝眸光微闪,“列阵威慑即可,未得敕令不得擅动刀兵。” 托塔天王当即领旨而去,自从镇压了妖猴,他便手握十万天兵兵权,在仙界如日中天。 玉帝又唤:“顺风耳、千里眼。” 二仙急忙上前听令。 “即刻探查南天门虚实!” 顺风耳当即侧耳倾听,南天门外的声音登时传入凌霄殿。 千里眼运目远眺,在凌霄殿上缓缓浮现出一道光幕。 只听得南天门外吼声如雷,妖气冲天,将那祥云瑞霭都冲散了大半。众仙放眼望去,纵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诸天仙君,也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阵仗,比起当年那石猴单枪匹马闹天宫,不知要凶猛几许! 天兵天将虽列阵严守,刀枪如林,神光熠熠,但在那滚滚妖氛冲击之下,竟显得有些单薄。 双方正在此处僵持。 6 神魔乱世 玉帝与太白金星从南天门内向外观看,正看到此处,太白金星已认得这狮子精正是那文殊菩萨的坐骑。 玉帝眼眸微眯:”这青毛狮子精竟有这等胆量?” 太白金星闻言道:”这青毛狮子精胆识确是没有这么大,必有高人指点。” ”依卿观之,是谁人作乱?” 太白金星欠身道:”陛下,这青毛狮子精、白象本是截教七大上仙之二,地位仅次于通天教主门下四大弟子,俱是大罗金仙,在万仙阵中被文殊、普贤收服为坐骑。如今佛门受难,怕是佛门从中算计。”说至此处,又贴近了玉帝些许,“他还有一个兄弟,便是那金翅大鹏雕,乃是那混沌之初的凤凰之子,佛母孔雀大明王之兄,也曾在截教门下,道号羽翼仙。羽翼仙虽非截教七大上仙,但实力绝不容小视,封神大战时遭燃灯道人算计收为弟子,现下血脉觉醒已至准圣级别。” 玉帝微点了点头。 太白金星续道:”大鹏素有妖祖之称,狮子精背后这两股势力均不可力敌,若其合力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玉帝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依卿之见,该当如何?” 太白金星忙道:”不若封了南天门,依仗周天星斗大阵,定立于不败之地,何必冒此凶险?” 玉帝闻言,微微颔首:“便依卿所奏。” 他不再看门外叫嚣的群妖,袍袖一拂,转身便回。 太白金星会意,立刻道:“陛下有旨,启动周天星斗大阵,封南天门!” 旨意一下,声传九霄。只见原本朗朗乾坤,霎时间风云变色!南天门上空,亿万星辰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骤然亮起,星辉如瀑,垂落九天。无数道璀璨星光交织成网,勾勒出玄奥无比的太古阵纹,浩瀚无比的星辰之力奔涌汇聚,形成一道笼罩整个天庭的巨大光幕。 光幕之上,日、月、五星(岁星、荧惑星、填星、太白星、辰星)、二十八星宿……周天正星闪耀,又有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颗辅星环绕,星辉流转,生生不息。一股源自洪荒太古的苍茫、威严、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将南天门外那冲天的妖气硬生生压制、逼退。原本嘶吼咆哮的妖魔,在这天地伟力面前,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那周天星斗大阵,乃是天庭立根之本,借诸天星辰之力,防御之强,堪称三界第一。阵势一成,莫说寻常妖魔,便是大罗金仙闯入,也要被那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碾为齑粉! 青毛狮子精正吼得兴起,忽见眼前光华大盛,一道横亘天宇的星辰光壁陡然出现,将他与南天门彻底隔绝。光壁上星河流转,深邃莫测,散发出的威压让他这大罗金仙之体都感到心悸。 青毛狮子精见此异状登时手足无措,耳边忽然响起大鹏精的声音:“他们要关南天门!大兄!快上!万万不能让其关上!” 青毛狮子精闻言,周身妖气暴涨,青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现出更加庞大的法身,四蹄踏云,低头弓身,如同一座燃烧着妖火的青色山峦,朝着那星光壁垒狠狠撞去! “轰——!!!” 一声震彻三界的巨响爆开! 想象中阵法动摇、星光溃散的场景并未出现。那周天星斗大阵受到冲击,光壁上只是泛起一圈圈巨大的涟漪,无数星辰符文明灭闪烁,将那股足以撞碎大千世界的恐怖力量尽数吸收、分散、传导至无尽星海之中。 而青毛狮子精,却如同撞在了一面亘古不移的混沌神铁壁上,一声惨嚎,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更凶猛、更纯粹的反震之力狠狠弹回,如同流星般倒飞出去,接连撞塌了数座悬浮的仙岛礁石,才勉强稳住身形,只觉头昏眼花,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难受。 他狼狈地晃着硕大的头颅,再看那星光流转、完好无损的周天星斗大阵,眼中已满是骇然与难以置信。 妖魔阵营则是一片死寂,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群妖,此刻皆被这天庭的无上威能所慑,噤若寒蝉。 万里之外的灵山之上,如来双手合十,沉声道: ”阿弥陀佛!想我佛门子弟必遭此恶劫!” 众僧闻言如同天塌,都作疾苦状,双手合十沉声道: ”阿弥陀佛!” 文殊道:”佛祖,如今却是如何是好?” 如来沉声道:”阿弥陀佛!” 众人不明白佛祖之意,又过了一阵,但见如来道: ”金蝉子,你因何恍惚?” 一个干净的小和尚呆呆不语。 如来道:“你情根未断,难以证道。”如来叹息一声,”如今佛门遭遇前所未有之大劫难,你可愿为救苍生之苦,舍身成仁,救众生于苦海之中?” 金蝉子闻言,沉默半晌,整个大殿一片静寂。 又过了半晌,金蝉子抬眼望见如来,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高呼一声: ”阿弥陀佛!弟子愿往!” 众僧闻言齐呼: ”阿弥陀佛!” 整个大殿一片哀苦之状。 南天门一关,天上倒是无妨,却苦了这人间。 且不说天灾频降,天上众星困守天宫,尤其那青龙星也下不得界,这便是乱世之主因。 需知三国归一本应十几年就该结束,全因这一主因,导致三国乱局长达近百年之久。 天宫里面的将星下不得凡,天宫外边的星宿归不得位。 鬼谷子负手立于云巅,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穹,眉宇间好似凝结着千年风霜。 玉帝明知其果,却仍行此决绝,天庭与佛门之间的种种愈发诡谲。 恰在此时,三界见证了自齐天大圣之后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青毛狮子精,率领群妖,齐聚南天门外。但见妖云蔽日,魔焰滔天,万千妖魔嘶吼之声震得九重天阙为之动摇。而南天门内,周天星斗大阵已然开启,十万天兵严阵以待,璀璨星辉与森严兵戈交织成一道横亘天地的屏障。 这场神魔对峙的浩劫,很快便波及到了人间。时值东汉末年,天地秩序渐趋崩坏。须知历代帝王皆需青龙星君庇佑,而今南天门紧闭,青龙星下不得界,致使人间龙气涣散,群雄并起,开启了长达百年的乱世。 注:关于青龙星佐帝星,在唐朝时却成了孤例。彼时唐太宗李世民遭狐精缠身,命在旦夕。青龙星君情急之下化形相救,却因仓促间化作青蟒而非真龙,被太宗误认为妖邪,一箭射伤。青龙星君震怒之下,遂堕入轮回,誓要扰乱李唐江山。 而对宫的白虎星君与青龙星君相生相克,本着处处与青龙星死磕的原则,下界保唐。 由此开启了脍炙人口的"青龙星三扰唐,白虎星三保唐"的传奇宿命: 第一世,青龙星转世为绿林豪杰单雄信。瓦岗群雄皆愿归唐,唯他誓死不从,处处与李家为敌。白虎星则转世为冷面寒枪罗成,二人宿命相争。最终单雄信被罗成监斩,而罗成也因此折寿五十年,后来征讨苏烈时马陷淤泥河,乱箭穿身而亡。 第二世,本被囚于九天玄女处的青龙星意外脱困,转世为辽东枭雄盖苏文,祸乱边境十二载。白虎星再度下凡,转世为白袍骁将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终平辽东之乱。然而凯旋后却误伤亲子薛丁山,后又征西时在白虎关被其子误射而亡,皆是青龙星阴魂作祟。 第三世,青龙星转世为胡儿安禄山,受唐玄宗厚恩却起兵反叛,致使两京陷落,玄宗仓皇幸蜀。此时白虎星因前两世皆不得善终,不愿再入轮回。幸得太白金星李长庚亲自下凡,化作诗仙李白相伴游历,白虎星方允转世为郭子仪,最终平定安史之乱,受封汾阳王,成为历史上少有的功高盖主却得善终的名将。 星斗大阵开启,众妖堵在南天门,青龙星出不了南天门下不得下凡。 桓灵二帝期间,两位皇帝虽承帝王之位,却无帝王之气。 也是汉朝气数将尽,有道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桓灵两帝年间,妖孽丛生,朝政混乱。 桓帝年间,十三只修炼数百年的狸猫精竟化作宦官之身,以妖媚之术蛊惑圣心,悉数获封列侯。这些妖孽盘踞宫闱,吸食帝王紫气,致使朝纲崩坏,四海怨声载道。 眼见大汉气数将近,正是立功果的大机缘,修真中人纷纷入仕,一场乱世缓缓拉开序幕。 却说南阳山中有头野猪精,虽未成大道,却也血脉觉醒入了仙道。嘴上獠牙更是其天赋神通,但凡被其伤到必会血液逆流,吸入獠牙之中,寻常修行中人非是其敌手。 昔年汉武帝围猎时,它曾硬生生受下一记御箭而全身而退,自此名震妖界。 若按常理,这野猪精终其一生也不过如《西游记》中观音禅院的老僧,享数百年寿数后重入轮回。偏其洞府旁住着只狐精,通晓幻化媚术,窥见天下将乱,便想借机谋取人间富贵。狐精自知攻伐之术欠缺,遂寻野猪精结为同盟。 谁曾想,这猪狐二妖的偶然结盟,竟缓缓拉开三国乱世的序幕。 7 群妖斗法 二妖在在附近的一户屠夫家,吸了一对兄妹的精魂,做了同父异母的兄妹。 一个叫何进,一个叫何琳。 后来,何进继承父业做了屠夫,颇有些家资,倒也享受了些人间富贵。 次年,宫中挑选宫女入宫,何琳便入了深宫。 何琳的狐媚之功果然了得,入宫不久便受灵帝宠爱,受封为妃。没过多久竟被封为当朝国母,可见当时世风日下,狐狸竟再度为后!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野猪精也因狐狸精之故入朝为官,后来竟官拜大将军,权倾朝野。 但朝中党派林立,妖孽横行。除了何进,便是十常侍。 修真中人自是清楚这十常侍的来历,何进本就是个有道行的,知道此时为祸朝堂的十常侍不过是深宫中成精的十只狸精。所以,何进并未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而十常侍虽然畏惧何进,但同为妖族,也未起歹意,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灵帝身子本弱,身边又是狸精,又是狐精,不久便龙气溃散,气若游丝,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便要驾鹤西游了。 一场腥风血雨缓缓拉开帷幕。 寝宫内,一个身材雄壮的宦官立在驾前,正是掌管京师精锐西园军与大将军何进分庭抗礼的十常侍之首上军校尉蹇硕。难得独自见驾,当即俯身向灵帝进言:“陛下,若真有心立伯和殿下(刘协),必得先诛大将军!” 面色苍白的灵帝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回光返照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蹇硕:“你有几成把握?” 何进手握重兵,一旦有失,必遭其反噬。但若让何后之子刘辩继位,京城难有十常侍立足之地。 蹇硕知道这是除掉何进的最后机会,登时心脏狂跳,忙附在灵帝耳边耳语了几句。 灵帝深吸口气点了点头:“现在便宣他入宫!” 蹇硕点了点头缓缓退出寝宫,旋即召集十常侍在宫中密谋。 半个时辰不到,蹇硕走出门外,吩咐候在门畔的司马潘隐道:“现在宣大将军入宫!” 众人无不震惊,蹇硕眸子微眯看向潘隐一字一顿道:“宣何进入宫!” 大将军府,啪的一声闷响,案角竟被大手拍碎,满脸横肉的何进双目圆睁:“幸有潘司马示警,否则某必中这些阉党奸计。” 潘隐微微点了点头:“大将军,那属下当如何回复?” 何进作痛苦状。 潘隐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将军又戏精上身了,会心一笑道:“属下明白!” 十常侍见何进不肯进宫,便知事情败露,各个心惊胆颤,就连以武力见长的蹇硕也不由得眼神发直,那野猪实在太耐操了。 长相清秀白净的张让眯着一双凤眼道:“唯今之计,唯有老太后可以破局。” 众人仿如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无不眼前一亮。 老太后便是灵帝的生母——董太后,刘协自幼随董太后长大,有董侯之称;又兼何家势大,一旦让何家掌权,必出权臣,张让料其为皇家根基着想,必肯出力。 于是,常年侍奉董太后的张让独自去见董太后。 慈宁宫,张让提及立储之事,董太后便叹息道:“本宫确实喜欢协儿,但自古立长不立幼……” 张让凤眸一亮,暗暗施展自己天赋神通蛊惑之术,在董太后耳边耳语一番。 董太后眸光渐渐明亮,频频点头。 次日早朝,董太后主持朝政,当朝封皇子刘协为陈留王,董重为骠骑将军(董太后兄长),并以圣上刘辩年幼为由令中常侍张让代为处理朝政。 大将军府,气氛极是压抑。 烛火摇曳,映照着何进那张因愤怒而更显凶悍的横肉脸。他虽已化为人形,但此刻气息不稳,隐隐有股野猪般的粗重鼻息,獠牙虽未现形,却让人觉得他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阉竖安敢欺我!”他低吼一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进欲清君侧,以正朝纲!” 说罢,环视众将。 在场的俱是军方高级将领,尽皆沉寂。 何进当然知道他们心中担心,看了眼左下手的青年将领。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衣着华贵,一丝不苟,眉眼间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正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袁绍袁本初。 汉末乱世之初,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闻太师与其师尊金灵圣母正在截教掌教通天教主的碧游宫听道。 通天教主突然止声看向闻仲: “妖星即将现世,闻仲,你身为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理应下凡诛逆除奸。若能结此大功果,千年后正可避过一场灾劫。” 闻仲虽不知这千年后的灾劫,却自知通天教主深意。自封神以来,截教虽门人处处受阐教压制,他身为截教三代弟子领袖人物,此时自应显示手段。 闻太师天姿卓绝,乃四十年修成大罗金仙的不世出天才(同样四十年姜子牙仅摸到天仙门坎),作为三代弟子之首,截教中身份尊贵,更是掌管雷部正神,降世便是袁氏这等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子弟。美中不足,闻太师下界时恰逢袁逢侧氏临盆,虽为长子,却是庶出。 闻仲道法精深,临下界时他师父金灵圣母深恐他下界打乱了三国的真主运势,于是便在送他出山时将其天目闭了,并嘱咐闻太师速去速回。此意虽好,可惜事与愿违,原是下界立功果,却不料反受其害。要知道闻太师这天目,清世间沉浊持内心通明,白光数寸,可辨奸邪小人、人心黑白,因此只一眼便知费仲、尤浑之辈是忠是奸。 也正是因此,袁绍少年时颇有忠肝义胆,而后来却不辨忠奸。当然,此为后话。 袁绍当然知道众人顾忌,朗声道:“诸位所顾忌的无非便是王家剑林的家主王越。” 众人闻言无不侧目,显然说破了所有人的心事。 除了大将军、十常侍的武装力量,隐藏在皇家背后的王家剑林也是战力彪悍的存在,尤其是其家主王越位居武榜第四,战力可抵一个重骑营,不容小觑。 袁绍长身而起道:“王家剑林只护皇权,但我们要除的是董太后与十常侍,是政斗!王越必不会干政!” 朝中只有袁绍与王家剑林有所交集,众将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何进重重哼了一声:“本初所言极是!老子这就点齐兵马,杀进宫去!” 袁绍道:“绍愿率本部兵马为先锋,直捣黄龙!” 其余诸将闻言纷纷起身:“誓死效卫大将军!” 当夜何进亲自率兵闯宫,以雷霆之势将董太后党羽尽皆剿灭,拘捕董太后。 何进本欲趁势将十常侍一并瓦解,却不想董太后人还没死,十常侍又攀上了何太后。十常侍毕竟不似董太后是孤党,他们在京都经营数年,势力盘根错节,现在又有何太后作保,何进登时陷入两难。 袁绍下凡是除妖星的,怎能忍受群妖乱政?故而曾屡劝何进趁早把十常侍这些宦官杀掉,以正朝纲。眼见京城形势不利,袁绍便向何进上谏,调外兵入京剿除阉党。 对于袁绍出此谋,史学家们多有批判,认为这是袁绍出的昏招。事实上,袁绍有此想法,正是因为此时妖星星位分明不在京城,而袁绍正是冲着妖星下界的,妖星是袁绍心的钢铁烙印,自然要想办法将妖星诳入京城。 十常侍得知何进引外兵进京,知道是针对自己,情势紧急,当即对何太后施展蛊惑。在这种妖术加持下,何太后与何进本就不牢靠的关系立刻出现了裂痕,对何进的猜忌情绪放大,于是急诏何进入宫。 8 妖星现世 此时,并州牧董卓、东郡太守桥瑁、武猛都尉丁原等地方诸侯均已纷纷起兵,率精锐赶往洛阳。 大将军府,何进收到诏书,便欲入宫。 袁绍眸色凝重劝道:“大将军,各路精锐不日便可入京,此时不宜以身犯险。” 何进冷哼一声:“无妨!皇后定不会害某!何况,他们如何杀得了某?” 袁绍默然:“我带五百甲士,陪大将军入宫!” 长门宫内,张让披着大红披风出现在城楼之上,远远便看到何进的马车缓缓逼近宫门,一支全副武装的甲士紧紧跟在马车身后。 张让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正要回身,忽瞥见一道金芒闪过。张让眸光微闪,定睛一看,面色陡变。 张让的目光正落在袁绍腰间佩剑,此剑名曰蛟龙,位列许氏兵器谱第九。 此剑原是封神时期,闻仲所用的蛟龙金鞭。蛟龙金鞭本是一对,由两条蛟龙幻化,按阴阳二气分为雌雄。后来蛟龙金鞭被姜子牙的打神鞭打断一只雄鞭,虽经自己炼化,剑身处却有一道裂纹。不过此物毕竟是上古神器,虽有一道裂纹,毕竟是神兵一列。 张让一见此剑便知有袁绍在,必杀不得何进,当下吩咐道:“告诉何进,不准带兵入宫!” 长门宫外,宫门紧闭,小黄门扬声道:“娘娘有命!只准大将军入宫!其他人不得随行!” 袁绍扬声道:“我等奉娘娘之命入宫,速开宫门,不得无礼!” 小黄门求道:“诸位将军就不要难为杂家了。” 何进忽然掀开车帘,起身步下马车。 袁绍正要阻拦,何进摆手阻住袁绍,大步踏向宫门。不多时,长门宫门传出嘎吱嘎吱另人牙酸的声音缓缓打开。 何进龙行虎步踏入长门宫,宫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响声,隔绝了外面袁绍一众甲士焦灼的视线。 宫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廊柱间缭绕着若有若无的粉色雾气,空气中散发着一丝甜腻的异香。 何进眉头微皱,内心深处某种情绪正在不断放大,心头一阵烦躁,眼前景物微微扭曲,耳边似乎响起无数细碎的私语,挑动着他与何太后之间那本就不甚牢固的亲情裂痕。 “大将军…太后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她如今贵为国母,你这屠户出身的兄长只会令她蒙羞?” “你这头蠢猪!” “进了迷神幻阵还想活着出去?” ... 种种杂音,如毒蛇般钻入脑海。何进甩了甩硕大的头颅,隐隐有种不安,眼中红光一闪,强行以妖力镇压心神,低吼道:“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屏除杂念,大步向前,直奔嘉德殿。 行至中庭,四周粉色雾气骤然浓稠如实质,光线昏暗下来。就在这时,一道凌厉无比的杀气自侧后方猛然爆发! “何进受死!”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厉喝,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雾气中窜出,速度快如鬼魅!正是十常侍中武力最强的——蹇硕! 袁绍仗剑立在宫外,苦等不见何进出来,心中隐隐发慌,终是按捺不住高声道: “请大将军上车!” 过不多时,城头上露出满脸戏谑的张让。袁绍方要搭话,却见张让从城上扔下一物落在地上滚出一路血水滚到袁绍脚边: “何进谋反!已被诛杀!其余胁从!一概赦免!” 袁绍见何进死了,知道宦官杀了大将军必引兵愤,眸光抖然一厉:铲除阉党,拨乱反正,正在此时! 袁绍抽出手中长剑高声喝道: “阉宦谋杀重臣祸乱朝纲!人来!与某进宫铲除奸党!” 长剑出鞘,一股清正之光旋即散开,所到之处邪祟莫不避让。 北邙山位于皇宫以北,张让的大红袍早已不见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狼狈,小脸更是煞白。在这等神兵面前,自己双腿未软已经是那位小姐姐给了莫大的勇气,强如骞硕也只有滑跪的份,眼睁睁看着禁军砍下头颅。太惨了,这等惨状给张让带来极大的冲击,不想再在这是非之地多待一息。 两个身着锦衣气质金贵的孩童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稍大一点的孩子怯生生道:“张公公,我们实在跑不动了,他们真会杀了我们?父皇说危难之际,王统领会救我们的。” 原来张让眼见大势已去,趁乱带着刘辩、刘协两位皇子逃出宫去,说话的正是董太后抚养成人的刘协。 若不是因为王越会护你们,你觉得我会带着你们两个拖油瓶吗?张让腹诽道。 但王越人呢?别说王越,连王家剑林的护卫都不在。 正此时,前方传来阵阵嘈杂声,身后也传来阵阵喝骂,眼见后有追兵,前有阻拦。 张让知道大势已去,摇了摇头:“二位殿下,咱家先走一步了。” 说罢,转身跳入北邙河中。 可怜二位少帝虽是真龙之后毕竟年纪尚幼,又失去了主心骨,哪经过这种场面?藏到草堆之中,不敢吭声。 直挨到四更天,又冷又饿。 后见宫中太监呼唤才敢出来,走不数里,又遇到袁绍等人前来护驾,这才安下心来。 众人簇拥着少帝回京,正走间,却见前方旌旗裂空,蹄声如雷。忽见前方闪出一队人马,彪悍非常,杀气森然,一看便知是久经战阵的劲旅,绝非缺少实战的京兵禁军可以比拟。甫一出现,周遭空气便骤然凝滞,仿佛连风都畏惧地绕道而行。 袁绍只觉得妖气纵横,莫说他是闻太师下界,就连平常凡夫也都觉得空气骤然森寒。 注:想想西游记里的猴子,人人都说猴子火眼金睛。但事实上,猴子看妖精时,也就是看看妖气:一眼望去祥云朵朵,那肯定是神仙了;一眼望去邪风阵阵,不用问,那肯定是妖了。为什么呢?这主要是妖怪与正道的修练法门不同,妖怪是靠吸人精血或其它恶劣方法修练,这样的修练比较邪,所带妖气也就重,而且会越来越重。有的妖是靠吸日月精华或大地之气修练,这种方法与道门真流如出一辙,所带妖气就少(其实这种妖气是来自他动物时的原始气息),甚至修练到一定程度会成仙。 袁绍就奔着这妖星下界来的,当时一看这妖气,心中恶寒: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众人噤若寒蝉,袁绍打马上前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却见旗门中闪出一骑,踏着尸山血海般的煞气缓缓而出。他的坐骑并非凡种,而是一头肩高逾丈、遍体覆盖着暗沉鳞甲的黑鬃龙犀,此兽鼻孔喷吐着灼热的白气,四蹄落地,地面微颤。 骑在龙犀背上的,是一个身躯异常雄壮的汉子。他并未披挂全副甲胄,只是随意罩着一件玄色猛虎吞肩铠,裸露着肌肉虬结、布满伤疤的古铜色双臂。膘肥体壮,却无半分臃肿之感,反而像是一座移动的肉山,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虎目方脸,颌下短髯如钢针,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四射,睥睨之间,带着猛虎巡山般的凶戾与霸道。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那股尸山血海中锤炼出的凶煞之气便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妖氛,与袁绍周身清正凛然的蛟龙剑气形成鲜明对比,相互冲撞,使得两人之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 此人,正是西凉霸主,并州牧,董卓董仲颖!位居武榜第五,修为仅次于京城中第一高手王越,更手握被军方誉为十大精锐之一飞熊兵,手下有“左膀右臂四金刚”,猛将如云。 正是因此,他被军方誉为当世四大猛将之一。 在场众人,无论是袁绍带来的京畿甲士,还是原本护驾的禁军,无不感到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一些寻常士卒,更是脸色发白,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兵刃。那并非单纯的威压,而是混合了无边杀孽、强横妖力以及纯粹暴力意志的领域,是真正从修罗场中爬出来的万人敌才具备的气势。 袁绍瞳孔微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而暴戾的妖气,心中警兆狂鸣:“好重的煞气!此獠修为,绝不在我之下!”他紧握手中的蛟龙剑,剑身轻颤,清光流转,自主抵御着那滔天妖氛的侵蚀。 董卓对袁绍的问话充耳不闻,或者说,他根本不屑回答。他那双凶睛扫过惊魂未定的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最终落在袁绍身上,声若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天子何在?” 这一声,不仅是在询问,更是在宣告——此地,由我接管! 袁绍脸色难看,他身为顶级门阀的公子,但感受着那几乎要凝成血色的磅礴妖气,竟一时语塞,那股源自闻仲真灵的高傲,被更原始、更野蛮的力量硬生生压了下去。 董卓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轻蔑的弧度,不再理会袁绍,目光直接投向被众人护在中间、瑟瑟发抖的少帝。他驱策龙犀,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那股凶威便如潮水般再次暴涨,仿佛有万千冤魂在无声嘶吼。他就像一头闯入羊群的洪荒凶兽,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这汉室最后一点尊严,连同这京畿之地,一同碾碎! 9 鸿门宴 董卓本是蛮荒之地孕育的上古妖兽,其本源乃是上古巫族没落后,由远古战神蚩尤陨落时冲天怨气凝聚所化。这道怨气在蛮荒深处沉寂千年,终得机缘破禁而出,潜入中原寻觅天机。 此时中原星相紊乱,帝星飘摇。董卓妖力深不可测,一手“修罗斩”已堪比一品武神境。 昔日灵帝病危,朝廷两次征召,他皆抗旨不遵,盘踞河东,拥精兵自重,静观时变,暗藏鲸吞天下之志。 面对如此凶煞,袁绍虽持神兵亦不敢直撄其锋,满朝文武更是噤若寒蝉。 天子刘辩身具一半狐妖血脉,虽承龙气,在这等洪荒凶兽面前早已骇得面无人色,蜷缩不语。 反倒是年幼的陈留王刘协,身为纯粹的真龙血脉,挺身厉喝:“来者何人?” 董卓闻声一怔,凶目扫过被百官簇拥的刘辩,见其周身隐有紫气缭绕,知是龙种,不由眸中精光暴涨。他挺直那如山的躯干,声若闷雷: “微臣乃河东太守,董卓!” 刘协毫无惧色,追问道:“汝是来保驾,还是来劫驾?” 这一问竟在气势上反压凶焰,董卓下意识应道:“特来保驾!” 刘协当即喝道:“既来保驾,天子在此,安敢不下马?” 董卓被这真龙威仪所慑,慌忙滚鞍下马,拜伏道左。 然而当他窥见刘协身上那精纯浩荡的龙气时,一个疯狂的念头骤然滋生——此乃身负国运的真命天子!若能将这条幼龙禁锢身边,以自身凶煞妖气日夜侵蚀,必能逐步瓦解其命格,散尽大汉最后气运。届时天下崩乱,他便可出手争夺人皇之位,真正执掌乾坤! 历代君王均为人道教所选,每每改朝换代,皆因国运散尽,不得不重新选择人皇聚拢人间气运,那时人人皆有争得人皇的机会。每每此时也是仙界各势力斗争最为惨烈的时侯,哪方势力夺得人皇之位,便可借人皇传道。而这时候人道教势力也要重新洗牌,所以改朝换代是人道教所不希望看到的,这才有了这守汉天神之职。。 及至还宫,历经劫波的少帝与陈留王虽已安返,可惜当朝至宝传国玉玺却在此番动荡中不翼而飞,群臣遍寻不得。 董卓既入京城,每日纵铁甲精骑横行街市,凶煞妖氛笼罩全城。文武百官见之股栗,市井百姓闻风屏息。就连垂帘的何太后,面对这头洪荒凶兽亦心胆俱裂,再不敢妄动干戈。不过数日间,何进旧部尽被收编,西凉獠牙已深深扎入帝都心脏。 夜色如墨,董卓府邸深处,妖异的烛火在董卓磅礴的凶煞之气中明灭不定,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扭曲如蛰伏的巨魔。 董卓抚摸着案上一枚沾染着前日谏臣热血的玉镇纸,猩红的舌头舔过厚厚的嘴唇,声音低沉如地府闷雷:“文优(李儒字),咱家观那陈留王,龙气精纯,是个好苗子。至于当今天子…哼,狐媚之子,怯懦如鼠,安坐龙庭?”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踱出。 此人一身玄色文士袍双手拢于袖中,身形高瘦,仿佛一根插在泥土里的标枪。他面容清癯,肤色带着一种久不见日光的苍白,但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冷静得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烛光,却泛不起半分波澜。他便是董卓的首席谋士,李儒李文优。 董卓知他是只蝎子精,本是女儿身,却以男儿之姿示人,但其身上一身精纯佛气,显是受过佛门高人洗礼,必有出处。他能算人往生,甚得董卓心意,便将自己的义女嫁给了李儒。 当初入京胁天子以令诸侯,便是出自其手。 李儒微微躬身,动作一丝不苟,却透着一种非人的精准感。他开口,声音平直而缺乏起伏,像是一块冰冷的铁片在摩擦: “太师明鉴。刘协乃真龙之种,龙气未染杂秽,正合‘幼主’之象,易于掌控。刘辩血脉不纯,心性孱弱,难承国运之重,只恐空耗了大汉气运。” 他顿了顿,苍白的指尖在袖中轻轻掐算,继续道: “废立之事,非同小可。然,今朝廷新遭大变,权威扫地。太师携西凉虎狼之威,掌京畿戍卫之权,势在吾手。袁绍之辈,外强中干,不足为虑。所虑者,乃是‘名’。” 他的目光抬起,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视董卓: “需一位德高望重之宗亲,先行倡仪。袁隗(袁绍叔父,时任太傅)位极人臣,可作表率。若其不从……”李儒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太师可令其‘染疾’而终,另寻傀儡。过程不必完美,只需让世人看到,有人带头即可。届时,太师顺水推舟,非是篡逆,而是…顺应‘众意’,匡扶社稷。” 他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煽动,只有赤裸裸的利益计算和冷酷到极点的权术剖析。他就像是一个最高明的工匠,在冷静地拆解一件名为“汉室”的精密仪器,寻找最省力、最有效的破坏方式。 