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辽匪王，开局娶妻得SSS天赋》 第一章 娶妻得天赋 “小王你要老婆不要，要的话赶紧去村口啊！个个胸大屁股大，保证能生儿子啊！” “自己都饿死了，还要老婆，要来干嘛！吃人肉吗？” 王一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一幅半死不活的。 一天前，他穿越到了这个奴隶身上，翻遍了家中所有角落，除了找到一些草根树叶勉强果腹之外再无其他。 如今，一夜过去，草根树叶早已消化，王一饿的莫说动弹，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而门外的村长徐冲确是不想放过他，要知道，他们这里已经被女真部族占领，所有的汉人皆为奴隶。 女真部族为了获得更多的奴隶人口来充当生产工具和炮灰，每年都会强制为当地的汉人分配妻子。 徐冲身为村长，若这事办不妥当，可没有什么罢官夺职之类的待遇，当头便是一刀。 所以，撮合更多奴隶结婚生子，维持自己治下村庄的人口数量，便是村长的头号任务。 这王一本就废物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总是得病。 他死不死倒是无所谓，但死之前能为村中多留下一两个女子也是极好的。 到时候，不管谁播种生了孩子，七八年后便又是一个劳动力。 于是，村长徐冲循循善诱道：“哎，本村长自然知晓你家中已经断粮，所以这次特意向上面申请了，只要你能挑选一名女子为妻，便给你十斤粟米，有了这安家的粮食，你总能过活了吧！” 腾！ 王一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选一个媳妇，十斤粟米！此话当真？” “本村长说话还能有假！”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言罢，王一撒丫子便向着村口狂奔，生怕去晚了，女子都被其他人挑走了。 等到了地方，只见村中的十几个光棍已经自觉排成了一条长队，旁边还有两个拿刀的女真士兵正在维持秩序。 见王一过来，其中一人立刻呵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排队！” 看着这两个虎背熊腰身材敦实的蛮子，王一暗自咬牙。 “哼，装什么，等老子缓过劲来，什么女真，什么大周，老子全给你们掀翻了！” 话虽这么说，但以王一现在的身体，怕是连条狗都打不过，于是，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到后面排队。 而这时，村长徐冲也跟了上来，他屁颠屁颠的来到那女真士兵面前说：“二位主子，我们村的光棍都来了！” 听到主子二字，两个蛮子自觉有些飘飘然了，平日里，他们只有叫别人主子的份，如今被人叫主子，这两个蛮子自然是舒坦的紧！ “嗯！行了，开始吧！” 蛮子大手一挥，一队年轻女子便被带了上来。 而村中的光棍们也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这些人大多属于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那种，好不容易见到母的，上去便是又亲又摸的。 这些女子也不敢反抗，只得任由光棍们挑选。 来之前，两个蛮子兵早已言明，若不能被这些光棍们选中，他们便要被冲入军妓。 那下场更为凄惨。 很快，前面的十几个光棍便一人领了一个女子站到了一旁。 只是，让王一有些惊奇的是，这些光棍们挑选媳妇和现代人大不相同。 在这，越是丑陋便越是抢手货。 比如赵家二愣子是第一个挑的，原以为他会挑个长相漂亮，或者膀大腰圆能干活的。 谁知，他却挑了个脸上有大片胎记的丑女。 后面的人也有样学样，越是丑的，越是先被挑走，身材壮硕的其次，越是漂亮的，则越没人理会。 甚至连多看一眼的都没有。 等到了王一，一队女子便只剩下三个身材窈窕，长相清秀的小佳人了！ 王一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蛮子不留给自己，反而来送亲？ 而且赵二愣子他们为什么不选这些漂亮的，反而去抢那些丑的？ 回头看看旁边的光棍和村民们，他们个个用玩味或怜悯的眼光看向王一，似是马上就会有好戏上演。 王一自觉这里面好像是有坑在等着自己，但又想不明白。 “就剩你一个了，快点挑！”蛮子兵开始催促！ 王一皱着眉头来到那三个女子面前。 这三名女子也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王一，且一个个眼泪汪汪的。 “哥哥，你选我吧，我能干活！”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说道，女孩长得很漂亮，身穿麻衣，一看便是农家女子。 旁边一名年龄稍长的女子，虽未说话，可却也是满脸期待的看向王一，这女子长相温婉，柳叶弯眉，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 最后一人年龄也有十八九岁，和另外二人不同，她深深的看了王一一眼后，便又低下了头，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已经绝望。 “快点，还选不选，若是再浪费老子时间，老子一刀宰了你！” 蛮子兵再次催促。 王一看着这三个绝色佳人，心中一动。 刚才村长说选一个媳妇给十斤粟米，若是选三个的话，岂不是三十斤？ 而且，就算没有粟米，能得到这三个漂亮媳妇，也着实不亏啊！ 想到这，王一大手一挥说道：“这三个，我全都要了！” 两个蛮子兵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好好好，你小子有前途！晚上我们两个来行使我族的初夜权，你可要备好酒菜好好伺候，不然便把你炖了吃肉！” 言罢，两个蛮子兵大笑着嚣张而去！ 而此时的王一也如遭雷击。 初夜权，女真部族对汉人残酷统治的暴行之一。 即新婚妻子的第一夜不能同丈夫度过，要找女真部族来行使初夜权之后，才能和丈夫生活。 不然，一家人都会被杀头，甚至邻舍也会被株连。 此时的王一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首要挑选的都是那些丑陋的女子了。 因为这些蛮族根本懒得对那些丑女行使初夜权。 而那些漂亮的女子，若是留在身边，万一被上级看到了，搞不好会被抢走，分发给下面的汉人，他们不仅能行使初夜权，并且，作为主人，他们时时刻刻都能来奴隶的家中享用这娇俏的美味。 可这对汉家男子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想到这，王一的鲜血直冲脑门。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又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而那三个女子在听到初夜权三个字后，无一不留下屈辱的泪水。 已是亡国奴，又复何言？ 旁边的村民们并没有什么兔死狐悲之感。 更多的还是对王一的嘲弄。 “嘿，这穷小子，挑一个应付差事不就罢了，还一下挑三个，看来这两个蛮子兵，要在咱们村逗留几个月了。” “几个月？看这大白腿，看这漂亮脸蛋，看这小胸脯，就是一个我都能玩一年，三个一起，啧啧啧，这辈子我都不想走！” “活该，让他贪图美色，现在是自己抢着给自己戴绿帽子！晚上还得给那两个蛮子兵准备酒菜好生伺候着，要是换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倒是村长徐冲看得开，他走到王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时间他们玩腻了就不会再来了！” “你好好干活，等以后生的孩子多了，会有好日子过的。” 言罢，村长便开始在村中的户籍册上登记。 一旁的王一早已怒火中烧，他心中一横，一个鱼死网破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娘的，敢动我王一的女人，不宰了你们我不姓王！ 就在王一琢磨如何宰了那两个蛮子兵的时候，村长的户籍册也以登记完成。 紧接着，一个系统合成音在王一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你娶妻成功，达成系统解锁条件，现为你打开系统面板！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 武力：5（一般人为10） 已解锁天赋抽取功能。 您已成功娶妻三人，并且外貌值都在九十分以上，您可抽取随机天赋三次。 获得的天赋可通过同妻子同房以及生子获得升级。 是否现在抽取？ 系统！我靠！ 王一倒是看过一些网文小说，对系统这玩意也不陌生，只是万没想到，竟会落到自己身上。 既来之则安之，正愁如何收拾那两个蛮子呢，真是瞌睡送枕头。 抽取！ 叮！恭喜获得A级天赋：感知 感知。 可感知周围三米以内的所有物品和生物，并获得其详细信息。 （可通过与妻子许柔，同房以及生子获得升级） 叮！恭喜获得E级天赋：天生神力 天生神力 使自身力量获得强化。 （可通过与妻子苏瑜，同房以及生子获得升级） 叮！恭喜获得EX级天赋：百般精通 百般精通 可熟练使用所有武器。 （该技能已是最高级别不可升级，可通过与妻子张云星同房以及生子获得其衍生天赋。） 叮！您获得新的天赋，属性面板已刷新。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 解锁天赋：感知、天生神力、百般精通、 武力：12 看着刷新出来的属性面板，王一满脸喜色。 武力翻了一倍有余，已经超过一般人的水平了，这定是天生神力和百般精通天赋带来的加持。 有这两样天赋在，还怕宰不了那两个蛮子兵吗？ 旁边的徐冲见王一呆愣在原地傻笑，还以为他受了刺激变得痴傻了，于是赶忙道：“王一，你没事吧。” “放心，有我在，旁人不会说三道四的。” “给那两位军爷的酒菜我晚上会送到你家去，到时候你好好伺候他们便是，等过了今夜，什么都好说了！” 第二章 先同房，再宰蛮子 听到酒肉，王一也回过神来，虽在心中已经将那两个蛮子兵判了死刑，但有人白送酒肉，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好，还有也别忘了我的三十斤粟米。” 好小子，还没变傻嘛。 徐冲看了看旁边那三名漂亮女子，心中暗道：给他三十斤便给他三十斤。 看来这王一是真认命了，这么漂亮的闺女，等那蛮子兵享用完了，我也能好好舒坦舒坦。 打定了主意，徐冲对着旁边的村民挥了挥手道：“都散了散了！各自回家，说不定哪天你们就被征民夫征走了，不想断子绝孙的就赶紧留下种啊！” 徐冲的话在村子里还是有用的，很快看热闹的村民们便散去了。 而王一也带着三个小娇妻回到了自己破旧的茅草屋之中。 “今后便是一家人了，做个自我介绍吧！” 尽管已经得知了三人姓名，但却没办法对号入座。 要知道晚上蛮子兵就来了，为了增添几分胜算，最好还是要将那两个有用的天赋升级一下。 而且，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同房，说实话，王一是真的迫不及待。 最先说话的是那农家女子。 “夫君，我叫许柔，是隔壁清河镇人氏。” 清河镇，这地方王一听说过，前阵子那里闹土匪，整个镇子都被烧了，想来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被抓来送亲的。 “你的？”王一的目光看向那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子。 后者抿着嘴说道：“我叫苏瑜，祖籍沈州人，逃难至此。” 沈州是东辽的省会如今是女真部族的国都，从那里逃难出来的，怪不得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 “那你就叫张云星喽？”王一问。 张云星先是一愣，随后默然的点了点头。 搞清楚了名字，接下来就好办了。 将大门锁好，王一随即将模样静美的苏瑜拦腰抱起。 不得不说，有了天生神力的加持，王一的力气涨了不少，平日提桶水都要气喘吁吁一番的他，如今抱个女子却轻若无物。 当然，这也是苏瑜本身较为轻巧，重量不足百斤的缘故，若换个壮硕点的，王一还真未必能有如此轻松。 毕竟，他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被王一突然抱起，苏瑜有些发懵。 “你……你干什么？” 王一闻言笑了。 “还能干什么？你我是夫妻，自然是行夫妻之实啊！” “啊！”苏瑜大惊：“可是，那蛮子兵。” 尽管不想想这件事，但女真部族的规矩却如大石般压在苏瑜心头。 “怎么，你还真想将自己的初夜权交给那茹毛饮血的蛮子？”王一有些不悦。 苏瑜摇头：“自是不愿，可是……” 听他不愿，王一也再无顾忌。 “没什么可是的，有夫君在，娘子便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言罢，苏瑜已经被丢到了床上。 很快房间内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苏瑜初经人事，很快便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王一的系统也出现了回馈。 叮，以和妻子苏瑜同房，您的武力值增加，您的天赋技能：天生神力，成功强化为D级。 系统音响起的瞬间，王一的身体像是突然大了一圈似的，现在的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太强了，只是D级便有这般加持，若是升到了EX级别，怕是真能力拔山兮气盖世了！ 想到这，王一心中又是一阵火热，他巴不得再和苏瑜大战三百回合，只是看着眼前娇弱的人儿，却又不得不放弃心中的想法，而转头看向屋内另外两个姑娘。 因为家中贫困，王一只有这一间屋子，所以刚才二人大战的时候，张云星和许柔也没有其他地方去，只能在这看着。 如今，二人的脸上早已红的能滴出血来。 此时已到了下午，用不了多久那蛮子兵便会过来，所以，王一也顾不上其他了。 他将二人抱起，放到了苏瑜身旁！ 一时间，风雨再起。 …… 叮，以和妻子张云星同房，您的武力值增加，您的天赋技能：百般精通成功衍生出新的天赋——刀术。 刀术（E级）：持刀时，增加10%武力 叮，以和妻子许柔同房，您的武力值增加，您的天赋技能：感知获得强化 感知（A+）：可感知周围四米以内的所有物品和生物，并获得其详细信息。 叮！您的属性面板已刷新。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 解锁天赋：感知（A+）、天生神力（D）、百般精通（EX）、刀术(E)。 武力：24 武力值再次得到了强化，算下来，每同房一个老婆，都能增加两点战力，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打折扣。 此时的王一早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了，取而代之的是双目如炬，杀气腾腾。 以他现在的武力，对付那两个蛮子兵，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了。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从厨房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为了防止汉人闹事，女真部族对铁器的管辖也十分严格。 根据规矩，十户人家才能拥有一把菜刀。 王一这把菜刀，还是锈的太厉害实在无法使用，所以才能藏起来的。 菜刀也是刀。 拿起菜刀的瞬间，王一的武力值立刻提升到了26。 显然，剩下的那点被系统四舍五入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王一让三个娇妻留在屋内休息，自己则一个人蹲在了门口开始等待。 徐冲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这老小子说是会给自己送饭菜过来，也定是会等到那两个蛮子兵过来一起享用。 王一要做的，便是在他们推门进来的瞬间，用自己的刀告诉这三人，在这片土地上，究竟谁是爹！ 打开感知天赋，以王一为中心，方圆四米之内，连地下的蚯蚓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真是个神技，有了这技能，四米之内便再没有晚上和白天的区别了。 月黑风高间，徐冲谄媚的声音，和那蛮兵沉重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王一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菜刀。 虽说有天赋的加持，但无论如何，杀人对他而言都是头一次，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王一的家门口。 而他的感知天赋，也读取到了三人的详细信息。 徐冲：徐家村村长。 武力值：7 扯力克：女真蛮兵 武力：14 咕答：女真蛮兵 武力：15 不得不说，蛮兵的战斗力确实高于常人，也怪不得明明人数远少于大周军队，却能连战连胜最终占据这片土地。 只可惜今日要碰上自己了，算他们倒霉。 正想着，徐冲已然上前开始敲门。 铛铛铛！ 门环拍响的同时，大门已然打开。 “呦呵，没关门，想来是等着二位呢！”徐冲谄媚道。 扯力克闻言一把将徐冲手上的酒肉饭菜抢了过来，然后道：“你滚吧！我们两个进去就行了！” “啊！这……”徐冲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扯力克那瞪得滚圆的眼睛，又不得不讪笑道：“好好好，您二位慢慢享用，好好享用。” 言罢，徐冲将另一只手的粟米放下，便要离去。 而扯力克和咕答则乐呵呵的推门而入！ 然而，就在二人进门的瞬间，一把菜刀自黑暗中袭来。 站在门口右侧的咕答毫无准备，直接被这生锈的菜刀割断了颈椎。 不，与其说是割断，倒不如说是被砸断的。 没办法，这刀实在是太钝了。 “什么人！”感受到杀意，扯力克本能的想要去拔刀，然而，他的手刚刚接触到刀柄，一只大脚便印在了他的胸前。 砰！ 一声闷响，二百多斤的扯力克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王一高高举起菜刀，对着扯力克的胸前全力掷去！ 噗！ 巨力之下，菜刀似是石头般，生生在扯力克胸前砸了深坑出来。 后者的肋骨凹陷进去，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大门外面，徐冲自然是听到了小院内那古怪的声音，不过，他却没敢有半分停留，而是选择了快步离去。 可王一又怎会放过他？ 这个徐冲，为了个村长的位置，一直在蛮人面前卑躬屈膝，刻意逢迎。 为此，不知害了多少村中百姓。 徐冲父母的死，也和此人脱不了干系。 现在的他虽已脱离了感知技能的范围，但王一却仍能看到人影晃动。 此时，百般精通的作用显现出来。 王一再次将手中的菜刀装作飞刀，对着徐冲的背影便投掷了出去。 嗖！ 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沉重的菜刀直接击中徐冲的后脑，一声闷响，徐冲倒地，自始至终连哼都没哼一声！ 连杀三人，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并未出现，与之相反，他十分的兴奋。 想到如今大周的情况，王一捏紧了拳头。 “看来，是老天爷让我加入这场乱世争雄的游戏了！” “一统江山，结束这乱世，我王一义不容辞！” 第三章 上山遇女匪 坚定了心中的信念，王一将目光看向屋内。 “好了，可以出来了。” 听到呼喊，屋内的三女长出了口气。 不久前，当得知王一要宰了那两个蛮子兵的时候，三人又惊又惧。 要知道，这些女真蛮子之所以能抢占东辽这片地域，不止是因为大周内乱，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这些蛮子本身也十分强大。 一个蛮族士兵，往往能同时对付两三个普通的汉人兵卒。 王一虽说刚才在床上表现的勇猛异常，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可看他这瘦弱的身材，要说他一人能杀掉两个蛮族兵，三女是万不敢相信的。 但除了杀了那二人，也确实没有其他别的办法。 于是，屋内的三人也准备好了柴火，一旦王一失手被杀，她们便点燃火柴，自焚而死，已全名节。 幸运的是，王一成功了。 自屋内走出的时候，王一已经将三十斤粟米分别装进了三个小包裹里面。 至于酒肉，他吃了一些恢复了些许体力后，也分给了三人。 “这些你们拿着，咱们宰了蛮子兵，明日他们定会前来搜捕，唯一能活命的办法就是离了这村子，上山找条活路，说白了就是落草为寇，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虽说娶妻事关天赋，但他也不想强迫这三人，毕竟落草为寇算不得什么好出路。 若离心离德，倒不如现在便分道扬镳。 然而，三人的回答确是铿锵有力。 苏瑜先沉声道：“莫说杀了蛮子我们也不得活，就算是能够留在此地苟活又如何？还不是像猪狗一样毫无尊严？” “落草为寇虽说名声不好，但起码是堂堂正正站着的，更何况，夫唱妇随，夫君要上山，我苏瑜便跟着夫君上山，哪怕粉身碎骨，我也无怨无悔。” 一直少言寡语的张云星亦是一脸决然。 “不错，与其苟活于世，倒不如轰轰烈烈，先前我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这般勇猛。” “今后我张云星便认你这个夫君，只要你不负我，莫说落草为寇，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张云星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小姑娘许柔腹中没什么墨水，听到两位姐姐出口成章，她生怕落后于人，赶忙也说道：“我也一样！” 看着眼前这如花似玉的三个小娇妻，王一心中大为感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王一发誓，定会带着你们在这片乱世，杀出一条血路来！” 言罢，王一捡起那两个蛮子兵所留下的长刀，趁着夜色，带着三个娇妻扬长而去。 等王一离去，几名村民才从隔壁屋顶悄悄冒出头来。 他们蹲在自家屋顶已经很久了，等的就是那两个蛮子兵到来之后，看王一被戴绿帽子的模样。 等明日蛮子兵走了，再慢慢嘲笑他的。 可万没想到，这平日里的窝囊废竟如此生猛，宰了那两个蛮子兵不说，就连村长徐冲也被他砍死了。 “这可咋办？”一个村民道。 其他村民也有些慌，按着规矩，发生这种事，他们身为邻里铁定要连坐的。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报官啊！” “对，报官，这样才能和王一这小子划清界限！” 说干就干，几个村民立刻点燃火把，向着盖州城的方向扬长而去。 出了村子，王一带着三个媳妇一路向东 这里是为东辽南部的临海平原，走不了多远距离便是连绵不绝的山区。 这混乱的世道，有山便有匪。 什么二龙山、猛虎山、棒槌山、飞豹山、恶狼岭，黑风寨个个名声响亮。 这些山上的土匪，有的是盘踞多年，也有的是蛮兵占领这里后，没办法撤离，只能躲进深山保命的大周兵卒们。 当然，二十多年过去，这二者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 他们恐惧伤亡，不敢对付那些蛮兵，只会抢掠身为同族的汉人。 前阵子，许柔所在的清河镇，便是被附近的土匪劫掠后，一把火烧掉的。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王一一个人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同千人万人去厮杀。 想要在这片混乱的世道杀出一片天地来，还是需要自己的势力。 此时的他已经有了短期内的筹谋，那便是抢下一片山头来，招募人手，待人手足够。 再去攻占蛮族城池扩大势力。 接着夜色的掩护和感知的强悍能力，在天亮之前，王一便带着三个姑娘进入了大山。 而就在他们进入密林之后，身后的马蹄声也如疾风暴雨般传来。 只见，一支十余人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正沿着他们的来时路，一路狂奔。 用不了多久，便会来到这山脚下。 不过，王一却不慌乱，他们已经进入了山林，蛮兵就算发现了他们，也未必敢弃了战马追上来。 但苏瑜三人却没他这般沉稳，见蛮兵追来，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夫君，怎么办？” 王一给了三人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道：“没事，他们不敢上来。” “你们跟紧我，咱们先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再做下一步打算。” 王一虽战力强悍，但也不可能带着三个女人去抢山头。 于是，他便带着三人扭头向着山林更深处走去。 这里的山路崎岖难行，路上还有许多土匪和猎户们布置下的陷阱，也幸亏王一有着感知能力，不然，他们四人怕是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足在这密林中走了大半天，就在太阳西斜，世间再次陷入黑暗的时候，目力极好的许柔指着前方惊喜道：“相公，前面有个山洞！” 抬眼一看，果然是一座黑漆漆的山洞。 王一的注意力一直在四米之内的诸多陷阱上面，倒是没想到远处能碰到山洞。 有了山洞便有了落脚之地。 不过王一并未放松警惕。 山洞是人的落脚之地，同样也是兽类的落脚之地。 看这山洞的大小，搞不好里面能窜出来一只熊瞎子，或者是金渐层。 他拔出腰间钢刀，沉声道：“你们在此地不要动，我去看看。” “嗯！”三女齐齐点头。 走了大半日，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们也不清楚，只知道蛮兵是铁定跟不过来了。 有背上的粟米和酒肉，只要能落脚，不管怎么说，也能撑上几日。 开着感知技能，王一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寻常人的战力是10，现在他手持钢刀有26的战力，这数字看似不错。 可别忘了，那熊瞎子和金渐层可不是人能碰瓷的。 若手中没有众生平等器，十几甚至几十人来了，最多也只能让这二者撑死。 很快，王一便靠近了山洞。 就在他紧握钢刀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一个人型生物进入了他的感知范围。 呼！ 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 是人，人就不怕了。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王一的接近，她从地上拿起一杆长枪来到了洞口的位置，只要王一进入，长枪便会立刻贯穿他的胸膛。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王一的感知技能探查的一清二楚。 同时，那人的详细信息也被王一读取。 唐赛儿：红缨山匪首。 武力：23（重伤状态） 红缨山，相传那山上全都是女土匪，且个个心狠手辣，若有男人敢擅自上去，便会被刨心挖肝，大卸八块。 曾有一些土匪不信邪，前去挑衅，结果连人都没见到便被射杀。 尸体还被掏空了五脏六腑，挂在红缨山的树上，到现在还没掉下来呢。 从那以后，便没人敢再小看这座山头。 而眼前之人，竟然是红缨山的头目，只是看这状态，估计是受了重伤，暂时藏匿至此。 重伤状态都有二十三的武力，真不知她全盛状态会有多厉害。 虽说武力略高于对方，但王一也不敢擅动。 毕竟对方手中是枪，听说过有人被砍了几刀还能打能跑的，可没说有人被捅了一枪，还能活命的。 略一思索，王一便开口试探道：“里面的人不要紧张，我们是逃难来的，并无恶意。” 里面没有回音，王一真切的感知到那唐赛儿握紧长枪的手腕，以及那满是杀意的目光。 沟通无果王一也并不着急，毕竟他还感知到了对方正在流血的小腹。 不说话没关系，熬我也熬死你！ 山洞内，感受着越来越冰冷的躯体，唐赛儿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眼见对方没有离去的意思。 她也不得不开口道：“那个垛子的？” 垛子？ 王一先是一愣，随后便意识到可能是这里的黑话。 “不是什么垛子，我们是徐家村的村民，被蛮子兵欺负，活不下去了，便宰了两个蛮子兵，逃难到了这里，想进山求条活路。” 唐赛儿闻言冷笑：“哼，你一个奴仆能宰了两个野猪皮，我唐赛儿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姑奶奶在此歇脚，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一枪让你变成糖串子” 原以为报出名号，能让对方乖乖滚蛋，可王一却根本不知唐赛儿这名号在这片山林有多响亮。 他握紧钢刀毫无惧色道：“姑娘，我可闻到了血腥味，你应该是受伤了吧。” “我敢保证，只要你放下武器，我带着媳妇进山洞歇上一晚就去找其他活路。” “你要是接着在这僵持，咱俩怕是谁也落不着好！” 第四章 全是女匪，红缨山 当听到自己受伤之事已经暴露，唐赛儿不由得心中一紧，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受伤便代表着离死不远了。 可王一后面的那段话，却又让她高悬着的心不由得一松。 媳妇，这家伙竟带着媳妇。 土匪的规矩，抢掠到山上的女子都是由土匪头子一人掌控的。 土匪们若立下功劳，可由土匪头子进行分配，让其享用几日到几个月不等。 若生下子嗣，也是山寨共同抚养，并不单单是谁的儿子。 此人带着妻子进山，搞不好还真有可能是山下的奴隶被逼无奈来此。 若如此，倒是不必你死我活。 想到这，唐赛儿试探道：“你妻子呢，让她说句话。” 一听有门，王一随即回头看向许柔等人。 后者也立刻会意。 “这位姐姐，我们真是杀了蛮子兵被逼无奈来这，您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歇歇脚吧！”许柔先说道。 紧接着，苏瑜也开口了。 “这位姑娘，我们确实没有恶意，只想歇歇脚，除此之外，我们还带有吃食，可以分给你一些。” 而张云星的话，则更为简单粗暴，她平淡道：“你若真的受伤了，那更应该让我们进去。” “我是大夫，能为你治伤！” 此话一出，就连王一也是一愣。 这少言寡语的张云星，竟是个大夫，还是极其稀少的女大夫。 而山洞内的唐赛儿在接连听到三个不同女子的声音后，也确实相信了眼前之人是逃难来的普通百姓，而非追杀至此的土匪。 虽说仍有些不放心，但她也不得不选择妥协。 如王一所言，她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将枪尖低垂，唐赛儿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已然袭入山洞，唐赛儿本能的想要提枪，但对方速度极快，眨眼间，钢刀便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唐赛儿暴怒。 “抱歉，为了我妻子的安全，我只能得罪！”王一平静道。 前者还想说什么，但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感已然冲上了脑门。 砰！ 钢枪落地，唐赛儿也倒在了山洞之中。 “嗯？你别装蒜啊！我可是不会信的！” 王一持刀逼近，可唐赛儿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不会吧，真晕过去了！” …… 入夜，王一手持火把站在被绑缚的唐赛儿身旁。 张云星则拿着银针在小心翼翼的为之缝合伤口。 洞口处，苏瑜和许柔正煮着浓稠的粟米粥。 这山洞应该也是附近猎人经常落脚的地方，里面有着许多用具，甚至还有些已经风干了的腊肉。 不过，王一等人倒是没动那些腊肉，只是煮了自己所带的粟米。 在晃动的火光下，张云星用银针将唐赛儿小腹的伤口缝合完毕。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有许多擦伤，想来是逃跑时摔得，张云星也小心的为其撒上了白色药粉，并将她的包袱撕扯成条状碎片，为其小心包扎了一遍。 做完这些，张云星轻语道：“若是醒了便睁开眼吧，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不用她说，一旁的王一也看出来了，在缝最后几针的时候，唐赛儿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和不自觉紧绷的俏脸。 眼见装不下去了，唐赛儿也坦然的睁开了眼。 她先是戒备的看了眼张云星，随后又瞪眼看向王一。 “你们真是山下百姓，被逼进山？” 王一将火把放到了墙上的架子上，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不然呢？我带着三个老婆，吃跑了撑得在这山林里面搞野外求生？” 说话间，苏瑜端着一碗粥饭走了过来。 “姑娘醒了？来，先喝碗粥吧！” 此时的唐赛儿倒是没再戒备，对方要杀她早杀了，没必要在粥里下毒。 更何况，她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肚子里早就空了。 接过粥抿了一口，肚子里算是有些热乎气了。 唐赛儿放下碗，直勾勾的看向张云星道：“既然你们是被逼上山，那定也没有个去处，不妨跟我去红缨山暂时落脚，如何？” 这事张云星可做不了主，她忙回头看向一旁的王一。 说实话，王一上山的打算，也是找个不大不小的土匪窝子入伙。 毕竟这茫茫大山，他带着三个女子，若不找土匪窝子入伙，怕是难以保全。 而红缨山上全都是女土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为安全一些。 于是，王一便点头答应道：“既然大当家愿意收留我们，那我们夫妻四人就谢谢大当家的了！” 唐赛儿闻言皱起了眉头：“抱歉，我们红缨山不允许男人上去，他们三个可以去，你不行！” “当然，我会为你另外找一个好去处的！” 这次还不等王一回话，一旁的张云星便道：“我们夫妻要去一起去，不然我们还是另找活路吧！” 说着，张云星将银针收好，转头便去帮许柔忙活去了。 眼见张云星态度如此坚决，唐赛儿自是将一切罪责强加到了王一身上。 她恶眼瞪向王一，嘴里愤恨道：“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一自是有些躺枪。 特娘的，老子好心救你，你还说老子不是好东西。 原本王一还想借机找个落脚之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如此，他自然也不会惯着对方，直言道：“哼，你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你爹就不是男人了？没你爹哪来的你？” 王一不说还好，一说唐赛儿怒火更盛，她厉声道：“别提那畜生！” 这声音似是雌虎咆哮，杀意凌然，让人不寒而栗。 王一也被镇住了，对方能说出这种话，恐怕他爹还真是干出了畜生不如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对方家事的习惯，既然红缨山不能落脚，再去寻别处便是。 听说二龙山的土匪是比较仗义的，王一打算去那里试试。 王一离去，用干草铺成的床上便只剩下唐赛儿一人。 此时的她也在纠结与盘算。 曾经红缨山上的土匪，都是由不愿做蛮子奴隶的老百姓们组成的。 初时，凭借着在山上打猎，挖山货还算过得去。 可有一年，山上起了火，他们的积蓄都被烧没了。 为了活命，山上的男人们，便商定将山上的女子售卖给附近的山头，以此来换取粮食。 初时，卖的还只是没有男人庇佑的女子，后来有的人为了吃饱饭，连自己的妻女都要卖掉。 忍无可忍之下。唐赛儿的母亲便将山寨的女子都召集了起来，然后商定在某一天，同时给男人们下了泻药。 那一日，红缨山上所有的男人全拉了个虚脱，并被一一宰了，挂在山脚下的树上，唐赛儿的父亲也在其中。 自那以后，红缨山上便有了规矩，男子不得上山！ 当然，失去男人的助力之后，红缨山的女子们过的很苦，可脊背却是挺直的。 现在，这规矩难道要她唐赛儿亲自破掉吗？ 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但想到那些因为受伤得不到医治而活活疼死的姐妹们，她还是心软了。 罢了，让他一起上山便一起上山吧。 哪个山头也缺大夫，若让他们离去，他们定会立刻找到别的落脚之地。 想到这，唐赛儿咬牙道：“喂，看在你们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破例让你们夫妻四人全部上山，如何？” 此话一出，正在喝粥的三女忙欣喜的看向王一。 从心里来说，她们还是比较倾向于去一个全都是女土匪的山头的。 可王一却并未立刻答应。 他盯着唐赛儿看了一会，很快便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一直在张云星身上乱转。 显然，这土匪头子能破自家山门的规矩，全是看在张云星这大夫的份。 一番权衡之后，王一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二龙山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先找个全是女子的落脚之地，对他没什么坏处。 “好，我们上山，不过我奉劝大当家的别动什么歪心思。” “我们夫妻虽是初来乍到，可也不是好惹的。” 唐赛儿看向王一冷笑：“哼，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倒是你，上了山规矩点，不然就别怪我也把你挖心挖肝，吊在树上。” 互相撂下狠话，上红缨山一事算是敲定了下来。 但唐赛儿身受重伤，活动一下伤口都有崩裂的风险。 要想动身，怕还是要养上几日。 次日清晨，王一将几个猎人布下的捕兽夹挪到了山洞前。 这种十几斤重的大铁夹子，怕是连老虎的腿都能夹断。 留下这些布置，他这才提着刀向着山林中走去。 此番上山，除了一些酒肉之外，便只带了三十斤粟米。 虽暂时不会饿肚子，但也需要未雨绸缪。 此时已是晚秋，树叶凋零，整个森林中都是一股肃杀之气。 王一打开感知技能大步行走在森林之中，任何陷阱、机关都无所遁形。 秋日正是动物们积攒食物准备过冬的时节，野兽也不少见，不一会的功夫，王一便看到了数只猞猁、紫貂、狐狸、松鼠之类的小动物。 这些小东西跑的又快，肉又少，王一自然懒得抓。 他倒是通过感知天赋，沿途挖到了三株巴掌大小的人参。 突然，一只梅花鹿从远处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王一眼前一亮，而梅花鹿也发现了王一。 呦…… 一声鹿鸣，梅花鹿掉头便逃，王一自然紧追了上去。 第五章 山洞中再次强化 都说人参鹿茸，今日王一也算是和这两样宝贝见了面，就是不知道这两样一起吃会有什么效果。 他大步流星的在山林里奔跑，天生神力似乎也强化了他的耐力和奔跑速度。 两条腿的他全力奔跑之下，竟比梅花鹿跑得还快。 眼见距离差不多了，他当即将手中的刀投掷而出。 嗖！ 长刀似是长了眼睛一般，钉在了梅花鹿的腰腹之间，小鹿当即倒地。 …… 山洞内，肉香四溢。 锅里面除了鹿肉，还暴殄天物般放了人参和小鹿头上的鹿茸。 万幸，许柔等人都是正常人，没说出“小鹿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的逆天话语。 不仅如此，身为医生的张云星还调制了一碗鹿血来给唐赛儿补充血气。 喝完之后，唐赛儿的气色也立刻好了起来。 “看这样子，再有三天时间，我们就能动身去红缨山了。”张云星一边为唐赛儿换药，一边说道。 王一也期待能早点上山，毕竟这山洞也算不上安全。 野兽、山匪，甚至是蛮兵，都有可能来此。 等到鹿肉煮熟，王一还特意挑了一碗较瘦的给了唐赛儿，让她多吃些，这样伤口好的快。 照顾完伤员，王一也带着许柔等人享用起来。 因为蛮族压迫和剥削，许柔三人基本上没吃到过什么肉腥。 如今能吃上鹿肉，三人自然是大快朵颐。 “唔，真香！只是，怎么吃的有点热。”年纪最小的许柔吃的最快，也最多，不一会便香汗淋漓。 苏瑜应该是大家闺秀出身，吃相稍微文雅一些，但也脸颊绯红，光洁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看着二人燥热的模样，张云星一边吃一边说道：“人参鹿茸都是大补之物，煮在一起自然发汗，也就我们年轻消化的了，若是花甲古稀的老人食用，还需以清酒调和才可。” 对此，王一深感赞同，此时的他，早已身体不适全身火热难耐。 虽说三人都是妻子不必避讳，但身边总归还有唐赛儿这外人在，于是他本能的端起碗来，想要喝一口山泉水压压身上的火气。 但当碗内液体入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即充满鼻腔。 “唔？这是鹿血！” 一旁的张云星也发现了王一的动作，她微微一惊，忙道：“相公，你怎么喝了唐姑娘的鹿血。” 王一皱眉：“怎么？不能喝吗？” 张云星下意识的看了眼王一的胯下，俏脸顿时布满红霞，想到昨日王一以一敌三不落下风的雄壮之势，她羞涩道。 “倒不是不能喝，只是，喝了之后会……” 尽管是名医生，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云星仍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而王一也明白了张云星的话。 鹿茸、人参、再加上鹿血，此时的王一只觉自己像是磕了药一般，一股火自小腹喷薄而出。 再看三个娇俏可人的姑娘，王一的喉结开始不自觉的滑动。 这是，许柔和苏瑜也发现了王一的不对劲，二人放下鹿肉凑上前去。 “相公，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 二人距离拉近，女子的体香开始往王一鼻子里钻。 再加上一夜赶路，二人的衣裳都有些破损，若隐若现的肌肤，更加增添了几分诱惑。 纵使身边还有唐赛儿看着，王一却也难以忍受。 “呀！相公，你干嘛？别这样，唐姑娘还在呢！” 娇呼声自洞内传出，回荡在山林中，奏成了一曲异样的乐章。 而山洞内的唐赛儿早已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看着眼前的景象，听着那旖旎的声音，她先是怒火滔天，但与此同时，刚才进口的那些食物，也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开始发烫。 “这混账，竟敢当着老娘的面……有机会一定宰了他！” “只是……只是怎么我……我也有些……” 一个时辰后。 “这家伙还没完了！就不怕你三个媳妇累死吗？” “那天找个机会，给他膻了吧，也省得他再欺负别人。” …… 王一一行人在这山洞中待了三天，有了第一次之后，接下来王一也不再避讳。 毕竟，当了土匪武力值才是第一位。 所谓，为了武力值，他也只能低头奋战。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 解锁天赋：感知（A+）、天生神力（C-）、百般精通（EX）、刀术(D)。 武力：35 连续奋战之下，王一的武力再次得到了强化，不过强化幅度比之前弱了很多，天赋等级的提升也没有之前那么迅速了。 看来，经常找同一人锻炼的话，武力提升会打折扣，还是得娶更多媳妇才是。 唐赛儿初时还有些不适应，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除了有些身体上的不适之外，心境倒也平和了不少。 许柔三人也差不多，一回生二回熟嘛。 三天后，尽管伤势还没好利索，但唐赛儿也待不下去了，除了王一的锻炼扰人心神之外，红缨山上的情况也时时让她惦念。 于是，在第四天清晨，一行人便离了山洞向红缨山走去。 而这时，王一也惊奇的发现，这位红缨山大当家的武力值，竟暴涨到了41。 “好家伙，只是养了三天伤便提升了这么多，真不知她伤势痊愈之后，会有多高的武力。” 惊叹之余，王一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用感知技能探索周围空间。 感知技能的等级虽然没有提升，但范围却增加了一些，目前他已经能感知周围五米的一切事物了。 走在山上，就连几个唐赛儿都未曾发现的隐秘陷阱，都被他指了出来。 这倒是让唐赛儿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足足走了一天的时间，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唐赛儿终于止住了脚步，指向前方偌大的山峰道：“那里就是红缨山。” 王一挑眉一瞧，只见蜿蜒的上山路上，随处可见悬挂着的尸体，有的身体已经掉了下去，只剩下头骨还被麻绳挂在树上。 “早就听说红缨山不许男人上山，敢擅闯的，全部挖了心肝挂在树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一看向唐赛儿。 后者也毫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说：“哼，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挖了心肝算是给他们个痛快了！” “识相的上山就不要乱来，不然你的下场和他们一样。” 说罢，唐赛儿便大步流星的向着山下走去。 王一本想直接跟上，但看一旁的许柔和苏瑜二人有些恐惧，便一只手牵一个，说道：“没事，有相公在，那小娘皮不敢乱来！” 张云星倒是不怕死人，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裹便跟了上去。 来到山下，唐赛儿将手放到了嘴里。 咕咕咕…… 三声怪叫之后，山上也立刻有了回应。 咯咯咯…… “今日那尊山神当值？”唐赛儿。 山上一个清脆且略显激动的声音回应道：“夜游神当值，要插香？” “插！” “插几支？” “插三支！” “哪三支？” 唐赛儿顿了半晌才说道：“糖葫芦三支！” 她话音刚落，山上落叶堆积处立刻站起一道人影。 “大当家的，真是你！” 那身影飞速下山和唐赛儿抱在了一起。 自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唐赛儿，看到那人也十分激动。 “莺儿，我回来了。” 相拥之后，唐赛儿忙问：“山上现在怎么样了？” 莺儿闻言忙道：“前两天，三当家突然回来说，您被二龙山的人抢了去当压寨夫人，二当家气不过，便带人去二龙山讨说法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现在山上是三当家主事，她昨天说山上快要断粮了，打算带着姐妹们去投靠恶狼岭，但山上有些姐妹不同意，现在估计正商量呢。” 听完，唐赛儿的脸上明显露出怒意，她捏紧了长枪道：“这婊子，带我上山！” 莺儿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她不再多言，赶忙上山引路。 看着这情况，王一心道：好嘛，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想不到，刚来就碰到他们搞内斗。 山路崎岖，且七扭八歪，时不时还能碰到守山的女土匪。 那些女土匪每当看到唐赛儿的时候，无不满脸欣喜的说上一句。 “大当家！您回来了。” 唐赛儿则阴沉着脸点头，然后让她们继续留在原地守山，她自己则带着莺儿、王一等人一路向山上走去。 而那些守山的女土匪，大多也会将目光落在王一身上。 显然，她们也十分奇怪，为什么最是厌恶男人的大当家，今日会带着一个男人上山。 不过，看唐赛儿那阴沉的脸，这些人倒也不敢多问。 一路来到半山腰，王一看到了一座由树木修建而成的山寨。 山寨四周还有坚固的围栏和哨塔。 而山寨内，正站着不少人影，时不时还有惨叫声响起似是在有人受刑。 听到这声音，唐赛儿面沉似水，莺儿的脸也拉了下来。 “定是有人不服三当家投靠恶狼领的决定，被三当家教训呢！” 唐赛儿提着长枪大步流星的向山寨走去。 “住手！” 第六章 处置叛徒柳莎莎 一声大喝，原本嘈杂的山寨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到来人，两名女山匪赶忙过来打开了寨门。 而山寨内的众人在看到唐赛儿的瞬间，无不两眼放光。 “大当家的回来了！” 呼喊间，唐赛儿走到人群正中，在这里，五名女子正全身赤裸的趴在一根根大圆木上，她们的脊背满是被鞭子打出来的伤痕。 在她们身旁，一名十七八岁，长相娇俏的女子正手持长鞭，满脸震惊的看着唐赛儿。 “大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唐赛儿并未回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人。 五名受刑的女子听到这话，艰难的回过头来，当看到唐赛儿的一霎那，五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大当家的回来了！” 这时，唐赛儿才看向长鞭女子寒声道：“柳莎莎，我从小把你带大，扪心自问从未亏待于你，你为何如此？” 柳莎莎忙将鞭子丢到地上，解释道：“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唐赛儿半点没有与之废话的机会，她提起长枪指向柳莎莎，只要上前一步，后者的身体便会被贯穿。 “老三，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给你留遗言的机会！今日无论如何，你必死无疑！” 遮羞布彻底撕下，柳莎莎也不得不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她的脸由惊慌，变为狰狞。 “哼！留在红缨山上，我们本就是死路一条。” “这里吃的喝的什么都缺，就连碗筷桌椅也是用一件少一件，我不过是想带着姐妹们寻条活路罢了！” “去恶狼岭就是活路？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唐赛儿寒声质问。 柳莎莎冷笑：“我当然没忘，我娘不就是被恶狼岭的人打伤，结果无人医治，伤重身亡的嘛？” “若早去恶狼岭，或者别的山寨，我娘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当时你娘还说什么收我为义女，视同亲生，呵，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我娘生我的时候，她可是下了令，若是女孩便留下来，若是男孩，便也挖了心肝吊在树上。” “能活下来是我运气好，如今，没能杀了你，是你运气好罢了。” “还有，你也别这么高高在上的和我说话。” “论单打独斗，我不怵你，论心思谋略我更比你强！” “你能当大当家，就是因为你娘是大当家？若我娘是山寨大当家，还有你们母女什么份？” 唐赛儿嘴角抽搐，对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后退一步，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便按山寨规矩，你我单打独斗，谁输了，谁便下十八层地狱！” 不用唐赛儿说，柳莎莎在说话的时候，便已经走到了兵器架上。 一杆长枪入手，她摆出了和唐赛儿相同的架势。 “唐赛儿，这个是你说的，别后悔！” 言罢，柳莎莎眉头倒竖，瞬间开始擎枪向唐赛儿猛攻过去。 长枪连环突刺，如疾风骤雨。 唐赛儿本能的手持长枪与之对攻，但没过几招，她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腰腹间鲜血渗出，显然刚才的动作让刚刚长好的伤口再次崩裂。 柳莎莎见状凶相更甚，她抓住机会，左右开弓，逼得唐赛儿只得不停扭转腰腹来应对攻击。 看到这一幕，张云星紧张的将手放在了胸口。 “不好，唐姑娘有伤在身，未必是那毒辣女子的对手。” 许柔也十分担心，她看向王一道：“相公，要不你帮帮唐姑娘吧！” 王一双手抱胸神色泰然。 “不，单挑就是一对一，谁赢谁是爹，别人就是上去帮忙也未必能落着好。” “别忘了，这里可是山寨，不是村子里面，在这，拳头和武力才是硬道理。” “她唐赛儿若是连自家叛乱都收拾不了，也不配让咱跟着她。” 这一番话让三女都不好再说些什么。 而山寨中央，二人的交手也愈演愈烈。 柳莎莎手持长枪猛攻，像是一只正在捕猎的雌豹。 唐赛儿擎枪不停招架，她腰腹部位已经被鲜血染红，像是一只身受重伤，却仍不断亮出自己獠牙和利爪的猛虎。 呛！ 两杆枪交叉到了一起，二者角力。 柳莎莎满脸狰狞，凶相尽显。 唐赛儿满头虚汗，嘴唇发白，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周遭的女土匪们见状，也无一不为唐赛儿捏一把汗。 “唐赛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角力间，柳莎莎猛地抬脚踹向唐赛儿腰腹的伤口。 后者毫无防备，被踹了个正着。 “呃……” 一声痛叫，唐赛儿倒在了地上，柳莎莎两眼瞪得滚圆，猛然擎枪向着地上扎去。 这一枪若是落实了，唐赛儿必定会被钉在地上。 然而，就在她全力出手的瞬间，原本已经虚弱无比的唐赛儿，咬着牙猛然翻身，以常人难以看清的动作，擎枪横甩了出去！ 啪嗒！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柳莎莎手中长枪打飞了出去。 随后，长枪的枪尖便直指柳莎莎的咽喉。 “啊！” 后者完全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占据绝对上风，可却仍被对方抓住空档。 她赶忙后退躲避攻击，可唐赛儿也已动了杀心，长枪似猛龙破空直取对方性命！ 连退出十余步的距离，柳莎莎已然来到了场地边缘，她侧目看到了一旁带王一等人上山的莺儿，当即便将其拽了过来挡在身前。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长枪在莺儿面前停了下来，唐赛儿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 “柳莎莎，若是女人，便堂堂正正一战，死便死矣，拿别人做什么文章？” 柳莎莎捏着莺儿这个人肉盾牌的咽喉，将自己所有要害护住。 “谁和你死便死矣？我柳莎莎还要长命百岁呢！” “其他人都滚开，让我下山我便放了她，不然我便要她给我陪葬！” 她满脸凶恶的看向周遭一众女匪。 女匪们投鼠忌器，也不敢上前。 眼见自己掌控了局面，柳莎莎发出狞笑：“哼，唐赛儿，明和你说吧，恶狼岭的吴大当家已经答应让我做他的压寨夫人，共掌恶狼岭。” “今天是你赢了不假，可来日方长，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说罢，柳莎莎便想挟持莺儿退出寨门。 莺儿想要说话，但她手掐的很紧，根本吐不出半个字来。 然而，就在柳莎莎即将退出寨门，逃出生天的时候，一只手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姐们，单挑就单挑，可别不讲武德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柳莎莎本能的回头。 随后，她便看到了一个沙包大的拳头迎了上来。 砰！ 一声闷响，柳莎莎只觉脑子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的便倒在了地上。 莺儿自然也得以解脱，她赶忙闪身同柳莎莎拉开距离。 只是，现在的柳莎莎早已被王一的天生神力打晕了过去，再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山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王一的身上。 看到王一，众人先是一愣。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便响彻整个红缨山！ 因为没有衣物来源，再加上平时山寨上只有女子，所以山寨的女土匪们穿着也主要以保持体温为主，对一些隐秘部位并没有特意保护。 唐赛儿也想起了山上姐妹们的情况，她赶忙呵斥王一。 “混蛋，转过身去。” 王一淡定的转过身去。 其实在他进入山门的时候，便已经大饱眼福了，只可惜，山寨的姑娘们大多十分瘦弱，没什么看的。 呵斥了王一，唐赛儿忙下令道：“柳莎莎勾结恶狼岭，密谋叛乱，出卖姐妹，谋杀首领，按着山寨规矩，挖心掏肝，尸体由野兽分食。” “红姐，你带人去处置！” “是！”一名中年女子走了过去，她拿起刀自柳莎莎胸前贯入，后者当即身死。 就死法而言，还算痛快。 确定柳莎莎已死，几个女子便将她的尸体拖了下去，做下一步处理。 而唐赛儿也接着下令道：“江姨，你带人收拾出来一间空房，一会安排这几位客人住下。” “是，大当家的。” 一名上了年纪的妇女随即便带人收拾去了。 张云星则早已自觉拿出药膏来，和许柔、苏瑜二人，为那五名受伤的女子处理伤口。 随后，唐赛儿又厉声道：“几天前，恶狼岭的吴大疤瘌勾结柳莎莎想要置本寨主于死地，今日，她又妄图吞并咱们红缨山。” “其罪不可原谅，所以，今后咱们红缨山和他们恶狼岭，势不两立！” 一声怒斥，山寨内的其他女子纷纷高呼。 “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安排好山寨的事务之后，唐赛儿便紧了紧腰上的绷带道：“我去趟二龙山，把二当家寻回来。” “山寨内的事务，暂时听红姐的。” 说罢，唐赛儿便要下山。 正在为几个女子处理伤口的张云星闻言，立刻起身道：“你的伤口已经崩裂好几次了，若再不做处理便下山，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山寨内的其他人自然也看出她有伤在身。 几名女子赶忙上前道：“大当家的别急，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去二龙山请回二当家的便是，您还是在山上好好养伤吧！” 唐赛儿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摇头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九儿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山寨内除了我的话，她谁都不听，二龙山的几位哥哥帮了我们许多，为了避免发生误会，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说着，唐赛儿便要擎枪出门。 张云星见状也只得把药膏交给其他人，自己上前拿出一个小瓶道：“每个时辰吃上两粒，够你撑一天的，一天之内必须回来。” 唐赛儿接过小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 然而，就在这时，背着身的王一突然开口道：“不用去了，她们回来了！” 第七章 夹子音 “山寨内什么时候来的男人？” 说话间，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便带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女匪已经来到了寨门前。 饶是王一有了三个美人当媳妇，但看到这女子的时候，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姑娘年岁不大，但长得却极为精致，肤色奇白，眉眼间精光闪烁。 唐赛儿虽长的也极为漂亮，但眉眼间多是属于男子的英气。 而这姑娘，则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俏媚。 看到来人，唐赛儿也算是松了口气。 “九儿，你回来了？” 江九儿倒是没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她看了唐赛儿一眼，说：“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倒是你，都说了恶狼岭没这么好心给咱们粮食，你还去。” “话说，你怎么不死在那，你死了山寨就是我说了算了，到时候，我想抢谁的，就抢谁的。” 这番话说完，王一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背地里陷害，一个明目张胆的想要篡权。 可唐赛儿似乎对江九儿的反应习以为常，她平静道：“你没去二龙山？” 江九儿双手抱胸道：“柳莎莎那婊子，想要骗我，还差点功夫。” “我没去二龙山，而是去恶狼岭抓了几个舌头，确定你没死在山上后，就回来了。” 这时，江九儿身旁有个人补充道：“大当家的，二当家带着我们在恶狼岭周围找了三天三夜，吃的都吃完了，这才回来找柳莎莎算账的。” 江九儿不满的瞪了那人一眼，说：“要你多嘴。” 听到这话，唐赛儿心神也放松了下来，她说：“没和二龙山起冲突便好，柳莎莎我已经按着山寨规矩处置了。” “我腰上挨了一刀，得修养一下，这几日你操劳些吧。” 江九儿闻言并未接茬，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王一。 “唐大当家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位小哥是你带上山的吧。” 