董卓闻言,发出一阵夜枭般的低沉笑声,浓郁的妖气随之鼓荡:“好!就依文优!这帮自命清高的家伙,咱家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咱家的刀硬!”说至此处,董卓突然想起一事道,“只是王家剑林,会不会有所动静?” 李儒眼眸微眯:“王家剑林虽是皇家私兵,但现下正在为先帝守灵,局势不定,他们不会出手。” 董卓朗声长笑,笑声更为肆意:“王家剑林终是学规矩了,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没白犯错。” 李儒再次微微躬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决定的并非帝王废立、朝堂清洗,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公务。他重新退入阴影之中,仿佛他本身就是这巨大阴谋里一道不可或缺,却又无声无息的暗影。 数日后,董卓于温明园大宴百官。 此园本是皇家林苑,此刻却妖氛暗涌,甲士林立,皆乃西凉锐卒,眼神凶悍,煞气逼人,将一场佳宴衬得如同鸿门再世。 酒过三巡,董卓按剑而起,那如山的身躯顿时成为全场焦点,凶悍的妖气毫无顾忌地弥漫开来,压得丝竹之声都为之一滞。他睥睨群臣,声如雷霆: 妖威如实质般笼罩全场,席间百官大多面无人色,瑟瑟不能言,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 就在这片死寂与恐惧之中,席下一人猛地推案而起,声若洪钟,竟将董卓的妖威冲开一隙: “汝是何人,敢发此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汝欲篡逆耶?” 众人惊望去,只见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须发虽已微霜,但一身正气凛然,正是并州刺史丁原丁建阳。他虽非精怪之身,但久镇边陲,凭借帐下并州狼骑、陷阵营两大王牌部队,与董卓同属四大猛将之一。周身凝聚着一股百战沙场的血煞之气,竟能在这妖氛中昂然挺立,毫不退缩。 董卓勃然大怒,眼中凶光暴涨,手已按上腰间佩刀:“顺咱家者生,逆咱家者亡!丁原,汝欲试吾剑利否?” 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丁原身后那一人牢牢吸去。 那人并未出声,只是默然向前一步,立于丁原身侧。 10 三龙神将 但见此人身高九尺开外,头戴束发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威风凛凛。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一杆刺破苍穹的方天画戟!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俊美近乎妖异,但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的桀骜与冷冽,却让人望之心寒。他周身并无董卓那般外放的滔天妖气,反而气息内敛,但一种极致锋锐、无物不破的恐怖意志却自然散发出来,仿佛他自身就是一件人间凶器,足以斩灭一切阻碍。 他,正是丁原义子,吕布吕奉先! 丁原有此胆色,除了自己的这两支王牌部队,便是身后站着的吕布。吕布虽未武榜,却是并州军界实打实的第一高手。 吕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董卓,眼神中并非愤怒,也非挑衅,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说…在打量一头待宰的猎物。他甚至未曾开口,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已让董卓这等凶妖都感到肌肤隐隐刺痛,周身妖气竟为之微微一滞。 李儒在董卓身后,冰冷的眸子在吕布身上停留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吕布前世今生,低声传音道:“太师,今日丁原之所以嚣张,全仗此子。不可轻动,容图后议。” 董卓死死盯着吕布,又看了看怒目而视的丁原,终于强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 一场血宴,暂告终止。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洛阳的天,已被这两股绝强力量的碰撞,撕开了一道再也无法愈合的裂痕。 董卓府,董卓深吸口气,平静了一下胸中窜起的小火苗:“贤婿是怕丁原身旁那浑小子伤到某?” 李儒抚须道: “岳丈可知此是何人?” 董卓冷哼一声:“某乃西北第一高手,武榜第五,只要王越不出手,某会惧区区一个浑小子?” 李儒闻他语带不善忙道: “岳丈可否知道楚汉争霸时的西楚霸王?” 董卓双眉一拧道:“项羽乃龙女造恨之源,确是了得。” 这段往事却也是修真界的一段旧事。 秦始皇时期,东海龙宫三公主孟姜因慕红尘,私下凡间,与赤脚大仙的师弟披发仙人转世的范喜良结为连理,而范喜良便是后来成就大道的上洞八仙之一的蓝采和。岂料范喜良劫数未满,被征筑长城,劳累至死,尸骨永镇城下。 孟姜寻夫至长城,抚墙恸哭。她本是东海龙女,这一哭引动天地悲鸣,万里长城——这凝聚了始皇精血与百万亡魂的旷世壁垒,竟在她泪雨中轰然崩塌一截! 她深知长城乃天道所固,非己力能破,实是悲愤引动了体内龙族本源,方有此举。寻得夫骨后,她万念俱灰,欲随夫而去,却感应到腹中胎儿悸动,只得强忍悲痛,决意延续血脉。 本欲离去,恰逢始皇巡至。始皇见其姿容绝世,风姿宛若谪仙,顿生占有之心。孟姜女岂肯屈从?她虽失夫君,龙威犹在,与随行高手激战,更得恰逢其会的铁拐李、何仙姑出手相助,方浴血杀出重围。然人间已无容身之所,只得含恨遁归东海。 可下,这位龙宫诞下的孩儿,身具龙族与仙裔双重血脉,却被视为孽种,不容于海界。孟姜只得忍痛将婴儿置于江中木盆,万鸟悲鸣护佑,直至被隐姓埋名的楚将后裔项梁所救。因孩儿身覆灵羽,故取名“羽”。 此项羽,生而重瞳,力能扛鼎,身负龙族战血与仙门道骨。他手持东海龙宫至宝盘龙戟,头戴天赐紫金冠,更有黑龙坐骑相随,乃名副其实的“三龙神将”。 秦末乱世,项羽凭无双武勇横扫天下,最后终与人道教天选之人刘邦争天下。鸿门宴本已定下天数,项羽却逆天而为仍与真龙争天下,犯下逆天大罪。此后兵败垓下,乌江自刎,本应神魂俱灭,幸得东海龙宫倾力周旋,方得赦免,被贬为“守汉天神”,护佑大汉四百年气运。 李儒点头道: “不错,那龙女孟姜当年的修为已到了一怒震倒阴魂念力所驻的长城,足可见其修为之高。只是却破不得一个情字,后在其父帮助下借其子斩却了情尸,那项羽正是其斩却的一尸。” 董卓闻言似有所悟不由叹息道: “若是这般,真是可惜了西楚霸王!看来最后项羽之败全是因其母性情所累,终落个失了天下,乌江自刎。” 李儒点头赞道: “岳丈高明,一语便道破了项羽兵败的根本。今日丁原背后所立之人,便是项羽转世。” 董卓闻言大惊道: “你却如何认得?” 李儒道: “我原也不知此人是项羽转世,只是他手中那盘龙戟乃是项羽之物。相传项羽因逆天而为,与人皇争天下,犯下重罪,本应为正神的,却被贬为守汉神将。如今盘龙戟骤然出现,那此人必与项羽有所瓜葛。加之儒观此人,其气息与霸王无异,于是掐算了一翻,确是项羽无疑。” 原来,项羽手中方天画乾本是前世横扫天下的盘龙戟,此戟本是一条盘龙,乃是东海龙宫之物,秦末逐鹿争雄时为其母所赠;头上紫金冠乃为项羽在作守汉天神时的座骑,本是一条黑龙。当时吕布下界时并没想带下这条黑龙,但黑龙系主,便藏于其紫金冠中。项羽转世,本体龙身自是强大,有天生四品铁玄境之称,加上身上这两条龙,便是三龙护体,故修真中人均称吕布为三龙神将。 方天画戟乃东海龙宫至宝善攻,紫金冠乃是天赐至宝善守,再加上本体的龙身,谁人敢应其锋? 董卓闻言,恍然道: “幸有贤婿,才免去了一场好斗。只是不知为何此等人物竟未见武榜,着实古怪,许家竟如此不识英雄?” 李儒笑笑:“许家将王越这等粗鄙武夫尚排在岳丈之前,便当知此武榜的水分。” 董卓哈哈大笑: “贤婿此言差矣!王家剑道传承千年,王越被称为王家剑道第一人,与剑仙境仅一步之遥。武道一途能练到此等境地,已是世所罕见,孤却无把握胜他。” 李儒:“岳丈不必忧心,王家剑林只是捍卫皇权,并不干政。” 董卓点了点头:“若是有项羽这等人物助某,某何畏区区一个王家枯冢。” 李儒口中称是,旋即道:“小婿这便去查下此人根底!” 11 宝马赤兔 李儒身负佛门神通,精于推演往生,修为已臻佛门四品金刚境。佛门品级与道门、武道大不同,因为佛门是在人间界,虽是佛门四品,但已相当于道门人间境品级一品地仙境,再往上便是三品金刚境,相当于道门天仙境了。很快便在生命长河中,推演出吕布的往生,寻找到身边与吕布的关联——李肃。 当年楚汉决战垓下,项羽困兽犹斗,然大势已去。韩信献上攻心之策,汉军围而不攻,夜奏楚歌,瓦解楚军斗志。项羽被迫突围,至乌江畔,忽见江边蚁群竟聚成“霸王自刎乌江”字样。万念俱灰之下,这位西楚霸王仰天长叹“天亡我,非战之罪”,最终拔剑自刎。 此实为陈平毒计,以糖稀写字诱蚁,布下幻阵,乱其心志。蚁群多为凡种,黏附即死,唯有一只用作阵眼的西方异种猛蚁,因项羽临死前一口龙气喷薄,意外开启灵智,历经四百年修炼,终成蚁精——此人便是李肃。二人因这段前世纠葛,命运之线早已交织,故被李儒轻易推演而出。 注:西游记中的白龙马曾经说过,自已是不能随地大小便的,这尿鱼儿喝了变成龙,草儿沾了修成精。 李肃虽有些道行,在董卓麾下任职,却因出身微贱,道行微末,始终未得重用,官位不显。经李儒询问,李肃果然与吕布乃是旧识。 据李肃所言,吕布生于五原郡九原,天赋异禀,生来便具四品铁玄境修为,年少时已是名动当地的英雄。后来丁原调任并州刺史,偶见吕布月下练戟,惊为天人,当即将其招揽麾下。 言及此处,李肃面露惋惜:“奉先勇武绝伦,本应平步青云。孰料在丁原手下,仅得一主簿文职,未入行伍。若使其执掌兵马,凭其一身武艺,早已威震天下矣!可惜,可惜……” 李儒默然颔首,心中已然有数。他屏退李肃,独自沉吟。丁原使吕布为文吏,实乃埋没神兵,这其中必有可乘之机,只是不知其中根节。 此时,丁原早已在城外扎下战寨,独自坐在昏黄的军帐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纹路,似是陷入了旧时的回忆。 那日狩猎晚归,他引着众家丁缓辔而行,忽闻林中传来真气鼓荡之声,气劲爆裂,破空锐响。丁原本是武道中人,单从这声响便知,林中之人真气之浑厚,实属罕见。 他循声悄步寻去,拨开层层枝叶,但见皎洁月光下,一道身影纵横腾挪,手中长戟化作一道银龙翻飞,卷起满地落叶纷扬。即便相隔甚远,那股迫人的气场已如实质般压来,端的神威浩荡,令人心折。 直至今日,忆起往昔,丁原犹能感受到初见时那股直击心灵的震撼。自古英雄相惜,何况吕布勇武非凡,真如天神临世,堪称英雄中的英雄。他万万想不到,并州这等贫瘠之地,竟藏着如此卧龙潜蛟。正欲上前询问,脑中却猛地闪过少年时的一段仙缘。彼时一位游方道士曾为他卜算一卦,言他日后虽可贵为一方诸侯,却终将横死于神将之手。当时只觉无稽,世上哪有什么神将?然而此刻,月光下那道如天神临凡的身影,岂不正是卦象中所指? 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杀意顿生。可转念想起方才那惊鸿一瞥的戟法,心中便是一怯——即便再加上数个自己,怕也非其敌手。既不能除之,不如牢笼之。将其羁縻在身边,一来可施恩笼络,加以压制;二来亦可就近监视,以防不测。 这些年来,他始终将吕布按在主簿文职之上,每当吕布提及渴望沙场建功,他便以“为将者需先通文墨,方成大器”为由搪塞。除了这点私心,丁原自认待吕布不薄,收为义子,衣食供给从未短缺。而吕布偶露锋芒,营中唯有张辽、高顺等寥寥数将能走上几合,全军上下无不钦服。可吕布声望越高,丁原心中那根刺便扎得越深,唯恐昔日仙长谶语成真。 如今,西凉铁骑压境,董卓凶威赫赫,更身列武榜第五,放眼麾下,除吕布外,再无一人可挡其锋芒。 丁原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多年的积郁与不安尽数吐出,他朝帐外沉声喝道: “传我军令!明日列阵!” 次日清晨,吕布单骑在城外叫阵。西凉军素以骁勇著称,当即开城迎敌,两军在洛阳城外列阵对圆。但见吕布手持方天画戟,纵马阵前,连斩董卓麾下数员大将,西凉军锐气尽丧,不得不收兵回城。 董卓回城后,对吕布之勇暗叹不已,急召众将商议。 李肃深知吕布在丁原麾下郁郁不得志,便进言道:“明公若愿重用吕布,赐以重礼,肃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其来投。” 董卓微微颔首,正欲准奏,李儒却道:“太师,武道中人重义轻利,寻常金箔恐难动其心。他们所求,无非神兵宝马。吕布手中画戟已非凡品,然坐下战马却显平常。岳丈若能以赤兔相赠,必可事半功倍。” 原来李儒推演吕布过往时,隐约算到其与赤兔马有一段因果,却难以窥其全貌。为收服这员猛将,故有此议。 董卓闻言,眉头微微颤了颤,心痛得无以复加。此马比之自己龙犀还要珍贵,实在舍不得。 李儒劝道:“吕布乃人中龙凤,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董卓长叹一声,终下决心:“许你黄金千两、明珠数十、玉带一条,外加赤兔马。他若愿为国效力,孤必不负他!如此,你可有把握?” 李肃大喜:“卑职定不辱命!” 董卓又补充道:“他若驯服不了赤兔,孤再为他另寻良驹。”李肃知道董卓对此马情有独钟,面颊不由微微抽搐。 李儒适时提点:“如今丁原无故反出朝廷,军中必有疑虑。你可与吕布细说其中利害。似他这般热血青年,最是容不得乱国之人。” 李肃心领神会,连连称是。 前世种下的因果,让今生的重逢显得格外自然。吕布与李肃本是同乡,乱世之中在京畿重逢,自是倍感亲切。听闻李肃已官至虎贲中郎将,吕布心中不免感慨——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在丁原帐下却仅居主簿之位,与这位京官故友相比,着实显得落魄。 二人叙旧间,李肃话锋一转,引入正题: “贤弟素有匡扶社稷之志,为兄钦佩。自古宝马赠英雄,我这里有匹赤兔马,能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愿赠予贤弟,助你建功立业。” 吕布本欲推辞,但待马夫将赤兔牵至近前,他只瞥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那马遍体赤红,宛如烈焰燃烧,周身无半根杂毛。身长一丈,蹄至项高八尺,体态神骏非凡。它昂首嘶鸣,声震四野,隐有腾空入海之势,确是世间难寻的龙驹。营中将士无不惊叹,然而吕布望着它,心中涌起的并非欣喜,而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说的悲怆与熟悉。 更令人动容的一幕发生了——那匹连董卓都难以彻底驯服的烈马,在见到吕布的瞬间,竟猛地挣脱缰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奔至吕布身前。它没有丝毫不羁与暴烈,只是低下头,无比依恋地用脖颈轻轻磨蹭着吕布的胸膛,发出一声低沉而亲昵的呜咽,宛如离家的孩子终于寻回了至亲。 吕布怔在原地,下意识地抬手,轻抚着赤兔温热的脖颈。那触感,那气息,仿佛在无数个梦境深处早已重复过千遍万遍。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 李肃见他神情有异,诧异道:“奉先,你…你这是怎么了?” 吕布猛地别过脸去,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逼回那不合时宜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难受得紧。” 那不是得到宝马的喜悦,而是跨越了生死轮回,与失散已久的红颜知己再度重逢时的悸动与悲伤。 仿佛四百年前乌江畔的诀别之痛,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12 并州狼骑 广寒宫偶有贵客,每每此时,嫦娥仙子便会让自己的手伴玉兔、金蟾下界游玩。只有一条规矩,便是她若召唤,必得立即回宫。 那玉兔久沐月华,早已灵智通明,见仙子缠绵,不觉也动了凡心。此番下界,玉兔便未像往常那般与金蟾纵情山野,而是撞入了胎中,便是素有秦汉第一美人之称的虞姬。 彼时项羽起兵江东,英姿盖世。虞姬初遇霸王,便如飞蛾扑火,一眼万年。她抛却仙缘,随他转战南北,在刀光剑影中淬炼出一段铁血柔情。 垓下之夜,楚歌四起。项羽虽陷绝境,犹自刚烈。唯有虞姬窥破天机——那江边蚁字不过是陈平毒计,江东子弟仍在,未必没有卷土重来之机。她正欲点破玄机,金蟾奉诏召唤却倏然而至。 虞姬心中决然却道不尽离别之苦,而项羽自知大限将至更生侠骨柔情,两人借着月色互诉衷肠,帐外金戈铁马,帐内却是儿女情深。 却不料时光倏然,虞姬本欲点破玄机,再绝项羽后患,拔剑自刎,借机回转月宫。正自缠绵,却不想金蟾见两人正聊到伤心处,便配合情境拉着虞姬的手便把剑拔了出来。虞姬还没缓过神来,便被自刎了,未竟之言竟永埋心底(事后,金蟾一直强调是情绪到了,虞姬再不自尽,就尴尬了,但玉兔不这样认为)。而项羽见爱侣殒命,万念俱灰,终是踏上了乌江不归路,只落了个功败垂成,做了个守汉天神。 月宫中,玉兔终日悔恨。得知项羽转世为吕布,玉兔便趁着嫦娥出宫,连蟾蜍都没带便跟着下界了。为助心上人匡扶汉室,她甘舍仙身,化作骏马赤兔,欲往并州相寻。 岂料阴差阳错,竟落入董卓之手。那上古凶兽煞气冲天,玉兔虽具月华护体,终是难敌,只得暂时屈从,惨遭蹂躏。 今日校场重逢,赤兔一见吕布便挣脱缰绳。它亲昵摩挲着旧主胸膛,眼中泪光浮动——那是虞姬未尽的柔情,是跨越轮回的执念。 吕布抚摸着马鬃,心潮翻涌。他不知这莫名的心痛从何而来,只觉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极重要的东西,又在这一刻失而复得了。 也正是玉兔出自月宫,有太阴庇护,李儒纵有推演往生之能,也算不透这月宫灵兽的来历。一段跨越三百年的情缘,就在这乱世烽烟中,悄然续写新的篇章。 李肃见此情景,不由拍手叫好:“奉先不知,此马极其刚烈,除了董相国,无人乘得,果然是宝马赠英雄啊!” 吕布闻言,不由失声:“此马是董相国所赠?” 眼中却直直看着赤兔,似有无数不舍。 李肃却高深一笑:“以奉先之才,缘何屈居丁建阳(丁原字)之下?” 吕布直言道:“现在大厦将倾,汉室危如累卵,布为大汉江山尔。” 李肃眼中透过一丝狡黠:“将军既如此说,为何反倒助纣为虐,反出朝堂?” 吕布闻言不悦:“董卓欲废帝立新,有违纲常,丁大人因此陈兵城外。” 李肃连连摇头:“丁建阳也便欺你等不知朝局大势,太后、先皇均欲立陈留王为太子,否则陛下身为嫡长子,立储之事先皇何必迟迟未决?” 刘辩体弱多病带妖气,自幼被养在道观之中,少有人知;反观陈留王素有贤名。李肃所言,也是实情。 吕布不由讶然,便信了七八分。 李肃续道:“若董相国真有谋逆之心,王家剑林的家主王越便在宫中,为何未站出来阻止董相国?” 王越身为武榜第四,又兼有官身,在习武人心中身份崇高,吕布闻言更是信了十分。 李肃见吕布心中动摇,当即道:“此时丁建阳陈兵城外,图谋天下,人尽皆知,将军如此岂不纵虎为患?” 经过李肃对丁原的诽谤,再加他的天赋便是蛊惑暗自施法引导情绪,吕布当夜便骑赤兔独闯大帐斩了丁原,随后便召集并州诸将。 吕布一手执戟一手执丁原人头道: “丁建阳意图谋反,已被某诛杀,如愿随某者,便即留下;如不愿随某,可自行离去,某绝不阻拦!” 李肃立在吕布身旁傲然道: “陛下已下手谕令吕主簿暂代丁刺史之职!如不从者视为谋反!” 众将均为之一滞,互相看了看,唯有并州狼骑的王牌部队陷阵营统领高顺怔怔盯着吕布胯下赤兔朝前走了两步,怔怔道: “此马何名?” 那赤兔见到高顺,登时惊得身子一颤,险些没把吕布掀下马去。吕布只当是高压氛围下,高顺骤然发声惊到了赤兔,因为他也吓了一跳。 高顺素来沉默寡言,是个纯粹的军人,从不站队,今天的表现很是奇怪,连一众诸将都觉得此情此景,他问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气氛有点尴尬,所有人都不知道高顺想要干什么,可能这就是大家除了在战场上喜欢高顺外,平时没谁喜欢这个耿直BOY的原因。 吕布感受不到高顺的敌意,一边抚摸着赤兔的鬃毛安抚着赤兔一边答道: “此马名曰赤兔。” 旋即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统领何意?” 高顺仍是看着赤兔,赤兔似乎也在看着他,良久,高顺点了点头道: “好马!” 说罢,抬起头看向吕布道: “某愿追随主簿!” 似乎感觉到空气中都为之一松,并州狼骑第一王牌陷阵营要闹起来,着实棘手。 旋即,长相极具西北汉子特征的张辽操着一口地道的陕西方言道: “满营之中,俺最服主簿,若有人不服,先过俺这关再说!” 张辽是并州诸将中军衔最高的将领,满营诸将俱以其马首是瞻,眼下张辽站了出来,众将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吕布。自此,吕布掌握了并州兵权。 义父也罢,主公也好,若敢染指汉室,虽亲必诛。 吕布杀了丁原后,便带领并州势力一并投靠了董卓。有吕布在,董卓自信连王越都不敢直应其锋,废帝之事已如箭在弦上。 是日,董卓府再设盛宴,公卿皆至。却见吕布率千员甲士环列阶下,铁甲森然,杀气盈庭。 觥筹交错间,董卓霍然按剑而起,声震殿宇:"今上暗弱,难承社稷。孤当遵太后先帝遗意,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敢有不从者——"剑锋铿然出鞘三寸,寒光凛冽:"立斩不赦!" 满座哗然,群臣惊惧,却无一人敢应。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人昂然出列。 袁绍面沉如水,四世三公的威仪与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的神威交相辉映:"陛下即位未久,未闻失德。汝欲废嫡立庶,视汉室宗庙为何物?" 董卓凶目圆睁,妖气勃发,杀气森然直盯着袁绍:"天下事,在孤!孤意已决,谁敢不从?汝视孤剑不利否?" "汝剑利——"袁绍怒发冲冠,蛟龙剑应声出鞘半尺,清越龙吟响彻大殿,浩然正气直冲妖氛:"吾剑未尝不利!" 一为上古凶兽所化,一为雷部正神转世。 妖煞之气与凛然神威在殿中轰然对撞,空气凝滞如铁,文武百官只觉呼吸困难,恍若置身修罗战场。 两道目光如雷霆交击,殿中烛火为之摇曳。 且说立于董卓身侧的吕布,见袁绍一身浩然正气,当下并未依约立斩不赦;而另一边站着的李儒,一见蛟龙剑便悚然一惊,再观吕布神色,唯恐再生变故,赶忙上前拉住董卓低声道: ”主公,切不可枉动!” 说话间又拿眼瞟了瞟吕布,董卓眼眸微眯只能强压胸中恶气。 当日,筵席不欢而散。 袁绍自筵席出来,便生悔意,董卓手握京畿重兵,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丁原又被其收编,实力爆涨。而袁绍非是真身下界,此世也并非仙门中人,所倚仗也不过是四世三公的家世,及其星辰庇护。 袁绍暗思,董卓必起谋害之心,于是趁夜去寻王越庇护。不想,王越仍在为先皇守陵,不在京城,却只见到了其胞弟王子服,寒暄片刻,袁绍便入正题: “想必王兄已经听说今日之事了,王家剑林就这般看着董贼祸乱朝纲?” 王服摇了摇头,叹道:“袁兄,王家剑林只是江湖草莽,不懂朝局诡谲,立谁为君本当由先皇百官定夺,王家剑林只负责护卫圣上。” 袁绍眼前一亮:“如今圣上已定,董贼要废帝立新,你们也视而不见?” 王服微微摇了摇头:“大将军趁家兄为先皇守陵,诛杀先帝生母,扶陛下上位,若陛下已国运加身,自是无话。如今陛下并未掌握国运,如何能得王家剑林护持?” 袁绍冷哼一声:“权臣当道,祸乱朝纲,汝等食君之禄,不谋君事,先皇养你等何用?” 说罢,愤而离去。 王子服负手而立,望着袁绍背影,轻叹一声:“王家剑林建门宗旨便是绝不参与党争,只听命于陛下,家兄为先皇守陵,就是为了不卷入朝局争斗啊。本初啊本初(袁绍字),你自求多福吧。” 13 南海青蛇 袁绍离了王府,心知京城已成虎穴。当夜便单骑出城,直奔袁氏根基所在——冀州。 自此,朝堂之上再无人敢直面董卓锋芒。 董卓废立新君,权倾天下。为固权位,防止王家剑林,他封吕布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令其随身护卫;对上诛杀何氏、少帝,逼献帝尊其为尚父,践踏皇室尊严;对外则册封袁绍为渤海太守,以示怀柔。 袁绍虽暂避锋芒,但除妖星乃是刻在骨子里的精神烙印。他深知凡铁难伤此妖星,唯有寻得传说中的诛妖神兵方能成事。于是,袁绍一面在冀州操练兵马以图清君侧,一面密信司徒王允。 王允虽位列三公,手握朝堂清议,却苦无兵权。接到密信后,这位老臣在书房中辗转至深夜,终得一计。 次日,司徒府张灯结彩,遍请京中故旧。请柬上只道是寻常祝寿,然而赴宴的卢植、黄琬等老臣,皆在席间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忧国之色。 酒过三巡,王允挥退歌姬,环视满座衣冠,忽然掷杯于地:"今日岂是老夫寿辰?实乃汉室存亡之秋!董贼欺天,诸公岂能安坐?" 一席话如利刃刺穿众人心防,想起连日来董卓铁骑横行洛阳,少帝含冤而逝,这些平日高谈阔论的文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一人能拿出良策。悲愤与无力交织,席间顿时泣声四起。 卢植泪如雨下,黄琬仰天长叹,整个司徒府沉浸在一片绝望之中。 正当满座公卿哭作一团时,忽闻后席传来一阵清朗笑声。众人怒目望去,却见一人抚掌而起,玄衣玉带,眉目间自有峥嵘——正是典军校尉曹操。 "诸公从夜哭到明,明哭到夜,"曹操环视众人,嘴角带着一抹讥诮,"难道还能把董卓哭死不成?" 这话如惊雷炸响宴席。 曹操本非凡俗,乃南海金鳌岛修行千年的青蛇得道。 昔年封神大战时,要知,金鳌岛早在封神大战时期便名满天下,是有天下有名的修真圣地。当年金鳌岛十天君在西歧城外摆下十绝阵,阐教第一人燃灯道人率阐教十二仙首纷纷下界破阵。十二仙首首仙赤精子三入落魂阵方才破得落魂阵,更在阵中遗失太上老君的三界至宝太极图,被打掉足下两朵祥云,而姜子牙亦在此阵中被拜去二魂六魄险些命丧落魂阵。十绝阵第一杀阵红沙阵,更是将武王、阐教三代弟子杰出人物杨戬、哪吒困在阵中百天,方由南极仙翁破得。 安天大会后,佛门东渐,青蛇见中原帝星飘摇,遂离岛北上。初至洛阳时,曾误入深宫,恰逢灵帝临朝。那残存的真龙之气引动青蛇本源,竟使其现出原形蟠于龙椅。 注:《三国演义》有言,建宁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温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 这一冲撞,本就衰微的汉室龙气再遭重创,野猪精专权、十常侍乱政一系列妖魔乱政皆因此起。冥冥天意,竟系于这海外妖仙一念之间。 青蟒自视甚高,择胎时见曹嵩家资雄厚,便投生曹府。岂料曹嵩竟是宦官曹腾养子,虽官至太尉,却始终被朝堂清流所鄙。曹操自幼便感受着这份"阉党遗丑"的屈辱,袁绍等世家子弟更常以此讥讽。 更兼其形貌短拙,身长不过七尺,然千年修行淬炼出的雄霸气度,却令他在一众纨绔中卓尔不群。闻仲因天目被闭,竟未识破其妖仙本质,反因同为官宦子弟而与之交好。 这青蛇修行千年,炼就虚实变幻之能,命数缥缈难测。当世仅有二人窥其端倪: 司徒桥玄得半步天仙于吉点拨,知他是乱世起因,故劝其"安天下"以偿因果。此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青蛇冲撞灵帝,致今日之乱世,皆曹操起,自应此果。 当世名士许邵,也便是月旦评的当家人,见人能识其前世今生,乃当世名士。虽厌其妖孽本质,却在威逼下道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著名批语。 曹操初入仕途,任洛阳北部尉时造五色大棒,表面肃清法纪,实则为诛杀作乱的狸精。五棒打死蹇硕叔父蹇图之举,看似严法治吏,实则是海外妖仙对中原精怪的血脉压制。此举虽触怒蹇硕,却因其养祖父——那位非精怪出身却位极人臣的太监曹腾周旋,仅被明升暗调。 及至灵帝设西园八校尉,曹操凭家世任典军校尉,成为董卓重点笼络的旧臣势力。 王允闻言拍案而起,须发皆张:"国家蒙难,你不思讨贼,反在此讥讽忠良!" 曹操整襟肃立,目光如电:"某非笑诸公忠义,是笑满座衣冠只会垂泪,却无一人敢向董贼亮剑!"他环视众人,声震梁宇:"曹某不才,愿单刀赴会,取董卓首级以谢天下!" 满堂寂然,继而群情激昂。曹操却话锋陡转:"然董卓乃当世武榜第五的高手,寻常兵刃难伤分毫。欲诛此獠,需借司徒传家之宝——" 他目光灼灼望向王允:"七星刀。" 七星刀位兵器谱第五的绝世神兵,来历非凡。昔年大巫后羿射日,九支冰玄箭贯日而落,尚余两枚遗落昆仑。其中一枚被铸剑宗师欧冶子所得,以其至阴至寒之质锻造成刀。因箭镞煞气太盛,特按北斗方位开凿七孔疏导。 这七星刀曾饮尽先秦刺客之血,后辗转流入王允之手。为求华美,王允花费重金命匠人以七颗北海玄钻镶嵌孔洞,却不知此举竟将滔天煞气封禁刀中——后来王允执意屠尽西凉兵将的偏执,正是受此刀暗噬心神所致。 曹操轻抚刀身,七颗玄钻下隐隐传来冰玄箭的嘶鸣。他感应着其中封存的上古神力,知道唯有这等神兵,方能破开董卓的洪荒妖躯。 "好一柄弑神之刃!"曹操收刀入怀,对众人长揖:"诸公静候佳音。" 月色下,曹操怀揣着封存射日神威的七星刀,目光无比坚定。 14 大义刺董 这日,董卓召见曹操,曹操故意迟至。董卓正欲笼络群臣,非但不怪,反关切相询。曹操谎称坐骑羸弱,董卓朗声大笑:"孟德何不早言?”随即,朝吕布吩咐道,“奉先,去将孤西凉带来的绝影牵来!" 这绝影虽非凡品,却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通体赤红,汗如血珠,更难得的是灵性非凡。 见吕布离去,曹操心中暗喜。 董卓乃上古凶兽化身,嗜睡成性,闲谈片刻便倒卧榻上,面朝里侧酣睡。 注:《西游记》中,很多妖怪都是和猴子打完一架便回洞府睡觉,何况董卓深宽体胖消耗巨大,更是嗜睡。 曹操屏息凝神,手按七星刀柄缓缓逼近。 这宝刀煞气被封于水晶刀鞘内,鞘口乃上古青铜所铸,若拔刀稍快,必发金鸣之声。曹操已提前用布包裹,但仍是一寸寸抽刀,刀身与青铜摩擦的细微声响在静室中如同惊雷,让曹操手心中攥满了汗。 不料,董卓榻前悬有一面照妖宝镜,专察杀气,防止刺客。曹操虽能收敛自身气息,七星刀中封存的射日煞气却再难掩饰——镜光一闪,煞气暴涨! "嗯?"董卓猛然翻身,正见曹操手持利刃。但他感知到的却并非杀意,而是与自己同源的洪荒煞气,一时竟怔在当场。 曹操反应极快,当即跪地举刀:"太师,操偶得宝刀一柄,特来献与太师!"他昔年曾刺十常侍之一的张让,深知临机应变之道。 董卓接刀细观,只觉此刀煞气与自身妖力共鸣,正是修炼的绝佳法器,不由大喜过望。 恰在此时,吕布牵马归来。曹操趁机告退,骑上绝影疾驰而出——他深知董卓乃万妖克星,若落入其手,必尝尽世间苦楚,惨遭形神俱灭之祸。 曹操一走,董卓便回过神来,心生疑虑。 吕布见董卓执刀发怔,隐隐也意识到什么:"太师,方才曹操形迹可疑,似有异动。" 正巧此时李儒入见,闻言献计:"可假意召他议事,太师以妖力慑其心神,虚实立判。" 不多时,使者回报,曹操已不知所踪。 董卓登时明白当即勃然大怒,画影图形遍贴州郡,发起了对曹操的一场围剿。 中牟县官道,曹操纵绝影马一路东逃,至中牟县境时已是人困马乏。他本以为董卓缉拿文书未至,正欲稍作休整,却不料被巡城兵士识破行藏,当场擒获。 "抬起头来!" 堂上传来一声清喝。 曹操抬眼望去,但见明镜高悬匾额下,端坐着一位青衫文士,手中正玩弄着一个巴掌大的古朴龟甲。此人约莫三十年纪,面容清癯,双目如寒星映夜,虽身着七品官服,却自有一股书卷清气。他抚案起身动作极缓,青衫随风微动: "曹孟德,何必作此态?昔年在洛阳琼林宴上,我见你与袁本初纵论天下,何等豪迈?如今这般藏头露尾,必有图谋!来呀,将此僚押将下去,明日送往京师。" 曹操闻言肩头巨震,待细看对方容貌,不由暗舒一口气。 原来,这中牟县令不是旁人,正是曾在南海金鳌岛与曹操同修千年的一只太古灵龟。 金鳌岛之名,源自其先祖——截教大能金鳌老祖。当年岛上有四位灵物同参天道:曹操与丁夫人俱是青蛇得道,另有一头通灵麋鹿,以及这只太古灵龟。 观音大士自安天大会回往南海后,便开始扩大势力范围。二蛇一鹿皆远遁中原,唯玄龟自恃身为金鳌老祖血脉,与佛门素有渊源,仍居故地。谁知见中原帝星晦暗,这灵龟竟动了悲悯之心,终究舍了仙岛基业,撞入人胎,便是眼前的中牟县令——陈宫陈文台。 那日琼林宴上,他一眼便认出曹操青蟒本源。此刻堂前再见,但见故友妖气暗涌,显然已历劫难。 陈宫生来背负先天八卦,每逢决策必先推演天机,故被荀攸点评为"智迟"。这恰是灵龟本性——不动则已,动则乾坤定论。后来曹操必欲除之而后快,正是因这千年灵龟深知曹操本相,最是了解自己。 直到此刻,曹操方恍然大悟——为何偏在精疲力竭时落入中牟守军之手,原来是这千年灵龟早以天赋卜算之术,推演出他必经中牟。龟甲通玄,能窥天机,较之道门推演亦不遑多让。 是夜,陈宫亲至牢狱,狱卒开启枷锁时,二人相视一笑。 月光透过窗棂,映得陈宫衣袂如披银甲:"孟德在董太师座下本该平步青云,何以狼狈若此?若非故人在此,你这项上人头恐已悬于洛阳城头。" 曹操朗声大笑,声震牢狱:"若非公台神机妙算,普天之下谁人擒得住我?" 遂将七星刺董、绝影突围之事娓娓道来。说到献刀时的千钧一发,陈宫指节轻叩案几;提及董卓妖相毕露时,灵龟本源竟在陈宫眼底泛起玄光;听闻曹操的刺董壮举,这慈悲为怀的太古灵龟终被触动。 他望向西方妖氛弥漫的星空,缓缓道:"妖星乱世,非一人可除。公既怀擎天之志,宫愿效渭水之盟。" 当夜二人并辔东行,绝影马蹄踏碎月光。一为南海青蛇欲偿因果,一为金鳌灵龟誓清妖孽,两道身影没入夜色,直奔谯郡而去——这场牵动天下命运的讨董大业,就此拉开序幕。 第三日暮色四合时,二人行至成皋地界。但见古木参天,荒径幽深,曹操遥指林深处一点灯火:"前方是家父故交吕伯奢庄院,可暂作休整。" 说话间自是满脸轻松。 那吕公见曹操至,竟似早知京城变故,温言宽慰后便张罗酒食,更亲往邻村沽酒。 陈宫抚剑沉吟:"山野老叟,何以尽知京畿大事?" 忽闻后院传来霍霍磨刀声,曹操青蛇本能骤醒,与陈宫潜至檐下,正听得一句:"绑了再杀!" "吕伯奢不是我的至亲之人,必得先发制人!"曹操目露凶光,剑如青蛇出洞。陈宫尚未来得及阻拦,寒光过处吕氏八口已倒在血泊中。 待二人冲入厨房,却见一头猪被缚于案板之上,那猪犹自哼哼唧唧,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浑然不觉。二人心中猛地一沉,方知自己误杀了无辜之人。 此时月挂中天,二人如惊弓之鸟,匆匆逃离现场。然而,竟迎面撞见了吕公:只见那吕公骑着一头驴子,驴背上驮着一坛美酒,悠然自得。 吕公见二人神色慌张,满脸关切:“贤侄怎得如此匆忙?”言语之间,尽显殷勤,正要翻身下驴,曹操手中长剑已然如毒蛇般刺出,直透吕公背脊。 刹那间,血光四溅,直溅落在那坛美酒之上,形成强烈的反差。 陈宫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声音颤抖:“方才误杀已铸成大错,如今怎可再伤害良善!” 曹操面沉似水,缓缓拭去剑上的鲜血,沉声道:“若放他归去,你我必遭围捕,难以脱身。”言语间尽是冰冷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陈宫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曹操,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方自牙缝处挤出一句:“知而故杀,大不义也。” 曹操叹了口气:“宁我负天下人,勿要天下人负我!” 是夜投宿,陈宫望月踟蹰。剑锋三次及榻又止——杀义士是为不忠,纵妖星恐祸苍生。最终留下佩剑为信,孤身没入黎明。 曹操早知陈宫离开,自知道不同不相为谋,疾驰归陈留。终得卫弘倾资助阵,矫诏聚义,天下震动。 15 桃园三结义 国运渐散,黄巾乱起。 那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谶言如同丧钟,敲碎了大汉四百年国祚。烽烟遍野中,一位编席贩履的皇族后裔,正迎来命运的转折。 自古: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世逢乱世,连皇家子弟都难以幸免。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年近三十仍困顿潦倒。这日见州牧刘焉招兵榜文,不由抚膝长叹。他伸手整理草鞋时,脚踝处隐隐现出六趾异相。 昔年游学洛阳,大儒郑玄初见刘备便骇然变色,称其为六爪真龙相(俗五爪天子、四爪诸侯、三爪大夫之说,而刘备是六爪金龙,竟比真龙天子还真龙天子,天生便可吞吐气运)。这位四品儒生耗尽毕生修为,才堪堪摘下刘备双角封入玉石,更以"言出法随"之术将龙气镇压足底。临别时郑玄谆谆告诫:龙角玉石需炼入神兵,否则十年后封印必破。 注:随着汉中官儒兴盛,儒学没落,四品儒生境已然是儒学泰斗,郑玄被誉为当世四儒之一。 可惜刘备一直在饥寒交迫的边缘疯狂试探,一直未曾炼制什么兵器。 其实,刘备的潦倒实非偶然。汉室绵延四百年,宗亲浩如烟海。正如明末朱姓皇族饿殍遍野,这些龙子凤孙早与庶民无异。他幼年丧父,寡母织席度日,那点微薄俸禄如何养得起? 然则郑玄的封印虽藏其形,却掩不住刘备天生真龙气。所有见过刘备的人,从幽州太守到市井百姓,无不觉得刘备英雄。就连他手中编织的草席,都隐隐透着紫气,这也便是为什么汉末人人都说刘备是个英雄。 此刻站在招兵榜前,刘备足底隐然传来灼热,他正自惊疑,忽闻身后炸雷般一声: "大丈夫不思报国,在此叹什么气!" 回首但见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周身煞气如黑云压城。那铁塔般的身躯往人前一站,寻常百姓早吓得如见瘟神般远远避开。偏生此人挠头咧嘴一笑,竟透出几分憨直:"俺瞧你半天了,这破草鞋有啥好看的?走!喝酒去!" 正是当地屠户张飞,他见刘备不俗,便生起结交之心。 二人方在酒肆坐定,忽见门外青影一闪。但见来人面若重枣,丹凤眼微阖间寒星流转,二尺美髯垂若青瀑。最奇的是周身纤尘不染,步步生威,仿佛有看不见的气场将浊世纷扰隔绝三尺之外。 张飞瞪圆环眼,捅了捅刘备:"这红脸汉子倒是个好手。"他嗓门洪亮,整间酒肆都听得真切。 那汉子眉头微蹙,却仍从容落座,从袖中取出素帕细细擦拭竹箸。刘备忙举杯致意,他方才微微颔首,惜字如金:"解良,关羽。" 张飞拍案相邀:"好汉何不同饮?" 关羽丹凤眼微抬,想起自己空空的荷包,颔首入座。 三杯烈酒下肚,各自道出出身——当听闻刘备竟是汉室宗亲,关张二人肃然起敬。几人相谈甚欢,言及世道不堪,均是感慨良深。杯酒见底,仍不觉尽兴,张飞便邀二人去他庄上再叙。 却见关羽推了一辆车,车上尽是红枣,二人方知关羽竟是个卖枣的。 张飞心直口快道: “云长如此英雄,怎么竟在此卖枣?” 关羽闻言,老脸一红,幸好关羽脸本就红,也看不出什么。但二人身后的刘备闻言,不禁脸色更红,比起卖枣的,让他这个卖鞋的情何以堪?还好二人都没注意自已,见关羽没有搭话,刘备忙道: “哎?英雄不问出处!想当年,高祖也不过是泗水一亭长,手持四尺长剑起家,最后纵横天下,成就汉室四百年帝业。” 张飞点头道: “玄德兄说的有理。” 关羽方摆手道: “实不相瞒,我本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名云长。原是河东解良人,因本地豪强倚势凌弱,被吾所杀,故而落难江湖,至今已有五六年了。” 三人边走边聊,不觉间来到张飞庄上,但见庄前井上摆着一个大磨石,颇为奇怪,刘备便问: “冀德兄,此为何意?” 张飞见刘备手指磨石,哈哈大笑道: “玄德兄不知,飞素爱结交天下英雄,故而搬了千斤磨石在此,若有人能搬动此石便可到庄上喝酒吃肉。” 刘备闻言惊道: “此石磨是冀德兄搬的?” 说至此处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飞叹道: “冀德兄果是英雄了得!” 张飞洋洋自得,刘备又道: “只是不知这石磨可有人曾搬动。” 张飞更是眉飞色舞: “实不相瞒,倒是常有人来试试,只是却无人搬的动。” 这千斤石磨哪是寻常人搬得动的?必得五品以上的武夫方能搬得。 关羽闻言道: “某来试试!” 说罢,走上前去。 听说有人要搬着千斤墨,庄上不少苍头都聚了上来。 张飞颇有兴致地看着关羽,只见他气沉丹田,重达千斤的石磨应声而起,三步之后稳稳落地,面不改色,围观众人纷纷叫好。 "好神力!"这小子脸红占了很大便宜啊?刘备边鼓掌叫好边想。 张飞心中佩服,哈哈大笑道: “云长兄,好本事!来,且随某至庄上一聚。” 说罢大手伸出一把抓住关羽迈入庄内。 刘备见他二人如此英雄,当即跟了上去。 行至庄前,但见一口千斤磨盘横亘井口。 二人大惊对望,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张飞豹眼圆睁又多看了两眼: “那他很能打了?” 关羽脸上浮起一道黑线看了一眼张飞。 那龙身渐渐化去,二人忙将刘备扶了起来送至榻上。 二人重新坐回酒桌前,关羽解释道: “我观玄德兄气度非凡,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 张飞豹眼圆睁道: “当今乱世,咱们何不招些人马上阵杀敌,杀他个痛快?” 关羽沉吟不语,怎么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旋即二人为压压惊,又谈起对方修为,张飞大为兴起:“云长兄不知,某天生便是神力,可擎五百斤力。” 关羽讶然道:“生来五品境?好气力!” 张飞眉头微拧:“这是怎么个说法?” 关羽解释道:“按武夫品级,五品境便可擎五百斤力,四品境方可擎千斤力。”旋即意识到什么续道,“这石磨有千斤重,莫非冀德还有际遇?” 关羽讶然:“冀德兄果然好际遇,想来必非凡俗。” 关羽也饮了口酒,脸更红了:“实不相瞒,我本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名云长。原是河东解良人,因本地豪强倚势凌弱,被吾所杀,故而落难江湖。后来漂荡至黎山,遇到一老妪,传授了这一身本事。” 二人正聊得兴起,却听身后有人醉言醉语道: “冀德兄所言正是!咱们三人难得志同道和,何不拜为异性兄弟?” 刘备虽然年龄比关羽小一岁,就推说刘备为皇室血统,理应居长。但按古时来说,什么皇室血统,当年就连汉武大帝与李陵等人结拜时,那也是按长幼结拜的,排行老七,何况他刘备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亲呢? 这却是历史上著名的桃园三结义。 16 十八路诸侯 桃园结义后,三兄弟倾尽张飞家财铸造神兵,招兵买马。刘备取出珍藏多年的两枚龙角玉石,郑重赠与关张。 兵器分作四个品级:神兵、灵器、名器、凡器,而四个品级又分上中下三品。凡器上品便是寻常材质由制式炼器厂锻造;名器则是由大师级工匠选用稀有材料,辅以独门秘技锻造;灵器,则是基于名器受大际遇诞生微弱灵智或特殊属性;而神兵,则是灵器演变,蕴含天地法则、上古神力或绝世强者本源力量的兵器,非大机缘、大修为者不能驾驭。 关羽得玉,熔入镔铁,材质当即升了几个档次。但见偃月刀成时青光暴涨,一道龙影绕刃而游。他长啸一声,周身青龙之气尽注刀中,刃口顿时泛起冷艳寒芒——青龙偃月刀就此问世。此刀通灵后桀骜不驯,非豪杰不斩,故关羽从不横置兵刃,唯恐轻慢了这柄绝世神兵。 张飞将那蛇鞭浸入熔炉,玉石相融时突现异象:矛尖自分双刃,隐隐龙吟震耳。修成此鞭时,他的师父便曾托梦再三叮嘱,蛇鞭的器灵融入了真龙气,已成龙形,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切不可将其现了鞭形,否则他压不住这龙,便会飞走。到时,此矛威力尽失,便也只是一把名器。所以,张飞的丈八蛇矛除非现了鞭形,否则也只是一把神兵。故而平时张飞都是用的丈八蛇矛,平生只有三次用鞭,而后神龙飞走,鞭力尽失,也便是张飞大限将至之日。 注:我们看三国的时候,总是想不通为什么关羽、张飞这么厉害的人物在见刘备前却一点名气都没有。但跟刘备混了后,便声名鹊起,原因便在于此:在遇到刘备前,二人不过是四品武夫,遇到刘备后有了称手的兵器,实力爆涨,便有了跃境杀人的本钱。就像大闹天宫的猴子,被老君的青牛精用金钢镯收了金箍棒后,他的本事也大打折扣。 而张飞花重金为刘备打了一对剑,一雌一雄,取名雌雄双股剑。此剑初时不过凡铁,然随刘备征战日久,竟渐生龙纹,终成通灵宝剑,成为一把灵器。 刘备深谙帝王之道,宁可舍去龙角重宝,也要换得关张死心塌地。此后三载,兄弟三人转战南北。青龙刀过处黄巾溃散,蛇矛起时妖道胆寒。然时运未至,虽战功赫赫,却始终未得封赏。 这日闻得故交公孙瓒已官至北平太守,他挑选了三千精锐,尽乘白马,号‘白马义从’。与北方蛮族多次交锋,这枝骑兵曾数次击溃数倍于己军的北方轻骑。尤其是石门之战,以三千白马义从大破叛军三万乌桓轻骑,一战成名,成为当世十大精锐之一,被誉为‘轻骑之巅峰,当世之传奇’,而公孙瓒也被尊为白马将军。 而刘备十五岁时游历天下,便与公孙瓒相识,那时刘备尚未见郑玄隐去真龙身,公孙瓒对刘备极是敬佩。 刘备遂带着兄弟二人并八百义从,踏上了通往北平的官道。 此番曹操号召群雄酸枣会盟,公孙瓒正率了一路兵马赶往会盟,正遇上来投奔自己的刘备一行。于是公孙瓒便挽着刘备的手,邀三人同往。 此时十八路诸侯齐聚,袁绍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太师下凡,而身为十八路诸侯者多为修真中人,亦或神兽所化。而凡夫又因袁绍四世三公,十八路诸侯多为袁门故吏,且为袁家长公子,所以都推举他为盟主。 当下,袁绍令袁术为督粮官,孙坚为先锋官,十八路诸侯浩浩荡荡朝汜水关进军。 董卓在洛阳收到告急文书,连忙召集众臣商议。 吕布闻诸侯叛乱欲攻打帝都,竟如此大逆不道,便上前请战。董卓本欲应允,但自思吕布并非心腹,万一反水,后患无穷。 正待此时,从旁走出一员虎将高声道: ”杀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前往,吾斩众诸侯如探囊取物一般。” 董卓抬眼一看,来人正是华雄,不由点了点头。 原来这华雄本是关西猛虎,正是受了蚩尤怨气,便有了大造化,强占了一具肉身随董卓入世。华雄手执一把虎头穿心枪,也是件灵器,由其先天虎爪炼化,锋力非常,可破四品铁玄镜肉身。华雄曾吸了的五口蚩尤煞雾,此煞雾凶煞非常,连黄帝都曾被困在煞雾当中三天三夜不得脱身。经华雄凝炼,一口煞气吐出,可斩五位四品高手。华雄虽只是四品铁玄境,但其非是寻常武夫,凭此两手,寻常铁玄镜根本不是其对手,董卓左膀右臂四金刚中的左膀,素有董卓帐下第一人之称。可惜其久居边陲,未在中原,故而未入武榜,一直深以为撼。 董卓当即大笑: “子健(华雄字)可知这十八路诸侯的先锋是何人?” 华雄冷笑一声: “武榜第十的孙坚!某早便想会会这位当世与太师同为四大猛将的江东猛虎,看看是江东虎猛还是关西虎强。” 董卓哈哈大笑: “子健扬名在即,孤先恭喜你了!” 李儒提醒道: “子健切勿轻敌!早闻孙坚乃是截教门人应劫,乃是只虎精,又曾与业龙双修,手中古锭刀更是把上品灵器,曾凭此刀斩杀黄巾军四道十一杰之三。无人禁得起其一刀之威,杀得黄巾军不敢入淮泗。” 华雄嘴角微扬,显是未听进去: “多谢先生指教!不过,中原将校尽靠诛杀黄巾匪类称雄,如何比得上我辈镇边之勇?” 董卓哈哈大笑: “子健所言正是!却也不可轻敌,孤亦闻孙氏祖坟五色云气,上连于天,蔓延数里,必是大际遇之人。” 华雄连连称是,李儒亦不再言语。 当即,董卓命华雄为先锋,携李肃前往关前搦战。 众诸侯未曾听过华雄的名号,知道孙坚骁勇,均怕他抢了头功。济北鲍信、鲍忠兄弟分出一支轻骑由鲍信带领,抄小路先至关下搦战,不想被华雄一枪斩于马下。一场撕杀,生擒济北将校无数,未挫其锐,反扬其威。鲍信大为后悔,悔未让素有战阵无敌的于禁去领头功。 孙坚引兵来至关下,正赶上华雄引兵乘胜追击济北兵,当即挥军与华雄部于阵前厮杀。 孙坚骤然出手,登时杀了华雄个挫手不及,急引兵退回汜水关。孙坚引兵紧追不舍,方至关下,箭雨林立,只得退回。 孙坚一面退守安营扎寨,一面派人去袁术处催粮。 不想,袁术也是担心孙坚抢了头功,便拒不发粮。 孙坚催了几次,袁术均不发粮。 李肃虽不擅算计,却也有些小道,他有调动虫蚁之术,虽不可伤人,却能掌握敌营动向。他见孙坚新胜,未加防备,便与华雄商量突袭劫营。 是夜,孙坚正大骂袁术,忽听得帐外砍杀声四起,忙提古锭刀出来迎敌。不想,正见华雄引着一枝人马,大杀四方。孙坚如猛虎般拖刀朝前,劈刀便砍,华雄横枪搁挡。只听得轰得一声闷响,华雄的战马倒退五步方止住退势,华雄身边亲卫被气机所伤气绝而亡,惊得华雄眸光连闪。 华雄眼中发狠正要拍马再战,孙坚却早已退去。此时孙坚不知敌人形势,自是无心恋战,一击得中,便即后退。 华雄正欲追击,李肃已引军赶到,朝寨内放起火来。火借风势,风借火走,顿时窜起丈许,整座大寨都陷入火海之中。 华雄隐约间看到孙坚退入人群中,当即带着亲卫紧追不舍,正见孙坚引着一队人马杀出重围,朝远处奔去。 不时有人调转马头阻拦华雄一众,但丝毫阻止不住华雄。 眼见跟着孙坚的人越来越少,只余一两骑还紧紧跟在孙坚身侧,却见几道人影跃下马去没入山林之中。在林中一晃朝不同方向而去,华雄跃下马去,几人身形相仿,但他一眼便看到孙坚的赤帻,当即紧紧锁定孙坚,带着数十名亲卫紧紧追去。身为华西猛虎,脚力是虎中极品,华雄一直对脚力颇为自负,不想孙坚脚程更快,幸有亲卫劲弩骚扰才未让对方脱困。 华雄眼见孙坚来至一棵白桦树下,自己再跟上便不见了对方人影,当即提枪绕树查看,却丝毫不见孙坚。 华雄暗忖倒霉,正欲离开,忽觉杀机骤起,却是一道人影从树上飞下。华雄登时心中大惊,当即吐出一口煞雾,却见那道人影身子一软,掌中枪直刺入对方心窝。 17 冀州第一高手 华雄万万没想到,名列武榜第十的孙坚竟如此轻易便被自己诛杀,当即大喜,忙掀开对方赤帻,却不是孙坚,而是孙坚手下大将祖茂。 原来却是祖茂为救孙坚,戴上孙坚的赤帻引走了华雄。他本是头花斑豹子,与孙坚曾在一个山林,受孙坚提携方才入了仙道,关系最是亲近,故而才肯如此舍生救他。他武力不忌不过是六品铜人境,却学了些旁门佐术,方才便是变作了白桦树的一棵枝干,才躲过了华雄的追击。但眼见华雄不备,便欲取巧偷袭,不想禁不起华雄的煞雾被华雄所杀。 孙坚逃出虎口后,聚集残兵,听闻折了祖茂,大为心痛,遂引兵回见袁绍痛斥袁术。 袁绍见半月不到便折了两员大将,又死伤无数,心中大为不快,环视满营众将,众人均面露苦色。再环视一周,却见公孙瓒身后三人顾自发笑,更为光火忙问是何人。 公孙瓒见袁绍提起刘备,忙应道: “此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 袁绍闭了天眼,自是看不出刘备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在他一旁的曹操却隐隐对刘备有一丝好感,只是这种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刘备是六爪金龙,而曹操此时乃是条青蟒。曹操修行要从青蟒修成青蛟,再从青蛟方成青龙,对这种真龙身自然天生好感。而且,曹操在朝为官之时,曾对此名略有耳闻,心念一动,问道: “莫非是破黄巾的刘玄德吗?” 刘备未曾想到,众诸侯中竟还有人识得自己,心中大为受用,忙道: “然!” 曹操忙赐其坐。 众诸侯见状,皆有异色。袁绍素来心高,刘备只是公孙瓒一从人,以他的身份怎肯与刘备这等人并起平坐?更何况,自已是十八路诸侯盟主,自已尚未发话,曹操却自下令,心中登时不悦,只是碍于曹操发起会盟又是自己旧友,不好驳曹操,于是道: “吾非敬你名爵,只敬你是帝皇贵胄而已。” 这般一说,反成了他赐刘备坐了。 曹操闻言暗笑,也不言语。 此皆因袁绍天眼未开,想那闻太师的天眼有清浊通明之用,所以闻太师是能看出奸佞辨别是非的,就算有什么阴暗的想法一开天眼,便也自然清明了。而现在闻太师未开天眼,被董卓妖气一冲,更是被污了道心。可以这样说,董卓没进京之前的袁绍自是大忠之人,但当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之后,袁绍心境早已发生变化。此皆因浊气上涌,不能容物,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袁绍又自负又不辨忠奸。 冀州牧韩馥见众诸侯俱都沉默不语,长身而起道: “吾有上将潘凤,乃冀州第一高手,必可斩华雄!” 冀州第一高手潘凤表字无双,乃是四品铁玄境的一流高手,手中一把湛金宣花斧打遍冀州群雄,兵器谱排行第十。潘凤手中这把宣花大斧乃是天下有名的神兵,相传,潘凤年少时便膂力过人,名盛一时。在他老家有一个南岳帝观,观中有一柄长斧,道观观主崇南越便广邀各路豪杰,但凡谁能拿起此斧,便将此斧赠于谁。若说是普通的大斧那也没人稀罕,可这斧子不一样,此斧浑身湛金,连长柄都绘满金纹,勾勒地极为精致,光华万千,光看其表面便知其至少是件名器。所以此观也是盛极一时,四方来者无数,都是冲着这把斧子而来,可人来的不少,偏偏没人能执起此斧。说来也怪,要说这把斧子也不算沉,只有二百四十斤,体修之人体魄强悍,照理六品铜人境高手便可轻松将起执起。这斧头一入手觉得不沉,可是这一提便有千钧之力,就跟长在地上一般,根本提不起来。明眼人始知这把斧子非是名器,而是神兵,也只有拥有器灵的神兵方有这等异象,必得大际遇之人方可执起。 潘凤自是早便听说了,便也随同玩伴一同去了南岳帝观。 此时,那大斧就在偏殿的广场里,抬眼望去,广场上围了百十来人,南岳帝观香火倒是兴旺。入道观不拜南岳大帝那是大忌,在当时传言是要折寿的,广场上围了这么多人,香火有多好可想而知。潘凤几个人上了香便去广场围看,此时倒是没人在台上,看的人多,试的人少。原来,今天已经有十几个好手试了手,都是一寸都提不起来。 潘凤几个都是练武之人少年轻狂,便纷纷出来试斧。 第一个年轻人叫陆友,一身蛮力,乃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却见他走上台前,双手稳稳一提,呼啦啦那斧子便有些松动。在场众人看去,俱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那斧子竟然向上动了一寸之许,众人登时纷纷叫好。前面十几个人可是连提都提不起,如今这伙子竟然能提起一寸,显然极不寻常。 道观道童见状忙飞也似地去回禀道长崇南越,崇南越闻报,轻摆浮尘,出了大殿,站在殿上向下观看。 陆友这一提斧满座皆惊,谁知这一寸之后就再提不起分毫,纵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拿不起来。只见陆友额上青筋直冒,脸上更如火烧一般,满头大汗。在众人叫好声中,陆友登时又来了劲头,更比平时多了三分力气。谁知这斧子反到一沉,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旁边一公子哥见状不由冷笑,他知道潘凤众兄弟中潘凤气力最大,脾气最硬,便冲着潘凤道: “无双,你怎么不去试试,却让你这几个小兄弟在此丢人?” 潘凤闻言回头望去,正是富家公子崔正,此时领着手下家将正自观看。 崔正比潘凤要年长几岁,颇有家势,也曾授老师教其武道,此时已是六品铜人境的修为,可擎五百斤,比潘凤这等空有力气的莽夫自是强了许多。不过,崔正平时总是仗着自己的优越嘲弄潘凤等人,故而二人也算是对头。 潘凤听崔正轻视自己好友,面有怒色道: “还是崔兄来吧,你若不成,我们大家伙也便不用试了。” 旁边几个好哥们也都纷纷附和,显然是想让崔正上去丢人。 崔正闻言哈哈大笑,自己来此本就是为这斧子而来,当下也不推辞,大步流星走上台前,一把推开陆友,双手一提一执,这斧子便轻易过膝了。满场众人无不喝彩,那大殿旁的崇南越双目更是精光一闪。崔正觉得差不多,已视此斧为囊中之物,冲着众人微微一笑,猛一发力。众人喝彩连连俱都为他打气,却见那斧头竟纹丝不动。崔正心头暗惊,憋足了劲往上提,只是这斧子仿似千钧之重,身子一沉,便重重砸落在地上,任崔正如何用劲也提不起来了。众人见了这阵势跟着瞎起哄喝着倒彩,崔正无奈只得怏怏而回。众人知道今天再没人能举的起来,便要散了。却不巧崔正看见潘凤,有心要其出丑便道: “潘凤,你怎么不去试试?难道想像他们一样做缩头乌龟不成?” 潘凤闻言大怒,明知自己气劲不如崔正,但奈不住激,撸起袖管便上前去提。 潘凤的手方搭在斧上,只听呼啦一阵风起,这斧子如有灵性一般便被轻易提了起来,轻得险些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潘凤摔一个趔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众人连喝彩都忘了,满场鸦雀无声,崔正的嘴更是张了老高,就连潘凤本人也望着手中的斧子难以置信。 过了半晌,才传来阵阵喝彩。 崇南越哈哈大笑,浮尘一摆,轻身一抖便走到潘凤近前,浮尘朝斧上一搭,潘凤便再也拿捏不住,将斧子放了下来。 崇南越和蔼问道: “年轻人,你叫什么?” 潘凤见这道人超凡脱俗,平易近人,自觉亲切,便恭敬道: “在下姓潘名凤表字无双。” 崇南越一听,喃喃道: “无双?哈哈,好名字!” 见潘凤愣愣的看着自己方才笑道: “好名字,这把斧子名为湛金宣花斧,长八尺,重二百四十斤,今日贫道便赠送于你,你日后切要善待此斧。” 说罢,崇南越将浮尘再一摆,这柄斧子便轻飘飘飘起来落在潘凤手中。 潘凤忙接过长斧,再看崇南越已不理众人径自朝大殿而去。 潘凤拿着此斧,直到此时也不敢相信名震冀州的湛金宣花斧就这样归了自己,呆愣愣立在当场,兀自看着大斧发怔,直到众兄弟围上前来祝贺才回过神来。 潘凤却是有些造诣,执拿此斧甚是合手,不轻不沉,更靠悟性,自创无双七十二式。 后来,潘凤靠着此斧名扬冀州,便在冀州牧韩馥手下为将,无人能敌过他三斧之威。崔正却曾见过其第四斧,但见到时早已人头落地。 而自那日起,观主崇南越却仙踪难觅了。 18 潘凤之死 众诸侯早闻潘凤威名,更风闻其斧,无不侧目。 袁绍更是点头应允。 却见潘凤大步出列,湛金脸,络腮胡,大肚子在怀,满脸傲然环顾四周拱手道: “潘凤领命!” 说罢,大踏步走出营帐。 汜水关前,面对十八路诸侯,华雄擎枪挑起孙坚的赤帻,耀武扬威: “看清楚了!此为武榜第十孙坚的赤帻!幸得此子跑得够快方逃脱某手!谁还敢上来送死?” 好潘凤手持宣花大斧缓步走出阵中,立于关前威风凛凛,身后面是十八路诸侯联军旗帜朝朝。 华雄定睛望了一眼潘凤的大斧,赞了一声: “好兵器!某枪下不杀无名之鬼,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好潘凤抖擞精神,大喝一声: “吾乃冀州潘凤,先吃某一斧。” 啊的一声高喝,马带嘶缰,冲上阵前,扬斧高喝: “劈脑门!” 说话间,大斧子已如泰山压顶般轰然劈下,正砍向华雄脑门。 华雄从未想到眼前这湛金大汉竟如此不讲武德,当即将孙坚的赤帻甩飞在地,发出当啷闷一声响。华雄甩开钻心枪朝上开去,当的一声爆响,只觉力有千钧,刹时间飞沙走石。 华雄全力一荡,才荡了开去,只觉手酸臂麻,不禁暗赞。 潘凤执大斧却似甚是轻便,眼见华雄还未缓过劲来,那斧子趁着落势,斜下里朝上一撩,只听潘凤又是一喝: “小鬼剔牙!” 那斧尖劲风直奔华雄的下巴磕子而去。 华雄知道厉害,不敢大意急把长枪向下架去,没想到这一招竟然是虚招,只听潘凤一声大喝: “掏耳朵啊!” 这斧子竟斧走偏锋横劈过来,华雄只感觉风声劲起,将自己面皮都快吹了下来了。急提手中钻心枪又是一架,谁知这斧子竟然没了声,又听潘口中大喝一声: “稍带脚啊。” 那斧子轮了一圈竟然又奇迹般地轮回来了,这一斧直劈得华雄啊呀一声怪叫,浑身寒毛倒竖。雄浑劲气险些没把华雄从马上劈下来,幸好华雄也是了得,一个横躺,才躲过了这一板斧,谁料潘凤的大斧子竟然还没玩完,又轮上一句: “阎王点灯啊!” 只见跨下马双蹄抬起,大斧子高高陷起,倒真似阎王点灯一般。 这一斧子要是轮下来,人借马势,马借人力,华雄如何抵挡? 场下诸侯见潘凤这几板斧打得如此利落,自问无人能抵,无不佩服!各自思量,要是场中的是自己能否抵的过这几板斧? 看这华雄天下成名的人物也自是了得,马带嘶缰,竟侧躲了过去,众人无不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潘凤在关前嘴不闲着,挖鼻子,扫脚跟等七十二路无双战斧尽使出来,杀得华雄冷汗直流。 待潘凤劈出第十七斧之时,华雄着实有些扛不住了,猛的吐出一口煞雾。 潘凤也不知怎么,刚想说出一句“海底撩阴”,只觉头脑发晕,双手无力,这阴可就没撩上来,华雄见一招得势拍马上前举钻心枪便刺。 众诸侯无不惊诧: “这是什么?” “无双这是怎么了?” ... 岂知眼见那潘凤竟打起精神双目圆睁,眼中似放出一道光华。 华雄见状知道这一口煞雾算是废了,赶忙又喷了一口。 两股煞雾,潘凤可就受不了了,连跨下马都有些发晕,不住地左摇右摆。 华雄挺枪欲刺,却不料那斧子似有感应,竟自顾轮了起来,给华雄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登时又吐出一口煞雾。 刹那间煞雾便覆盖住了宣花大斧,那大斧浑身光华骤然失去了光泽,仿如褪色了一般。 华雄忙刺出一枪,直刺入潘凤心窝,将潘凤插了个透心凉。 华雄朗声大笑: “好斧!如今却是某的了!” 说罢,正欲夺斧。 却见一阵飞沙走石,遮天避日,待狂风散去,却见场中潘凤连带手里的斧子都跟着消失不见了。 华雄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哪还有潘凤的影子?华雄知道厉害,不敢追杀十八路诸侯。当即,两边人马各自收兵退了下去。 虽然华雄胜了一阵,不过也是几次险些丧命,可见潘凤之勇。 却说这一股仙风便吹到了南岳,直吹到南岳大帝面前。 原来是南岳衡山司天昭圣大帝崇黑虎,眼见潘凤一命归天,崇黑虎叹道: “命中定数,当有此劫。” 说话间摸了摸潘凤,只见那潘凤肉身之上竟泛起道道金光,隐然间竟似一把金斧一般,只是不一刻便又恢复原状。 崇黑虎叹道: “想你也跟了我数千年,好容易得王母瑶池滋润竟有了灵性,也算有此仙缘,可惜中途易折,成道终落成画饼!罢罢罢!既然你魂魄尚在,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它日你若有缘,还可成就仙道。” 说罢用手一抓,只见从潘凤七窍之中流出七色彩气直接被崇黑虎捏在手里,紧接着在宣花斧上画了道八卦符咒,将这七色彩气直灌入其中,两手一搓,那宣花斧上的八卦竟成实质,印在了八卦之上。而潘凤的肉身也瞬间化成灰飞,消散而去。 原来,这宣花斧本是两柄短斧,名为湛金宣花斧,正是崇黑虎成名时的兵器。后来,其中一斧因缘得此仙缘,落入凡间。 这把湛金斧与崇黑虎也算有这千年的因果,所以,崇黑虎便助了这金斧一臂之力,连带将自己的另一把湛金斧也送了他。但这斧毕竟是一柄短斧,崇黑虎将这柄短斧重新炼化成一把宣花大斧。因这柄斧头本与潘凤是一对,故而可以相互吸引,所以凡夫执不起来。而那崔正、陆友却因与潘凤有些因果,沾染了潘凤的气息,所以才能举起一些,但也只限于此,故而才拿不起来。 如今潘凤竟被华雄斩了,好在魂魄犹在,崇黑虎便用大法力将其用道家八卦法门封印在了宣花斧上,以求后果。 后来,果然在隋唐末年感到成仙机缘只在凡间,崇黑虎便将此物赠给了聚贤庄的尤坦之。