唐赛儿坦然承认：“不错，是我带上山的。” “那事情可就不对了。”江九儿绕着王一一边转圈一边说道：“山寨规矩，任何人不得领男子上山，你身为大当家的明知故犯，是不是应该引咎辞职，让出大当家之位呢？” 唐赛儿也不废话，直言道：“她老婆是大夫，能为寨子里的姐妹们看病治伤。” “姐妹们若因此想要罢了我的大寨主，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唐赛儿身形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 张云星见状赶忙上前查看伤口。 “又崩开了，快把你们大当家抬到屋里去！” 闻言，几个女子赶忙七手八脚的将唐赛儿抬走。 江九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是有些担心，但很快，她目光便又落到了王一身上。 “小哥哥，看来你媳妇医术不错嘛。” 媳妇被夸赞，王一难掩脸上的笑容，但嘴上还是谦虚道：“一般一般，港姐第三。” “港姐？”江九儿一脸问号，不过她也并未纠结而是说道：“按着山寨的规矩，是不许男人上山的。” “不过，既然你媳妇能治伤，倒也不是不能破例。” “这样吧，咱俩打一架，你要是赢了，我就允许你留在山上！” “不然，你就把媳妇留下，至于你，我可以差人送你去二龙山，那对你来说，也绝对是个好去处！” 又是二龙山，看来，这二龙山在这片山林中，确实是名声不错。 同时，王一的感知天赋也落到了江九儿身上。 江九儿：红缨山二当家。 武力：15 好家伙，这女子看上去细皮嫩肉的，武力值竟和蛮兵不相上下。 王一知道，想要在这土匪窝里立足，展示武力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他便只能靠着张云星的医术混饭吃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决不允许。 “好啊！出招吧！” 王一并未拔刀，经过这几日的熟悉，他已经大概摸清了武力值所代表的战力。 只要武力值相差一倍，战斗起来，基本没什么悬念。 见王一同意，江九儿目光一寒，瞬间便掏出匕首，对着王一前胸刺了过去。 旁边的许柔和苏瑜见状，直接吓得捂住了嘴巴。 然而，就在江九儿即将刺中王一的时候，后者探手轻松的抓住了对方手腕。 轻轻一翻，匕首落地。 王一原本只想将其丢在地上的，可江九儿却用另一只手一把揽住了王一的脖子，然后借着惯性挂在了王一身上。 “你！” 饶是王一已经成婚，但身上突然多了这么个漂亮的挂件，身体也是有些不适应。 叮！江九儿颜值93分，娶妻成功后，可获得天赋。 系统提示音打乱了王一的思绪，再看那江九儿，此时正媚眼如丝的看着王一。 “小哥哥好厉害，一招就把九儿打败了呢！” 这夹子音夹的王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忙扶着江九儿的腰身，让其站立起来。 起身后，江九儿又抿着嘴深深看了王一一眼，这才对山寨内其他女子道：“好，他赢了我，可以留在山上了！” 其他女子闻言纷纷欢呼起来。 “太好了，咱们山上今后也有大夫了！” “是啊，没有大夫好多姐妹受伤得不到医治，都是活活疼死的。” “就是多个男人有些不适应，咱们这山寨，怕是二十年都没男人上来过了吧。” “肯定有二十年了，这小哥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心肠是不是也和那些畜生们一样坏。” …… 女人们话本来就多，如今有了王一这话题，自是叽叽喳喳没个停息。 就在这时，被叫江姨的那名女子走了过来。 “几位，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可以住下了。”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简单的木屋，不过床铺倒是不小，睡十几个人不成问题。 将行李放下，王一的脑海中还是那江九儿朝自己抛媚眼的画面。 虽说这姑娘的颜值合格，但此时的王一却没半点把她收下当媳妇的想法。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估计和自己交手的时候，就想着勾引自己了。 与之相比，王一更加中意唐赛儿这个英气十足的姑娘。 就模样来看，她丝毫不比江九儿差，想来也是符合标准的。 只是未曾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所以没得到系统提示罢了。 不过，既然留在了山寨，那便是来日方长了。 正想着，莺儿便带着一个小袋子走进了屋。 “王大哥，二当家的让我给你们送些米来。” 刚才王一救了这姑娘性命，所以她看王一的眼神满是崇拜和感激。 王一接过粟米，大概有个一二十斤。 “你们山上正缺粮食是吗？” 听到这话，莺儿神色一黯：“是啊，正缺呢，现在好多姐妹都在饿肚子。” 闻言，王一又将粟米递了回去：“拿回去给别人分一下吧，我们这还有呢！” 说着，他指了指床边的两个包裹，里面确实也还有着十几斤粟米。 莺儿闻言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是二当家吩咐的，我若是拿回去了，要受惩戒的。” 说罢，莺儿转身便走，丝毫不给王一再客气的机会。 见状王一便也把粟米先丢到了床上。 当土匪听着不错，快意恩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称分金银。 实际上，土匪也有土匪的难处。 不仅要小心官府围剿，还要防备同行吞并，手下造反，以及吃喝的问题。 富庶地方当土匪自然能抢富户和商队，可在东辽这蛮荒之地，老百姓们也没粮食吃，至于商队，更是影子都没。 “看来想要在这立足，也没这么简单啊！” 第八章 张大夫，昨夜可舒坦？ 过了一会，张云星满脸疲累的回来了。 “大当家的身体没什么事，只是至少要修养半个月，而且吃的方面也要多补充营养。” “还有山寨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有暗伤，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一一为他们诊治。” “只是，药物方面怕是难以供应，过两日相公怕是要随我去趟山里，采些草药来了！” 这个对王一来说自然是没问题，既然打算入伙，王一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当做外人。 不止如此，他还交代苏瑜和许柔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有山寨变强，他们的日子才能过的安心，过的舒坦。 入夜，王一再次强化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只是，这次武力值提升更少了，只提升了两点，武力值来到了37。 为了这点武力值，不仅把许柔、苏瑜、张云星三人累的够呛，旁边住所的女子们也是难受的紧。 毕竟那声音对这些未经人事，或者久不经人事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勾魂。 就连受伤昏过去的唐赛儿也被吵醒，气的她又将王一在心中大骂了一顿。 次日清晨，张云星推开门，便见一身红衣的江九儿正俏伶伶地站在门口。 “张大夫，昨夜可睡舒坦？” 本是一句普通的问候，但看江九儿那玩味的笑容，张云星还是脸颊绯红。 “还……还行……” 调戏完张云星，江九儿直奔主题道。 “王小哥起来了吗？有些事，我要找他。” 说话间，王一也已经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见他出来，张云星随即道：“相公出来了，我……我去帮山寨的人诊治。” 说罢，张云星逃也似的离去。 屋内的许柔和苏瑜则像是刚过门的小媳妇般，羞得不敢露头，毕竟昨夜三人的声音可着实不小。 王一倒是脸皮厚，他直挺挺问道：“二当家找我何事？” 江九儿用手捻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笑道：“既然留在了山上，山上的事情自然是要和你交代一番，跟我来吧！” 这江九儿虽说武力一般，但却心思深沉，扪心自问，王一是看不透她的想法。 不过，要说怕，倒也不至于。 他大咧咧的跟了上去。 江九儿似乎也真没别的意思，她一边带着王一在山寨巡视，一边介绍着山寨的情况。 “我们红缨山上共八十三口，算上你们夫妻四人，总计是八十七口。” “山寨分前寨和后寨，这里是前寨，平日我们便在这里生活。” “若是有强敌来犯，我们无法应对，也可撤至后寨潜藏或者直接撤离。” “相信上山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山寨各处都有我们的姐妹放哨，若要上山，无论是谁，都要应答口令，口令会在下山的时候告诉你，若没有口令便擅自下山，到时候被宰了，可别怨愤。” 正说着，一名中年妇女面色有些为难的走到了江九儿面前。 “二当家的……”中年妇女看了看王一，并未直接说话。 江九儿则坦然道：“没关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虽还有些迟疑，但中年妇女还是说道：“我们的粮食，只够三天吃的了，若再不想办法，姐妹们怕是要啃树皮了！” 江九儿闻言微笑：“放心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继续按着现在标准煮饭，回头我便将粮食送来！” 听到这话，中年妇女立刻喜笑颜开。 “哎！有二当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妇女便乐滋滋的离去了。 等她走后，江九儿才说道：“这是赵姨，主管山寨的做饭，对了，我怕你们吃不惯山寨的饭食，还特意让莺儿给你们送去了十几斤粟米，那丫头没私吞吧！” 江九儿的大眼睛蒲扇蒲扇的很是好看。 不过王一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他摇摇头说到：“没，不过我也没吃，我们上山的时候，带了一些粮食，也够吃几天的。” “倒是你，山寨如此缺粮，你又能想到什么办法弄到粮食？” 昨日听到山上缺粮后，王一也想了办法，只是如今是灾荒年，山下也没什么吃的，所以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如今看到江九儿如此轻松，他自然是有些好奇。 可惜，江九儿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只见，这姑娘双手抱胸一脸不爽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稳定军心呗，说起来唐赛儿那家伙也真是狡猾，平日过的舒坦时，拿权比谁都紧，现在没粮食了就撂挑子让我多担待。” “你说，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没脸没皮？” 靠！你没办法不说，还对我这个刚上山的土匪蛐蛐自家老大。 真是猜不透你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王一没有理会那些毫无意义的蛐蛐，而是问道：“平日你们的粮食都是从哪里来的？” 江九儿指着周遭大山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除了自己种些粮食之外，便是漫山遍野的找些山货，再和那些走私贩子们交换粮食或者银子。” “我们虽然是山匪，但和别的山头不同，我们不打那些老百姓的主意，我也劝你别有这想法。” 王一也是穷人出身，他也不会打老百姓的主意，但粮食告竭，总归还是要想办法的。 思索片刻，王一问道：“山上能战的姐妹有多少？我们可以把她们聚集起来，想办法干票大的。” “干票大的？”江九儿眉头一挑：“你想干嘛？” “自然是谁手上有粮食就干谁。”王一理所当然道。 江九儿眨巴眨巴眼睛思索了片刻，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想抢蛮族的？” 按着女真部族的规矩，奴隶们获得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上缴，自己只留小部分过活。 去年遭了灾荒，奴隶们手上也没有太多粮食，但女真部族的粮食却并没有少太多。 若真能抢上一票，他们山寨定能吃的饱饱的。 看着王一那自信的样子，江九儿讥讽一笑：“呵，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蛮子兵哪里有那么好应付？” “莫说我红缨山，就是二龙山、猛虎山这种大山寨，也没几个敢去抢蛮子的。” 然而，王一却不以为意，他说：“那蛮子兵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罢了，只要准备充足，再运用好计谋，抢他们一把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话江九儿倒是赞同，她犹豫片刻说道：“这算是件大事，我做不了主，得和山寨的其他人商量一下。” “好了，山寨的情况我也交代清楚了，你自己找点活干吧。” 这江九儿，嘴上一直想要搞篡权，但实际上还是没那独当一面的勇气。 王一初上山寨，这种事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所以他也并未多说。 就在这时，王一看到张云星正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女子们簇拥着向山下走去。 “你们去那？” 看到王一，张云星忙道：“相公，正想和你说一声呢。” “红姐他们要去山上打猎，我正好让她们带着我去寻些药材。” 打猎？ 王一看着这些女子背上的弓箭，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那百般精通的天赋，似乎对弓箭也管用。 领头的红姐便是昨日处决柳莎莎的那人，她三十来岁，身材健壮，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有些恐怖。 这时，红姐也注意到了他。 “小子，要一起去吗？还是打算留在山上吃白食？” 红姐嗓音很粗，语气也有些不善，其他几个妇女同样没给王一好脸色。 除去她们本身对男性的成见之外，便是昨夜王战的一番操劳，着实让山上的女子都没能休息好。 张云星自然也听出了红姐言语中的不屑，原本还略带几分笑意的她，脸颊立刻绷了起来。 “红姐，王一是我相公，我做事就是他做事，没有吃白食一说。” 红姐虽不喜王一，但张云星她也得罪不起，要知道，整个山寨的人都等着这大夫治伤呢。 “你这小媳妇当得还真是得体，好了，咱们快走吧！” 调侃了一句，红姐便打算带人离去。 就在这时，王一突然开口。 “等等。” 红姐等人回头：“怎么了？” “给我一副弓箭。”王一平静说道。 张云星见状忙道：“相公不必怄气，红姐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王一轻笑：“山林凶险，你跟着她们去我可不放心，万一有什么差池，夫君岂不要后悔一辈子。” 这般小情话让张云星脸颊微红。 一旁的红姐却面色铁黑。 “小子，你是说我们的本事都不如你？” 王一负手而立：“我可没这么说，但怎么理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这般挑衅的让红姐更是怒火中烧 本就看不惯你们这些臭男人，你小子还给我阴阳怪气，正好趁着这机会把你赶下山去。 她眉头一挑，寒声道：“这样吧，咱们比试一番，看此次出行谁打的猎物多，输的答应胜者一件事，不得推辞，如何？” 王一实在不想和女人计较，但想到未来还需在山寨立足，他还是决定答应下来，立立威。 “好！比试就比试。” “相公！”张云星有些担心。 王一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红姐则对手下道：“给他一副弓箭，我倒要看看这厮有几分本事。” 闻言，一名女子当即将自己的弓箭递了过来。 “小子，这弓力道可大，悠着点。” 王一接过弓掂了掂，确实挺沉的。 “不错，是把好弓，上山吧！” 事已至此，张云星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行人就这样向着山上走去。 第九章 天生神力显威 红缨山位于这片山脉较深的位置，往后翻过一个小山包便是一望无际的山林。 看那山林的深邃程度，说里面能找到恐龙，王一估计也会信上三分。 虽说对王一的挑衅有些不爽，但红姐还是一边走，一边和王一说着打猎的注意事项。 “咱们红缨山的人，之前大多也都是老百姓，所以一直以来，都没干过那些抢掠的事情。” “平日，除了自己种些东西吃，便是以打猎，寻找山货贩卖来换取食物。” “今年闹了灾荒，没弄到什么粮食，所以山上的人，就全靠打猎来维持生计。” “这打猎也有规矩，一般春天不打，冬天大雪封山，也不好打。” “能打的，也就夏秋两季，现在已经是晚秋了，若再不多打些猎物储存起来，今年冬天，怕是要难过了。” 红姐正说着，便见一只野山鸡扑棱扑棱的飞了过去。 见状，红姐立刻张弓搭箭。 嗖！ 一箭射出，那野山鸡已然被钉在了树上。 “好！”众女子一阵喝彩。 红姐则回头挑衅般看了眼王一。 “小子，看到了没，学着点吧。” 王一不以为然：“一个山鸡而已，还不够我塞牙缝。” 此话一出，红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哼，好高骛远，真碰到个熊瞎子，你射的死吗？” 这时，一名女子也将野山鸡提了过来。 “红姐，回去后，能给大当家的炖汤喝了。” 红姐笑着点了点头道：“走，今天运气不错，看能不能碰到一只梅花鹿。” “我和你们说，那梅花鹿浑身都是宝贝，鹿茸、鹿血、鹿皮都能卖钱，鹿肉也是大补之物呢。” 王一笑而不语，只是跟在后面。 除了弓箭之外，红姐等人还在山林中布置了不少的陷阱，只是那些动物们也不是傻瓜，一路查看了十几个陷阱的位置，都一无所获。 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也不过是打了几只野山鸡，猞猁和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倒是张云星找到了不少需要的药材。 而在此期间王一确是一箭未发，这更让红姐觉得此人不过是个靠着女人才能上山的废物。 虽说已至深秋，但当大太阳升至正中的时候，行走在山林中的几人，倒也有几分燥热。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红姐说罢，众人席地而坐，各自拿出了一些高粱米的饼子吃了起来。 一名女子也在红姐的眼神授意下，张云星和王一送来了一些。 然而，王一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带着吃的呢。”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大块的用烟熏过的肉。 刚一打开，香味便在这山林中飘荡，红姐等人立刻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是肉！”有人发出惊呼。 虽说他们经常能打到一些猎物，但山寨人不少，平均分下来每人也分不到几块。 有时候，还要拿着猎物去换粮食，所以他们，吃肉的时候也不多。 王一也不吝啬，他将那些肉掰成小块，自己留了一半，剩下的便让张云星给红姐等人分了去。 原本红姐还有些犹豫，可见王一蹲在那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们也不再客气，纷纷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之后，红姐眉头挑起。 “小子，你这是鹿肉？” 王一瞥了她一眼，并未回话。 倒是张云星说道：“是的红姐，是相公在山下抓的。” “他能抓到鹿？” 红姐有些不相信，但看着手头的肉，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不止味道像，这山林之中，能产如此大块的肉，除了梅花鹿，便是熊瞎子之类的猛兽。 碰到那玩意，莫说猎杀，就是能逃命便不错了。 “你没有弓箭，怎么抓的？”红姐又问。 王一盯着红姐，咧嘴一笑，说道：“那鹿自己撞树上撞死的。” 噗呲！ 张云星笑出了声。 红姐则气的额头冒火。 任谁也听得出来，王一是在胡说八道。 眼见对方不说实话，红姐也懒得再问。 简单休息了一下，一行人便再次起程。 越是往深山老林中去找，碰到野兽的几率越大。 为了抓到更多的猎物，红姐便带着众人往深山老林中猛插。 只是，一直到傍晚，抓到的还是这些丁大点的小东西。 鹿倒也碰到过，不过是一只已经被咬死，并吃了半截的死鹿，肉都快臭了，这东西，自然不可能带回去吃。 眼见太阳都快下山了，红姐也只能指着一个山包上说道：“那里有个山洞，我们去住上一晚上吧，明日再找一个上午，若是不行，便往回走吧。” 此次出猎，他们走的路不少，但猎物却少得可怜，在王一看来，大的这些东西，还没不够他们恢复体力的。 于是，在进入山洞，将张云星安置好之后，王一主动拿起弓箭道：“你们在这休息，我自己去林子里面看看吧。” 听到这话，红姐立刻出声训斥道：“你逞什么能？到了这，虎豹黑熊都有可能碰到，你一个人出去送死不成？” 张云星也十分担心的说道：“是啊相公，你不熟悉地形，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还是等明日大家一起吧。” 然而，王一却摇了摇头道：“这么多人，就算是有什么猎物也都被吓跑了，我一个人去进退都方便。” 说罢，也不等张云星回话，他便带着刀挎着弓深入到了夜色之中。 “相公。”张云星叫了一声，可回应他的只有远处的几声狼嚎。 红姐见状自是有些生气。 “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我去把他抓回来。” “你们几个照看好张大夫，她要是掉跟毛发，我拿你们是问。” 说罢，红姐也提刀挎弓跟了上去。 几个女子赶忙将张云星拉回到了山洞内。 后者虽仍有些担心，但事已至此，担心也是无用，她也只能将白天寻到的那些草药找了出来，开始研磨，准备做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物备用。 今日天气不错，皓月当空。 红姐没费多大力气便追上了王一的脚步。 “小子，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红姐依旧是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 王一一边前行，一边说道：“不是拿你的话当耳旁风，而是我不想刚找到个落脚之地，没几天便散了。” “山上吃的只够三天了，再不想办法，怕是都要饿死。” 此话一出，红姐也沉默了。 山上的情况她自然也知晓，不然也不会宁可冒险在这山林中过夜，也要寻找猎物了。 抬头再看王一那认真的眼神以及矫健的身影，红姐竟莫名的对眼前这家伙有所改观。 “这小子，好像和那些好吃懒做的臭男人们有点不一样。” “既然他都不怕，那我自然也没害怕的道理，跟上他，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 想到这，红姐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王一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那只被咬死的梅花鹿。 再来到那鹿的尸体旁，红姐也明白了王一的心思。 一般来说，兽类都是有自己领地的，他们大多只会在自己领地内捕猎。 换句话说便是，那梅花鹿所在的地方，定会有一只大型猛兽。 而王一的目标，正是那家伙。 红姐先是再次查看了一番梅花鹿的尸体，然后又看了看周围土地上的脚印，随后笃定道：“是一只成年的老虎，你要猎杀它？” 王一摸了摸腰间的长刀，沉声道：“试试吧，不然也没别的目标。” 此话一出，红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莫说他们红缨山，就是整个东辽，敢单枪匹马猎杀老虎的，也没几个。 二龙山的武二哥虽说曾徒手打死过一只老虎，可那也是被动碰到了，并非武二哥主动去猎杀。 眼前这小子看上去瘦不拉几的，想不到竟有这份胆色。 王一倒是没想太多，他用感知天赋感知到了老虎的脚印后，便寻着脚印，一路追了过去。 王一如此生猛，红姐也不甘人后。 二人就这样寻着脚印一路前行，大概走了有一二里的距离之后，王一猛然止步。 红姐也连忙停下。 “怎么了？” 王一举起手示意红姐不要出声，他自己则蹲了下去，用感知技能对着地面上的一坨仔细探查。 【粪便】老虎的粪便，对一般野兽有很强的威慑力。 竖起耳朵再仔细倾听，只听前方似乎有断断续续的鼾声。 “应该就在前面了，硬拼肯定拼不过，得打个埋伏，你拿着弓箭去树上等着，我想办法把它引过来。” “等过来之后，咱们一齐动手把它宰了。” 不知何时，王一已经在这二人小队中占了主导地位。 这点，就连红姐也没觉察，听到王一的话，她便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树爬了上去。 而王一则小心的垫着脚，继续沿着老虎的脚印向前走去。 虽说他现在武力值已经来到了37，但他还没有自大到去找老虎单挑。 用弓箭远程打埋伏才是正途。 距离越来越近，鼾声也越来越清晰，然而，就在王一想要继续贴近的时候，响亮的鼾声却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道黑影便从山上不远处猛冲而来，原本栖息在树上的飞鸟尽数被惊起，怪叫声响彻天空。 猛虎下山，真正的猛虎下山。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这玩意的时候，王一仍是全身汗毛炸起，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鬼东西至少有四米多长，一个扑跳便是五六米的距离，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他顶着比脸盆还大的脑袋，正满脸狰狞的向自己疾驰而来。 这种视觉冲击力，可远比在动物园内看到那圈养过的狮子老虎要恐怖一万倍。 王一半分没有犹豫，撒腿便跑。 这种大型野兽，一般弓箭就算射中了也未必能杀死。 除非有众生平等器在，可惜，他没有。 很快，王一便来到了和红姐约定的打埋伏的地方。 他随便找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杨树爬了上去。 树上的红姐见状想要提醒，可为时已晚，那猛虎已然来临。 从树上往下看，只见一只黄色大虫疾驰而过，猛然撞向那树木。 咔嚓！ 碗口粗细的杨树，竟被那大虫一爪子拍成了两截。 树干上的王一眼睛都直了。 想到老虎厉害，可没想到它竟这么厉害。 这一爪的劲道，怕是有上千斤。 眼见自己要摔到地上，王一索性主动跳了下来，而那大虫也张开了血盆大口疾驰而来。 就在这时，红姐的箭也到了！ 嗖！ 雕翎箭射出，直接插到了大虫的脊背上，只可惜，箭矢的力量太弱，未能对其造成太大伤害，反倒是激发了大虫的兽性。 嗷呜……！ 一声虎啸，大山仿佛都在恐惧的颤抖。 王一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张弓搭箭，对着大虫的脑门便是一箭！ 百般精通的加持下，王一的箭矢射的极准，一箭射出正中大虫脑门。 第十章 红缨山三当家 第二天的中午，当王一拎着这只四五百斤的虎尸回山寨的时候，着实惊掉了一地下巴。 就连在屋内养伤的唐赛儿也忍不住出来查看。 红姐更是早已没了之前的不屑，逢人便对王一一阵猛夸。 “王一兄弟可真是厉害，一个人抱着这么粗的大树干，愣是把那大虫给活活打死了，比之二龙山的武二兄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他一个人打死的？不是中了陷阱你们宰杀的？” “不是，你看那老虎身上的皮毛，多齐整！” 众人围着老虎左看右看，确实，除了脊背上和额头上有插箭矢的印子之外，其他地方完整无缺。 若是落入陷阱之中，绝不会这样。 而且，红姐在山寨内也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存在，从没听说她胡编瞎话的。 如此一来，众人也算是彻底信了王一一人，打死一只老虎的事实。 有了这只老虎，她们的燃眉之急算是暂时解了。 一众女子当即将王一簇拥了起来，夸赞声萦绕在耳边，让王一都有些局促。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只老虎，他也算是在红缨山上站稳脚跟了。 老虎身上都是宝，这点自不必说，不然的话，这么凶猛的野兽，也不会成为一级保护动物了。 身为大夫的张云星亲自操刀，将虎皮小心的剥下来，虎肉再一点点剃下，剩下的虎骨、虎鞭、虎牙、虎爪等一一分解。 这时，王一才看到，那老虎的头骨已然碎裂。 想来是第一下便把它砸成了脑出血，不然以老虎的敏捷性，哪怕他天生神力，也未必是对手。 等处理好虎尸，天色已经稍晚了。 山寨的女子们架起了大锅，开始煮虎肉。 而张云星则弄了个小锅，并添加了许多草药，开始熬制虎血。 据她所说，虎血也是治疗外伤的神药，但虎血不易提取，更不易保存，这点虎血还是她一条条挖开老虎的血管流出来的。 就在王一摩拳擦掌，等着尝尝老虎肉是什么味的时候，莺儿找到了他说道：“王大哥，大当家让你去一趟。” 王一也没多想，跟着莺儿便来到了唐赛儿的屋内。 和其他人不同，唐赛儿是有单独屋子休息的。 等王一进门，便发现屋内除了唐赛儿，还有江九儿、红姐二人。 将王一带进来之后，莺儿便自觉的退了出去，并锁上了门。 这时，王一也意识到了什么，他问：“怎么了？” 唐赛儿躺在床上俏脸紧绷，她深深看了王一一眼，说：“你本事不小，不管去哪个山头都有一席之地。” “我问你，若是别人许你厚利，你会不会带着你的妻子离去？” 王一哑然，这是什么话？刚上山的时候嫌弃自己是个男的。 现在自己帮山寨打个老虎回来，又怕自己跑路。 “大当家的，我王一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可也是条汉子，只要山上的姐妹们对得上我，我王一也定不会去别处寻饭碗。” “当然，如果大当家的怀疑我这个，怀疑我那个，我王一也懒得和你们解释太多，下山便是！” 说罢，王一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红姐站起身道：“王兄弟，你别生气，我们也是被那些臭男人害苦了，不得意才有这番询问的，你若是有怨愤就冲我来，这事是我撺掇的，不关大当家的事情。” 王一也不傻，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事就是她唐赛儿想问的。 不过，他也没深究，而是道：“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出去吃肉了！” 说话间，王一已经打开了门。 就在这时，唐赛儿突然道：“等等！” 王一止步：“大当家还有什么话要问？” 唐赛儿并未说话，而是给了一旁江九儿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会意的拉住了王一的手，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小屋。 二人身体贴的亲近，王一的胳膊时不时还能触碰到一团软肉，这让他心中的怒火不由得消磨了不少。 很快，江九儿便拉着王一来到众人面前，她将王一的手高高举起，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今后王大哥便是咱们红缨山的三当家了。” “谁赞成，谁反对？” 这次江九儿没用她那特有的夹子音，而是英气中，略显几分稚嫩。 她话音刚落，正在吃虎肉的众人便此起彼伏的欢呼。 “我赞成。” “我也赞成！”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更是满脸笑意道：“王兄弟这么厉害，不要说当三当家，就是给我当当家的，我也乐意啊！” 此话一出，山寨顿时一片哄笑。 之前刚上山的时候，山寨女子对王一多有敌视让王一有些不舒服。 可现在，王一成了山寨三当家后，山寨女子的某些热情，也让王一难以招架。 之前红缨山是尼姑庵，都是女子，平日里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现在有了王一这风云人物，他自然便成了这些姑娘们谈之不绝的话题。 一些上了年纪，胆子大的妇女，时不时还会对王一调戏一番。 那些人说的话，饶是王一也觉面红耳赤。 最后，还是唐赛儿出面训斥了几句，这才止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半个月后，猛虎山下。 唐赛儿指着前面一座偌大的山峰道：“这就是猛虎山了，咱们这片山脉，就数这座山的势力最为强大。” 然后她又指了指远处双峰高耸的一处大山道：“那里便是二龙山，之前常和你提起的武二哥和鲁大哥便在那山上，这次东辽绺子聚会，他们应该也会过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提起这武二和鲁大，王一可算是好奇的紧，无他，只因这二人的生平和王一记忆中的两个大侠十分相似。 王一也早想和这二人认识一番了。 然而，就在二人想要登上的时候，背后却突然窜出来一哨人马。 “哎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红缨山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啊！” 王一回头，只见一群衣衫破烂尖嘴猴腮的家伙们正从不远处走来。 为首一人是个秃头，脸上还有道长长的刀疤，看到唐赛儿回头，立刻露出了笑脸。 只是，这笑脸看上去颇为恐怖。 见到来人，唐赛儿随即对王一道：“他叫秃子狼，是恶狼岭的一个小头目。” 恶狼岭，上次唐赛儿就是被他们埋伏打伤的。 王一心中已对那几人多了几分怒意。 见唐赛儿没有回应，秃子狼随即再次挑衅：“哎，我说唐家妹子，怎么这次不见你们三当家过来啊？平常不都是你们两个来这的吗？” 唐赛儿并未回话，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几人。 对方只是小头目，若是理会，反倒是给他们脸了。 不过，王一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对方前来挑衅，不打得他满脸桃花开，实在是对不起他们。 王一大步上前迎上了秃子狼。 “你想见我们三当家？” 秃子狼皱眉：“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去废了他！” 几个恶狼岭的土匪顿时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 王一嘴角勾起，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根短棒，便开始猛砸！ 砰砰砰…… 几棍子下去，恶狼岭的土匪顿时被砸的骨断筋折，躺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 这下秃子狼懵了：“你是谁，敢打恶狼岭的人，找死不成？” 王一咧嘴狞笑。 “我是你爹，爸爸打儿子天经地义！” 言罢，王一挥棒便砸！ 自从上次抱着小树打死老虎之后，王一便又喜欢上了棍子这种兵器。 不仅攻击范围大，而且简单粗暴，就是坏了也随便能找到替代品。 所以，这段时间他便寻了个结实的木棍，练了一段时间的棍术。 有百般精通在，他的棍法自然是虎虎生风，只可惜没有天赋，无法加成武力。 而现在，王一的基础武力也已经来到了四十，除此之外，他的天生神力也提升了一个等级，来到了C级。 如今的他，哪怕再遇到一只猛虎，怕是也没之前那般慌乱了。 另一边的秃子狼就没王一这般战力了，面对短棒的猛攻，秃子狼手持钢刀接了几招之后，便被王一打断了胳膊。 紧接着，脸上又挨了三四棍子，满嘴牙全被打了出来。 就在王一打的起劲之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王一哪里会听？继续挥棒猛砸。 眼见王一不听招呼，一个头戴狗皮帽子，嘴边留有一圈胡子的大汉，当即带人冲了过来。 “哪里来的野种，敢在这撒野！给我宰了他！” 一声令下，十几名持刀大汉向着王一冲来。 这次唐赛儿动了。 只见她俏脸一绷，长枪猛然探出直扎向一名大汉的面门。 长枪迅猛无比，莫说那大汉，就连王一都未反应过来。 噗！ 长枪贯穿了大汉的咽喉，鲜血洒在了地上，一片猩红。 这下其他人的动作全都停住了。 王一也有些懵，他虽说是先动手的，且下手比较狠，可却也没下死手，不然那几人的脑袋早就被打爆了。 而唐赛儿出手就是杀招。 手下被杀，狗皮帽子的脸自是有些挂不住，他寒声道：“唐大当家，不管怎么说，咱们也都是东辽山里的绺子，你宰我的人，得给我个说法吧！” 唐赛儿拔出长枪，那人栽倒在地。 “说法？吴老狗，你们一起上，我挨个给你们说法？” 言罢，唐赛儿以挑衅的目光看向狗皮帽子等人，其浓郁的战意，将王一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攻了，想不到，这大当家的，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怪不得她能在这满是土匪的深山里面，撑起这么大一个山寨。 第十一章 唐赛儿，你莫要欺人太甚 吴老狗气的嘴角抽搐，但却根本不敢上前。 红缨山唐赛儿的大名，整个东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手中一杆长枪，就连二龙山的鲁大当家也自认不敌，真打起来，他们这些人一起上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怎么，出门没带卵子？怂了？”这次轮到唐赛儿寻衅了。 王一也算是被这位女大当家的折服，主动站到身旁充当绿叶。 同时，他也忍不住用感知技能查看了一下唐赛儿的武力。 唐赛儿：红缨山匪首。 武力：63（重伤未愈） 六十三！ 王一嘴角抽搐，怪不得敢如此嚣张，真不知她全盛状态会有多高的武力。 吴老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其他人更是连退数步，生怕被那长枪找上面门。 眼见镇住了场面，唐赛儿也将话头挑明。 “吴老狗，你要是想看看我伤好没好，就自己提刀上，让自己的手下当炮灰，可不是一个大当家该有的风格！” 说着，唐赛儿调转长枪的枪头，对着躺在地上哀嚎的秃子狼便是一枪。 噗！ 枪尖透体而过，山林彻底安静了。 被连杀两名手下，哪怕武力不如，吴老狗也不得不出声了。 “唐赛儿，这里可是猛虎山，我们是宋大当家请来的，你莫要欺人太甚。” 这话显然是想要把猛虎山也扯进去了。 据唐赛儿所说，整个东辽的林子里，就数猛虎山势力最大，任谁都要给几分面子。 只可惜，唐赛儿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们主动寻衅找我麻烦，被宰了又说是受邀而来？当真是脸皮都不要。” “要不是看在宋大当家的面子上，你们几个还能有气说话？” “明告诉你，我已经下令了，今后红缨山和恶狼岭势不两立，下次再见面，就别那么多废话了！” 此话说完，吴老狗的脸已经黑成了焦炭。 此时的他无比后悔那时在山上怎么没杀了唐赛儿。 如今她伤势痊愈，定会对恶狼岭疯狂报复。 红缨山上，旁人虽不值一提，但这唐赛儿，却没人敢小看。 威慑完吴老狗，唐赛儿收起长枪转身便往山上走。 王一也算是充当了一回狗腿子，他对着吴老狗等人啐了一口吐沫后，也跟了上去。 看着消失在密林中的二人，吴老狗气的把狗皮帽子都摔了！ “娘的，太欺负人了！” 旁边一个歪歪嘴的土匪赶忙上前道：“大当家的，我这就回去招呼弟兄们，咱们在她们回山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定能宰了他们！” 吴老狗本想答应，但思虑片刻还是没吭声。 自柳莎莎死后，红缨山上的消息他是一无所知，只听说红缨山不知从哪里抓了一只老虎，并换了不少粮食。 如今的红缨山算是缓过来了。 他就是要动手，也失去了最好时机。 更何况，唐赛儿如此嚣张，吴老狗也不信她没有后手。 “算了，来日方长，我就不信，她唐赛儿，真能一个人撑起一片天来！” 话音刚落，吴老狗的脑海中便闪过了王一的身影。 “不对！” 恶狼岭众人忙看向吴老狗。 “大当家，哪里不对？” 吴老狗捡起了地上的帽子，环视众人道：“刚才跟在唐赛儿身边的那小子是谁？”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是啊！红缨山已经二十多年没男人了，而刚才那小子看起来，分明就是唐赛儿的随从。 这是怎么回事？ 思索片刻，吴老狗将帽子戴到了头上道：“上山，我倒要看看，那臭婆娘耍什么花招。” 猛虎山山寨。 武二和鲁大看着王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真是男的！” 王一无语：“要不，我把家伙事露出来让你们看看？” 此话一出，鲁大和武二闻言仰天大笑 唐赛儿则脸色发黑。 “王一，别乱说话！” 王一两手一摊，也颇为无奈：“我也没办法？他们不信啊！” 武二身高八尺有余，头发短束，面容英武，极其雄壮。 同时王一也用感知技能探查了一下他的信息。 武二：二龙山二当家。 武力值：76 好高的武力值！ 惊叹之际，这汉子上前拍了拍王一的肩膀道：“红缨山二十多年没上过男人了，就连我们兄弟几个，最多也就是在山下和唐家妹子说两句话。” “想不到，你小子刚进山就能挑到这好去处，当真运气不错！” 鲁大，身高比武二还要高上半头，光头，胡须微长，临近入冬仍敞胸露怀，站在那活像是个铁金刚。 “哎，听九丫头说，前段时间你小子徒手干掉一只老虎，来来来，跟洒家练练，我看看九丫头说的话是真是假。” 闻言，王一也探查了一下他的实力。 鲁大：二龙山大当家。 武力值：82 乖乖，这个更高。 这时，武二上前拉住鲁大。 “大哥，咱们是来谈事情的，切磋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鲁大闻言也回过神来，这次来猛虎山，皆是因为蛮子兵正在集结，打算进山剿匪。 猛虎山的宋魁作为东辽山脉的头头，便将周围有些实力的山寨首领全都邀请了过来，打算共同商议如何对敌。 “嗨，差点把正事忘了，王一兄弟，切磋的事回头再说，咱们先想办法把蛮子兵退了！” 王一也被二人这爽朗的性情打动，他拱手道：“好，打退了蛮子兵，我再同二位哥哥请教几招。” 他虽有一身蛮力，但招式上却十分欠缺，如果能有这二人指点，武力值定能更上一层楼。 这声哥哥叫的二人十分受用，面对唐赛儿他们虽也喜欢，但终究男女有别，不能太过亲近。 而王一作为男的就无妨了，鲁大大手一挥便将王一勾到了肩上。 “好弟弟，走！咱们去屋里！” 见三人勾肩搭背，唐赛儿不仅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是露出了笑脸。 红缨山和二龙山一向交好，如今，王一能和鲁大、武二二人混的熟络，今后同二龙山联络感情的事情就好办了。 就这样，几人来到了一座偌大的寨子内。 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见鲁大和武二进来，在场之人纷纷起身。 “二龙山的兄弟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说话间，已然让出了两个靠前的位置。 唐赛儿和王一，紧随其后进入，屋内众人同样是一片寒暄，并让出了座位。 能让一群土匪如此对待，显然，唐赛儿也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名号。 落座之后，唐赛儿便侧身为王一介绍起了在场众多头领。 除了已经打过照面的恶狼岭和二龙山之外，棒槌山、飞豹山、黑风寨、黄杨谷等一个个土匪窝，全都说了一遍。 王一用感知技能一一扫过，这些人武力稀松，最高者也就二十多，算是比一般蛮子兵强些，最低者则只有十几，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虽自认为记忆力还算可以，但这么多人王一一时间也记不住，只得连连点头，算是应对了。 这些土匪虽同在一片山脉中，可真正打照面的次数也不多。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当然，其中也有互相敌对的。 不过，这里是猛虎山的地盘，就算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会在这里掐架。 自唐赛儿进门的那一刻起，吴老狗的眼睛便一直盯着她和王一，当看到唐赛儿侧身附耳和王一窃窃私语的时候，他便确定王一确实和她是一起的。 “唐大当家的，你旁边的那位兄弟有些眼生啊，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吴老狗的话打断了众人的闲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唐赛儿和王一的身上。 “哎！是啊，唐家妹子，你旁边那兄弟是谁啊！也是你们红缨山的吗？” “不会吧，红缨山不许男人上山可是条铁律，就是我们有事拜访，也只能在山下说两句，怎么现在红缨山改规矩了？” 要想在土匪窝站住脚，除了武力，便是要心狠。 唐赛儿的母亲为了立男人不得上红缨山的规矩时，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唐赛儿破了这规矩，自然招来了其他首领的针对。 然而，面对质询，唐赛儿却毫无惧色，她起身道：“原打算等宋大当家来了再一起介绍的，不过，既然吴老狗问了，那我就说吧。” “这位叫王一，是我们红缨山新选出来的三当家，他救过我的命，也救过我们山寨其他人的命，所以我们红缨山上的姐妹，一致同意将他推举为三当家。” “今后，还请诸位叔伯兄弟多多照顾了！” 唐赛儿拱了拱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 其他人则瞠目结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红缨山真改规矩了，让男人上山了，要知道，这些年有不少不信邪的家伙想要擅闯红缨山，结果全都被挖了心肝，吊在了树上。 其中不乏一些土匪的头目。 从那以后，红缨山的真实实力便成了一个谜，没人敢再去触霉头。 可按着刚才唐赛儿的说法，不久之前，似乎红缨山遭受了一次生死大难，幸亏这个叫王一的家伙才能渡过难关。 如此，他才能留在山上，并当了三当家。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想要打听一下情况。 吴老狗自不会放过这个挑事的机会，他冷声道：“哦！按你的说法，只要救了你们山寨人的性命便能留在山上，那上次蛮子兵围了你们红缨山，也是我们兄弟帮着解的围，可你唐赛儿连让我等上山喝口水都没。” “如此规矩，就不怕让其他山头的兄弟们寒了心吗？” 此话一出，也确实有不少山寨头领露出了不悦之色。 然而，唐赛儿却丝毫不慌，她冷着脸讥讽道。 “吴老狗，别人说这话倒也罢了，你有什么脸面说？” “上次蛮子围红缨山，还不是你抢蛮子的商队引来的？” “红缨山是替你恶狼岭挡的灾，结果你倒躲了起来，让其他山寨的兄弟们卖命才打退了蛮子。” “这事你不说倒也罢了，既然你提起来了，别废话，把抢来的银子拿出来，就当兄弟们帮忙的费用了！” 一番话说完，众人也立刻回过味来，全都面色不善的看向吴老狗。 后者此时巴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红缨山自毁规矩的茬子这么多，自己不找别的，偏偏找这间是，这不是找抽嘛？ 他讪笑两声说道：“众位兄弟别急，那次其实我们也没抢到什么东西，自己还损失了不少弟兄，不然红缨山被打，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样，回头我回到山上，给诸位兄弟各自送上五百两银子，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八百两！” 唐赛儿再次开口，语气铿锵！ 其他人闻言立刻附和。 “对八百两！” 眼见犯了众怒，吴老狗也只能认栽。 “好好好，八百两就八百两！” 在场有名有姓的首领至少十几人，唐赛儿的一番话，便至少让吴老狗出上万两银子，当然，吴老狗给不给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十二章 何时攻打盖州城？ 确定完众人对抗蛮兵的决心之后，宋魁用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全都坐下。 随后，他便给了下面另一位首领一个眼神。 这首领唐赛儿刚刚介绍过，是飞豹山的头领孟飞。 孟飞起身，环顾四周。 “诸位，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日不吐不快。” “咱们东辽山上十几家的绺子，若是全部聚集起来，没有一万，也得有七八千人。” “可这盖州城的蛮子兵呢？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三千人，却每年都要上山剿匪，杀咱们几十上百个兄弟。” “大家说说，这事窝不窝囊？” 此话一出，一众头领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七八千人，被两三千蛮子兵压着打，确实是窝囊啊！” “谁说不是呢，那次蛮子兵攻山，咱们都得死几十个弟兄，上次还把棒槌山大当家给射死了，这次还不知道谁倒霉呢。” “要我说，咱们是不是应该联起手来，干上一票大的，直接打的这些蛮子兵，不敢再来找我们麻烦！” “这办法可行，干票大的，打疼这些畜生们，他们就不敢再随意攻山了。”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便将话题引到了联手上。 然而，唐赛儿和王一，却没和别人掺和，只是冷静的看着场上的所有人。 王一说：“宋大当家这次把咱们招来，好像是有大动作啊。” 唐赛儿自然也看出了孟飞这话是得到了宋魁的授意，并且，其他几个头领，似乎也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联手抗敌上面引。 显然，这些人是提前商量过的。 她看向一旁的武二和鲁大两兄弟，询问的目光很是明显。 然而，那二人显然也不知情，只是微微摇头。 就在众人议论的热火朝天之际，屡次被唐赛儿羞辱的吴老狗站起身来。 “众兄弟，孟大哥说得对，咱们上万人马被几千蛮子兵欺负，确实窝囊。” “我看，咱们就趁着这次蛮子兵围剿的时机，将各山寨所有人马全都汇聚起来，交由宋大哥统一指挥。” “好好煞煞那蛮子兵的锐气！大家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整个寨子瞬间哑火。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一个回话的都没有。 原因也很简单。 那些被通知的山寨寨主，根本不想把自己的人马交出去。 开什么玩笑，自己拼搏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混个山寨寨主当当，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没人管。 真要是把手下都交给宋魁，那自己算什么？ 至于之前同宋魁通过气的几个山寨寨主也没有回应，因为他们之前商议的时候，吴老狗根本没在。 他们不知这吴老狗是宋魁暗中安排的，还是来搅局的，所以，一时间所有目光全都落到了宋魁身上。 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再看看对自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吴老狗。 宋魁转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人定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想要提前投靠罢了。 于是宋魁有些悲戚的起身道：“吴兄弟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宋魁不过是一介书生，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只是，孟兄弟说的也不错，咱们东辽山上万绺子，让几千蛮子兵欺负，实在是窝囊到家了！” “将人马聚集起来，好好给他们个教训，也是有必要的。” “至于交由谁统领，我想咱们还是先看看众兄弟有没有联合的意思再议论吧。” “当然，我文不成，武不就，是万万当不得这个统领的。” 说到最后，宋魁连连摆手，谦逊到了极点。 只可惜，这谦逊在明眼人看来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滑稽。 待得宋魁落座，最先提出此事的孟虎立刻大声道：“别人我不管，反正我飞豹山是打算出兵联合，共同对抗蛮子兵！” “其他兄弟有响应的没有？” 他话音刚落，吴老狗便也起身道：“孟大哥，算我一个！我恶狼岭也没有孬种！” 这话算是把其他人架到了火上，若不同意出兵，岂不成了孬种？ 很快，棒槌山、黑风寨等几个山寨的头领也出言赞成。 一时间，十几个山寨中，已经有了大半选择了联合。 毫无疑问，在召开这场大会之前，宋魁已经和东辽山脉，大部分的绺子们通了气，并获得了他们的支持。 王一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好好的山大王不当，却跑去给宋魁当狗腿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反抗的。 就在众人皆出言赞成的时候，一名头领突然站起身道：“孟大当家的，我乌云岭人丁稀少，还有些老弱病残，大家上山也都是混口饭吃，没本事和蛮子兵死战。” “你们若要联合对抗蛮子兵，我们帮忙可以，但要我们带着山上兄弟一起来此，请恕我乌云岭出不起这人。” 寨子内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头领身上。 这时，唐赛儿道：“他叫黄三，是乌云岭的大当家，那里的情况比咱们红缨山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介绍的时候，唐赛儿根本没提过这乌云岭，想来其实力也不甚强大。 沉寂并未持续多久，飞豹山的孟飞便道：“好啊！既然乌云岭不打算参与进来，为了防止你给蛮子们通风报信，那这段时间，就委屈乌云岭的大当家在这住上一些时日了！” 言罢，几个大汉便已经来到了黄三背后将其擒住。 黄三大怒：“孟飞，你这是做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吗？” 孟飞满脸冷意。 “哼！我说了，是怕你下山误了我们的大事，放心你的事我会派人去乌云岭通报，让他们稍安勿躁的。” “押下去！” 一声令下，黄三和他的几个手下，随即被架了出去。 临走前，黄三破口大骂。 “宋魁，别以为我不知道，此事就是你主使了，枉我等如此信任你，你却想吞并我等！狼子野心！你真是狼子野心！” 鲁大见状立刻虎目圆睁正打算起身怒斥，然而，却被一旁的武二拉了下来。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逃过宋魁的眼睛。 他饮了一口桌前的茶水道：“孟兄弟，你这就过分了，黄三兄弟若不想加入进来，放他离去便是，怎可关押起来。” 孟飞一脸严肃的看向众人，说：“宋大哥，非是我不近人情，而是这事干系到我东辽山脉几千号绺子的身家性命，故而不得不慎重。” “等此事过后，我定会亲自将黄三兄弟送回乌云岭，并好生道歉！” 宋魁眨巴眨巴眼睛，最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洗白了自己的关押黄三的事情后，他这才捻着胡子，将目光看向唐赛儿。 “唐家妹子，你们红缨山是怎么想的，打不打算和兄弟们一起干票大的？” 在场的所有人中，宋魁最拿不准的是二龙山。 论实力，他们并不比猛虎山差多少，尤其是二龙山的三巨头，鲁大、武二、杨三，个个实力强悍名声在外，真若是火拼起来，他们猛虎山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所以他选择了先向红缨山施压，想要逼迫唐赛儿先加入进来，这样二龙山就好说许多了。 宋魁这强行拉众人入伙的招数，唐赛儿显然也没想到，她蹙着眉一言不发，显然是在犹豫。 而一旁的王一却早已有了主意，不等唐赛儿说话，他便直接起身道：“即是对抗蛮兵，我红缨山自是责无旁贷，我等答应合兵一处。” 此话一出，唐赛儿立刻蹙眉，显然是对王一贸然答应有些不满。 一旁的鲁大和武二两兄弟亦是皱眉看向王一，在二人看来，王一像是被宋魁吓到了，这才答应的。 反观宋魁这边，见王一答应，他立刻喜笑颜开。 一旁的孟飞更是连连夸赞：“好好好，王兄弟果然深明大义，我们飞豹山便和红缨山是一家了，谁要是敢动红缨山的姐妹，我孟飞第一个不答应！” 除了孟飞，其他人也全都对王一竖起了大拇指，一顿猛夸。 显然，在这些人看来，王一是一个投靠者，对投靠者，他们自然是要捧的。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王一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后半句话。 “孟大当家的，既然在坐的各位都同意了，那不知咱们何时动手攻打盖州城？” “您给我个时间，我也好回山上，让姐妹们准备一番！” 此话一出，整个寨子霎时间又静了下来。 孟飞原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原以为大权即将在握的宋魁亦是神情一愣。 鲁大和武二看王一的眼神也没了先前的怒火，反而是扭头看向主位上的宋魁，颇有一幅看戏的模样。 而作为王一的直系领导，唐赛儿更是露出了憋笑的表情。 攻打盖州城？开什么玩笑？ 他们这些土匪说难听的就是乌合之众，有肉吃的时候能凑到一起，碰到硬茬子，立刻一哄而散。 指着他们聚集起来，去和蛮子兵的正规军硬碰硬，那还不如指着天上掉下来块石头把盖州城砸翻了呢！ 王一虽眼神无辜，但心里却和明镜似的。 蛮子进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般都是走走过场。 东辽的山区极为复杂，要真铁了心把东辽的绺子全剿了，就是再来几万蛮子兵也未必能成。 宋魁这次之所以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不过是想借着这次蛮子兵攻山的时机，将整个东辽绺子圈整合起来自己当老大。 王一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 他前半句虽是答应了下来，但前提是对付蛮子兵，等打完了蛮子兵如何，我可没说。 而后半句索性便将宋魁、孟飞二人架了起来。 想整合力量，可以。 想当老大，也可以。 但你得拿出你的本事来，不然老子凭什么跟你混？ 第十三章 推举王一为联军头领 王一说罢，其他心中不满，但却不敢明面上反对的山寨头领们也纷纷跳了出来道。 “是啊！打蛮子兵咱们是责无旁贷，可聚集了这么多人手，若只是小打小闹那还不如各自守各自的山头呢。” “要我说，既然大家都聚到一起了，不如听从选出个大哥来，领着咱们打下盖州城，到时候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论称分金银，那才痛快！” “我推举，咱们宋大当家的当这个大哥！” 这话说的也十分漂亮。 即表明了态度，又不得罪宋魁等人。 一时间，宋魁等人也是无言以对。 他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那可是封了官许了愿的。 尤其是飞豹山的孟飞，按着宋魁的说法，若真合并一处，孟飞便是二当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其余人也都有封赏，甚至，他们还把算盘打到了红缨山的女子身上。 而现在，如果宋魁答应了要攻盖州，到时候势必损兵折将。 大家跟着你宋魁是想过好日子的，不是找死的。 若不答应，那便真如刚才所说，干不了什么大事，还不如各自守各自的山头呢。 就在这时，宋魁旁边一个四十来岁，书生扮相的男人上前一步道：“王兄弟，攻打盖州可不是闹着玩的，若稍有差错，我们便不知要死多少兄弟。” “此事就算要干，也需等待时机，从长计议，在这之前，我们应当先将各山寨人马聚集起来，再行商量。” “孟大当家，你觉得呢？” 孟飞闻言连连点头：“不错，吴军师说的对，攻击盖州城那可不是小事，还需清点人马之后，从长计议。” 见那书生开口，唐赛儿随即对王一道：“他叫吴智，是宋魁的智囊，也是猛虎山的二当家。” 王一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而一旁的吴老狗眼见吴智使出了拖刀计，他便立刻上前打压王一这刺头，以表忠心。 “王一，你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那蛮子兵多厉害你可知道？” “寻常一个蛮子兵，往往我们七八个弟兄都近不了身，想要进攻有城墙防护的盖州城，更是难上加难。” “看你这细小的身板，恐怕也只能在这大放厥词，真碰上蛮子兵了，得多准备几条裤子才行吧！” 吴老狗说罢，山寨内顿时哄堂大笑。 