可惜尤坦之虽与之有缘却非真正的有缘人,后被程知节(也就是程咬金)得了去。说来也巧,这程咬金却能使得动,也算是有此机缘。程咬金抱这宣花斧入梦,惊了潘凤,潘凤便入梦传斧。本来是无双七十二斧,可这程咬金生性愚钝却只学会了三十六斧。若能用好这三十六斧倒也了得,可惜这三十六斧程咬金也只能用得起三斧子半,再多便也使不出其中玄妙,气劲也有所不歹,难得其精髓,毕竟程咬金不是潘凤,不过这三斧子半也足够程咬金用的了。那程咬金也非凡人,乃是天上福星临凡,便也与此斧有此机缘。 果然,后来程咬金被李世民称为福将,四朝元老,立下不世之功。此宣花斧也因此扬名,潘凤也因此脱斧成神,成了斧神,修了正果,脱成人形。 19 温酒斩华雄 连折数员上将,袁绍实在没想到,十八路诸侯竟如此不忌,在汜水关前就被挡住了兵锋,不由叹道: “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袁绍看来众诸侯似也不过如此,不由长叹一声。 此时,一人站了出来长声道: “末将愿往!”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此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唇若涂脂,端的好一副英雄相,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众诸侯均看出此人仪表不俗,却都不曾认得,不由得面面相觑。 袁绍见此情状,精神大震,抬眼问道: ”此人是谁?” 公孙瓒忙道: ”这是刘玄德的义弟关羽关云长。” 袁绍又问: ”现在身居何职?” 公孙瓒眉头微皱道: ”现跟刘备作马弓手。” 要知道,当时刘备除了一个钟山靖王之后的虚名外什么也没有,跟着公孙瓒来只不过充当公孙瓒的一个帮手而已,连个名份都没有。所以,关羽基本上连马弓手的职位都是公孙瓒临时想的。也就是说,关羽现在的职位充其量也就是个临时工。 众诸侯闻言,登时心有不忿,袁术听闻这货竟是个弓马手更是跳了出来喝道: “小小弓手,欺我众诸侯手下无大将吗?来人!给我打将出去!” 袁术的一句话基本上是得到众诸侯的认可的,众诸侯频频点头。 曹操却道: “公路(袁术字)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为勇夫!不若叫他试试,如不胜,再罚不迟。” 袁绍本想要颜良、文丑立威,当即道: ”一马弓手上阵,岂不被华雄笑话?” 曹操摆手道: ”哎,看此人仪表不俗,谁知道他是马弓手?” 关羽见曹操为自己说话,当即道: “如不胜!愿斩吾头!” 曹操唯恐关羽有失,想及此处,便提起一杯热酒赐于关羽。 曹操这杯酒可非是一般的酒,乃是他在海外修行时的一剂灵药,有护体增辅之用。 曹操初见关羽,便甚觉亲近,不想他有所闪失,故而如此待他。 关羽接过杯酒,一看此酒便知其中玄机,心下大为感激,却放下杯酒道: “酒且斟下,某去去便来!” 曹操见此情境,不好勉强,点了点头: “壮士小心!” 关羽转身走出军帐,提刀上马,一袭青衣飞马奔向汜水关。 关羽来至汜水关前,遥见关前一人身高丈许,宛若猛虎一般在关下叫阵,料此人必是华雄。当即携青龙之势,快马加鞭紧紧锁定华雄。 气机牵引下,华雄眼见一道青光逼近,仿若风卷残云般袭卷而来,登时只觉一股寒气遍布全身。再看此人如天神一般,仿有青龙盘旋,知此人绝非凡夫,气势之强绝非自己所能抵挡,当即口中吞吐了一口煞雾。 怎料关羽只是稍稍迟滞,丝毫不受影响。 华雄眼中瞳孔微缩:此人修为已至三品玄通境。 念头一起,只见头顶龙形闪过,头便已被斩下。 关羽斩下华雄首级,兜马回营,来见众诸侯时,其酒尚温——这便是有名的关羽温酒斩华雄。 张飞见关羽立此大功,羡慕不已,他的情感波动,登时煞气上涌,便全无顾忌,大嚷道: “俺哥哥斩了华雄,不趁此时,杀入关去,活拿董卓,更待何时?” 众诸侯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叫喳喳的黑汉,便收回目光,满脸地看不起。 袁术更是当即喝道: “我们大臣尚自谦让,你一县令手下,竟敢在此耀武扬威!人来!都给我打将出去!” 曹操自是看出张飞的大不同,忙道: “哎?公路,得功者赏,何计贫贱?” 袁术闻言心中大为不爽,当下便豁然起身道: “既然孟德只重一县令,那袁术告辞了。” 曹操呵呵笑道: “公路,何必因一言而误了讨逆大事?” 袁术方才忿忿坐下,但面上亦有怒色。 曹操见状,心知若在执拗,恐有失诸侯联盟,起身让公孙瓒带三人下帐歇息。但曹操对桃园三兄弟极为欣赏,便暗中派人特意犒赏三人。 却说华雄兵败传入朝堂,董卓急诏李儒商议。李儒担心袁家里应外合,便献计将袁氏一家尽斩于家中,再由自己、吕布引十五万,向虎牢关奔去。 董卓听李儒如此安排,心中大安,吕布虽有万夫莫敌之勇,但董卓深恐其离其左右不受控制,除自已之外,非李儒之才不可。 李儒又向董卓献计: “除此之外,小婿还有一计。此十八路诸侯,唯孙坚最是凶悍,其余诸侯皆不足为惧。若岳父大人将小妹许与孙家,拉拢孙坚,则十八路诸侯之危自破。” 董卓连连点头,当即安排手下得力干将李傕私下密会孙坚和亲之事。 不表李傕秘会孙坚和亲,且说李儒、吕布抵达虎牢关,李儒令吕布引三万大兵在关前屯扎,于阵前叫阵。 袁绍闻报,忙令八路诸侯迎敌。 河内太守王匡距离虎牢关最近,便先一步至阵前。但见吕布威风凛凛,心中顿生怯意,立知手下无人能敌此人。这时吕布出来搦战,河内名将方悦闻报,不等王匡号令,挺枪迎战。 这方悦只是一介武夫,未听过吕布名号,自然不畏。而王匡不同,此人天生一只阴阳眼,能看出旁人真气流转断其修为,且能看到鬼魂,两厢对比,便知此人实力。只此一手,使其做到了河内太守。 吕布乍一出战,虎牢关前阴魂散尽,其体内真气磅礴自己见所未见,足见其能,可惜来不及叫住方悦。果然如其所料,方悦在吕布手下一合不到,便坠马身亡,可惜王匡手下名将就这般死于吕布戟下。还没等王匡为痛失爱将伤心,吕布已挺方天画戟称势引兵杀来,王匡心中大骇,拨马便走,手下兵士亦做鸟兽散,大败数里。吕布跨下赤兔速度极快,看看追上王匡,幸好公孙瓒、孔融杀到。公孙瓒手下白马从义拉开阵势,连续两轮冲杀,均被吕布击溃。幸而吕布身边兵少,白马从义实是凶悍,吕布单戟独骑又杀了数人,知不能擒得王匡,当即哈哈大笑,拨马全身而退,众人无不叹服其能。 王匡惊魂未定,随后五路诸侯相继抵达虎牢关,听闻吕布连破白马从义两轮冲杀而全身而退,无惊讶于其骁勇。众人自问,以孙坚之勇,亦不难抵挡白马从义两轮冲杀而毫发无伤,只此一点,吕布已可无敌。真是方退猛虎,又来蛟龙,董卓实力着实恐怖,须知其手下王牌部队位列十大精锐之一的飞熊兵还未出手呢。 众诸侯正商议间,吕布又来搦战。众人不禁眉头大皱,只得硬着头皮上阵。 且说众诸侯出阵迎战,又折了数将,幸好孔融手下武安国乃武安侯白起后人,自带先天煞气,惊了赤兔马,才逃得一死。饶是如此,还是被削去一手。 众诸侯回帐商议,都觉吕布势不可挡,只待十八路诸侯聚齐再来共议。正说间,吕布又来搦战。 公孙瓒见吕布如此狂妄,眼眸微眯,杀意沸腾,当即出阵迎战。 吕布遥见公孙瓒白袍白甲跨下白马,手持独角矛,威风凛凛,有如天人临凡,全然不似乱国之人,初时便留了三分情面。谁知公孙瓒全然不知进退,频出狠招,眼眸泛红,眼角处裂出某种红色妖纹,原本初入四品铁玄境的修为竟直逼四品铁玄境中期。 原来,公孙瓒自出生时,体内便带有一种诡异力量。一旦在公孙瓒受到刺激时,便会爆发凶性,变得残忍好杀,进入爆走状态。 然并卵,公孙瓒仍不是吕布对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股神秘力量也自消散。公孙瓒实力登时暴跌,从爆走状态中清醒,当即拨马便走。谁知吕布见公孙瓒要跑,飞马便追。赤兔马非是凡物,公孙瓒跨下白马虽是马中异种脚力也好,但与这天下第一神驹相比,终究还是有差距?眼看着赤兔马缓缓逼近,吕布挥方天画戟刺向公孙瓒,但觉得身后劲气纵横气机呼啸,公孙瓒的心登时凉了半截。 20 三英战吕布 吕布挥戟直刺公孙瓒,眼见公孙瓒便要血溅当场。 正此时,吕布忽觉一股极恶的煞气呼啸而来,仿如坠入无间地狱般心中抖寒。毫无防备下,惊得跨下赤兔马前蹄高高踏起,险些将吕布掀下马去。 公孙瓒趁此机会仓皇逃回本阵,浑身早已湿透。 吕布心中大骇,一日之间,竟两次惊了赤兔马。 吕布按住嘶缰定睛回眸方才看清,但见一黑脸汉子与公孙瓒交错杀出,煞气逼人,比那武安国更甚百倍。吕布头上紫金冠龙气催发罩住全身,饶是如此,那森寒煞气仍是透过龙气,不断渗入赤兔体内。 原来,这赤兔马脚力虽快,但毕竟是雌性动物,阴气重。在月宫时,每逢月圆之夜阴气极盛之时都要钻入嫦娥仙子的怀里以避其阴气。而张飞周身散发着一股太阴煞气,比之月圆之夜的阴气还要霸道几分,赤兔马哪禁受得住? 吕布心中已然怒起,岂知此人如此不知近退,竟双目圆睁对着吕布大喊一声: “三姓家奴!燕人张翼德在此!” 原来,来人正是张飞。 关羽汜水关前阵斩华雄扬名天下,他自也想立个大功。 眼看公孙瓒不敌,张飞便策马冲了上去。 这句叫骂端地说到了吕布痛处,把吕布气的五官都扭曲了,口中喝道: “环眼贼,还不受死!” 话毕,吕布举戟便刺,张飞举矛搁挡。 铛铛铛,连击三下,震得张飞双臂发颤,已然有些握不住手中兵器。 双方走了十合,张飞只击出一矛,不由得心中震撼,吕布着实是自已生平仅见的厉害人物。只见那吕布周身一片龙气环绕,气势如虹,任张飞周身煞气滚滚,却只能聚在周身尺寸处,被吕布压着隐忍难发。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太阴煞气,此时竟毫无发挥空间。 张飞实未料到吕布这般厉害,不由得心生怯意,但身后有众诸侯目光如炬,他心性又高,强打精神与吕布死磕。但高手过招,张飞本就不敌,又心生怯意,哪能不败?原本可走个三四十合,此时二十合方到,便已觉不敌。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像关羽这种级别的高手已然看出张飞颓势。张飞再这么打下去绝走不过五合,定被吕布斩于马下。双方差距太大,一境之差就差的极多,何况张飞与吕布差了不下两个档次,怎是吕布的对手? 关羽知张飞处境危机,当即拍马提刀冲出本阵。 张飞正自苦撑,突觉身后一股凶悍杀气袭来,知是二哥关羽,登时信心倍增,挺矛拨开吕布攻势。 吕布不由一怔,眼见张飞便要被自己斩于马下,却出来这么一个红脸大汉。真气之盛,比眼前这环眼贼更盛几分,想不到关中高手竟如此之多。 三人三马,缠打一处,真气激荡,气机交错间,嘭嘭作响,尘土飞扬。 吕布挥开方天化戟,大开大阖,戟中盘龙如有实质般罩定二人,连连与关羽、张飞刀矛交错,却气机不减,其体内真气之浩荡可想而知。要知这世间,吕布胸中霸道真龙气本就是最霸道的真气,而他头上紫金冠更是上乘护体神器,可谓进可攻退可守,攻守兼具。 而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施展开来,一道青龙有若实质,与那盘龙交在一处,丝毫不输这天神龙气;张飞浑身煞气亦是破出体外,直迫吕布,手中的丈八蛇矛中的龙气直透矛外。 三人三马,又战了三十来合,吕布周身龙气渐盛,直压得关羽、张飞气势大减,手臂酸麻。 关羽、张飞知道厉害,对视一眼。 二人久经战阵,心意相通,知道不敌吕布,连连退后。却不料赤兔马果是良驹,步步踏前,压得关羽张飞又疾退两步,气势又弱了几分。 当然,这并不能说是关羽、张飞现了败相。场中的三人,无一不是后来天下闻名的英雄,只是吕布气势太盛,张飞的煞气压制不住,关羽的龙气有所不及。二人本想退后以泄其气势,岂知吕布跨下神驹大步向前,步步紧逼,反倒是更扬其声势。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压住马头,知道再若后退,绝挡不住五合。当即爆喝两声,压住马头,与之死拼。 但此时已落了下风,再难扳回败局,被吕布斩杀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吕布毕竟已到了三品玄通境后期,若不是关羽、张飞久经杀场联手,早就现出败相了。可惜两人战略上的稍有失误,原本再走个五十合不成问题。现在来看,再走个三十合已经是两个人的造化了。 此时众诸侯均看着这场上三人在阵前交战,不由赞叹不已,这场中的三人打斗的是何其精彩,他们这些内眼人岂能看不出来?但看到此刻,都暗自摇头,知道这兄弟俩虽猛,却并不是吕布的对手。想不到吕布竟如此骁勇,实力远在华雄之上。 刘备亦是武道中人,在阵前看吕布威风凛凛,自是心中佩服。但此时自家兄弟落败,不由心中大憾。这两兄弟若有失,自己也便不用混了,想到此处,忙拍马举双股剑自本阵冲了上去。 刘备虽是条残龙,却是条六爪金龙,虽没了龙角,那也是一身浩荡龙气。关羽、张飞得刘备气势助力,精神大震,仿如神助,气势又盛了几分。 吕布颇为讶异,眼前这大耳朵明明手段平平,但此时再与关羽、张飞对阵,只觉对方劲气充沛了不少。他自是不知,刘备一身龙气,通过两支金龙角,能为关羽、张飞提升些许增幅。而且他与关羽、张飞三人情如手足,寝则同室,食则同食(连那刘禅都不知道哪有机会生得出来),三人本体气息本就相辅相成。三人虽不懂阵法,但相处日久,经常配合做战,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些玄之又玄的阵法。三人虽不明其意,但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非单独修炼所能媲美。所以刘备加入后,颇有点扳回败局的情形。 吕布这种宗师级的高手哪能看不出?知道一时间难伤关羽、张飞,但若自己集中全力攻打刘备,刘备必死无疑?想及此处,方天画戟一横一扫,真气激荡,关羽、张飞硬抗一击俱被击退。但这样一来,刘备就和关羽、张飞分了开来,高手过招,自知其意。 关羽、张飞不由大惊,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兄休矣! 刘备和吕布差距可太大了,刘备本身修为有限,加上手中双股剑之威,也方刚至六品铜人境。与吕布差了数个境界。这一境便是差距甚大,何况差之三四个境界。 吕布何等样人,这戟一横一扫间,立刻将三人的配合打了个稀巴烂。三人久经战阵形成的阵势登时破残碎,三人立刻陷入了恶局。 如此一来,刘备只能通过金龙角提供一些增幅,极是有限。吕布心中冷笑,这大耳贼如此不知死活,竟以铜人境加入战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三人阵形被破,一时间真气在虚空中四散破裂开来。关羽、张飞心中大震,知道吕布杀招将至,刘备难逃厄运,可惜二人实在没有余力出手。 果然,只见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然速度爆涨,一计重戟直刺刘备。 以刘备铜人境之能哪禁得起这一戟?眼看双股剑便被这一戟而破,刘备便要饮恨当场。 21 荥阳惨败 眼见吕布一戟及身,那戟中盘龙似有如实质,其状凶悍非常,气势磅礴,直击向刘备胸前。刘备也知大限将至,把双股剑交叉当胸迎向方天画戟,意图硬抗吕布这一戟。 吕布心中冷笑,手中戟速更快。就在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只见似有一条白蛇从剑中爆出,阴狠凶戾,有若实质一般,护住刘备周身,硬抗了这一戟。似有龙蛇交汇之时,产生一股强大的劲气,将吕布的方天画戟力道减了稍许,已至于那一戟竟被刘备奇迹般架住了。 见到此种奇异景象,吕布不禁大惊,想不到竟会有这等异状。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关羽、张飞的兵器俱已至身前,吕布再想击杀刘备机会已然错过。但见此时,那白蛇之形有若实质,直加入战局之中。 关羽、张飞见此情景,信心抖增。吕布一时心性未稳,竟被三人合力压制。但很快,吕布便稳住了阵脚,周身龙气又盛。 三人眨眼间与吕布又走了二十合,仍战不败吕布。反而吕布熟悉了三人打法,渐入佳境,又渐渐占了上风,有两次险些杀了刘备,若非那白蛇护主,刘备早已饮恨当场。 众诸侯在阵前观阵,只觉得真气激荡,尘土飞扬,虽看不出里面的战斗情况,但也知道何其激烈。亦不由得震惊于吕布的手段,以这三人之能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阵前李儒不由得看了看身旁的张辽、高顺一干并州将校,但见众人满脸轻松写意,不由道: “你们不去助助温侯?” 张辽与高顺对视一眼,洒然一笑: “将军不必担心,温侯出战,从不需旁人帮忙。何况,难得遇到这等对手。” 李儒点了点头: “依你看,这三个大汉手段如何?可能胜过温侯?” 张辽闻言,正色道: “依卑职所见,此三人单独拿出来都不是温侯对手,但三个人联手,倒是颇为难缠。那青衣汉子神采最是不俗,手段最强,卑职亦无把握胜他。” 高顺侧过头: “那黑脸汉子,你便有把握胜过了?” 张辽抽搐了一下嘴角: “黑脸汉子稍逊一些,但确实也无把握。” 李儒眉头紧了紧: “那白脸汉子呢?” “那汉子不行!只是有些古怪,可能有些其他的手段,早应被温侯刺死才是。” 此时,吕布一戟震退三人,连击三戟,迫退三人三步,显然,吕布已稳住阵型开始反击。 吕布营中登时传来阵阵喝彩,更涨了吕布几分气势,三人眨眼间便又落了下风。 张飞这下可真是急了眼了,再顾不得其他,爆喝一声,声若雷霆,煞气方止住吕布的浑身爆散的真气。此时的张飞双目圆睁,把丈八蛇矛矛头一攥,便现出了龙鞭。 龙形一现,盛气凌人,这条飞龙直搅入了战局之中,只见半空中似有五条龙和一条白蛇卷在一处一般,周围尘土飞扬,气势之大。 四面观敌掠阵的步卒都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真气激荡下,更是刺得众士卒睁不开眼。 吕布也觉压力抖增,当即爆喝一声,龙气更盛,但觉张飞体内煞气威力惊人,让吕布不得不分出部分真气去硬抗这股股煞气,而跨下的赤兔马亦受其所拢,愈发艰难。 原来,吕布势气太盛,一直压着张飞的煞气,张飞的煞气根本发泄不出来。而现了鞭形,混之关羽、刘备威势,气势爆涨。张飞胸中煞气才渐渐散溢开来。这煞气来势极猛,这下吕布便支撑不住了,虚晃一戟,刺向刘备。三人齐来遮挡,吕布趁势抽身而退,把马一带,跳出战圈,拿戟遥指三人,哈哈大笑道: “天下诸侯不过如此!待某歇息片刻再来交战,定取尔等性命!” 说罢从容退回关内,他虽说得大气,但两军阵前都知吕布不敌三人,一时间,众诸侯声声喝彩。 再看场中张飞,他手持龙鞭,手却不住打颤,龙鞭威力果然不凡,但反噬效果亦是极其强大。 张飞调息片刻方稳,持鞭遥指吕布喝道: “吕布,够胆回来再战三百合!” 吕布策马回头,哈哈大笑,退回关内。 自此,张飞总认为自已若使龙鞭,吕布一定不是自已对手,所以后来总是找吕布索战。 却说阵前八路诸侯见张飞势气,一扫几日屈辱,不由大为舒坦。一时间,喊声震天,急攻关前,奈何关上箭如雨下,军马不敌只好又退了回来。 洛阳,四金刚之首李傕正向董卓陈述与孙坚和亲之事:孙坚以天地为命,拒不接受婚事。 董卓满脸凝重,知道孙坚是铁了心要与自己为敌,只得苦思退敌之法。正此时,李儒自虎牢关退回来至府中,董卓心中大喜: “贤婿,你回来得正好。孙坚此贼不识抬举,不肯与孤和亲,你可有什么主意?” 李儒似早有准备道: “岳父大人,小婿昨日占了个卦,卦像上说: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李儒满口文邹邹的听得董卓头大如牛,皱眉道: “说人话!” 李儒凑前一步道: “臣思虑良久,这分明是应了高祖旺于长安,光武兴于东都啊!依臣之见,不若咱们牵都长安,必然无事!” 董卓知李儒极有见的,闻言大喜,立刻准备迁都一事。 此诏一出,登时朝野震动,但董卓此时凶性大发,不顾群臣劝阻,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时间杀人无数。他又见钱粮缺少,便一举将洛阳富户尽斩于城外,取其钱粮,以充公用。西凉兵更是趁此时机大发横财,奸淫掳掠无所不为。 不几日,李傕、郭汜为前驱,率兵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迁都长安。一时间劳民伤财,死伤无数,民声皆怨。 董卓临行前,更是在洛阳放了一把大火。 整个洛阳,眨眼间成为一片焦土,有若当年火烧阿房宫繁华尽毁。 与此同时,孙竖驱兵先入汜水关,而其他诸侯也分从虎牢关攻入。 孙坚先一步抵达洛阳,见洛阳火势冲天,不由大叹,忙率兵灭火救灾。 曹操随后驱兵赶至洛阳,紧接着其他诸侯也纷纷来到洛阳。 曹操认为此时董卓驱民赶赴长安,正是追击良机,请求发兵追击董卓。 袁绍则认为董卓在边陲屡遇强敌,必有防备,以诸兵疲困为由,拒不出兵。众诸侯也都言不可轻动,曹操眼见讨逆近在眼前,众人竟无一人有匡扶天下之心,不由大怒。一气之下,独自率兵星夜来赶董卓。 不料董卓果有布置,由吕布率并州兵遏后,曹操与吕布军经过一场恶战溃败如潮,人困马乏的曹军在荥阳附近的山林中寻求片刻喘息。 曹操正暗自后悔仓促追敌,四面喊杀声骤然响起,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曹操的心间:怎会如此?难道天要亡我曹操! 但此刻也只能咬牙上马,拼命狂奔。 却不料,此时的曹操已经被一双鹰眼死死盯紧,伏军主将徐荣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探手入飞鱼袋,取出一枝造型精良的箭矢,箭矢上刻着诡异符文,看着便觉寒气逼人。 徐荣弓弦拉满,利箭如闪电般射出,携带着恶毒的符印,瞬间穿透曹操的护体真气。曹操只觉背脊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噬着他的经脉,真气瞬间溃散。 曹操惨叫一声,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忍着剧痛继续奔逃。 奔不多远,战马突然一声悲鸣,马腿一矮,曹操整个人便从马上滚落下来,摔得七荤八素。还未等他缓过神来,两旁早已埋伏好的两个兵士迅速抛出拌马索,精准地将他困住。曹操奋力挣扎,却只觉浑身虚弱的紧,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两个小兵捆了个结实。 “今日合该你我兄弟发财!” “看他衣着,想是个上将。” 两个西凉劲卒满脸兴奋。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林中窜出,寒光一闪,两个西凉兵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已人头落地。 曹操强忍着疼痛,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来人: “子廉?” 他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颤抖。 曹洪方要背起曹操,喊杀声越来越近,敌军如潮水般涌来。 曹操虚弱道: 曹洪正色道: “天下可无洪,却不可无公!” 原来,曹洪本是五路财神之首终南山玄坛真君赵公明驾下散财童子灵鼠,南天门被围之前,这灵鼠正在人间办事。事情办完却回不得天庭,正看到青蟒临世,因此便下界还愿。 原来,灵鼠尚未封神之前,曹操尚是青蛇之时,便曾相遇。青蛇饥饿难耐,却心生不忍,这也是两物前世的缘分,有这因果。 也因是财神驾下,所以,曹洪生来便是富贵命,被誉为月旦评富豪榜第十。 可惜,武道非是曹洪所长,不过是七品炼气境的武夫,自是难以抵挡西凉一众虎卒。曹洪当即将曹操扶上马,自己则脱去衣甲背刀跟在马后。 两人行至四更时,也是曹操命该绝此,只见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挡住去路,马不能行。 曹操眼见背后追兵又至,不由得叹道: “命已至此,不得复活!” 22 传国玉玺 徐荣紧紧锁定曹操,脑海中浮现出临行前的一幕。 徐荣临行前,李儒曾占过一卦,董卓欲想争这天地一线之机,必诛这第一个追击董卓的人。所以要徐荣勿必诛杀此人,给了他一枝经自己加持并刻满符印的箭矢。 徐荣深感肩上压力,当即指挥军士继续追击,不多时便至河边。远远看去,曹洪正自背负曹操渡水。 徐荣刚欲过河,却见河中妖气弥漫,巨浪翻滚,心中不由犯疑,当即下令: “放箭!” 众军士纷纷取出箭矢,隔水放箭,却箭力不足,无法伤及二人。 徐荣望见远处水面平静,忙拿马鞭点指: “从那边绕过去。” 徐荣等人却不知,这正是因曹操中剑,妖气外泄所至。 曹洪背着曹操逃至对岸,又行了数里,曹操伤势加重,只得停下休息。 忽然又听喊杀声大作,原来徐荣一众竟从上流渡河追了过来。 曹洪眸光森寒,抽出腰间配剑拦在曹操身前。 徐荣一众眨眼间便至近前,曹洪正欲搏命,却见身后林间闪出数十骑,一人大喝一声: ”徐荣休伤吾主!” 为首的正是曹操兄弟,夏侯惇与夏侯渊。 原来此二人皆非凡俗,最善追踪之术,发现不见了曹操,便急来寻找。 徐荣见此二人只觉得心底生寒,夏侯惇、夏侯渊二人俱是勇冠三军的赳赳武夫,岂是他辈所能抵挡?正欲逃遁,夏侯惇马早已至近前,只一枪便将徐荣斩杀。随后,二人引着一众骑兵将西凉兵杀得四散奔逃。 曹操眼见势孤,只得收拢人马撤回联军大营。 不清曹操退守河内,却说孙坚率军入洛阳救火,正自指挥救火,忽闻报,宫中井内有异样。 孙坚忙跟前去探看,果见井上一片详瑞。众军校七手八脚捞上来,却是一妇人。 孙坚只当这妇人是寻常宫人,上前细细看了一眼,却见这妇人衣袍将腐,肉身却并没有腐烂之像,仿如生前一般,仪态高贵极是不俗。却见其胸前有一锦囊,祥瑞之光正是从这锦囊中发出。孙坚忙亲手取来锦囊打开,登时大吃一惊:锦囊中竟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乃是何氏璧所造,那何氏璧本是天上仙物,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当年何进入宫被诛,袁绍等人闯入宫中诛杀宦官。何皇后心知危险,便将这传国玉玺私藏了起来,从此,传国玉玺便失了踪迹。外人只道是被宦官拿去,却不知一直在她手里。后来,李肃逼死何后,投于井中,却不知她竟带了这玉玺一并投入井中。 这玉玺本有其死回生的功效,何皇后眼看再有数日便可回生了,祥瑞之光便是症兆,不想却被孙坚打断了。 秦始皇当年一心想求不死仙药,却不知身边本就有这么一件宝物,可叹天下竟是无人知晓,这也算是始皇之悲了。 孙坚得了玉玺,便欲找众将商议,他手下原有四员猛将,依次是程普、黄盖、韩当、祖茂。汜水关前折了祖茂,如今手下只余其余三将。而三将中,孙坚最信任的莫过于程普。 孙坚本是截教弟子虎精孙虎,当年受老蛟之邀,于田螺姑娘的螺壳道场与老君门下弟子云中子赌斗被诛,而打入轮回。又被截教弟子点化,方修成人形,落世求功果。 其尚未成道果之前,尚是头凡虎,便与程普相遇。那时,程普早已修成一头虎精,眼见孙坚根骨俱佳大富之面(要知道这虎也是可以相面的,凡七窍者皆可修仙,自是都有命道,而程普踏入修真之境,颇通此道),便收服了孙坚,引孙坚入了道门。 后来孙坚修行果然远胜程普,程普入世后也不过是四品铁玄境前期,而孙坚已摸到三品玄通境的门坎。这也是为什么孙坚对程普格外信任,两虎是发小嘛。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后来赤壁,程普不服周瑜之事。想那程普跟孙坚是发小,又怎能服他儿子孙策的哥们儿? 程普手中有一铁脊锤矛,乃是孙虎的本命双锤所炼,有万钧之力,虽不及孙坚的古锭刀是孙虎的成名法器骷髅珠所炼的神兵,但亦属于上品灵器之列。 孙坚便与程普商议,程普大喜: ”这不是天命兄弟为帝吗?” 若得帝位,便可入人道教,与天同寿,对修真中人自是有极大吸引力。 孙坚虽有平叛之心,却并非愚忠之辈,若当真天命在己,孙坚自是义不容辞。何况,早年便已有人说他孙家有龙气,便是王者之气,今又得此至宝,孙坚不由得不心动。但他看不破这龙气所在,而孙家的子孙各个非同凡辈。尤其是孙权,出生之时布雨兴风,天呈异相。后来,孙权出生后,更是与常人大不相同,若非眉宇间与孙坚相似,谁人能信这是孙家的子孙? 孙坚当即刻命众将准备撤回江东,以图大事。 次日,孙坚便带着众将来至联军大营称病告辞。 袁绍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戏谑笑容: “文台啊,我看你这病,怕是被那传国玉玺所害吧?” 孙坚心中猛地一惊,但面上仍强装镇定: “本初此话从何说起?” 袁绍却不打算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道: “咱们讨伐董贼,为的是国家大义。你如今得了玉玺,本应交给盟主,待诛除董贼,由盟主上交朝廷。你今日私藏,究竟是何居心?” 孙坚哪能想到袁绍竟知晓此等密事,只当他妄图称帝。何况他自觉受命于天,又岂会被袁绍三言两语所摄轻易交出。 孙坚满脸淡然道: “开什么玩笑?玉玺怎么可能在我这里?” 袁绍见孙坚死不承认,也不着急,冷笑一声道: “那我再提醒提醒你?建章殿井中取出来的是何物?” 孙坚脸色大变,当即确认自己队伍中出现了叛徒,只得强自收摄心神: “我本没有,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袁绍当即面色一沉,厉声道: “快快拿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袁绍早有准备,纵使孙坚是武道高手,他也丝毫不惧。 但孙坚本是猛虎,心性本烈,此刻被袁绍步步紧逼,当即指天立誓道: “我若私藏玉玺,他日定死于刀箭之下!” 此言一出,程普登时吓得冷汗直冒。 要知道,誓言可不是随便能发的,这世间自有天道存在。 但孙坚当时耍了个小聪明,在心底默念:不算不算。 然而,天道又岂会容他儿戏? 众诸侯见孙坚已经发誓,均深信不疑,纷纷劝起袁绍: “本初,且莫听小人谗言。” “本初,此必是董卓离间之计,未可轻信啊!” ... 袁绍却深知,若此时不拿出真凭实据,定要被孙坚蒙混过关。朝堂圣物落入他人之手,他日必成祸患。 只见袁绍大手一挥,堂上登时鸦雀无声,他击了击掌。 却见一名军士从后面缓缓走出,那军士怯生生看了孙坚一眼,袁绍笑道: “不知将军打捞之时,此人可在身边?” 孙坚一见竟是自己亲卫,登时怒不可遏,抽出古锭刀,刀气森然,杀气四散: “受死!” 袁绍早有防备,怒喝一声: “竟敢杀人灭口!” 蛟龙剑早已出鞘。 两边众将见主帅抽出宝剑,纷纷掣出兵刃,堂上拔剑声四起。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孙坚的刀气早已锁定袁绍,但觉袁绍两旁的两名将校气势极是雄浑,知是颜良、文丑。此二人虽未入武榜,但是天下仅次于自己的猛将,名头极盛,两人联手,孙坚也没把握能一举击杀袁绍。何况,这里是袁绍大营,若真杀了袁绍,他也绝无可能安然离去。 袁绍此时直面孙坚,心中更是慌得一批,明显能感觉到孙坚的森然杀机,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诸侯纷纷上前劝和。 孙坚冷哼一声,登时收刀还鞘,转身便走。 袁绍气得脸色铁青,但知道孙坚等人若走,自己根本拦不住,咬牙切齿道: “此等逆贼,必得铲除!” 当即回帐修书刘表,让其半路拦截孙坚。 23 诸侯混战 曹操带着败军归营,本就郁郁,听闻孙坚离去之事,心中更觉不爽。十八路诸侯讨董,多半是孙坚一路打下来的,如今去了孙坚,又有何人真心讨董? 正巧此时,袁绍为了安抚曹操大摆宴席。 席间,众诸侯只顾吃喝,丝毫无人提及讨董之事。曹操眼见众诸侯只顾享受,不顾天下安危,怒气顿生,借着酒劲,在酒席上大骂众诸侯,愤而离席,拔营离去退守河内。 宴席散去,公孙瓒回到营帐,也觉袁绍难以统领诸侯,带着刘备拔营离去,引军北行。到了平原,便令刘备在平原休养生息。 十八路诸侯去了三路,其他诸侯也陆续离去,袁绍见诸侯各自分散,也引兵向关东去了。这场诸侯联盟果然应了李儒所言,不救自解。 不表诸侯离去,却说刘表。 