因为从表面来看，王一的体格确是一般。 和武二、鲁大二人相比，与小鸡崽子无异。 就算身旁的唐赛儿看上去都要比王一英武许多。 看着哄笑的众人，王一淡定的摇了摇头道：“吴老狗，你不要拿你手下那群废物和别的山寨弟兄们相比。” “区区蛮子，还需七八个弟兄应对？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此话一出，吴老狗的面子挂不住了。 不管是唐赛儿，还是鲁大、武二叫他吴老狗他都认了，但王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着实是有些不尊重了。 “姓王的，我的外号也是你能叫的？” 王一冷笑：“取了外号，不就是让人叫的嘛？你说是吧，吴老狗！” “你找死！”吴老狗气拔刀就要动手。 这时，却听宋魁一声大喝。 “吴兄弟！” 吴老狗赶忙止步。 “宋大哥，勿要拦我，我非宰了他不可！” 话虽然这么说，但吴老狗却没半点动手的意思。 因为不仅唐赛儿拿起了手边的长枪，就连鲁大和武二也面色不善的看向他。 大有为王一出头的意思。 他要是真上了，恐怕宰不了王一，自己还要吃亏。 当然狠话还是要撂的，而且，这话也能让宋魁劝上两句，给自己个台阶下。 宋魁也明白他的意思，便劝解道：“都是自家兄弟，给我个面子，别计较了！” 台阶有了，吴老狗这才愤愤的将刀收了起来。 “哼，今日看在宋大当家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再敢乱叫，非宰了你不可！” 吴老狗坐回原地，一旁的孟飞立刻接茬。 “王一兄弟，吴老弟的话虽不好听，但也是实话，那蛮子兵一个个都厉害得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等你真正见了你就知道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联合，那咱们还是商量联合的事情吧！” 眼见话题要被他们扯回去，王一随即轻笑道：“呵，孟大当家的，不瞒您说，我之所以上山，便是宰了两个蛮子兵，走投无路，这才上了红缨山的。” “要我说，那蛮子兵根本就没多厉害，就算有些厉害的，咱们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难不成还要怕他们吗？” 此话一出，在坐众头领立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吴老狗更是毫不掩饰道：“就你，还宰了两个蛮子兵，也不怕把牛皮吹炸了！” 跟着吴老狗的一个手下也讥讽道：“你说你宰了两个蛮子兵，那我还说我宰了一万个蛮子兵呢！大家信不信？” 言罢，众人哄堂大笑，显然没人相信王一这瘦弱的身材，能杀两个蛮子！ 就连宋魁和孟飞也是相视一笑，看着王一被讥讽出丑。 看着山寨内满是嘲弄之色的众人，王一默默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告示。 “哎，既然你们都不信，那看来这五百两银子的赏钱，你们是没人能拿到了。” 看到告示，宋魁一愣。 一旁的武二则直接拿过告示读了起来。 “大胆罪犯王一，竟敢袭杀女真部族军官两名，现悬赏白银五百两缉拿，能提供确切消息者，亦有重赏。” 除了文字，上面还有王一的画像。 这东西是江九儿售卖虎皮后，进城闲逛时偶然发现的，觉得有趣便带了回来。 想不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武二读罢，鲁大立刻兴奋道：“嘿，之前听九丫头说你一个人宰杀了只老虎，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是真的了！” 此话一出，寨子内的众人满脸惊悚。 独杀恶虎，那不是武二干的事吗？怎么这王一也杀了只老虎？ 再联想到前段时间红缨山确实出手了一张完整的虎皮，在场众人无不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不起眼的青年。 而吴智则走上前将那告示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的查看一遍后，对宋魁说道：“是盖州发出的告示，上面还有他们守备将军的大印呢。” 如此，便也做实了王一宰杀两名蛮子兵的事情。 这下轮到吴老狗脸黑了。 他几次三番找王一等人的麻烦，结果全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旁边一名头领见他如此，忍不住调侃道：“我说老吴，你们山寨真七八个人都对付不了一个蛮子兵吗？要真是如此，那可得好好练练了啊！” 吴老狗气的七窍生烟，却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反驳，毕竟这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 确定王一真的杀了两个蛮子兵后，宋魁看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忌惮。 沉默半晌之后，他起身说道：“王兄弟，有这告示在，宰杀两个蛮子兵的事我等相信了。” “不过，刚才鲁大兄弟说，你还独自杀了一只老虎，此事是不是也是真的？” 王一本就是为了彰显本领，争抢更多谈判筹码，所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大方承认道：“对，那夜偶然碰见，我和那大虫交战十几回合，最后一棍子砸断了那大虫的脊骨。” “好！”宋魁拍掌道：“二龙山有武二兄弟独斗恶虎将其宰杀，今日红缨山竟也出了位打虎英雄。” “有你们二位在，就是和蛮兵碰上一碰又如何？” “众位，大家各自回去点齐人马，咱们三天后来我猛虎山集结！” “等人马齐备之后，我等再共同推举主事之人。” “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此事算是飞豹山的孟飞兄弟和我撺掇起来的。” “为了避嫌，我二人不参加主事之人的推举。” “但，我也要向大家举荐一人，那便是红缨山的王一兄弟。” “我等虽和王一兄弟相交不深，但听其言观其行，我觉得王一兄弟，绝对是个有勇有谋之人，由他带领兄弟们去攻打盖州城，再合适不过了！” “大家说，是不是！” 第十四章 想算计我，那就看本事吧 自猛虎山上下来，王一的嘴角便没合上过。 今日的他也算是享受到了主角般的待遇。 一个又一个的土匪头领找他敬酒，王一应接不暇，差点没醉倒在猛虎山上。 见他下了山还这般傻乐呵，唐赛儿皱起了眉头：“王一，他们这明显是捧杀，你可别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跟着他们一起下山的鲁大和武二也开口劝解。 “王一兄弟，攻打盖州城绝不是什么好差事，你就算接了也得想办法推出去，不然你小命怕是都要交代在那。” “不错，打仗和打虎是两码事，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然而，王一却活像是飘上了天一般，嚣张道：“哎，区区盖州城，算是什么东西，待得人马齐备，我定能将其掀个底朝天！” “汝等放心，等到了那时候，有什么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听到这话，鲁大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罢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应承下来的差事，让他自己解决吧！” 武二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唐家妹子，等回去了你好好劝劝他，这差事，真没那么简单，宋魁这明显是在坑你们。” 唐赛儿自然知晓两位哥哥的好意，她躬身道：“多谢哥哥们提醒，我回去后，定好好规劝！” 说罢，鲁大和武二便大步流星的离去。 只留下唐赛儿拖着喝醉的王一在这山林之中前行。 面对这醉鬼，唐赛儿也懒得说什么，只等着回到山上连同他的几个媳妇一同说教便是。 待得一路来到红缨山半山腰，王一突然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唐赛儿看向王一，颇为无奈。 “这家伙，怎滴就这点酒量？” 左右无人，就是有也是守夜的姐妹，唐赛儿没有叫她们，而是自己拽起王一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喂，别在这昏过去，小心狼来了把你叼走。” 王一自然没昏过去，此时的他正看自己的系统提示呢。 叮！唐赛儿颜值95分，娶妻成功后，可获得天赋。 95，比江九儿还高两分，王一的眼神不自觉看向唐赛儿胸前。 想来，多的那两分应该就是这个了。 那憋不住的笑意很快便被唐赛儿察觉，自觉被耍的他，当即松手将王一丢到了地上。 “哎呦！” 王一说是没醉，却也喝的不少，被唐赛儿这么一丢，当即便栽倒在了地上。 唐赛儿则大步流星的向山上走去。 王一哪里还敢装蒜，赶忙跟上：“等等我大当家，我没记住口令，你要走了，我上不了山了！” …… 红缨山前寨。 唐赛儿的屋内点着蜡烛。 唐赛儿、江九儿、红姐、王一、江姨，甚至连张云星这个大夫也被叫来了这里。 当得知宋魁要联合东辽山脉所有绺子的时候，红姐勃然大怒。 “什么联合，这根本就是借机吞并，我们若真去了，今后怕是再回不了红缨山了。” 唐赛儿瞥了一眼王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势必人强，所以我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根据约定，三天之后，咱们的人就要去猛虎山报道，所以，咱们要尽快商量出个办法来应对。” 红姐闻言厉声道：“没别的说的，就是不去，就算是蛮子兵进犯，凭借咱红缨山的地形，也不怕他们。” 显然，红姐的想法简单粗暴了些。 唐赛儿看向江九儿，平日里，数这小狐狸主意最多。 后者的眼睛也一直在乱转，显然是在盘算。 片刻之后，她看向江姨道：“干娘，咱们山寨的粮食，还够吃多长时间？” 江姨早有准备，她说：“节省点，还够吃一个月，若再算上外出狩猎的话，应该还能撑两个月。” 江九儿皱眉：“两个月，正值隆冬，到时候连猎物都不好打了。” 自语之后，江九儿沉声道：“依我看，去找那宋魁合作一番也不错。” “咱们把壮丁派出去一大半，这样可以节省许多粮食，剩下的护卫山寨，连带着打猎，差不多便能把这冬天熬过去了。” “等来年粮食宽裕了，咱们也就不用看他们脸色行事了。” 红姐无言，好家伙，你想合作就是为了省粮食嘛。 唐赛儿不好直接表态，于是便将目光看向王一。 “老三，你怎么说？” 此时的王一酒也醒了大半，他笑道：“去，为什么不去？那宋魁已经任命我为攻城大将，去了之后便是我说了算。” “难不成，我还能让咱们红缨山吃亏么。” 见他又拿那个虚无缥缈的攻城大将说事，唐赛儿再也忍不住站起身道：“都说了那是捧杀，你若真应承下来，到时候攻城不利，死伤众多，他定会杀了你，以平众怒！” 然而，一旁的江九儿闻言确是眼前一亮。 “什么？王一被宋魁任命成了攻城大将？” 王一并没有任何危机感，反而乐滋滋的说道：“是啊，本来是想让我当联合之后的头领的，后来我百般推辞之下，才接了这个攻城大将的职务。” “待得攻下盖州城，我便是这东辽山区的绺子头目了。” 江九儿忙竖起大拇指夸赞：“王一哥哥可真厉害啊！今后小妹还要靠你照料了！”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唐赛儿气的眉头都竖起来了：“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眼见自家老大真生气了，王一也不敢再卖弄，他解释道：“大当家的，这事咱没得选。” “女真蛮族和咱们东辽山上的绺子本就是死敌，宋魁他们以此为由召集人手，我们若是不去，便是失了大义。” “既然必须要去，还不如卖弄一番，将指挥权攥在手里，有了指挥权，咱们便占了先机。” 这些道理唐赛儿自然也懂，可她却仍然反对。 “你以为你成了攻城大将，那些绺子们就能听你们的话吗？” “他们个个都是宋魁拉拢过来的，到时候明里暗里对你掣肘，你能如何？” 王一神秘一笑，说道：“这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 猛虎山上。 吴老狗正戴着自己的狗皮帽子向宋魁抱怨。 “宋大哥，怎可将这将军的职务，交给王一那毛头小子呢？” “若是万一他攻城失败，兄弟们定会死伤惨重，到那时，可如何是好啊！” 宋魁摆了摆手道：“哎，吴兄弟此言差矣，自古英雄出少年，若是让你我来想，又有谁有胆子去打盖州城呢？” “要我说，这事就这么定了，那王一就算真有什么不妥之处，也要等其他头领们齐聚，再行商议。” 吴老狗还想说什么，但一旁的吴智已经上前道：“吴兄，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整顿人马了。” 吴智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差明示赶人了。 吴老狗见状也只得无奈的拱手告退。 等他走后，吴智说道：“这家伙还真是条好狗。” 宋魁闻言也笑了，随后，他又收敛了笑容，看向窗外的上弦月。 “一个打虎的武二便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拉起二龙山这么大的队伍。” “若再有个王一，那东辽山上，岂不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趁着这小子年少轻狂，捧他一捧再摔他一摔，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最好，若不能，再杀他不迟。” 第十五章 掌权从吃饭开始 次日，王一，江九儿二人便带着红缨山三十多名姐妹来到了猛虎山上。 至于唐赛儿则率领剩余人员留守山寨。 对于人数，王一和唐赛儿还是有不同意见的。 唐赛儿的想法是多带一些，以防旁人小看了她们红缨山。 可王一却坚持留下一部分守山和打猎人员，这样更加安全。 至于小不小看的，有他王一在，尽可放心。 对此，江九儿也支持王一，所以唐赛儿也只得答应。 猛虎山上，看着王一等人，宋魁着实有些意外。 “王兄弟，咱们不是说三天之后再来吗？怎么今日便到了。” 此时的王一颇有些急切，他说：“宋大哥，我身为攻城大将，自当以身作则，先到达咱这猛虎山准备。” “对了，猛虎山的人马清点齐备了吗？有多少人，还请宋大哥给个名册，今后我也好按着名册练兵！” 好家伙，你还真不客气，来了就找我要人。 宋魁虽有些不悦，但还是招呼吴智将准备好的花名册递给了王一。 接过花名册清点了一番，上面的人数竟有八九百人。 显然，宋魁是一点也没藏私。 旁边的吴智看着王一带来的这三十来人，捻着胡子道：“王兄弟，红缨山就来了这点人马吗？” 不等王一说话，江九儿便道：“自然不是，我们只是先来而已，过几日等山寨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大当家的自然会领着剩余的姐妹们再来的。” 吴智听罢捻了捻胡子道：“哦！原来如此。” 这时，王一也看完了花名册，他抬起头道：“宋大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大哥即有心组建联军，自然也准备了不少粮草，不知有多少，够不够兄弟们吃的。” 这话就是探底了，若对方准备的粮草多，自然没问题，如果宋魁没准备粮草，那还干个屁。 宋魁也没想到王一如此直接的指向问题要害，他有些不悦道：“山上粮草还有不少，短时间内是够用的。” “不过，兄弟也要尽快想办法攻下盖州城，若是拖久了，我这一个山寨，也养不起上万兄弟啊！” 王一心道：上万兄弟，你怕是真抬举你自己的号召力了，没尝到真正甜头，其他山寨能来五千人就不错了。 当然，他表面上肯定还是满口答应的。 “好，宋大哥，只要你能供我一个月粮食，我定能带人打下盖州城，如若不然，任凭宋大哥处置。” 此话一出，宋魁顿时眼前一亮。 有期限便好，别在山上拖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我猛虎山准备的粮食，全都被你们吃光了，留个烂摊子给我，我这个老大还怎么当？ “好，那便一言为定，我供你一个月粮草，你带人打下盖州城！”宋魁伸出了手掌。 “好，一言为定！”王一与之击掌盟誓。 定下约定，二人分离。 待走远以后，宋魁轻笑：“呵，一个月攻下盖州城，一个月，他能把山寨的关系理顺了便是不易。” 吴智也是满脸笑意，显然他也觉得王一是大放厥词。 “大哥，李虎那还是按着原计划行事嘛？” 宋魁点头：“当然，这次咱就得给他好好上一课，告诉他，这猛虎山上到底谁说了算！” 另一边，江九儿也对王一的许诺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你真有把握一个月攻下盖州城？” 王一点头：“当然，你以为，我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这次就连江九儿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喂，你玩真的？他们可都是人，而且各个山寨间都有仇怨，一个月时间，你能让他们听你的话都难如登天，更不要说拿下盖州城了。” 然而，王一依旧自信：“山人自有妙计，其他你们不用管，你们只管去探探这猛虎山的地形，哪里适合建造房屋，哪里适合训练军卒便是。” 江九儿的心量要比唐赛儿大多了，见王一如此自信，她也不再多想，扭头便带人离去了。 而王一则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半山腰上炊烟袅袅，他便大步向那里走了过去。 来到半山腰，果然见到十几个伙夫正在准备饭食。 七八个大锅架在那，但锅里却只煮着稀汤米饭，菜则只是些野菜和大白菜混着炒。 王一走上前询问道：“谁是主事的？” 闻言，一个膘肥体胖的中年汉子便走了过来。 “我是，你是谁？干什么的？” 王一笑了笑说道：“我是刚上山的，大当家让我过来看看饭食做的怎么样了。” 中年汉子看了王一两眼，只觉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于是便不耐烦的说道：“马上就好了，赶紧走吧！” 王一并未离去，而是又问：“对了，咱们山上就这一处做饭的是吗？” “废话，除了这，那还能给你们做饭？说了赶紧走吧，别在这乱晃悠。”中年汉子摆摆手开始赶人。 得到这消息，王一也不再隐藏身份，他挺直了腰板道：“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事务便由我掌管了。” “再往每个锅里下三十斤米，菜里多加半扇猪肉。” 此话一出，不止中年汉子面露不善，其他做饭的厨子们也纷纷扭头看向王一，个别人还拿着刀直接凑了过来。 “你小子到底是哪根葱？敢这么跟爷爷们说话？找死不成？” 面对渐渐逼近的众人，王一淡然道：“我乃东辽山众位头领推举出来的攻城大将，总领进攻盖州城一事。”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即要攻城，自然是要训练的，每天吃稀粥啃白菜，哪里有力气训练。” “速速按我说的做，不然便以抗命论处！” 中年汉子闻言笑了。 “呦呵！还攻城大将，老子不知道，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老子把你剁碎了炒锅里。” “滚滚滚！”一众厨子们纷纷拿起菜刀勺子之类的对着王一大喊大叫了起来。 看着这番景象，王一随即从腰间抽出了哨棒。 想要在山寨中立足，最简单的便是彰显武力，把这些人打服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叫嚣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刚才还无限嚣张的几个厨子便躺到了地上呻吟起来。 王一拿起花名册，一番翻看之后，便找到了厨房主事的名姓。 他伸手像是拎小鸡一般把二百多斤的主事提了起来。 “李豹是吧。” 李豹脸上满是淤肿：“是是是，是我。”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李豹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那还等着干什么？还不按我说的做？” 王一轻轻将其放了下来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开始审视着这些人干活。 有这尊大爷在这守着，李豹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喝骂着手下按王一的指示往饭里面加米，菜里面加肉。 半个时辰之后，浓稠的米粥和慢慢的肉香便溢了出来。 王一大手一挥，道：“开饭。” 锣声响起，山下的土匪们听到声音纷纷来到了半山腰准备吃饭。 他们一边上山，一边抱怨道：“我说李豹，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兄弟们都快饿死了。” “是啊，足足晚了大半个时辰，你是不是又偷吃兄弟们的饭了？” 正说着，众人便上了山。 随后，便看到了王一，以及鼻青脸肿的李豹等人。 昨日山下的土匪们可是见过王一。 “王兄弟，你怎么也在这，还有，李豹兄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头目上前询问。 王一微微一笑，说道：“奉大当家的命令，从今天起，给各位增添伙食，每天都有肉，每顿再多加三十斤米饭，让大家吃的饱饱的，好跟着我好好操练，这样咱们才能攻下盖州城！” “不过，我过来告知李豹兄弟这事的时候，李豹兄弟不仅不听，还说什么，不年不节的，让你们这些混蛋们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我气不过，就和他理论了一番，这不，理论完之后，李豹兄弟也明白了大当家的心思，把肉和米都给大家加上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对李豹怒目而视。 平日里，李豹便仗着他哥哥李虎的关系，经常克扣他们的吃食，现在更是明着骂人。 那些土匪们哪里还能忍。 “李豹，这是真的？”小头目怒目而视。 李豹赶忙摆手：“不不不，大家都是兄弟，我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诬陷你喽？”王一起身，冷着脸看向李豹。 后者也不敢说王一诬陷，生怕再次被打，一时间竟没做声。 眼见如此，一众兄弟们自然是信了王一的话。 “娘的，李豹你欺人太甚，一会我便去找大当家的告状，今后定让你再做不了这美差事。”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王一随即站了出来道：“好了，这事我已经教训过李豹兄弟了，便无需再劳烦大当家的处置。” “耽误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吧，先吃饭吧！” “李豹兄弟，快给大家盛饭！” 王一一招呼，李豹赶忙带人盛饭。 一众土匪们再看到那浓郁的粥饭和带着肉片的大白菜之后，原本的怒意也消散了大半。 他们虽是土匪，但只是最底层的土匪，平日若无战事，也确实只能吃些果腹的食物。 如今突然吃上了肉和浓粥，他们自是心情不错。 王一一边看着这些人盛饭，一边说道：“我已经和大当家的定下了赌约，他供我一个月的饭食，我带着大家在一个月内，拿下盖州城。” “到时候，城内的金银粮食，全部给兄弟们分掉。” “大家说，好不好！” 刚得了好处的一众土匪们，自然没二话，齐声说道。 “好！” 第十六章 三箭镇群雄 要聚人心，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有共同的利益。 这些年，盖州城的女真蛮族们不知搜罗了多少财宝，若能全部抢过来，山上的土匪们哪个不吃的五饱六饱的？ 看着这群相呼应的形势，王一露出了笑脸。 只要能让这群人听招呼，王一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随后他又接着说道：“只是，这盖州城也非咱们猛虎山一家能拿下的，过不了几日，飞豹山、黑风寨等其他山寨的兄弟们也会来此。” “早上我已经在山寨转过了，咱们山寨并没有他们的住处。” “所以，咱们下午便先从给他们修建住所开始。” “只要兄弟们好好干，我王一保证，咱们顿顿有肉吃！” 一听有肉吃，一众土匪们再次欢呼起来。 显然，他们平日里的生活，过的着实一般，而这也给了王一施恩的空间。 到了下午，王一便按着江九儿划分的区域，让人修建房屋。 而一直等着看王一笑话的宋魁，此时却拉下了脸。 他没想到，王一竟如此简单的便动员了自己山寨的几百号人马。 就连吴智也忍不住皱眉道：“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只是几百斤米，半扇猪肉，便能让兄弟们都听他的。” 宋魁面沉似水：“不过是扯虎皮做大旗罢了，他说是奉了我的命令，咱们山寨的兄弟们才会听他的，若是他自己下令，可没人会听。” 伙房发生的事情，宋魁自然也已经知道，不过他并未否认，只是静静的看着王一的一举一动。 他是要对王一掣肘不假，但绝不能是明着掣肘，不然王一也有可能以此为借口索性离开。 到时候他再在红缨山召集人马，并联合二龙山同他分庭抗礼，他这次整个东辽山脉各大势力的计划，就彻底坏了。 思虑片刻，宋魁道：“先让他折腾折腾吧，等三天后人齐了，再让他知道，这东辽山上，谁说了算！” “嗯！”吴智点头应下。 有了好处，再加上宋魁的默许，王一十分简单的便将猛虎山的人马调动了起来。 他们伐木垒炕，几天时间便在山寨外面修建了十几座大的通铺屋子。 随着第三天的到来，各大山头的头领，也全都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到了猛虎山。 见他们到来，王一也不客气，直接指挥他们加入了修建房屋的队伍。 这些人见猛虎山的绺子们都乖乖听王一的话，便以为王一已经得到了宋魁的支持，故而也没反对，乖乖让自己手下修建房屋。 一时间，整个猛虎山变成了房地产开发现场，到处都是施工工地。 几天功夫，山上的树木都被砍伐了两三成。 而就在这些土匪们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各大山头的首领也再次聚集了起来。 宋魁依旧坐在首位，不过次位的孟飞却被王一顶替。 待所有人来齐之后，作为主角的王一便起身拱手道。 “按理说我辈分最小资历最浅，不应该应承这攻城大将的差事，但承蒙众位头领推举，我也只得暂时接下这职务。” “在场之人，凡事有觉得不妥的，我立刻退位让贤。” 众头领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宋魁。 然而，这次宋魁却并未吭声，只是倚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两个铁核桃，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下一众头领们不敢吭声了。 先前他们之所以支持王一，完全是因为宋魁推举。 现在宋魁不说话了，这些头领们自然也不再言语。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吱声的都没有，看起来，颇有几分冷场的样子。 见状，宋魁坐在首位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一，一言不发。 很明显，他这是在彰显自己的威望，告诉王一，没有我捧你，你什么都不是。 这还是在他没有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他若提前打招呼，等待王一的就不是冷场，而是各个山头首领的讥讽了。 就连之前和王一关系不错的鲁大、武二二人也是一言不发。 这二人倒不是怕了宋魁，只是他们觉得，现在的王一已经有些飘了，让他受点挫折舍了这攻城大将的差事，不是什么坏事。 就这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王一身上。 恶狼岭的吴老狗轻声冷笑：“哼！你个毛头小子也敢当什么攻城大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孟飞亦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一，他心中暗道：“你以为，老子的位置，就是那么好坐的吗？这次看你不乖乖给老子让出来。” 江九儿坐在武二哥旁边，心中正在不停盘算，若是自己换作王一会是如何反应。 要么甩脸而去？还是乖乖找宋魁装孙子？ 当然，她也没有出声的意思，这是在场所有首领对他的发难，就是唐赛儿在此，也未必能帮他过了这关。 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 沉默半晌，王一的身体由谦卑变为挺拔。 他环视四周，锐利的目光在在场所有头领的脸上划过。 一股气势迸发而出，让在场的众头领皆是一惊。 未等众头领有所反应，王一便厉声说道：“拿弓来！” 红姐闻言赶忙将背上的弓箭递给了王一。 在场众头领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所谓。 接过弓，王一二话不说，直接拉满弓弦。 随后，他便将手中的雕翎箭，依次对准在场的每一位首领。 箭矢所过之处，众头领无不惊骇后退。 “王一，你要干什么？”一名头领吓得厉声呵斥。 王一的目光却并未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继续以弓箭巡视全场。 当箭矢对准孟飞的时候，后者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也不至于失态。 而当箭矢对准宋魁的时候，其背后数名大汉立刻拔出刀来。 “王一，你找死不成！” 王一依旧不语。 宋魁则镇定自若的摆了摆手，示意大汉们退下。 箭矢继续巡视，接下来，面对箭矢还能镇定自若的，也就二龙山的两位，以及江九儿了。 当巡视完全场，王一便将箭矢对准了屋外！ 嗖！ 箭矢射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好臂力！”这时，鲁大终于开口。 拉弓是很费力的，而王一能以满弓状态持续这么久，最后，还能稳稳的将箭矢射出，哪怕他鲁大爷未必能做到。 而其他首领们则面面相觑，根本不知王一在搞什么名堂。 王一并未接茬，而是继续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 这次，他没有再将箭对准旁人，而是站在原地，对着门外似乎什么东西射了出去。 嗖！ 箭矢飞出！ 此时已经有不少头领向门外望去了，但受限于视野，他们并未看到那箭矢的落点。 紧接着，王一第三次拈弓搭箭，对准了门外。 这次他略有停顿，随后又是嗖的一声，箭矢飞出。 旁人或许碍于宋魁的威势不敢出门查看，但鲁大却不管这些。 王一三箭射出，他立刻起身走向门外。 待得定睛一看，只见，王一的三只箭矢分别射中了三只目标。 一支箭，箭矢将五十步开外，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杨树直接贯穿，一直没到了箭羽的位置。 第二支箭，将百步以外，一只飞在空中的乌鸦钉到了树上， 第三支箭…… 鲁大手搭凉棚两眼瞪的滚圆，却也没看到第三支箭射在何处。 “王兄弟，你第三支箭呢？” 王一淡定的走出门外，指向一百五十步开外的一棵小树。 只见，那小树比碗口大不了多少，箭矢正中小树的树干，巨大的冲击力让小树的枝杈仍在晃动。 鲁大见状两手一拍，惊呼道：“好箭法！王兄弟，就凭你这手箭法，一百个蛮子来，一百个死，一万个蛮子来，一万个死！” 听鲁大如此说，武二也坐不住了，赶忙出来查看。 坐在主位上的宋魁同样起身向门外走去。 见宋魁都动了，剩下的那些头领，更是安耐不住，赶忙出去查看。 当看到王一这三支箭后，在场之人，无不惊讶。 他们这些靠山吃饭的，射箭也都有一手。 但五十步外射穿杨树，百步之外射中飞在空中的乌鸦，一百五十步开外射中碗口大小的小树。 这种箭法莫说使出来，就是听，也未曾听过。 “百步穿杨，当真是百步穿杨啊！”武二也拍着王一的肩膀大声夸赞！ 现在的王一也没了之前谦逊的模样，他轻松道：“这弓太轻了些，只能如此，若再换上一把好弓，两百步内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 此言说罢，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若真如此，那今后谁敢再去红缨山找麻烦，怕是还未见到人便被箭矢射穿了脑袋。 将弓丢给一旁的江九儿，王一道：“诸位，前几日你们推举我为攻城大将，意为攻取盖州城，杀光那些畜生蛮子兵。” “不瞒你们说，我也是从小受那些蛮子兵欺辱，父母兄弟们故去，皆与那蛮子兵有关。” “我和蛮兵，有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我才斗胆接下这差事。” “只是今日诸位头领让我大失所望。” 说到这，王一颇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古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汝等即已推举我为攻城大将，心中却又有诸多不满。” “我刚才询问，又不肯发一言道明心思。” “蛮兵凶狠毒辣，作战奋勇，汝等却如此踌躇。” “若是如此，哪怕人数再多十倍百倍，怕也只是群乌合之众，草莽贼寇，难成大事。” “事已至此，我也不复多言，大家好自为之，但有一点不会变，我王一一个月内，定能招兵买马打穿盖州城！” “九儿、王姐、咱们走！” 言罢，王一转身便要离去。 这下宋魁可慌了。 他怕的就是王一接着这打虎英雄的称号招兵买马，再在这东辽山脉中，造出一个二龙山来。 而现在，他又在众多土匪面前表现出如此精湛的箭法，这又不知引得多少土匪崇拜。 若真让王一回去竖起大旗来，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王一兄弟止步！” 第十七章 你们以为打仗是什么？ 宋魁快步上前，焦急之下，连鞋子都甩飞了。 其余首领见状也赶忙跟上。 然而，王一却理也不理的继续前行，当然，他的步伐还是慢了些许。 很快，宋魁便拽住了王一的衣角。 “王一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咱们都已经说好了，我给你一个月的钱粮，你一个月内打下盖州城！” “怎么？忘了咱们击掌盟誓了？” 这次王一没有倨傲，而是语重心长的对宋魁说道：“宋大哥，非是我要违背盟约，实在是……唉！” 一声长叹，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这下一群首领们也有些脸红。 之前他们推举王一为攻城大将，主要是宋魁推捧，或者是不想被吞并，而特意将这毛头小子推上去，之后再找理由撤出来。 现在看来，这王一当真是有本事，还是有大本事。 哪怕没有宋魁，也定能在这东辽山脉搅动风云。 就算无法交好，也绝不能得罪。 更何况，以他的箭法，再加上他们的人数，说不定，还真能攻下盖州城呢。 到时候，城内的金钱美女，还不任他们取用？ “唉！王一兄弟，什么话都不说了，刚才是哥哥们不对，现在哥哥们给你赔个不是！” 没有找理由，没有找借口，更没有糊弄事，直接就是道歉！ 如此爽朗，着实不错。 只可惜，王一没记住人家的名字。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挽留。 王一应接不暇，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招架。 看着众头领对王一这般热情，宋魁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都停下！”宋魁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十足。 原本将王一团团围住的众头领，顿时停歇。 宋魁上前紧紧握住了王一的手道：“王兄弟，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宣布，从今天起我猛虎山八百七十二号兄弟，便听从王兄弟调遣了！” “谁若是不听王兄弟的话，我宋魁第一个不答应！” 有了宋魁表态，其余人也纷纷加入进来，名义上将自己手下的指挥权交给王一。 眼见如此，王一立刻面露难色。 “诸位！这……唉！诸位，我实在不知如何应答了啊！” 这时，鲁大将人群挤开，来到王一面前。 “哎！刚才你说我们婆婆妈妈的，怎么现在到你这，你也婆婆妈妈的？” “废话不多说，二龙山包括我和武二在内，也听你调遣！” “一个月内，只要你能攻下盖州城，今后，你便是二龙山的大当家！”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好家伙，这是直接将寨主之位相让了啊！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鲁大、武二二人虽说武力强悍，整个东辽山脉都难逢敌手，但处理山寨琐事却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平日多是他们三弟杨三处理，但他的能力也不佳，再加上二龙山上人又多，吃喝拉撒都是事。 他们早就想找个有能力，有品行之人来担当新的寨主了。 就能力而言，宋魁自然不错，但这家伙心思太重，实在不是个合适人选。 他们和王一虽只有数面之缘，但能让唐赛儿放心的领上山，并委以重任，足以说明其品行是过关的。 至于能力，只要他真能打下盖州城，别的不说，起码能甩宋魁几条街了。 所以，鲁大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王一也不再矫情。 他说道：“二龙山大当家我是不敢当的，但鲁大哥都这么说了，我王一再废话也就不是男人了！” “这攻城大将的活计，我接下了！” “但我也希望诸位一口吐沫一个钉，今后有什么话可以找我明说，不必搞那些弯弯绕。” 宋魁也站出来支持道：“兄弟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和你玩弯弯绕。” 虽对眼前这老狐狸不喜，但想要拿下盖州城，却也少不了他的支持。 于是，王一索性说道：“好，那今后我就主管对兄弟们进行训练，其他杂事，便由宋大哥主管了！” “大家觉得如何？” 这提议自然是没人反对。 于是，宋魁这个猛虎山大当家，便被王一任命为了这攻城队伍的二把手。 此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这局明明是宋魁和孟飞撺掇起来的，结果王一却成了首领，而宋魁只能屈居其二。 至于孟飞则更是连名号都没有。 搞定了这些头领之后，王一也开始行使他这攻城大将的权力。 “孟兄，有件事还需你办一下。” 孟飞心中对王一恼怒，但宋魁都已经表态，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兄弟有什么事只管说，我孟飞听从调遣。” 王一淡然一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把乌云岭的黄三大哥放出来。” “咱们此次会盟纯属自愿，既然黄三哥不乐意参加，咱们也没必要囚禁，大家说是不？” 此话一出，孟飞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事情虽然简单，但却实实在在的打了他的脸。 毕竟，人是他抓的，如今王一一句话便要放，那他以后说的话，还好不好使？ 眼见孟飞半晌不语，王一眉头也挑了起来：“怎么？孟飞兄不愿？” “呵！若是不愿便说说理由，若能说服我，我便听你的。” 宋魁见状说道：“哎，孟飞兄弟，咱们刚才不是都说了嘛，有什么话就直说。” “若没别的事情，便听王一兄弟的话，把黄三放出来吧！” 听宋魁这么说，孟飞这才道：“好吧，我去放人！” 孟飞转身离去。 王一也不在意，他让孟飞放人，无非就是在众头领面前试探一下自己的话语权罢了。 现在看来，勉强是够用了。 毕竟自己是新人，能指使孟飞这个东辽山数一数二的土匪头子去做事，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便是真正考验能力的时候。 单打独斗，有百般精通和天生神力在，王一谁也不惧。 可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他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 不过，万幸的是，作为一名受过大学教育的现代人，不管是战略思想，还是战术战法，他都远超同时代的普通人。 “众位头领，此番咱们联合，目的便是要攻下盖州城。” “即是攻城，以往挖坑打埋伏的招数便用处不大了。” “咱们需要军事化训练，军事化指挥，军事化管理，说白了，就是把咱们土匪当成士兵一样，要做到令行禁止。” “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攻下盖州城！” “现在，诸位头领要做的就是，把诸位此番带上山的人数报给我，我再进行统筹指挥。” “宋大当家的花名册已经在我手中了，共八百七十二号兄弟，其他山头有多少，也给我报个数吧！” 未等旁人开口，鲁大便道：“二龙山，六百四十三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都说二龙山已经有实力和猛虎山分庭抗礼了，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要知道，六百四十三人，还只是鲁大带来的，他们山寨定还留有人驻守。 若算上那些，二龙山便丝毫不比猛虎山差了。 宋魁眉眼微低，手中铁核桃不停旋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了鲁大带头，其他山头的人，也纷纷报上自己的人数。 不过，他们的人数就没那么多了。 最多的飞豹山也不过三百来人，少一点的如黑风寨则只有六十多人。 一直和红缨山冲突不断的恶狼岭，人数也不多，只有一百一十多号人。 他们一边报数，王一一边在心里默算。 人数报完，王一心里也算出了总人数。 “大家带来的弟兄，再加上红缨山的三十五名姐妹，此次联军，总共咱们汇聚的人手便是四千五百四十二人。” 王一说罢，众头领便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才这么点人？” “这还用说，肯定是都留了一部分人手守自家山寨呗，难不成你你没留？” “还不知结果如何，怎能不留？若是联军不成，自家山寨也丢了，那咱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咱们四千多，蛮子两千多，也没多多少，能打下来吗？” “我看够呛，蛮子凶狠异常，莫说二对一，就是三对一也未必能全胜。” 显然，这四千多的人数，远低于众人预期。 就在这时，吴老狗像是抓住了王一的小辫子般，又跳出来说道：“我说攻城大将军，你们红缨山不是号称有五百娘子军嘛？怎么才来了三十多号人？” “你身为咱们的头领，可不能带头藏私啊！” 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看向王一，目光中满是质询和怀疑。 眼前挑起了其他山寨头目的不满，吴老狗又道。 “要我说，你还是赶快派人回山，把唐赛儿和山上剩下的娘子军叫来的好，这样大家才能服气，诸位说是不是？” 言罢，旁人也开始附和道：“不错，红缨山人数出的实在太少，难以服众。” “是啊王兄弟，你身为攻城大将，可不能徇私啊，如此，我等可不服气！” “就是，红缨山五百人，起码得出三百人才说得过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眨眼间，王一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然而，王一却丝毫不慌，他淡然道：“我说了，兵在精，不在多。” “你们觉得四千人少，我反倒是觉得四千人多了，据我估计，攻下盖州城三千人足矣。” 此话一出，众头领看向王一的目光，再次充满怀疑。 “三千！王一，我等可是把兄弟们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怎可如此怠慢？” “就是，三千人打两千多蛮子兵，那怎么打得过？” “这家伙，怕是得了失心疯吧！” “要我说，这家伙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咱们还是让宋哥哥当咱们的头领吧！” 眼见风波再起，这次宋魁并未发声，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 说实话，现在就是他也摸不清楚王一的套路。 打仗不是人越多越好吗？怎么他反倒是觉得人多？ 而王一看着周遭激动的各部头领，王一的神色陡然变得冷峻。 之前一直和声和气的他，此刻突然厉声大吼。 “你们以为打仗是什么？他两千，咱们三千，就在这山下，当面锣对面鼓的对砍吗？” 一声怒斥，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一接着道：“如果真是这样，莫说四千人，就是给你们八千人，八万人你们也攻不下这盖州城，反而会让你们所带的兄弟们死伤惨重。” “要想打仗，靠的是这个，不是靠人数多！” 王一将手指指向太阳穴。 这下众头领明白了，王一是打算用计谋。 这下没人再纠结红缨山的人数问题了了，而是纷纷对他的攻城策略好奇了起来。 棒槌山首领刘大棒槌首先问道。“那王兄弟打算如何进攻盖州城？” 王一环视四周，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若要攻城，头一件大事便是要先将兄弟们训练一番，让他们做到令行禁止，这样才能在作战的时候，尽可能避免出现伤亡。” “我刚才说了，三千人便可攻下盖州城，也就是说，现在留下的兄弟们中，肯定要踢出去一些。” “具体踢谁，则要看训练之后的结果。” 第十八章 金木水火土五营 说实话，将自己的手下打散重新编排，众头领是打心眼里不乐意的，但王一给出的理由却十分充分。 那便是防止有人挑刺，说他偏袒某一个山头。 如此一来，就算心中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红缨山人员分配问题，大多数头领也没什么意见，总共三十五个人，还能分出什么花来？ 况且，王一已经说了，战利品是按着功劳分配的。 他就算是偏袒红缨山，但没有功劳，他又凭什么分配战利品？ 接下来，便是人员分配问题了。 一个个头领将自家手下召集了起来开始分配。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这五大营统领的人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瞟向王一，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王一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在场众人分配人手，未发一言，甚至都没多看旁人一眼。 等到这几千人分配完毕，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此时，终于有人安耐不住，来到王一身边道。 “王兄弟，五大营人员分配好了，可这么多人，究竟由谁来统领呢？”问话的是棒槌山的刘大棒槌。 这家伙一看就是憋不住话的那种。 王一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咱们这些人中，数猛虎山和二龙山出的人数最多。” “所以，金子营和火字营的统领，便从猛虎山和二龙山中挑选出来，这一点，没人反对吧！” 这话自然没人反对，也没人敢反对。 于是，王一便看向宋魁道：“宋大哥，您乃帅才当运筹帷幄，居中指挥，不适合冲锋陷阵，还请推荐一人来担任金字营统领吧。”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利，宋魁自然没客气，思虑片刻后，说道：“我猛虎山中，最勇猛之人，当属三当家的李虎，最聪明之人，当属二当家的吴智。” “既然王兄弟让我举荐人选，那我便举荐他二人，但具体如何抉择，就看王兄弟的眼光了。” 对这个李虎，王一也是略有耳闻，此人极其彪悍，杀人不眨眼，打架不要命，且对宋魁极为忠心。 王一也早就想会会此人了，于是便道：“哦，那不知三当家的现在何处？” 宋魁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道：“前几日，他下山去探望母亲去了，过两日便会回来。” 王一略有些遗憾道：“既然如此，那金字营统领，便暂由吴军师担任吧，待李虎兄上山之后，再行商量！” 吴智闻言同宋魁目光交流了一番后，说道：“愿听调遣。” 紧接着，王一又看向鲁大和武二。 “二位，火字营统领，谁来担当？” 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鲁大站起身道：“还是我来吧！来到这山上，原以为能清闲点，想不到还要费脑筋！” 此话一出，周围人哄然一笑。 鲁大的爽朗是出了名的，旁人说这话或许是装逼，但他说的确是心里话。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三个营的统领人选了。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王一。 八百人啊！若是落入自己麾下，便可直接和宋魁、鲁大平起平坐。 而且，若真攻下盖州城，那东辽的绺子们，怕真要合兵一处了，到时候他们这些统领的地位，肯定也远超他人。 然而，王一沉默半晌之后，却只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剩下这三大营统领，我便不掺和了。” “毕竟我是初来乍到，对诸位统领的本事并不知晓，若强行任命，也定会有人不服。” “所以，剩下这三位统领，由你们自行竞争。” “不管是打架还是动嘴皮子，只要能让其他人服气，我便认他当这个统领！” “好了，众位头领，开始吧！” 毫无疑问，如果能任命统领，绝对能够更进一步的掌控权利和拉拢人心。 但王一的进步实在太快，从一个二流土匪势力的三当家，一步变成了东辽山土匪头子，他的威望欠缺太多了。 直接任命反倒是得不偿失，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自行竞争。 而当王一说完让他们自行推选之后，飞豹山的孟飞脸当场便黑了下来。 毕竟，论人数，他们飞豹山可是第三，原以为自己也能落个统领当当，谁知却是这般结果。 想到这，孟飞心中自然满是火气。 “诸位，我木子营归我了，有不服的给我站出来！” 含怒一声大喝，让众头领心头猛跳。 不管怎么说，飞豹山也算是东辽山脉的第三大势力，旁人还真招惹不起。 但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就在众人不敢言语的时候，棒槌山大统领上前一步道：“我不服！” “都是俩肩膀抗一个脑袋，凭啥你一句话就要当木字营的统领！” 孟飞心中正有火气，见有人主动触他霉头，他自然不会客气。 “好，那就请你刘大棒槌过来，咱俩单独练练，谁赢谁掌管木字营！” “怕你不成！”刘大棒当即走了上去！ 眨眼间二人便战在了一处。 孟飞很能打，但刘大棒槌也不差，二人以拳脚功夫，足战了几十个回合，最终还是孟飞技高一筹，将刘大棒槌压倒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行了行了，我服了！木字营归你了！” 孟飞起身放了刘大棒槌，然后道：“你也不错，我当大统领，你当二统领吧！” 刘大棒槌闻言立刻笑骂道：“嘿，你小子，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啊！” 孟飞懒得与之争执，直言道：“来不来吧！” “去，为啥不去？”刘大棒槌当即答应下来。 就关系而言，孟飞和刘大棒槌并无私交，之所以拉刘大棒槌，也只是棒槌山人数也不少。 而刘大棒槌经历了这番恶战，也再无余力再去竞争，所以就坡下驴，捞个二把手当当也不错！ 木字营定了下来，就剩土字营和水字营了。 剩下的众多头领皆蠢蠢欲动，但也都怕先跳出来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一时间局面竟有些僵持。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江九儿施施然走到人群当中，说道：“大家都这么谦逊啊，既然如此，那水字营，便随我姓江吧！” 众人瞠目结舌。 就连坐在一旁，正和宋魁、鲁大二人闲聊的王一，也是目瞪口呆。 “九儿，你是直属营的，不得竞选其他大营的职务，快回来！” 然而，江九儿确是不听，她挑眉道：“王一，论红缨山职务，我是二当家，你是三当家，你可管不着我！” 王一急了：“那我还是众头领推举出来的攻城大将呢！” 江九儿一听笑了：“是啊！你是众头领推举出来的，如今赛儿姐不在，我就是红缨山的头领。” “换句话说，把你推举上去，也有我的一份力。” “既然其他头领能参选，我自然也有权利！” 言罢，也不管王一同不同意，她便看向众头领道。 “诸位哥哥、叔伯们，论单打独斗，我江九儿定不是诸位的对手。” “可咱们要攻击盖州城，拼的是计谋策略，这一点，我江九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知哪位愿屈尊担任我水字营两大副统领，我江九儿，定带着几位吃香的喝辣的。” 听江九儿这口气，像是已经把水字营攥在手里了。 然而，就在这时，吴老狗却跳出来道：“江九儿，上战场拼杀，乃是男人们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在这添什么乱？赶紧下去吧，这水字营统领，还是要让爷们担任。” 吴老狗闹事绝对在意料之中，毕竟，王一手中已经有个直属营了，鲁大手中的火字营也算是听命与他，如果江九儿再把控一营，那王一可是直接就掌握了联军的半数人马。 这吴老狗自然要反对。 只可惜，江九儿敢站出来，便一定有她的底气。 吴老狗话音刚落，武二便上前道：“统领之位，有能者居之，不分什么男女。” “如果只论勇猛，那我来夺这水字营统领，又有谁敢反对？” 此话一出，剩下的众头领立刻面面相觑。 孟飞虽强，但想当木字营统领，仍有刘大棒槌与之竞争。 可武二若站出来以武力抢夺一营，怕是没人敢闹事。 毕竟，这位爷可是用拳头打死过老虎的存在，难不成，他们还能比老虎抗打？ 眼见镇住众人，武二接着说道：“可若是论谋略，十个武二也比不上九儿妹子，所以她当水字营头领，我第一个支持！” 有了武二为之站台，这下吴老狗彻底闭嘴了。 而为了坐稳水字营统领的位置，江九儿也忙道：“武二哥，既然你如此信任小妹，那便留在水字营当个副统领吧！” “咱们兄妹一文一武，定能杀的那些蛮子兵屁滚尿流！” 武二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好吧，那我就留在水字营，火字营让鲁大哥一人操持吧！” 鲁大闻言大笑：“哈哈，早知如此，就让你小子留在火字营，我去和九妹子搭伙了！” 三人大笑间也算是把水字营的职务定了下来。 眼见只剩下一个位置，那些统领们也不再犹豫，纷纷上前开始争抢。 最终，黑风寨头领闫老黑以武力战胜众人，成为了土字营头领。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未能获得职务的头领，纷纷去找吴智、鲁大等人谋求个差事。 王一指挥不了四千多人，他们也照样指挥不了八百人，归根结底，权利还是要往下放。 这些头领们有丰富的管理经验，自然是最佳人选。 王一也收编了几位统领来做自己的副手。 第二天，训练便开始了。 练兵先练将，王一在安排所有土匪们外出跑步的同时，将五营的主将留了下来。 并让红姐为她们演练基础的队列阵型，前进后退等口令。 几人都是聪明之人，待土匪们跑步回来，他们便已学的差不多了，于是，下午便是队列训练， 紧接着，第三天便是野外拉练，然后便是第四天、第五天…… 训练期间，若是有跟不上节奏，或者主动放弃的，王一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其剔除出去。 打仗不是儿戏，硬上只会徒增伤亡。 第十九章 阿碧和九阴真经 盖州城外。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飘荡而下，王一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迈步进入了盖州城。 王一预想中的盖州城应该是一片寒风萧瑟，户户家门紧闭，大街上人畜不见。 毕竟，在蛮子兵的治理之下，盖州城似乎就应该是这幅景象。 可真正走在大街上，王一才发现，自己错了。 尽管飘着雪花，寒风凛冽，但大街上依旧有不少商户、地摊在叫卖。 来往间留着长发的汉人、梳着金钱马尾辫的女真部族交杂，虽说偶尔有女真人当街找茬殴打汉人，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守规矩的。 想想也是，女真部族虽说将东辽抢了去，但他们人口还是太少。 不管是种地还是经商，都需要汉人来做。 既然需要汉人，那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况且，女真部族虽说被叫蛮子，但也是人，除去某些变态杀人狂之外，绝大多数也不是见了汉人就砍。 盖州城不大，一个时辰的功夫，王一便已经转了一圈，并将几个较为重要的地方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过了晌午，他便悠闲的来到了一处小酒馆。 这生意还不错，有两三桌客人正在吃饭。 王一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女真人后，便径直来到柜台前。 “老板娘，有野猪肉吗？” 此时的叶二娘正低头盘账，但当听到野猪肉三个字，她立刻用锐利的目光看向王一。 王一见状用食指在胸口画了个圆，然后再竖切成了两半。 见他如此，叶二娘神色稍缓。 “有，你要多少？” “得先看看成色，再说要多少斤，成色好的话就多要点，不好的话，就不要了。” 叶二娘微微点头：“好，在后厨，你跟我来看看吧！” 来到后厨，叶二娘一边从架子上取下野猪肉，一边道：“小兄弟眼生的紧啊，不是本地人吧！” 王一掏出了江九儿给他的铁牌道：“刚上山，第一次过来。” 看到铁牌，叶二娘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她便两眼放光的看向王一。 “前些日子便听说，大当家收留了一个能打虎的英雄，现在看来，就是小兄弟你了吧！” 说话间，叶二娘还在王一胸前狠狠的抹了一把，那色眯眯的眼神，看的王一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赶忙后退一步道：“二娘谬赞了，不过是碰上了而已。” “对了二娘，最近城里有没有什么大事，比如蛮子兵想要进山剿匪什么的。” 见王一谈起正事，叶二娘也不再调戏，他说：“前几日确是听说过他们要进山剿匪，但这几日却突然没动静了。” “我听那些喝酒的蛮子兵说，盖州城过几日好像要来个大人物，便没再让他们去。” “大人物？”王一皱眉。 叶二娘点了点头道：“对，但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我套了他们几句话，但那些蛮子兵们好像也不知道。” 王一这次亲自来盖州城，算是踩点来了，若无意外，过几日他们便会动手。 可现在好像是又有了变故。 “二娘，能不能想想法子打听到这大人物是谁？” 叶二娘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有些为难道：“若是平日倒没什么难的。” “可前几天春香楼来了几个金毛姑娘，把那蛮子军官全都引了过去，他们已经有日子没来我这喝酒了。” “现在，他们估计正在春香楼快活呢。” 听到这话王一笑了。 只要能找到人，就不怕撬不开他们的嘴。 “好，那我就去春香楼看看，二娘，告辞！” 眼见王一要走，叶二娘赶忙拦住。 “等等，你就穿这身去？怕还没进门就得被那老鸨赶出来！” 此次进城为了低调，王一的衣服不仅单薄，且十分破旧，一看就是穷苦人。 叶二娘也不废话，不一会便从一个大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套胸前绣着福字的锦袍。 “来，换上这身，再配上你的身段，那老鸨定会把你当成贵客！” “好，那就谢谢二娘了。” 王一也不客气，接过来便要换，可令人尴尬的是，叶二娘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是直勾勾盯着王一。 “二娘，呃，我里面可什么都没穿，您要不……” 叶二娘嘴角一勾，色眯眯道：“我都不怕，你个七尺男儿怕什么？” 好家伙，谁说古人封建？这比现代的一些女子还无敌啊！ 眼见叶二娘确实没有出去的打算，王一索性也不管了，直接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然后火速套上了锦袍离去。 看着快步远去的王一，二娘蹙起眉头抱怨道。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白送你套衣裳，你好歹让二娘我多看两眼啊！” 说实话，叶二娘虽说有些半老徐娘的风韵，但性情却实在是彪悍了些，王一还是比较喜欢那种被他调戏后羞答答的少女。 