刘表是皇室宗亲,在众诸侯中是位忠厚长者,众诸侯都知道刘表无甚本事,但是偏偏就没有人敢夺取他的荆州(当然,荆州这块肥地,人人欲得之而后快)。刘表坐阵荆州时,仙门中人都看得出荆州上空祥云片片,人人都知道此城有仙人护佑,均不敢打其主意。 刘表收到袁绍书信,登时大怒,忙点兵拦截孙坚,但思来想去又有些犹豫。 孙坚是武榜第十的一流高手,刘表自然不敢怠慢。他手下有当世四大仙门之一水镜山庄的地仙级人物蒯氏兄弟,哥哥蒯良修治国之能,弟弟蒯越善军事之道,二人都是仙门中人,通晓道门术数。 刘表当即召来蒯越商议,二人直商议至深夜,方才率军出城。 江东与江夏仅一江之隔,孙坚欲回江东,必经江夏,待其三军行至江夏之时,却见蒯越率军拦住去路。 孙坚早知蒯越,知他是仙门中人,道术通玄,精于排兵布阵,如今对方有心算无心,自是不敢大意,忙道: “蒯异度何故引兵来围?” 蒯越素来鄙视虎狼之士,又听此人窥得玉玺,意图不轨,更是忿忿: ”你既是汉臣如何私藏玉玺,你若留下玉玺,我便放你归去。” 孙坚闻言,知难善了,当即挥了挥手,手下黄盖应声而出。 蒯越手下蔡瑁出列迎击,不下几合,黄盖的九节钢鞭一鞭抽到蔡琩背上,幸好蔡瑁有仙气护体,饶是如此,也打得气血翻腾,喷出一口血水,败下阵去。 孙坚趁势,引兵一阵掩杀,正欲再追,忽听后面金鼓齐鸣,杀出一将。 孙坚定睛一看,竟是刘表,孙坚忙在马上深施一礼: ”景升兄,切勿轻信袁绍的鬼话。” 刘表怒目圆睁,喝道: “你私藏玉玺,分明是想造反!” 孙坚忙道: “我要是藏了玉玺,死于刀箭之下。” 说罢,心中暗自祈祷。 刘表却仰头指天: “天道昭昭,你竟敢下此等毒誓,所图不小啊!” 孙坚深知其意,不觉面上浮起一抹忧色。 刘表见状,笑道: “若想让我相信,便将随军行李,打开让我查查。” 孙坚闻言,怒从心起,喝道: “匹夫!欺人太甚!” 说罢,策马直冲向刘表,意图擒贼擒王。 刚欲交兵,刘表却引兵后退。 孙坚岂肯罢休,纵马直追。 正此时,山后伏兵尽起,后面蒯越又率军反杀回来,瞬间将孙坚军围在垓心。 孙坚眼见被围,知刘表不擅武道,当即引兵直朝刘表处杀去。但刘表占据地势,可谓一夫当关。 却不想,孙坚一众拼死力战,竟杀穿刘表军阵,直杀得刘表胆战心寒。 但孙坚的江东兵也死伤大半,才杀出重围,逃回江东。 自此,孙坚与刘表便结下了深仇大恨。 正所谓天命不可违,孙坚既已得了玉玺,更坚信孙家乃天命所授。而孙家上空龙气更盛,气运更旺。却不知,杀机也已缓然逼近。 不表孙坚与刘表结仇,却说袁绍退兵后屯兵关内,进不能歼灭董卓,退又无立足之地,现下粮草将尽,幸好冀州韩馥是袁家故吏,听说袁绍乏粮,特差人送粮。 却不知袁绍帐下谋士逢纪曾与韩馥结怨,更深知韩馥根底。 原来,这韩馥本是灵山脚下偷吃琉璃盏内清油得道的黄毛貂鼠,怕金刚捉拿问罪,吹了一阵震惊三界的黄风才逃至中原,无甚根基。 注:但逢纪却不知这黄毛貂鼠的神通,这黄毛貂鼠正是《西游记》中日后与猴子在黄风岭斗法斗得旗鼓相当的黄风怪,妖界闻名的黄风大圣,此番离开灵山乃是佛祖安排的一个莫大的机缘。眼见中原天相大乱,便来中原修行功德,只待他日拜入取经人门下,便可成正果。只可惜后来出了些许差错,却被猪头捷足先登坏了机缘,这才有了四圣试禅心的戏码,但终是无法逆转。这黄风怪最是胆小,被猪头坏了机缘却也不敢出头,其手下虎先锋气不过,抓了和尚,更是百般惊慌。 逢纪深知其性情,眼下袁绍处境尴尬,便道: ”大丈夫当纵横天下,如将军却收嗟来之食。冀州乃钱粮广袤之地,将军何不取之,何必看人眼色行事?” 袁绍登时心动,可惜此时他正为妖星一事所扰,思绪不宁,乍一想起此事,更觉心烦,只得道: ”可惜无甚良策。” 逢纪闻言忙道: ”主公何不着书公孙瓒,邀其与将军出兵夹击韩馥,公孙瓒必会应允。那韩馥只是一鼠辈,定吓个半死,以将军之威,韩馥必请将军执冀州之事,定可成事。” 袁绍略一寻思,便品出其中关节,登时大喜,立刻发书与公孙瓒平分冀州。 公孙瓒收到信后,见袁绍欲与自己平分韩馥之地,心中大喜。冀州是中原重地,粮草充盈,远胜辽西边陲。当即以讨伐董卓为名,借道攻打冀州,一路高歌猛进,不足月余便攻下安平。打得韩馥心胆俱寒,忙召手下谋士商议。 韩馥首席谋士便是荀谌,出自颍川三大世家之一的荀家,与荀彧同出于儒门圣地——颍川书院。他虽不似荀彧那般天纵奇才儒道双修,但儒家九品,他也已至七品立言境,是冀州名士。 荀谌得到韩馥召令前,便收到了逢纪书信,逢纪不谈国事只谈交情,言语间更是大赞袁绍贤明,荀谌登时会意。逢纪曾在冀州与韩馥共事,二人素来不和,以致后来逢纪远走冀州,但他与自己倒是相交甚好。 荀谌闻召而来,韩馥的心腹辛评、耿武都在,显然三人已交谈许久。 见荀谌进来,韩腹忙问计荀谌。 荀谌满脸忧色: ”白马义从数次破掳,闻名辽东,其率劲率长驱而来,其锋锐不可挡,更何况旁有击退吕布、华雄的刘关张一众猛将。若无双尚在或可抵挡,如今无双已去,冀州实无人能抵挡。” 他是七品立言境的儒士,言语间自让人闻之胆寒,何况韩馥本就胆小,眼下又战事不利,登时心中惊惧: ”这却如何是好?” 荀谌见计已奏效,欣然道: ”袁绍四世三公,智勇双全,且手下兵多将广。主公又是袁家门生,何不请他与主公同治冀州,袁绍必不会轻待主公,何惧公孙瓒?” 韩馥闻言不由犹豫,他虽知袁绍本相,但引袁绍入冀州,无异于将冀州拱手送给袁绍。 荀谌见韩馥这般神色,微微一笑,缓缓劝道:“主公,且说这宽厚仁义,能令天下豪杰诚心归附。袁绍四世三公,门庭显赫,其家族名望无人能出其右。袁绍更效仿昔日孟尝,广纳门客,素有赛孟尝之称,主公可比得上袁绍?” 韩馥深吸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神色中透着一丝无奈。 荀谌紧接着又问:“再说临危不乱,遇事果断,智勇过人?董卓之乱,袁绍挺身而出,直应其锋芒,其胆略无人不服,主公可能比得上袁绍?” 韩馥神情委顿,再次摇了摇头,额头上已隐隐有汗珠渗出。 荀谌目光如炬,继续再问: “再说这数世以来,广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袁门四世三公,恩德遍布天下,惠及无数百姓,袁家之名深入人心。主公可比得上袁绍?” 韩馥似是受不得这般压迫,微微一叹,身体都仿佛矮了几分。 荀谌以儒法陈情,韩馥这般妖仙如何承受? 荀谌续道: “袁绍,实乃人中豪杰。主公以上三方面皆不如他,却位于其上,他怎会甘心久居您之下?冀州,乃天下物产丰富的要害之地。他若与公孙瓒联手夺取冀州,主公瞬间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袁绍既是将军的旧交,又曾与您结盟共讨董卓。如今之计,若把冀州让与袁绍,他必然感恩戴德,公孙瓒之危,不战自解,主公可安稳如山。” 韩馥闻言,眉头紧锁,不由得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更是翻腾如浪。 过了许久,韩馥长叹一声,眼中的犹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 一旁耿武知道逢纪在袁绍手下,知道此人睚龇必报,忙道: ”将军,此时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如婴儿在我股掌,绝其乳哺,便会饿死,为何要把州事相托?何况逢纪此时为袁绍幕撩,将军若如此,恐有不测。” 说完又看了眼荀谌,他知道此话一出,逢纪必知,自己讲出此番肺腑之言,便也绝了袁绍这一路。 韩馥沉吟半晌道: ”我才能本不及本初,我以州事相托,袁绍必不薄待于我。至于逢纪,不过是袁绍众多幕僚之一,兴不起多大风浪。” 耿武再三苦劝,奈何韩馥心意已定,耿武心中苦叹:冀州休矣! 厅外,风呼呼地吹着,仿佛也在预示着这冀州即将迎来的巨变。 24.冀州风云 待众人离去,耿武却悄悄回来,韩馥见是耿武皱了皱眉。 耿武道: 原来这耿武是韩馥门下小妖,也是只黄毛貂鼠,韩馥最为器重。 韩馥眉头又紧了紧,瘦削的脸上蒙上了几层阴霾。 韩馥叹了口气: “这只臭老鼠真是阴魂不散,不过,她现在有托塔天王照护,本王现下也动她不得。待那取经的和尚来了,本王修成正果,岂会惧她?此时,暂且忍耐几分罢。” 耿武知道韩馥心意已决,当即拜了又拜,转身离去。 韩馥却只是担忧自身处境,并未注意耿武满脸的绝然。 却不知耿武为了阻止袁绍入城,在袁绍入城之时,设下绝魂阵,欲诛杀袁绍。怎奈道行低微,被袁绍手下诛杀殆尽。 袁绍顺利入主冀州,只封了韩馥为奋威将军,却将州事分别授予田丰、沮授、许攸、逢纪一干众。韩馥又见逢纪隐对自己有加害之心,悔不该不听耿武之言,不敢久留,离开冀州投张邈去了。 公孙瓒收到袁绍占领冀州的消息大喜,忙派胞弟公孙越去见袁绍谈分地一事。谁知袁绍竟不讲武德,非但不肯还地,还假借董卓之名用箭射死了公孙越。 公孙瓒闻言大怒,当即尽起本部兵马,杀向冀州。 袁绍当即拉开阵式,与公孙瓒会战磐河之上,公孙瓒执马鞭遥指袁绍: “袁本初,你与某约定共谋冀州,如今却背信弃义,独吞冀州,诛杀吾弟,是何道理?” 袁绍连连冷笑: “胡言乱语!令弟是死于董贼之手,与某何干?冀州乃是韩将军亲自托付,何来共谋之说?” 公孙瓒冷笑连连,掏出书信: “此有书信为证,不仁不义之徒还敢狡辩!” 公孙瓒说罢拍马提枪直取袁绍。 袁绍冷哼一声: “粗鄙武夫!” 打了个眼色。 右侧一满脸阴柔的高瘦汉子挺枪自本营冲出,直扑公孙瓒。 公孙瓒目光紧紧锁定袁绍,眼见离高瘦汉子越来越近,忽觉体内朱雀血沸腾,浑身气血高涨。 公孙瓒不由得心中暗惊,体内朱雀血怎得无故翻涌? 不由得看向对面高瘦汉子,他长得极是好看,乍一看像个姑娘一般,但此时一对锐目如鹰隼一般犀利异常紧紧锁定自己。只一眼,公孙瓒便觉心惊肉跳,再顾不上其他。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昔日神魔之战,与朱雀对阵的场景,体内传出一个声音疯狂预警:他是朱雀后裔!他是朱雀后裔! 来不及细想,双方长枪在阵前交击,发出呯得一声金铁交击声,声震全场。 公孙瓒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对方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但他久战杀场,心性极是沉稳,折马冲向对方。 方巧对方也调转马头冲向自己,双枪交击在一处,交错而过,公孙瓒径直朝本阵遁去。 高瘦汉子满脸问号,旋即认识到公孙瓒跑了,爆喝一声: “哪里走?” 拍马挺枪直追公孙瓒。 公孙瓒阵中军校也没想到主将气势汹汹杀出去,就这么又气势熊熊地回来了?一时毫无防备,直被高瘦汉子紧紧锁定公孙瓒杀入本阵。 袁绍满脸傲然,朗声一笑,把手一招,冀州军如洪水般涌向公孙瓒阵。 公孙瓒军阵登时大乱,但高瘦汉子紧紧锁定公孙瓒,无人能挡直杀穿军阵,跟着公孙瓒直杀向山谷。 公孙瓒的天赋神通便是疾行,他将手按住跨下神驹——白泽(公孙瓒坐骑),体内真灵源源不绝输入马中,跨下马速度登时加快了几分。肉眼可见,将身后的高瘦汉子抛在后头,公孙瓒不由得长舒口气。 却不料,身后的高瘦汉子竟弃马提枪腾空而起,身法即是了得,在谷间树上穿行,竟追了上来。 公孙瓒只觉得被对方紧紧锁定,回头看了一眼险些没叫出声来:却见高瘦汉子如大鸟般自半空中俯冲向自己,速度奇快。 公孙瓒不由寒毛倒竖,身体疯狂预警:躲不过!躲不过! 忽自前方草丛中窜出一杆长枪,紧接着一道人影跃出,枪锋直直刺向半空中的高瘦汉子。 高瘦汉子眸光微挑: “找死!” 枪芒在半空中对在一处,发出钉的一声脆响,高瘦汉子身子倒飞回去,稳稳落在地上;而对方也倒退三步,退入草丛,稳了稳身形,但见草丛快速向远方晃动,对方很快便消失了。 再抬眼,公孙瓒却已然消失在视野里。 高瘦汉子一对丹凤眸子眯了眯: “竟能抵我一枪!” 说话间,高瘦汉子的坐骑飞奔至身后,双蹄扬起发出一声嘶鸣,似是在撒娇一般。 公孙瓒又一路狂奔了片刻,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机,才重重地喘着粗气,衣甲早已被汗水打透。他翻身下马,忽然心生感应,握紧长枪,却见一骑奔了过来,身上毫无杀机。 公孙瓒认得对方,正是方才救下自己的汉子,不由得松了口气,气机一松,扬声道: “小兄弟!好手段!” 对方在公孙瓒身前停下,翻身下马: “将军过誉了!在下神枪山庄门下嫡传弟子赵云赵子龙!” 公孙瓒想及此处,不由得细看了一眼,对方剑眉星目,说不上英俊,但却自带一身名门正派的风骨。 公孙瓒缓缓坐在一块青石上,赞道: “原来是神枪山庄的高徒,难怪手段如此了得。” 赵云满脸认真道: “将军能在文丑手下走脱,已是十分难得。” 公孙瓒失声道: “方才那人是文丑?” 赵云点了点头,解释道: “在下曾在袁绍帐下,却有幸见过他几面。” 公孙瓒嘴角抽了抽,差点没从石头上跳起来拿枪,气机为之一紧,连声音都变了: “你是袁绍的人?” 赵云淡淡一笑: “将军无需多心,袁绍非是明主,云早已离开袁营!” 公孙瓒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正聊间,一枝骑兵由远即近,彪悍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为之一滞。 赵云看了一眼,但见这枝骑兵身披银甲,配长弓,胯下尽是白马,端的是彪悍异常。当世战马已是少见,白马更是少之又少,整支骑兵尽配白马的,也便只有白马从义了。 一众骑士纷纷下马拜倒在地: “卑职救护来迟!请将军责罚!” 公孙瓒长身而起: “今日未加防备,中了袁贼奸计,明日再与他计较!” 次日,双方列阵,公孙瓒令赵云随后军,自己则亲带中军,由严纲为先锋率八百白马从义冲阵。 公孙瓒遥望前阵,远远能看到袁绍淡然地站在后军,收回目光,双方军阵已在阵前交锋。 敌军先锋分作两队,一队正是昨日的文丑带队;另一队则是一个黑脸汉子,与文丑形成鲜明对比,膀大腰圆,脑门极大,一副不是很精明的猛浪样子,但是乍一看便觉血条极厚,想来此人便是颜良。 两军乍一交锋,便是箭矢齐飞。 白马从义人人配弓,弓马娴熟,至二百步便开始骑射,但对方队中显然配备了弓弩手,左军射严纲右军,在右军射严纲左军。只不过白马从义的准头显然极准,推至一百五十步,对方前军已经倒下一片。再进五十步,又是一片。 至五十米,严纲高呼: “突刺!” 白马从义收弓挺枪突刺,仿如尖锥一般突如袁绍军中。 白马从义一阵疾射便将颜良文丑的先锋部队射杀,随即骑兵突刺便将先锋部队折损过半。袁绍前军如中炮弹般倒飞出去,但再往前突刺,冲势稍减,便迎来一阵箭雨。阵阵黑色箭矢射入阵中,前排骑士成排倒下。 未曾想,竟有八百弓手隐于阵中,将白马从义射杀大半。忽然一道乌光泛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远远便看到先锋严纲的身子缓缓自马上瘫了下去——他被对方主将击杀。 公孙瓒瞳孔微缩,严纲是白马从义中的好手,久经杀场,竟然被人一击命中,对方中明显有高手。 天宫之上,哼哈二将正自对酌,哼将郑伦笑眯眯道: “老陈,这轮赌约要揭晓了。” 哈将陈奇面色沉重地盯着酒碗中的图影,此时正浮现着白马从义被杀大半的画面,淡淡道: “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 陈奇目光落在方才击杀严纲的黑袍将校身上,他长了一对鹰勾鼻,一对鹰眼,整个人显得攻击性极强,陈奇道: “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郑伦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些许得意: “他叫麴义,练的是鹰兵。” 郑伦最出名的手段莫过于胸中哼气和三千乌鸦兵,鹰非群居动物,练兵难度要远难于乌鸦兵。 陈奇抬起头看着郑伦: “鹰兵?那数量上超过五百之数了吗?” 郑伦摆了个八的手势,得意道: “八百!” 鹰,非群居动物,八百为最饱和状态,所以这麴义的八百鹰兵已是鹰兵中所能组合的上限了。当然,这里的鹰并非真的鹰,而是模仿鹰的攻击习性的一种练兵方式。 陈奇面色凝重了几分,郑伦的徒弟天份确实极高,可惜自己的成名手段是胸中哈气和三千黑虎兵,但传给弟子的确是三千白马兵。白马兵的战力自然不如鹰兵,但名扬天下足矣。 25.宿命之战 公孙瓒此时登时怒起,正要率军冲锋,忽然听到身后马蹄声由远即近,回头一看,却是赵云,公孙瓒不由满脸防备: “子龙,怎么了?” 赵云道: “将军,前面是袁绍的王牌部队麴义的先登营,战力极是彪悍,实力犹在颜良、文丑的大戟士之上。先登死士各个箭术超凡,犹善连珠箭。麴义更是了得,可连射十连珠,将军不可轻动。” 公孙瓒闻言点了点头: “你先退下吧,某自有安排!” 看着赵云离去,公孙瓒方呼出口气,他真担心方才赵云会爆起击杀自己。听了赵云的话,公孙瓒有些犹豫。 正此时,脑海中忽然响起师父的话:你学了我这白马兵,就要接受宿命之战。 这一句话自脑海中跳出的极是突兀,让公孙瓒不由一怔,又看了眼前方不断跃起击杀骑手的先登死士,一种宿命感在心底生腾。 骑兵对步卒,任步兵再凶悍,也绝无可能击退骑兵,公孙瓒眸光微眯,扬起长枪: “为了死去的弟兄们!全军冲锋!” 一片雪白快速向袁绍军阵呼啸而去,几阵箭雨过后,成片袁军倒下,白马从义已突进至五十米远。大盾军自两冀快速冲出,拦在先登营前,意图结阵抵抗轻骑突刺。但已然来不急了,骑兵冲势极快,大盾军被前军冲势撞飞,眨眼前,先登营便进入视野:但见一片黑袍伏在地上,场面极是诡异。 突然,一道道箭矢自地面激射而出,专射马眼,只片刻功夫,白马从义便乱了阵脚。前排先登死士纷纷跃起,挥刀砍断马腿,双方短兵相接,展开激战,白马从义攻势骤减。 公孙瓒只看见白马骑士成片成片地倒下,不由得心惊。似这般绞杀,用不多时,自己的家底就得拼光。要知道,公孙瓒能在北方快速崛起,与这三千白马兵的骁勇彪悍密不可分,毕竟幽州多骑兵,但能抵挡白马义从的几乎没有。 公孙瓒一阵心疼,挥手道: “撤退!” 麴义的先登死士纷纷跃上马向公孙瓒冲去,箭雨呼啸,紧接着,便是先登死士衔尾追杀。仓皇逃遁地白马从义被杀了措手不及,又折了大半。 —— 袁绍远远看去,笑道: “都说白马从义是北方第一骑兵,为今之见,也不过如此。” 一众将校无不点头附和。 先登死士正冲杀间,忽见白马从义中一将逆行杀出,正是赵云。赵云一个冲杀便诛杀十余名先登死士,长枪直刺向麴义。麴义大惊,刚欲召回八百鹰兵结成阵势,却不料对方长枪寒芒已刺入自己眉心。 没了阵心,先登死士威力登时大减。 鞠义一死,再无先登。 袁绍对此颇不以为然,屡换战将,但先登营再难谛造辉煌。 —— 郑伦眼见麴义打败了公孙瓒的三千白马兵,不由面露喜色,陈奇则面色沮丧,忽见麴义被人斩了,登时喜上眉梢: ”郑贤弟,你这徒弟不禁打,哈哈...” 郑伦见自己弟子死了,登时怒起,勉强一笑: ”虽是如此,但是我徒弟的八百鹰兵却是灭了你徒弟的三千白马兵,你总该认吧?” 陈奇闻言笑道: ”笑到最后才是真的笑,虽然我徒弟的三千白马兵不如你,却要了你徒弟的命,只怪学艺不精,未得郑兄真本事。” 郑伦为之气结: ”这又不是你的徒弟杀的我徒弟,你兴奋个什么劲?” 郑伦越想越气: “我倒要看看这小兔崽子有什么本事竟敢杀我爱徒...” 说着就要起身,陈奇见郑伦要出手,哼了两声道: ”郑兄莫要以大欺小,何必因此平添因果?” ”怎么?你还想和我比试不成?” 两人神通相近,在天宫便互不服气,要斗个胜负。 陈奇见这郑伦被激怒,笑道: ”我倒不怕你,不过你我都在天庭为将,莫要因此事伤了和气,不若你我再赌一场。” 郑伦闻言道: ”怕你不成,你说怎么比?” 陈奇想了想,对这郑伦耳语一番,郑伦拍手道: ”好,就这么定了。” —— 公孙瓒回头望去,但见赵云率后军竟杀溃了先登营,借势朝袁绍阵中冲去,不由精神一震,犹豫了一下忙率剩余数百白马义冲杀回去。 眨眼间,公孙瓒军便冲破袁绍军中军,兵锋直逼袁绍后军。 袁绍阵中一阵慌乱,袁绍仍是满脸傲然立在后军阵前,只是面色阴沉了几分,他实在没想到白马从义竟如此骁勇。 公孙瓒骑兵几个冲刺便已突破中军,千军万马裹挟雷霆之势冲向袁绍后军。 一干众将纷纷抽出腰间配剑拦在袁绍身前护主,但眨眼间,赵云已经突至后军,隔着人墙都已经能看清袁绍的面部表情。 袁绍身边谋士田丰道: "主公,先退进夹墙吧?“ 袁绍闻言满脸傲然: “大丈夫马革裹尸,怎可躲进夹墙当中?” 说罢,抽出手中蛟龙剑,登时寒芒闪闪,周身亲卫精神为之一震。 袁绍毕竟是闻太师下凡,虽然没开天眼,但仗着手中的九天神兵,直迫赵云众人。赵云攻势立时受阻,再难寸进,知道袁绍不可力敌,只得引兵朝后退去。正逢颜良、文丑引军回援,三面夹击,立时陷入困境。 幸好赵云、白马从义骁勇,竟杀破重围。袁绍又亲自引兵追赶,双方又是一场厮杀。直杀至界桥之上,双方在界桥陷入苦战,你争我夺。 正在此时,只见战场之上烟尘骤起,斜刺里猛然杀出一枝生力军。为首三将,威风凛凛,如凶神恶煞一般席卷而来。三人所过之处,袁军如潮水般退散,竟无人敢撄其锋。 袁绍定睛一看,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虎牢关前大战吕布的刘关张三兄弟。他深知这三人之勇,哪敢力敌?当即下令撤军。 刘备三人也不追赶,拨马回见公孙瓒。 原来是刘备兄弟听说公孙瓒与袁绍于界桥交战,特来助阵,才有了方才的一幕。公孙瓒自是感激不尽,当即将赵云引见给刘备。 刘备见了赵云登时相谈甚欢。 自此,公孙瓒与袁绍便在磐河界桥对歭。 —— 此事传至京城,李儒得到消息后大喜,立刻去见董卓: ”太师,袁绍与公孙瓒在磐河厮杀,我们不妨假以天子之召前往调和,两人必会感激。” 李儒此计不可谓不毒,其一借机拉拢人心,其二则可进一步分裂诸侯。袁绍与公孙瓒此时都陷入苦境,进退不得,正需要个台阶,而一旦二人借此台阶退兵,其他诸侯定会认为二人已然归顺了董卓。 董卓自是会意,立刻派人前去磐河调停,二人果然如李儒所料应了天子之命退兵。 公孙瓒与袁绍各自退兵,刘备三人则引人马回归平原。 临别之时,刘备与赵云甚是不舍,赵云叹息道: ”本以为公孙瓒是一英雄,以今所见,也不过是袁绍之辈。” 刘备拍了拍赵云的肩头道: ”暂且在此安身,他日再做打算。” 说罢,二人依依惜别。 26.菩提老祖 汝南,袁术听说袁绍得了冀州,心中大为不忿。 想那袁术也是有根脚的,他本是黄眉妖怪,早年被十二金仙中的惧留孙收编,惧留孙入西方教后佛成佛位,便是东来佛祖弥勒佛,而黄眉妖怪便成了他的首席弟子。《西游记》中小雷音寺说的黄眉怪正是此人,弥勒佛说他是个敲磬的童子,但那只是弥勒佛谦虚的说法,但那只是弥勒佛谦虚的说法,实际上是让自己的弟子与猴子比试一下。 至于为什么要其与猴子比,这里自是要讲到猴子的师父菩提老祖了。 其实对于猴子师父的问题,一直是古今学者所争论的焦点。有人说猴子的师父是太上老君,而这个论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猴子从东海龙宫寻来的如意金箍棒。 西游记中曾言,猴子的这根棒子乃是太上老君用”九转镔铁”,在他的八卦炉中亲手炼制的。且看这根棒,中间星斗暗铺陈,两头箝裹黄金片。花纹密布鬼神惊,上造龙纹与凤篆,这是金箍棒的内部构造。从表面上看它只是一根普通的棒子,内部却别有洞天,中间还有”星斗”铺陈,更有各种符箓、法诀之类,简直神鬼莫近。而当年猴子去东海寻兵器时,此棍便已有异像。我们知道,在西游记中,大多数的法宝都是炼器人附加口诀而成,只要一念口诀便可以随心所欲。既然这棍子是太上老君所炼,给猴子自然是太上老君的本意。那为什么给猴子?自然是因为太上老君的徒弟吗。 其二,猴子吃五葫芦仙丹。老君与燃灯古佛在朱陵丹台上讲道,将兜率宫的人全部带去听道,以至于猴子喝醉酒,大大方方走进了兜率宫。进去一看,四下无人,便吃了五葫芦金丹。而吃了五葫芦金丹的猴子炼就了金钢之躯,以至于后来刀砍斧剁,雷打火烧,伤不得它分毫。很明显,这五葫芦金丹是太上老君送给猴子的吗。否则太上老君出去讲道,怎么可能不留下个把人看家护院?那为什么给他五葫芦金丹?他徒弟吗。 其三,猴子大闹天宫之时,众神均拿他不住,观音欲用玉净瓶助二郎神一臂之力,观音说,纵使不能把他砸死,也能把他砸个一跌。而太上老君闻言竟对观音说,你这瓶是个磁器,准打着他便好,如打不着他的头,或撞着他的铁棒,却不打碎了?这理由也太荒谬了,观世音的玉净瓶竟能被打碎?傻子都看的出来,太上老君是有意帮猴子嘛。当初降不住这妖猴的时候,老君有很多机会出手他不出手,偏偏观音这级数的高手来了他却要出手。很明显,这是为了救猴子的命吗。因为观音的意思很明显,他这一瓶子砸下去差不多就能砸死他。太上老君为什么要救猴子一命?他徒弟吗? 第四,便是八卦炉内炼就的铜头铁骨火眼金睛。当时猴子被擒后,雷打不死,斧劈不亡,最后,老君出计用八卦炉的三昧真火煅烧。而老君烧猴子时却不怕猴子逃走,把二郎神为防他逃走时穿的琵琶骨给松了,再推入了八卦炉中。在八卦炉中炼就之时,老君也不管他,四处游玩,只叫童子煅烧。而煅烧后的猴子又有什么威力呢?我们看看后来他被莲花洞的银角大王收进紫金红葫芦时,担心被葫芦化为脓水,但他转念又想:没事,化不得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被太上老君放在八卦炉中炼了四十九日,炼成个金子心肝,银子肺腑,铜头铁背,火眼金睛,哪里一时三刻就化得我?可见八卦炉中的修炼,炼就了他的铜头铁骨火眼金精。为什么要炼他的铜头铁骨?他徒弟吗? 而最后一点就是我们都知道猴子的师父是一个佛道兼修的高手。怎么说?你看祖师洞府外的景象:”烟霞散彩,日月摇光”,”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完全是一派道家气象。为祖师开门的仙童儿,”髽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也是道家打扮。住的地方”一层一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琼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直至瑶台之下”,佛家住的是寺庙,这里却是楼阁,佛家坐的是莲台,这里却是瑶台,分明是道家神仙的道场,但主人却道号菩提,又是一个佛教的称谓。而祖师讲道时也是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由此可见,祖师是一个佛道兼修的高手。而我们再看,当年唐僧念经念到不会的时候,猴子竟然能指点他,可见猴子是学过佛的,在哪呢?猴子只学过那么一次艺,便是在祖师那学的道,那自然是从他师父那学的了。太上老君曾化胡为佛,显然是佛道兼修的高手。所以,猴子的师父应该是太上老君了。 综上所述,猴子的师父显然应该就是这位道祖太上老君了,但是我们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没有理由。 —— 我们先看看猴子在师父历经千辛万苦在师父那学了什么:祖师教了猴子七十二般变化,筋斗云,还有一些物理攻击的技能,然后便是一些佛法、道法的理论知识。而七十二变、筋斗云作为猴子的两大主要技能,我们是否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就是祖师教给猴子的技能都是逃生技能,七十二般变化并不是用来攻击的,打不过跑不过的时候可以变个东西躲躲;而筋斗云的意图则更明显了,就是跑得快。我们多次看到,不止一个神说过猴子的筋斗云快,譬如李长庚请猴子上天的时候,一直跟不上猴子。当然,李长庚,也就是太白金星是个老头,老头跑不过年青人很正常。但我们可以看到丑鬼、猪头也是追不上猴子的,而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真假美猴王时,书中原文:沙僧在半空里,行经三昼夜,方到了东洋大海。而像猴子回个水帘洞也就是翻个筋斗云的事。我们再看,猴子离开灵台山时,祖师是怎么告诫他的。祖师没有像别的师父一样对自已的得意门生念念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如何如何作人,江湖险恶要小心啊之类的,而是说:你这去,定生不良。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听出两个意思,一,祖师明知道猴子会惹祸却不劝他;二,祖师不惜威胁带恐吓自已的爱徒不许说出自已的本相。 现在我们来捋一捋,祖师教猴子的是逃生技能,对他闹不闹事也不介意,只要不说出我的名头就行。很显然,祖师教出这么个玩意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他闹事的。 而如果猴子的师父是太上老君,显然,他没有这个动机。通篇西游记来说,玉帝的辈分是低于太上老君的,他没有理由找这么个猴头闹天宫。 可能大家又要说教猴子是为了闹翻蟠桃会。看管蟠桃,那明显是玉帝的意思,对于猴子的师父来说,玉帝是不可控的。而老君这种身份的人是不可能去和玉帝商量去给佛派使阴,闹了蟠桃会。像老君这种祖师级的人物,圣人手段,你不知,我不知,天... 而老君又给棒子,又给金丹,又是为了什么呢? 很简单,那就是老君早已怀疑上这个猴子了,猴子明显是来闹事的。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而这石头是当年女娲补天的五彩石,来历大不寻常。女娲娘娘早已退隐三十三天外不理俗事,显然不会干这等事,而猴子突然有了本事,显然是有人暗中操作,究竟是谁呢?但猴子现在这个样子,要兵器没兵器,要本钱没本钱,怎么闹?好吧,既然师父这么吝啬,那我就给吧,你把事闹大了,我好好看看幕后真凶究竟是谁?(当然,毕竟猴子相当于是女娲的孩子,也算做个顺水人情,毕竟当初女娲去三十三重天外,也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 猴子终于闹天宫了,这个时候,观世音竟要把他打死。老君辛辛苦苦的,好容易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了,怎么能容人把他打死了?于是老君用金钢圈助了二郎神一臂之力救了猴子。既然修行不够,那继续修行吧,老君于是又将猴子放进八卦炉中煅烧,炼就了铜头铁骨,火眼金睛。好了,现在去闹吧。否则,以老君的圣人手段,猴子从八卦炉里出来要闹天宫,怎么可能让这疯狂的猴子推个倒栽葱? 这次,猴子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终于把他师父给请出来了。 27.仙家禁忌 谁降了这猴子,谁就是他师父。 为什么这么说?镇元子在五庄观要收拾这猴子时,大仙大怒道:这个泼猴,着然无礼!教他当面做了手脚!你走了便罢,怎么又捣了我的灶?这泼猴枉自也拿他不住,就拿住他,也似抟砂弄汞,捉影捕风。罢,罢,罢!饶他去罢。可见对于猴子,连这地祖之仙都没有办法,何况常人,也只有他师父方拿得住他。以太上老君的道行,要看出这一点不难吧。 那么猴子的师父究竟是谁呢? 当然是如来佛祖了。 猴子大闹天宫,收益最大的是谁?肯定是如来了!如来收了猴头,做了个安天大会,出尽风头,不是如来又是谁?那既然是如来,也当有凭有据才行。 先说两个人证。 西游记第十九回收了猪头后,师徒三人路遇乌巢禅师,唐僧问他:西天大雷音寺在那里,果有多远?问了三遍,禅师就是不答,只说远哩,远哩。最后笑云: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此时的猴子可还一次都没去过西天呢,而只有在拜师学艺之时去过西牛贺州,也就是西天。禅师这么说,显然是知道猴子曾在那里学艺了。禅师能知道,而身在西牛贺州的如来竟不知道有菩提这方高人在眼皮底下吗? 第五十五回,蝎子精道:猴子,你好不识进退!我便认得你,你是不认得我。你那雷音寺里佛如来,也还怕我哩,量你这两个毛人,到得那里!都上来,一个个仔细看打! 西天路上,认得猪头的人不一定认得猴子,认得猴子的人却都认得猪头,因为猪头是天蓬元帅。蝎子精认得猴子却不认得猪头,说明她没去过天上。那么,她是在哪儿认得猴子的呢?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如来佛那里。他们都曾在那里住过了的。而不同的是,蝎子精是隐蔽的,所以”我便认得你,你是不认得我。” 