而面对叶二娘，王一才是那被调戏的。 春香楼。 王一前脚刚踏进门槛，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大妈便迎了上来。 “呦，贵客临门，快里面请！” “姑娘们，有贵客来，快来招呼啊！” 一声呼喊，五六个女子立刻涌了上来。 就长相来看，这些姑娘也只能算是一般，且有着很浓的脂粉味，王一有些不喜。 “这些老子都看不上眼，给老子找个没开过苞的雏过来，再给我找个二楼的雅间。” 言罢，他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砸到了中年大妈的手中。 听到来青楼找雏吃的，老鸨当场就想骂娘，可当看到手中那白花花的银子之后，她又立刻满脸堆笑。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找雏！” “那谁，赶快带这位贵客去楼上雅间。” 叶二娘说了，那几个蛮子军官若是去了春香楼，也定会去楼上雅间。 就这样，王一便在一个龟公的引领下，来到了楼上一个装饰颇为华丽的房间内。 “爷，您先歇着，一会妈妈就把人给送来。” 王一绷着脸微微点头，然后道：“老子逛窑子不喜欢被人打扰，你们这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吧！” 龟公连连摇头：“怎么会呢？我们这可是盖州城最好的……” 话说到一半，龟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换上了一副赔笑的表情道：“一般自然是没事的，但最近几日守备大人经常光顾，且就在您隔壁。” “当然，他们也不会乱来，最多是吵闹一些罢了，您也知道，咱们汉人也算是人在屋檐下，有些事不好说。” “您要是介意，我就给您换到下面去，那里保证不会有人打扰。” 王一闻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就在这吧！” “去，先弄几个菜去，爷饿了！” 说着，王一又丢出了一小块碎银子。 龟公赶忙接住：“谢谢爷！谢谢爷！” 等他离去，王一立刻打开了窗子开始查看周围地形。 幸运的是，窗子外面便是繁华的街道，一会要真有什么事，撒腿就能跑。 接下来，只要等着那蛮子军官来此潇洒便是了。 至于那雏，王一也不过是给老鸨出难题，不想被打扰罢了。 然而，没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这位爷，您要的雏来了！” 听到老鸨那谄媚的声音，王一眉头猛地一跳。 好家伙，这老鸨还真找到雏了。 犹豫了一下，王一还是打开了门。 随后便见老鸨正带着一个身穿浅碧色衣衫的小姑娘站在门外。 小姑娘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头长发乌黑发亮，脸颊清秀，眉眼弯弯，看上一眼便惹人生怜。 只是和王一对视了一眼，小姑娘便有些恐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和王一对视。 “这位爷，满意吧，她可是我刚买回来的，绝对是个雏！您可得好好怜惜啊！” 尽管有些震惊，但王一还是露出了满脸急色的表情道：“好好好，干得不错，这是赏你的。” 说着，王一又扔出一块银子来。 接过银子，老鸨笑的更加灿烂。 随后她扫了小姑娘一眼道：“等什么呢？还不进去伺候这位爷？” 小姑娘看了看王一，又看了看老鸨，恐惧的后退了两步：“不，我不进去。” “死妮子，找死！” 老鸨见状抬手便冲着小姑娘的脸打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 “哎，不要动手嘛，打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您下去吧，让我慢慢调教，好好调教！” 王一摆了摆手示意老鸨离去。 贵客都发话了，老鸨自然是陪着笑脸离去。 “小妹妹，快进来，哥哥今天让你快乐的做神仙。” 说着，王一便一脸急色的把小姑娘横抱进了屋子。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姐姐！我要找我姐姐！” 小姑娘全力挣扎，但王一的手却像是铁钳一般，牢牢将她箍着。 叮！阿碧颜值92分，娶妻成功后，可获得天赋。 系统提示音响起，让王一心中一动。 关上门。 王一立刻将小姑娘丢到了床上。 “闭嘴！” 一声大喝，正在挣扎的小姑娘被吓得全身一颤，不敢再出声了。 此时的王一，眼中再没有了急色，只是平静的问道。 “你叫阿碧？” 见王一并未对自己用强，小姑娘心中稍安。 “是，我叫阿碧。” 没有姓氏，只有个称呼，估计是哪家穷人的孩子。 看着眼前这漂亮的小姑娘，王一也不由得心生怜悯，若没遇到自己，她落到这种地方，这辈子算是毁了。 思索片刻，王一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就是说，这辈子都跟着我的意思。” 虽说得到了系统提示，但王一也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她人发生关系的变态，所以他还是问了一句。 阿碧闻言灰暗的眼睛闪过了一抹亮光。 “这位公子，你愿意为我赎身？” 赎身？老子是土匪赎什么身？ 虽心中不屑，但为避免提前暴露身份，王一还是点头道：“愿意！” 一听这话，阿碧立刻握住了王一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你能不能连我姐姐一块救出来，今后我们姐妹一辈子便伺候你！” 听刚才阿碧挣扎时说的话，她似乎还真有个姐姐，就是不知长得如何？够不够系统标准。 算了，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只要是真心跟我，多带个人走也无妨。 王一点了点头道：“可以！” 阿碧一听，立刻跪在地上给王一磕起了头。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阿碧愿意一辈子伺候恩公，恩公让阿碧做什么，阿碧就做什么。” 第二十章 阿朱和九阳神功 “阿碧，你姐姐现在在哪？” 提到姐姐，原已经全身酥软的阿碧又来了精神，她忙道：“被那老鸨关在柴房里面呢。” “那我们也把姐姐救出来如何？”王一一脸坏笑。 阿碧似是明白了王一的意思，羞得满面潮红。 “好！” 听着这蚊子哼哼般的声音，王一心中一荡，忍不住又狠狠的亲了她一口。 随后，他便又找到了老鸨说道：“这姑娘还有个姐姐是不？一并给我送来！” 还不等老鸨要价，王一直接拿出了两锭银子交到了老鸨手中。 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老鸨毫不犹豫道：“好好好，这就给您送来！” 很快，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便被绑着来到了王一面前。 和阿碧相比，红衣女子显然要成熟一些，身材也更为火辣，至于脸蛋则属于珠圆玉润的那种，颇具御姐风范。 见到王一，红衣女子直接破口大骂。 “淫贼，奸贼，恶贼，你们不得好死！” 不知怎么的，被对方如此骂了一通，王一反倒是兴奋起来。 这次他也不管其身上的绳索了，直接将其横抱进了屋子。 “姐姐！”看到来人，阿碧赶忙出声。 与此同时，王一的系统提示也响了起来。 叮！阿朱颜值93分，娶妻成功后，可获得天赋。 此时的阿朱也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见其身躯半掩，她便也明白自己的妹妹已经被欺负过了。 “混蛋，我杀了你！” 尽管身子被绑着，但阿朱的嘴却半点不饶人。 王一并未忙着帮她解开束缚，而是道：“别叫了，你妹妹已经答应这辈子，你们姐妹俩会好好伺候我了。” “不然你以为我会花这么多银子，把你也叫上来吗？” 阿朱愣了一下。 “阿碧，怎么回事？” 阿碧坐了起来，用床单护住要害道：“这位公子说了，会帮我们赎身，而且，我看的出来，这位公子是好人！” 阿朱一听直接气笑了。 “我的傻阿碧，男人的嘴哪能信呢？他不过是骗你身子罢了。” “啊！”阿碧难以置信的看向王一。 后者无奈的一声长叹，说道：“是不是骗阿碧的，一会便能知晓，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若是愿意，从现在起便要当我的女人。” 说话间，王一还用手勾了勾阿朱的下巴。 只可惜，阿朱不是那么好调戏的，她张开朱唇露出一口小白牙便朝王一的手咬了过去。 幸亏后者反应迅速，不然手指头估计都得被咬掉。 “嘿，你这家伙，怎么不分好赖人啊！”王一气道。 阿朱怒目而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尽是会说些花言巧语的畜生罢了。” “我才不信你会花银子为我们姐妹赎身呢？快放开我！不然，我咬死你！” 这姑娘如此性情，不上红缨山，可惜了。 “那也就是说，只要我为你赎身，你就愿意跟我喽？”王一勾起嘴角。 阿朱闻言怔了怔，她心里是不信眼前这男人的，但不知怎么的，她的嘴却又鬼使神差的说道：“是，只要你愿意为我姐妹二人赎身，我二人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说完这话，阿朱的脸不由得涨红了。 听到这话，王一也不再墨迹，直接将其抱了起来丢到床上。 “即是伺候一辈子，那你们姐妹，就从现在开始吧！” 闻言，阿朱立刻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喂！你先帮我们赎身啊！” “不行，要先看你伺候人的本事如何？” “我们姐妹又不是那些婊子，哪里有什么伺候人的本事？你混蛋，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啊！” …… 叮，以和妻子阿朱同房，您的武力值增加，您的天赋技能：九阳神功（E），已解锁。 九阳神功：斗酒僧所著，无上内功心法，修行后可使自身内力大增，阳气暴涨，修至大圆满后，内力源源不绝，身体坚硬如铁。 乖乖，竟是九阳神功，武林两大绝学全都落到了王一手中。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刹那，王一只觉全身阳气暴涨，就连阿朱也感受到了体内的一丝异样。 再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 解锁天赋：感知（A+）、天生神力（C）、百般精通（EX）、刀术(D)、九阴真经（E）、九阳神功（E） 武力：58 这次武力值上涨就没有那么多了，只加了8点，但也十分不错了。 入夜，春香楼变得热闹起来，嘈杂声充斥。 王一看着床上的二人会心一笑，为二人盖上了被子。 “好好呆着，一会带你们离去。” 言罢，王一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床上的姐妹二人想起刚才的情景依旧满面潮红。 “阿碧，你说她真会为咱们赎身吗？” “嗯！姐姐，我信他！” “你这傻丫头，就这么信别人？” 阿碧犹豫了一会，又坚定的点了点头：“嗯！我就是信他！” 阿朱抿着嘴笑了笑：“哼！既然妹妹信他，那我这个姐姐也只好信了！” 就在这时，春香楼内响起了一阵吵闹声，王一也在此时回到了屋内。 见他回来，阿朱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蛮子首领索伦图来了，你俩别出声。”说着，王一已经将耳朵贴到了隔壁屋子的墙上。 很快，几个蛮子便进入了屋子。 “嘿嘿，索爷没骗您吧，真有头上长金毛的女人！”一个蛮子军官谄媚道。 索伦图也发出惊呼：“嘿，女人我见多了，但金毛女，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时，一个正儿八经的大不列颠语传来。 “康忙，贝比！” 索伦图惊奇道：“她说什么？” 蛮子军官闻言大笑：“哈哈，这黄毛想好好伺候您呢！” 纵使隔着一堵墙，王一仍感受到了索伦图的疯狂。 “那还等什么？赶紧让爷尝尝这金毛的滋味吧！” 很快，旖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床上的二女听到后立刻面红耳赤。 王一倒是不在意，继续趴在那偷听。 声音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便停歇了，随后，便可清晰听到里面商议的声音。 “索伦图大人，这金毛姑娘味道不错吧！” “不错，着实不错。”索伦图夸了一声后，脸色立刻一变笑骂道：“你这奴才，有这好玩的，竟现在才通知老子，掌嘴？” “哎，奴才有罪，奴才掌嘴！”虽说被骂奴才，但那手下嘴角却乐开了花。 毕竟，只有被索伦图骂为奴才，才能算是自己人。 普通下属是没资格自称奴才的。 一番装模作样的惩戒之后，索伦图又不由得仰天长叹道。 “唉！可惜啊！再过七天这快活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手下自然是知道内情，他劝解道：“怎么会呢？早就听说和硕长公主乃是温婉贤淑之人，定不会管主子这些杂事的。” 索伦图则摇了摇头道：“长公主不管是长公主的事，我身为驸马，总还是要守些规矩的，起码明着不能乱来了，这个你懂的吧！” 手下闻言立刻会意：“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到时候您就多来属下家中，指点属下军务便是，属下定让主子满意而归！” 见他如此上道，索伦图立刻笑了：“好好好，从明天起，你就是盖州城的牛录了，今后要好好跟着我学习兵法军务，明白吗？” 呵，陈清泉是学外语，你索伦图又来个教兵法，若将此事拍成电视剧，弄不好，又是个名梗。 此时的王一也搞清楚了这所谓的大人物究竟是谁了。 和硕长公主，应该算是蛮族大汗的女儿了。 这种人，竟被安排嫁给索伦图这种废物。 七天之后，怪不得今年连剿匪的事情都不做了，原来是怕出事情。 既然如此，那攻城日期便定在七天之后。 索伦图并未逗留多久，便带着手下离去，听那动静，临走前还把那金毛女子给带走了。 可惜，王一还想和那金毛女子交流一下西方现在的发展情况呢。 索伦图走后，便是王一的时间了。 他花了这么多银子，老鸨自然不会来打扰这个财神爷，只是叮嘱手下龟公留意一下，有什么需求好生伺候着。 待到夜深人静，灯灭火熄。 王一悄悄推开了房门。 青楼的大门口，一个龟公正躺在那里睡着懒觉。 见状，王一直接推开了窗户，先后抱着阿朱和阿碧跳出了春香楼。 不得不说，内力这东西当真玄奥。 自有了这两种神功护体之后，王一只觉自己身轻如燕，且体内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往上涌。 若是没有这两种神功，他要离去，怕还是要麻烦一番的。 将二女放在街道上，王一转身又回到了春香楼，借着感知技能，他又悄悄来到了老鸨的屋内。 此时这婆娘正撅着大腚，打着鼾呼呼大睡。 王一毫不费力的在床底下找到了她藏钱的箱子，掂掂分量足有七八百两。 “娘的，老子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言罢，王一在桌上留了张纸条，又在纸条上插了把匕首，然后便扬长而去。 次日清晨，老鸨醒来。 当看到桌子上那明晃晃的匕首后，老鸨立刻吓得全身一抖。 “我滴妈呀！” 左右看了看，确定房间内已经没人之后，她这才来到匕首前查看。 只见，下面的纸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盗圣白展堂到此一游，阿朱和阿碧我带走了，另外借了老板娘一些钱财，改日奉还。” “勿要声张，不然取你狗命如探囊取物！” 看着这字，老鸨赶忙翻看床底，然而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嘿！这挨千刀的白展堂，婊子的钱都偷，真他娘不是个东西！” …… 此时的王一已经回到了红缨山上。 和许柔等人久别重逢，再加上又添了新姐妹，自是少不了一番温存。 听着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唐赛儿忍不住啐了口吐沫。 “王八蛋，半个多月不回来，一回来便办这事。” 等云消雨歇，王一的面板再次刷新。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 解锁天赋：感知（S）、天生神力（C+）、百般精通（EX）、刀术(C+)、九阴真经（D）、九阳神功（D） 叮！您的天赋九阴真经获得强化，您获得武技——摧坚神爪。 第二十一章 谁叫王一，给俺出来 安排完唐赛儿之后，王一便马不停蹄的向猛虎山走去。 昨日初雪未消，一路上山更添几分赏景的心情。 然而，路走到一半，王一便察觉到有些不对，按着训练日程，此时五大营的人，应该正在拉练才对，怎么见不到？ 王一皱起眉头，脚步又快了几分。 猛虎山上。 一名满脸络腮胡须的黑脸大汉正在疯狂叫嚣。 “赶紧让那个叫王一的小子滚出来，俺哥哥文韬武略、侠肝义胆、救济苍生，东辽山哪个不服？” “怎么偏偏跳出来个毛头小子来和俺哥哥抢攻城大将之位！” “来来来，让那厮出来，让他看看，俺这一对板斧答不答应！” “王一！王一！汝个鸟人，有种的出来，看爷爷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叫嚣声在山林回荡，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了。 宋魁面露焦急，赶忙劝解。 “老三，王一兄弟心中自有韬略，这一点是哥哥所不能及的，让他来当这个攻城大将，正合适啊！” 然而李虎根本不理。 “什么鸟韬略？就他有韬略？哥哥就没有韬略？看我一斧头送他去见阎王，让他和阎王讲韬略去吧！” 一旁的吴智见状也赶忙说道：“三弟，王兄弟不止智谋超群，弓马武艺也是样样精通，还曾一人打死一只老虎呢？” 李虎大怒：“打死老虎算什么？俺李虎还用这板斧砍死狗熊呢！” “不对，俺叫李虎，他打死老虎，这不就是冲我来的嘛？” “来来来，今日俺非要同他见个高低。” 眼见越闹越大，鲁大和武二看不下去了，二人作势就要上前理论，然而一旁的江九儿却将二人拦下。 “二位哥哥还是别去了，这事是冲王一来的，你们若帮他解决，那李虎也定不会服气，还是让王一来了收拾他吧！” 武二闻言青筋暴起：“这莽夫，定是受了宋魁二人的挑拨，才在此闹事的。” 鲁大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他说道：“我觉得也是，昨日李虎回来时，还乐呵呵的，今日便成了这样。” “这家伙，真是够蠢，被宋魁和吴智卖了，恐怕还要帮那俩人数钱。” “九儿妹子，咱们怎么办？就在这看着吗？” 江九儿负手而立，轻蔑道：“不用理他们，组织兄弟们，外出拉练，王一已经去踩点子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进行攻城。” “他不是说了吗？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多拉练一次，弄不好便能多保下一个兄弟的命来！” 鲁大和武二闻言点头。 “水火二营的兄弟，集合！拉练！” 一声令下，一千多人的队伍，不一会便集结完成，他们也不用鲁大和武二率领，他们便自行朝着目的地奔袭而去。 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中，有许多人因跟不上训练节奏而被踢出去的。 五大营四千人，真正留下的，也就三千人。 其中，水火二营是人数减员最少的，两个营加起来足剩下了一千五百余人。 其他三大营中，木字营退出的人最多，八百人的队伍，剩下不到四百。 至于原因则是孟飞任人唯亲，苛待下属，很多土匪不服气，便选择了退出。 甚至，就连棒槌山的刘大棒槌也看不过去，选择带着一部分人与之分道扬镳。 于是，王一便索性将木字营一分为二，让孟飞和刘大棒槌各带一半人马，如此才算是稳定了局势，不然，整个木字营怕是都要让孟飞嚯嚯完。 土字营的闫老黑底子并不厚，所以处事还算公允，只可惜，他性情有些软弱，在土字营同其他营发生冲突的时候，选择了息事宁人，故而也有不少人选择退出。 到现在，他麾下也就五百多人。 金字营是由吴智或者说宋魁掌管的，以这二人的手段，管理这几百人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金子营留下来的人也不少，有将近七百人，不比水火二营差多少。 若是平日，见水火二营去拉练，宋魁定会让手下跟上。 可今日不同，他就是鼓动李虎来找王一麻烦的，以此来削弱王一在众土匪心中的威信。 没办法，经过王一这十几天令行禁止的训练，他在东辽山绺子们心中的地位，便已经直逼他宋魁。 甚至，一些原本属于猛虎山的土匪，都开始只听王一的命令，而不听他宋魁的命令了。 若不找机会打压一下王一，那今后这东辽山，怕是要姓王了。 于是，他便给了吴智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会意下令道：“昨日下雪，外出拉练恐有受伤，今日金子营便在山上操练吧！” 此话一出，孟飞等人也随声附和，选择了让手下在山上操练。 虽说命令已经下达，但动身的却没几个，更多的还是留在原地看李虎在这骂街。 “王一，是男人就给俺出来，俺今天就要让你知道，这东辽山上，究竟谁说了算！” 李虎还在原地叫嚣。 他是昨日回来的，回山之后，宋魁和吴智便一脸悲戚的向他诉苦。 说什么王一来到山上之后，无比嚣张，夺了本应该属于宋魁的东辽山头领职务。 今后他们猛虎山，只能算是老二了。 李虎对宋魁极为忠心，眼见大哥被欺负，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于是，今天便当着东辽山所有绺子的面开始在这山上骂街。 作为猛虎山头号打手，李虎的实力也十分厉害。 如他所言，他真曾手持双斧将一只七八百斤重的大黑熊砍了个稀碎。 杀蛮子，搞抢劫，也毫不手软，他手上的人命，早已过百。 当然，王一对这些是不大清楚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土匪们的野战训练，哪里有功夫打听这事？ 所以，当他回到山上的时候，便看到这满脸胡子的黑汉子，在这大声叫嚣。 “王一！是男人就给俺站出来！敢抢俺哥哥的位子，不把你打出绿屎来，就当你没吃过韭菜！” 由于众人的目光都在李虎身上，而王一又修行了内功，脚步轻飘没有声响。 故而，他来到人群中的时候，也没人发现。 “嘿！那哥们谁啊？叫唤什么呢？” 一个土匪头也不回的说到：“嗨，猛虎山的李虎呗！昨日他回到山上，便叫嚣要挑战咱们王大当家，都在这吵吵了一早上了！” “哦！竟有这事！”王一皱眉。 这时，那土匪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回头一看，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哎呦！大当家的！” 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王一神色平静，他摆了摆手道：“说了多少次，我不是大当家的。” 和宋魁不同，王一根本看不上当土匪这种小打小闹，他要干的可是拉起一支军队来，参与王朝争霸，所以即使底下有不少人暗中称呼，王一还是坚定拒绝。 而这在旁人看来，则恰恰是王一谦虚的表现，并对他更为佩服！ 这时，李虎也发现了王一。 他拿着板斧，一边走来，一边道：“你就是抢俺哥哥位置的王一？” 王一面色平静：“李虎兄弟此言差矣，我这攻城大将的职务，是宋兄长推举的，何来争抢一说？” “若宋兄觉得是我争抢的，那我现在便交出职务便是。” 宋魁有个毛病，那便是伪善，说白了就是要脸，王一越是如此，他便越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抢夺职务。 “王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当攻城大将，东辽山上谁人不服？” “我这李虎兄弟今日不过是喝多了说胡话罢了，你先回去歇着，我好好同他开解开解便是了！” 然而，李虎却不吃这套，他大声道：“俺今天根本就没喝酒，俺就是要教训这小白脸，让他知道，这花儿究竟是怎样红！” 说话间，李虎举起手中板斧便向着王一劈砍了过去。 武二也没想到李虎这厮说打就打，他们起身要拦，然而为时已晚。 这黑汉子已经冲到了王一面前。 两柄一尺多高的板斧高高举起，对着王一的脑袋便劈了下去。 这两斧子若是落实了，王一非得被劈成两半不可。 “王兄弟小心！”宋魁装模作样的提醒，但眼神中却满是笑意。 若能劈死王一自然最好，就是打不死他，将其打伤那今后这山上还有谁会服他？ 鲁大初时还算镇定，他曾和王一切磋过，知道王一武艺并不在他们之下。 可当看到李虎到了近前，王一仍无动作后，鲁大也瞪圆了双眼，之前 怎么被这李虎吓傻了不成，斧子已经落下竟还不动作？ “王一！”江九儿见状也焦急呼喊。 这时，李虎的斧头已然距离王一头顶不到半尺。 突然，王一动了。 只见，他双手齐动，呈爪状向上攻去。 看到这一幕，宋魁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呵，想用手抓住李虎的双斧？痴心妄想，看来今日你是死定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呛呛~！ 两声爆鸣，只见李虎的双斧凭空碎裂呈无数铁块漫天飞舞。 而他的手中，则只剩下两根斧柄悬在半空。 王一则气定神闲的将双爪收起，然后拍了拍李虎的肩膀说道：“大家都是被逼上山的绺子，有话好好说，何必舞刀弄枪的。” 此时的李虎也傻了，他双斧落下的一刹那，甚至想过王一真有本事，能空手接白刃，抓住自己的双斧。 可打死他他都没想到，这家伙，竟徒手将自己的双斧击了个粉碎！ 李虎懵圈了，他本能的回头看向宋魁和吴智。 可这二人则更是目瞪口呆。 李虎的本事，二人是知道的，整个东辽山上，能胜过他的绝不过五指之数。 就算这次杀不了王一，也定能给他造成一定的麻烦。 可万没想到，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李虎，在王一手中，竟连一招都没走过。 拍了拍李虎的肩膀之后，王一并未过多停留，而是对众人道：“昨日，我已经去盖州城踩过点了，咱们不日便要攻城。” “为了防止有人走漏风声，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下山，更不得同外界交流。” “等水火两营回来之后，外出拉练取消，所有人抓紧时间练习拼杀，刺击的技巧。” “总管后勤之人，抓紧时间制作木枪、投枪、绳索、弓箭等物品。” “如有怠慢，军法从事！” 闻言，江九儿立刻露出笑脸应声道：“是，攻城大将军！” 鲁大也回过神来应声道：“洒家知道了！” 二人应声之后，李虎等人才算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而是看向王一道：“哎！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王一回身微笑：“摧坚神爪！要学吗？我教你啊！” 李虎除了头脑简单外，还是个十足的武痴，听王一要教自己，他立刻露出笑脸凑上前去道：“好啊好啊！” 话刚说完，他又想起今日是为了哥哥出头而来，于是他又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虽打不过你，可也不能同你学本事！” “若跟你学了本事，今后便成了你的徒弟，还怎能为哥哥，夺回这大当家的位置？” 王一一听笑了：“什么大当家的，诸位选择联军的时候，我便说过了。” “我此番担任攻城大将，只为了打穿盖州城，等攻下城池之后，众山寨的兄弟便各自回家。” “我还回我的红缨山，宋魁哥哥，还在这猛虎山当大当家！” “咱们依旧是东辽山上的好兄弟！” 听到这话，李虎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宋魁哥哥！”王一意味深长的看向宋魁。 李虎则像是捡到金元宝似的回头道：“哥哥！他说的是真的？” 饶是宋魁早已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此时却仍忍不住嘴角抽搐。 王一这话，算是堵死了他鼓动李虎的所有道路，更是让他无法在战后吞并其他山头。 可他偏偏还不能否认，因为当初选择联合的时候，王一确实是这么说的，他也确实是这么答应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否认，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虽心中恼怒，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不错，当初我们就是和王兄弟如此约定的。” “三弟，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冲动嘛，你看你现在，不是都把王兄弟给得罪了嘛。” 第二十二章 杀个痛快 五天后，深夜，大王庄镇。 前几日下的雪还没化干净，夜里一片洁白。 王一带着自己麾下直属营的四百多人趴在大王庄镇的外面，静静的等待镇子内最后一盏灯的熄灭。 看着身后的一众手下，王一沉声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咱们此次进攻大王庄，目标只是庄子里的蛮子，谁也不许对百姓动武。” “违令者，立斩不赦！” “是！将军！”一众土匪应声。 这些人全都是王一手把手带出来的，能力上他倒是不担心。 但这些人终究都是土匪出身，军纪方面，王一实在是心里没底。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自大王庄镇快步跑了过来。 “将军，灯全熄了！” 王一点头看向红姐：“包过去，按计划行事。” 红姐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一百多人从镇子外绕了过去。 王一则看了看月亮，默默开始计时。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拔出长刀道：“冲！” 一声令下，三百多人如下山猛虎般向着大王庄冲了过去。 大王庄距离盖州城很近，算是前哨，所以这里特意留了一百多蛮子兵驻守。 说是驻守，其实也没什么好守的。 相隔大海，大周的兵也打不过来，而山上的土匪，一般也不会找蛮子硬碰硬。 所以，当三百多土匪杀进镇子的时候，这一百多蛮子兵，大多还在呼呼大睡。 因为事先做了侦查，所以，王一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蛮子兵们的住所。 一脚将大门踹开之后，几十名土匪先锋当即挤进了院子，见人便是一阵乱刀。 这时，蛮子兵们才如梦方醒。 “敌袭！敌袭！” 有人吼了两声，王一寻声飞身而去，抬手便是一刀将对方脑袋砍了下来。 首领被杀，剩下的蛮子兵们根本无心恋战，撒腿便跑。 然而，镇子内早已满是土匪。 不管他们走哪条巷子都有土匪在埋伏，眨眼间，一百多蛮子已经被杀了大半。 剩下的一些侥幸从村子逃了出去，随后，他们便马不停蹄的往盖州城方向跑，想要去报信。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便碰到了红姐率领的一百多号人。 这些人埋伏在道路两旁的高处，见蛮子兵光着屁股过来，红姐当即下令放箭。 一轮齐射，蛮子兵又被放到了大半，紧接着，红姐持枪带头冲了上去。 那些蛮子兵一无战甲，二无兵器，就算想要抵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一会，便被全部砍翻在地。 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红姐冷声说：“脑袋砍下来，扔到盖州城外，再把这书信留下，之后，在城外山脚下蹲着，谁也不许吱声，若是暴露坏了大事，定要他三刀六洞！” 另一边。 王一也解决了村子里的战斗，将蛮子兵遗留下来的兵器、战甲、粮食等物品打扫一空之后。 王一下令道：“先锋队换上蛮子兵的战甲和兵器去找红姐汇合，之后会由她指挥你们。” “剩下的人，带着粮食去棒槌山找武二哥汇合！” 一声令下，土匪们开始有条不紊的撤出了大王庄。 等所有人都走后，王一饶有些恶趣味的对着大王庄内呼喊道：“出来洗地啦！” 言罢，他也快步离去。 次日清晨。 王一所写的书信，便落在了索伦图案头。 听说你们蛮子很能打，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晌午我率恶狼岭三百兄弟前来叫阵，有种的便出城迎战，不然定将你这盖州城一把火烧个精光！ “混账！”索伦图将信拍到了桌上：“这帮混蛋土匪，老子今年大喜原打算放你们一马，谁知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 “把奔尔泰给老子叫来！” 不多时，一支精锐骑兵便从盖州城冲了出去，人数足有千人。 出城之后，他们直奔恶狼岭。 今天可是他索伦图迎娶公主的日子，若是被一群土匪在城门口叫阵，那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奔尔泰也知道，自己此次上山剿匪关乎着索伦图的脸面，所以得到命令之后，他一刻也不敢怠慢，玩了命的往恶狼岭冲。 而此时，王一已经带着包括宋魁、吴智、鲁大、李虎、孟飞、刘大棒槌等一干猛人在内的金、火、木三营在恶狼岭前的一处山谷中蹲守很久了。 自从大王庄回来之后，王一便躺在雪窝子里小歇，一觉醒来，太阳正在当头。 见他睁眼，憋了许久的刘大棒槌忙道：“王大将军，这都晌午了，蛮子兵还来不来？” 王一看了看周围，随口问道：“红姐没回来吧！” 刘大棒槌摇头。 王一见状又闭上了眼睛：“红姐没回来就接着等吧。” 刘大棒槌还想再问一句，然而王一又突然睁开眼睛，满含杀意道：“不对，你不是应该在山下和火字营打埋伏吗？怎么来这了？” 这话严厉异常，听的刘大棒槌冷汗直冒。 “呃！这不是看他们久久不来，过来问问你吗。” “回去，再敢擅离职守，立斩不赦！” 此时的王一早已没了之前好说好商量的态度，凡是他下的命令，根本不允许有任何人提出疑问，更不许有任何人抗命。 尤其是在生生将李虎的双斧击了个粉碎之后，王一杀意更浓，完全像是一个久经战场的将军。 刘大棒槌不敢怠慢，更不敢再多问，屁颠屁颠的便往山下跑去。 一旁的李虎也想问上两句，但有了刘大棒槌这前车之鉴，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自从上次把李虎收拾了一顿之后，这家伙便没再和王一闹事。 一来，王一有本事，且远在他之上。 二来，王一已经表明了态度，不和他哥哥抢位置。 如此一来，李虎便没了找茬的欲望，反而是经常缠着王一让他教两招。 王一也不含糊，架了个铁锅便让他练起了铁砂掌，并告诉他，练上十年，便能像自己这样，徒手碎金。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李虎自然是深信不疑。 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这搞得宋魁、吴智二人也是一点脾气没有。 “哥哥，你说蛮子兵会来吗？”不敢问王一，李虎便去问了宋魁。 毕竟，之前李虎有什么问题，一直都是问他的，而宋魁也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 可这次，王一的布置，宋魁是一点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昨天一大早，王一便一个人回来，将水字营、土字营和他的直属营调了出去。 今天凌晨，他才带着金火木三营蹲在这埋伏了起来。 除了早上见到王一时，其身上满是血腥味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眼见宋魁不语，李虎又看向吴智。 后者也是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然而，就在这时，雪窝子里的王一猛然站了起来。 “来了！” 几人全身一震。 紧接着，他们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急促马蹄声。 恶狼岭位于东辽山脉较深处的地方，想要找恶狼岭的麻烦，这个小山谷便是必经之路。 平日里，土匪们见了蛮子都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撒腿便跑，所以奔尔泰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打埋伏的问题。 于是乎，他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山谷之中。 山谷上方，王一拈弓搭箭对准了纵马疾驰的奔尔泰。 嗖！ 一声爆鸣，锋利的箭矢瞬间贯穿了奔尔泰的头颅，尸体自马上滚落，眨眼间，便被后来的骑兵踩成了肉沫。 “敌袭！敌袭！” 有个反应快的蛮子兵头目大声疾呼，其他蛮子兵闻言赶忙向一块聚拢。 王一拈弓搭箭对准了那头目再次一箭射出！ 嗖！ 头目再次应声落马，与此同时，山坡上其他土匪们也纷纷将弓箭对准了山谷下方的蛮子兵们。 他们虽没王一的射术，但山谷内蛮子兵十分密集，只要胡乱抛射，总能射到人。 不得不说，蛮子兵虽说比较蠢，但打起仗来倒也还凑合。 面对这漫天箭雨，又有一名蛮子兵头目跳了出来指挥道。 “下马躲避！” 一声令下，一众蛮子兵纷纷下马，并用战马做掩体开始躲闪，同时他们也从马上拿出了弓箭开始还击。 另一边，位于后方的蛮子兵们开始自觉后退，想要撤出山谷。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手持水磨禅杖的大汉却是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性命来！” 眼见有人拦路，几个蛮子立刻挥刀而上，想要杀了此人。 面对蛮子的进攻，鲁大仰天大笑。 “哈哈！来吧，今日，杀个痛快。” 水磨禅杖轮转如飞，鲁大铁塔般的身子，主动向着蛮子们杀了过去。 同时，山谷四周也杀声四起，刘大棒槌带着麾下二百多人，以及鲁大带着的七百多人，同时向山谷中的蛮子们发动了突袭。 “我们被包围了！” 此时，蛮子兵们才搞清楚状况，只可惜太迟了。 鲁大手持水磨禅杖一马当先，向着前方猛攻，蛮子兵虽厉害，但面对如此人物，却也无一合之将，眨眼间，便有十几人被杀。 其他土匪虽没有鲁大这般强力的功夫，但奈何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优势，且人数众多，同样杀的蛮子兵们节节后退。 眼见鲁大就要将这帮蛮子兵们牢牢堵死在山谷里面，刘大棒槌赶忙上前提醒。 “鲁老哥，别忘了王兄弟的命令！” 听到这话，鲁大忙停下了手中的水磨禅杖。 “嘿，你不说洒家还差点忘了，去安排人放开个口子，让几个蛮子出去报信！” 很快，原本密集的包围圈开始变得松散。 蛮子兵也很会找时机，很快便从包围圈的缝隙处冲出去几个骑兵。 待将人放出去之后，鲁大立刻让人又将包围圈堵上，然后，继续向着前方猛冲，猛杀！ 蛮子们也着实不是吃素的，短暂慌乱之后，他们立刻结阵开始同土匪们节节抗击。 鲁大虽然猛，但也没猛到一个人冲一支上千人军队的地步。 而那些土匪们趁乱打闷棍还行，等训练有素的蛮子兵镇定下来，他们就不行了。 几个冲的较猛的还被蛮子兵当场剁成了肉泥。 再对上蛮子兵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不少土匪直接怂了，不敢再上前冲锋。 没办法，训练时间实在太短，而且第一次实战，便碰到了女真部族这种硬茬子。 能打到这一步也着实不错了。 况且，鲁大的任务也不是歼灭敌军，而是堵住出口，不让蛮子兵们逃走便是。 于是，他忙大喝道：“列阵，堵死谷口！” 一声令下，几十名手持木质长枪的士兵便堵在了谷口。 在这种狭窄的地形，骑兵不管是机动性还是冲击力都无法发挥，所以，面对这长枪阵，蛮子兵们也只能是干瞪眼。 而正面战场上，经过几轮箭矢交锋之后，蛮子兵虽死伤惨重，却也仍保持着相当战力。 当后路已经被截断的消息传来，前方的蛮子兵们立刻选择继续向前推进。 不管怎么说，只要出了这狭窄的山谷，他们这些骑兵仍然是无敌的存在。 就这样，蛮子兵的前锋开始继续向前。 第二十三章 唐赛儿上花轿 眼见恶狼岭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王一便对宋魁道：“宋大当家，这里便交给你了，告诉兄弟们，晚上按蛮子的人头论功行赏。” “万万不可让这群蛮子突围出去。” 宋魁虽对王一有诸多不满和防备，但他也是个明白人。 平时窝里斗还行，但这种时候，若是再窝里斗，恐怕死的就不止是王一了，他们猛虎山也别想独善其身。 “放心，有我在，定会将这些蛮子兵，围死在这里。” 王一转身离去。 …… 另一边，跑去求援的几个蛮子兵也来到了盖州城。 此时的索伦图正穿着一身红袍，骑着马在城门口等待。 刚才已经有人来报过了，和硕长公主距离盖州城已经不足十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到达。 为了表示尊重，索伦图自然是选择了出城迎接。 然而，就在这时，三个满身是伤的蛮子兵来到了索伦图面前。 “大人，不好了，那些土匪们在恶狼岭设下了埋伏，奔尔泰将军被杀，其他兄弟们也被围在里面，还请大人速速出兵救援！” “混账！废物！”索伦图虎目圆睁，拿起马鞭便对着那三个蛮子兵抽了起来。 三个蛮子兵也不敢躲闪，只能硬挺在哪挨鞭子。 抽完人，索伦图的脸已经是铁青色。 “娘的，这群土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今天同本大爷过不去。” 这时，一名身披白色棉甲，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上前道：“大人，依我看这反倒是个机会！” “能围住我军一千余人，东辽山上的土匪们定是倾巢而出，如此，我军也正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索伦图略一思索，点头道：“嗯！说得有理，福楞泰我再给你一千人，速去恶狼岭，这次定要将那些绺子们全部剿灭！” “是！大人！” 很快，福楞泰便带着一千多骑兵自盖州城风风火火的向着恶狼岭飞奔而去。 而一直在城外埋伏的红姐看到这一幕后，脸上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走！去找大当家的汇合！” …… 棒槌山下，武二和江九儿正死死盯着面前的官道。 “那三个蛮子已经走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蛮子的援兵过来？”江九儿眉头紧皱，颇有些耐不住性子。 武二倒是沉得住气，他拿起酒葫芦饮了一口道：“放心吧，王兄弟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再说了，他们若是不来，大不了咱们就回头去围歼那千余名蛮子呗，别的不说，单是他们身上穿的棉甲，就够咱们发一笔横财了。” 武二所说的棉甲，是用多层棉花浸水后反复压制而成的甲胄，不仅保暖抗风，灵巧轻便，防御力也很不错。 在东辽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作战，棉甲是最佳选择。 江九儿闻言却十分不屑：“切，出息，那王一的目标可是要打穿盖州城，若是此番不成，再想引蛇出洞，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自背后闪出。 “谁？”武二反应迅速，拔出双刀回身便砍！ “是我！”王一赶忙出声。 看清来人，武二这才停了下来：“王老弟，你怎么来了？” 王一也爬到了地上隐藏了起来，他说：“恶狼岭那边局势稳定了，我不放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 “怎么样？蛮子兵过来了没有？” 武二摇了摇头：“没，那三个蛮子过去得有小半个时辰了，按说这时间也应该来了。” 话音刚落，王一便已经听到了远处闷雷般的马蹄声。 “来了！” 三人立刻抖擞精神看向官道。 只见山脚下，十几匹快马开道，身后则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骑兵大军。 武二握紧双刀道：“和刚才一样，差不多也一千多人。” 江九儿不语，只是紧盯着这支如狂蟒过境般的骑兵大军。 就在这支骑兵军队即将完全通过棒槌山脚下的山路时，江九儿嘴里吐出一根木哨。 咻~！ 尖锐的声音穿透了整片山林。 只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绳索、铁链从雪中跳出，不管是战马还是蛮子兵都毫无反应时间。 眨眼间官道上的所有骑兵被尽数绊倒，因为惯性而飞出去的蛮子兵不计其数。 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成网散布整个战场。 咻~咻！ 又是两声哨响，原本隐藏在道路两旁的土匪们纷纷开始逃窜。 这时，平日里经常让土匪们叫苦不迭的拉练起了作用。 他们在山林田野中，如履平地，一个个撒丫子狂奔，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福楞泰彻底懵了。 这什么情况，不是东辽山上的蛮子都在恶狼岭吗？怎么这里还有一批？ 他刚想下令让士兵们去追击，可周围哪里还有土匪们的身影？ 再看自己的手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死伤极其惨重。 “都给老子站起来！” 一声令下，还能动弹的蛮子兵们，纷纷起身。 人还能动，可马就不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九儿可是把绳索铺了两三里地，就连作为先锋的那十几个士兵也被摔了死了六七个。 而马就算侥幸没死，马腿也指定废了，根本没法再进行机动了！ 短暂犹豫之后，福楞泰厉声道：“绺子们虽在此设伏，但却不敢同我们作战，他们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留下一队人马照顾伤员回盖州城，剩下的跟我去恶狼岭，定要把这群绺子们一网打尽！” 一声令下，福楞泰随即带着剩下的蛮子兵，开始徒步朝恶狼岭走去。 山上的武二见状忙道：“咱们要不要拦他们一下？” 王一摇头：“不必，等他们走后，迅速打扫战场，蛮子伤员全部杀死。” “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去盖州城外等着，见城墙上红旗舞动，立刻入城接管城防！” 言罢，王一便又马不停蹄的钻进了山林之中。 十里坡。 唐赛儿看着眼前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忍不住道：“呦呵，不愧是公主，长得还真不错啊！” 一身嫁衣的乌娜舒丝毫不惧，她咬牙道：“我乃女真部族的和硕长公主，识相的赶快放了我，不然，等我父汗来了，定要将你们扒皮抽筋，不得好死！” 作为长公主，乌娜舒的话自然是气势十足。 但唐赛儿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别说乌娜舒，就是她爹来了，唐赛儿也是不惧。 “放了你可以，不过得等你爹交赎金再说！” “把她衣服扒了，人绑了和嫁妆一起藏猫子洞里面看着，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一声令下，几个女土匪齐上手将乌娜舒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随后便将其塞进一个大木箱子里面，连同十几车的嫁妆，尽数搬到了山脚下一个隐秘的山洞里面。 一切办妥之后，唐赛儿换上了乌娜舒的嫁衣坐上了挂满红布的马车，红姐则扮做老妈子站到了马车一旁。 直属营的先锋队则穿着齐整的蛮兵棉甲充当护卫。 剩下没有蛮兵棉甲的土匪们，则推出了几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马车明面上装着木箱子，实际里面全都是兵器。 索伦图已经在盖州城城门口等了许久了，新娘子久久不来，他自是有些急躁。 “来人，去十里坡看看，这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来？” 闻言，一名骑兵策马而去，没过多久，那骑兵便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来了大人！和硕长公主殿下来了！” 说话间，骑兵身后，已经能看到有一支披红挂彩的车队缓缓向这里驶来了。 见状，索伦图立刻挺直了身板，将身上衣物又整理了一番。 至于盖州城的一众大小官员们也纷纷抖擞精神，只希望能在这位长公主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等回头长公主回娘家的时候，若能美言两句，那自己岂不飞黄腾达了？ 等车队快到城门口的时候，索伦图立刻带着一众官员上前迎接。 “索伦图，参见和硕长公主！” 只一句话，轿子里的唐赛儿便懵了。 “娶媳妇就娶媳妇，还参见个什么劲？” 她没嫁过人，更没当过公主，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话。 万幸，红姐是嫁过人的，虽说不知道女真部族的礼节，但应付两句还是会的。 于是，她便学着村中媒婆的模样上前道：“索大人快起来吧！公主一路上过来累坏了，现在估计刚睡下，咱还是先进城吧！” 此时的索伦图还沉浸在即将和公主洞房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怀疑。 “好好好！赶快进城！” 就这样，唐赛儿在索伦图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盖州城。 当所有人进城之后，红姐对着轿子敲了几下。 唐赛儿见状立刻出声道：“停轿。” 满脸乐呵的索伦图见状赶忙回身：“殿下醒了？这已经是盖州城了，咱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唐赛儿怕露馅，并未直接说话，而是挑起轿帘装模作样的和红姐说了几句。 红姐闻言立刻露出了娇羞模样，然后快步凑到索伦图面前道：“公主殿下让您去轿子里一趟，他有话要和您说呢！” 索伦图大喜，听说过这位长公主美若天仙，他早就想看看了。 快步来到轿子前，索伦图轻声道：“公主唤我何事？” 轿子里没有反应。 红姐见状催促道：“哎，公主殿下让您进去说嘛！” 听到这话，索伦图一番摩拳擦掌之后，便道：“好，那我就进去和公主殿下说说悄悄话！” 说着索伦图便一头扎进了轿子里面。 第二十四章 成梅超风了 几乎就在他扎进轿子的瞬间，一杆长枪也从他脖子处扎了进去。 噗！ 鲜血喷出的瞬间，整个轿子四分五裂。 唐赛儿枪挑索伦图。 “贼首已死，汝等速降，不然鸡犬不留！” 说话间，一同进城的一众土匪已然抽出刀剑，对着与索伦图随行的一众官员开始猛砍猛杀！ 眨眼间，十几人便被砍翻在地。 索伦图死了，他的两个副将被派去了恶狼岭。 城中士兵也寥寥无几，在城楼上站岗的都是被他们收编的汉人士兵。 唐赛儿带着二百多人几乎毫不费力的便将盖州城拿下。 而武二也将棒槌山下的蛮子兵们尽数砍杀，这些家伙们虽说受伤了，但战力也不可小觑。 为了保证一个不留，武二可算是很费了一番力气。 等把活干完，刚来到盖州城附近，便看到城楼上红旗晃动，武二和江九儿见状立刻带着水字营的七百余人冲进了城内。 …… 鼓风口。 这里距离恶狼岭已经很近了，最多两三里路，甚至站在这还能听到前方传来的喊杀声。 然而，就在福楞泰打算带人快速通过这隘口的时候，却见一人正手持长刀，站在隘口中央。 看了看左右两侧高耸的山峰，福楞泰立刻挥手示意让手下停止前进。 作为王一设下的第二个伏击地点，鼓风口的地形也是峡谷，甚至这里比恶狼岭更为险要，也更为狭窄。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很短。 两端不足一里，骑兵很容易便能冲过去，但在这堵步兵，还是比较轻松的。 有了奔尔泰的前车之鉴，福楞泰看着眼前凶险的地形，没敢往前冲，而是派了几个手下，持刀向前，来到王一面前厉声道：“你是谁，敢拦我们的去路？” 王一将手中长刀指向几人轻声道：“汉人，王一！” 汉人，那些曾被他们当牲畜砍的汉人？ 几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向王一砍来。 然而，就在他们举刀的瞬间，王一也动了。 只见数道寒光向着几个蛮子兵席卷而来，他们刚想防御，身躯却已无法动弹。 等回过神来时，王一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 长刀低垂，一滴滴鲜血落到地上。 几个蛮子兵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本能的摸了一下，再低头，手上满是鲜血。 砰！ 一个蛮子的尸体倒地，剩下的几个蛮子也陆续倒下。 王一依旧站在峡谷中傲然而立。 看到这一幕，福楞泰人都傻了，作为局外之人，他甚至都没看清王一是如何出刀的。 而且，他的攻击十分精妙，全都是脖颈这一没有盔甲防护的要害部位，一击毙命。 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强装镇定，上前一步道：“你武艺确实不错，但我身后有七百余名女真勇士，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们吗？” 王一轻笑：“来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福楞泰眉头紧皱，犹豫再三，他对着旁边一个小副官道：“去，宰了他。” 副官虽有些恐惧，但还是带着自己麾下二十多人缓步走了上去。 待距离王一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小副官猛然举起长刀道：“杀！” 一声怒吼，二十几人同时向王一杀去。 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击，王一虽没了先前的从容，却也游刃有余。 他手持长刀，寒光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哀嚎遍地。 这些蛮子兵们虽穿着棉甲，但在王一天生神力，以及两种极强内功心法的加持之下，砍杀这些人，也如砍瓜切菜一般。 不到几分钟时间，战场再次回归寂静。 二十多具尸体倒在铺满鲜血的大地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在他们中心，王一手持长刀衣不染血，傲然而立，似是一尊刀魔临世。 这下福楞泰站不住了，远处的喊杀声清晰可见，自己却被这一人一刀拦住去路。 若传出去，恐怕不仅立不了功，反而会被索伦图一顿臭骂。 想到这，他举起自己的镔铁大刀道：“娘的，就不信他能以一敌百，都给老子上！宰了他！” 要说这蛮子兵也着实不是孬种，随着福楞泰一声令下，几百人随即提刀便向着王一杀了过去。 这次王一没敢再往前冲。 一个人武功再高，在一支军队面前也不够看，他将手中长刀掷出，射杀一名蛮子后，大笑道：“既然你们想去送死，那我也就不拦你们了！” 言罢，王一飞身而去，眨眼间便已经没入周遭树林，不见了踪影。 福楞泰见状信心倍增，他大叫道：“兄弟们冲啊。” 一群人持刀冲锋，很快便全部进入了鼓风口。 就在这时，两侧山峰上突然有无数大石从天而降，而鼓风口的出口处，闫老黑也带人跳了出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言罢，无数弓箭激射而出。 上面有巨石砸落，前方有强弓硬弩，一时间，福楞泰的步卒死伤多人。 尽管如此，他仍手持大刀面露凶相的向着闫老黑杀来。 作为一名和大周军队交手十余次的老兵，他知道，汉人根本不敢和他们满人近战，只要近身作战，必定是一触即溃，所以只要冲出这鼓风口，前方便是一片坦途。 唯一让人恼火的是，他们所带的弓箭都在马上，不然就是与之对射，他们也毫不吃亏。 可就在福楞泰以为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一道黑影如夜枭般从天而降。 福楞泰只觉脑袋一痛，之后便再也没了知觉。 王一看着五根手指上的鲜血，暗骂道：“娘的，这次还成梅超风了！” 福楞泰被杀，他周围的几个蛮子兵随即挥刀向王一砍来。 后者抬眼看向福楞泰手中的那杆镔铁大刀，随即抢了过来。 既然菜刀是刀，那大刀也是刀喽！ 王一持刀横扫，百十余斤的大铁刀在他手中轮转如飞，几个蛮兵当即被砍翻在地。 “贼将已死，兄弟们跟我杀！” 怒吼间，周围山林扰动，遍地杀声。 这下蛮子兵们慌了，他们虽说作战勇猛不怕死，可要他们送死他们却也不干。 看周围这喊杀声，林子里还不知藏了多少人，若继续留在这纠缠，搞不好被围的就是自己了。 再加上王一这杀神实在太过恐怖，于是，这些蛮子兵们本能的开始向后撤退。 见他们逃跑，王一手持大刀追的更急了。 身后的闫老黑也无比兴奋，他大叫道：“兄弟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大家都跟我杀啊！” 一众土字营的土匪们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开始狂追。 看到这一幕，王一心中暗骂闫老黑坑爹。 他土字营有多少人，人员战力如何，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都说了吓唬吓唬就得，别和蛮子兵短兵相接，这家伙偏偏还死磕上了。 为了不被发现破绽，王一赶忙放缓了脚步，用眼神提醒闫老黑。 后者见状也迅速回过神来，同时放缓了脚步！ 而那些蛮子兵们就没那么多想法了，既然决定逃跑，哪里还管你别的。 就这样，大概有五六百名蛮子兵被赶出了鼓风口。 眼见对方撤离，闫老黑也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手下就五百号人，和五六百蛮子兵死磕，那纯粹是送死。 万幸，有王一帮忙先行震慑了一番，再加上这里地形不错，能够隐藏自己真实人数。 不然，他们这些人，要想拦住福楞泰，根本是痴人说梦。 “打扫战场，然后继续堵在这，我回恶狼岭看看情况！” “记住，万不可放一人过鼓风口，不然，军法从事！” 闫老黑清楚，王一的军法从事，或许对其他营的首领只是警告和威慑，但对自己绝对是实打实的。 以他在山寨的威望，若是犯了错，王一真要宰他，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简单将战场打扫了一番后，他便立刻差人堵住鼓风口，并且让手下在两侧山峰继续准备大量石头。 此时恶狼岭的主战场也完全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山谷内的蛮子兵们先后对宋魁、鲁大、孟飞三人发动了集群冲锋，结果全都被挡了回来。 他们自己也死伤惨重。 原以为援兵很快就会到达，可从晌午一直打到现在，天都快黑了，援兵也没到达。 这下，山谷内剩下的蛮子兵们急眼了，反正是要死了，不如拼上一把！ 而他们拼死一搏的目标，正是由孟飞镇守的前方。 就难度而言，左右两侧的山峰完全不作考虑。 仰攻不说，还不能骑马，根本不可能拿下。 后方虽说冲出去之后便是一片坦途，但鲁大那厮实在是太猛了，他站在谷口，完全像是个铁罗汉，谁去谁死，更何况，他手下人数也很多，还有限制骑兵冲锋的木枪阵。 而前方虽有弓箭和陷阱阻碍，但只要舍得下人命，冲过去就是胜利！ 于是，蛮子兵们便将仅存的战马集中了起来，对着孟飞所驻守的山谷前方便发动了集群冲锋。 这下孟飞傻了。 经过刚才连番几次的消耗，他们所布下的陷阱和箭矢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蛮子兵们又集中骑兵向他们发动冲锋，只有二百余人的孟飞哪里还有胆子阻拦。 还不等他下令，其麾下二百余人便瞬间四散而逃，孟飞也不落人后，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剩下大概有四五百名的蛮子兵，就这样冲了出去。 山头上，宋魁见状对着山脚便破口大骂。 “孟飞，我草你娘！” 其实在蛮子兵们集结的时候，宋魁便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并让李虎带人去支援孟飞了。 若是孟飞能与之纠缠片刻，李虎的支援随即便到，谁知这家伙直接放开道路，任由蛮子兵们冲了过去。 山谷那头的鲁大也是气的跳脚，他可以说是眼睁睁看着蛮子兵们自山谷那头逃出，但却一点办法没有。 他们终究只是经过十几天训练的土匪，仗着地形优势关门打狗还勉强可以。 若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和蛮子兵们野战，恐怕兵力再多一倍也不行。 一时间，宋魁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一片慌乱之际，王一到了。 还没到恶狼岭的时候，他便听出了山谷内的动静不对劲，等赶到山头一看，果然如此。 宋魁看着满头大汗匆匆赶来的王一，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毕竟，在王一离去的时候，他可是拍着胸脯答应，不会让山谷内的蛮子兵们跑出去的。 然而预想中的训斥并没有出现。 王一只是说道：“他们骑兵不多，抄小路，去鼓风口拦截。” 言罢，王一便率先下山，向着鼓风口而去。 此时的宋魁又羞又恼，他咬牙道：“都他娘去鼓风口，放跑了蛮子兵，老子和你们没完！” 山下的鲁大和刘大棒槌也丝毫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而躲起来的孟飞等人则满心恐惧。 “孟老哥！咱们怎么办？”吴老狗问道。 几次三番找王一麻烦，结果被王一按在地上摩擦了几次后，吴老狗再也不敢再闹事。 凭借着狗腿子的性格，他在孟飞同刘大棒槌闹掰之后，便归入孟飞麾下，成为了二把手。 只可惜，运气差了点，这次跟着孟飞算是倒了血霉。 看了看满是尸体的山谷，又看了看王一、宋魁等人那远去的身影，孟飞短暂犹豫后，眼神中露出了凶光。 第二十五章 攻下盖州城 之前王一训练拉练的时候，不少人都有微词。 毕竟要拿着兵器跑七八里山路，不管是谁，都要被累的七荤八素。 因此而选择退出的人也是最多的。 就连鲁大和武二也曾找过王一，提议多练练拼杀技巧，至于拉练跑路，确实没什么用。 然而，王一却一意孤行，他表示拉练每天都要练，谁都不能懈怠。 而这次，鲁大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王一非得要练拉练了。 这几里山路平日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再和蛮子兵们拼杀了大半日之后，却显得极为遥远。 若非平日里经常拉练跑路，他们想要赶在蛮子兵之前堵住鼓风口，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几乎是王一带人赶到鼓风口的同时，蛮子兵们也到了。 丰富的作战经验下，他们几乎不需要指挥，便能各司其职。 最前方硕果仅存的蛮子骑兵，携裹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刚刚列阵完成的火字营发动了集群冲锋。 鲁大见状大声说道：“掷！” 一声令下，一众土匪纷纷将手中木枪投掷而出。 一些骑兵当即被砸落下马，但更多的还是朝着鲁大冲锋而来。 此时的鲁大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周军队，明明人数众多，为什么还被这些蛮子兵打的节节败退了，连整个东辽都丢了。 面对这种排山倒海的冲击力，哪怕他鲁大也觉心中胆寒。 “撤！上山！” 没有犹豫，鲁大赶忙带着手下从两翼撤离上山，避其锋芒。 此时的蛮子兵们也完全没有了剿匪的勇气，赶快回盖州城才是正途。 所以他们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一股脑的便扎进了鼓风口的怀抱。 进入鼓风口，这些人便看到了遍地的乱石，以及他们那些战友的尸体。 显然，他们援兵已经来过了，只是在这里被击退了。 如此一来，他们更加没有再战的勇气，只想赶紧逃走。 可就在他们纵马飞奔的时候，两侧的山峰上，猛然间又落下无数乱石。 这是闫老黑早已准备好的，只是没想到砸的会是他们。 山谷狭窄，蛮子兵们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万幸，鼓风口道路并不长，骑乘战马不一会便能冲出去。 可骑兵能过，步兵就不行了，没有战马的蛮子兵们面对这漫天的石头雨，只能无奈的退出来。 这时，刚刚隐入山林的鲁大等人再次现身，而宋魁也带着李虎以及金字营的数百土匪从他们背后围了上来。 山头上，王一看着纵马远去的几十名蛮子骑兵也是颇为无奈。 到现在，他所有的兵力都已经压上了，根本没有余力再去阻拦那些骑兵。 抬头看看已经贴近地平线的太阳，王一心中暗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若大当家的进展顺利，盖州城已经拿下。” “若进展不顺利，杀了一千多蛮子兵，也差不多了，修整一日后，几千土匪去围攻只有几百蛮子兵驻守的偌大城池，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王一的目光看向了那群被围困的蛮子兵们。 “闫老黑，你带着兄弟们在鼓风口另一侧布置陷阱，防止敌军再来。” 言罢，他拿起从福楞泰手中抢来的镔铁大刀，便朝着山下杀了过去。 …… 盖州城，唐赛儿已经全面接管了城防。 她下了戒严令，所有百姓不得外出，同时也让土匪们不得进行劫掠， 当然，一千多号人中，总有些死性不改的，入城之后，便冲向商铺打算抢劫，结果正好被负责巡城的江九儿碰到。 这位大姐也不废话，当头就是一刀，连杀了十几个土匪之后，这才止住了这股风气。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了，唐赛儿和武二带着主力的几百人在城门口做好了准备。 不多时，从鼓风口逃出来的那十几个骑兵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因为光线不太好，武二等人也看不清对方的具体人数。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骑马的过来？” 武二明明记得第二批蛮子兵的战马已经尽数废掉了 唐赛儿是唯一知道王一全盘计划的人，看到那骑兵之后，她便沉声道：“定是恶狼岭那出了事情！” “告诉兄弟们做好准备，不管他来多少人，这次全都得给他按死在城里头！” 武二闻言直接提着双刀走下了城墙。 很快，那股骑兵便来到了城下。 “喂，我等在东辽山中遇袭，速速开城门放我们入城！” 此时，城楼上的唐赛儿也看清楚了来人的人数。 只有二三十名骑兵的样子，她也不废话，直接下令道：“打开城门！” 城门徐徐洞开，几名骑兵并没有注意到城内的一片漆黑，当城门打开的瞬间，他们便策马冲了进去。 然而，当进城之后，他们便意识到不对劲。 城门口并没有日常的守备士兵，有的只是一群拉满弓弦的陌生人！ “停！” “放箭！” 蛮子的声音和武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时间箭矢满天飞。 数百土匪齐射弓箭，那二三十名骑兵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空间便全被射成了刺猬。 紧接着，武二手持双刀亲自带着直属营的先锋队上去收人头。 不一会功夫，那些蛮子兵便全被砍杀在地，为了了解情况，他还特意留了个舌头。 很快，武二便带着满身血腥来到了城楼上。 “弄清楚了，他们确实是从恶狼岭突围出去了，不过，又被王一带人在鼓风口堵住了，真正逃过来的只有这十几个人。” “还有，在棒槌山被我们埋伏过的那些人也快到了。” 唐赛儿点了点头，然后道：“这里血腥味太重，让他们绕到从东门入城。” “好！”武二应了一声，随后便关上了南城的城门，带着人跑到了东城去埋伏。 这时，福楞泰所带出去的蛮子兵们也果然来到了城外。 “我等被那些土匪们伏击死伤惨重，快开城门，让我等入城！” 城楼上，一名土匪回应道：“守备大人有令，让你等从东门入城！” 听到这话，蛮子兵们不干了，自从在棒槌山被伏击之后，他们可是靠着两条腿来回走的，长途奔袭再加上鼓风口的一番恶战，他们早已筋疲力竭。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家门口，还得再绕二里地？ “放屁，我等在外拼杀，命都差点没了，赶快开城门，放我等入城！” 土匪闻言也不客气，当即反骂了回去：“蠢货，这是守备大人的命令，你等还敢抗命不成？” “速速绕行，不然就等着在城外过夜吧！” 这下蛮子兵们没脾气了，只得对着城门楼子撂狠话道：“你小子等着，我等入城之后，定把你大卸八块！” 说罢，这些蛮子兵们便乖乖向着城东绕行。 城楼上的唐赛儿也在此时估算了一下对方的人数。 大概五六百人。 等这些蛮子兵走后，唐赛儿立刻拿起长枪道：“打开城门，跟上他们。” 城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缝隙，唐赛儿随即带着自己麾下的五百多人缓步跟了上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筋疲力尽的蛮子兵们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人。 此时的他们，只想尽快入城，好好休息一下。 很快，这些人便来到了东城城外，未等他们吆喝，城门便缓缓打开。 蛮子兵们喜形于色，纷纷向城内挤去。 然而，就在他们挤进城之后，便也发现了不对劲，周围全都是强弓硬弩。 “你们是什么人？” “放箭！” 武二狠辣开口，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洒落，同时城楼上的人也开始无压力向着下方射箭。 眼见逃出生天，却不想踏进去的竟是地狱。 经过连番打击，蛮子兵们再无抵抗的心思，他们掉头便开始逃窜。 就在这时，唐赛儿带人赶到了。 此时，还能动弹的蛮子兵们大概还有四百多人，而唐赛儿手下也不过五百人的样子。 五百土匪对四百多蛮子兵，理论上而言，几乎没有胜算。 只可惜，这四百多蛮子兵，此时已经筋疲力竭毫无战意。 反观唐赛儿这边，她手下的五百多人全都是自开战以来，还从未参加过任何正面作战的生力军。 结果不言而喻。 唐赛儿擎枪一马当先的杀入敌阵，蛮子兵本来还想抵抗一二，可当看到她一连捅死七八名战友后，蛮子兵仅剩的士气也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开始亡命飞逃。 这时，武二也带人冲了出来，他手持双刀一往无前，所过之处，蛮子兵死伤无数！ …… 鼓风口。 这里的歼灭战也已经结束，但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任何笑意。 王一、鲁大、李虎、宋魁、刘大棒槌，率领金字营、火字营、木字营三大主力，合计近两千人，共同围歼只有四百余人的残兵败将。 结果愣是被这四百多蛮子兵几次突破包围圈，要不是吴智居中指挥，让手下人缠住了他们，这四百多蛮子兵能不能拦住还是两说。 最后，甚至连闫老黑的土字营也被拉了过来，这才堪堪将这些蛮子兵歼灭。 而他们自身也损伤惨重，阵亡过百，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甚至，就连鲁大和李虎也负了伤。 王一虽武力值超群，但这一天来，他在这东辽山脉中来回跑了不知几圈，就算有九阳神功源源不断提供内力也遭不住这般消耗。 以至于战斗到后期，他竟也有些力不从心。 “娘的，这些蛮子兵还真是能打！”宋魁上前，对着地上的尸体啐了口吐沫。 王一则面无表情道：“孟飞呢？” 宋魁一愣，左右看了看，确实没看到孟飞的身影。 “娘的，这小子躲哪去了？等我看到他，非扒了他的皮！” 想到刚才的激战，哪怕孟飞算是他的手下，宋魁也着实动了杀心。 若不是他放开包围圈，让蛮子兵冲了出去，他们凭借地利歼灭这群蛮子兵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王一并未在孟飞身上多做纠结，而是对鲁大道：“鲁大哥，找个会骑马的去盖州城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人自鼓风口另一头狂奔而来。 “将军！将军！盖州城拿下来了，守城的蛮子兵被全歼，唐大当家让你们赶紧过去呢！” 听到这话，原本还面色沉重的众人，在此刻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走！去盖州城！” 第二十六章 光屁股的乌舒娜 盖州城。 火把在城中化作长龙，大量金银财宝，粮食布匹等正在一一运到城外。 除了土匪之外，城中百姓也在帮着运输，当然，偶尔中饱私囊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九儿则带着一车白银在城中闲逛，看到有用的店铺便将里面的货品一扫而空。 药材、布匹、粮食、铁器甚至是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统统打包带走。 没办法山上物资实在匮乏，想要购买这些东西，要么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城中购买，要么便忍着二道贩子的加价从他们手中购买。 如今，她们能堂而皇之的在城中采购，实在难得。 唐赛儿和武二也没闲着，二人打开了蛮子兵的武器库，将里面用得着的东西，全都拖到了城外。 刀枪剑戟、强弓硬弩，应有尽有。 等王一赶到的时候，城外已经堆积了如山一般的物资。 看着这些东西都已经被搬到了城外，闫老黑惊讶道：“哎！咱们不是打下了盖州城，怎么还把这些东西都搬出来？”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众人看白痴的眼神。 闫老黑见状讪笑道：“怎么，这城我们不要了？” 这时，王一解释道：“要也守不住，咱们只有三千人，趁乱打打闷棍还行，真和蛮子兵死战，就是三万人也遭不住。” “刚才围歼那四百多蛮子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在？” “若占了此城，蛮子派遣大军来攻，到时候瓮中之鳖，就是我们了。” 想到刚才那四百多蛮子兵的恐怖战力，闫老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对对对，应该如此。” “那这些东西？” 王一看向宋魁。 “宋大哥觉得，此番应战那个营算是首功？” 听到这话，宋魁直接笑了，他说：“王兄弟别臊你哥哥，我等放跑了蛮子，险些坏了大事，还谈什么首功？” “要说首功，当是兄弟你算无遗策的布置。”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唐家妹子进城的。” 宋魁全程在恶狼岭围歼那一千蛮子骑兵，对王一其他的布置一无所知，所以自然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而王一也没有抢功的意思，他沉声道：“战死的兄弟们自不必说，剩下能站在这的都是好样的，都是头功。” “不然，就算是我布置的再好，若没兄弟们卖命死拼，也绝无此战胜利。” “所以，我决定，一会等银两清点出来，留出来一成抚恤死去兄弟们的遗孀，剩下的全部给兄弟们平分。” 此话一出，在场的土匪们无不欢呼雀跃。 随后，王一又道：“至于粮食嘛，肯定要先补足猛虎山这段时间的消耗。” “这段时间，咱们在猛虎山训练，至少得吃掉宋兄大半年的储备粮。” “这事咱们不能让猛虎山吃亏，至于剩下的，各家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实在带不走的，就地分给老百姓们。” 王一已经大概清点过了，城内至少存着几万石粮食，他们这几千人，哪怕个个都有王一这般力气，也绝不可能搬空，所以便做了个顺水人情，给猛虎山补了一番。 这个在场之人自然也没意见。 最后，便是那些兵器弓箭之类的了，王一的处理意见自然也是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并且必须是连夜搬走，因为盖州城一百多里外便是蛮子兵的另一座城池，一旦消息走漏，蛮子兵朝发夕至，他们不仅东西搬不走，人还得留在这。 至于带不走的，则就地毁掉。 所有物品分配完成，这三千多土匪也顾不上身体的劳累，便开始如蚂蚁搬家一般，将东西向山上搬去。 而提前知道王一计划的唐赛儿，则早已找到了中转站，她联合二龙山的土匪们，先将物品搬到中转站隐藏起来，之后，再慢慢往回搬。 就在众人搬的热火朝天之时，宋魁满脸笑意的找到了王一。 “王兄弟你立下如此大功，处事又这般公允，我和兄弟们商量过了，今后我等愿意奉王兄弟为首领，听从调遣。” 其他头领们闻言也纷纷开口。 “我等皆愿听从调遣。” 不过，和上次不同，上次众人是看宋魁的面子，才对王一附和的。 而现在，他们是真心对王一服气。 看着这些人心悦诚服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王一是心动了的，但很快，他又平静下来。 收揽这些土匪们，虽然能迅速扩编自己的实力，但他们实在是鱼龙混杂难堪大用，打顺风仗跟着混混还行。 若是碰到硬茬子，能战之人，不过十之一二。 鼓风口那场围歼战便是最好的例子。 并且，他们的品行也很有问题，按理说，自己的直属营和江九儿的水字营算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了，但那些人中，仍有人敢入城之后抢劫商铺，其他各营的情况就更不必说了。 若招募这些人当自己的家底，今后带出来的军队，怕是要歪到他姥姥家去。 与其将这些歪瓜裂枣收入麾下，倒不如自己招揽一批新人，反正他现在有钱有粮食，而山下又有的是吃不饱饭的百姓们。 想到这，王一对众人拱手道。 “诸位兄弟，此番统兵攻下盖州城，只是为了报蛮子兵欺辱之仇罢了。” “我之前也已经说了，待攻下盖州城，大家各回各家，今后若再有什么难处，再聚集一处不迟。” 听到这话，宋魁等人也算是长出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王一的能力和品行都不错，若能跟着他混，也算是条不错的出路。 可但不管怎么说，给别人当手下，总归不如自己当家做主来的舒坦？ 当然，也有不舒坦的，比如闫老黑，他本身就几十号人，算是比较小的势力。 可联合之后，他便成了五大营首领之一，麾下五百多兄弟。 今后再想统领这么多人，怕是难喽。 确定了王一没有吞并众人的心思，那些首领们也纷纷离去，生怕王一会反悔似的。 唯有宋魁没走，反而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王兄弟，以你现在的威望，若是振臂一呼，哪怕我们不同意，东辽山上的其他兄弟们也会自愿归入你的麾下，听从你的调遣！” “你这次，可是错失了一次当山大王的好机会啊！” 王一笑了：“什么山大王，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宋魁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一一眼，然后沉声道：“我宋魁十七岁中举，奈何家境贫困，没有银钱去京城参加科考，只能屈居县衙做一小吏。” “之后，蛮子兵进犯，知县逃走，我不想给蛮子们当走狗，所以便带着李虎、吴智等衙门里的兄弟来这东辽山落草为寇，至今已有二十余年。” “你知道，这二十年间，我唯一看得上的人是谁吗？” 王一皱眉，他不知宋魁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于是便随口道：“可是二龙山鲁大哥？” “呵呵！”宋魁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道：“王一，我愿与你结为异性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可愿意？” 这话倒是把王一整懵了，先前这家伙还明里暗里打压自己，现在又是和自己说心里话，又是要结为异性兄弟的。 难道是看自己打下了盖州城，又要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对付自己？ 见王一半晌不语，宋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立刻回答，多考虑考虑无妨。” 说罢，宋魁离去。 见他走后，江九儿拿着账本凑了过来。 “那宋魁和你说什么呢？” “他说要和我结为异性兄弟。” “哈？”江九儿大惊：“这混蛋，不明摆着挖人墙角吗？” 骂完宋魁，江九儿又玩味的看向王一道：“喂，赶快把这件事去告诉大当家的，完了你就说，让大当家的嫁给你，不然就去猛虎山当二当家。” 王一无语：“你这家伙，瞎想什么呢？” “嗯？怎么？一个大当家的还不够，难不成，你连我这个二当家的也想纳入后宫？”江九儿一脸坏笑的说：“行吧，那我们姐妹二人就勉为其难都嫁给你吧！” 王一刚想发怒，但江九儿已经娇笑着跑开了。 江九儿刚走，唐赛儿便走了过来。 “刚才，你们俩说什么呢？” 王一哪敢说实话，只是敷衍道：“没什么，哎对了，那新娘子现在在哪？” “十里坡的山洞里面，我让人看着呢！” “带我去看看吧！” 十里坡。 掀开一个大箱子，蛮族的和硕长公主乌舒娜正光着屁股躺在里面。 因为太过寒冷，这姑娘被冻得瑟瑟发抖，嘴都白了。 “怎么光着？”王一嘴角抽搐。 “我把她衣服抢了，自然是光着的。”随后唐赛儿又不怀好意的补了一句道：“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嘛？” 王一无语。 什么叫我喜欢这样的，俺那都是情投意合的合法夫妻！ 不过这姑娘也确实漂亮，该肥的肥，该瘦的瘦，而且身体也贼白。 “咳咳，穿上穿上，别再给冻死了！她可比那些金子银子值钱。” 很快，唐赛儿便找了一套蛮子的棉甲给乌舒娜套在了身上。 有了衣服穿，乌舒娜的体温很快便恢复过来，她瞪眼瞧向王一道：“真该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王一轻笑：“嘿，还挺泼辣，就是不知，你爹会花多少银子把你这个女儿赎回去了！” 乌舒娜正视王一的眼光，冷声道：“想要以我作为要挟，找父汗要钱，你怕是做梦？” “他会第一时间派遣大军前来剿灭你们，哪怕我死了，他也绝不饶你！” 王一嘴角勾起：“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再关进箱子里，回头一并搬到山里去！” 这乌舒娜倒也硬气，被人装进箱子里也不吭声，只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王一。 第二十七章 见面就凿，凿完就走 回到盖州城。 各大首领开始督促手下搬运货物，王一也不甘人后，仗着自己天生神力的天赋，当起了苦力强，一人扛着四五个麻袋便往山里走。 毕竟，这些东西只要搬进山，全都是自己的。 其他首领虽不至于亲自上阵，却也不停的喝骂催促自己的手下。 这场蚂蚁搬家足足持续了一个晚上。 事后，经过统计，总共缴获银两十余万，平均算下来，一人能分三十两银子。 这可都是实打实落到所有土匪手中的，没有被首领克扣。 当然，等他们回山之后如何，就不一定了。 至于粮食，别家搬了多少王一不知道，他们红缨山加二龙山反正是搬了有六千石粮食。 只要好好储藏，这些粮食，吃几年都够了。 至于兵器战甲什么的，更是缴获了不少，红缨山和二龙山基本人手一套，还有富裕。 除去这些，唐赛儿还藏了一位公主，以及公主的陪嫁，估摸着怎么也有几万两银子，还有大量金银首饰。 他们这次可是真发财了。 然而，就在江九儿发银子发到手软的时候。 一名土匪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山林之中跑了过来。 “大当家的！不好了！” 听到声音，宋魁忙凑了上去：“怎么了？” “孟飞带着二百多人把咱们猛虎山给抢了！” …… 当一行人火急火燎的来到猛虎山的时候，孟飞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地被绑缚起来的猛虎山土匪。 “娘的！怎么回事？”宋魁开口便骂。 见宋魁回来，一个手下赶忙跑了过来。 “大当家的，你可回来了！那孟飞带着二百多人把咱们山上的粮食和银两抢了大半然后逃走了！” 宋魁大怒：“混账，那厮放跑了蛮子兵不说，竟还敢抢我的东西，再见到他，非活剐了他！” 吴智还算冷静，他上前道：“兄弟们呢？有没有伤亡？” 那土匪摇了摇头道：“伤亡倒是没有，那孟飞让我转告大当家的，说此番算是借猛虎山的粮食银两，今后找到落脚之地后再还。” “他还说……” 土匪看了王一一眼，后者见状随即便要后退避嫌。 宋魁却厉声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别磨磨唧唧的。” 土匪这才说到：“那孟飞还说，王一那厮是故意针对他，只给他二百人，却让他守正面，换做是谁也守不住。” “他让大当家的小心些，说，王一把他挤走之后，肯定还要对大当家的动手！” 听到这话，王一直接笑了出来：“这蠢货！” 得知没有人员损伤，只是丢了些粮食和银两，宋魁的火气也消下去大半。 他摆摆手道：“一群废物，连自己山门都守不住，赶紧给我滚！” 小土匪心里也苦，那孟飞来到山上说宋魁被围过来搬救兵的，山上的土匪哪里敢怀疑，赶忙带人就要救援，结果被孟飞包了饺子。 不过，在场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明说，只得退下。 见山寨没有大碍，王一等人纷纷告辞。 宋魁心中郁闷，也没有多留，只是说道：“三天之后，我在猛虎山摆宴席为此战庆功，还请诸位务必赏脸！” “一定！一定！” 等众人走后，吴智来到了宋魁旁边道：“大当家的，对这个王一，你怎么看？” 提到王一，宋魁眼中精光闪过。 “此人心思缜密，仗义疏财，目光长远，绝非池中之物，落草也只是暂时的，他日必有龙腾之时。” “我已经和他说了，愿同他结为异性兄弟，他若答应，今后咱们猛虎山就视他为兄弟。” “他日，他若飞黄腾达，咱们猛虎山也定能沾沾光。” 吴智皱眉：“那他要是不答应呢？” 这下宋魁沉默了，若是以往他定会目露凶光说：不答应，就宰了他。 可当见识到王一的武艺和谋略后，他实在是没勇气说出这种话来。 良久之后，他说：“此人非我等所能敌也，就算无法交好，也绝不能再得罪。” 吴智闻言也连连点头。 …… 次日，红缨山。 江姨亲自掌勺、爆炒鹿肉、红烧熊掌、野山鸡炖蘑菇、糖醋鲤鱼、红烧肉……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端了上来。 八仙桌上，除了唐赛儿、江九儿、王一这红缨山三大当家外，还有鲁大、武二、杨三这二龙山三巨头。 王一是第一次和杨三碰面，和身体高大雄壮的鲁大、武二不同，杨三体型和常人差不多，唯一的特点是脸上有片十分显眼的胎记。 同时，这也是三人第一次上红缨山。 看着这山上破旧不堪的山寨，鲁大忍不住道：“唐家妹子，这你可就拿哥哥当外人了，过的如此艰辛？为何不说上一声？” 唐赛儿严禁外人上山除了防止敌人探知红缨山真实情况外，便是不想让相熟的势力得知她们过的如此艰辛。 这也算是她自尊心的一种表现吧。 “鲁大哥，我娘临死前说过，靠天靠地靠父母靠男人，到最后都靠不住，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我们姐妹们虽过的辛苦，但总归是踏实的。” 鲁大还想说什么，但被一旁的武二拦住。 “唐家妹子，没别说的，你比爷们还爷们！” 听到这话，鲁大也不再多言，只是喝了一口闷酒。 这时，杨三看向王一道：“王兄弟，有个问题我得问你一下，若是没有这公主，你打算怎么拿下盖州城？” 和宋魁不同，鲁大和武二是分别在两个地方伏击的，二人碰面之后一交流，便能将王一的布置推演出来。 可蛮子嫁公主实属意外事件，如果没有这事件，他王一又如何拿下盖州城呢？ 王一也不藏私，他说道：“如果没有这公主，我会提前安排大当家的混进城内。” “蛮子军主力出城之后，大当家便能带人动手，只不过麻烦些罢了。” 杨三皱着眉头又问：“那如果蛮子兵不出城呢？” 王一笃定的摇了摇头：“不会，一直以来，土匪都不敢招惹蛮子兵，蛮子兵也看不上土匪。” “我带人偷袭大王庄宰了他一百多人，就好比是恶狼岭突然杀了猛虎山一百多兄弟，还把人头扔在猛虎山脚下去挑衅，你觉得宋魁能压住火气，不找吴老狗算账吗？” 听到这话，杨三竖起了大拇指道：“服！真服你了！” 这时，江九儿也凑过来问道：“那若是孟飞那厮不跑，你真敢宰了他吗？” 王一沉声道：“放跑了蛮子兵不是罪过，若及时补救，我最多也就削减一下分给他们的战利品罢了。” “可那些人闯了祸之后，直接逃了，让一百多兄弟用命才把这篓子给堵上，我若不宰了他，那些死了的兄弟，又算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来来来，敬咱们死去的那几十个兄弟一杯！”鲁大将酒水洒到了地上。 鼓风口那场围歼战，数鲁大的火字营最勇猛，死伤也最多，在鲁大看来，不管是不是二龙山的人，只要跟了他鲁大，就是他的兄弟。 其他人也纷纷将酒水洒落。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武二颇有些玩味的看向王一道：“王兄弟，说心里话，你就一点也没有吞并其他山头的意思？”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王一身上。 尤其是江九儿，那小眼神似乎真想把王一看透似的。 只可惜，王一目光深邃，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摸得透。 思虑片刻，王一坦然道：“说实话，有那么一点心思。” “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的属下，还是自己招募来的放心，直接吞并别人用起来总归差那么点意思。” “再说了，如今我有钱有粮食，要真想扩充势力，那不是招呼一声的事情？” 鲁大闻言大笑：“哈哈，王兄弟说的不错，兄弟还是自己召来的安心，吞并别人的，迟早会被反咬一口。”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看向唐赛儿道：“我说，唐家妹子，听哥哥一句劝，现在东辽这形势是越来越差，你红缨山不让男人上山的规矩，怕是要改改了。” “山寨里的事情，还是男人做起来方便。” “趁着王一兄弟这次打下盖州城名声大振，你举起大旗多招募些弟兄，到时候，也不会被恶狼岭那帮畜生欺负了。” 听到这话，唐赛儿的目光明显闪动了一下，但她似是还未下定决心，只是敷衍道：“以后再说吧。” 鲁大还想继续规劝，但这时，王一说道：“鲁大哥，招募人手的事情，确实不急，现在咱们眼前的头等大事，是将两家山寨中的老弱全部迁徙到东辽山更深处。” “最好，是直接迁徙到山的另一头。” 鲁大大为不解：“啊！这是为何？” 唐赛儿等人也以奇怪的目光看向王一。 眼见众人都不明白，王一索性直言道：“咱们杀了两千多蛮子，还把盖州城洗劫一空，你们觉得，蛮子们会善罢甘休吗？”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派人前来攻山。” “此次攻山绝不会像之前那样敷衍了事，若不提前把人撤走，一旦山寨被包围，到时候，想走都难了！” 听到这话，鲁大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那些蛮子兵虽厉害，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野战打不过，在山林中打埋伏我们还是手拿把掐的，他们要是敢来，管教他们有去无回！” 鲁大说罢看向众人，然而周遭一个回话的都没有，全在一脸凝重的思索着。 半晌之后，武二开口道：“我倒是觉得王兄弟说得有理，我们虽熟悉地形，但别忘了，蛮子兵们也都是渔猎起家的，在山林中作战，他们并不吃亏。” “如果蛮子兵们真调集几万大军前来进犯，各大山头恐怕都守不住。” “与其冒险，倒不如让兄弟们撤离一部分，只留下部分精锐在此，这样进退都方便！” 杨三闻言也道：“我支持二哥！” 和人多势众的二龙山相比，红缨山就显得人丁单薄了，如果蛮子大军来犯，她们定撑不了几天。 所以唐赛儿直言道：“确实如此，与其正面硬碰硬，倒不如避其锋芒，等势头过了之后再回来，鲁大哥，你说呢？” 眼见三人都支持王一，这下鲁大开始挠头了：“真有那么凶险？” 王一直言道。 “说心里话，昨夜我都想让人撤离了，但看她们实在太过劳累，所以才缓了一天。”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红缨山是要撤的。” 说罢，王一看向唐赛儿，后者也点头表态：“对！事不宜迟，确实应该早做准备。” 见王一态度坚定，鲁大也拍板道：“那行，我听王兄弟的，反正论谋略，我们三个加起来，也不及王兄弟！回去之后我就让兄弟们准备，晚上咱们一起撤！” 眼见鲁大也同意，王一心中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红缨山还是女子居多，前往深山老林之中多少是有些风险的。 能和二龙山搭伙再好不过。 几人都是行动派，打定主意之后，简单吃了些东西，三人便已离去。 唐赛儿则开始动员红缨山的姐妹们搬迁。 红缨山人少，东西也不多，那些刚从盖州城抢过来的粮食，也都在山下。 一切行动都十分迅速，一下午的时间便已经准备完成，到了晚上，众人已经将山寨收拾干净。 二龙山麻烦一些，但也在晚上子时之前与红缨山汇合到了一处。 “我和二弟留了二百多精壮弟兄守山门，若蛮子兵只派些杂鱼来，就修理他们一顿，若大军进犯，撤起来也方便，其余人由老三带领往东辽山深处走。” 鲁大说道。 唐赛儿则说：“我们红缨山人不多，只有我和王一留下，此番去东辽山深处由九儿带队，得拜托三哥多多照顾了。” 杨三摇头道：“哪里的话，九儿妹子聪明过人，此番深入，我还要多仰仗她呢！” 几个头领正在寒暄。 而王一则正在同他的五个俏媳妇道别。 苏瑜一脸的幽怨。 “你这家伙，见了面就是凿，凿完就又要走人，说是嫁给你了，这一天天的总是不见人影。” 此言一出，几个姑娘皆是连连点头。 就连一向温柔的许柔，也忍不住道：“相公，不如这次你便随我们同去吧。” 阿碧也说道：“是啊是啊，既然蛮子们会来进犯，那留在这里多危险啊，我们同去，路上也好有个伴。” 王一在几个姑娘脸上安抚了一番后，说道：“放心吧，相公有神功护体，没什么危险的。” “而且，我还要多多努力，今后为咱们的小宝宝们，打下一片大大的地盘呢。” 第二十八章 乌舒娜在我手里 事实证明，王一的想法没错。 今日本该是宋魁宴请东辽山群雄的日子，可现在，他们这些头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趴在棒槌山的山坡下，眺望着一波又一波蛮子兵进驻盖州城。 “娘的，这来来回回，得有上万人了吧，蛮子们的动作还真快啊！”刘大棒槌惊得直吸溜嘴。 吴智面色凝重道：“倒是想到蛮子们会来报复，可没想到，竟来了这么多人，看来，这次得封山了。” 正说着，又有一支旌旗招展的骑兵自南方赶来，直奔盖州城，看人数至少也有三五百人。 三五百人算是蛮子们的一个作战单位，为一牛录。 蛮子们的旗主们比拼实力，比的也就是谁手下牛录多。 这时，宋魁说道：“恐怕，不止是封山那么简单，得往大山里面撤了。” 其他头领们闻言深以为然。 他们不比猛虎山人多，真要被几千、几万人围起来，骨头怕是都要被碾成末。 “唉，王师父怎么说？”李虎满怀期待的看向王一。 自从被王一教练铁砂掌之后，李虎便对王一改了称呼。 王一苦笑了一下，说道：“撤吧，这么多蛮子兵，就算咱们山上的兄弟，个个三头六臂，也绝对不是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 听到这话，各大头领随即下令让手下们撤离。 鲁大也装模作样的下了道命令，让自己手下通知二龙山和红缨山撤离。 就在这时，闫老黑突然指着城门楼的方向说道：“有蛮子兵出来了！” …… 盖州城外，一支百十来人的骑兵队伍身穿甲胄，手持刀剑策马出城。 不过，他们的目标倒不是附近的山林，而是十余里外的宁口村。 来到村外，村长宁老三赶忙迎了出来。 “诸位军爷，来这有何贵干？您只要说一声，奴才们一定尽心伺候着。” 为首的一名骑兵扫视了一眼村子，冷声道：“把你们村的人全部叫到村外来，爷爷有赏。” 宁老三一愣，虽不知这群蛮子兵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依言回村开始叫人。 “村里人都出来了，蛮子爷爷让咱们都到村口，说是有赏！” 不一会，百十余口村民便全都站在了村口处。 这些人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长发垂髫的孩童，更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你们村的人都在这了？”蛮子兵问。 宁老三点头哈腰道：“都在这了，都在这了！” “杀！” 一声令下，蛮子兵们开始纵马冲锋，战刀起落间，人头和鲜血齐飞。 “娘！救我！” 一名孩童双腿被战马撞断，他一边呼救，一边向着母亲爬去。 母亲快步跑来，将孩童抱入怀中，可还没等母子离去，数十匹高大的战马便已经呼啸而过。 战马离去，只留下一滩碎骨和烂肉。 “媳妇，快跑！” 一个汉子手持木制的锄头，想要阻挡蛮子的冲锋，结果被一刀砍去了半个脑袋。 她的妻子见状不顾性命的冲了过来，结果被几个蛮子骑兵围在了中间。 “嘿嘿，这个长得漂亮！”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衣衫的撕扯声和女子的尖叫声开始回荡。 见此情形村民们自然是四散奔逃，蛮子兵们也不着急，他们像是猫捉耗子一般，随意的屠杀着这里的百姓。 甚至，这些人还会故意将父子、母女，夫妻赶到一起，一个一个的杀死，欣赏着这些人丧失至亲的痛苦表情。 宁老三全身颤抖，因为被杀的这些人中，还有他的妻儿父母、以及年幼的孙子。 他不理解，更不敢多问，而是全身颤抖的挤出一丝笑意，看向那蛮子头目。 “杀！杀得好，这些人……这些人每次让他们给军爷交税都要催促很多次，杀了他们，算是杀鸡儆猴了。” 宁老三原以为，自己如此表达忠心，那蛮子骑兵会放自己一条狗命。 然而，那头目的脸上却只有一脸冷酷。 噗！ 一道斩落，这个昧着良心为蛮子兵们卖了一辈子命的宁老三也被砍去了脑袋。 倒在地上，感受着身体慢慢变冷，宁老三心中暗骂。 “这些蛮子兵，真不是东西，老子都这样了，还要杀老子！” 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在屠村之后，蛮子兵放了把火。 做完这一切，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下一个村子。 与此同时，盖州城内的屠杀也早已开始。 在搜刮完盖州城财宝的时候，王一便告知了城中百姓，说：蛮子兵来了之后，定会找他们麻烦，让他们别留在城里了，能躲便躲。 有些人躲了，跑到了乡下村庄去投奔亲戚，反正他们帮着王一搬运货物，也捞到了油水。 但更多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并没有离去。 直到昨天蛮子兵到来，关闭了盖州城的城门…… 小山头上，看着四处杀人放火的蛮子兵，鲁大怒火滔天。 “这帮畜生，竟然自己屠自己的城！” 不管是城里的百姓也好，村子里的平民也罢，他们都是给蛮子兵们缴纳赋税的。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些人竟会对百姓举起屠刀。 山上的土匪们亦是义愤填膺。 “若再能攻入蛮子们的城池，定也杀他们个鸡犬不留！” 唐赛儿见王一久久不语，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攥住王一的胳膊道：“你可别乱来。” 王一不语，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头。 一旁的宋魁似乎也看出了王一的想法，他摆手道：“兄弟们撤吧，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往老林子里面撤，别让蛮子们包了饺子。” 说罢，宋魁便带着猛虎山一行人离去。 见王一还是死盯着那些蛮子兵，鲁大也忍不住劝解道：“走吧，一万多蛮子，根本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王一的身体止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等……等等吧，再看会。” 这时刘大棒槌看出了苗头，他说：“王兄弟，你不会想带人去干那些蛮子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头领大惊失色。 “这么多蛮子，咱们若是去了，那不是送死吗？” “就是啊！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对抗的，要我说赶紧回山寨收拾东西往老林子里撤吧！” “对对对！赶紧走！” 大部分头领纷纷离去，生怕被王一留住。 刘大棒槌则脸色发黑道：“王兄弟，你要是真想干，可别在我这，我山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搬呢！” 王一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放心，不会连累你们的。” 听到这话，刘大棒槌这才放心离去。 回头再看四周，各大山头的头领，便只剩下黑风寨的闫老黑了。 他看了看王一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犹豫再三，他也只能是一声长叹道：“王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紧组织兄弟们撤吧，等这阵风头过了，咱们再回来替他们报仇也不迟！” 王一回头看了闫老黑一眼，微微点头，但他的身体还是压抑不住的在颤抖。 就在这时，一哨骑兵纵马朝着棒槌山的方向狂奔而来，在他们前方，十几名拖家带口的百姓正亡命狂奔。 蛮子兵们烧杀淫掠也没什么保密性，其他村子的村民们看到后，自然开始向着山林里面逃窜。 可他们终究只是两条腿，根本跑不过背后追赶的那些骑兵们。 绝大多数都被蛮子的骑兵追上就地杀戮，只有少数人能跑进林子里面。 眼前这些百姓显然没这么好的运气，眨眼间，他们便已经被蛮子追上了！ 蛮子举起长刀，对着一名抱着孩子的长发女子便砍了下去。 噗！ 鲜血喷洒而出，女子倒地，怀中的孩子也飞了出去。 “哇哇~！” 几名蛮子兵策马上前，马蹄踏落，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宝儿！宝儿！”女子背后鲜血流淌，但依旧奋力的向着自己的孩子爬去。 听到声音，一个汉子回过身来。 当看到被踩成碎骨的孩子，以及满是鲜血的妻子后，他奋力冲向蛮子。 “我和你们拼了！” 一个蛮子见状甩出一根绳索正中汉子的脖颈，马鞭一扬，战马便将那汉子拖到再地，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蛮子兵们继续追击，很快便将剩余的百姓包围，屠杀再次开始。 “救命啊！” “哇！爹，你不要死啊！” “放开我女儿，别碰她，我伺候你们！”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道身影似鬼魅般来到了人群！ 噗！ 利爪击中了一名蛮子兵的头颅，连带着头盔被抓了个粉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十几个蛮子兵纷纷侧目。 “什么人？” “汉人！王一！” 王一拔出长刀，凌冽的寒光映照在蛮子兵的脸上，死亡的气息开始弥漫。 “杀！” 王一从未如此渴望过杀戮，此时的他像虎、像狼、像熊、唯一不像的就是人。 长刀似是条银色狂蟒般，上下翻腾，七八个蛮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刀斩为两截！ 剩下的蛮子提刀便要杀来，然而，面对盛怒之下的王一，这些人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很快，便只剩下一个活口！ 这时，唐赛儿三人才匆匆赶来。 看着地上还在发懵的百姓，唐赛儿道：“速速进山，不管碰到哪里的土匪，就说是我红缨山的人，让他们给你们指路去红缨山！” 此时，一众百姓才如梦方醒。 “多谢活菩萨，多谢活菩萨！” 连磕了几个响头之后，这些人才向着山中逃去。 而王一则正对着最后一人刑讯逼供。 “噗！” 两根手指被削落，血喷的像是泉水似的。 “为什么屠村？”王一厉声质问。 那蛮子兵倒也有几分骨气，面对如此盛怒的王一，他只是咬牙道：“那些人和你们这些土匪都是一伙的，不把他们杀光，又怎么能专心对付你们？” “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好一个都是一伙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 王一几乎都要将刀柄捏断了。 他举刀指向那蛮子道：“好，有胆气，我不杀你，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头领，就说，你们的和硕长公主乌舒娜在我手里。” “要想要你们长公主，就去飞豹山找我吧！” 听到这话，蛮子精神大振，他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好小子，有胆色，我这就让我们旗主大人调集大军，定将你们这些狗汉人杀个精光！” 说罢，蛮子兵立刻骑马逃窜，为了防止王一反悔用箭射他，他还特意趴在了马背上。 看着那离去的蛮子兵，唐赛儿忍不住问道：“你真要和他们交手？” 王一摇头：“不，调虎离山罢了，飞豹山地处东辽山边缘地带，他们去一趟得花不少时间，这样能让更多百姓逃走。” 第二十九章 你这家伙，可真会挑时候占便宜 面对蛮子们的如此阵势，王一连续开弓，接连射杀了数名蛮子弓手。 同时，唐赛儿也擎枪杀到了最前方，看着十几名手持战刀的蛮子，她手中长枪翻滚如龙，眨眼间，便将数名蛮子挑翻在地。 紧接着，王一也舍了长弓挥动上次缴获来的镔铁大刀开始大砍大杀。 一对一单挑而言，长枪更加灵活多变，相对比较厉害。 可若是这种马上群战，王一手中的镔铁大刀则更为凶悍。 大开大合间，沾着便是重伤，擦着便是身死。 只一回合，选择近身的十几名蛮子便已经被二人杀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远处的蛮子也开始射箭。 面对这如雨的箭矢，唐赛儿手中大枪挥舞的密不透风，这些雕翎箭全被拨打开来。 王一则再次取出弓箭与之对射。 嗖嗖嗖！ 弓弦连颤，王一的箭矢像是开了自瞄一般，指哪打哪，不一会，又是几名蛮子被射中面门坠下马来。 眼见来人实在是太猛，剩下的几人也不敢停留，赶忙拨马逃窜。 王一本想追逐，可就在他拨马转头的时候，战马猛地栽倒在地。 幸亏他身手敏捷，在战马倒下的瞬间跳了下去，不然就算没受伤，怕也要摔个狗吃屎。 “怎么回事？” 唐赛儿也策马走了过来，一看地上的战马，嘴角流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受伤了？不应该啊！” 扭头再看战马胸前的位置，已然瘪了下去。 “王一！你究竟会不会骑马？” 王一有些不好意思道：“见过别人骑。” 马上的唐赛儿噗嗤笑了：“你这家伙，双腿把马儿的肋骨都夹断了，赶快换匹马吧！” 而这时，那些蛮子兵也已经远去，眼见着是追不上了。 而村子里也走出来七八个村民，有孩子有老人，想来是跑也跑不掉，便躲在村子里藏起来的。 幸亏这些蛮子兵还未放火，不然，他们怕是已经被烧死了。 “多谢几位恩公救命之恩！” 看到王一二人，为首的一个老头赶忙拉着几人跪下磕头。 王一没时间和他们客套，直言道：“速速往山里逃命去吧，若是碰到土匪，就说是跟我王一混的，他们定不敢拦！” 说罢，王一又换上了一匹战马赶去了下一个村落。 此时的盖州城内早已血流成河，城门被关，城中的汉人一个没跑了，全部被杀。 因为血腥味太重，巴郎便将自己的大营设在了城外。 作为总管盘营府一切军务的镶白旗副旗主，自己的属地盖州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赶来处理的。 在向上京汇报的同时，巴郎也将自己麾下能调集的兵丁全部调集了过来。 等一切准备齐备，他便会下令攻山，这次，定要将盖州城附近所有的土匪全部消灭干净。 不然，他的脑袋怕是都要搬家。 就在他盯着地图筹谋如何围山的时候，一名兵丁匆匆跑了过来。 “主子，刚收到消息，有个汉人匪徒杀了我们一队人马，还放言说，想要和硕长公主，就去飞豹山找他。” 听到这话，巴郎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你的意思是说，和硕长公主还活着？” “听那人的意思，是这样，但是不是骗我们的，还不知道。” 巴郎开始在房间内踱步。 他是昨日收到的消息，说盖州城守备索伦图被杀，连同和硕长公主的送亲队伍，也被截杀了。 长公主的尊贵自不必多言，那可是大汗的亲女儿。 而索伦图的官职虽然不高，但他的哥哥索兰泰可是五大辅政大臣之一。 索兰泰没有儿子，便玩了命的扶持自己的弟弟，不然那废物也不可能做到一城守备的位置上，更不可能迎娶和硕长公主。 索伦图被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和硕长公主的尸体却并未找到。 也就是说，那人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短暂犹豫之后，巴郎说道：“点齐两个牛录的人马，随我去飞豹山看看！” “告诉剩下的人，不要再屠杀汉人了，把他们全部聚到一起看管起来，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言罢，巴郎骑上战马，便带着一千来号人马直奔飞豹山而去。 不管怎么说，既然得到了这条情报，便定要亲自去看看，不然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自己定要落得个藐视皇族的罪名。 另一边，王一正坐在唐赛儿的战马上向着身后追杀而来的蛮子兵们射箭。 嗖嗖嗖…… 弓弦每次颤抖，都有一个蛮子应声落马。 靠骑射起家的蛮子们，自然也不肯吃亏，他们纷纷拿起弓箭与王一对射。 只可惜，王一射他们，他们是迎头撞过去的，射程远。 而他们射王一，则需要额外追加一段距离，射程缩短，如此一来，他们也只能这样被王一放风筝。 眼见追又追不上，射又射不过，几个蛮子也只能勒马停下。 “娘的！老子和汉人打了这么多次仗，还是第一次被汉人这么欺负的。” 要知道，以往这种以骑射优势放风筝的战术，都是他们蛮子用的，现在反被王一给收拾了。 而王一这边也不好过，他那百般精通的天赋，只对兵器有熟练度，对坐骑完全没有作用。 每次和蛮子兵对拼到最激烈的时候，他便会不小心把马夹死，搞得他十分郁闷。 最后，他也只能坐在唐赛儿的马上，和这些蛮子兵周旋，幸亏唐赛儿骑术了得，不然的话，二人怕是早已被蛮子兵们包围了。 低头看看箭袋里面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了，弓胎也已变形。 “娘的又坏了。” 在这种激烈的战斗下，哪怕是蛮子的弓，也经不住王一的连番射击，不久之前，他便已经拉断两张弓了。 “差不多了，咱们进山吧，再周旋下去，恐怕要被他们包围了。” 二人环视四周，果然几支蛮子队伍都有向这边靠拢的意思。 “好！进山！” 唐赛儿猛然调转马头，王一反应不及赶忙抱住了前者腰肢。 只一瞬间，唐赛儿的身体便僵硬如铁。 “你这家伙，可真会挑时候占便宜。” 王一老脸一红，都这时候了，他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事？不过是本能反应罢了。 稳住身形之后，他松开了手道：“抱歉。” 唐赛儿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他便来到了山脚下。 舍了战马，二人一头扎进山林之中，等那几支蛮子队伍赶到的时候，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混账，这二人定是匪徒头目，你们两个快去向巴郎大人汇报，我们继续追击，定要将那二人拿下！” 就这样，二百多个蛮子兵冲进了山林之中。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唐赛儿选择进山的地点，正是猛虎山附近。 二百多蛮子兵冲进去没多久，便看到了正在搬家的宋魁等人。 初一见面，双方还很是愣神了一下。 但很快，他们便全都反应了过来。 蛮子兵开始挥刀冲锋，宋魁这边，头号大将李虎也手持板斧带着手下精锐杀了过去。 看着这突然杀过来的蛮子兵，宋魁气的鼻子都冒烟了。 “王一，你小子别坑我啊！” 万幸，王一和唐赛儿并未走远，见双方打了起来，二人一人持刀，一人持枪，立刻从侧翼杀了进去！ 唐赛儿的武力值实在远超王一想象，只见她手中长枪上下翻飞，那些凶神恶煞的蛮子兵在她面前，没有走过一个回合的。 王一手中镔铁大刀轮转如飞，可论起杀蛮子的速度，竟还是不如眼前这姑娘。 唐赛儿：红缨山匪首。 武力：75（受伤未愈） 七十二，又涨了，而且伤还没好！ 忍不住感知了一下唐赛儿的战力，王一哭笑不得。 要知道他在诸多天赋加持之下，才堪堪到了六十，再加上刀术天赋的加持，也不过72。 竟还是比不过她。 王一断定，如果自己没有获得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恐怕和唐赛儿单挑都未必打得过。 正想着，只见唐赛儿长枪一抖，瞬间便将两名蛮子串糖葫芦一般，钉到了一旁脸盆粗的大树上。 枪尖透树而出，随后她轻轻一提，长枪竟又被扯了出来，反手又将一名蛮子的脑袋砸开了花。 不对，这姑娘用的定也是内力，恐怕就算自己使出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的功夫，也未必能胜她。 “小心！” 唐赛儿的长枪向王一刺来，与此同时，一名蛮子也挥刀砍向唐赛儿背后。 王一手持大刀和唐赛儿错身而过，镔铁大刀力劈而下，那蛮子连人带刀都被劈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唐赛儿的长枪也捅死了一个打算背后偷袭王一的蛮子。 “想什么呢？” 唐赛儿有些生气。 王一没好意思吭声，举刀便向着旁边的蛮子杀了过去。 厮杀持续了一个时辰。 蛮子被全歼，最后剩下几人本想逃跑，结果全被王一射杀。 看着满地的尸体，宋魁哭笑不得。 “兄弟，我是该谢谢你把这些蛮子全杀掉，没有走漏我猛虎山的风声，还是该怨你把蛮子带到我这来，让我白白损伤了十几个兄弟呢！” 王一也颇为无奈，他说：“没办法，正好碰上了。” 事已至此，宋魁也没过度追究的意思，招呼手下将这二百多人的战甲兵器收缴了，他也不算亏。 第三十章 许柔怀孕了 但王一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徒劳无功的。 入夜，王一和唐赛儿潜入蛮子军营放了一把大火，将他们的粮食烧个精光后便退入了山林。 没了粮食，蛮子们攻山的节奏至少还要放缓一两日，也算是给其他土匪们争取时间了。 之后，他和唐赛儿，便同鲁大等人汇合，然后一路向着东辽山的最深处走去。 究竟走了多少路王一也不大清楚，甚至，究竟带来了多少人，他也没个数。 他只知道，背后的蛮子凶残成性，若是被追上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往大山深处猛扎，饿了吃随行带着的粮食，渴了就喝山泉水。 一连走了十几日，当王一翻过一座小山头，看着眼前一小片的河谷平原后，他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不走了，就这吧！” …… 东辽也算是临海的地域，夏秋时节好发山洪大水，也正因如此，在这茫茫大山之中，也隐藏着许多被洪水、泥石流冲洗过的河谷平原。 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沛，十分适合耕种。 当然，问题也是有的，那便是汛季容易被山洪一锅端了。 而眼前这片河谷平原地域比较大，方圆足有十余里，且两侧山峰也比较平缓，算是比较适合居住的那种。 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其实也没什么适不适合的，能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 绕着这片平原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烟之后，王一便开始组织人马整理物资、清点人数、修建房屋。 一日之后，物资和人数便清点了出来。 上次攻下盖州城，虽说他们二龙山和红缨山运进山里六千石粮食，但真正带过来的，却只有三千六百余石。 这还是组织百姓们帮着搬运的结果，若只有二龙山和红缨山的人马，估计能带来一千五百石就不错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他们则都藏到了附近的山洞之中，会不会被蛮子兵找到就不得而知了。 人数方面经过清点，跟他们逃到这的，总计是三千八百九十二人。 其中二龙山的绺子有八百余人，红缨山不足一百，剩下的全是百姓。 百姓中，能做事的壮年和老弱孩童基本上是一半一半的比例。 篝火旁，王一等人席地而坐，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雪。 苏瑜合上账册，说道：“大体上就这些了。” 他们这三千多人里面，除了王一，能真正做到识文断字，清理账目的也就苏瑜这个大家闺秀了。 听完这些账目，王一托着下巴斟酌道：“这么算的话，粮食咱们暂时是不缺的，三千六百石粮食，至少能吃上大半年，等明年开春赶种下一批粮食，应该能维持住。” 这时，张云星道：“粮食是不缺，但药材缺的厉害，现在天气严寒，咱们又是长途跋涉而来，许多人都得了风寒，我手里的药已经用光了，只凭银针驱寒收效甚微。” “得快些安排人手跟我去找药材，另外我还需要两个帮手来帮我行针。” 王一看向红姐道：“让红姐跟着你去吧，得抓紧，看这情况，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大雪封山，到时候再想找药材，怕是就难了。” 红姐点头：“没问题。” 谈完了最基础的生存问题，鲁大沉声道：“还得防备野兽，这地方咱们觉得好，那些野兽们也定会常来，老虎，野猪，弄不好都经常来这河里喝水，得先把人马组织起来，防止野兽偷袭。” 王一连连点头，沉思片刻，他说道：“二龙山和红缨山的人自不必说，那些跟随咱们一起来的百姓也得动员起来，让他们轮流守山。” 杨三起身道：“这个就交给我吧，我来安排。” 最后，鲁大又说道：“还有人丁的训练问题，咱们这么多人，也不能一直种地。” “以后若有了机会，肯定要再回盖州，替那些老百姓们报仇的。” “这种事肯定是要王兄弟来，我们三兄弟，今后就充当马前卒了！” 此话一出，唐赛儿猛然抬起头，她有些震惊道：“鲁大哥，你这是……” 鲁大笑着道：“当年我们三兄弟上山，纯粹是看不惯蛮子欺负人，也没想到手下能聚集这么多弟兄。” “说实话，管起来是真费劲，现在有王一兄弟代我们管理，我们兄弟三个，也能省省心不是。” 这话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说把二龙山的指挥权交给王一了。 虽然鲁大曾几次说过这种事，但不管是王一还是唐赛儿，都觉得是在开玩笑，想不到，这竟是鲁大的真实想法。 王一本能的想要客气两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声道：“好！多谢三位兄长信任，我王一，定不负所托。” 对方赤诚真心，自己若是推脱，反倒显得虚伪。 见王一这么痛快，三人也是同时大笑。 一旁的江九儿则面露不悦，她阴阳怪气道。 “三位哥哥，这可是把我们红缨山唯一的男丁给挖走了呢，以后，我们红缨山可怎么办呀，你说是不是啊！大当家的？” 唐赛儿白了她一眼道：“少胡说了？到现在还分什么二龙山、红缨山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虽不会把姐妹们交给他，但也愿听从他的调遣，王一，这三千多人的性命，可就交到你手里了！” 唐赛儿目光凝重，语气深沉，只一瞬王一便感觉自己肩上像是落了个千斤重担。 “诸位，还是那句话，定不负所托！” 自从来到这片深山之中，王一便开始了连轴转，修建房屋、划分田地，整备训练。 为了安全，以及最大限度的利用耕地，所有村民的房屋全都建在了周围平缓的山上。 如此一来，管理便成了麻烦。 王一懒得取村子名，索性便将所有老百姓统一编成了生产队。 十户人家是一小队，十个小队是一大队。 平均每个大队就是五六百人的样子，三千人共分了五个大队。 干活的时候，直接招呼几大队便是，方便快捷，同时也能让老百姓们有些竞争的感觉，干起活来更有干劲。 不到半个月时间，这片山坳之中便建起了一排排整齐的房屋。 为了应付冬天的严寒，同时节省物资，王一让每家每户都修了火炕，并以小队为单位，将火炕打通，这样只需要两三户人家轮流烧火炕，便能维持一个小队的供暖。 至于吃喝拉撒，也是以小队为单位，吃大锅饭，建大的化粪池，每三天搞一次卫生评比，哪个小队做的不好，惩罚小队长。 水的话，则直接饮用河谷里的水，那水清澈不说，还不结冰。 就这样，三千多人便在这片河谷之中住了下来。 又过了一个月，冬至到来，大雪封山，整个山谷白茫茫一片。 屋外洒水成冰，但屋内却是暖洋洋的，像是在过春天。 王一的屋子是自己亲自建造的，百十平的面积，大半都是火炕，屋内还有壁炉做饭烧水，只要火炕烧开了，就是在屋子里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 白天有事的时候便去做事，晚上没事了，他便同他的五个压寨夫人在炕上过着那没羞没臊的生活。 初时张云星还担心王一的身体，让他多少节制一些，可后来她才发现，王一的阳气实在是太重了。 他们五人合力也经常压他不住，劳累之时，还要上中下三个部位共同发力，才能勉强卸下王一体内的火气。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辛勤耕耘，许柔的肚子也有了动静。 叮！您的妻子许柔已怀孕，预计九个月后生子，生子后，您的天赋感知将获得大幅度强化。 叮！恭喜您完成初次受孕，奖励物品惊雷落月弓。 看着系统提示，王一十分激动。 毕竟，他娶妻到现在也有两三个月了，总算中了一个，不然，他怕是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了。 而且，第一次完成受孕似乎还有额外奖励。 惊雷落月弓 武力值+10 射程：400步 蕴含无上雷霆之力的神弓，射程极远，杀伤力极大，但想要使用也需极大的力气。 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了。 虽说王一手中也有弓箭，但大多都比较劣质，射程在两百步左右，若是全力拉弓，弄不好会把弓胎或弓弦拉断 蛮子的弓，质量虽然好些，但若战斗激烈，也容易出现损坏。 如今有了这惊雷落月弓，他总算是能敞开的射箭了。 打开面板，王一的其他天赋也有提升。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 解锁天赋：感知（S）、天生神力（B）、百般精通（EX）、刀术(B)、九阴真经（C）、九阳神功（C） 武力：60 叮！