有人证了,似乎仍稍显不足,那还需看看猴子的表现。 我们再看,猴子胜不了青牛精兕大王,求见如来佛。这是他第一次寻到灵山来,他找到了顶摩霄汉中,却不急着上山求救,反而欣赏起西天风景了。 猴子是十万火急地赶来搬救兵的,但到了灵山之后,却不进去了,在这儿看山。直到比丘尼尊者看到了猴子,他才上得山去。 这里,猴子究竟看到了什么? 此时,猴子已离开祖师千年之久,而此时的猴子有火眼金睛,眼光何其独道?怎能看不出,这灵山宝地与当年学艺之地布局竟如此相似?看到此情此景,他能不奇怪吗? 且看灵山山景: 前面的松、柏、篁这三种植物,这里看到了两种,而九十八回见真如时,这里有篁,说明这是完全一致的。 前面的鹤、凤、猿、鹿、狮、象这六种动物,这里看到了四种,恰好是后面狮、象到狮驼国为妖去了,说明这也是完全一致的。 植物、动物是如此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座山巅上的雷音寺,方圆的景致要比原先气派壮观的多。 故地重游,猴子怎能不多看一眼? 真假美猴王时,猴子再上灵山,求如来辨认。 如来先已对大众说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 显然,如来已经点破了,猴子生了二心不服唐僧了。 如来说的这个六耳猕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听说过的,因为这是如来杜撰的。按如来的说法:猴分四类,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那么,无论六耳猕猴怎样善聆音,知前后,他都是不应该具备猴子的”通变化”这一功能的,也不应该有八卦炉炼过的火眼金睛,更不应该有金箍棒,百分之百不可能有紧箍咒。如来之所以编造个妖怪的名字帮他圆谎,还是为了让他去保唐僧。 那如来为什么不编个别的名字,却偏偏要编个六耳弥猴? 因为六耳这个词,对猴子来说大有深意。 猴子随菩提祖师学艺,祖师是打暗语教的,猴子悟破玄机,半夜子时,跪在祖师床前求教,猴子道:此间更无六耳。 这六耳之说,可谓你知我知。此时,猴子方如梦方醒。也就是在此时,如来承诺猴子,你放心去取经,取经完事,你就是佛。 佛呀,那是多少世修来的,一个泼猴,闹了个真假美猴王就得了个佛的正果? 说得颇有点远,但是本书讲的是道佛神斗法的故事,而猴子大闹天宫作为一个引子,自然要讲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猴子是如来的弟子,小雷音寺一难时,这位东来佛祖才不请自到,助猴子度难。但黄眉怪被东来佛祖带走后,猴子便一把火烧了小雷音寺,可见猴子是不怕东来佛祖的。毕竟,弥勒佛是未来佛,而猴子师父现在是佛祖。弥勒佛与如来佛这等圣人级别自不可能亲自下场斗法,但弟子斗法,自是常事。而此番东土人间帝王争夺,二位佛祖的弟子自然卷入其中。 弥勒佛不可能与如来佛直接斗法,但弟子斗法,还是常事的。 此番三国乱世,便亦成了二人斗法的境地。 —— 黄眉这个人素来狂妄,你看在西游记中,这黄眉搞了个小雷音寺骗唐僧等人进殿,见猴子不拜,就假扮佛祖,何其狂妄? 黄眉性子本就张狂,此番又转世袁家嫡子,袁绍虽为袁家长子,但是个庶出,如何入得了他眼?现在他得了冀州这等大州,袁术如何甘心?当即便派人去求马匹粮草。 袁绍知道袁术素来目中无人,更是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所以坚不发粮。 袁术大怒,自此便和袁绍结下了梁子。让袁术更不爽的是,族中也多支持袁绍。 袁绍不肯给粮,袁术只得遣使去刘表处借粮。 谁知刘表与袁绍交好,也一向看不起袁术,也是不与。 袁术大恨,他知道刘表和孙坚曾因玉玺之事结怨,便遣书述说刘表劫孙坚之事,实乃袁绍之谋,与自己毫无干系。又提及袁绍欲与刘表合谋谋取江东,自己愿为孙坚向袁绍复仇,并劝孙坚攻打刘表。 —— 孙坚虽与袁术因讨伐董卓催粮之事心生嫌隙,但其早欲对刘表动兵以报拦兵之仇,收到袁术书信,当即聚众商议。 程普劝道: ”袁术狡诈自私,不可轻信。” 孙坚恨恨道: “我本欲私报此仇,与他何干。” 程普等人又劝,众人都听说刘表邪门的很,苦劝孙坚。可惜孙坚帐下并无仙门中人,看不出江夏玄机,不知仙家禁忌,自是说不动孙坚。孙坚自认自己得了玉玺是天命所归,不管众人苦劝,执意去取江夏。孙坚即日发兵,挥兵南向,兵锋直指荆州。 —— 孙坚武榜第十,兵多将广,是出了名的江东猛虎,此时率大军来夺荆州,刘表心中惊惧,急召众人商议退敌良策。 蒯良却成竹在胸,他自是知道刘表根脚。 注:想那刘表就连诸葛亮在做隆中对的时候,也曾对刘备说过,其主不能守时,方可取而代之。也就是说,荆州可以巧取,不可豪夺。诸葛亮可谓是三国乱世中最狠的一个人,而他都这样说刘表,自然是大有内情。 刘表与姜子牙因果深重,乃是姜子牙的结拜义兄宋异人,是封神时代的旧识。在姜子牙下山落难之时,曾经收留姜子牙,几次三番接济他,不仅为他出钱做生意,更为他许下亲事。姜子牙毕竟是昆仑山门下,因此宋异人多蒙昆仑山照拂。每每轮回自是大富大贵,而生逢乱世,必有上神佑之。姜子牙两次转世修行,都对宋异人相当照顾。 蒯良谏道: “主公不必担忧,可令黄祖为前驱,主公率荆襄之众为援。” 蒯良出自水镜山庄,知前世而断今生,知道黄祖根脚,此人乃是托塔天王李靖驾下鱼肚将军。 姜子牙昔日奉元始天尊之命,辅佐武王伐纣,托塔天王李靖为陈塘关总兵。姜子牙东进五关之际归周,受姜子牙庇护得已肉身成圣,后成为仙界军方高层。托塔天王深感姜子牙大恩,早知乱世将起,故而安排了鱼肚将军下界保刘表。 鱼肚将军出生草莽,获得神位只是因除了恶妖,且多行善念积了大福报才成为天神,但文化水平水的不行。文才非其所长,武道更非其所擅,只是通晓兵法,但也只限于水战。由黄祖作阵,以震慑为主。 —— 黄祖素来好战,得令后大喜,当即率江夏精兵伏于江边埋伏孙坚。不几日,便见孙坚率江东水师而来,远远看去旌旗飘飘,气势如虹,兵锋极盛。 黄祖遥见江东兵杀气森然,不敢力敌,好在江夏武器精良箭矢充足,当即令军士乱箭齐发。 江东军抵不住江夏兵箭势,不敢强攻,便用船身诱江夏兵射箭,收集箭矢。黄祖不知是计,一连几天只是隔江射箭,直把箭矢放了个精光。 —— 次日,孙坚趁着风势顺势而下,箭如雨下,江夏兵抵敌不住,不得已弃了樊城,退入邓城。 孙坚又马不停蹄率军攻打邓城,黄祖虽明知不敌,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城迎战。黄祖本就不精陆战,哪是江东兵的对手?两军对了一阵,便被江东兵一举击溃。黄祖丢盔弃甲杂在步卒中,才捡了一条命,忙聚残兵去见刘表。 黄祖怕刘表责其办事不力,大肆渲染自已身先士卒拼命阻挡,备言孙坚势不可挡。刘表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忙又与蒯良商议。 蒯良知道孙坚是个愣头青,看不出仙家禁忌,早晚必受天罚。但眼下,却还需用力,可惜孙坚武道太过霸道,荆州无人能敌,当即献计道: “目下,我军新败,敌势不可挡,不可力敌。襄阳城坚壁固,可深沟高垒以拒守,暗谴人前去袁绍处求救,当可解此围。” 闻太师统率三十六雷将,雷部属于天界军方王牌部队,袁绍与刘表相交甚好。蒯良知道袁绍早年便曾招募门客,手下名将极多,尤其是颜良、文丑,素有武榜最被低估的高手之说。 刘表闻言,稍有踟蹰,毕竟袁绍刚刚吞并韩馥,手段比较恶劣,保不齐袁绍不会对自已下手夺取荆州。 却不料,一身穿华服腰配美玉的贵公子高声道: “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怎能束手待毙?末将愿请军与之决以死战!” 蒯良望去,却是刘表手下第一悍将蔡瑁。 —— 蒯良知道蔡瑁是仙门中人,但其根脚,他便看不破了。蔡家与蒯家同是荆州豪族,蔡瑁更是蔡家中流砥柱。当年刘表只身入荆州,正是因为有蔡瑁的鼎力支持,才能稳坐荆州数年不倒。刘表也不负蔡瑁,娶了蔡瑁二姊,更由其统领荆州水师,相当于将身家性命托付。而蔡瑁也着实有些手段,因其擅于水战,跻身名将之列,素有中原水军第一人之称。其所率荆州水师,也跻身十大精锐之列,有无敌水军之称。在荆州,蔡瑁是仅次于刘表的存在,让自己十分不爽。 显然,蔡瑁对袁绍比较抵触,这其中渊源,蒯良便不清楚了。但蔡瑁曾在京师游学,想来与袁绍有些不愉快。 只不过,蒯良有些担心,毕竟蔡瑁水军无敌不假,但现在江东虎师已兵逼城下,蔡瑁的陆军,他便不知道了。 刘表面上不变,心中却大喜,着实解了他心头之患。但蒯良所言,他又不得不考虑,思来想去,便道: “既然德硅(蔡瑁字)有此心,可先观成效。” 于是令蔡瑁领精兵万余于城外布阵。 —— 却说孙坚带新胜之兵于城下列阵,远远看到蔡瑁军阵,执马鞭点指道: “此人是刘表后妻兄长,谁与某把他擒来?” 话方毕,身旁的程普拍马出列直取蔡瑁. 蔡瑁怡然不惧,拍马提枪与程普斗在一处。 程普手中铁脊锤矛重于千钧,有万钧之力,不似寻常长矛。蔡瑁不知厉害,乍一出手便与其硬对一计。蔡瑁水云枪哪能禁得这一矛,乍一碰到一处,便被刺成水花。程普一锤矛直迫开长枪戳向蔡瑁身体,轻松地连程普都吓出一身冷汗。哪知长矛骤一触到蔡瑁,蔡瑁也化作水花炸开。程普也是见多识广,知道蔡瑁修行的是水属性,若在水下,倒还能与自己一战,在陆上,哪是自己对手? 显然,蔡瑁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当即便败下阵去。 孙坚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率大军掩杀过去,直杀得尸横遍野,蔡瑁不敌逃入襄阳。 28.江东孙家 孙坚趁势分兵四路将襄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三军将士拼力攻城。 一只白鹤滑过长空,狂风骤起,将孙坚军帅旗旗杆吹折,此实为大凶之兆。 众将见帅旗折断,无不变色,韩当道: “主公,刘表不可强攻,若再攻下去,恐怕...” 孙坚却不理会道: “襄阳城破在即,旗杆不过是被野鸟撞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众人苦劝,孙坚只是不听,攻城愈切,实不知,此实为玉虚宫警示孙坚。 —— 当夜,蒯良夜观星像,忽见有将星升腾。蒯良又见此星方位正处孙坚方向,已然了然于胸,此是有将星归天,于是忙去见刘表: “将军,吾今夜观星象,见有将星殒落,以分野度之,当是孙坚。主公可速去袁绍处求救,孙坚必亡。” 刘表当即环视四周,问何人敢去取救兵。 蒯良、蒯越相视一眼,他二人都是水镜先生门下,知道此人必是有去无回,当即沉默不语,暗看蔡瑁、张允。 蔡瑁、张允却也不似平时那般事事争先,一反常态,避过蒯氏兄弟目光,闷声不语。 刘表帐下自有勇夫,却见吕公出列道: ”末将愿往。” 蒯良道: “好,你既敢去,且听我计...” —— 是夜,吕公领了计,领军五百出城,径奔观岘山。 孙坚闻听有小股部队逃出城外,不待众将,独自引三十骑紧追不舍。孙坚马快,单人独骑追上了吕公。 吕公只是寻常武夫,与孙坚打了一个照面便奔观岘山逃去。 孙坚正欲上山,忽然地动山摇,两旁弓箭手齐出乱箭如雨。 孙坚却大笑一声: “匹夫,区区士卒焉能伤我!” 孙坚方要跃下马去躲避,忽见半空一道巨石翻落,正将孙坚压住。 孙坚只觉胸中真气阻滞,直惊得魂飞魄散:我命休矣! 正此时,乱箭射来,可怜江东猛虎这般英雄人物竟就这般被乱箭射死。 吕公见孙坚已死,大踏步上前,一刀割下孙坚头颅提在手间,又令手下士卒放起信炮。襄阳城闻得炮声,知吕公得计,精兵尽出。 —— 吕公引兵杀回,正碰上程普带着一少年将领赶来,那少年将领生得极是勇猛,剑眉横目,天生一副霸王相。 程普见吕公毫发无伤,不由大惊,呼喝道: “匹夫!吾主何在?” 吕公闻言哈哈大笑: “孙坚狗贼已被我射死在观砚山了!人头在此!” 说罢,提起孙坚人头。 程普身旁的少年将校闻言目龇欲裂,爆喝一声: “父亲!” 原来这少年将领正是孙坚长子孙策。 程普大怒,爆喝一声挺矛便戳,径将吕公戳透摔下马去气绝身亡。 孙策翻身下马,龙行虎步快步奔至吕公身前,紧紧抱住孙坚头颅,痛哭不止。 程普大为心恸,忙令众人寻孙坚尸体,可找遍附近又哪来的孙坚? 忽见观砚山上空一道霞光冲天而起,直射向天际。 孙坚受玉虚宫天罚,为避因果,故而死后给了个神位,也算因祸得福。 程普见此光景又喜又忧,喜的是兄弟得了神位,忧的是再难见兄弟一面,不由悲从中来。想及虽然孙坚人已死,但是尸体怎也要抢回来。 想及此处,程普当即拉起孙策引数骑奔观砚山寻去。 —— 襄阳城内,襄阳军尽出兵袭江东军,江东军群龙无首一时大乱。 江上水军将领黄盖闻此间战事,急率水军前来主持大局。 黄盖此人也有几分来历,遥想当年,龙门未凿,伊水被龙门山横阻,山南遂成浩渺大湖。黄河之鲤,闻龙门水蕴仙气,成精者皆欲往之修道成就仙道。 自孟津黄河起,经洛河,顺伊河,众鲤至龙门水溅口。行至龙门山上,无水路可行,只得聚于北山之下。 鲤精中有一大红鲤鱼,扬声道: “吾有一计,我等何不跃过龙门山?” “此山甚高,如何跃得?” “若跃不得,恐摔死矣!” ... 众鲤精七嘴八舌,难下决断。 大红鲤环顾四周,毅然道: “吾先试之!” 半里之外,其蓄力而发,如离弦之箭,纵身一跃,直入云霄,引动云雨相随,天火随后追至焚其鱼尾。虽疼痛难耐,大红鲤仍奋力向前飞跃,终越龙门山,落于山南湖水之中。 山北众鲤精,见其尾被天火烧毁,皆惊恐缩作一团,不敢再涉险。 恰此时,天降巨龙,声如洪钟: “莫惧,吾乃大红鲤也。一跃龙门便化龙!尔等当勇跃龙门。” 众鲤精闻言,备受鼓舞,纷纷跃起,欲跃龙门山。 但除了大红鲤化龙之外,多数鲤精尽皆摔死。 大红鲤心有余而力不足,刚成龙身,看似凶悍,实则虚弱至极,难以相救。 龙门山前,须臾间数鲤精便亡了大半。众鲤精方知修道之艰,不敢再跃。 其中有一鲤精,其望向天上巨龙,心有不甘,仗胆向前游去。众鲤精纷纷劝阻,那鲤精却狠心向前,朝龙门奋力跃去。 可惜,龙门高绝,非凡鲤可跃,它跃至半空,缓缓落下,众鲤精皆闭目不忍视。 眼看其将摔落,大红鲤心念一动,吐出一口水泡,助其一把。那鲤精虽未摔死,却也伤得不轻,额上落了块黑疤。 这鲤精因沾了龙气,窥破修真之道,入得修真之境。奈何根基不佳,虽有仙缘,却无仙路。 适逢天下大乱,受真龙指点入世,便是黄盖。 黄盖撞入人胎,因其跃龙门时落了块黑疤,因而先天额上有疤,武道已修得六品铜人境。 —— 鱼肚将军成神后便少有争斗,千年间便只在围剿水帘洞时打了个酱油。当时李天王有令,对花果山众猴只可生擒,不可枉杀,四万七千余猴尽皆被捉。鱼肚将军也未曾下场,武道本不是其所长,哪是黄盖对手?战了数合便被黄盖生擒。 两边直杀到天明,才各自收军。 孙策等人且战且退至汉水之畔,方知孙坚尸本已被刘表抬回,心中懊悔万分。孙家军风闻孙坚战死,皆悲愤难抑,誓要杀回襄阳夺回孙坚尸体。此时,黄盖提着黄祖道: “黄祖在此,可用此人换回主公尸体。” 孙策忙遣恒阶前往刘表营中商议此事。 —— 刘表本非善战之辈,且黄祖还在对方手中,本有意换回黄祖,遂与众谋士商议。 蒯良却道: “将军不可,吾有一计,可令江东诸军片甲不留。” 刘表眉头微皱,道: “你且先说。” 蒯良续道: “孙坚已亡,其子年幼。若乘此势袭取江东,可一举得之。若还尸罢兵,必成后患,请将军先斩桓阶。” 此时众人皆知黄祖在江东那边,蒯良此计实是一石二鸟,只要黄祖一去,蒯氏便可以掌握夏口军权。另一方面又借此机会扩大刘表地盘。 只是此计虽妙,却非刘表所想。 刘表实乃忠厚长者,上次若非孙坚抢掠传国玉玺,刘表也万万不会出兵。 刘表道:“黄祖与我乃心腹之交,如何忍心舍弃。” 遂不听蒯良之言,召来使恒阶道: “我已将文台尸体用棺木盛贮,可速换回。你可回复你主,你我两家就此罢兵,休要再战。” 孙策换回孙坚尸体,罢兵回往江东。 —— 孙府,一身素服的吴夫人望着棺木伫立良久,不由得忆起昔年孙坚在江上与自己隔船相望。次日,孙坚便来吴府提亲。吴家虽不似吴郡四大门阀陆顾张朱那般一流门阀,却也是吴郡仅次于四大门阀的家世,而孙坚不过是缉捕盗贼的武官。论家世地位,孙坚自是远远不如。可自己偏偏就认定了他,不顾族中反对,下嫁给了孙坚。 身后忽然脚步声起,吴夫人回过头,却见黄盖沉声道: “夫人节哀!” 吴夫人点了点头: “公覆不必担心,文台出兵那天,我便料到这天了,袁术想来早便算计好了一切。可惜,他这个人...” 吴夫人摇了摇头,悲伤中带着几分无奈。 吴夫人自怀中取出一颗明珠,那明珠煜煜生辉,光华夺目: “你我同在钱塘修行,我如今已修得业龙身,自会为你也寻个前程。你知道,这九转夜明珠乃是天帝玉赐之物,义父转赠于我,只要这明珠在,江东便龙气不散。策儿生时,我已修得蛟身,他得蛟虎之身,是降龙伏虎的上好根基。只要在我孙家,他日必有前程。” 黄盖自是知道吴夫人口中的义父乃是长安皇城脚下泾河龙王。而这泾河龙王乃是西海龙王的妹夫,虽是一方河神,但其权势极盛。 注:这泾河龙王正是后来与观音菩萨化作的袁守诚进行赌斗,后被魏征梦中斩去的泾河龙王,是玉帝钦封的八河总都,其八子均掌管天下内河,地位仅次于四海龙王。 黄盖苦笑着摇了摇头: “仲谋是你成龙时所生,是龙虎之种。” 吴夫人摇了摇头: “生权儿时,我正值突破关键。他虽为龙种,却妖气未褪。” 黄盖皱了皱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旋即又道: “那尚香却是十打十实的真龙种啊。” 吴夫人摇头苦笑: “香儿虽然天生贵气,却可惜是个女儿身。” 黄盖眉头皱得更深了,梗着脖子道: “不管怎样,只要你在,某自会留在江东。” 吴夫人摇了摇头: “你也要多为自己想想。” 黄盖抬起头道: “这不是你都为我想好了?” “你呀...” 说至此处,吴夫人又似陷入了回忆: “我与文台修行时便有前缘,这一遭,想不到便缘尽于此。” 说话间,吴夫人眼角泛出泪痕,黄盖缓缓低下头,不忍再看。 孙坚虽死,但孙家旧部犹在,孙策招贤纳士,四方豪杰因其父之名纷纷来投,孙家却并未因孙坚之死而树倒猢狲散。 —— 长安,董卓收到孙坚战死的消息,哈哈大笑: “天使孤除一心腹大患。” 孙坚勇冠三军,手下猛将如云,兵精粮足,着实是董卓心腹大患。今番一去,倒是去了董卓一大心病。 董卓旋即又问左右道: “谁又入武榜了?” “温侯屈居第十。” 董卓恍然: “以奉先之能,孤亦无把握胜他,竟只排到第十,许家这武榜差点意思?” 李儒笑道: 29.美人貂蝉 嫦娥下界后,便投到了吕布的家乡,只可惜二人缘浅,却未曾相识。后来吕布随丁原做了主簿,便离开了家乡。嫦娥也自此四处漂泊,寻找吕布,她才艺双绝,不想却被王允见了收到府中,平日甚得王允心思。但今日王允心中正烦,不想竟见此光景,只当是少女怀春别有私情,不由怒道: “贱人,敢有私情?” 貂蝉闻言忙下跪道: “大人,贱妾安敢有私?” 貂蝉理直气壮地狡辩。 王允闻言道: ”你既无私,为何深夜在此叹息?” 貂蝉犹豫片刻,望着清冷月光道: ”心忧苍生,饥饿冷暖。” 言及此处,不由泪花泛泛,竟落了几滴清泪。貂蝉此刻心系吕布,但王允问她,她不能直言却又不能不答,于是说了句:心忧苍生,饥饿冷暖。实则,饥饿各是一个口字,双口则是吕,冷暖则是暗含布字,有布则可解冷暖。貂蝉此言,只是心忧吕布。 王允听她说得恳切,只当她当真心忧苍生,心中更觉酸楚。却未曾深思,这句饥饿冷暖,却暗寒机锋。 王允似是受不住心中压抑,他不禁抬头望向夜空。此时此刻,明月正掩于浮云之后,此情此景不由得触动心弦,忆起一桩往事。 —— 昔日收貂蝉入府时,王允便听过貂蝉的不少传说。她降生于月夜,原本明月当空,随着一声坠地啼哭,月亮竟隐于浮云之间。而貂蝉所在的村子,自她降生,繁花散尽,不再绽放。嫦娥在仙界艳盖群芳,百花莫敌,又是月宫之主,自是闭月羞花。 王允思及此处,忽有所悟,以杖击地,叹道: “谁想到,这汉室天下,竟系于你手。” 王允心中计定,忙将貂蝉引入内室,将其他从人驱逐出室。 待只有貂蝉与自己后,王允忽然拜伏于地。 貂蝉毕竟是身受王允大恩,视其如父,怎敢受此大礼,忙跪伏在地道: “大人何故如此?貂蝉实承担不起!” 王允凝视貂蝉,只觉百感交集。 —— 昔年,貂蝉入王允府中不久,便被收为义女,此中却有缘由。 当初有仙门中人赠其七星刀,更为其留下揭语:若世逢大难,则待闭月羞花之人。 自此观后世,仙家妙法可见一斑。 彼时王允年幼,闭月羞花?他始终不得其解,究竟何人能当此名?此事随时间流逝,渐被遗忘。如今,七星刀已失,礼乐崩坏,诸侯并起,乱世已现,确乃大难之际,亦是天道使然。 方才偶然抬头,见月掩浮云,随即忆起此言,低头再看,家中竟无花开。原来家中久无花开,只是他这大老爷们儿,整日忧国忧民,未曾留意。今日忆起往事方悟,眼前这女子不正是闭月羞花之人吗? 我们古时常说,貂蝉闭月玉环羞花,其实杨玉环只是碰巧触了下含羞草而得名而已,真正闭月羞花的只有这位貂蝉姑娘。 于是便有了方才之事,但见王允跪伏于地道: “还望貂蝉可怜大汉万千生灵罢!” 将大汉基业系身于一弱女子,实是王允百般无奈,说毕泪若雨下。如今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正是能解救苍生之人,自己虽然在人间位极人臣,但此时此刻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定是来历不凡,因此才出此下策。 貂蝉毕竟是月宫的人,来到人世之间后已受了王司徒的大恩。我们前文说过,有因必有果,貂蝉此时知道这恩是必须要还的了,当即慨然道: “大人如有使令,贱妾万死不辞!” 王允不敢起身,跪在地上继续道: “如今董卓乱政,百姓受难,君臣遭殃。普天之下,除了你,再无人能解此围了。” 貂蝉看着他这位义父跪在地上,却也不扶也不阻拦,任由他跪在那里详述,因为她实知王允所说的事,当真是关乎天下。貂蝉自然知道董卓是什么人,妖星乱世,非凡辈所能抵挡。自己虽有仙躯,但毕竟只是靠吃了个仙丹升天的,并非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修仙所得。这数千年间,自己得太阴星君庇护,虽有苦修,可惜自己终究是根基浅薄。 这修真讲究的是顿悟,每上升一个层次,均要讲究天份仙缘,嫦娥与姜子牙情况相同,根骨不好,却有仙缘。当然,嫦娥的见识是极广的,此时听了王允的话,貂蝉心中一动:这人间唯一能降这妖兽的七星刀已经被董卓拿走了,但这世间能降这妖兽的人,却还在,只是不知王允是否慧眼识珠。 想及此处,貂蝉道: “请大人明示。” 王允果有见识,只听跪着的王允继续道: “董卓有一义子,此人骁勇异常,非是凡俗。若能将此人争取过来,则董贼可除,不知你可愿促成此事?” 貂蝉听闻义子二字时已然怦然心动,董卓哪有什么其他义子了,除了温侯吕布还能有谁?只是不知道王允算计,闻听此言,顿时心喜道: “妾许此事万死不辞,请望大人急献妾与他。” 说话间,貂蝉竟有些失态,她此次下界正是为了吕布,眼见便可得偿所愿,如何不心动? 只是,这话听在王允耳中,却别有一番风味:在他看来,面前的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巾帼英雄! 但王允真心是被董卓吓怕了,满朝公卿,被董卓杀得人头滚滚。比之当年的匈奴更甚,手段更凶残至极。 想及此处,王允道: “此事若是泄露,王允满门九族都无命矣!” 貂蝉冥冥中已有所预感,只是她并未细思,她又怎知王允心中的算计会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貂蝉当即道: “大人勿忧,若贱妾泄露,愿死于万刃之下。” —— 次日,王允设宴邀请吕布,将吕布迎入后堂。推杯送盏之际,王允大赞吕布英雄,直说得吕布不由飘飘然。 酒至半酣,王允喝退左右,只留几个侍妾道: “唤我儿来,为温侯助幸。” 一片乐声过后,但见一绝色美人身披轻纱翩翩而入。 她轻舒云袖,舞姿翩跹,如蝶舞花间,灵动绝美;玉指抚弦,弹唱悠扬,似仙音袅袅,悦耳动人。 吕布登时眼露痴迷,不由地竟痴痴站起身来。 此情此景无不牵动着吕布的心,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虞姬。 貂蝉的相貌虽与虞姬不同,但那种感觉却与虞姬相似极了,这一颦一笑,都有如梦回汉初。 原来,玉兔本不是人,她身边只有一个嫦娥,而嫦娥又是公认的国色天香。所以,玉兔不觉间便学着嫦娥,下凡也模仿着嫦娥。又加上玉兔与嫦娥长期相处,受太阴之气洗礼,其气息也与嫦娥相似。就如长期相处的两个人一般,越来越像,虽然玉兔没有变成嫦娥,但却不觉间神形俱似,这也难怪吕布会这般失态了。 只是这其中关节,王允不知,貂蝉不知,只有吕布知道,却导致了一场误会。 王允一见此状,心中不由一紧。他突然意识到,吕布乃是好色之徒,不可争取,只能离间。 王允是很怕董卓的,他怎么敢拿王氏一族的命去赌一个色胚的忠心?此时,王允的心中已有算计了。 貂蝉献舞之时,与吕布频频相视,心中不觉多了一丝狐疑。 貂蝉是见过世面的,见到的色鬼多了去了。但吕布的眼神与那些色鬼不同,他的眼中绝不是单纯的色欲,似有太多的迷离,太多的复杂,只是其中的原因,貂蝉却无从知晓了。 王允见吕布神态已然会意,随口道: “温侯,此乃小女貂蝉,今日特引荐给温侯。” 王允朝貂蝉使了个眼色,貂蝉缓缓走向吕布。每走一步都细细打量吕布,每走一步都不由得怦然心动。 天下间,怕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了。 吕布眼看着貂蝉来到自己的身边,怔怔地痴迷地望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近前,吕布嘴唇翕动了两下,但终是没发出声来,只是伸出手,把貂蝉请入席中。 貂蝉安然坐在吕布身旁,两人深情对望,吕布的目光渐渐炽热如火,貂蝉受不住吕布那灼人的目光,羞怯地别过头去,轻轻浅笑。 他二人在席上真情流露,你侬我侬,一旁王允却心中窃喜。他见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佯醉道: “我儿陪温侯饮几杯,咱们家日后可都要仰仗温侯呢。” 貂蝉闻言又敬了吕布几杯,王允见吕布目不转睛,满脸的柔情,笑道: “早闻长安城的美人都迷恋温侯,今日看来,果然所传不虚。” 吕布回过神来疑声道: “大人什么意思?” 王允笑道: “我这女儿挑剔的很,全长安城的男子怕都入不得她眼,想不到今日初见温侯……” 说罢,会心一笑。 一旁貂蝉羞怯道: “爹……” 吕布见貂蝉的模样不由大笑道: “果真如此,真吕布三生有幸了!” 王允点头道: “幸见温侯对小女有意,不才斗胆提个不情之请。” 说至此处,王允眼带深意看着吕布。 吕布忙道: “王司徒有话便说,吕布若能应承,绝不推拖。” 王允笑道: “既如此,老夫便直说了。难得貂蝉有个欢喜的人,老夫欲将此女送于温侯为妾,不知温侯意下如何?” 吕布闻言,没有先应承王允,却收回目光温柔地看向貂蝉: “姑娘,你可愿意跟我吕布?” 貂蝉闻言,心下更喜,看着吕布满脸紧张的样子,心道:吕布对我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此等君子,怎会是那助纣为虐之徒?心下暗喜自己未看错人,脸上却是含羞道: “全凭温侯意思。” 吕布闻言哈哈大笑,出席深施一礼: “多谢王司徒赠女之情,布愿孝犬马之劳。” 王允欣然道: “如此,我挑一良辰吉日,将爱女送到温侯府上,温侯意下如何?” 吕布笑道: “好!” —— 又过些了时日,王允晋见董卓,恰巧当日吕布不在董卓身旁,王允忙跪伏拜道: “太师,王允想请太师移驾草舍一坐,不知太师可否赏脸?” 董卓自进京以来,一直与这些士大夫关系极为紧张,本就有心与这些士大夫亲近,现在看到王允主动套近乎欣然道: “哈哈……王司徒有请,卓愿趋赴。” 次日,董卓果然前往王允府,王允着朝服出迎。 董卓下了车,在铁甲亲卫簇拥下入了王允府。 入席后,董卓亲卫分列两旁,气氛颇为凝重,王允落座后道: “太师盛德,真伊周在世,允备感惶恐。” 王允眼见董卓对自己戒心未除,卑躬屈膝用言词拢落,降低戒心。 果然,董卓听了此语大为受用,进酒坐乐,一直喝到了晚上。 当下,王允又请董卓入了后堂。 董卓二人摇摇晃晃入了后堂,董卓此时戒心稍去,便叱退左右。想那董卓本是绝世凶煞,武榜第五,自负皇城之内无人能敌。除了吕布、王越,别人近身还不放在眼里,只不过他不愿意麻烦而已。 这时,王允眼见只他两人在此,凑近董卓道: “太师,允自幼学习天文,今观天相,汉家气数已尽。太师功德天下,若舜之受尧,禹之既舜,正合天下之意。” 言语间自有要董卓取汉之意。 董卓闻言心中大喜,表面却道: “哎,王司徒说笑了,卓一介莽夫安敢图谋天下?不敢不敢...” 王允听他说得一脸忠义,郑重道: “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只望太师到时为天下苍生切莫推辞才是。” 董卓闻言,知道王允是投诚之意,此时戒心尽除,笑道: “若天命归我,王司徒当为元勋啊。” 听得此言,王允明白目的已然达到,当下只留侍女侍奉,在堂中点上画烛。引着董卓来到一幅画前,董卓见了这图后,双眼登时直了。 眼前却是一幅仕女图,只是画中美人比那后宫佳丽更是胜却无数,不由动了邪念:世间竟有这等美艳娘们儿! 当下不由赞道: “好!好!这娘们生的俊俏!” 王允见了心中暗喜道: “太师既然有兴致,王允家中倒有几个歌伎,正可为太师解闷。” 董卓一听歌伎,登时来了性致道: “歌妓好!歌妓好!看看王司徒的私货如何?” 说罢,露出一副男人才懂的笑容,与王允相视一笑。 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这对人中龙凤的命运似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终究在历史长河中相遇。却不知,他们的命运早已被王允牵在手中。 30.吕布戏貂蝉 貂蝉此时正满心欢喜准备嫁给吕布,听到王允召唤,本以为是吕布来看自己,欢欢喜喜便带着一众歌妓进了后堂。 不想,貂蝉一入后堂便见到一肥头大耳煞气冲天的董卓端坐在席上,不由心中咯噔一下,登时心生警兆,料定此人必是董卓,不由心中惊惧:想不到此人竟如此霸道,单单气息便已让我肝胆惧裂。 但貂蝉哪知道董卓此时见到自己,更是双眼放光,貂蝉姿容竟与那画中人别无二致,董卓登时高高竖起。再一细看,董卓不由大喜过望,此女竟是绝好的太阴之体,天生的双修极品,端的是上品鼎炉。 貂蝉当然知道自己久居月宫,吸收太阴之气,是至阴的太阴之体,魔道可遇不可求的极品仙体。一曲过后,便急急转入帘内,唯恐多生事端。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纵是王允不设如此巧技,董卓亦不会放过貂蝉,何况是双向奔赴?董卓当下便故作姿态问王允: “王司徒,敢问此女是什么人?” 王允忙恭敬道: “回太师,此女是我家歌伎貂蝉。” 董卓闻言赞赏不已,连连笑道: “啧啧……王司徒好福气啊,这女子真如天上仙子。” 董卓哪曾想过貂蝉竟真是天上仙子,只是貂蝉只吃过两粒仙丹,空有仙缘,根骨却是不佳,所以并未看出来。 王允见董卓心动,忙道: “王允欲将此女献于太师,不知太师愿否?” 董卓闻言大喜,双眼放光,本想应承,但想起这些仕大夫矫情的很,面上却推辞道: “董卓何德何能,敢受大人这般厚礼?” 王允哎了一声道: “得太师垂爱,是此女的福分,有何不可?” 董卓顿时喜从心生,唯恐王允反悔,再三拜谢,真恨不得马上就把貂蝉带走,但又觉不妥。当下,与王允又闲谈了片刻敲定了此事,才安心离去。 —— 回到府上,董卓找来四个从后宫搜刮来的佳丽,一人连御四女,轮番大战。四个女子被折腾得白眼直翻,却犹不能让董卓满足。不由得董卓又想起貂蝉,得此一女便胜却无数女子。 —— 却说王允送走董卓,到后堂去见貂蝉,颓然道: “儿啊……董卓那老匹夫看上你了,老夫亦无奈只好将你许给他了。” 貂蝉闻言大惊失色: “什么?” 王允怕貂蝉将自己之事告发,只得道: “请恕允不报之错,我见那吕布也是好色之人,不敢涉险说服,唯有美人计离间此二人,如此可得万全。” 说完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貂蝉是何等样人,见王允心意已决,自知多说无益,只好顺势道: “貂蝉愿意听从大人安排。” 