您的天赋九阴真经获得强化，您获得武技——闭气神功。 叮！您的天赋九阳神功获得强化，您获得武技——百毒不侵。 虽说武力值依旧锁死在了六十，但王一觉得，自己比之前在红缨山时，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而且，那两项内功心法还解锁了新的武技。 第三十一章 乌舒娜96分 关闭系统面板，王一心念一转，一把青色长弓便落入手中。 这弓的弓胎比一般的弓胎要长一尺，很硬像石头，又像是铁。 弓弦细长紧绷，王一试着拉了一下，这力道沉的他都有些吃力。 “真是把好弓啊！”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相公，鲁大哥他们叫你去议事。”苏瑜道。 “知道了。” …… 来到会议室。 却见众人都已经到了，且个个愁眉不展。 王一也不觉奇怪，毕竟他们这次搬家还是仓促了些，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就比如盐巴，已经快断了，还有布匹，这寒冬腊月的很多百姓身上只有一件单衣。 为此，王一特意从绺子们身上匀出了一批棉甲，让生产队每户都有一件棉甲穿，这样才能出门做事。 扫了众人一眼，王一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都说说吧，缺什么，苏瑜做个记录，这次咱们得想办法去外面买了。” 众人一番对视，最终默契的点了点头。 这深山老林之中，很多东西确实找不到，要想买，只能冒险去大的城镇。 张云星首先道：“药材，冬天本来就不好采摘，现在又大雪封山，更找不到了。” “其他人倒还好些，关键那蛮子公主身体太过娇弱，一场风寒染到现在又多出来其他病症。” “这些病症要根治，还得需几味夏天才有的药材。” 王一点了点头：“嗯，药材，还有别的吗？” 唐赛儿道：“盐巴昨天已经吃完了，短时间内还好，要是长时间没有盐吃，肯定顶不住。” 紧接着，武二又道：“既然要外出购买的话，最好再买些耕牛和农具，这里的地我看过了，很硬，要想耕种，必须要找来耕牛才行，正好现在是冬天，草料稀缺，也是耕牛最便宜的时候。” 鲁大也说道：“布匹之类的就不说了，现在很多兄弟都没棉甲了，根本没办法训练。” 苏瑜将需要的东西一一记下，然后又统计了一下数量，交到了王一手中。 还不等王一细看，便见阿碧匆匆跑了过来。 “云星姐，那蛮子公主又昏过去了！” 张云星赶忙起身过去。 犹豫了一下，王一也跟了过去。 来到一间小屋内，便见乌舒娜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体不停的颤抖。 张云星赶忙取出银针刺了她胸口几下，乌舒娜这才恢复了一些。 对这个蛮子公主，王一也颇为头疼。 当初把公主劫上山的时候，王一还很是欣喜了一阵，觉得自己手中有了一张能对付蛮子的牌。 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张牌，反而是个火药桶。 不好去要赎金不说，若是走漏了风声，反而会被蛮子兵大举进犯。 到时候，他们这三千多拖家带口的，怕是全都要交代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以至于现在只有红缨山的一些姐妹，以及鲁大武二等少数几个头领知道乌舒娜的真实身份。 这时，乌舒娜也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王一站在一旁，她随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哼。” 王一气的额头冒火，为了你这傻娘们，老子都要冒险去城里给你找药了，你还哼。 想到这，王一气的来到床前，对着她屁股便狠狠的一巴掌。 啪！ 乌舒娜又羞又恼：“混蛋，你竟敢打本公主！” 见他这副样子，王一还不解气。 啪啪啪！ 又是几巴掌打过去，乌舒娜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本来张云星也不觉什么，但看王一这打屁股的姿势，她的脸颊便不由得有些泛红。 因为这家伙在床上，这家伙也喜欢打别人屁股。 许是气急攻心，乌舒娜愤怒之下，竟一仰脖子又晕了过去。 “坏了，怎么又晕过去了。”张云星赶忙上前诊治，然而，折腾了半天，乌舒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王一也暗怪自己没收住脾气，下手太狠，思虑片刻他来到窗前道：“让我试试！” 说着，他便运行起了体内的九阳神功并将手盖在了乌舒娜小腹的位置。 随着真气流转，乌舒娜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血色。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也随之而来。 叮！乌舒娜颜值96分，娶妻成功后，可获得天赋。 果然，第一次见面时，王一便觉这姑娘漂亮，只是一直忙于其他事，未曾亲密接触过。 现在自己的手都能摸到毛发了，自然是能得到系统提示了。 一番运功之后，乌舒娜也醒了过来。 “好热啊！” 她下意识的想要翻身，但王一的手还牢牢的按在她小腹的位置，并时不时抓上一把，感受下那柔嫩的肌肤。 看清楚王一的动作后，乌舒娜大怒：“你！混蛋！” 王一用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你们蛮人就没别的骂人的话吗？整天就是混蛋混蛋的，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乌舒娜气的牙齿咯咯作响：“你……你竟敢玷污本公主，本公主定要将你……将你碎尸万段！” 她越是威胁，王一便越是对她有兴趣。 收起真气，王一索性扒了她的衣服，对着她的屁股猛拍起来。 啪啪啪…… “啊！你这畜生，我要杀了你！” 啪啪啪…… “别打了，好疼啊！” 啪啪啪……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我不骂你了！” 乌舒娜认怂，王一仍不解气，又狠拍了几巴掌才算罢休。 此时，乌舒娜的屁股已经一片通红，她蜷缩在床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 这时，王一才开口道：“你这小娘皮，在这荒山野岭还敢摆你公主的架子。” “你信不信，现在你出去说一声，你是蛮族公主，外面的人能把你磨成粉子！” “他们的家人，可都死在你们蛮族的屠刀之下！” 一通怒斥后，乌舒娜也不敢吱声了，只是蜷缩在那，不住的抽泣。 眼见将她镇住了，王一扭头对张云星道：“以后别跟她客气，再敢出幺蛾子，就像我今天这样，好好打她屁股！” 说罢，王一转身离去。 张云星则红着脸偷笑。 出了房间，只见江九儿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坏笑的看着王一。 “哎呦喂，怎么今天这么快就完事了？难道是怜惜人家蛮族公主，舍不得使你那牛力气？” 想到刚才啪啪啪的声音，王一顿时明白，这丫头定是误会了，他解释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是不听话，教训了一番罢了。” 江九儿却不买账，她说：“拉倒吧，你这色鬼，平日碰到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走不动道，更何况，人家是蛮族公主，更有一番风味呢！” “啧啧啧，说实话，她这么漂亮，我都想进去好好快活一番呢！” 显然，江九儿是故意调戏，王一索性道：“行啊！你进去吧，让她知道，咱们汉人不止男人厉害，女人也厉害！” 江九儿也就嘴上说说，真到实事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做，眼见调戏不成，她便也说起了正事。 “好了，不扯她了，以前都是我负责红缨山采买事务的，这次还是我跟你去吧！” 由于不熟悉情况，还是人少点好，多了容易引起官府注意。 两个人的话，正合适。 论打架王一是谁也不怕，所以武力方面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麻烦就是嘴皮子不够利索，尤其是砍价方面，让江九儿跟着去自然最好。 换上一身保暖的兽皮衣服，找苏瑜支取了一千两银子缠在腰间，王一又制作了一个简单的指北针。 最后，拿上新得的惊雷落月弓便出发了。 鲁大亲自带人送他们连翻了四个山头之后，便留了几个人在山头上驻守。 等王一带着货物回来之后，他们便能过来接应，这样能防止自家山头暴露。 就这样，二人开始一路往南。 三天后。 屏山山脉。 王一背着崴了脚的江九儿，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在二尺多深的雪中艰难前行着。 “你说说你，还是红缨山二当家呢，走个山路还能崴了脚！” 江九儿脾气也不小，她怒道：“你以为我想崴脚啊！有多疼你知道吗？” “再说了，本姑娘一个黄花大闺女，让你摸了一路的屁股都没说什么，你小子知足吧！” 王一心中恼怒，好家伙，感情我背着你走这么远的路，是应该的呗。 不过和她打嘴皮子官司也没什么意思，王一心念一转，随即便开始在这雪窝子里面奔跑起来。 “哎哎哎！你跑什么？你要是再崴了脚，咱俩怕是得冻死在这。” 王一不听，继续跑，可过了一阵后，他又猛然停下。 江九儿不解，问道：“怎么不跑了？” “太平，没感觉，没意思，不跑了！”王一闷声继续向前。 江九儿初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她顿时脸颊通红。 “你混蛋，姑奶奶身子还没长开呢，等过两年，姑奶奶一定比那个……那个阿朱的还要大！” 第三十二章 生了娃，够不够给孩子喂的 王一算是抓住这家伙的弱点了，他一边走一边嘲笑道：“拉倒吧，你都十七了，根本不会再长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啧啧啧，真不知道，以后生了娃，够不够给孩子喂的。” 江九儿气的满脸通红，但又想不出话来反驳，毕竟，王一那几个媳妇可都算得上是胸怀广阔。 气急之下，江九儿亮出自己的小虎牙，对着王一的肩膀便咬了上去。 “哎呦，你属狗的啊！别咬了别咬了，回头我让云星攒个秘方说不定能让你再长长。” 虽说肩膀生疼，但王一也没敢动用内力把江九儿给震开。 后者在听到张云星有秘方后，也松开了嘴巴。 “这还差不多！” 二人继续前行，突然江九儿道：“哎！你听没听到什么声？” 王一止步，开始仔细倾听。 “救命啊！山上有人吗？这有个熊瞎子，来个兄弟救俺一命啊！” 二人不约而同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又有声音传来，内容还是一样的。 “真的有人，快放我下来！” 江九儿蹬了蹬腿从王一背上跳了下来。 “嘿！你的腿没事。”王一眼珠子瞪的滚圆。 江九儿脸不红气不喘：“哈哈，姑奶奶从小在山上长大，什么时候崴过脚？不过就是累了，想让你背背我嘛！” 说罢便屁颠屁颠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看那速度，比王一都丝毫不差。 后者自然是气的额头冒火，可也无可奈何，只得快步跟上。 山头上，一只熊瞎子正绕着一棵树打转，而树上则趴着一个猎户，他的弓箭都已经掉落，只有四肢紧紧抱着一棵大树。 随着熊瞎子时不时拍打一下树干，那猎户的身体也随大树不停的在颤抖。 “救命啊！谁来救救俺！” 熊是会爬树的，但这只熊似乎并不急于把树上的人弄死，它警戒的看向周围，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就在这时，王一到了。 见到来人，这只大黑熊立刻兴奋的狂奔过来。 江九儿紧随其后，当看到黑熊的一刹那，她也兴奋起来：“嘿，冬天的熊可真稀罕了，宰了他定能卖个好价钱。” 而树上的那猎户却并没有那么乐观，见黑熊向王一扑去，他赶忙提醒道：“兄弟，那黑熊厉害的紧，赶紧拿弓射他！” 说话间，黑熊已经扑到了王一面前。 王一并没有拿弓，而是举起了拳头。 随后，那猎户便看到了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 就在黑熊即将扑到王一身上的瞬间，后者蓄力轰拳打出。 砰！ 一声闷响，四五百斤的大黑熊直飞了二十多米才落到地上。 低头一看，黑熊的胸膛已经干瘪，嘴里的血止不住的往外喷。 …… 熟练的将熊的四肢剁了下来，再把熊皮剥下，熊胆取出、熊骨一块块拆下来。 忙活完之后，猎户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包到了一起，递给了王一。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王一不客气的将东西放到了背后，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东辽山深处的猎户，不可能对一整只黑熊不动心。 “喂，我说，这熊瞎子冬天都窝在洞里睡觉，你怎么把他给惹出来了？”江九儿对那猎户打趣道。 后者憨笑两声，说道：“俺媳妇病了！没办法才找了这只冬眠的熊瞎子，本想挖个陷阱再引他出来的，谁知这家伙竟半路醒了。” 说罢，猎户还无奈的挠了挠头。 听到对方媳妇病了，王一也不含糊，直接从包袱里面掏出了两只熊掌道：“这个给你，够给你媳妇治病了吧！” 猎户大喜：“够了够了，真是多谢兄弟了！” 王一摆了摆手道：“都是靠山吃饭的，谈什么谢字！” “对了，这次我和我妹子出山，是想找个地方买些药材、盐巴什么的，兄弟可有好去处？” 猎户将熊掌揣入怀中，随后道：“兄弟，这你可找对地方了。” “咱这地方叫屏山，过了这座山，便是五龙口，那里可是咱们东辽重镇。” “挨着高丽国不说，还有许多从海上来的倭人、红毛鬼、黄毛鬼，都去那做生意，要买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 “五龙口？”王一一直待在盖州，从未出去过，自然是不知道五龙口这地方。 见王一发懵，猎户立刻带他往山上走了几步，然后指着正东方道：“诺，那就是五龙口，在这就能看到。” 王一极目眺望，确实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大海了。 临近陆地的一处海湾，那里矗立着一座城池，尽管相距很远，但王一仍然隐约看得到密密麻麻的行人，以及停泊在海湾内的商船。 与此同时，那猎户也介绍道：“此地紧邻龙川江，东边是东辽的屏山，西边是高丽国的铁山，再加上分别通往东辽和高丽两地的道路，像不像是五龙汇聚之地。” 江九儿身材较矮，视野被树木遮挡看不真切，索性她便骑到了王一的脖子上，手搭凉棚向远处看去。 “像，真像呢！” 如此多的商船，虽说不怕买不到货，可王一仍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于是，他便道：“老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山里人，没有路引，进城怕是不方便，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们把东西买来。” 那猎户咧嘴一笑说道：“行是行，不过要俺说，你们自己去买也没事。” “五龙口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那主事的将军是个汉人，名叫佟泰。” “咱们汉人在城里一般不受欺负，至于路引就更没人管了！” “来此地经商的，十个里面能有十一个没路引的，更何况，还有那些倭人、洋鬼子们，那些人，就更没那玩意了。” “所以，根本没人查那东西，你只要去了规规矩矩的，付钱买货，不打架不闹事，出城的时候，按着货物价值给官府交税，没人找你麻烦！” 听到这话，江九儿也信心满满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麻烦这位老哥了，是吧哥哥！” 江九儿眨了眨眼，王一会意的点了点头：“行！那老哥慢走，我们兄妹二人自己走上一遭吧！” 猎户闻言拱手道：“好！那俺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言罢，猎户揣着两只熊掌便下了山。 等他走后，江九儿才说道：“之前在盖州城采买东西的时候，我也听那些商户们说过五龙口的事情，和那猎人说的大差不差，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 五龙口。 果然如那猎户所说，二人在进城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几个守城的汉人士兵，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入城之后，看着这些身穿奇装异服来来往往的洋人，江九儿的眼睛就没停过。 “嘿，还真有黄头发的人啊！先前只是听说过，见还是头一次。” “哎哎哎，你看倭人啊，这个头还真像个矮倭瓜。” 看着江九儿，王一无奈道：“能不能不要这样大惊小怪，搞得好像咱们是没出过山的野人似的。” 闻言，江九儿忙收敛了起来，她这样子确实容易引人注意。 安定好了江九儿，王一这才打开了物品清单。 似是觉得出来一趟不容易，所以，他们在制定数量的时候，要的也比较多。 单是盐巴、布匹之类的东西，便有几千斤，还有大量药材。 耕牛和农具，更是需要五十套，这基本上就是十户人家能分上一套了。 当然，可能是考虑到这些东西不容易购买，所以，最后还有补充说：除了药材之外，其他都可酌情购买。 “咱买这么多东西，不知一家店能不能买得起，尤其是盐，这东西官府管制，弄不好还得去找私盐贩子。” “耕牛更不容易，这东西在官府都有造册，能买上十头八头的就不错了。” 王一说了半天，可旁边却一点回应没有，他扭头一看，哪里还有江九儿的身影？ “嘿！人呢？” 左右瞧了瞧，王一赫然发现此事的江九儿正在一家饭馆同人聊得火热。 “老九，你干啥呢！” 一声呼喊，饭馆内的二人同时扭头。 “哎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王大兄弟，快进来快进来，让姐姐看看你瘦了没有。” 正说着，叶二娘已然攥住了王一的手，并在他腹肌上狠狠摸了一把。 “叶……叶二娘，你怎么在这？” 江九儿笑语嫣然：“嘿嘿，没想到吧，其实我也没想到。” 叶二娘左右看了看道：“来来来，里面说话！” 来到屋内，关上了门，叶二娘便开始说道。 “你们把盖州城抢了个底朝天的时候，我就想到蛮子会来找麻烦，所以就直接走了，正巧我在这五龙口有个表侄子买卖做的不错，就赶过来投靠他了！” “倒是你们两个，我听说，蛮子后来进山剿匪剿的可狠了，大当家的她们没事吧！” 江九儿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们红缨山和二龙山的兄弟们先走一步，逃到了深山里面，之后就是大雪封山，蛮子就是再厉害也休想找到。” 叶二娘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那你们这次来五龙口是做什么？” 听唐赛儿说过，叶二娘和唐赛儿的母亲是生死至交，这些年红缨山能挺下来，也少不了叶二娘在城中的帮衬。 所以，二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 当听到王一担心自己这些东西买不够的时候，叶二娘挥着手绢大笑起来。 “哎呦呦，我的亲弟弟，这是哪？这可是五龙口。” “你在上京买不到的东西，在我这都能买到。” “把单子给我拿来，我帮你们去问问。” 第三十三章 倭奴逞凶 春和盛商铺。 周传杰看了看单子，抬头问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王一说。 周传杰沉思片刻说：“最快明天能把东西备齐，不过牛是没有，这东西得去村子里面买，还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多。” “盐你这也能买到？”江九儿都有些意外。 周传杰笑了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能给你送出城！” 听到这话，王一也不再含糊：“好，开个价吧，我付个定金。” “好嘞！”随后，周传杰便开始拨打算盘。 叶二娘则得意的对江九儿道：“怎么样？我这个侄子本事大吧！” “那是当然，要不怎么能是二娘的侄子呢？” 能这么顺利的买到货物，二人也省了不少事，江九儿自然不会吝啬夸奖之词。 很快，货物的价格便算了出来。 总共三百四十二两，这是送出城的价钱，也就是缴了税的。 王一觉得这价格差不多，便打算付钱，然而江九儿却忙凑过来道：“小哥，俺们山里人没多少钱，给便宜点呗。” 周传杰憨厚的挠了挠头说：“你们是二婶带来的，我真没多给你们算钱。” 江九儿不满意，继续砍价：“哎呀，哪有做买卖不还价的，你要是不给我便宜点，我可就去别家买了！” 周传杰看看江九儿，又看了看叶二娘，一脸为难的模样。 叶二娘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江九儿的耳朵道：“你这死妮子，平日里在我那白吃白喝也就罢了，现在还欺负起我侄子来了，你不是嫌贵吗？” “传杰，让她给四百两，少一个子不卖，就当是给我酒钱了！” 耳朵被揪，江九儿赶忙求饶。 “二娘，松手，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还价了，不还价了！” 周传杰见状赶忙道：“哎呀二婶别这样，都是自己人，便宜些就便宜些吧！” “三百三十两，兄弟，你看怎么样？我这是真没赚多少了！” 王一没说话，拿过柜台上称银子的秤，直接秤出了五百两银子。 “兄弟，实在人做实在生意，这是五百两银子，单价就按着单子上的单价，多出来的银子给我加到布匹和盐巴上面，但东西的质量可要保证，今后我买东西就上你这来。” 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周传杰脸上没有半分贪婪，他点头道：“兄弟，质量你放心，我周传杰在这五龙口做生意，质量上还没人说个不字呢！” “你这东西要的不少，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准备，明日一早我给你们送出城。” 看着王一那痛快的模样，叶二娘这才松开了手。 “哼！这还差不多，传杰记住了，以后这小哥来买货物就给他实在价格。” “要是这死妮子来买货物，就给我狠狠的往上加！”说着，叶二娘还在江九儿额头上狠狠的点了一记。 后者露出委屈巴巴的模样。 “二娘，你不稀罕我啦！” 叶二娘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别装蒜了，一会回去了我给你炖莲藕排骨汤喝。” 江九儿一听顿时将其抱住。 “二娘对我最好了。” “你这死丫头，就是嘴甜！”二娘笑骂了一声。 搞定了叶二娘，江九儿又贼心不死的看向周传杰道：“喂，小哥，看在二娘的面子上，价钱本姑娘就不还了！” “你出点钱，雇点人手牲畜什么的，给我们送进山里怎么样？” 这要求不过分，叶二娘自然是没说话。 周传杰也痛快道：“好，这个我包了！” 出了商铺，叶二娘便让二人在街上转转，她自己则去准备些吃食，晚上喝两杯。 不得不说，这五龙口经营的确实有几分汉人城池的样子，繁华热闹，且几乎见不到蛮子。 与曾经去过的盖州城对比，这里的百姓眼睛里多了几分欢快和希望。 “喂，明天就别让那老板找人送了吧，虽说鲁大哥派人在路上等着了，但总归还是有点危险，万一暴露了咱们的位置，怕是有大麻烦。” 江九儿一边蹦跳，一边满不在乎道：“怕什么？进了山里，还能让他们出去不成？” “连人带牲畜全都扣下，敢闹事的，剁碎了喂狗！” 靠！这娘们咋这么狠毒。 “喂，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下次咱还得来买东西呢！”王一忍不住道。 江九儿似是没听进去，她突然踮起脚尖道：“前面好像有热闹看，快走，过去看看！” 算了，说也说不通，明天再说吧！ 跟着江九儿挤进人群，却见人群中央有个偌大的擂台。 擂台上，一个留着倭国特有地中海小辫头的小矬子，正手持带血的倭刀耀武扬威。 周围人则群情激奋。 “上！打他！” “狗日的倭奴，敢在五龙口耀武扬威那个英雄上去把他脑袋砍了，我再加五十两银子的赏钱。” “我加一百两，来位壮士，别让这倭狗看不起咱们汉人！” 倭奴鄙夷的看了眼台下众人。 “不用比了，你们汉人就是这般孱弱，无论来多少人，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一千两银子，我井上木一郎要定了。” 抬眼一瞧，只见擂台后方，确实用红托盘整齐摆放着两层银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头戴高帽，嘴角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眼见真的无人走上擂台，中年男子一脸无奈的上前道：“在场的诸位壮士，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让倭奴把这银子拿去啊！” “兄台，这是在做什么？”王一向旁边人问道。 那人看了王一一眼，说道：“这都看不出来？打擂台啊！谁能赢，谁就能拿走这一千两银子！” “这倭国的小王八蛋出手狠辣的紧，杀了咱们七八个人了，真他娘憋屈！” 低头一看，擂台上确实血迹斑斑。 似是怕王一出手，江九儿赶忙拉住他的手道：“哥，咱们第一次出来，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吧！” 好家伙，凑过来看热闹的是你，让我别凑热闹的也是你！ 王一自然理解她是怕自己出风头最后暴露了身份。 其实他也知道利害，并不会出手。 只不过，他还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干死这小鬼子。 正想着，一名大汉便跳到了擂台上。 “我来，我就不信了，咱东辽人干不过这些矮倭瓜！” 见有人上台，下面随即响起一阵欢呼声。 “好好好！干死这小王八羔子！” “好兄弟，你要赢了，我这一百两银子立刻兑现！” “别留手，直接宰了他，刚才就是有个兄弟想饶他一命，结果被他偷袭死了，你可别手软啊！” 众人举拳呐喊，纷纷为那大汉打气。 那大汉也是个练家子，他从旁边的兵器架上取出一把大刀来，摆好了架势。 倭奴依旧以他的倭刀对敌。 二者像是野兽般对视片刻后，同时向对方发动了冲锋。 “喝！” 倭奴不语，却也架起了倭刀。 二者交锋，大汉手持大刀挥砍，倭奴侧身闪避的同时，将倭刀递出直指大汉腰腹。 若是正常来说，大汉应该后退收势进行防御，不然必定重伤。 可那大汉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一击不中他反手将大刀上撩，直取对方脖颈。 显然这是以伤换命的打发。 倭奴不敢硬碰硬，只得收刀闪避。 如此，大汉抢占了先机，便开始挥刀猛攻，倭奴应付不及，只得抽身后退避其锋芒。 周围百姓见大汉占了上风，纷纷举手叫好！ 然而，王一和江九儿却皱起了眉头。 明面上看，大汉虽然占据优势，但在内行眼中，他攻击时所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而那倭奴虽一直在后退，但步伐却十分稳健，显然是在等待时机出手。 果然，就在倭奴被大汉逼到死角的时候，他猛然一个前冲，手中倭刀也像是毒蛇一般刺向大汉。 后者本能的想要将其拨开，然而就在这时，倭奴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只见倭刀突然变招，在空中画了个半圆之后，自上而下直取大汉脖颈。 若这一刀砍中，大汉的脑袋会被削下来，身体也会爬跪在地上。 毫无疑问，这是种极其屈辱的死法。 然而，就在倭奴以为胜券在握时，他手中的倭刀却突然断裂。 紧接着，一股巨力传到虎口，倭奴毫无准备，手中半截倭刀也飞了出去！ 叮铃铃！ 看着落地的半截倭刀和一块碎银子，周围人一片寂静。 “混蛋！谁用暗器偷袭？”台下另一名倭奴怒吼着来到台上：“井上，你没事吧！” 被叫井上木一郎看了看流血的虎口，心有余悸，刚才这银子只是打断了他的刀，如果打的是他的脑袋，他现在已经死了。 “我没事，但这台下定有使用暗器的高手。” 井上木一郎环顾四周，却并未找到出手之人。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大汉后退了几步，同倭奴拉开了距离，要说刚才的凶险，也只有他最能明白。 他对着台下拱手道：“不知是哪位英雄救我一命，还请现身，我朱奎定有重谢。” 台下百姓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懵。 眼见无人应声，那大汉也只能是一声长叹走到了台下。 “唉~！”周遭百姓无不一声长叹。 大汉下台，井上木一郎立刻找到了八字胡道：“喂！我们已经赢了，快把赏银给我们。” 既然知道了台下有高人，他自然不敢再装逼，所以便急忙前去索要赏银。 吕管家自然是不想把银子给这倭奴，于是，他再次向周围恳求道：“还有兄弟上台吗？若是没有，这银子，可真要给那倭奴了！” 周围百姓义愤填膺，可敢上台的确是没有，毕竟刚才好几个好手都死在了倭奴刀下，他们上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这时，有个汉子大喊道：“刚才出手的那位高人呢？站出来啊！干死这几个倭奴！” “对啊！别藏头露尾的，出来帮咱们汉人出口恶气！” “你这么大本事，难道就看着咱们汉人被这么欺负吗？” 听着众人的呼喊，王一也颇为无奈。 干死几个倭奴倒不是什么问题，就怕引人注目，到时候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山里面的那些人，可还都等着他呢。 眼见实在没人上场，吕管家也只能无奈的走到银子旁。 “好吧，既然咱们汉人没支棱的，那这银子……” “慢着！咱们汉人的银子，怎么能让倭奴抢走？” 说话间，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原本围在一起的百姓赶忙让开道路。 定睛一看，只见一名模样俊俏，身穿红衣的姑娘手持宝剑策马而来。 临近擂台，红衣姑娘一个漂亮的前空翻，稳稳的落到了上面。 “小姐！您怎么来了？”吕管事大惊。 佟红绫面容冷峻，她拔出宝剑指向倭奴。 “我也是汉人，我怎么不能来？再说了，你们男人守不住咱们汉人的脸面，难道还不让我这女人出头吗？” 此话一出，在场男子无不羞愧的撇过头去。 而那些妇人则似是打了鸡血一般，纷纷叫好起来。 “姑娘，宰了这几个倭奴，给咱们姐们争口气！” “大妹子，你要是能赢，今后来我玉晶楼吃饭不要钱！” “姐姐我出二百两银子当大妹子的赏银！” 听着周围七大姑八大姨的给自己打气，佟红绫气势更盛，她剑指倭奴厉声道：“来，本姑娘让你们这些倭奴见识见识我汉家女子的厉害！” 别人不知道佟红绫的身手，吕管家是知道的，眼见佟红绫真要出手，他赶忙阻拦。 “小姐，您不是他的对手，快下去吧！” 第三十四章 两只光腚猴 被倭奴调戏，佟红绫自然大怒。 “混账，一群矮冬瓜，给我提鞋都不配。” 说着，佟红绫强攻几招，勉强挽住颓势，可就在这时，井上猛然变招，对着佟红绫的腿部便划了过去。 刺啦！ 佟红绫腿上的衣物被划开，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 “哈哈哈~！花姑娘。”旁边的倭奴嚣张大笑。 佟红绫赶忙提住裤腿，脸颊早已羞红：“你这畜生，我宰了你！” 她提剑再攻，可却根本不是井上的对手，反而是又被他在腹部划开了一道口子。 刺啦。 佟红绫光洁的小腹也漏了出来，一时间春光大泄。 她赶忙用手捂住，可捂住小腹，大腿又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周围百姓也不吭声了，全都捏紧了拳头。 眼见遮挡不住，佟红绫索性也不管了，提剑再次向倭奴攻去。 而那倭奴还不知已经犯了众怒，他挑开宝剑后，挥刀直取佟红绫前胸。 这一刀若是中了，恐怕佟红绫的上身会完全赤裸。 这不是在比斗，这纯粹的是在侮辱。 就在井上木一郎即将把佟红绫的上衣挑开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倭刀再次凌空断裂！ 呛！ 紧接着，王一便冲到了台上，他先是将身上的兽皮大衣盖到佟红绫的身上。 随后，便箭步来到井上木一郎的面前！ 啪！ 一巴掌抽过去，井上的后槽牙都打掉了几颗。 “八格牙路，你是谁，竟敢偷袭我！”井上大怒。 王一不语，只是回头看了眼佟红绫。 “你没事吧！” 佟红绫抬头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男子，目光呆愣。 这时，江九儿也匆匆来到了台上，他将王一的兽皮大衣在佟红绫身上紧了紧，护住裸露的部分，然后道：“姑娘，先下去吧！” 这时佟红绫才回过神来。 “哦！好！” “等等！”王一开口。 佟红绫赶忙止步回头：“壮士还有什么事？” “借剑一用。”不等佟红绫回话，王一便已经将她手中宝剑拿了过来。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灼热，佟红绫的脸颊变得绯红。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先前的英姿飒爽，反而换上了一幅娇滴滴小女生的做派，迈着小步随江九儿走了下去。 见自家大小姐安然无恙的走了下去，吕管家这才擦了把汗。 擂台之上，王一提剑回身看向井上木一郎。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小小倭奴，也配在我东辽地界撒野？” 此话一出，周遭百姓立刻来了精神。 “好好好！壮士，宰了这两个混蛋王八蛋。” “大兄弟，你只要宰了这俩混球，我让我春香楼的姑娘，一起伺候你，就是搭上我老娘，我也乐意！” “我凤翔楼也一样，小哥，宰了他们，我凤翔楼让你快活一个月！” 王一无语，这都什么人啊！ 这时吕管家也凑了过来，他说：“兄弟，定要为咱们五龙口争口气，打死这俩龟孙啊！” 王一微微点头，然后提剑指向台上的两个倭奴。 “再去找两把西瓜刀，然后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二人也看出王一不好惹，他们赶忙从同伴那里借来了两把倭刀。 而就在他们拿到刀的一瞬间，王一动了。 他箭步上前，挥剑斩向二人。 二者也不甘示弱，同时挥刀杀向王一。 王一以一敌二，再EX级的百般精通加持下，他的剑法似是行云流水，迅捷、猛烈。 不仅不落下风，反而将两个倭奴压得连连后退。 “这个汉人好厉害！”两个倭奴对视一眼后，猛然跳开，一左一右向王一攻去。 后者见状面露微笑，他先是连出重手，将左侧倭奴击退，紧接着左手一记摧坚神爪直接将倭奴的倭刀搅了个粉碎。 “什么？” 还不等倭奴回过神来，王一的剑已经到了他的胸口。 哗哗哗…… 几剑扫过，那倭奴全身衣物尽皆脱落，一个光屁股的猴子顿时出现在擂台之上。 周遭百姓见状，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这时，左侧倭奴再次杀来，王一抬手挥剑。 呛！ 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倭刀应声断裂，紧接着王一再次挥剑连斩，霎时间，那倭奴的衣物也被尽数剥离。 “哎呦两个光腚猴！” 台下有人惊呼，周围又是一片哄笑。 看着全身赤裸的自己，两个倭奴恼羞成怒。 “八嘎！” 二者同时向王一杀来，后者抽身挥剑，随即，两坨带着毛发的肉便落到了地上。 “啊~！” 二者捂裆惨叫。 然而，王一的报复却仍未结束。 他继续挥剑，凌冽的剑锋在二人身前留下一道道伤痕。 很快，王一收剑。 看着那两畜生身上用血刻下的倭奴二字，周围百姓无不放声大笑。 “八格牙路！” 两个倭奴屈辱万分，他们怪叫着向王一冲来。 此时的王一也没了玩心，一道剑光闪过，二者被一剑封喉。 见两个倭奴被杀，吕管家赶忙迎了上来：“这位壮士，还不知尊姓大名！” 王一并未理会吕管家，而是一个闪身便来到那一千两银子前。 “诸位，这赏银给大家分了！” 未等吕管家反应过来，王一便直接将桌上的白银向周围百姓撒了去。 百姓们顿时抢做一片。 “这位壮士，你这是做什么？这赏银可都是给你的。” 王一憨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这位老板告辞！” 说罢，王一一个闪身便隐入了人群。 吕管家人都傻了，老爷给了一千两白银是让他找武艺高超之人的，现在银子没了，人也跑了，他可怎么交代？ “壮士！等等！我这还有要事和你商量！” 他喊了一声，可哪里还能看到王一的身影？ 另一边，江九儿也把佟红绫带到了一条小巷之中。 二人各怀鬼胎，姐妹相称间，开始互相打问对方底细。 “看姐姐的穿着，应是山里的猎户吧。” 江九儿故意扯粗了嗓子道：“对，我和兄长都是山里人，倒是妹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员外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妹子了！” 听到员外二字，佟红绫笑了笑。 “那是什么员外，不过是一般家境罢了，对了，刚才那人是你的兄长？” 江九儿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们是……是结义兄妹。” “结义兄妹。”佟红绫挑了挑眉挤出一丝笑意道：“不会是私定终身的那种结义兄妹吧。” 江九儿一怔，随后差点没笑喷出来。 “没有没有，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佟红绫顿时放下心来：“嗯，这就好。” 看她这般少女怀春的样子，江九儿心中已然乐开了花。 这家伙，定是喜欢王一那小混蛋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家闺女，如果家世不错，就掳进山里，回头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再回五龙口认岳父。 就在江九儿想继续打问佟红绫身世的时候，王一已然跑了过来。 见她还在磨蹭，王一忙催促道：“老九！赶紧走了！” “哎哎，别急，先过来嘛！”江九儿不肯放过这机会，想要继续打探。 佟红绫也满目含春的看向王一，她想要说话，但遇到喜欢之人，她心里总归还是有些矜持的。 王一哪管这些，他箭步上前一把将佟红绫身上的兽皮大衣扯了下来。 “哎呀，什么别急！人家都找过来了，快走！” 说着，王一拽起江九儿撒腿便跑。 江九儿急了：“哎呀，别拽我，疼死了，快放手！” 可她那点力气根本不是王一的对手，眨眼间便被拽到了巷子口。 眼见王一要走，她赶忙道：“哎！别走。” 然而，大街上哪里还有人影。 她本想追出去，可还没走两步，裤子便掉了下来，小腹的肌肤也裸露出来，寒风吹过，全身上下透着刺骨的凉意。 佟红绫赶忙拽住衣服，目光也从少女怀春变成野蛮女友。 “这家伙，太可恶了！连衣服都不给我留！” …… 叶二娘的小店。 见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逃了回来，叶二娘赶忙紧闭店门。 “怎么了？身份暴露了？” 闷了一大碗水之后，王一摇头道：“没，就是宰了几个倭奴。” 叶二娘大惊：“啊！五龙口可是严禁私斗的，就连蛮子也不敢乱来，你怎么能随便杀人呢！” 王一口才不佳，不大会解释，倒是江九儿嘴皮子利索，三两句便把话说了个明白。 当得知是在擂台上杀的倭奴之后，叶二娘也长出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事了，擂台上被杀，是他们活该。” “我和你们说，这些倭奴可不是东西了，明明跟咱们做着生意，可还时不时去临海的村庄骚扰劫掠，还杀人呢！” “要我说，早就该给他们个教训！” 倭奴一直就这点欺软怕硬的本事，王一并不意外。 倒是江九儿气的直拍桌子：“娘的，都说大周朝廷软弱无能，可这蛮子也不怎么样嘛，连自己治下百姓都保护不了，还不如我们这些土匪呢。” 叶二娘翻了翻白眼道：“什么百姓，在蛮子眼中，我们汉人就是奴才，和猪狗没什么两样，我们被杀他们才不管呢，只要倭奴不杀蛮子就行。” “我听说，现在还有许多有学识的汉人去投奔那些蛮子，甘愿给人当狗，还帮着那些蛮子说话。” “真是数典忘祖，不要脸！呸。” 第三十五章 拜见守备大人 骂完了倭奴和蛮狗，江九儿又一脸坏笑的看向王一。 “喂，你不是说了不出手嘛，怎么到最后还是上了，是不是怜香惜玉，看不得人家漂亮姑娘受欺负？” 王一皮笑肉不笑道：“我是看你都快憋不住了才上了。”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也是丢人现眼，所以我才勉为其难冒一次险。” 江九儿想要反驳，但想到那时的情况，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哼，就是看不惯那几个倭奴在东辽这地界逞凶罢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间，叶二娘已然把莲藕排骨汤端了上来。 “好了好了，不管是为谁出手，都是给咱们汉人长脸，来喝汤，就当是犒劳你们了！” 不得不说，叶二娘的莲藕排骨汤确是一绝，端上来之后，二人的口水便没停。 一番胡吃海喝之后，二人便在叶二娘的客房美美的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 春和盛商铺。 因为东西太多，周传杰雇了十头驴才将所有东西驮下。 “兄弟，清点一下吧！” 这么多东西，真要是清点怕是要到中午去了。 王一着急出城，便摆摆手道：“不用了，少了东西再来找你，你这店还能跑了不成？” 周传杰憨笑道：“那行，我把你们送出城！对了，这位是张垛爷，专门跑山路送货的。” 说着，周传杰指了指边上一个头戴狗皮帽子，叼着烟带的老头。 之前王一还想着自行去山上，但看着这么多头驴他还是放弃了这打算，不管怎么说，也得回到山沟附近才行。 王一拱手道：“这一路上就拜托了。” 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一，颇为傲气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走！出城！” 五龙口商队众多，他们这车队挤在人群之中倒也不算太过显眼。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 张垛爷显然是经常运送货物的，他上前同守城的军官一番交谈后，军官大手一挥道：“放行！” 听到这话，王一和江九儿心中一松。 原以为带着这么多货物出城会比较麻烦呢，想不到这么容易。 可就在二人走出城门的时候，异变突生。 “等等！”一个官兵伸手拦住了王一和江九儿。 二人赶忙止步。 虽说心中有些紧张，但王一还是沉着道：“军爷！有什么事。” 官兵上上下下将王一打量了一番后，顿时面露兴奋之色。 “百户大人，百户大人，您来看看，是不是这两个人？” 听到呼喊，一个正坐在炉前烤火的大汉随即走了过来。 此时的王一和江九儿已经攥紧了拳头。 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虽说二人大概率能逃出去，但那些货物怕是要留在这了。 并且，今后再想来这五龙口采买物品，怕是更难了。 眼见二人遇到了麻烦，张垛爷也走了过来。 此时的他没了刚才的傲气，而是拿出一些碎银子递了过去。 “军爷，这二位只是来咱五龙口采购物品的客商，来往的赋税也都是交齐了的，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士兵扫了张垛爷一眼，一把将其手上的碎银子打掉。 “这没你的事，一边去。” 这时，那百户官也走了过来，原本无精打采的他，看了二人一眼后，眼睛立刻瞪得滚圆。 “哎呦喂，还真像，这下老子要发财了！” “那谁赶紧把画像给老子拿过来。” 尽管希望渺茫，但王一还是陪着笑脸道。 “这位军爷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兄妹是第一次来五龙口。” 百户官似是在看什么宝贝般的神秘一笑：“嘿嘿，认没认错人，等画像拿来就知道了。” 很快，画像拿来，上面画的赫然就是王一和江九儿！ “看到了没，一模一样，还说不是你们！”百户官咧嘴大笑：“哈哈，活该我朱五四发财啊！” 眼见躲不过去，王一目光一寒便准备擒住此人。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时候，那百户官又对旁边人道：“来来来，快过来拜见咱们的守备将军！” 守备将军？ 王一和江九儿一脸懵。 而那些士兵们也齐刷刷跑了过来，对王一行了一个军礼。 “拜见守备将军大人！” 这……什么情况？哪来的守备将军？ 似是看出了二人的不解，朱五四解释道：“二位昨日是不是在擂台上宰了两个倭奴，还救了个红衣姑娘？” 果然是昨天暴露了。 眼见躲不过去，王一索性大方承认道：“不错，正是。” “那就对了！那擂台是我们佟爵爷让人摆下的，为的就是选拔人才。” “昨日大人夺得魁首后不告而别，我们爵爷这才派我等在此守候。” “爵爷还说了，谁能找到大人，谁就能得一千两赏银！” 说到这，朱五四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这时，二人也明白，这些士兵们不是缉拿他们的。 江九儿脑子转得快，她笑眯眯的上前问道：“你们爵爷到底是谁？还有，这守备将军又是什么意思？” 朱五四竖起大拇指道：“我们爵爷，自然是五龙口的城主，佟泰佟爵爷，他可是大汗御封的侯爵。” “至于这守备将军嘛，嘿嘿，我们爵爷说了，只要您肯为他效力，这五龙口守备将军的职务就是您的。” “咱也别在这说了，去城主府，我们爵爷等你多时了！” 此时二人大概摸清楚了情况。 看来不是他们身份暴露，而是昨天干掉两个倭奴，被这位佟爵爷给看上了。 王一不想多生事端，本想找个由头拒绝，但一旁的江九儿却抢先答应道：“好！我们这就去见侯爷！” “对了，张垛爷，劳烦您在这稍等片刻，我们去去就回！” 张垛爷也是人精，见这情况，赶忙应声道：“没问题，我们就在这等着！” 就这样，在江九儿的催促下，二人来到了城主府。 “爵爷！爵爷！小的把人给找着了！”朱五四屁颠屁颠的进门。 随后，一名身穿绸子衣衫，头戴六合帽的中年人便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朱五四立刻上前行礼：“参见侯爷！” 行礼之后，他还不忘提醒后面的王一和江九儿道：“这位就是我们侯爷，快行礼。” 二人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躬身作揖：“参见侯爷！” 自王一进门，佟泰的目光便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如今的王一早已没了当奴隶时的孱弱和稚嫩。 两个月的土匪生活，让他全身长满了腱子肉。 盖州城的血战，让他眼中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再加上这半个多月来，处理山寨的各种事务，又让他有了一股领导者的气息。 看着眼前英气十足的王一，佟泰的嘴角便没下来过。 “好好好！果然是少年英才，快快进来坐！” “谢侯爷。”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对方想要对自己不利，王一也有把握擒住这位侯爷，然后全身而退。 所以他也不怯场，道了声谢后，便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屋内。 三人落座，佟泰笑呵呵的说道：“还不知英雄名姓，家住哪里” 这会肯定不能说原名的，王一眼珠子一转，随即操着一口正宗的东辽本土话道：“俺叫王二小，山里人，也不知道叫啥名。” 在乡村，二小大多代表第二个儿子的意思，整个辽东叫二小的人数不胜数。 至于山里人就更是平常了， 所以佟泰自然也不会多想。 “王二小，不错，是个好名字。”佟泰称赞了一下，随后直奔正题。 “王二小，你可愿留在五龙口为本爵爷拉起一支咱们汉人的军队来？” 王一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拉军队？俺不会。” 佟泰摆摆手道：“哎！这个简单，我有钱，人随便招，招来之后，你只要教他们拳脚功夫便是。” “今后，不管是倭奴闹事，还是土匪来犯，你带着他们给我狠狠的打就是了！” 王一脸上仍是憨厚模样，但心里却已开始盘算起来。 这家伙什么情况，随便找个人就敢让人当什么守备将军，脑子进水了吧。 “呃！爵爷，我看咱们城中有不少兵丁军卒，有他们在，咱们五龙口应该不会有什么倭奴土匪来闹事吧！” 佟泰抓住了王一的手道：“贤弟，你有所不知啊！” “一个月前，东辽山上的土匪，把盖州城都给屠了，那里面可有两千多正白旗精锐呢！” “后来大汗派人围剿也没抓到多少，听说全都跑到东辽山深处了。” “咱们五龙口和盖州，一个在东辽山东边，一个在东辽山西边，我怕他们抢了盖州，又来抢我五龙口。” “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王一也没想到，自己攻下盖州城竟还能影响到这。 他挠了挠头，继续装憨。 “可是，我听说，咱们五龙口也有八旗精锐驻守啊！还不少呢！” 佟泰听罢连连摆手：“没多少，就一千来号人。” “而且这些人实在是太闹腾，经常惹来麻烦，干扰那些做生意的商贩。” “我实在是不想让大汗再派蛮子来了，所以才想着从咱们汉人中，挑选一人为将，拉出一支军队来。” “一则抵御那些土匪，二则也能震慑一下那些经常劫掠附近村庄的倭奴。” 这时，王一也算是摸清楚这家伙的心思了。 感情是觉得蛮子兵不听话，想自己组织一支军队，所以才整出来的这一出。 就在王一思索如何回应的时候，一旁的江九儿开口道：“爵爷，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这时，佟泰才注意到了一旁的江九儿。 “这位是……” “这是俺妹子，九妹！”王一说。 看着眼前这水灵灵的小姑娘，佟泰自然不会反感。 “原来是九妹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江九儿眨巴眨巴眼睛道：“爵爷，按理说东辽都被蛮子们占了，这也应该让蛮子镇守才对？” “怎么那蛮子大汗交给您了？还给您封了爵位。” 谈到过往，佟泰也是一阵唏嘘。 “嗨，别提了，二十多年前，我本是大周的富商，带着一批货物来东辽贩卖。” “谁知，来到此地之后，便被那些狗官各种吃拿卡要，敲诈勒索。” “原本三十六车的货物，愣是被他们抢去了一半。” “若是就此回去，我定会倾家荡产，恼怒之下，我索性带着剩下的一半货物投了大汗。” “正巧大汗当时正缺这些货物，所以便封了我个侯爵。” “后来大汗打下了这五龙口，我觉得这地方挺适合做生意的，就找大汗要了这片地方。” “到现在，也得有十几年了。”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这五龙口，我佟泰说话还是算数的，就是他们八旗兵来了，也不行！” 第三十六章 你要成侯爵姑爷了 大周那些狗官的操行，比起那些蛮子来也是不遑多让。 甚至，就欺压，剥削底层百姓而言，比蛮子还畜生。 毕竟，蛮子惹急了，你还能和他玩命，就是死了，也是站着的。 可如果和那些狗官玩命，他们不仅会把你害死，还会在你的尸体上扣屎盆子，让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所以，对佟泰主动投敌王一也说不出来什么。 反正，在他的治理下，五龙口汉人的日常生活，确实不错。 哎，若是应承下这个守备将军的职务，并作为内应，那今后山寨的百姓们，岂不也能过的轻松些。 而且，自己也能趁机发展势力，还不会被那些蛮子们察觉。 短暂犹豫之后，王一抬起头道：“爵爷，既然你这么信任俺，那俺决定跟你干了！” 一听这话，佟泰立刻喜笑颜开。 “好好好，有贤弟加入，我五龙口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突然，王一话锋一转，说道：“爵爷先别高兴，俺加入，也是有条件的。” 佟泰笑容一僵，赶忙问道：“呃，什么条件？” 就在佟泰还以为王一要提出什么让他为难的条件时。 只见王一伸出了五个手指头道：“俺这次出来，还要买牛来着，只可惜还没买到，您要想让俺留在这，得给俺……五……五十头牛带回去。” 此话一出，佟泰差点没笑喷出来。 “哈哈，还以为是什么难事，想不到只是五十头牛！” “莫说五十头，就是五百头，五千头我也能给你寻来。” “来人啊！速去买五百头牛来，明日连同贤弟的货物，一块送到他家！” 好家伙，来真的。 要牛也就是装憨，降低佟泰的警戒心罢了，一听他要帮自己送到家，王一赶忙说道：“哎，爵爷，五十头牛就够俺们用的了，五百头俺们也没那么多草料喂呢。” 果然，王一的实诚让佟泰更加开心，他点头道：“好，五十头就五十头吧，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本爵爷无有不应！” 就在王一还想提出些许不痛不痒的条件时。 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爵爷！我听说您要在五龙口招募一支汉人营！难不成您要造反吗？” 王一一怔，他看向佟泰，那眼神毫无疑问是在说：你不是说五龙口你说了算吗？这时啥？ 佟泰也自觉没面子，他黑着脸走了出去。 门外，只见一名蛮族大汉，正满脸怒气的站在院中。 其体型魁梧，身高过两米，体重三百斤打底，比之鲁大也不遑多让。 “铁飞龙！你放肆！”佟泰怒斥：“本侯招募汉人营便是谋反，那大汗还在上京组建汉人八旗呢！那也是谋反吗？” 此话一出，铁飞龙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他仍怒气冲天道：“不管怎么说，五龙口有我铁飞龙镇守，定万无一失，你另行招募人手，就是看不起我铁飞龙！” 佟泰丝毫不给他面子。 “你铁飞龙算是什么东西能让本侯爷看得起你？当年本侯爷冒着被大周官兵追捕的风险，为大汗运送货物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呢！” “这五龙口，你爱待就待，不爱待，哪来的滚那里去！” 这番资历摆开，铁飞龙的气势像是被打断了腰杆般，又矮了半截。 他虽是正黄旗最年轻的牛录，但归根结底也是个奴才，而这位佟泰佟爵爷，可是和大汗兄弟相称过的。 并且，他所治下的五龙口，每年都会给上京缴纳大量钱粮，这些钱粮，占据他们女真部族三分之一的税收。 如果真把佟泰惹急了，一张状纸告到大汗那里，他铁飞龙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摆资历摆不过，吵架吵不过，恐吓也吓不住佟泰。 于是铁飞龙索性直接道明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佟爵爷，你组建汉人军队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你得把你女儿嫁给我！” 此话一出，佟泰更急了。 “我呸！放你娘的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什么模样，还想娶我女儿！什么东西！” “就你这模样，连我佟家的狗都配不上，赶紧给我滚去龙川江港口守着，不然我立刻上书大汗让你滚蛋！” 铁飞龙气急，但面对佟泰，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最终，只得愤愤说道：“爵爷，我定会娶了红绫的！还有，你这汉人营，也别想组建起来！” 言罢，铁飞龙离去，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王一一眼，那架势，恨不得把王一吃了。 等他走后，佟泰才对王一道：“此人便是那一千蛮子兵的头领，名叫铁飞龙。” “你也看到了，混蛋一个，若非看他有几分本事，能帮着镇压倭奴，我早让他滚蛋了！” 佟泰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他转移话题道：“哎，对了刚才说到哪了？五十头牛是吧。” “现在我便差人去找，等找齐了，一并让九妹子带回家，顺带把你的家人也都接到城里来住！如何？” 王一原本还想着亲自回山里一趟，交代交代再来这五龙口赴任。 但看铁飞龙这架势，若是自己走了，再想回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不必了爵爷，俺爹娘早死了，等有了牛，交给俺妹子，让她带回山里就行。” “这蛮子如此嚣张，咱们还是赶快召集起咱们的汉人大军来，好好煞煞他气势！” 佟泰本想着将这傻小子爹娘扣在城中，这样才能更好掌握，可想不到这家伙竟是父母双亡。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又计上心头：“那不知二小贤弟是否已经娶妻生子？” 还不等王一回话，一旁的江九儿便抢先道：“没呢没呢！若有机会，还请爵爷替我这傻哥哥给物色一个！” 佟泰闻言立刻笑了出来：“好好好，我现在就让人去物色，说不定下次再来，你这哥哥都当爹了！” “好了，你兄妹二人有什么私房话说一下吧，我去趟钱库得支取一些银两出来，用于招募军卒！” 等佟泰离去，二人也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说起了悄悄话。 “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这次怕是要当侯爵女婿了！”江九儿满脸的坏笑。 王一无语：“什么侯爵女婿？” 江九儿瞪大眼睛道：“你没看出来？昨天你救得那姑娘，是这位爵爷的女儿！” 听到这话，王一一愣。 昨天是听那管家叫那红衣女子小姐来着，而且那姑娘眉眼间确实和佟泰有几分相似。 “好像还真是！” 见他反应改过来，江九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今后你就在这侯爷府上做你的姑爷吧。” “我回去告诉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们，你们的相公，不要你们了，呜呜呜……” 王一大怒：“靠！去你大爷的！” 一番调戏之后，二人也说起了正事。 “我这次留下是看看这里的情况，你去了之后让兄弟们做好准备，若是时机合适，咱们就给他们来个鸠占鹊巢，夺了这五龙口。”王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可江九儿却持悲观态度，她说：“拉倒吧，说的咱们好像能守住似的。” “别最后弄得跟盖州似的，东西是抢了不少，可结果却成了丧家之犬，被人撵着走。” 王一思衬片刻，摇头道：“不会，这次和盖州不一样，咱们夺地但不杀人。” 江九儿十分聪明，一点便透。 “你是说，把你老丈人给策反了？” 王一并未纠结老丈人的问题，他点头道：“嗯！这个佟泰也并非真心投降蛮子，不过是形势所逼罢了，只要时机合适，还是可以进行策反的。” 第三十七章 打的就是巴图鲁 古代耕牛算是重要物资，未经允许不得屠杀吃肉。 所以也没有肉联厂什么的。 即使是佟泰想要找五十头牛也得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去凑。 次日，朱百户便带着五十头牛来到了城外，张垛爷也没走，他们一队人马在城外睡了一宿。 所有货物凑齐之后，王一便对江九儿叮嘱道：“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自己回山里叫人，让他们过来帮着运送货物，别把咱们山寨的位置暴露了。” 江九儿翻了翻白眼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倒是你，自己在这小心点。” “万一出点什么事，你那几个小媳妇找我要人，我可受不了。” 王一无所谓道：“没事，城夺不了，走还是没问题的。” 等交代完之后，王一便找到了朱五四道：“把牛交给张垛爷他们吧，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军营。” 张垛爷也听说了牛的事，特意多叫了一些人马过来。 朱五四也不想在这寒冬腊月的去爬山沟子，赶忙让人将栓牛的绳交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哨精骑自城内狂奔而来。 “慢着！” 扭头一看，正是昨日碰过面的铁飞龙。 张垛爷本能的止住脚步，但王一却道：“别管他，你们先走。” 张垛爷略显犹豫，但江九儿却不怕，她拉着一头黄牛便走。 见状，张垛爷也只得跟上。 很快，铁飞龙和他的十几个手下便来到近前。 朱五四等人似乎对这些蛮子有些惧怕，赶忙后退，躲到了王一背后。 “将军大人，此人叫铁飞龙，乃是驻守此地的蛮子兵首领。” “我知道，昨天碰过面了！”王一淡然道。 铁飞龙勒缰驻马，马鞭指向前方的车队道：“给老子拦住他们！” 身后骑兵扬鞭便要跟过去。 这时，王一大声道：“即是冲我来的，拦他们作甚，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铁飞龙闻言气笑了，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你小子倒是个爷们，那我也就不和你弯弯绕了，识相的，就赶快跟着你的车队滚蛋，那五十头牛，就当老子送你的了！” “你要是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留在这当什么汉军营的守备将军，哼，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啪！ 铁飞龙抽响马鞭，吓得朱五四全身一颤。 “我去找爵爷！” 此时的他认为，只有佟泰到来才能镇住这家伙。 然而，王一却将他拦住。 想要在此地立足，若连这铁飞龙都收拾不了，那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王一负手而立，平静道：“铁飞龙，你不过是爵爷手下的一个奴才，装什么大半蒜。” “今天，俺王二小就当这个守备将军了！赶紧滚蛋，若是误了小爷的前程，小爷我要你好看！” 还不等铁飞龙开口，旁边一个蛮子兵便大骂道：“混账，区区汉人竟敢这么跟我们女真人说话！” 说着，他一扬马鞭便凑了过来。 王一看都不看，反手一抓便将马鞭攥在了手中，用力一扯，那蛮子兵便从马上飞了下来。 砰！ 一阵烟尘扬起。 其他几个蛮子兵又惊又怒。 “你娘的，竟敢还手！” 几人同时抽出刀来对王一砍去。 朱五四等人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生怕被波及。 看着这几个汉人兵丁怂包的样子，王一也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这外来户如此尊敬了。 没办法，这些人干不过蛮子，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这个杀倭奴的高手，来帮他们撑腰。 面对从天而降的刀锋，王一并未使出全力，而是侧步闪身的同时，拽住一名蛮子的胳膊将其脱下马来。 紧接着，他抢过战刀便和这些人对攻。 虽然对方居高临下，占据优势，但王一的力气却远不是这点优势能抹平的。 呛呛呛…… 几声爆鸣，周遭蛮子兵的战刀全部脱手而飞，甚至有几人的虎口都被震的鲜血直流。 这下蛮子兵们没敢再嚣张了，而是纷纷一脸震惊的看向一旁冷漠观战的铁飞龙。 此时的铁飞龙心中也有些惊讶。 虽然听说王一曾干掉两个倭奴，但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那些矮倭瓜，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汉人，碰到他们女真部族的战士，也只有挨刀子的份。 可现在看来，这家伙似乎有点意思。 “喂，我看你功夫还不错，这样吧，你可以留在五龙口，但你不能组建汉军营，留在我身边，我让你当个伍长，怎么样？” 在铁飞龙看来，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 可王一的回应，却让他火冒三丈。 “切，你要是奉俺为你的主子，俺还能考虑考虑，当个伍长，呵，我看你是小母牛骑麻雀（qiao）牛逼上天了！” “嗯！”铁飞龙虎目圆睁：“混账，找死！” 铁飞龙拔出刀来对着王一便来了个力劈华山，看这架势，似是想要将他活劈成两半。 王一毫不退让，举刀横架。 呛！ 两刀相碰，火花四溅。 巨大的力量冲击下，二者皆崩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王一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主，挡了对方一刀后，他俯身便是一个扫堂腿。 若是人自然能轻松躲避，但王一的目标确是马腿。 咔嚓！ 战马的前腿当即折断，铁飞龙也从马上掉了下来。 “娘的，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战刀已经不能用了，从地上爬起来，铁飞龙挥动沙包大的拳头便向王一砸去。 后者依旧收着力气，他抬手格挡的同时，开始同铁飞龙对攻。 二者你一拳我一脚，战在了一处。 百般精通只对兵器有用，对拳脚功夫也没有加持。 但奈何王一还有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这两样盖世奇功。 莫说这两样功夫上的各种精妙的基础招式，就单单是九阳神功所带来的金刚不坏天赋，也不是铁飞龙能突破的。 二人交手四五十回合，铁飞龙已经满脸通红，双拳也淌出血来，他每次打到王一身上，只觉像是在打铁板一样，不仅对方没事，自己反而会被震得手臂生疼。 而王一每次打到他身上，则如巨石擂身般，让他气血上涌，呼吸紧促。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王一单手抓住铁飞龙挥来的拳头，随后用力一扯，后者的身体随即便飞了出去。 砰！ 落地后的铁飞龙只觉全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他想要站起来，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旁边那些手下们赶忙上前搀扶。 王一见状咧嘴嘲讽道：“嘿嘿，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不会是师娘教的吧！回家再练十年吧！” 虽不知师娘教的是什么意思，但铁飞龙也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一时间他气的血气上涌，差点没吐出来。 王一也不想与他们多纠缠，他对着几个蛮子兵摆摆手道：“回去，让这铁飞虫养好伤再来与本将军练练！” “等本将军什么时候高兴了，兴许能教他两招！” 噗！ 听到这话，铁飞龙再也憋不住了，他一口老血喷出后，当即便晕了过去。 其他蛮子兵们也不敢耽搁，赶忙带着铁飞龙离去。 等这些人全都走后，趴在地上的朱五四等人才站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将军，您竟把铁飞龙打趴下了，他可是女真大汗御封的巴图鲁，绝对的猛人啊！” 王一十分嚣张，他轻蔑道：“什么巴图鲁，老子打的就是巴图鲁！” “回军营，让兄弟们集合训练，我教你们几招，让你们个个都能把那铁飞虫按着打！” 这话明显是吹牛，但朱五四等人听起来却格外舒坦。 “将军快请！那谁，赶紧告诉兄弟们集合，咱们守备大人，要来阅兵了！” 五龙口城主府。 王一在城外和铁飞龙交手的事情，自然是传到了佟泰的耳朵里。 当得知王一在同铁飞龙交手几十回合，便将铁飞龙打的吐血昏厥后，佟泰大喜。 “嘿嘿，看来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吕管家。速去城中寻几名漂亮女子，这次，定要将他死死拴在我五龙口！” 吕管家也十分高兴，他连连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吕管家走后，佟泰仰天唏嘘道：“可惜啊，我已经打算把红绫嫁给四殿下了，不然，收他做我女婿也不错。” “唉，早知道就娶个二房了，就是生不出儿子，多生几个女儿走走关系也不错啊！”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什么！你还想娶二房！” 佟泰听罢全身一颤。 紧接着，一名膘肥体胖的中年女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佟泰，老娘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大把年纪了，竟贼心不死还想娶个二房，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下面的家伙事还管用不管用！” 中年妇女并未扯佟泰下面，反而是把他耳朵拎了起来。 后者赶忙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对夫人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无纳妾之心，绝无纳妾之心啊！” 佟泰一番求饶后，殷婷婷才将其甩到了椅子上。 “哼！谅你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 擦了一把被喷在脸上的口水，佟泰这才陪着笑脸道：“夫人不在家中安坐，来此找我何事？” 当年佟泰经商，是殷婷婷掏空了嫁妆，又借了娘家的银子才干起来的。 期间他得罪权贵锒铛入狱也好，经营不善配光家产也罢，殷婷婷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这么多年，佟泰早已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母老虎，所以，哪怕殷婷婷只生了个女儿便不能再生育，佟泰也对她极为尊重和宠爱。 而殷婷婷对他其实也不错，平日也还算尊重，并非那种持宠而娇之人。 当然，前提是佟泰不犯原则性问题——搞小三。 第三十八章 兵怂将不怂 “听说，你把昨天救了红绫的那小伙找到了？”殷婷婷道。 佟泰点头哈腰，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找到了，找到了，此人叫王二小，山里人，他已经答应留在这给我做事了。” “对了，刚才他还把铁飞龙给打吐血了呢！” 殷婷婷一惊：“什么，把铁飞龙都打败了！” “是啊！要不我怎么这么高兴呢！”佟泰嘴角又咧成了荷花。 他虽是五龙口的城主，掌握千万财富，但打仗确是白痴水平。 而五龙口这种地方偏偏又是各方势力聚集之地，如果没有狠人镇着，他这点财富，分分钟会被抢光。 所以尽管铁飞龙这厮嚣张跋扈，野蛮无理，佟泰也只能忍。 毕竟蛮子就这性格，让铁飞龙滚蛋，再派个人来，弄不好还不如铁飞龙。 可现在不同了，如果这个王二小真是个将才，等他拉起一只军队来之后，佟泰就算不让铁飞龙滚蛋，也能把他调离五龙口，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殷婷婷不懂这些，她只知道铁飞龙很厉害，一个人能打十几个蛮子兵。 这个王二小能把他打败，必定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人在哪里？让我瞧瞧。” 佟泰一怔：“啊！你一个妇道人家，看他做什么？” 殷婷婷两眼一瞪，怒道：“废话，他把咱们红绫衣服都扒了，我不看他看谁？看你啊！” 昨天佟红绫被救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听到殷婷婷这么说，他摇头道：“什么衣服被扒，那兽皮衣服本来就是人王二小的。” “对了，这事我还给忘了，回头还得去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感谢一下。” 殷婷婷倒是无所谓，她双手抱胸道：“好啊，正好来了让我见见！” 这时，佟泰似是看出了自家媳妇的想法，他立刻瞪眼说道：“我已经准备好，把咱们家红绫嫁给四皇子了，你可别乱来啊！” 佟泰对如今的女真大汗有些交情不假，可他在朝中却没有任何政治势力。 如今大汗已经是花甲之年，鬼知道还能再活几年。 若他只是掌握个贫苦地方，无人注意倒也罢了，可偏偏他待得是东辽最富庶的地方。 等大汗死后，他佟泰没了靠山，五龙口这块肥肉，还不知要被多少人争抢。 所以他才打算将女儿嫁给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四皇子。 以此来换取后半辈子的平安。 可殷婷婷却不这样想。 一入侯门深似海，闺女嫁过去这辈子怕是都再难见到了，自己后半生还不孤苦伶仃的过日子？ 更何况，那四皇子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媳妇十七八个，女儿嫁过去还不受尽委屈？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近找个实诚的汉子纳个赘婿。 这对他们老两口才有保证。 当然，这话她是不稀和佟泰说的。 “老娘怎么想的，不用你管！” 说罢，殷婷婷迈着外八字的步伐扬长而去。 看着自家媳妇离去的背影，佟泰心觉不妙，他赶忙招呼吕管家道：“小姐在那？” 吕管家怔了一下，说道：“骑着马去军营了！” 佟泰：“啊！” …… 军营之中。 王一看着这稀稀拉拉五十来人的队伍，也是一阵无语。 这些人虽不似土匪那般懒散，可也看不出一点精气神来。 让他们换身衣服去街头扫大街，估计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王一虽经常说兵在精不在多，但五十多人实在太少，还是要招兵。 “朱百户，爵爷一个月给你们多少军饷？” 朱五四忙上前道：“回将军，普通士兵一个月二两银子，什长五两，我这个百户十两银子。” 乖乖，这么高的军饷，大周的士兵们要是有这么高的军饷，还不把女真部族打出屎。 王一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贴出一张告示，就说咱们军营现在招募士兵两千，军饷就按着现在的标准来。” “另外再写上，凡是有能力者入营，可直接担任什长，甚至是百户、千户！” 昨日王一已经和佟泰交谈过了。 按着佟泰的意思，先招两千人试试，若是战斗力可以，还能继续扩编。 并且，他还直接拨给了王一两万两白银，用作募兵之用。 至于职务任命之类的，也是全权交给王一处理。 朱五四也是个实诚汉子，接到命令，立刻便带人去办了。 而王一也开始让士兵们整理营房。 经过在猛虎山，以及老林子里的两次建设营房，王一已经对千人左右的营地十分熟悉了。 安排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可就在王一安排好所有事物之后，却见朱五四拿着招兵告示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将军，我们被打了！” 废话，我又不瞎。 王一有些恼怒：“那些蛮子兵！” 朱五四等人点头：“就是那些蛮子兵，他们不让我们张贴告示，更不让我们招兵，还说，再见一次，就打我们一次！” “你们呢？就没有还手？”王一沉声道。 朱五四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摇头。 “将军，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王一大怒。 “放屁，俩肩膀抗一个脑袋，有什么打不过的！” “再说了，就算打不过也要打，我王二小手下不要挨打了不敢还手的孬兵！” “这次作罢，下次谁要是挨了打不敢还手，一律打三十军棍。” 此话一出，朱五四等人瞬间傻眼。 他们之前看王一一脸憨厚的模样，还以为这位爷好伺候，现在看来，这位爷也是凶悍的紧呢。 朱五四等人不敢吭声。 王一也觉自己说话似乎有些过了，毕竟这些汉人受蛮子欺负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们一瞬间挺直腰板，着实有些难。 思索片刻，王一沉声道：“集合！” 一声令下。 原本还在整理营房的众人赶忙跑了过来。 王一扫了一眼众人，厉声道：“目标城门口，全速奔袭，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迟到者，打扫全营卫生！” 毕竟他也是初来乍到，还没和这些士兵建立感情，不管是打军棍还是罚军饷，都很容易让士兵们不满，所以只是让他们他扫营房。 就这样，王一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城门口狂奔而去。 城门口。 几个蛮子兵依旧嚣张的守在那。 看到他们，王一直接把朱五四拎了过去。 “刚才谁打你？” 朱五四看了看那几个蛮子兵，没敢说话。 这时那几个蛮子兵也站了起来，铁飞龙被揍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所以这次来找茬，他们特意穿了战甲。 他们以为身上有战甲，王一便打不过他们了。 “是我打的，怎么样？你们汉人还敢打我们女真人不成？”一人上前主动寻衅。 啪！ 王一一巴掌抽过去，把那蛮子兵的后槽牙都抽出来了几颗。 “娘希匹，你臭蝙蝠插鸡毛，算什么鸟东西，铁飞龙老子都打得，还怕你不成？” “来人啊！把这几个狗东西给我吊起来打！” “谁要是没胆子，就给我混蛋。” “老子还是那句话，挨了打不还手的孬兵，不配跟我混！” 剩下的几个蛮子兵瞬间毛了。 “混蛋，我看你是找死！” 几人同时拔出刀来，对着王一便砍了过去。 后者见状一人一脚，几个蛮子兵随即被踹飞了出去。 朱五四等人全都傻眼了，他们在五龙口呆了十几年，只见过蛮子兵打汉人，还没见过汉人敢打蛮子兵的。 王一看他们这般大惊小怪的样子更是来气。 “朱五四！” “啊！在！” “他刚才怎么打你的？” 朱五四犹豫了一会，照着自己的脸比画了两下道：“就是抽了几巴掌，打了两拳。” 王一单手将那蛮子兵提了起来：“那你他妈还等什么？照他脸上翻倍还回去！” “要是不敢打，立刻给我滚蛋！” 虽心中惧怕，但朱五四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可就在这时，蛮子兵抬头了。 他虽被踹的气血翻涌，但仍不服气，他瞪眼看向朱五四用沙哑的声音威胁道：“你敢打我，我定宰了你！” 这一下，朱五四又怂了。 王一气的头发都炸起来了。 果然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个百户都这般怂包，也怪不得手下人窝囊。 这会不是客气的时候了。 王一瞪眼看向朱五四。 “朱五四，我以五龙口守备将军的身份，命令你打他！” 朱五四虽读书不多，可却也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 而且看这王一的气势，自己这次若是怂了，恐怕就不是滚蛋那么简单了。 弄不好还要挨板子。 再说了，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活计，他要是离了军营还上那找去？ 想到这，朱五四闭上眼睛对着前方便胡乱抽了几巴掌。 啪啪啪…… 那蛮子兵被抽了几下，脸当即便肿了起来。 “一群汉狗，老子定宰了你们！” 王一闻言，又将其转了过来。 啪啪啪…… 几巴掌抽过去，那蛮子兵满口牙都掉了，脸颊也肿的嘴都合不上，任由口水横流。 随后，他对朱五四道：“吊起来，所有人挨个给我打他，谁不打，谁给我滚蛋！” 其他几个蛮子兵这时也爬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定不是王一的对手，所以便想回去搬救兵。 这时，王一也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不过他也并未阻止，而是厉声道：“滚回去告诉铁飞龙，这守备将军我王二小当定了，他要是不服，便过来再真刀真枪干上一架。” “若再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我王二小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第三十九章 佟红绫被打舒服了 几个蛮子兵虽极为不忿，但也不敢再吭声，只是灰溜溜的离去。 而那个领头的蛮子，则被绑着双手吊了起来。 有朱五四带头，其他兵丁也装起了胆子，上去一人一巴掌的往脸上抽，只不过似是怕被蛮子记恨，他们力气都不大，更有甚者，上去的时候，还特意捂着脸。 真是比娘们还娘们。 王一见状，厉声道：“都他妈给我抽出响来，抽不出来的，捂着脸的重新抽！” 这下没法糊弄了，那些士兵们开始抡圆了胳膊抽。 当然，也有三个实在怕死的，直接选择了走人。 这种人王一自不会挽留，上战场是要杀人的，这点胆子，留在军中也是累赘。 打了一圈之后，那蛮子兵也晕了过去，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五龙口的蛮子虽然一般不会乱来，但地位也和别处的蛮子差不多。 只听说蛮子打汉人，还没听说过汉人打蛮子的。 所以，在王一把那蛮子吊起来打的时候，周围已然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见状，王一对朱五四道：“把招兵告示贴出来，这次我亲自在此招兵，看哪个敢来闹事！” 有了王一这猛人撑腰，朱五四的腰杆也挺了起来，他将告示张贴之后，便像是小商小贩一般吆喝起来。 “汉军营招兵了！” “军饷一个月二两银子，当上什长又五两，当上百户有十两银子。” “若是有能力者，直接就能升官。” 末了王一又补上一句道：“胆小的不要来，怕死的更不要来！” 朱五四闻言，赶忙附和着吆喝。 就在这时，一名大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恩公，你看看俺咋样？” 王一看了一眼，赫然是前两日在擂台上和倭奴对打的那汉子，王一还记得他的名字，叫朱奎。 “记性不错，胆子也是够了，报名吧，我给你个百户当当！” 朱奎闻言顿觉像是被馅饼砸中一样，赶忙跪地道：“多谢恩公，今后上刀山下火海，我朱奎在所不辞！” 王一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哪用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卖力杀敌便是。” 周围人一看，这随便一人便能当上百户，一个月领十两银子。 他们也纷纷上前开始报名。 朱五四赶忙上前维持秩序：“都站好了，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勿要乱了规矩。” 一些本分的人立刻排好了队。 但有一些人却直接跑到王一面前道：“俺有本事，俺也要当百户。” “俺也有本事，俺也要当百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王一耳朵嗡嗡直叫。 为免麻烦，也为众人服气，他指向朱奎道：“相当百户的，打赢了他就行！” “想当什长的，能在他手上过十招便可，若都不行，立刻滚蛋。” “空长一张嘴皮子的人，本将军一概不收！” 看着朱奎那健壮的身子，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又回到了队伍中开始排队。 当然，也有几人选择了留下与之过招。 朱奎的武艺是不错的，应该同师傅学过，只不过学的时间不长，所以还算是个半桶水。 但凭他一身力气，哪怕是半桶水，也足够打败在场的大多数人了。 朱奎一一同那些人交手，王一则在旁边看着，若是有不错的，直接给个什长当当。 若是花拳绣腿或者泼皮无赖，直接滚蛋。 至于百户他是没再给过。 和在猛虎山上不同，当时他只为拿下盖州城，夺取城中财宝，这次他可是要夺权的。 所以军营中所有的职务任免，都要以对他的忠诚度来定，而非能力。 不然，一旦走漏了风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很快，朱五四那边便收编了六七百人，而且随着收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前来入伍者，甚至还有不降反增的趋势。 王一这边收获也不错，有十几个功夫不错的被他任命为了什长。 接下来有人来挑战，便由着十几个什长先应战，打赢了他们，再和朱奎交手。 然而，就在王一招兵招的不亦乐乎时。 一匹骏马停在了他的面前。 “喂！臭猎户，你说打赢了那个朱奎便能当百户，那我要是打赢了你，是不是能当将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佟泰的女儿佟红绫。 看到这一身劲装的女子，在场众人无不眼前一亮。 “这是谁家姑娘？长得这么漂亮。” “我记得她，上次她和那倭奴交手，被划破了衣服，还是咱们将军救得她。” “是嘛，那不是英雄救美，过来报恩来了！” 王一扫了她一眼，连理都没理。 这家伙，自己救了她，也没点尊重。 见王一不理自己，佟红绫更气了，她怒道：“喂，我和你说话呢！” 这时，王一才悠然开口道：“明明是三脚猫的功夫，却偏爱在人前卖弄，下次若再被欺负了，可没人能救你喽！” 此话一出，佟红绫脸颊顿时升起两片红霞。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论功夫，她和王一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既然将军当不成，佟红绫又剑指朱奎道：“那我打赢了他，是不是能当个千户？” 王一瞥了她一眼道：“军营不收女兵，小姑娘就该在家学学女红刺绣什么的，整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赶紧回家，不然打你屁股！” “打……打我屁股！”佟红绫怒极反笑：“呵，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虽推测出了她的身份，但王一并不打算说出来。 他冷声道：“管你是谁！无论如何，军营不收女兵，赶紧走吧，你妈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 此话一出，周围人一片哄笑。 朱奎更是连连摆手道：“姑娘，俺不和女人打，你赶紧回去吧，一会你家里真该着急了！” 看着周围人嘲笑自己的模样，佟红绫恼羞成怒。 “王二小，你敢嘲笑我！我和你拼了！” 说着，佟红绫挥剑砍来。 剑锋斩落，王一伸出双指轻松的将其架住。 还不等佟红绫变招，王一便用力一扯。 连人带剑拉到面前的同时，王一还用脚挑过来一把凳子。 啪！ 佟红绫四脚朝地的正好趴在了凳子上面。 王一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下去。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 佟红绫的脸颊都快冒烟了。 他……他竟然打我屁股！还当着这么多人！ 啪！ 又一下，火辣辣的感觉自屁股传来，佟红绫全身都开始颤抖。 好疼！他怎么下手这么狠，我可是个小女生啊！ 啪！ 又是一下！ 佟红绫捂住了自己的脸。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按在凳子上打屁股，自然是让她无比羞耻。 同时，身体的疼痛，也让她全身颤抖。 可明明应该怒火滔天的她，此时不知为何，竟生不出一丝对王一的愤恨，反而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爽感萦绕心头。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被他这么羞辱，还觉得……还觉得舒服？ 与此同时，王一脑海中也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佟红绫颜值95分，娶妻成功后，可获得天赋。 连打了三巴掌，佟红绫竟一声不吭，王一也不敢再打了。 他低下头看向佟红绫，只见这丫头脸颊绯红，扫了王一一眼，便又赶忙羞涩的撇过头去！ 王一大惊！ 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脸色，和许柔她们一起被我“蹂躏”时脸色这么像？ 眨巴眨巴眼睛，王一赶忙收回了手。 “咳咳，都别看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 “朱五四，朱奎，你俩赶紧组织招兵，若今日招够了，明天咱们就不招了！” 二人闻言赶忙招呼众人散开。 而这时，佟红绫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摸了摸发烫的屁股，佟红绫羞愤道：“你干的好事！以后我还怎么在五龙口混？” 王一对这姑娘也有些无可奈何，他说道：“你在这捣乱，我也没办法啊！” 佟红绫用幽怨的眼神盯着王一，嘴里也开始吱吱的磨牙，直听的王一头皮发麻。 “好了好了，我错了，给你道歉行了吧！”王无奈也只得放低了姿态。 见他认错，佟红绫的气也消散了不少，她说：“告诉你吧，我爹就是佟泰，我是她的独女，以后你见了我要叫大小姐，听明白了吗？” 大小姐！大屁股还差不多。 这家伙，给他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知晓她性格之后，王一也不再惯着：“什么大小姐，我王二小，只知听从爵爷命令保卫五龙口，不知道什么大小姐！” “你要真是爵爷的独女，还是赶快回府的好，省的再出什么岔子，让爵爷担心！” “你~！”佟红绫刚刚消下去的气，又冒了起来：“你混蛋！” 王一理都不理，转身便打算去帮着收人，他实在不想和这女人再浪费时间了。 见他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佟红绫赶忙甩出自己的底牌，说道：“喂！铁飞龙晚上打算带兵弄死你，这件事你怕是不知道吧。” 对于铁飞龙的报复，王一早有了心理准备，他冷声道：“来得正好，就当练兵了。” 见他如此不当回事，佟红绫急了。 “喂！他可是打算全军出动，带着足一千多蛮子兵过来收拾你的，就算你武艺高超，也打不过一千人吧！” “更何况，你还有这么多手下呢？他们怕是没你这般武艺吧，你就不怕，他们被杀死？” 然而，王一依旧不惧，他说道：“俺们山里人，豺狼虎豹都不怕，还怕什么蛮子兵？” “让他来，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来一千个，就死他一千个！” “若是连这胆量都没有，我还怎么帮着爵爷赶走他们？” 佟红绫气的直跺脚，她是真不知道眼前这王二小是有本事，还是蠢到家了。 “喂！你别不拿那些蛮子兵当回事，他们可比那倭奴厉害多了。” “一千多蛮子兵，能打三千多倭奴呢！” “你这些新兵，根本不是对手，就是保住军营，也必定伤亡惨重。” 王一心中暗道：这家伙，和东辽山上那些土匪一样蠢，就知道硬碰硬。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他自己战法战术的意思，而是挑起眉头，饶有兴趣的看向佟红绫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见王一终于松口，佟红绫便又翘起了她那高傲嘴角。 “哼！姑奶奶有办法摆平这铁飞龙，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一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询问。 佟红绫看着他说道：“很简单！把你这将军的职位交给我，我就帮你。”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还做这女将军的梦呢。 王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姑娘，军营是很危险的，赶快回家吧！” 第四十章 爵爷，您帅呆了 言罢，佟红绫忍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上马离去。 还不等王一喘口气，只听远处一阵马蹄的轰鸣声传来。 抬眼一看，只见数百名蛮子骑兵正全副武装的汹涌而来。 为首之人正是铁飞龙！ “全军听令，这些汉人密谋造反，给我杀！一个不留！” 早上被揍，铁飞龙将原因归结于自己轻敌。 所以，他便一边派人干扰这个王一募兵，一边召集自己散布在五龙口各镇的手下，准备晚上对王一来个夜袭。 也正因为他调集士兵的动静过大，才让四处寻找王一的佟红绫碰见。 可还没等他把手下全部召集过来，被派去干扰王一募兵的手下们便回来了。 当得知王一竟敢把自己的人吊起来抽耳光，铁飞龙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带着自己的所有手下便杀了过来。 来的时候，他便已经下令，只要碰到王一，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开杀！一个不留！ 所以，当他下令的时候，身后几百骑兵瞬间便冲了上去。 朱奎颇具二愣子性格，面对这些骑兵，他拔出刀说道：“兄弟们，跟这些蛮子拼了！” 一些新兵抄起桌椅板凳当做武器，选择跟着朱奎一起冲锋，但更多的人，则留在了原地，选择观望。 王一扫了那些人一眼，随后，单脚踏地，闪电般向着铁飞龙疾驰而去。 几个蛮子兵想要阻拦，但王一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铁飞龙近前。 后者此时也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王一的速度进如此恐怖。 愣神之间，他腰间的长刀已然被拔出。 “全都停下，谁敢杀我的人，我就宰了他！” 王一立于战马之上，手中战刀架着铁飞龙的脖子，只要他轻轻一划，铁飞龙立刻人首分离。 这下，铁飞龙带过来的几百骑兵不敢动了。 “王二小，你敢杀大汗亲封的巴图鲁，找死不成？” 王一满不在乎道：“杀他也是死，不杀他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宰了他，路上还有个垫背的！” 完了，这个王二小真是个不要命的二愣子，和他讲这些话，根本没用。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听说连家人都没有，连威胁都找不到正主。 这时，铁飞龙也回过神来，他说道：“哼，你不敢杀我，识相的赶快滚出五龙口，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种鬼话糊弄小孩还行，忽悠王一，那真是班门弄斧了。 他对着铁飞龙那金钱马尾的脑瓜子便是一巴掌。 “少废话，让你的人滚蛋，老子打不过你们一千多人，但宰你一个还是手拿把攥的！” 然而，王一还是低估了铁飞龙的骨头。 刀剑加身，铁飞龙却毫无惧色，他怒道：“继续冲杀！他敢杀了我，你们就宰了他！” “是！” 蛮子兵们也被铁飞龙的气势所感染，他们举刀勒马对着朱奎等汉人便要冲杀。 朱奎等人也不怂，拿起手中能拿的兵器便要和他们死磕。 许是觉得死路一条，又或者是被王一、朱奎等人的决心所感染，原本那些观望的新兵们，也纷纷开始抄起了家伙。 眼见对方要来真的，王一也怒了。 “混账！我宰了你个狗日的！” 战刀高高举起，只要斩落，铁飞龙整个身子都要被劈成两半，同时，那些蛮子和汉人也定会杀个血流成河。 就在双方即将陷入火拼之际，一声大喝陡然响起。 “全都给我住手！” 即将撞到一起的两拨人马瞬间停住。 循声看去，只见一人龙行虎步而来。 来者身穿石青色蟒袍，腰佩玉带，头戴三珠朝冠，胸前还挂着一串长长的朝珠，身姿挺拔，威风八面。 之前佟泰一直穿着普通衣服，头戴商人的六合帽，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再加上二人本来就没见过几面，以至于王一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竟没认出来，还问道：“你是何人？” 佟泰一对眼珠子瞪的滚圆：“混账，王二小，你连本爵都不认识了吗？” 旁边的佟红绫生怕王一是杀红了眼，迷失了心智，赶忙上前道：“王二小，我爹来了，快停手！” 佟红绫走后，本打算去找他爹告状，结果正好碰到铁飞龙带着人马去找王一，所以她便赶忙把自己老爹请来了。 这时，王一才反应过来，他赶忙丢掉战刀来到佟泰面前赔罪道：“爵爷恕罪，都怪这厮无故寻衅，让我怒火攻心失了神智。” “还有，爵爷穿这身朝服，当真是帅呆了！” 佟泰一怔。 帅呆了？什么玩意！是说老夫的出场把他们全都帅的呆住了？ 呵呵，这小子，倒是挺会夸人。 佟泰面露微笑，捋了捋胡子说：“罢了，念你初犯，恕你无罪。” 这时，铁飞龙也一脸不忿的走了过来。 “见过爵爷！” 面对铁飞龙，佟泰就没那么好态度了，他疾言厉色道：“铁飞龙，本侯问你，谁让你把散步在各处的八旗兵尽数调回来的？” “若此时倭奴散兵进犯，杀了百姓，劫了商队，你该当何罪？” 铁飞龙被骂的一坑不敢吭。 他知道，这若真出了事，佟泰一状告上去，自己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他心中也有不忿，憋了半天，他还是说道：“可是这王二小，竟带着一群汉人，将我的手下吊起来打！” “这种事，在东辽这片地界发生，真是……真是耸人听闻！” 佟泰两眼一瞪，他一边围着铁飞龙转圈，一边伸着手指头开骂。 “呦呵，你个乡巴佬还用上成语了！知道耸人听闻四个字怎么写吗？” “事情我都听说了，是你的人先阻挠王二小募兵的。” “别忘了，募兵一事，可是我下的命令，你给他下绊子，就是给我下绊子！” “这事，我没追究他们的罪责就算法外开恩了！” “可你这个八旗兵牛录，不仅不管束自己的部下，反而对他们如此纵容！” “你说！此事怎么办？” 铁飞龙委屈不已，好家伙自己的人挨了打，还得处罚自己。 这还是他们女真人的地盘吗？ 心怀委屈，铁飞龙梗着脖子道：“全凭爵爷处置！” 原以为佟泰会进行一番疾风骤雨般的谩骂，然后再下令揍他一顿。 可就在这时，佟泰的语气却变得缓和起来。 “铁飞龙，非是本爵对你苛待，实在是你太不像话。” “冬季正是我五龙口商贸最为繁华之时，我招募汉军营，也只是想分担你们八旗军的压力，让这里的商队更为安全。” “这样，我才能为大汗赚取更多的银两、购买更多的粮食。” “这件事，你要明白！” 听到这话，铁飞龙抬起了头，有些意外的看向佟泰，他不明白，佟泰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而佟泰却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你们八旗军也是吃了亏，此事就此作罢，任何人不得再追究。” “王二小，你觉得本爵处理的怎么样？” 虽说朱五四等人挨了打，但王一早已让他们打回去了，并且还狠狠搓了搓这些蛮子的锐气，顺带激起了那些汉人们的血性。 有了这些收获，他还要啥自行车？ “满意！爵爷说啥是啥！”王一一脸憨厚！ 看他这样，佟泰满意的点了点头。 “铁飞龙，你呢？” 铁飞龙瞪眼看了看王一，最终也点头道：“全听爵爷的。” 见两个手下如此给面子，佟泰也十分高兴，他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今天晚上，我为你们二人的军营，分别送去二十头猪，五十坛美酒，就当犒劳你们了！” 听到有酒肉，铁飞龙怨气也消磨了不少。 “谢爵爷！” 王一也符合道：“谢爵爷。” 随后，佟泰又看向铁飞龙，下令道：“铁飞龙，本侯下令，从今天开始，你率军驻守龙川江港口，没有命令，不得擅离。” “这个月，大不列颠国，里昂公爵的船队就要来了，那船上可有咱们大汗等了一年多的西洋火器。” “若是有什么差错，莫说你铁飞龙，就是我佟泰，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佟泰把女真大汗都搬出来了，铁飞龙还能说什么？他一脸无奈道：“遵命！” 第四十一章 佟红绫的本事 接了命令的铁飞龙再也没有了半分神气，只得灰溜溜离去。 等他走后，佟红绫立刻来到王一面前邀功。 “王二小，还不快谢谢本小姐，不然，你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一不为所动，而是来到佟泰面前道：“多谢爵爷。” 这话倒是真心的，因为当时的情况，自己就是宰了铁飞龙，怕是也不好收场。 佟泰也并未苛责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小啊！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女真人的地盘，能忍让一下就忍让一下，尽量别闹出人命来，不然我还真不好交代。” “和气，才能生财啊！” 佟泰的担心，王一自然也能理解，他虽说是侯爵，但终究还是汉人。 如果在他治下，大批蛮子被杀，上面肯定也要找他麻烦。 “知道了爵爷！” 按着原本的计划，此时的佟泰应该开始给王一介绍媳妇了，但昨天被殷婷婷这一折腾，佟泰又不敢乱来了。 万一殷婷婷母女真铁了心要让王一做自己女婿，那他这个老丈人，这不是主动给姑爷纳妾嘛。 老子都没纳妾，你这赘婿也就别有这想法了。 所以，佟泰也只是交代了王一几句后便带着佟红绫走了。 没了铁飞龙捣乱，王一也开始顺顺利利的募兵。 经过整整一天的招募，王一一口气招募了三千五百多人。 当然，这些人不可能全留下来，肯定要经过竞争和剔除的。 入夜，佟泰的酒肉也送了过来。 王一让人架起了铁锅，开始炖肉，酒也全部摆到了营地中央。 三千多人黑压压一片，将整个军营挤得满满当当。 王一站在所有人面前，沉声开始训话。 “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我手下的兵了！” “我对你们的要求，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就一句话——令行禁止！” “说白了就是，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尤其是冲锋陷阵的时候。” “要知道，你们的饷银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都是爵爷从各路商人，还有百姓身上收来的。” “你们拿了老百姓和商人的银子，就要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 “今后，不管是谁伤害老百姓，或者劫掠商队，那便是在劫掠和伤害你们的衣食父母！” “谁要是在冲锋的时候，当了软蛋，那不好意思，你们不仅从我这拿不到饷银，我还得要你们的脑袋。” “现在，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要走的，可以走！留下的，跟我冲！” 王一说罢，士兵们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一名士兵高声说道：“我们不走！我们跟着将军大人冲！” “冲冲冲！” 白天的时候，王一为朱五四撑腰打蛮子，甚至还差点宰了蛮子头领。 这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跟着他，别的不说，起码今后不会再受蛮子的欺负。 再加上饷银充足，待遇优良，自然是没人想走。 对这些人的表现，王一也十分满意。 和那些土匪不同，他们都是最纯粹的良家子弟，训练起来可塑性更强一些。 “好！今天晚上大家敞开了吃喝！” “明日开始训练，我丑话说在前头，爵爷只要两千人，所以，凡有科目不合格者，剔除队伍。”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兵丁全都捏紧了拳头，暗自攒着一股劲。 按着王一的说法，他们这里怕是只能留下一半多人，若不努力，怕是会被旁人远远甩在后面。 当然，无论如何，今夜他们是放松的。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所有人都极为畅快。 王一没喝酒，不仅他没喝酒，朱五四和朱奎二人也没喝。 “这是这些兵丁的花名册，我大概分了一下，你们二人一人暂管一半。”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骡子，滚蛋，马，跟我上！” “你们两个也一样！” 二人闻言激动了起来。 虽说他们两个现在还是百户的职位，但这两份花名册一拿，他们管辖的人，怕是要比千户还多。 而且，看王一这意思，只要他们干得好，这职位也就定下来了。 “谢将军！” 二人感激涕零。 次日。 训练正式开始。 王一还是老三样。 其一，队列。 其二，拉练。 其三，散打格斗。 只不过，这次他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一些。 朱五四还好，好歹管过些人，有些管理经验。 朱奎就不行了，需要王一手把手的教，不过他学的也快，一天功夫也就差不多了。 傍晚。 一匹枣红马来到了军营之中，佟红绫一身红衣翻身下马。 既然佟泰都已经说明了这是自己的女儿，王一便不能再装傻了，他主动迎了上去道：“小姐前来所为何事？” 佟红绫对王一的态度十分满意，她高傲的仰着脖子道：“我替父亲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王一也只是客气一下，他可没空陪着这大小姐，于是他便冷淡道：“小姐请随便看，我还有事，先走了！” 佟红绫一听急了。 “本小姐前来阅兵，你这个守备将军，竟敢不做陪？就不怕我找爹告你的状吗？” 王一丝毫不惧：“军营的事我说了算，告状是小姐的权利，免去我这个守备将军也是爵爷的权利。” “您请便。” 说罢，王一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开始整理各种账目。 之前在山上，随便抓个人都能干的活，现在全都要自己来处理，所以王一也有些头大。 佟红绫本就是来找王一的，见他进入营帐，自然也赶忙跟了进去。 听到有人进来，王一头也不抬道：“小姐不是要看兵士们训练吗？” 佟红绫找了个凳子，气鼓鼓的坐下。 “王二小，你混蛋。” 王一不语，依旧在翻看账目。 佟红绫见状更气了，她怒道：“喂，我偷跑出来找你玩，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时，王一总算是抬起了头，他看了看眼前这位大小姐，又看了看面前的账册，无奈道：“大小姐，我这军营初建，事多得很，实在没空作陪,您还是去别的地方玩耍吧。” 听到这话，佟红绫面色稍缓。 军营刚刚建立，事务繁多确实可以理解，只不过让她去别处玩耍，她又哪里肯去？ 盯着那账本看了两眼，佟红绫开口道：“要不我帮你？” “你会看账本？”王一有些惊讶。 佟红绫嘴角一歪。 “姑奶奶我打娘胎里就会算账，清算账目小菜一碟。” “不过，本姑娘有个习惯，那就是清算账目的时候，得有人陪着，不然账目可算不准呢！” 这时候没有计算器，算盘王一也不会打，他清理账目，全都要靠列竖式算，效率低得很，要是有个精通算账的人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于是，王一赶忙站起身道：“好，那就请小姐帮我算算这花销账目吧，我在旁边为小姐端茶倒水，好生伺候着。” “这还差不多。”佟红绫理了理裙摆，坐到了主位上。 啪！ 算盘一晃立刻归位，随后，她便一边拨打算盘，一边翻看起了账本。 王一也依照自己说的，为佟红绫泡了杯茶，端了过来。 要说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做。 王一整理了一上午的账目都没有理清，佟红绫上手，还不到半个时辰，便将账目算了出来。 “按着你上面的预算，这个月的花销为一万八千四百五十二两。” “我爹给了你两万两白银，看似勉强够用，实则只有一千多两的冗余，稍微有点意外情况，便会出现赤字。” “要不要本姑娘去找我爹帮你多要点银子？” 王一将账目合上，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真要是缺了银子，我再去找爵爷吧。” “我和爵爷也是刚认识，他老人家就给了我这么多银钱和这么大的权利。” “我那还好意思再去找他老人家要银子？” 对王一的态度，佟红绫十分满意。 这小子，还是挺知道分寸的。 但紧接着，佟红绫便身体一僵。 坏了，帮他把账目清理完了，他要是再跑怎么办？ 此时的佟红绫有些后悔卖弄本事了，早知道再拖上一段时间就是了。 抬头再看王一。 只见他正双手抱胸站在东辽的地图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杀掉所有西洋商人 古代地图是受到严格管制的。 一方面是政治原因，统治者认为，掌握了地图，便掌握了这片土地的管理权。 一方面是军事原因，如果敌人得到了自己地区的地图，那便很容易找到突破口，甚至长驱直入。 当年刘备先生能得到西川，与张松所献的西蜀地形图就有很大的关系。 而现在，王一也才真正看到他们东辽的地图。 盖州、金州、五龙口，三个地方连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倒三角深入大海。 沿海是平原地区，过了平原便是辽阔无际的东辽山脉。 至于其他地方，这地图上就不显示了。 见王一看这地图看的入迷，佟红绫便主动挑起话题道：“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吗？” “这！”王一指了指五龙口的位置。 佟红绫有些意外：“哎呦，不错嘛，还能看得懂地图。” 王一并未在意她的调侃，而是指着五龙口以东说道：“这边就是高丽国了吧！” 佟红绫点头：“不错，高丽国的货物，想要卖到女真部族，便必须要从五龙口经过。” “还有倭奴、黄毛鬼、红毛鬼，他们想要卖东西，都必须要经过这里。” 这时，王一就有些不理解了，他指了指深入大海的金州说道：“为什么不直接停泊金州？这里距离女真部族不是更近吗？” 佟红绫翻了翻白眼说道：“按你说的，还不如停到盖州更方便呢！” 此话一出，王一顿时挠起了头。 他自己把盖州给抢了，所以根本就没想盖州这回事。 好不容易有了话题，佟红绫也不卖关子，开始娓娓道来。 从距离上来看，盖州和金州确是更近，可那里却是大周水师的势力范围。 尤其是金州，距离大周的齐州府不过百里，只要让大周水师碰到，不管是谁的战船，一律截停。 除了军事方面，政治方面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女真人大多直来直去，不怎么会做生意，更不怎么会收税，商人们如果去金州或者盖州做生意，搞不好船刚一上岸，便会被当地的蛮子抢了去，风险实在太大。 而五龙口这地方为女真和高丽交界之处，可以同时和两国做生意，并且，这里不是大周船只的势力范围，比较安全。 最重要的一点是，佟泰治理的好，说收一茬税，就是一茬税，绝不乱来。 如此，这些商人，自然是选择在五龙口出售货物。 说到最后，佟红绫又补上一句道：“也不止是那些洋人，大周还有很多走私贩子也会带着大量粮食和棉花来此售卖。” “他们每次都能满载而归呢！” 王一无言。 那些八旗军个个身穿棉甲。 而东辽这地方天寒地冻的，种粮食都费劲，更不要说种棉花了。 显然，这些棉花大都是走私来的。 有这些走私贩子在，也怪不得女真愈发强大。 沉思片刻，王一又问道：“对了，昨天听爵爷说，最近有一批西洋的火炮要运过来，那是什么情况？” 佟红绫双手抱胸道：“能有什么情况？被逼急了呗。” “大汗夺取东辽之后，几次想要再攻大周，结果，每次都被大周的火炮给轰回来。” “没办法了，才特意交代父亲，让他从西洋人手里买些火炮回来。” “这批火炮，大汗已经等了一年之久了，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所以爹才把铁飞龙调去龙川江港口的。” 王一皱起眉头：“怎么，在这五龙口，还有人敢劫掠大汗的货物？” 佟红绫一声长叹道：“有啊，就是那些倭奴呗！” “如今的倭国也正在打仗，听说屁大点地方，竟分了几十股势力。” “有的势力比较有钱，他们来五龙口便会正经做生意。” “有的势力比较穷，他们来五龙口，便会直接劫掠。” “要不是有这些倭奴捣乱？我爹早把铁飞龙赶走了！” 说到这，佟红绫歪头看向王一。 “对了，以后你的兵如果能镇住那些倭奴，我爹也能把铁飞龙赶走！” “只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看着眼前这娇俏的少女，王一心头猛跳了几下。 “咳咳！小姐，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家吧！” 扭头看看营帐外，已然夕阳西下。 “哎呀坏了，怎么忘了时辰？这下又要被爹骂了！” …… 将佟红绫送回家，王一便回到军营琢磨了起来。 想要夺取五龙口，必须要搞定两个人。 一个是佟泰，一个是铁飞龙。 铁飞龙不可能收服，所以要么死，要么滚蛋。 佟泰则不可或缺，他若死了，蛮子必定会派其他人前来接管，到时候，肯定更麻烦。 思索良久之后，王一已然计上心头。 既然那些西洋来的火炮不容有失，那便以此为突破口，干掉那个铁飞龙。 等铁飞龙死后，自己便有了和佟泰谈判的资本。 当然，王一还有一招，那便是从佟红绫这下手。 佟泰就这个独女，从她这下手毫无疑问是最简单的。 可不知怎么的，王一实在是不想拿一个女人来做文章。 “罢了，先剪除掉铁飞龙，佟泰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连训练了十日，淘汰掉五百多人后，剩下的这三千人总算是有点兵卒的样子了。 今日，王一特意将佟泰邀请来进行阅兵。 王一像往常一样，让这些士兵进行列队、拉练、散打格斗等基础训练。 佟泰越看越是欣喜。 “好好好，这么短时间内，能将这些人练得这般有模有样，我佟泰当真是没看错人！” “来人啊！赏王二小白银一千两！” 王一赶忙推辞。 “爵爷，这些都是卑职应该做的，不敢受赏，您要是真觉得我练得不错的话。” “还请您老人家再拨一批银子，或者您直接购买一些兵器战甲，来装备这些兄弟们吧。” “咱和倭奴打仗，也不能赤手空拳上不是。” 听到这话，佟泰立刻笑了出来：“好小子，在这等着我不是！” “放心吧，我早已经上报大汗，让他调拨一部分兵器战甲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大汗治下的地方，历练新军，总归要经过大汗允许的。” 正说着，便见吕管家匆匆跑了过来。 “爵爷，上京急递。” 看着封着金色火漆的信封，佟泰赶忙拆开查看。 王一闭上双眼，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感知技能上。 那信封上的字，也便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待西洋火炮抵达后，所有西洋商人，全部杀掉，防止大周再次从他们手中购买武器！” 呦呵，杀人越货，这倒是有点土匪的风格了，不愧是干抢劫起家的。 第四十三章 你要搞大佟家小姐的肚子 合上密信，佟泰面沉似水。 王一佯装不知的上前询问：“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有我等效力的？” 佟泰看了看那些兵丁，又看了看王一，最终还是摇头道：“没……没什么，一些琐事罢了，你在此好好训练，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说完，佟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带人离去了。 …… 入夜，当兵丁们全部睡去之后，几声鹧鸪鸟叫惊醒了床上的王一。 咕咕……咕咕！ 又是同样的节奏和叫声频率，王一忙穿戴好了衣物，走出了营帐。 周围士兵多已睡去，只有稀疏几个站岗的还在那打盹。 王一并未惊动他们，找了个空档便离开了军营。 一小片密林之中。 王一以鹧鸪鸟的声音进行了回复。 咕咕……咕咕！ “这，这呢！” 来者正是江九儿。 快步赶过去，只见，除了江九儿之外，还有十几个大汉也隐在林子之中。 “鲁大哥，武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嘿嘿，我们又不怎么会管理山寨，在山上也就打个鸟，抓抓野猪什么的，听说你又当上了将军，所以便想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鲁大略带几分调侃的说道。 王一也是无言。 山上的土匪文化不高，也不懂得左都督右都尉之类的，想要攻城，便尊他为攻城将军。 蛮子这文化程度也不高，负责守城的就是守备将军。 着实是简单直接。 “我这一会再说，先说说你们那吧，那批货怎么样，安全送到了吗？张垛爷没有发现什么吧！” 这才是王一最担心的问题。 江九儿笑了笑说道：“货没问题，就是走山路的时候，摔死了两头牛，其他倒是没事。” “至于那张垛爷，嘿嘿，还是让鲁大哥和你说吧。” 扭头看向鲁大。 后者笑道：“嗨，那小子我认识，当年他带队从盖州城往北送货，几次被我截住，二龙山的规矩是只收买路钱，拿钱放人。” “那小子上道的很，该给多钱给多钱，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他们这些走垛子的识相的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若真走漏了风声，他们这些人，这辈子都别想再吃这碗饭。” 走垛类似镖局，走的就是人情世故。 真要是把土匪得罪死了，莫说再吃这碗饭，就是小命也难保住。 所以，王一也没再担心。 谈完了张垛爷，江九儿又一脸调笑的问道：“喂，你现在怎么样？那爵爷，收你当女婿了吗？” “你这家伙，就没个正形。”王一，有些无语的呵斥了一句，然后看向鲁大和武二道：“二位哥哥，有件事还得请你们帮着想想法子。” 随后，王一便不顾江九儿龇牙咧嘴的模样，将自己想要掌控五龙口的想法，和那封密信的情况说了一遍。 鲁大听罢摸着胡子说道：“你这想法倒是不错，若真能策反佟泰，掌握五龙口这片宝地，那今后咱们定能有大的发展。” “只是，这论计策谋略，老哥我实在没这脑子。” 说到最后，鲁大有些惭愧的讪笑了两声。 王一虽有韬略，但这些天来训练士卒，实在是掏空了心力，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来。 这时，武二说道：“要我说，既然这蛮子想把那些西洋商人全部杀掉灭口，那咱们不如提前告知他们，让他们有所防备。” “等要干这事的时候，再把差使推给铁飞龙，让他办砸，这样，不就能把那家伙赶走了嘛。” 这法子王一倒是想到过，但他又否决了。 王一说：“不管怎么样，命令是下给佟泰的，事情办砸，论罪下来佟泰肯定首当其冲。” “到时候，要是把佟泰赶走了，咱们再想夺取五龙口，可就难如登天了。” “而且就算把责任全推给铁飞龙，也难保蛮子不会派其他人过来。” 此话一出，武二也挠起了头。 王一的目标实在太多。 既要赶走铁飞龙，还要不能让佟泰担责任，最后，还得绝了蛮子派其他人过来的想法。 二人琢磨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时，武二将目光看向江九儿。 “九儿妹子，平日里你办法最多，给想个法子呗。” 江九儿白眼一翻，不悦道：“切，他都不搭理我，我为啥要给他想法子？” 王一无语，这家伙还矫情上了。 “爵爷女婿的事情别想了，没影的事，再说了，咱这是给山寨想法子，又不是给我自己想法子。” 江九儿眉头一挑说：“你要是搞大了佟家小姐的肚子，哪里还有这么麻烦，直接去找佟泰摊牌就是了，有了佟泰帮忙，收拾那铁飞龙还不手拿把掐？” “这也是为了山寨，你怎么不干？” 这话差点把王一呛死，他想要反驳，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谈论婚姻自由？还是谈论道德品质？ 别忘了，他们是土匪，谈毛的道德。 憋了半天，王一也只能梗着脖子道：“我王一男子汉大丈夫，拿一个女人做什么文章？” “切！妇人之仁！”江九儿十分不屑。 但王一却不觉自己有错，若是仇敌自当杀伐果断，但无冤无仇的，为了一己私利，玩弄女子的感情，着实不是男人干的事。 虽对王一表示鄙夷，但江九儿还是冲几人摆了摆手道：“附耳过来吧！” …… 三天后。 佟泰府邸。 王一和铁飞龙对坐，佟泰位于中央，手中拿着的则是那封密诏。 “二位，密诏都看到了吧，说说吧，如何做才能万无一失？” 铁飞龙挑衅似的看了王一一眼，说道：“爵爷，这个简单，等他们上岸之后，我派人包围起来，全部宰了就是了！” 佟泰看着铁飞龙，真想给他两脑瓜。 “蠢货，若真这么简单，本侯还要你们两个来商议作甚？” “别忘了，咱们五龙口可是东辽做大的行商之地，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那些西洋商人给杀了，那谁还敢来找咱们做生意？” 铁飞龙摸了摸自己的金钱马尾辫，随后猛地一拍脑门说道：“这样，那我晚上请他们吃酒，然后再让手下假扮土匪，把他们杀掉，如何？” 这想法倒是勉强可行，但佟泰仍觉得不够完美。 毕竟，在他治下，五龙口已经很久没有土匪出没了。 突然出现一伙土匪，能在蛮子军营之中把商人杀掉，那同样会引起恐慌，甚至也有可能引起旁人的怀疑。 所以他并未立即同意，而是看向王一道：“二小，你有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铁飞龙立刻不爽的晃了晃脑袋：“哼，他能有什么办法？” 王一不急不缓道：“爵爷，铁飞龙的计策虽说可行，但终归影响咱们五龙口的生意。” “而且，万一走漏了风声，咱们五龙口，怕是不会再有商队前来了。” 这话说到了佟泰的心坎里面。 可还不等他说话，铁飞龙便气道：“我的法子不行，那你又有什么办法？若是没办法，不还是和放屁一样？” 佟泰皱眉。 “铁飞龙，这是在商议，不得乱言！” 铁飞龙哼唧了两声不再说话，但对王一的不爽却挂在了脸上。 王一佯装沉思一番后，给佟泰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铁飞龙退下自己再说。 佟泰哑然，虽然他不喜欢铁飞龙，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砍人还是挺利索的，而且也比较忠心。 再说了，王一的新兵还没形成战斗力，最终他还是要仰仗铁飞龙的。 “哎，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铁飞龙反应迟钝，并未发觉王一的眼神，还以为王一是想不出来办法，所以便出言讥讽道：“我看不是不想直说，是根本想不出来吧！” 见火候差不多了，王一一声长叹道：“如此那我就说了！” “但请爵爷和铁……铁牛录务必保密。” “啰嗦什么？快说！”铁飞龙不耐烦道。 王一拿过一个茶碗摆在了桌子上，然后画了个圈。 “这里是咱们五龙口，不管咱们如何动手，只要有商队出现伤亡，必定会影响咱们的生意，这一点，爵爷不会反对吧！” 佟泰点头，深以为然。 铁飞龙打岔道：“那不在这里动手去哪里动手？难不成你还想去海上截击他们？” 王一郑重的点头道：“不错，就是在海上动手。” 此话一出，铁飞龙当即大笑：“小子，我看你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我们女真部族，要是有水师舰船，早就打到齐州去了，到时候想在那里做生意，就在那里做生意，哪还有这么麻烦？” 这飞虫，两天不见，还学会顺口溜了。 一旁的佟泰也有些失望，他说：“二小，海上截击之事不可行，那洋人精通海战，我们就是有船最多也只能是一些打鱼的小船，根本打不过对方啊！” 王一看了看二人，一脸平静道：“我说的不是坐自己的船去找他们，而是坐上他们的船，等出海之后，再动手宰了他们！” 