说完便收拾妆容,王允见机道: “我亲自送你。” 说完又安慰似的拍了拍貂蝉的肩头。 貂蝉出得府门深深望了一眼这王府,泯嘴不语,低头钻进了毡车。 —— 王允将貂蝉送入董卓府后,便带着一行人骑马回府去了。正行间,只见前边两盏红灯闪耀,接着马蹄声起。王允抬头一看,竟是吕布骑马持戟而来。 此时吕布怒发冲冠,戟含杀气,王允见了不惊反喜。惊的是吕布含恨而来,杀气冲天,喜的则是吕布对貂蝉用情至深,此计可成。 原来,吕布收到消息,貂婵已经进了太师府,当即便急急去寻王允。远远看到王允,吕布便拍马上前,待到近前,翻身下马一把揪住王允衣襟怒道: “王司徒既已把貂蝉许配给某,怎地又送到太师府去了?” 王允看吕布脸色极为难看,两目猩红,几欲杀了自己一般,唯恐他一时没忍住刀了自己,忙道: “温侯莫急……” 说到此处四下里看看拉着吕布道: “温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府上一续。” 吕布心里惦记貂蝉,强压怒火随着王允来到司徒府。 王允叹息道: “唉!温侯怎么能怪我呢?” 吕布虎目圆睁直视王允: “不怪你?有人报我,说你把貂蝉送到了太师府上,此为何意?” 王允哦了一声似是恍然道: “温侯原来不知道!昨日太师在朝堂上,说要来允府上,允因此准备了家宴等候。酒席宴间,太师说:‘我闻你有一女,名唤貂蝉,已许我儿奉先。我恐你言未准,特来相求,并请一见。’太师有令,老夫自然不敢有违,便引着貂蝉出来拜见公公。太师说:‘今日良辰,吾即当取此女回去配与奉先。’温侯想想:太师亲临,允怎敢推诿?于是便将貂蝉送到了太师府上。” 吕布恍然大悟,当即转悲为喜: “原来如此,方才真是错怪司徒了,来日定当负荆请罪。” 王允笑道: “貂蝉早晚是温侯的,温侯又何必急于一时?” 说罢,又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看向吕布。 吕布登时疑虑尽去,连连点头,方才疑虑尽去离了司徒府。 —— 次日,吕布早早便来到太师府打探,哪知这么大的事,太师府竟没有丝毫动静。吕布不禁心中狐疑,又去后堂询问侍女。 那侍女见是吕布,喜滋滋道: “太师昨夜与新人共寝,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吕布闻言不由一震:新人?莫不是貂蝉? 想及此处,忙潜入董卓卧房窥探。 吕布方潜至窗畔,却正见貂蝉在窗前梳妆。 原来,昨夜貂蝉刚被送到太师府,便被董卓召入内室。那董卓身旁没了王允束缚,哪还有半分顾忌?不待貂婵更衣,便将貂婵身上轻纱扯去,扒开裢子,强行行床第之欢,修炼双修密术。 太阴之气入体,董卓只觉修为大为精进了几分,他本就已至二品太合境大圆满,此刻只觉距离一品人仙境似只差一步之遥。若至一品人仙境,他自认除非天仙临凡,人仙境将再无人能与自己匹敌。 也便是貂蝉是天上仙子,太阴之体,才禁得起董卓这般折腾。饶是如此,也搞得浑身酸软,董卓才一泄如注。 那董卓自降世以来,哪曾这般痛快?对貂蝉大为满意,当下大呼过瘾,这才搂着貂蝉沉沉睡去。 董卓兀自睡去,貂蝉却哪能成眠?吕郎变董狼,貂蝉只觉心中苦楚。想自己也是天仙下界,却不曾想被这邪道染指,自己想抵抗奈何又不是对手。原只是想下界与吕布鸳鸯戏水共赴巫山,哪曾想,竟沦为他人玩物,想及此处不禁心中更觉酸楚。 正此时,吕布出现,貂蝉立刻心生感应,用余光朝窗外看去:正看到窗外池中吕布的人影,更是触动伤心事,不由落下两行清泪,又恐董卓发现,只得轻抚泪痕。 窗外吕布看在眼里,痛在心底,一时间只觉心如刀绞。但董卓一心为大汉天下江山社稷,自己又怎能因一已之私而与董卓反目? 良久,吕布才偷偷潜出院外,又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入院内来见董卓。为了能多看貂蝉一眼,在院内待立良久,又恐董卓生疑,才不得不离去。 过了片刻,又走了进来,董卓此时收拾已毕,见吕布去而复返,坐在中堂淡淡问道: “外面有什么事吗?” 吕布无精打采回道: “无事。” 说完侍立在董卓身侧,毕竟护佑董卓,是吕布的职事所在。董卓将吕布寸步不离地安置身旁,自然并非仅为安保,实则为栓住吕布,使其不涉朝堂之事。 这时忽见绣帘内一女子微露半面,吕布知是貂蝉,相思之情更甚,当即侧目偷眼观瞧。却见貂蝉眼含泪光,我见犹怜。如此光景,让吕布心中沮丧。想吕布自认天下无双,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还谈什么英雄?想及此处,更觉惭愧之至,不忍看却又忍不住不看。 董卓此时正在用膳,回头招呼吕布: “奉先,你也来一起吃吧。” 见没人言语,转头望去,却见吕布正对着帘子发愣。董卓侧目一看,他的目光正对着内堂。以董卓的视角自是看不到貂蝉,但想来吕布是可以看见的,当下心中疑忌,对吕布道: “你先出去吧。”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情知失态,只得怏怏离去,一整日都无精打采。 —— 董卓自纳了貂婵后,整日与貂婵修行双修密术,修为大为精进,直折腾地貂婵欲罢不能。似这等鏖战之法,猪头施展开来,同为妖仙的卵二姐连一年都没撑过去。幸好董卓也知道过犹不及,对貂婵算是爱护有加,饶是如此,貂蝉也日渐憔悴。 这日,董卓因修行太过心急出了岔子,便觉困倦,打了个盹。 吕布入内问安,貂蝉见有人进来,探身起来,见是吕布,不由勾起伤心事。与吕布遥遥相望,以手指心,又以手指董卓,泪流不止。吕布立在塌前,端的是肝肠寸断。 董卓虽在熟睡中,恍惚中感应到一股怒气。当即睁开睡眼,却见吕布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双拳紧握。 董卓回身一看,竟是貂蝉半裸着上身,不由怒喝: “畜生,竟敢调戏孤妾!滚出去!以后没孤召见,不得入后堂!” 吕布不敢违逆,只得愤愤离去。 出门时,正遇到李儒,李儒本是佛派高手,已摸到二品菩萨境的门槛,能用他心通,看破对方心思。见吕布如此模样,便暗用他心通,吕布心神失守,竟被他看了个大概。但李儒的他心通境界不够,只能看破他当时心境,只当是寻常男女争风吃醋,便问其故。 李儒一向待吕布不薄,吕布素来视其为至交,便将貂蝉之事全盘告诉了李儒。 李儒也知董卓收了个妾室,甚是喜欢,却没想到吕布竟也如此痴迷,倒不由得对这位此女生起了几分兴趣。但毕竟只是一女子,若因此失了吕布,后患无穷。 李儒沉思片刻道: ”太师是我大汉的基石,若无太师,这天下怕是早便分崩离析了。许是太师压力大了,奉效不必介怀,你放心,此事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于是,李儒辞别吕布去见董卓: “听闻太师纳了位妾室?” 董卓原本阴沉的脸露出笑意: “闲婿不知,此女是太阴圣体极是难得,孤近日苦修双修密术,已隐隐勘破天机,突破之日不远矣。” 李儒却未想到,这女子竟如此不俗,登时绝了说服董卓的念头: “恭喜太师!” 董卓哈哈大笑。 李儒犹豫片刻道: “敢问太师可还想取天下?” 董卓闻言笑道: “那是自然。” 李儒道: “既如此,那便需得留住温侯,倘若留不住温侯,则一切休谈。” 董卓脸上的笑意散去,明白李儒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竟是为方才之事,点了点头: “幸得贤胥提醒,险些勿了大事,现在当如何处置?” 李儒道: “太师还需好言安抚温侯,再以金帛相赐,当可保万全。” 董卓当即招来吕布,好言安抚,又送金帛,吕布这才谢归,但心中仍是忿忿。 没过多久,董卓痊愈,便恢复入朝议事。 —— 这日,吕布见董卓与献帝正在议事,便乘此时机飞马来到太师府去找貂蝉。 这个时候的貂蝉已然憔悴至极,听到堂外脚步声起,忙强支着身子朝外坐起身子,见是吕布,怕被府中人发现,急忙道: “温侯,凤仪亭等妾,妾片刻便至。”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提戟便向凤仪亭奔去。 不一会,貂蝉翩翩而来,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只是一脸憔悴仍是让人看着心疼。 貂蝉见了吕布,登时心中酸楚,不由泪如雨下,却仍自强打欢笑: ”妾身终于等到温侯了,今日能与温侯再见,妾心足矣。妾身此身已污,不能侍奉温侯了。” 说罢,身子轻轻一抖便欲跳池自缢。 吕布扔掉手中戟,一把抱住貂蝉,满脸决然: “我知你心!今日某便带你离开!谁也休想挡我!” 貂蝉此时心已怆然,眼见不能与吕布双宿双栖,又不忍吕布涉险,只求速死。 不想,恰恰此时,董卓来了。 原来董卓本在殿上与献帝议事,忽不见了吕布,不由心生疑窦,当下忙辞了献帝,赶回太师府。听从人说吕布奔凤仪亭去了,便急急赶往凤仪亭,恰恰看到吕布抱着貂婵,而貂婵挣扎着欲投湖自刎。 董卓不知内情,只道是吕布调戏貂婵,貂婵誓死不从,不由得勃然大怒,冲天煞气排山倒海般滚滚而来,刹那间飞沙走石。 31.父子之情 吕布、貂蝉见董卓来了,忙分开手,愣在当场。到底是貂蝉先反应过来,推了把吕布叫他快走。 吕布会意,连方天画戟都来不及捡,便纵身离去,只见得白芒一闪。董卓一个纵身来至貂蝉身边,看了眼貂蝉,见貂蝉无碍冷哼一声,拾起吕布的方天画戟,看准吕布逝去的方向,狠狠掷出。也是董卓修行了得,这一戟去势极快,真如闪电一般,正打向吕布落身处。 眼看着那戟击在吕布身上,貂蝉不由得轻呼一声。 却见吕布探出手,竟随手便接住了这一戟,狠狠看了一眼董卓,转身便走。原来,方天画戟乃是上品神兵,有器灵盘龙,自是伤不得吕布。 董卓见状更是怒急,放开貂蝉身形一抖便化作一道黑光直追了上去。刚追至圆门,忽生感应,硬生生止住冲势,差点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撞了董卓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儒。也便是李儒,若换作他人,董卓早已撞得粉身碎骨。 —— 原来李儒来找董卓议事,不想刚入太师府,忽见董卓怒气冲冲向凤仪亭赶去。他情知有事,便跟了过来。哪料刚至凤仪亭,便见一道白光眨眼而过。饶是李儒修为精深,也没看清来人,但这般身手,想想也知是吕布。他想及前几日之事,已猜出十之八九,便去安抚董卓,却不期与董卓撞个正着。 李儒见董卓一身杀气忙道: “太师为何要杀温侯?” 董卓忿忿道: “这逆子,趁某不在竟敢调戏某的爱妾,不杀他实难解某心头之恨。” 李儒摇头道: “太师差矣!昔楚庄王绝缨之会,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楚庄王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今貂蝉不过是一上品鼎炉...” 董卓纠正道: “极品...” 李儒皱了皱眉: “不管怎样,也不过是太师修行的器皿。而温侯乃是太师心腹猛将,太师何不答应温侯待突破之后将貂婵赐予温侯,温侯定深感大恩,必以死报太师,到时天下可得,还望太师三思!” 董卓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心中却大为不舍: “欲收吕布,只有这一条路吗?” 李儒点了点头。 董卓深吸口气,心里却想起刚才貂蝉被吕布调戏,梨花带雨,欲投湖明志,心中怜爱之心顿起。何况貂蝉确是人间极品,他虽不在乎美人,但那是太阴之体啊!董卓想想便觉心痛得难心呼吸。可李儒的话又颇有道理,自己必须夺得天下,只有夺得天下气运,自己才能恢复全盛。但想起貂蝉,董卓还是有点肝疼。 看着李儒期待的眼神,董卓深吸口气: “容孤再想想...” 董卓胡思乱想间回到后园,见貂蝉仍伏在地上,忙扶起貂蝉关切道: “爱妾受惊了!” 这时貂蝉心系吕布,试探道: “妾身无妨!吕布乃太师心腹猛将,太师切不可为妾身一小女子而失去一员上将!” 说完掩面而泣。 董卓闻言,怜意更起,叹道: “唉!你说的正是!既如此,孤欲把你赐给吕布,你意下如何?” 貂婵闻言微微一怔,不知董卓是试探还是真心,当即一把拉住董卓泣道: “妾身已是太师的人,现在太师要把妾身赐与他人,妾身宁死不从!” 说罢假戏再做,拔剑便欲自刎,董卓忙抱住貂蝉夺下长剑道: “唉!孤怎忍心将你赐予他人,刚才只是戏你,切莫当真!” 董卓自此拿定主意,绝口不提此事。 —— 李儒一面安抚吕布,一面又担心董卓有变,次日又去见董卓: “太师,今日何不先承诺温侯将貂蝉赐他,以安其心?” 董卓昨夜大发神威,正是醉仙欲死之际,怎么舍得将貂蝉赠与他人?从前那些庸脂俗粉,禁不住他几下折腾便香消玉殒,这貂蝉不仅艳盖群芳,床上功夫更是极为了得。更何况,貂蝉对自己真心实意,董卓更是越发不舍。 董卓叹道: “孤昨夜思忖良久,越发觉得不妥。若是孤在西凉,赐他便也罢了,但这是在中原。中原素重礼义,吕布是孤义子,孤是他义父,怎么能把孤的妾室赐给他呢?这不是有违纲常伦理吗?算了,孤不追究他调戏爱妾就是了!你好言安慰一下他,就这样吧。” 李儒心中一震,忙道: “太师,切不可被一妇人所惑而坏了天下大事啊!” 董卓闻言大怒,虎目圆睁骂道: “把你夫人给吕布你愿意吗?以后少他妈再提貂蝉的事,再提别管孤不念旧情!” 李儒心中一震,自己媳妇那是董卓的女儿,自己敢说给吗?何况自己也确实舍不得自己的女人。 李儒犹豫片刻,又道: “太师,何不先稳住温侯...” 董卓登时怒起,一把将案前的砚台摔在地上: “滚!” 李儒只得讪讪出去,望着苍天一叹: “吾等必死在此妇人之手!” 被李儒这么一搅和,董卓心中烦闷,决定加紧闭关突破,于是便下令回郿坞。 —— 却说这日,百官俱来为董卓送行。 貂蝉坐在行车之中,心中悲切,卷开帘帐朝人群中望去。却不想,正迎上吕布脉脉含情的目光。 原以为今生无缘,却不料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貂蝉心头一喜,随即悲从中来,潸然泪下。貂蝉深恐自己的情不自禁为吕布惹来杀身之祸,忙掩住车帘,躲入车内。 却怎料伊人种种,吕布俱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底,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垓下... 四面楚歌声中,面对虞姬,自己酌酒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随侍身旁的虞姬,怆然拔剑起舞,并以歌和之: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歌罢,拔剑自刎。 吕布登时湿了眼眶,不由一怔。此时此刻,自己怎的会想起这些?但那一幕幕是如此真实,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尤其是虞姬拔剑自刎,他只觉痛彻心扉。 虞姬自刎,不正是为断霸王的后顾之忧,激起霸王斗志突出重围,回转江东再战天下? 此情此景,恍如昨日悲秋,历历在目。 今天的貂婵莫不也是为了自己苦苦煎熬忍隐? 四百年前,自己就这样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拔剑自刎血洒垓下;四百年后,难道自己也要看着她葬送在这淫魔之手吗? 但天下乱世,除了董卓,谁又能挽救苍生? 但为了天下苍生,就必须牺牲貂蝉吗? 吕布紧握双拳,真恨不得将董卓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心中纠结至极。 吕布却万万想不到,此时,远处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到吕布满脸的痛苦纠结,他的嘴角竟然微微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吕布感觉肩头被轻轻拍了拍,吕布回过头,却看到王允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温侯素来不离太师左右,今日怎么不跟太师一起回郿坞,却在这里遥望叹息?” 吕布心中正烦,此刻见到王允,不禁悲从中来: “还不是为了司徒大人的女儿。” 话一出口,吕布险些没落下英雄泪来。 王允佯作讶然道: “温侯何出此言?” 旋即解释道: “老夫近日偶染风寒,闭门不出。若非太师驾归郿坞,老夫才不得不带病而出,这才喜见温侯,却怎么会是这般结果?难道...” 吕布闻言悲愤道: “老贼...自纳貂蝉为妾了!” 王允佯作大惊: “怎会有这等事?” 吕布将近日之事一一告之王允,王允不禁捶胸顿足: “想不到太师竟做此等禽兽之事!” 说至此处,王允看了看左右,拉起吕布道: “此处人多眼杂,且到寒舍商议!” —— 王允引着吕布来到府上密室之中,二人摆上酒宴,两杯苦酒下肚,吕布心中又添了几分抑郁,又将凤仪亭一事与王允讲了一遍,王允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太师竟做如此灭绝人伦之事,淫老夫之女,夺温侯之妻,岂不为天下人引为笑柄?别人笑的不是太师之淫,笑的是你我无能啊!” 王允作愤怒状又饮了一樽酒,旋又叹息道: “老朽已行将枯木,不足道也;温侯盖世英雄,却也要受此之辱,实为可恨!” 霸王项羽本就性如烈火,今生转世,性子已是被磨平了些许,此番被王允这般激了几句,不禁拍案而起: “奶奶的!老子非杀了他不可!” 王允忙劝道: “温侯息怒,老夫失语了。” 吕布此时虎目圆睁俨然动了真火,举起酒一饮而尽,双眼猩红: “某非杀了老贼不可!” 王允忙掩住吕布的嘴道: “温侯休得胡言!这种话怎可乱说?” 吕布冷哼一声: “大丈夫生得天地间,怎可受此大辱!” 王允心中暗喜,嘴上忙道: “以温侯之才,太师确非敌手。” 王允此话自然是为了坚定吕布信心大胆除董,却不料,吕布呆怔良久无语,王允心中不由叫糟。 原来,这一句话,却将吕布勾回了现实。自己确实不惧董卓,可自己为什么一直忍隐不发?皆因为董卓一心匡扶天下,守持汉家江山。十八路诸侯叛乱,自己以一已之力守住京城门户(吕布作为董卓金牌打手,一直不离董卓左右,而旁人都知道吕布董卓名为父子,自然也不敢胡言乱语。所以,吕布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毕竟汉家天子稳坐京城,而十八路诸侯却要围攻京城。如果这时候,当朝太师告诉你,他们是反贼,要反大汉的天下,你会怎么想?何况那时候又不像现在,手机在手,天下我有。那时候全靠口口相传道听途说)。自己为一已之私,却诛杀了朝中重臣,岂不成了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 一时间,吕布又陷入了儿女私情重要还是国家兴亡重要的摇摆不定中。 王允见吕布神色迟疑,不由推了推吕布道: “温侯...” 吕布这才恍然长叹道: “唉!奈何某与他有父子之情,岂能做此不义之事?何况太师又是国之重臣,某又怎能做此不忠之事?唉!真是难煞某也!难煞某也!” 说罢,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允闻言冷笑一声道: “父子之情?将军姓吕,太师姓董,他掷戟之时,可曾念及父子之情?” 吕布闻言,不由心动,眉间舒展。 王允本就是极善察言观色,见此情状又愤然道: “董卓老贼入京以来,祸乱朝政,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危。眼下,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十八路诸侯举义军讨伐董卓,奈何却被温侯阻于虎牢关前。诛逆贼而不得,何谈国之重臣?分明便乱臣贼子!” 王允说得义正言辞,痛快淋漓,听得吕布双眼猩红,一把揪住王允脖襟。 王允心中暗道不好,莫非我错看了吕布?哎呀! 只听吕布颤声道: “此话当真?” 王允闻他此言,大义凛然道: “此事天下皆知,何敢欺瞒温侯?温侯若诛逆贼扶汉室,便是汉室忠臣,必当青史留名,流芳百世;温侯若助董卓祸乱天下,便是国之逆贼,纵当载入史册,亦是遗臭万年!” 吕布闻言气得咬碎钢牙: “董卓老贼,陷某于不忠不义之地!” 转而对王允道: “王司徒放心,吕布心意已决,不杀董卓,誓不为人!” 王允见此光景道: “但恐事若不成,反招大祸。” 吕布拔出配刀,刺臂为誓。 王允大为感动,泪如雨下: 32.大战董卓 众人踌躇间,黄琬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人,当即道: “若有此人,必可成事。” 黄琬所言正是说服吕布诛丁原明珠暗投董卓的李肃。 李肃将吕布策反后,本以为会得董卓重用,却不料董卓根本没有重要李肃的意思,所以,私下里李肃一直颇有怨言。在董卓面前,李肃不敢表露出来,但在黄琬等人面前,却毫无顾忌。但李肃毕竟是董卓旧部,所以董卓一直对李肃颇为信任。 三人一拍即合,王允私会吕布定下大计。 提起李肃,不由得让吕布想起被自己错杀的丁原,当即悔从中来,吕布恨恨道: “昔日劝某杀丁建阳(丁原字)的正是此人,陷某于不忠不义之地,今若敢有异心,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 于是,吕布带着怒气派人密请李肃,见到李肃,吕布直言道: “昔日,兄弟告诉我弃丁建阳而投董卓,是为天下。而今,董卓上欺天子,下虐黎民,百姓遭殃,群臣受辱,恶贯满盈,人神共愤...” 吕布曾在丁原帐下做主簿,不仅武艺高强,文才也是了得,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 吕布把眼瞟向李肃,见李肃眉目间亦有愤色,接着道: “今日,公可传天下子诏召董卓入朝商议国事,我等在朝内伏兵诛之,力扶汉室,共作忠臣,你看如何?” 李肃何等聪明,他心中清楚,吕布实是一忠臣,被自已所害方有今日,此时自已若不同意,必定被其诛杀,忙道: “奉先说的不错!谁曾想太师竟是这等人?我恨之已久,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本一心为国,却不想竟至此境地。某本早亦除此恶贼,只恨无同心之人,今奉先在此,是汉室之福,岂敢有二心?” 说罢深恐吕布不信,从吕布的箭囊中取出一枝雕翎箭一把折断道: “如有异心,当同此箭!” 这时,王允从后堂走出拍手道: “李大人为国为民,王允感激,将来将军必定官居显位。” 李肃见王允出来,眼前一亮,忙施礼道: “天下人为天下事,岂敢藏有私情!” —— 次日,李肃带着数十骑随从,怀揣圣旨来到郿坞。 李肃安排人通禀董卓,掀开车帘,但见空中黑云盘旋犹若巨兽盘空。 李肃不由心惊:天呈异相,莫不是有高人即将突破一品境了? 方想至此,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跳入脑海:莫不是董卓突破了? 正寻思间,已入城内,早有人通禀: “将军!太师有请!” 李肃咽了口唾沫,随着侍从进入院内面见董卓。 李肃入堂见到董卓,便觉双腿发软,当即拜倒在地,心中暗暗叫苦:他比以前更强了! 董卓慢条斯理一边品着香茗一边道: ”圣上说什么?” 李肃只得硬着头皮道: “天子大病初愈,欲会众文武于未央殿中,议禅位于太师。” 董卓闻言停下手中的活,抬眼看向李肃,一双森森锐目犹如实质刺得李肃背脊发寒。 李肃头都不敢抬,挤出一丝笑意道: “依下官之见,圣上已知自己时日无多,故有此诏。” 董卓心知肚明,这位陈留王只是条幼龙,哪禁得起自己的先天煞气?却想不到竟然这么快,但又有些不放心问李肃道: “司徒王允怎么说?” 王允位列三公,自是要听听他的看法(当下,三公除了王允,便是董卓,原还有一位袁隗,也就是袁绍的叔父,可惜已经被董卓诛杀了)。 李肃忙道: “王司徒已命人建封禅台,只等太师受禅。” 董卓一拍大腿喜道: “我昨夜梦到一龙罩身,本以为是因为突破在即,不想竟是此信,真是上顺天意下服百官啊。” 说毕哈哈大笑。 —— 董卓昨夜确实是梦见一龙罩身,但这梦确是大凶之兆。每逢世人逢大事,天道必会警世,因此才有梦之说。可惜董卓来自西凉,不懂五行八卦。 董卓当即起身去拜别母亲准备回京。 听董卓要回京称帝,董母不由道: “儿啊,我今天肉颤心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对,莫非是不祥之兆?” 董卓笑道: “娘,放心!儿子突破在即,长安城内再无敌手!某昨夜梦到一龙罩身,您老人家今天也有所感应,必是天意!娘,您老人家就等着做太皇太后吧。” 说完大笑而去。 —— 董卓出了楣坞,队伍行了不到三十里,车驾竟折了一个轮子。 董卓不由得心生警兆,问一旁的李肃: “此为何兆?” 李肃反应倒是灵敏,忙道: “恭喜太师,这分明不是叫太师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吗?” 董卓闻言大喜,改乘马行。 行不数里,又见狂风大起,尘雾遮天。 董卓见了,自语道: “什么情况?” 李肃一旁听了,四下里望望,高声道: “太师且看,红光紫雾,此当为吉兆。” 董卓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行至夜间,又有人作歌道: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可惜董卓久在西凉,听不懂其中深意,不过歌声悲切,听得董卓心中发慌。 董卓不由有所感应,急唤李肃询问。 李肃惊得冷汗直流,急中生智道: “这是悲汉室将倾,在悲其不幸,太师可将作歌之人赶走,以免坏了兴致。” 董卓闻言眉头舒展开来,不怒反喜道: “听这歌声,别有风味,但听无妨。” —— 次日凌晨,董卓摆驾入朝,沿途忽见一道人杂在人群之中。这道人青袍白巾,手执长竿,上缚布一丈,两头各书一个‘口’字。 董卓今天左眼一直跳个不停,心中发慌,眼见这道人似曾相识,不由地停在那看那道人。 此时正好李肃在旁,顺着董卓的目光看云,又是惊出一身冷汗,急命兵士将那人赶走,一边自语道: “哪来的疯子?” 董卓闻言方入了朝堂,却独不见李儒。 董卓奇问左右道: “李儒呢?” 原来,李儒前日占卜已经窥破天机,当晚便要去郿坞晋见董卓。 忽天降一道士,两腮极是瘦削,眼睛却大得出奇,拦在前面。这道人修为深不可测,显然已是天仙一级,李儒知道不是对手,不敢造次,当即打了个揖首道: “前辈有何贵干?” 那道士只是缕须,却笑而不语。 李儒见状道: “既然无事,请前辈让开,放我过去。” 那道士闻言却哈哈大笑: “李儒,你自身难保,还管得了别人吗?” 李儒失声道: “什么?” 那道士笑道: “你倒是会躲,竟躲到这里。” 李儒闻言大惊,暗运倒马倒马毒桩,却不料那道士脸上笑意更浓: “别个怕你这尾刺,我却不怕,莫要紧张,贫道非欲伤你。” 李儒闻言知道此人怕是本家,忙跪地道: “前辈,太师于我有恩,此恩不报,心境难平。” 那道士淡淡一笑: ”不可说!不可说!你若再执迷不悟,必遭天遣!” 他以手指天道: “若再造次,连主家都救不得你!” 李儒闻言拜道: “多谢前辈提点!” 那道长说完,却化作一道精光而去。 董卓一路行来所遇的惊太后,射车轮,放风雾,吟儿歌,皆是出自李儒之手。 可惜大劫将至,却哪唤得醒董卓? 李儒只好远远现身,化成青袍道人执着长布警示,看着董卓扭动身躯进了朝堂,李儒仰天叹道: “天命难为!” 话毕,便自回转府中,四处寻找那道长,却哪还有那道长的身影? 转身间,却见那道士正立在身后,依然是笑着脸摇头晃脑道: “痴人!痴人!倒也还有得救!” 李儒忙拜伏道: “前辈救我!” 李儒知道董卓大限将至,自己亦是罪孽深重,唯有眼前这道人能救自己。 但见那道长笑道: ”李儒已死,你却还需在世修持。” 李儒闻色铁青,猜不透其中玄机,忙问道: ”前辈,李儒已死,那我当如何修持?” 那道长此时已回身大步而走,看着步行缓慢,转眼间已经飘出数米。 此时李儒已经看不到那道长身影,耳边却听那道长哈哈大笑: “武威有来人,玲珑心一颗,夺舍修大道,必得大际遇。” 李儒闻言,心中暗道:武威?玲珑心?那岂不是贾文和了? —— 且说董卓入朝不见了李儒,便问李肃,李肃只说李儒正在途中。 董卓也未起疑,便不再理会,李肃扶车而行。董卓远远看到群臣身着朝服伏于道旁,心中不由大喜。 一行人行至北掖门,董卓随行军兵都被挡于门外,只二十余人同入。 董卓远远看到王允等人,奇道: “哎?他们持剑是什么意思?” 李肃此时不理董卓,只是推车前行。 这时只闻王允高喊: “反贼至此!武士何在?” 话音方落,李肃撒腿朝远处奔去,看似平平无奇,眨眼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董卓眉头微皱,看着李肃消失的方向,莫名其妙道: “李肃,你干嘛去?” 33.武榜第四 北掖门,王允心腹孙瑞是员武将不由颤抖道: "大人,温侯恐怕敌不住董卓?“ 王允心头一阵发凉,但想到这是背水一战,不成仁便成义,不由得豪气顿生,踏前一步,傲然道: “那我等便随温侯为汉室江山慷慨赴死!” 众臣闻言亦被王允慷慨陈词感染,一个个扬起头,凝望着两人激战的方向。但很快他们就低下头,眼泪簌簌落下,实在是气劲太强,让人不敢直视。 —— 董卓暴喝一声: “接我修罗斩!” 话音落处,董卓反守为攻,长剑划破重重戟影斩击而出。 方天画戟迎着董卓全力一击与董卓的煞剑击在一处,画面仿佛静止了一瞬,紧接着方天画戟发出一声龙呤倒飞出去。吕布双手血流如注,煞剑劈入吕布腹地。 吕布头上紫金冠冲出一道如有实质的金龙,硬抗了这一剑气,登时溃散,旋即吕布的身体倒飞出去划出一道弧线落在王允等人身前,发出呯的一声,沙石飞溅。方天画戟随即呯的一声落在吕布身边不远处,震颤不已,吓得王允一众重臣不由得瑟瑟发抖。 这一剑着实消耗不少,董卓重重喘着粗气,横起长剑凝视片刻,嘿嘿一笑: “武榜第十安敢与某决力?” 说罢,长剑抖开庞大的身躯如炮弹般向吕布一众激射而去。 王允等人被这冲势吓得抱作一团,只觉得对方好似一驾高速马车,能把自己撞飞上天。 吕布挣扎着伏起身子,但却来不及抓住身旁的方天画戟,对方的身形已经出现在身前。 一道渊渟岳峙的身形如鬼魅般凭空出现,登时阻断了董卓的冲势。 "王越?“ 董卓满脸的凝重。 王越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眉刻如刀,满脸虬髯,眼神冷峻如千年寒冰,就这般站着便让董卓不得不止步。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古朴长剑,剑身散发着神秘腐朽的气息。此剑正是王家剑冢中的万剑之王——王家枯剑。剑身通体乌青不见锋芒,剑柄处却似粗糙木质天然形成,毫无斧劈刀凿过的痕迹。王家剑冢收尽天下名剑,藏纳万千剑气,相传此剑是王家枯冢地脉先天而成,阴气极盛,江湖上只闻其名,未见其剑,与蜀山仙剑并列天下第一神兵。 王越横剑而立,气势如虹,剑指缓缓滑过剑身,目光陡然一寒锁定前方的董卓: “王越奉旨除奸,董卓,还不求死?” 董卓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露出一丝忌惮。 王越身形一闪,如闪电般冲向董卓,枯剑似有形若无形随着王越的身形爆射向董卓。 董卓眸光数变,朝后疾退。冲势快而退势缓,退出十步,董卓眼中精芒骤现,顿住脚步迎着王越的剑势冲了上去。 剑与剑的碰撞,发出阵阵爆响。劲气四溢,剑光呼啸,周围的石质建筑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王越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剑势越发凶狠。 吕布缓缓立起,握住手中方天画戟,满脸凝重地看着飞沙走石的场中。 王允小心道: “温侯,你何不与王都统共同诛贼?” 吕布目光平视前方,缓声道: “此举胜之不武,有辱都统盛名!不可!” 王允急道: “迟迟不能诛杀董贼!恐西凉兵有变!还请温侯三思!” 吕布却似未听到般,只是看着场中,仍是未动。 王允见叫不动吕布,环视左右御林卫,喝道: “御林卫还不上前?” 众御林卫相视一眼,都面露惊色,视死如归般试探着朝前踏了两步,便再也挪不动步子。 王子服开口道: “司徒大人勿急,且等等,家兄非是迂腐之人。” 王越剑势沉稳凌厉,如同一头猎豹在场上往来穿梭。董卓剑势迟缓厚重,但方才与吕布交手消耗过大,在王越高强度持续攻击下也渐渐露出疲态。 王越的王家枯剑施展开来,一剑强似一剑,终究化作一道强大的剑气终如长虹贯日般射向董卓。董卓举剑抵挡,却被这一浪高似一浪的强大剑气震得连连后退。王越乘胜追击,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董卓攻去,剑势节节攀升,董卓节节败退,身上也多了几道剑痕。 气机已然攀升至极,王越爆喝一声: "破!“ 劲气纵横灌穿董卓身躯。 董卓长剑劈飞,头冠裂开,长袍碎裂,露出古铜色强健如堡垒般的肌肉,口中鲜血溢出,似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激起阵阵尘土。 —— 北掖门广场上,霎时间一片寂静。 王允等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董卓,满脸的难以置信,惊喜在脸上逐渐放大。不多时,欢呼声骤然响起。 王越潇洒转身朝王允等人缓步走去,迈出两步,脚步突然顿住,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董卓的方向。 但见阴风阵阵,虚空中似有无数阴鬼冤魂在半空徘徊,声势浩荡,有若冥君临凡。 再看董卓,浑身阴气缭绕,仿若吞天遮地般缓缓站起身来,他满足地嗅了一口,但觉万千阴魂便被他吸入腹中。气息节节攀升,俨然已经超越了方才,浑身的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好如初。 王越咒骂一句: “你妈!” 王越彻底回过身,全身开启戒备状态。 王允一众不由得浑身发软,一个个瘫倒在地,满脸铁青嘴唇颤抖: “妖...妖怪...” 王越侧过头,看向吕布: “温侯!你我联手,咱们速速诛杀此贼!” 满脸事不关己的吕布满脸诧异地看着王越,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这是武榜第四的王家剑林宗主? 看到王越不容拒绝的眼神,吕布才回过神来提戟朝前踏出一步,一步迈出便擎戟刺向董卓。 董卓原本低垂的身体登时绷直,整个身体仿佛都大了一号,一股骇然气劲迸发出来。吕布只觉得迎上一计闷棍,攻势登时被打断,在董卓周身丈许坠落,满脸惊诧地看着董卓,正迎上董卓魔鬼般深邃的目光,整个人都如坠寒窟。 董卓桀桀怪笑道: “你们一起上吧!” 王越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剑锋直冲向董卓,剑气如二月寒霜,骇然突破董卓气劲迫至董卓身前。董卓阴气环绕,煞气逼人,面对王越的攻势,他不避不让,以硬碰硬,两剑相交,铿锵之声震耳欲聋。 吕布犹自从梦魇中惊醒,凤目圆睁,挥舞方天画戟一往无前朝董卓扫去。 董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不退反进,迎着吕布的戟尖,手中煞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是要与吕布同归于尽。 34.妖星归西 王越见董卓如此悍不畏死,心中一凛,剑势一变,不再硬拼,而是转为游斗,以巧破力,寻找董卓的破绽。吕布则是气势如虹,每一戟都带着千钧之力,借着戟势,誓要将董卓斩于戟下。 王越道:“温侯切不可与其搏命!你若有失,他便会摄你精魂,成为自身养分,到时我也不是其对手了!” 董卓狠声道:“王都统果然有几分见识!” 北掖门广场上,剑气、戟影、煞气交织,形成了一场视觉与力量的盛宴。王越的剑法越来越凌厉,董卓的煞剑也越来越狂暴,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则是稳如泰山,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在王越剑势助攻下,吕布霸王戟施展开来,戟戟到肉,与董卓硬撼数次。霸王戟十八式尽数施展开来,最后一戟竟将董卓破退三步。 吕步凤眉微扬:“他的气息弱下来了!” 王越剑势不停道:“借阴魂气劲难以长久维系!他撑不了多久!” 董卓满脸狰狞,挺剑迎着王越的剑势喝道:“修罗斩!” 一剑斩出,仿如无数厉鬼扑出,王越的左臂赫然被煞剑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董卓也不好过,被王越的剑气突破,煞气虽然强大,但也无法完全抵挡王越的剑势。 吕布见状,知道时机已到,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汇聚于方天画戟之上,戟尖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流星划破,直突破重重煞气刺入董卓心脏。 “噗嗤”一声,方天画戟穿透了董卓的胸膛。 董卓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一掌将吕布击飞丈许。他试图抽出胸前的方天画戟,却踉跄了一下,靠着方天画戟撑在地上。 董卓满脸狰狞道: “天道不公...” 眼中的眸光黯淡下去,手中的剑也随着他身体轰然倒塌,缓缓消散,最终化为一缕青烟。 董卓离一品境仅一步之遥,待炼化了大汉国运,便可复活蚩尤,但天道自然有数... 吕布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方才董卓那一掌虽然将他击飞,但气劲已然不足,吕布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王越撕开衣袖自顾地包扎剑伤,口中却溢出一口鲜血。 —— 偌大的北掖门广场上,千余人就那般神情紧张地怔怔地看着王越静静地包扎伤口。 王越缓缓抬起头,回望了一眼伏在地上肌肉虬结的汉子,缓缓走向中庭的方向。 王允试探道: “董卓...死了?” 见王越自顾朝中庭的方向走去,全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王允看了眼吕布。 吕布站起身大踏步走至董卓跟前,左手微一用力抽出戟。董卓再无支撑,扑通一声身子轰然倒塌。 直到此时,众人方敢向前。 躲在人群中的李肃抽出一名甲士的腰刀,抓住董卓的头发,一刀割下董卓首级,高高提起: “董贼已诛!” 吕布从怀中取出诏书朗声道: “奉诏诛杀董贼,其余人等一概不问。” —— 董卓死后,其尸游街,长安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吕布想起李儒待自己不薄,与自己一向交好,作为董卓头号谋士,吕布唯恐其受牵连,忙派人将李府保护起来。 谁知来人回报,李儒已畏罪自杀。 吕布闻报颇为伤感,只好着人将其好好安葬。 董卓旧部李傕等人听说董卓身陨,吕布奉命讨贼,一时间群龙无首,如无头苍蝇般朝西凉逃去。 经此一役,吕布名声大噪,一跃成为武榜第五,京都军方无不以其马首是瞻。 吕布当即带领李肃调集京都军队将楣坞团团围住,李肃带人将董卓一家百余口尽皆斩杀,收缴财物一律充公。 而吕布则直奔貂蝉别苑而去,一路行来,恍如隔世。 此时的吕布已不再是那个西楚霸王,纵使他有万夫莫敌之勇,但此刻的他,只想做个平凡人,做眼前这个女人的夫君。 貂蝉,让他找回了梦中的那个女人,他生怕貂蝉如当年的那个女人一样,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吕布双手叩在门环上。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 吕布紧紧抱住貂蝉,狠狠嗅了一口她的发香,柔声道:“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貂蝉泪若雨下。 —— 赤兔马正在外面等着吕布,突见吕布怀中抱着一女子出府。这本也没什么,吕布本已有妻氏,赤兔马只要能陪在吕布身边已心满意足,可她定睛一看,不由心惊,这女人竟是她的主子——嫦娥仙子。 这真是,翘班拉私活拉到顶头上司了... 赤兔马登时陷入宕机状态,跑又跑不了,躲又躲不掉。 见貂蝉朝自己望了过来,赤兔马忙垂下马头。 赤兔马却不知道,此时的貂蝉差点没惊得从吕布身上跳下来否认三连,旋即意识到:玉兔竟然敢私自下凡! 但貂蝉终究没有点破,心中却纳闷这玉兔私自下界怎的不去风流快活,却甘心当人坐骑?玉兔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 貂蝉满心八卦地被吕布抱上赤兔扬长而去,却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定数。 王允平定了董卓后,忽有人报,逃出京外的董卓麾下四金刚李傕、郭汜、张济、樊秱派人来求赦。 王允只是冷冷一笑,若是董卓在时求赦,自是求之不得;如今天下已定,人人可赦,却独不可赦此四人。 李傕等人闻报,无不长吁短叹,他四人俱是四品境高手素来以董卓马首是瞻,如今董卓既死,众人群龙无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傕直着眼睛呆声道: “我还是回去守门吧...” 其余三人满脸鄙视地看了一眼李傕。 这时,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 “诸位将军,若如此,则吾等必死矣!” 正是这一句话,端的是风云再起。 众人均寻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个没什么精神的白胖儒士,眼睛狭长细小,不仔细看还以为他睡着了,正是闻名后世的毒士贾诩贾文和。 众将相互看了看,贾诩素来少言寡语,存在感极低,以致于众人时常自动忽略。这也是西凉素来尚武轻文,贾诩这种郎官只是负责一些行政文书,虽多年随军,却极少受重视。 贾诩不待众人说话,续道: “四位将军若是弃军独行,纵一小小亭长也能将诸位拿下。” 众人一听均觉有理,纷纷点头,李傕忙问: “文和说得对,那文和有何良策,给众兄弟指一条明路!” 35.董卓余党 贾诩望着长安方向,沉吟良久,他双眼本就狭小,此刻双目睁开发狠道: “诸位不若聚拢散军,合为本部人马,杀回长安,为董公报仇!此事若成,即奉朝廷以正天下;如若不成,再走不迟!”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略一细思,便觉有理,相互看看,俱是点了点头。再看贾诩,只觉贾诩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但变在哪里却说不出来。 —— 原来贾诩本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只可惜生不逢时,恰逢乱世。乱世也就罢了,昔年张良、萧何不也是文人嘛,可惜他还不仅生于乱世还生于西凉。西凉苦寒之地,崇武不崇文,端的是一路刀光剑影,偏偏贾诩生得文弱,所以一直以来贾诩只好跟着李傕等人混口饭吃。而贾诩是什么人啊?若在朝中,必如比干那般为王佐之才。何况他本就鄙视这些蛮人,加之董卓、李傕之流所作所为,深以恶之,料想董卓一党必将不久矣。所以虽在李傕左右,却未献一谋,只是如今的贾诩虽身虽是贾诩,却已非昔日的贾诩了。正是今世李儒,前世陈平。如今他已听那道人之语,夺舍了贾诩的肉身,故而出计如此狠辣。 好贾诩闻言又出一计,令人先去西凉散发流言: 王允欲以董卓之罪而罪加西凉而荡平此地。 而后李傕又发召兵令:徒死无益,能从我为董公报仇否? 西凉军民早知王允欲荡平西凉,闻此言者多半心生愤慨,反正都是死,拼了! 众人纷纷参军入伍,不几日,四人便召集了十万人马,分兵四路兵发长安。挥军徒中,正逢闻讯赶来为董卓报仇的董卓女婿号称董卓麾下左膀右臂四金刚的右臂牛辅,双方合兵一处,牛辅率军先行抵达长安郊外安营扎寨,浩浩荡荡连绵不绝,端的有气吞长安之势。 —— 长安,王允闻报,西凉十万大军兵逼朝长安,不由大惊。他万万没想到长安群龙无首,竟能在仓促之间聚集十万兵马,忙召吕布、李肃商议。 须知,当时长安军方有三股势力:一股是西凉旧部,一股是刘焉派入朝中的叟兵,还有一股便是被吕布收编的丁原旧部凉州兵。要西凉旧部去打西凉兵是靠不住的,而刘焉素有野心,其派来的叟兵自然也是靠不住的,只有吕布手下掌管的凉州兵马为朝中的中流砥柱。 吕布最是清楚董卓手下将校的实力,当即夸口道: “司徒放心!量此鼠辈,断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吕布令李肃率西凉旧部为前驱出城迎战。 李肃本就是西凉旧部,对西凉诸将的根底了若指掌。 —— 牛辅虽号称董卓右臂,但其与左膀华雄不同,牛辅并非靠勇冠三军而受董卓器重,而是因为其出身不同。 牛辅本是董卓家中的一头青牛,这牛虽是凡牛,却是董卓一手栽培,虽与华雄齐名,但修为尚不如董卓手下四金刚,只是六品铜人境。 董卓出身于殷富豪强之家,又与西北好战的羌人相邻。董卓凭借一身修为很快在西北打出了名气,再加上他为人豪爽,短短数年间便成为了附近有名的豪强。就连在陈寿的三国志中,亦记载其”少好侠,尝游羌中”之语。但当豪侠可不是像金庸笔下的侠客那般出手阔绰却从来不为钱发愁,当大侠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作为西北豪侠,董卓对这些羌族的首领豪帅自是相当豪爽,每每有人来做客,董卓必定杀牛宰羊前来招待。要知道,牛和羊在那个时候可没有工业化,再大的家底也禁不住这般吃喝啊。于是,为了支撑自已的花费,董卓便自己培育了这么一头青牛精。 拒史书记载,董卓家中只要没有了牛羊,必定有人从家中赶来赠与他。这均是这头青牛所为,青牛进入牛群后便带着成群的牛往董卓家走。而牛主人若知道了欲来索要,一看是董卓,一来畏惧其势,二来有心出于结交,三来西凉之人均好面子,便只好将其赠送董卓了。 董卓也算后来受皇命围剿羌军功成之后,便让青牛化成人形陪在自己左右,更将自己女儿嫁给了他。入长安后,一直令他打理资产。 李肃早知牛辅空有其名,当即欣然领命,率西凉旧部前去迎战。 —— 李肃的天赋神通便是召唤虫蚁之术,早知牛辅部署,初战便大败牛辅。却不料,夜半时分,李肃所率西凉旧部与牛辅勾结,引牛辅趁夜劫寨,李肃被杀了措手不及。幸而因其设置了虫戒,提前发现才得以逃脱,直被杀得连退三十余里,方才稳住阵脚。 李肃手下军士折损大半,再无力与牛辅一战,只得引残军来见吕布。 却不料,吕布闻报冷笑一声,当即喝令左右: “竟敢挫我锐气!人来!拖出去斩了!” 李肃万万没有想到吕布会因自己败了一阵便要斩了自己,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待听左右军校唱了一声诺将其拖将下去,李肃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情急之下只得挣扎道: “温侯饶命!温侯饶命!温侯...啊!” 原来,吕布早有杀李肃之心。 当年因中张良奸计而所失范增,成为项羽心中隐刺。而今因李肃之故,误杀丁原,实是吕布生平一大恨事,故而借机斩了李肃。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可怜李肃就这般被刀斧手拖出去斩了。想这李肃作为妖仙,也是有些手段,奈何军中煞气过盛,刀斧手更是专破妖体,可怜这百年修得的蚁精就这般被刀斧手拖出去宰了。 不多时,李肃血淋淋的一颗头颅便被拎进了吕布的中军大帐。 后来,李肃的这颗头颅被放在了丁原墓前,也算了却了吕布生平的一桩恨事。 —— 次日,吕布亲率京都精锐与牛辅两阵对圆,无人敢应吕布兵锋,初战便大败牛辅,直杀得牛辅怀疑人生。牛辅夜间在帐内暗自盘算,吕布凭借击杀董卓排行武榜第五,其实力自己望尘莫及;手下并州狼骑与公孙瓒的白马从义、董卓的飞熊兵、袁绍的大戟士齐名,先登营更是号称王牌中的王牌,更非自己的凉并杂牌军相比,只怕就连四大金刚被冲散了的飞熊兵也难以抵挡;何况自己师出无名...牛辅饮了两杯愁酒,越盘算越觉得悲观。 这牛的性子本就倔,爱钻牛角尖。牛辅越想越怕,便招来自已的心腹胡赤儿前来商议,越商议越悲观,商量来商量去只觉得就算把自已和四金刚绑在一起也不是吕布敌手,不如瞒了他四人,带着金银珠宝私逃享受人间富贵,了此残生。可又担心如贾诩所言,岂不是白送了性命?二人思来想去,亦是无计,正自苦恼,却听到营外乱哄哄的一片嘈杂。 牛辅和胡赤儿对视一眼,俱是一惊,忙传左右兵士询问: “人来!外面何事喧哗?” 那兵士不知情由,惶恐道: “回将军!有人叛逃出营!” 牛辅心头大惊,忙与胡赤儿走出大帐,只见外面乱哄哄的一片,似乎所有人都跟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 牛辅惊道:“这他妈的不是整营都叛逃了?” 忙转身对胡赤儿说:“快!咱们现在就走!” 但牛辅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悲观,军营内只是小部分人畏惧吕布,军心不稳而叛逃,而大多数人则是为了捉拿叛军。可牛辅被吕布吓破了胆,已如惊弓之鸟,何况他本身便是善疑之人,更曾因疑心杀死了屯驻华阴投奔自己的董卓旧部董越。此时误以为整营叛逃,便不问情由,带着胡赤儿等五六名随从带着金银珠宝弃营逃离。 —— 众人趁着夜色行至一条河边,牛辅站在岸边寻路,却不想,身后被人猛一推掉入水中。这青牛精本是一条草原上的牛,生平最是怕水,落入水中任他百般能耐也施展不出。不多时,便沉入河底。 胡赤儿站在岸上冷冷地看着沉入水中的牛辅。 原来,牛辅一直为董卓打理家产,胡赤儿见财起意,知道自己不是牛辅对手,但他早知牛辅畏水。所以来到河边时,趁其不备,一把将牛辅推入水中。 胡赤儿一把拎着牛辅的头襟将牛辅从水里提了起来,这牛辅原来只是闭了气,刚要吸一口,还没等吸,便被胡赤儿一刀将其头颅砍下。 董卓身边的另一位近臣便这样被自己手下一刀击杀。 想这胡赤儿也是贪婪,霸占了牛辅的钱财,竟还想以牛辅之死邀功讨个一官半职,连夜带着牛辅的人头找吕布邀功。他却不知牛辅性情敦厚,平时待人颇为平和,对手下颇好。当吕布问起情由时,随从中自有感念牛辅之人,便告诉了吕布实情。 吕布本是堂堂英雄汉,生平最恨这种背主求荣的小人,闻言大怒,当即将胡赤儿推出去斩了,可怜胡车儿害人终害已。 —— 其实卖友求荣自古便无好下场,无论神佛。就像猴子,本来他的结拜大兄牛魔王没想难为他,要放他过去,而猴子却非要立个功果(西游记暗中保护唐僧的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其实是为师徒几人记功果的,所以后来四人修成正果之时,如来会那么清楚几人的功果,事无巨细,没有这本功劳簿,佛祖也不知如何赏罚),处处挑衅,非要降了牛魔王。最后,八戒沙僧均有功劳(二人杀了玉面狐狸和积雷山摩云洞的小妖),可偏偏猴子毫无功劳,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 西凉乱党的先头部队就这样被吕布全歼,单单吕布的名字便已不战而屈敌之兵。吕布军士气大盛,吕布引得胜之师继续朝前迫进扩大战果,迎头正遇上李傕的飞熊兵主力。吕布手下第一猛将高顺率先登营一阵冲杀,便将素有军中前五的精锐部队飞熊兵击溃,杀得李傕胆战心寒,退走五十里方安下寨来。 李傕忙请郭汜、张济、樊稠前来商议计策,一众商量了许久,仍是没个结果。毕竟,吕布太过霸道,无人敢应其锋。 李傕长叹一声: “唉,我还是回去守门吧!” 帐外,贾诩不用看都能想到郭汜等人的表情,他对李傕也是极度无语。 —— 李傕出自遥远的天竺国附近的狮族,一直在狮族圣地阵守蚩尤遗骸,若非是他,董卓也无法逃出来。 狮族有一条铁律:族人若犯大错,须自化为石,守门三千年,方可解罪,重归狮族。 三千年啊,李傕虽然不想,但是眼下自己已经失去了董卓这个倚靠,狮族可能随时都会寻到自己。狮族老祖九灵元圣虽然不在,但是狮族六大护法各个都是堪比天仙境的妖族高手,李傕极为忌惮。故而李傕一遇挫折,便想着退缩。 —— 想到其余三人胆色更弱,贾诩一改往日谨小慎微,当即挑开帐帘而入道: “若如此,吾等必死矣!” 四人闻言朝帐外望去,见贾诩缓缓步入帐中,四人大喜,李傕忙问: “文和,又有何妙计?” 贾诩淡然一笑,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李傕身上: “李将军善守,可引军队守住谷口,每日诱他厮杀即可。” 贾诩知道这李傕是一个守门的石狮,故言其善守。 李傕却面露苦色,自己哪有这个胆子和本事,现在他连面对吕布的胆子都欠奉。 贾诩不理李傕,却转头对郭汜道:“郭将军却可领军抄其后路,效昔日彭越挠楚之法(昔年刘邦与项羽的正面战场连连失利,彭越便用此法,游击项羽后方,使项羽两次回救,大胜项羽),鸣金进兵,擂鼓收兵。” 李傕、郭汜均是军中宿将,相视一眼,自是料得此计可行,不由得眼前一亮,却听贾诩继续道:“张、樊二公,却可趁此时分兵两路径取长安。此番为阻我西凉军入京,吕布必尽起京城兵力,城内定然空虚。若趁此时攻城,吕布首尾不能相救,必定大败!” 贾诩话音刚落,李傕拍手称道: “若非文和,吾等败矣!” 贾诩却只是笑笑,坐在帐中朝帐外看去。 此时,这位毒士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四人均非得天下者,亦非可辅佐之人,此时所做一切,皆是为董卓报仇而已,终难长久。 董公啊!董公!你可知,你这一走,却葬送了我多少大计啊! 36.长安国难 却说次日,李傕按依率军守住谷口,吕布勒兵到了山下,李傕便引兵搦战。两军阵前,吕布率这冲杀,李傕也不与之交战便令退军。吕布追上山,山上矢石如雨。任吕布八面威风,却难得寸功,忽报郭汜阵后杀来,吕布闻报急回军对敌。郭汜闻吕布回军,便立即退去。吕布刚要追,李傕却又下山搦战。 反复几次,吕布兵少,首尾不能相顾。 一连几日,吕布欲战不能,欲退无路,正恼怒时,忽报张济、樊稠已兵逼长安,京城告急。吕布大惊,急领兵回京。 李傕、郭汜见吕布仓皇退军,知道贾诩计成,张济、樊稠必已杀至长安,当即引兵出战,围猎吕布。吕布无心恋战,只顾退军,被二人衔尾追杀,所折兵马不计其数。 待吕布抵达长安,只见数万贼兵已将长安城团协和围定。吕布兵少,虽是当世悍将百战精兵,奈何贼势浩荡,以吕布之勇,亦生出无奈感,不由得涌出一股四面楚歌的悲凉。 立在吕布左侧的张辽道: “温侯,贼势浩荡,不若先行退去,再做打算。” 其余众将也尽皆点头附和。 吕布望着刀剑如林的西凉兵,不理众人,轻喝一声: “驾!” 面对人头攒动的钢铁洪流,吕布远去的背影带着一抹孤胆英雄的悲凉,是那么渺小却又决然。 一股悍然杀气随即涌起,刹那间,吕布身后呼啸声四起,马蹄飞扬,仿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入西凉军丛中直直杀入长安。 困守长安数日后,董卓余党与城外贼军里应外合偷偷打开城门,四路贼军如潮水般齐齐拥入长安。吕布率众左冲右突,奈何兵力不足,遮拦不住。几场遭遇战下来,威名赫赫的并州狼骑只余千余骑还跟在吕布身边,只有高顺的陷阵营还保留着完整的建制,其余均都被打散了。吕布知道大势已去,只得率余部往青琐门去寻王允。 王允眼见贼势浩荡,心知无望,喟然叹道: “董卓余虐只为我一人耳,温侯速走,去请关中诸侯以迎圣上。我一死,量李傕等人也不会为难圣上;我若一走了之,圣上危矣。” 王允此时已知自己对李傕等人不留余地,将李傕一众逼至绝境才致生灵涂炭,一时悔恨交加,只求杀身成仁,以报天下,故决定与长安共存亡。但他却不知,这实为七星刀的戾气侵染所致。 吕布再三苦劝,王允一心求死只是不从,吕布无奈,只得道: “司徒放心,布必不负司徒。” 王允正色道: “奉先,此非为我一人!为的天下苍生!” 王允拿手一招,身后忠仆捧着一个包袱走上前来。 王允将包袱交在吕布手中,满脸郑重: “定要联合诸公回京迎驾!” 吕布心中涌起一种悲凉,重重地点了点头,便毅然决然地引着千余骑离去。 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王允点了点头,蹒跚着缓缓朝中庭走去。 —— 不说吕布、王允,单说四贼引兵杀入长安,西凉兵四处烧杀劫掠,无数朝臣皆死于这场国难。眼看贼兵便要杀至中庭,内侍臣忙请献帝上宣平门止乱。 李郭等人遥遥望见黄盖,只见隐有黄龙之势,可见大汉龙气未散,气数未尽。加之贾诩曾有言,奉朝廷以济天下,所以见得黄盖,几人对视一眼,齐齐跪倒在宣平门前高呼万岁。 献帝面颊略显稚嫩,此时不过十二三岁,但到底是三皇界真龙天子,倚楼问道: “众卿不侯奏请,携兵直入长安,意欲何为?” 李郭二人仰面奏道: “回禀陛下,董太师乃社稷之臣,被王允逆贼无端诛杀,臣等特来勤王,不敢造反。只要见了王允,臣等自会退兵。” 王允此时正在献帝身旁,闻言奏道: “臣本为社稷,事已至此,陛下不必惜臣,以误国事,臣请见二贼。” 献帝虽然年幼,却也分得清忠奸辩得清善恶。王允一直谆谆教诲,如一个裱糊匠费尽心力顶着风雨裱糊着大汉这残棂破窗,现在这位风烛殊年的老人再也糊不住这窗棂了。 一时间,献帝竟有一丝哽咽,侧头看了一眼侍立在侧的王越,王越面上毫无波澜。 王允知道王家只能护得献帝周全,万难以一已之力抵挡数万贼众,当即也不让献帝为难,深施一礼缓缓转过身,献帝却一把抓住王允。 王允再看时,献帝早已泪流满面。 王允惨然一笑: “老臣再不能保护陛下了!陛下保重!” 他用力摁住献帝稚嫩的小手,缓缓拉开,转身自宣平门走下楼去。 献帝看着王允渐行渐远的背影,泪眼模糊。自董卓入京以来,有王允护持,实是献帝最安稳的时候。在这个孩子眼里,远去的这位老者早已远非当朝司徒那般简单。 只听见王允在楼下大呼: “王允在此!” 阵阵宝剑出鞘的刺鸣声响起。 李傕、郭汜一见王允,怒从中来,拔剑怒道: “董太师何罪之有?” 虽然二人恨他切齿,但是二人久在朝中,知他位列三公不可无端诛杀,必得安个罪责方可。 只听王允朗声长笑: “董贼之罪,弥天亘地,不可胜言,受死之日,举国相庆,你等难道不知?” 郭汜自知理亏恨恨道: “太师有罪,我等又有何罪?为何你要赶尽杀绝?” 王允大骂道: “逆贼何必多言,我王允今日为国而死,无话可说。” 献帝闻言心中一紧,右手紧紧抓住龙撵:司徒休矣! 宣平门下,王允之言果然激怒二贼,二贼手起剑落将王允斩于楼下。却见自麒麟阁方向一道金光打来,这道金光甚是清正,二贼虽勇亦不敢相迎,只见王允一道精魂往麒麟阁飞去。 —— 这麒麟阁却有来历,汉武帝年间,汉武帝刘彻曾在狩猎时捕获了一头麒麟兽,后将其圈养在未央宫中。 麒麟乃是祥瑞,地下凡物皆归麒麟管,可见汉武年间,四海归心。同年,汉武帝建了麒麟阁。 如果把龙作为帝王象征的话,麒麟就象征着辅佐帝王的将相功臣。建了麒麟阁后,历代汉室君王便将对汉王朝有功之臣的画像放入麒麟阁中接受供奉,这一传便是两三百年。到东汉末年,入主麒麟阁的已经有一十二人了。这麒麟灵力不凡,会将新死之人的灵魂招至麒麟阁受命,当然,每每麒麟阁新增一个成员,麒麟阁的其他人便可转世投胎了,所以麒麟阁中总会留有一人的忠魂,每每在国运震荡之际降世救民于水火。麒麟阁最后一名便是那位被困匈奴数年而不屈的忠义之士苏武,王允正是苏武落世。 —— 李傕郭汜知道厉害,不敢造次,但心恨难解,一怒之下诛了王允的九族,方才泄恨。 献帝知王允已死,强忍心中哀痛,抚去脸上泪痕,深吸口气,朝楼下道: “王允既然伏诛,军马为何不退?” 李郭二人对视一眼道: “臣等有功王室,未蒙赐爵,故不敢退军。” 献帝沉吟片刻,叹息一声方道: “卿欲封何爵?” 李郭一众面露喜色,便各自写上职衔献上。献帝无奈,只好将这四人依次封侯,四人方肯退去。 这四人都曾受恩于董卓,于是寻回董卓尸首。不过,董卓尸首早已被长安百姓损毁,只寻回了些皮骨。众人无奈只好以香木雕成董卓形体,选吉日下葬。可临葬之期,天降大雨,一道霹雳竟将棺材劈开。再另选日,还是如此。四人知道天命难为,只好作罢。 吕布率并州狼骑杀出京城后一路南行,再回眼,京城中锋烟四起,不由悲从中来。想起临行前王允交给他的包袱,忙打开包袱,竟缓缓露出一张绫锦,上织翻飞银龙。 吕布瞳孔骤缩,难怪王允方才神色凝重,里面竟是一道圣旨,登时眼眼发酸。忙翻看圣旨,不想里面竟包着一枚剔透玉配,上刻龙形,竟是献帝平日所配之物。 原来献帝自知帝国又将陷入飘摇,亲笔书写,令其早日回京迎驾,更将玉佩交由吕布作为其调动诸侯的信物。 吕布安顿好家小,自思普天之下有迎圣驾之能者莫过于二袁,自己杀了董卓,为袁家报了血海深仇(当年董卓为防袁家里通十八路诸侯,将袁家家小满门二百一十口尽皆斩尽),此处离汝南不远,可先去投奔汝南袁术,联合袁术以迎王驾。 于是,便率两千并州狼骑朝汝南奔去。 —— 却说李郭四人自得了京都军权,任人唯亲,残虐百姓,比之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天怒人怨。 这日,四人正聚在一处饮酒作乐,忽有人报,西凉太守马腾与并州刺史韩遂率军十万杀奔长安,声言讨逆。 自董卓帐下四金刚把持朝政以来,献帝早已被人广布眼线监视起来,虽有帝王之名,却无帝王之实。幸有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三人,私下联系马腾、韩遂共同讨逆,密奏献帝封马腾为征西将军、韩遂为镇西将军,二人故共受密诏共同入京讨贼。 李傕、郭汜等人闻言大惊,马腾、韩遂二人都出自凉并,几人自然打过交道。李傕等人知道这二人俱是有些根脚,韩遂自不必说,在董卓没来西凉前,韩遂一家独大雄踞西凉。他本是西凉狼王,五品境高手,手下有一支狼骑,极是凶悍,与马腾骑兵并称为西凉铁骑,名气虽不如自己的飞熊兵,但实力却不容小觑。西凉苦寒之地,自古便是狼群聚集之地,传言韩遂在西凉带兵出征时,经常有野狼助战。更因狼是群居动物,天生通晓战阵,故韩遂极通兵法。狼群出动,必定是有阵有势,狼道有道,无往不胜,韩遂更有一手万千绝狼阵连董卓都不敢应接其锋。因此,董卓对这位西凉狼王一直采取拉拢,而不敢轻易与之抵敌,当然,韩遂面对董卓这般绝顶高手自然也不敢造次。 至于马腾,乃是抚波将军马援的后人,董卓后来强势入主西凉,说其亦是妖族,本欲招揽。但马腾却自视清高,不肯与董卓为伍,董卓却也没奈他何,想来必有几分来历。 后来董卓入关,亦是对马腾和韩遂进行了招安,而马腾和韩遂也接受了董卓的招安。直至今日,知道董卓已死,二人才敢接受皇命联兵讨逆。 有这两个人在,李傕、郭汜一众怎敢小觑?四人商量退敌之策,自是无谋,当下齐刷刷看向贾诩。遇事不明问贾诩,粗鄙的武夫已经放弃思考了。 四人议论时,贾诩便在沉思退敌之策,此时见四人看向自己,淡然道: “此二人从西凉远到,更出师有名(贾诩与这四人说话自不用客气),马腾韩遂亦是西凉名将,我军不宜出战,当深沟高垒,坚守以拒之。不过百日,其兵粮必尽,必将自退,此时引兵击之,二将一战可擒。” 当下,帐下有西凉将校李蒙、王方,俱是六品境高手,又是久随董卓的宿将,西凉人素来好勇,输阵不输人,李蒙闻言道: “此计非是好计!其引疲惫之师长途跋涉而来,我军以逸待劳,出战必胜!况我等西凉雄兵,怎可如此胆怯?属下愿领兵万余,立斩马腾、韩遂!” 一旁王方亦附和道: “莫愿与李将军同去!” 贾诩眉头一皱道: “此时出战必败!” 西凉向来重武轻文,贾诩虽屡出奇谋得到李傕、郭汜等人信任,但毕竟重武之风以深植凉军骨内,在诸将之中,对贾诩颇为轻视。 李傕正在犹豫之间,李蒙、王方出列道: “我等若败,情愿斩首;若胜,公亦当输首给我!” 说罢挑衅般看向贾诩。 李傕闻言哈哈大笑: “好!” 这二人只是一介西凉凡夫,不知其中深浅,但西凉武卒,输阵不输人,怎要对上一阵,故李傕虽明知二人此去必死无疑,亦不阻挡。 贾诩亦知道阻止不得,只得献计道: “长安城西二百里盩厔山,山路险峻,可使张济、樊稠二位将军屯兵于此,坚壁守之;待李蒙、王方引兵迎敌,可也。” 李傕、郭汜二人点头称好,遂点兵一万五与李蒙、王方征讨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