此话一出，佟泰突然眼前一亮，就连铁飞龙也不再讥讽，而是竖起了耳朵开始倾听。 随后，王一便把江九儿给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佟泰立刻拍手叫好。 “妙啊！此计甚妙！若能完成，不仅能杀人灭口，还不会影响咱们五龙口的生意。” 铁飞龙听罢，立刻说道：“爵爷，此计务必交由属下执行，属下定能将那些黄毛鬼杀个精光！” 王一听罢不干了。 “铁飞龙，你怕是在想屁吃，这法子是我想出来的，凭什么让你干？” “爵爷，属下来五龙口也有半个月了，寸功未立，此事请务必交给属下去做，以报您的知遇之恩！” 铁飞龙哪里肯让？本来他武力就比王一差，上次斗殴还被王一压了一头，这次大功如果让王一拿了去，那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更不要说娶佟红绫了。 “爵爷！不行，这事必须让我做，那王二小刚来半个月，手下兵卒还未训练完成，里面更有可能掺杂奸细，万一走漏了风声，咱们岂不功亏一篑？” 王一继续争取，他说：“铁飞龙，你少看不起我的兵，他们已经被我训练了半个月，对付那些黄毛鬼子还不信手拈来？” “爵爷，这法子是我想出来的，您可不能给别人啊！” 看着二人争执的样子，佟泰也觉得颇为头痛。 从心理上来讲，他还是更倾向于铁飞龙，毕竟这家伙有经验，手下兵丁战斗力也比较足。 可偏偏这法子是王一想出来的，如果强行交给铁飞龙，那定会引起王一的不快。 此时，二人的争执已经到了白热化。 铁飞龙争急眼了，直接说道：“爵爷，我愿立军令状，如若没能完成任务，不用您动手，我自己跳海里去！” 王一也争急眼了，他赶忙说到：“俺也愿意立军令状！” 这时，佟泰心中也有了决断，他摆了摆手道：“你二人不要争执了！” 二人立刻住口，将目光看向佟泰，等待他的决定。 一番斟酌后，佟泰开口道：“二小。” “属下在！” 王一满心欢喜，铁飞龙则龇牙咧嘴。 “这件事还是交给铁飞龙去做吧，你的兵终究训练时间太短！” 此话一出，王一瞬间瞠目结舌，铁飞龙则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直接跳了起来。 “哎呀，爵爷英明啊！我铁飞龙定不负所托！” “可是！”王一还想说什么，但被佟泰打断。 佟泰看向铁飞龙道：“铁飞龙，此事交由你做，成了，你和王一功劳一人一半，如果你的计策不成，咱们便要按着军令状行事，你可愿意？” 一听要分功劳，铁飞龙立刻不乐意了，但想到如果不做，那这功劳又要被王一全部包揽，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属下愿意！” 第四十四章 贵族处女 此事就这么敲定了，铁飞龙带队执行任务，他将手下精锐全部调了回来。 王一的人则被调到了周边村落里面，防备倭奴偷袭。 三天后，五条偌大的船只停泊在了龙川江港口。 佟泰带着铁飞龙、王一二人亲自在港口等待。 不一会，一名头戴绅士帽，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便从船上走了下来。 “哦，我的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见！” 中年男人伸出了手。 佟泰对西方礼仪十分熟稔，他同样伸出了手，并寒暄道：“好久不见，我那远方的朋友！” 一番寒暄，佟泰有些迫不及待的步入正题道：“里昂公爵，我们大汗定下的货都在船上吧。” 里昂笑着点头道：“都在船上，虽然有些风险，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对了，我的人参、皮毛、玉石，还有你们东辽特有的白酒都准备好了吗？” 佟泰笑着说道：“准备好了，全部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装车！” 双方也算是老交情了，听佟泰这么说，里昂立刻对身后的随从说道：“让他们尽快把货物卸下来，明天我们就要装车离开了！” 随后，佟泰和铁飞龙便邀请里昂去城中赴宴。 里昂也知道这是他们的规矩，便欣然同意。 王一则带人开始清点和接收货物。 本来王一应该在村子里留守的，但他实在是对这些洋人好奇的紧，所以才主动要了这差使。 佟泰对王一有些愧疚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很快，第一门大炮便被卸了下来。 一同交到王一手中的，还有大炮的使用方法，以及火药炮弹的配方。 王一看了两眼便暗自摇头。 还以为是什么先进东西呢，原来只是普通的前装滑膛炮。 这玩意就和电视剧上的大炮没什么太大区别，一个大铁坨子，里面中空。 打炮的时候，需要从炮口装填火药和炮捻，然后再将铁球或者沙石装进去。 最后再通过炮弹的爆炸，把铁球或沙石打出去。 其操作流程繁琐，射程也比较近。 “娘希匹，这应该不是洋人最先进的火炮，弄不好，是在忽悠蛮子们不懂行。” 很快，三十门大炮便被卸了下来，没有炮弹，只有配方。 王一清点完之后，便让人装车拉去了佟泰的府邸。 而除了火炮，洋人还带了其他的货物。 棉布、绸缎、瓷器、铁器等物品，应有尽有。 西方不产出这些东西，显然，他们是从江南地区进的货，再高价来此售卖。 然后再从辽东进货，运到江南并高价售卖。 最后再从江南进货，回到他们老家，高价售卖。 这转上一圈，所赚的钱绝对是天文数字。 娘的，我汉人的钱，全被这些家伙们给赚去了。 看着五龙口客商趋之若鹜给洋人送钱的样子，王一便觉心中不爽。 就在这时，一条洋人的船上压上来一大群黑哥。 好家伙，现在就有奴隶贸易了，王一赶忙凑了上去。 不止是王一，很多客商也都凑了上去。 东辽的天寒风刺骨，可这些黑哥却大多只有一片单衣裹在身上，有的甚至不着寸缕，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 “卖奴隶了！卖奴隶了，上好的黑人奴隶！十两白银一个，干活赛过牛，听话赛过狗啦！” 一个洋人熟练的用汉话在这叫卖。 就价格来说，这奴隶的价格着实不算高。 但黑人实在不符合东辽人的审美观念。 而且，东辽目前也没有奴隶市场，就算买了大多也都是自己用的。 找一群黑鬼干活，实在是影响心情。 所以大多数人也都只是看个热闹，真正掏钱的没几个。 王一也对购买奴隶不感兴趣。 他留在这只是想找个洋人聊聊天，了解一下目前西洋的科技发展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装载奴隶的大船上，竟又牵下来几个金发碧眼的白人。 白人出现的瞬间，那洋人立刻改口道。 “除了黑人奴隶，还有白人奴隶，女的漂亮且都是处女，男的健壮，一个男白人，顶两个男黑人，大家快来买啊！” 显然，白人更加符合东辽人的审美，尤其是其中一个女子，长得高挑纤瘦，一头金发垂在腰间，漂亮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她多少银子，老爷我要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道。 洋人也看出了这女子很有竞争力，他高声说道：“她叫德雷雅·伊丽莎白，出身贵族，并没有固定的价格，谁出的价钱多，她就归谁！” 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如疯了一般开始竞价。 从五十两银子开始，不一会便叫到了二百两，并且还有往上涨的趋势。 也就是在五龙口，这些人大多见过金色头发的男女，若是换到京城进行售卖的话，那些土财主们为了尝个鲜，怕是早就叫到几千甚至几万两了。 德雷雅看着那些神情狂热的男人，目光凛然，此时的她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被这些人买回去，她就是死也要保留自己的清白。 上帝，你真是太不公平了，大海这么大，你为什么偏偏让我们的船遇上风暴。 如果不是那场风暴，现在在这里做生意的，应该就是我的船队了！ 突然，德雷雅在人群看到了一名男子。 男子神情不似旁人那般狂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皇家博物馆欣赏珍贵油画的一位绅士。 他是谁？这里的贵族吗？ 对，一定是这里的贵族，不然的话，不会有这么绅士的气质。 如果他能买下我的话…… 想到这德雷雅又暗自摇头，因为那男人并没有出价的意思。 而这时，众人的叫价已经到了一千两。 价格叫到这，很多人明显冷静了下来。 一千两白银，都足够把春香楼的两个花魁买回家了，这洋人虽别有一番味道，但花这么多银子也实在不合适。 “一千两白银！没有比这个价格更高的了吗？”洋人继续鼓动旁人竞价，他还想着能再多卖些银钱。 而出价一千两的肥胖中年人则志得意满的说道：“论钱财，老子我或许不如你们，但论为了女人花钱，整个五龙口，又有谁比得上我？” 这话说的低调而又嚣张，让众人都无言以对。 眼见实在是没人竞价了，洋人也不得不开始落锤。 “一千两白银一次！一千两白银两次。” “如果其他人再不出价，那这位遥远西方的贵族处女，便要归于这位富商了！” 中年人志得意满的扫视周围，看那样子，他似是胜券在握。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被德雷雅注视的王一开口了。 “我出十两银子！” 第四十五章 异国女子的滋味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哄堂大笑。 “哈哈，十两银子，这是哪里来的呆子？” “小屁孩没钱，哪里凉快去哪呆着去，别在这招笑！” “十两银子赶紧买个黑鬼回家玩吧！” 船上的德雷雅听到这位少年绅士开口，自是满怀期待，可当听到他只是出价十两的时候，却又不免有些失望。 太少了，看来，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位落魄的贵族！ 上帝，为什么你让真正的贵族都如此狼狈，而那些阴险狡诈的小人，却能位居高位，享受财富和权利带来的快乐？ 就在这时，德雷雅突然发现，原本还在嘲笑哪位落魄贵族的商人们，突然不再笑了。 反而是有人主动上前对绅士鞠躬行礼！ “王……王将军！您怎么来了？刚才不知道是您，随口胡言，您……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被众人嘲笑的时候，王一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见王一这般神态自若，那些商人们也终于开始仔细打量王一。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眼前这年级不大的男子，正是五龙口新上任的守备将军——王二小！ 虽然五龙口规矩比较严，一般不会出现兵痞闹事的事情。 但守备将军可是主管城池进出的官，他要是想收拾谁，只需要严查对方的货物，便能让其吃不了兜着走。 一人出声之后，其他人生怕被记恨，也赶忙围了过来，开始向王一赔罪。 更有甚者，打算直接出一千两银子帮王一把那姑娘买下来。 对他们而言，一千两买个黄毛女子或许不值，但若能在王一面前混个脸熟那可赚大发了。 面对众人的谄媚和吹捧。 王一也并未怪罪，而是道。 “这洋妞我要了，但我就想出十两银子，诸位觉得如何？” 王一才不想给那洋人一千两银子呢，给他十两都嫌多，这要不是在五龙口，他非把对方的船给劫了不可。 商人们也立刻明白了王一的意思，这位爷显然是不想花钱，又想玩花的，于是他们纷纷开口。 “喂，区区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卖这么贵？我出八两银子！” “我出七两！” “我出一两三文！” 洋人也不是傻子，眼见价格越来越低，他也意识到王一应该是本地权贵。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自然也知道和权贵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这位尊敬的先生，一看您就是难得的绅士，既然您看上了这个女奴，那我愿意将她送给您来交个朋友，您看如何？” 王一平静的从怀中拿出了十两白银。 “我们五龙口的官员不收礼物，咱们还是公平买卖的好，当然，我们也不拒绝交朋友。” 汉人的话术是洋人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王一这话没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同时也算是接受了他的示好。 那洋人接过银子后，立刻上前和王一握手寒暄。 商船上面，德雷雅面色潮红无比激动。 天哪，真的是他买下了我，这一定是上帝的恩赐，上帝，我收回刚才的话！太感谢您了！ 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德雷雅赶忙来到王一面前俯身行礼：“尊敬的绅士阁下，感谢您买下了我，我德雷雅伊丽莎白宣誓，今后将永远效忠于您！” 王一微微点头算是应声了，随后他便继续和那洋人攀谈。 通过交流，王一得知此人名叫佩德罗。 虽然是和里昂一起来的，但确是单独经商的，这次只不过是借了里昂的名头和关系来此罢了。 当然，这名头也不是白借的，他在这里所获得的利润，需要上缴给里昂一成。 所以，佩德罗才会如此热衷于和王一交朋友。 王一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听一下西洋那边的科技发展。 当王一问及火炮情况的时候，这位佩德罗遮遮掩掩不想多说。 很明显，叫里昂的那家伙卖的不是最先进的火炮。 王一也没兴趣帮女真部维护他们作为消费者的权益，而是改口开始询问火枪的问题。 提到火枪，佩德罗立刻来了精神。 “我的船上还有二十把上好的燧发枪，你要不要，要的话，我便宜些卖给你。” 燧发枪！ 洋人都已经能够制作燧发枪了吗？ 不过还好，起码他们的船还都是木头船，只要现在奋起直追，应该还能追得上。 “好，那就拿来看看吧！” 佩德罗闻言赶忙招呼手下人去取枪。 就在这时，船上一个大胡子的白人突然站起来大声呼喊。 “一丝块儿，哎斯达迪泰勒瑞，百，米，百米！” 王一不懂洋文，但看那家伙的神态，应该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在说什么？”王一询问。 佩德罗目光有些躲闪的说道：“没……没什么，只是要你把他买下来。” 见他神色有异，王一微笑道：“佩德罗，说谎可不是对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啊！” 佩德罗顿时有些慌张，但他依旧敷衍道：“不不不，我怎么会对朋友说谎呢？他真的只是请求您买下它。” 眼见自家主人要吃亏，一旁的德雷雅立刻上前：“尊敬的绅士，他在说，他是专门研究火炮和火枪的，如果您需要的话，请买下他。” 王一有些意外的看了德雷雅一眼，然后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佩德罗说道：“我的朋友，你是怕我买下他之后，不再买你的燧发枪了是吗？” 谎言被戳穿，佩德罗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作为商人，他还是立刻找到了应对的话术。 “绅士，您真是慧眼如炬，我的穿上就这两个贵族，全被你看上了。” “说实话，这个叫贝恩哈雷的家伙，我是打算留在身边的，但既然您看上了，那便一并卖给你吧。” 扯淡吧，真要是留在身边，还绑着绳子拉出来叫卖？ 不过王一也懒得戳穿，掏出一些银两询问道：“那燧发枪多少钱一支，我付全款，连带着那个叫贝恩哈雷的家伙。” 眼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损，佩德罗也露出了笑脸。 “好好好，我这就给您计算！” …… 付出了三百多两银子之后，王一便带着德雷雅和贝恩哈雷，以及二十条崭新的燧发枪回到了军营之中。 路上，王一也和二人交流了一番。 如佩德罗所言，这二人都是贵族出身。 德雷雅的父亲是大不列颠的公爵，她自小便被父亲安排到了大不列颠皇家海军学院学习。 原本应该有着美好未来的她，在十四岁的时候，命运急转直下。 她父亲在航海途中故去，继母得知后迅速霸占了所有的家产，并逼迫德雷雅嫁人。 德雷雅无奈只得退学去投靠叔父。 他的叔父也是著名的航海家，原本德雷雅以为自己能在跟着叔父赚够了资本之后，回国争夺家产。 可偏偏这次，她们叔侄在路过马六甲的时候遇到了飓风，最终船翻了，德雷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佩德罗的船上了。 至于长着一脸大胡子的贝恩哈雷，则是大不列颠皇家研究院的成员。 他从小便博览群书，成年后更是对火药和火炮有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在皇家研究院工作了十几年之后，他为了学习更先进的火药技术，便想要来到这火药的发源地看看。 结果和德雷雅一样，半路上船翻了，他被佩德罗救了起来。 按着西洋人的规矩，获救之后，是要缴纳钱财才能离开的，不然救人者便有权用任何方式处置被救者。 刚开始德雷雅还哄骗佩德罗只要回到大不列颠，她便能拿到钱财为自己赎身。 可后来，佩德罗碰到了其他商队，并得知德雷雅的父亲已经去世，遗产也全被后妈霸占，如此德雷雅自然便沦为了阶下囚。 至于贝恩哈雷，则根本没钱赎身，要不是年龄比较大，不好售卖，他早就被佩德罗卖了。 看着眼前这漂亮的洋妞，王一面带微笑道：“德雷雅，你说你在皇家海军学院学习过，那也就是说，你一定精通海战喽！” 德雷雅站直了身子，胸前一对大白兔高耸。 “主人，只要您能给我十条战船和对应的火炮，我能击败五龙口所有的海军舰船！” 虽不敢确定她说的靠不靠谱，但这姑娘懂海战是一定的，至少比自己要懂。 王一沉思片刻说道：“好，从今天起，我就封你为五龙口水师千户，等什么时候有了船，你便负责为我组建起一支水师舰队出来！” 听到这话，德雷雅立刻激动起来。 “是的主人，我一定为您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 安排好德雷雅，王一又看向贝恩哈雷。 “你说你是研究火炮和火枪的，那你能自己造出来这些东西吗？” 此话一出，贝恩哈雷顿时有些尴尬。 他说：“我可以把图纸画出来，但打铁的事情我没做过。” 原来是个理论学者。 王一有些失望，不过有图纸也不错，只要能找到能工巧匠，也还是能制作的，只是，就算能做，也不是现在。 以女真人的行径，一旦知道自己手下有人能造火炮，还不立刻抢了去？ 随后，王一又询问了一下西方火枪火炮的研制进程。 贝恩哈雷毫无疑问是个内行，三言两语便将现在西方所用的火炮说了个透彻。 里昂卖给女真部族的这批火炮，确实是淘汰的产品。 现在西方人已经用上后装炮了，只不过目前后装炮的密封性还不好，射程是不及前装炮的，但射速却远比前装炮要快。 至于枪械方面，燧发枪目前也已经占据主流。 佩德罗卖给王一的这二十条燧发枪，也算是燧发枪里面较为先进的枪械了。 得知这些之后，王一也算是松了口气。 目前来说，双方科技发展并未拉开大的差距。 现在开始注重科技发展，奋起直追的话，应该能够超越他们。 想到这，王一对贝恩哈雷道：“你就先留在军中研究你的火炮图纸吧！多研究几套。” “过几个月，我再找些工匠来，给你打下手，帮着你制作火枪火炮！” 一听还干老本行，贝恩哈雷松了口气。 他今年已经四十七了，如果被买来干苦力，他可活不了几年！ “好的，尊敬的绅士，贝恩哈雷一定竭尽所能为您制作出最先进的火枪和火炮！” 王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招呼朱奎进来，让他为贝恩哈雷找个住所。 至于德雷雅，王一就比较头痛了，水师暂时无法组建，她一个女的在军营中确实不好安排。 而德雷雅在见到贝恩哈雷被带走，自己则被留了下来后，似是明白了什么。 她脸颊绯红的看着王一说道：“主人……你！能不能把门关上！” “啊！”王一有些懵，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德雷雅似乎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他本欲解释一下，但看着眼前这金发碧眼，双峰高耸的异国女子，他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英俊的少年，德雷雅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既然他已经成为了我的主人，那侍奉主人自然是我应该做的。” 深吸一口气之后，德雷雅自行关上了房门，然后红着脸颊看向王一说：“主人，可以开始了！” 叮！德雷雅颜值91分，娶妻成功后，可获得天赋。 …… 德雷雅虽未曾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却在海上的那些水手口中听过不少。 知道各种伺候人的方式，但却有种生疏的可爱。 初时王一还有些放不开手脚，但很快便掌握了完全的主动。 毕竟在这也是忙碌了十几天，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疲惫不堪，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 更何况，王一的岁数也不过二十，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十几天未曾吃上肉腥。 这次有异国美味主动送上门，他哪里还忍得住。 也幸亏德雷雅出身军事学院，身体素质极为强悍，不然，她怕是三天都别想下床了。 …… 入夜！ 第四十六章 德雷雅—航船 一番寒暄之后，二人挥手道别。 看着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船帆，佟泰心中有些感慨。 “十几年了，想不到，今日是同他最后一次做生意。” 当然，这也只是感慨罢了，二人所有的关系都只建立在利益基础上。 真说有什么交情，那也是扯淡。 突然，一只海鸥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到了佟泰脚下。 “爵爷小心！”吕管家忙将佟泰拉开。 后者倒是还算淡定，他扫了一眼那海鸥，说道：“不过是个死鸟罢了，大惊小怪。” “对了，铁飞龙那没什么问题吧！” 吕管家说道：“没问题，一千多人已经全部装上船了，只等驶出大海之后，他们便会动手。”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再回来。” “到那时，我们不仅能省下那些货物和银两，还能白赚五条大船呢！” 佟泰听罢忍不住说道：“他娘的，还是干海盗来钱快。” 当然，佟泰也只是说说罢了，以现在五龙口货物的吞吐量，莫说五条船的货，就是五百条船他也不换。 茫茫大海之上，五条巨大的帆船劈波斩浪。 船头之上，里昂看着手中的信件面沉似水。 “这是谁给你们的？” “一个光头，很壮硕，说是奉了五龙口守备将军王二小的命令。”水手说道。 “王二小？”里昂皱起了眉头。 这个名字里昂倒是听佟泰提起过，确实是他新收的守备将军。 沉思片刻，里昂眼中寒光闪过。 “不管是他们内斗也好，为了杀人灭口也好，这件事，我一定要让佟泰给我个交代。” 史载：北兵不习水，每战必败。 历史学家这地图炮，轰击了整个北方。 可这句话在后世各种地域黑及反地域黑横行的年代，也没有哪怕一个北方人跳出来反驳。 由此可见，北方人，确实不擅长水战。 铁飞龙对此深有体会。 躲在箱子里的他，此时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翻滚，昨夜吃进肚子里的酒肉，早已吐满了箱子，全身上下粘的一塌糊涂，恶心无比。 当时只顾和王一争抢任务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船上竟会如此颠簸。 但无论如何，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忍着翻江倒海的感觉，他一拳打碎了薄皮箱子。 爬出来之后，他便开始一个个往外放人。 其他蛮子的情况也都差不多，个个晕船晕的厉害，有些人站都站不稳了。 铁飞龙见状只得勉强鼓舞道：“大家再撑一会，等把他们全宰了，船上的银子，我全给你们分了！” 这下众人这才有了些士气。 可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第二个问题，所有的船只货仓都是在最底部，想要上去，则需要梯子，而整个货仓底部，是一个梯子都没有的。 铁飞龙虽说比较蠢，但打仗还是有一套的。 短暂犹豫之后，他便下令道：“搭人梯，我先上去，你们随后跟上！” 一声令下，一众蛮子随即架起了人梯。 只是船只颠簸异常，试了几次全部翻了下来，弄得船舱底部叮当乱响。 “小心点，若是被发现就麻烦了！”铁飞龙怒斥。 这次蛮子兵们选择了稳扎稳打，像是垒金字塔一样，不计人数，只求稳定。 如此，这些人才算是稳住身形。 眼见人梯搭建完成，铁飞龙纵身一跃，便来到了人梯顶端。 刚才动静这么大，也不知是否惊动了那些洋人，所以到达顶端后他也并未擅动，而是借助甲板的缝隙开始查看上方情况。 只是，那缝隙太窄，只能看到些许光线。 为了防止下方的人梯塌陷，铁飞龙心一横，直接将头顶的木板推开。 随后，他便看到了十几个洋人，以及十几条火枪。 “坏了！” 砰砰砰…… …… 入夜，吕管家火烧屁股般来到了佟泰房间。 “爵爷，大事不好了！” 佟泰也没睡着，白天见了只死鸟，初时他还不觉什么，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下午，铁飞龙那也没传来什么消息，他便更觉不妙。 而现在，吕管家又急匆匆跑来。 佟泰自然是猜出了什么事。 “可是事情没做成？” 吕管家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岂止是没做成！铁飞龙都让人给打成筛子了，现在刚把尸体送回来！” 佟泰全身一震，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短暂惊惧之后，他赶忙道：“他们人呢？是个什么意思？” 现在这种情况，把洋人杀光是不可能了，佟泰最大的担心就是铁飞龙有没有说出此事缘由。 如果说出来，那他们五龙口的商路，起码要毁掉一半。 如果没说出，那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吕管家也知道问题关键所在，他连忙说道：“这是里昂公爵给您的亲笔信，让您尽快回复，不然的话，他现在就南下，将你的所作所为散步出去。” “让所有人都不敢来此做生意！” 佟泰赶忙拆开信封。 里昂书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质问，为什么有这么多蛮子兵带着兵器隐匿在船上。 本来答应给他们的货物，去哪里了？ 读完书信，佟泰长出了一口气。 看这样子，铁飞龙应该是没能把自己说出来。 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只要把责任全推到铁飞龙身上便是了。 反正他都死了，不管扣多少屎盆子也没人管。 打定主意之后，佟泰立刻吩咐下人道：“去！快去把王二小给我叫来。” …… 叮，您的武力值增加，您的天赋技能：【航船】（B+）已解锁。 航船：熟悉各种船只驾驶技巧以及海战指挥，并可以预知两个时辰后大海上的天气。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德雷雅。 解锁天赋：感知（S）、天生神力（B）、百般精通（EX）、刀术(B)、九阴真经（C）、九阳神功（C）、航船（B+）。 武力：63 果然，有了新老婆之后，武力值才会继续上涨。 二人初次交锋，王一有所收敛，所以只提升了三点。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主人，你好强大！比那些水手们吹牛时说的，还要厉害百倍。”德雷雅脸色羞红。 王一也对这异国女子十分满意，他说：“我这还没使出全力呢，以后，你还要勤加锻炼才是。” 德雷雅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朱五四的声音。 “将军，爵爷找您，让您火速过去！” 王一心头一喜，心道：看来江九儿的计策成了。 他沉声对德雷雅道：“你先在我营房之内住下吧。” “是的！主人！” …… 城主府。 见王一过来，佟泰立刻上前道：“二小，大事不好了！那铁飞龙事情败露，被洋人打死了！” 王一大惊失色：“什么？铁飞龙被打死了！竟有这事！” 佟泰拍着大腿道：“是啊，定是他不小心闹出了动静，被洋人发现，现在人打成筛子，尸体都抬到后院了！” 短暂震惊之后，王一沉声道：“只有他一个人被打死了吗？其他人呢？” 佟泰摇头：“不知道，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佟泰忍不住拍着大腿说道：“唉，早知道铁飞龙如此废物，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了！” 王一心道：就是算准了你不会交给我做，才这么干的。 当然，他脸上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爵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应该立刻摸清楚洋人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佟泰闻言立刻拿出书信递了过去：“这是他们送来的书信，现在看来，铁飞龙应该是没有说出什么。” 王一仔仔细细的将书信看完之后，也同意佟泰的观点，随后他便轻松道：“既然如此，咱们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就是了！” 佟泰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怕若是谈不拢，那些洋人趁机闹事。” “铁飞龙死了，你得挑起大梁来了，立刻让你的人到港口戒备，万不能让那些洋人看出咱们露怯来。” 佟泰下令，可王一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佟泰已经有些急了。 这时，王一才不急不缓的说道：“爵爷，我觉得那些洋人应该只是要个说法，闹事倒是不至于。” “他们只有五条船，满打满算几百人，就算想闹事也绝对掀不起什么风浪。” “与之相反，我倒是觉得他们会怕咱们再对他们动刀。”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他们的大船应该都在海上飘着。” “若是现在带领士兵前去，反倒会激化矛盾。” 佟泰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商人，政治水平勉强入门，但军事方面就是白痴了。 当得知铁飞龙都被那些洋人打死之后，他心里便默认洋人的战力已经超过了铁飞龙的一千蛮子兵。 所以才如此急忙的把王一叫来镇住场子。 可冷静下来之后，佟泰也觉得王一分析的不错。 那些洋人如果真想动手，根本不会给自己送信了，直接偷袭便是了。 现在，他们送信讨要说法，很明显是想要钱财。 想到这，佟泰心中稍安，他忙对王一道：“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和他们商谈如何平息此事！” 这时，王一又提醒道：“爵爷切勿慌张，更不要对他们低三下四，如此反倒坐实了罪名。” “您应该若无其事，就当这件事真是铁飞龙自己干的，如果他们要的条件合适便答应，若是漫天要价，就让他们滚蛋。” “之后再在城中张贴告示，说他们无故偷袭五龙口，杀了咱们的铁飞龙牛录，今后永远也不让他们来此做生意。” “以咱们五龙口的声誉，他里昂说的话也未必会有人相信。” 这招叫死不认账加颠倒黑白，是王一从后世某些人手里学来的。 总之一句话，只要把水搅浑，外人便难以分辨事情的真相。 佟泰听罢眼睛也亮了起来。 “二小，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 ……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海边。 果然，里昂的五条大船停在远海处亮着灯笼，港口内，一条小船上有着几个洋人，正在等待佟泰回信。 此时的佟泰也恢复了他侯爵的气态，来到洋人面前，他平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和我说个清楚！” 为首的洋人十分气愤。 “佟泰，我们公爵大人同你们女真部族做生意，一直诚心诚意，这次你怎么能派人想要截杀我们的舰船呢！” 第四十七章 把女儿嫁给他也不错 “佟泰爵士，这些人，你总不能说，全是我把他们掳到这里杀的吧！” “你最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不然的话，我会连你一块打死在这里。” 里昂的声音十分冰冷。 她话音刚落，一众洋人也把枪对准了王一和佟泰。 看着周遭黑压压一片的枪口，佟泰差点没摔地上。 上船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是王一拍着胸脯保证对方不会动手，他才敢上来的，现在对方都动枪了，他自是吓的直哆嗦。 关键时刻，王一上前一步扶住了佟泰。 “里昂公爵，如果这些人真是我们爵爷安排的，那你觉得，他会只带着我登上你们的舰船吗？” 佟泰全身一震，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恢复了精神。 “对！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不然，打死我我也不敢来你们船上啊！” 听二人这么说，里昂思衬片刻后的神色稍微有些缓和。 “把枪放下吧。” 见火枪放下，佟泰也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王一又说道：“里昂公爵，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昨日铁飞龙在饮酒之时，定是一直在为二位敬酒，不知是否如此？” 这倒是真的，因为灌醉里昂公爵本就是王一计划里的一环。 佟泰和里昂自然是连连点头。 王一摸了摸下巴说：“这就对了！这铁飞龙，定是故意把二位灌醉，然后趁机私自带兵上船，至于目的……” 佯装思索片刻，王一断然道：“恐怕是他前段时间看管的仓库失火，导致货品受损无法向爵爷交代，才铤而走险，干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王一这番话说的底气十足，若非知道铁飞龙根本不管仓库这回事，就连佟泰都要信了！ “说的没错，那厮定是怕被我责罚，更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干出此等龌龊之事，坏我五龙口的声誉！” “等本爵回去之后，定把他千刀万剐，扒皮抽筋！” 佟泰的狠话撂的很重，反正他铁飞龙都成筛子了，就是真千刀万剐也是一坨烂肉。 只要能平息里昂的怒火，保住他们五龙口的声誉，其他都好说。 反正大汗最需要的火炮已经到手了，杀光这些西洋商人实在是步臭棋。 这片大海上，来回过往的商人，也不止里昂一家，就是铁飞龙成了，大周朝廷也能从别的商队购买火炮。 等事情过去了，佟泰再上书说明情况，把黑锅甩给铁飞龙，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反正这差使也是铁飞龙抢去的，还有军令状为证，不然若是安排王一去，说不定就成了呢！ 见佟泰这般态度，里昂也有些动容。 难道，真不是他干的？ 这时，他又想起了早上的那封密信。 “不知，这位是……”里昂看向王一。 佟泰赶忙介绍：“这位是王二小，王将军，昨日你们见过的。” 昨日接船的时候王一确实在场，不过里昂的注意力一直在佟泰身上，倒是没注意他。 盯着王一看了一会，里昂心中暗道。 这事应该是他们之间在进行内斗，不然这个王二小就不会给我送密信告诉我了。 只是，他就不怕我把密信的事情，告诉佟泰？ 里昂在心中不停的盘算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吧，我的老朋友，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主使的了，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佟泰闻言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里昂这么说，便代表着他已经相信了，接下来，就是谈价钱了。 对佟泰而言，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管怎么说，铁飞龙都是我的部下，他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肯定要负责任。” “这样吧，明天白天你把船开回港口，我会补齐你应得的货物，除此之外，我还会送给你五万两白银，另外再免去你一年的税收，如何？” 五万两白银倒是没什么，一年的税收才是真正的大头，有了这个，里昂哪怕只在江南和辽东两地往返，他也能赚翻了。 佟泰如此大出血，里昂自然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我的老朋友，你真是个痛快人，我同意你的和解方案！” 事情搞定，佟泰立刻喜笑颜开。 “我的朋友，是你宽宏大量才对，再多的礼品和补偿，也难以代表我的歉意。” “在此我真诚的向您鞠躬道歉！” 里昂也十分客气，他将佟泰扶起，说道：“朋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铁飞龙吧，是他贪得无厌，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的。” 就这样，二人又开始骂铁飞龙，说到激动之处，恨不得把他拖回来鞭尸。 …… 回到岸上，佟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骂道：“这个铁飞龙，之前我还觉得他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罢了。” “二小！今天要不是你沉着冷静，咱们五龙口，怕是要出大事了！” “放心，明日我便向大汗上书说明情况，为你请功！” 王一故作兴奋：“多谢爵爷！这都是俺应该做的。” 看着眼前这憨厚的男人，佟泰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这孩子虽说出身低微，但有勇有谋，敢打敢拼，趁着大汗还在世的时候，如果自己多提携提携他，弄不好也能在女真部族中占据一席之地。 如此，将女儿嫁给他倒也不错。 当然，能有此想法，主要开始自家闺女和媳妇一直对王一十分青睐。 “对了，二小，上次你在擂台上救了小女一命，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这样吧，等晚上把那里昂送走之后，你便来府里吃顿便饭。” 王一明显一愣，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点头说道：“是！爵爷！” 吃饭！吃牢饭吧！ 九儿啊九儿！你这计谋当真是繁琐，希望别出什么意外吧。 次日清晨。 里昂的船队再次回到了港口，并开始一箱一箱的往下卸货。 王一亲自负责接引，搬运的人，也从脚夫换成了他手下的兵丁。 没办法，这些箱子里面全都是蛮子兵的尸体。 留在船舱是不可能的，扔到大海里也极有可能被冲到岸边，最好的办法，还是上岸处理。 今日的港口依旧人满为患。 倭奴、高丽人、洋人，还有汉人，都在卖力的叫卖着自己的货物。 冬季的东辽物资匮乏，对外需求很大，这也是一年来最赚钱的时节。 王一手持佩剑，监督着手下兵卒在哪装卸车辆。 他叮嘱道：“都小心点，这可都是极其重要的货物，万不能出现问题。” 一众兵丁也早已知道了真相，虽说双方都是保卫五龙口的兵丁，但论起关系来，却也是死敌一类的。 所以，他们不仅没什么悲伤之色，反而是有说有笑的。 很快，第一批尸体已经装车完毕。 王一看了一眼人群角落处的武二，微微点了点头。 “快，绑上绳子，先把这些拉走！” 一声招呼，几个兵丁赶着马车便要捆绑绳索。 嘶咴咴~！ 突然，为首的马匹不知受了什么惊吓，一声长嘶后，开始奋力狂奔。 其身后马车上的大木箱随即散落一地，数十具女真士兵的尸体漏了出来。 王一大惊，他赶忙招呼人想要遮盖。 这时，隐藏在人群中的土匪们，开始吆喝起来。 “死人了！死人了！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啊！” “快看，那船上运下来的全都是蛮子兵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蛮子兵，难道全都被船上的人杀了不成？” “哎呦喂，还真是，这么多蛮子兵，怎么死的？” 吵闹声将港口多数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见事情已经暴露，王一立刻对手下道：“快把尸体拉走！” 几个兵卒手忙脚乱的将尸体重新装到箱子里面，赶忙离去。 王一则上前对众人解释道：“大家刚才看错了，那些不是尸体，只是些腐坏的野猪肉罢了！” 周遭的商人们却不吃这套。 “什么看错了？当我们瞎吗？那明明就是蛮子兵，脑袋上的辫子还在呢！” “就是，其中定有隐情，那是谁家的船？” “看旗号好像是大不列颠里昂公爵的，昨日他明明已经装上货物驶出了港口，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那些八旗兵见财起意，跑到船上想要抢劫，结果被里昂公爵发现，给打死了吧！” “不错，我看也像，那些人身上都是枪伤，脑袋瓜子上，还有铁丸呢！” 在土匪们的鼓动之下，很快便把故事拼凑起来。 几个和里昂相熟的船商当即选择上船询问情况。 里昂此时并不在船上，几个船商上去一番询问，船上的水手们，随即便道出了实情。 当得知这些蛮子确实是想要搞抢劫，结果被里昂乱枪打死之后，整个五龙口的港口像是炸了锅般沸腾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他们在五龙口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很多人早已对其不设防了！ 也就是里昂带的人多，火器充足，这才能把场子镇住，若换作自己，有这么多蛮子兵埋伏在船舱偷袭，他们能守得住吗？ 第四十八章 今后五龙口不得再有蛮子兵 眼见事情已经闹开了，王一立刻派朱五四去请佟泰和里昂。 他自己则去召唤其他兵丁，来维持港口秩序。 到现在里昂也未曾完全信任佟泰，他拒绝了佟泰回府邸的邀请，只是和他在港口找了一家茶馆简单的叙事，等待货物的装卸完成。 就在这时，朱五四来了。 “爵爷，不好了，那蛮子兵的尸体暴露了！” 啪！ 佟泰手中的茶碗落到了地上。 “不是说让你们小心点吗？” 来的时候王一也教了朱五四话术，这老滑头一脸为难道：“爵爷，不是我们的事，是几个倭奴醉酒闹事，惊了马匹才露馅的。” “还有里昂公爵那的人嘴巴也不严，三言两句便把事情抖搂干净了，现在我们将军让您和里昂公爵赶快过去！” 倭奴醉酒闹事的事情确实时有发生，至于里昂那，佟泰就更没办法苛责了。 里昂本人反倒是有些歉疚的说道：“抱歉，我下船的时候，应该好好交代，应该让他们保守秘密的。” 沉吟片刻，佟泰也只得咬牙道：“如此，还得请公爵大人，跟我走上一遭了！” “这是当然！”里昂点头应允。 等二人找到王一的时候，大半港口的人都已经被吸引了过来。 见到佟泰，几个倭奴商人立刻上前质问。 “佟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人为什么会在里昂公爵的船上，你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若是平日里，有倭奴敢这么对佟泰说话，他早就招呼铁飞龙打人了！ 可这次他却十足的理亏，于是，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 “误会，纯属误会！这件事，我已经和里昂公爵说开了，这不他也在这！” 一众商人又齐刷刷看向里昂。 “里昂公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可都是在海上讨饭吃的商人，有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们啊！” 里昂略一思索了片刻，随后道：“确实是说开了，是佟泰的手下铁飞龙，犯了错误，怕被惩罚，所以才自作主张，想要劫掠我的船队！” “不过，被我发现，全部打死了！” “佟泰也给了我相应的赔偿，所以我还是选择相信他，这才重新回来的。” 此话一出，佟泰顿觉脸上无光。 不管怎么说，铁飞龙也是自己的手下，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确实丢人。 而里昂之所以道出实情，也有他道出实情的理由。 反正事情已经露馅了，如果不当着佟泰的面说清楚，以后万一佟泰倒打一耙，他岂不吃了大亏？ 所以，还是占据主动的好。 周遭商队听完倒是觉得有那么几分合理。 因为在平日里，得罪人的事，从来都是铁飞龙去做，佟泰则去做好先生。 所以，铁飞龙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便是个蛮横、无理、暴躁、粗鲁的家伙。 佟泰也经常当众训斥铁飞龙。 如此一来，铁飞龙干出这种事，自然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虽有些不爽，但佟泰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道：“不错，此事皆归于我御下不严，所以才惹出这等麻烦，我已向里昂公爵赔礼道歉，并且弥补了他的损失。” “同时，我也保证，今后类似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发生！” 见佟泰态度这般诚恳，再加上他们这些客商也没受到什么损失，反正只要自己装货的时候多留意些就是了。 于是，众人便想散去。 可就在这时，隐藏在人群中的土匪再次将水搅浑。 “铁飞龙虽然死了，但女真部肯定还会派遣新的蛮子兵来此的，你如何保证新来的蛮子兵能听你的话，不对我们出手？” “难道，今后我们装货，都要一件一件打开查看吗？” 此话一出，一众客商再次激动了起来，尤其是一些从倭国来的商人。 如果说谁最恨铁飞龙，倭奴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因为比较穷，他们经常会劫掠港口附近的村庄。 初时铁飞龙并不想管，毕竟死的都是汉人，而且也没影响五龙口的生意。 后来尝到了甜头的他们，开始得寸进尺的劫掠通行的客商们。 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不止铁飞龙发怒，佟泰也趁机下了悬赏令，一个倭奴脑袋五十两白银。 如此铁飞龙自然发了一笔横财。 后来倭奴虽仍有劫掠行径，却都不敢深入。 就算这样，他们也时不时会被铁飞龙杀几十上百人。 现在铁飞龙死了，倭奴们自然开心，同时，他们也不希望出现第二个铁飞龙。 所以，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向佟泰施压。 “说的不错，今后，五龙口不得出现蛮子兵，不然的话，我们就都不来此做生意了。” “嗯！汉人的津门港口和高丽的丽水港也能买到我们所需要的货物。” “对，女真人性情野蛮，且根本不受你这个汉人的控制，我们无法相信他们。” 倭奴们带头，那些曾被铁飞龙收拾或欺压过的其他客商们也纷纷吆喝起来。 大有佟泰不答应，便要离开的打算。 如果是个政治家在此，定不会答应他们这种无理的要求。 可偏偏佟泰是个商人。 政治家有政治底线，商人的底线则是和气生财，能不闹僵就不闹僵，尤其是这种犯众怒的时候。 于是，在一众商人的威胁下。 佟泰也只得委曲求全道：“好好好，我佟泰答应诸位，今后五龙口，定不会再有蛮子兵驻扎！” 此话一出，商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 尤其是那些倭奴，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威胁已经去除，接下来，他们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劫掠村庄了。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构思，是否能集结几股势力，将这座无比富庶的五龙口抢下来！ 当然这些想法，佟泰是不知道的，待安抚好一众商人之后，他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天哪，这真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若当时上书向大汗说明此事，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又或者，让王一去做，兴许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打发走了那些商人，佟泰也没有再喝茶的心情了，他向里昂告罪一声后，便想回家好好歇会。 等佟泰走后，里昂便缓步来到了王一背后。 “你便是王二小。” 王一面露微笑：“是的里昂公爵，昨天晚上，咱们见过面的，您找我有事？” 里昂微微点头，然后拿出了书信道：“昨天还要谢谢你派人提醒我，不然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铁飞龙他们！” “只是，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只是想要杀死铁飞龙吗？” 听到这话，王一有些不解了，他皱眉道：“公爵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只负责守卫五龙口，并没有派人私下联系过您。” “至于铁飞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的事情，我也实在不知。” 里昂目光深邃的看了王一一眼，沉声道：“也就是说，这封信不是你送的？” 王一摇头：“不是，我从未向你送过信！” 见他如此嘴硬，里昂嘴角勾起：“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把这封信，送给佟泰侯爵了。” 王一无所谓道：“公爵随意，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说罢，王一转身离去。 见他如此态度，里昂的目光中有了几分寒意。 “利用我除掉了你的竞争对手，还这般态度，是怕我以此事威胁你吗？” “哼！我里昂也不是白白让你利用的。” 言罢，里昂便将书信交给了一个手下。 “去！把这封信交给佟泰，就说这是王二小昨天早上交给我的，如果没有这封信，我说不定就被铁飞龙杀死了。” “让他替我，好好感谢感谢这个王二小。” 手下拿着信离去了。 旁边，一直用感知技能探查里昂的王一也松了口气。 这个江九儿，对人心把控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么复杂的计谋，到现在竟完全按着她的预料走。 不管是佟泰还是铁飞龙，又或者是这个大不列颠的里昂公爵，都像是她的提线木偶般，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呼！ 长出了一口气，王一心道：我也得准备准备了。 里昂的手下便拿着密信交到了佟泰手中。 “侯爵先生，我们里昂公爵说，如果昨天晚上，没有王二小将军交给他的这封密信，他说不定就被铁飞龙杀死了。” “所以，让您替他好好感谢感谢这位将军！” 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佟泰拆开了信封。 “心，铁飞龙已率领一千兵丁潜入船舱，欲于海上劫掠你等。” 佟泰大惊失色。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封密信是王二小将军交给你们的？” 洋人点头：“是的。” 此话一出，佟泰的脸立刻涨的通红。 因为强压怒气，此时的他全身都在颤抖。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替他感谢感谢，王二小将军的！” “嗯！那再见了侯爵先生。”洋人鞠躬离去。 等他走后，佟泰的脸都已经成了绛紫色。 咔咔咔！ 那封信被撕了个粉碎，他怒道：“混账！吃里扒外的东西，竟干这种事！” 第四十九章 九儿戏红绫 这时，吕管家察觉到了不对，赶忙上前询问。 “爵爷，怎么了？” 佟泰怒道：“那王二小抢功不成，竟暗中向洋人泄密，导致铁飞龙被杀，更让我陷入如此被动之地！” “混账！混账！混账！” “快去把他给我抓来，别让他给跑了！” 吕管家还算冷静，他皱眉道：“爵爷，不会吧，我看那王二小不像是吃里扒外的人！” “要不，再好好调查调查，万一弄错了，岂不冤枉好人？” 吕管家跟了佟泰几十年，不管风光落魄，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所以，他的话佟泰还是听得进去的。 冷静下来之后，佟泰也觉得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思虑片刻，佟泰道：“你速去港口找吴瘸子，昨日是他的脚夫卸的货物，看他卸货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给里昂送信。” 吕管家立刻前去调查。 不一会，他便回来了。 “怎么样？”佟泰急切询问。 吕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吴瘸子确实说过，卸货的时候，有人给洋人送了一封信，但信上……” 还不等吕管家说完，佟泰便大怒道：“那就是了，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个没有别人知道。” “速去让王二小给我滚回来！” 这下吕管家也不敢多说了，赶忙来到港口找王一。 这时，王一也把蛮子兵的尸体全部卸了下来，他吩咐手下人把战甲兵器什么的全部留下，尸体则就地掩埋。 就在这时，吕管家匆匆跑来。 “王将军，爵爷让您马上过去一趟。” 王一也不疑有他，又对手下叮嘱两句后便跟吕管家往城里跑。 一边跑，他一边问道：“爵爷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吕管家不敢明说，只是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闻言，王一也不再多问。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城主府。 刚一进门，便听佟泰一声喝骂。 “混账东西，你本是一村野匹夫，本爵爷将你提拔为一城守将，可你不思回报，反而吃里扒外，为了内斗坏我大事！” “来人啊！把他给我打入大牢，待此间事了，立刻斩首示众！” 王一大惊失色：“爵爷，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吃里扒外了？” 佟泰大怒：“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 说着便将密信的碎片丢到了王一脚下。 靠！都让你撕了，还算毛的物证？ 一旁的吕管家也劝解道：“你暗中将咱们的计划透露给洋人的事情，爵爷已经知道了，还有港口的脚夫作证，你赶快认错，兴许爵爷还能饶你一命！” 王一一脸桀骜：“什么透漏给洋人？咱们的计划，我凭啥透漏给洋人？他是我爹啊！” “这事我没干，定是那洋人挑拨离间！” 见他死不承认，佟泰厉声道。 “不要再说了！拖下去！” 没办法，吕管家只能召来家丁将王一擒住。 被拖走之前，王一仍不断叫嚣。 “我没干，打死我，我也是没干！” 声音远去后，佟泰身体一阵摇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唉！孽障啊！我真是瞎了眼，让他做这个守备将军！” 吕管家搀扶着佟泰，还想再劝说两句，但想到佟泰刚才的态度，最终他也只能说道：“爵爷息怒，依我看，这件事不宜大张旗鼓的处理。” 这话也点醒了佟泰。 如果铁飞龙是自己不慎死了，那他充其量负个领导责任。 可如果是被自己招募的汉人将军陷害死的，这搞不好会影响女真部族对自己这个汉人的信任。 “知道了，先关着吧！” “我立刻给上京写信，说明此事，一切等上京有了回复再说。” …… 另一边。 这几日王一一直在港口忙碌，佟红绫也没前去打扰，所以，只能在城中闲逛。 这时，一身长裙的江九儿突然窜了出来，拦在了佟红绫的面前。 “大小姐，又见面了！” 佟红绫怔了一下，随后欣喜道：“是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回山了吗？” 虽只见了匆匆两面但佟红绫扔认出眼前之人便是王一的妹子！ 江九儿乐呵呵道：“我能回山，就不能出来，倒是你，听我哥说，你是侯爵家的千金小姐。” 佟红绫脸颊一红，略显羞涩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忙问道：“你见过二小哥了！” 看她这绯红的小脸蛋，江九儿便止不住的想要调戏。 “见过了，我哥还一直说你呢！” “说我！说我什么？”佟红绫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长发，期待中又带着几分紧张。 江九儿眼珠子一转，说道：“说你长得漂亮，性情直率，他还想讨你做老婆呢！” 此话一出，佟红绫顿时红着脸转过身去。 “他……他怎么能这么说？他一个糙汉子，我……我还是个小姑娘呢！” 江九儿继续使坏，她摇头晃脑的凑上前接着说道：“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人家可是侯爷家的千金小姐，哪里看得上你这个山里的汉子。” “我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回头我让葛大爷做媒，给他说说我家唐大姐，她们两个才算般配呢！” 佟红绫一惊，把玩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 “啊！你真这么说的！” 江九儿点头继续忽悠。 “当然，你是侯爷家的女儿，千金小姐，长得如花似玉。” “他呢？五大三粗的，话都说不利索，整天俺俺俺的，怎么能配得上你嘛。” 自己中意的男人被诋毁，佟红绫顿时气急：“不许你这么说二小哥！” “呀！”江九儿惊道：“你怎么这么护着他？难不成你还真看上他了？” 佟红绫不想承认，可又找不到其他理由，最终只得耍起大小姐脾气，伸出食指娇嗔道。 “不许你说，就是不许你说，你要是再说……我就……我就告诉二小哥，让他收拾你！” 看着小姑娘这般样子，江九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佟红绫顿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你……你欺负人。” 看看日头，时间也差不多了，江九儿也不再调戏，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放心吧，出来这一趟，我老哥怕是早看不上山里那些姑娘了，只要大小姐对他有意思，他定逃不出你的手掌！” 佟红绫闻言，露出了一副想笑又要拼命憋住的表情。 江九儿见状接着佯装撮合道：“走走走，他这会应该在港口监督卸货，咱们找他去！” “啊！这不会打扰他吧！”佟红绫又有些犹疑。 江九儿则大咧咧说道：“管他呢，就当是去玩耍呗！” 几日见不到王一，佟红绫也有些思念，没多想便跟着江九儿来到了港口。 这时，蛮子兵的尸体都已经运送走了，只留下一些普通兵丁在维持秩序。 江九儿也不见外，拖着佟红绫便询问道：“你们的王二小将军呢？” 士兵们不认识江九儿，但却认识佟红绫，所以便回答道：“被爵爷叫走了，说有急事。” 江九儿闻言说：“行！那我们去爵爷府找他！” 随后，二人便直奔侯爵府。 刚一进门，迎面便碰到了满面愁容的吕管家。 “吕叔，听说二小哥来咱家了，他人呢？”佟红绫兴冲冲的问道。 吕管家全身一震，看了眼身后，确定佟泰没在后面，他赶忙低声道：“我的姑奶奶，可别提那小子了！” “我哥怎么了？”江九儿疑惑询问。 吕管家拍着大腿道：“这小子为了把铁飞龙弄死，竟然私下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了西洋商人，现在侯爷正为这事生气呢！” “您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找麻烦！” 佟红绫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尖声说道：“不可能！二小哥不可能干这种事的！我要去找我爹！” 说着，她便要往院子里走。 吕管家赶忙拦住。 “祖奶奶，您可消停会吧，这会您去了不仅救不了王二小，说不定还会被关在府里！” 佟红绫早已被冲昏了头脑，她说：“我不管，我就是要救二小哥！你给我闪开。” 说着，便将吕管家推到了一旁。 眼见这丫头要坏事，江九儿赶忙将其拽住。 “佟大小姐你冷静点！先问清楚情况不迟！” 这话倒是让佟红绫冷静了些许，他回头看向吕管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于是，吕管家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佟红绫听完愣在了原地，因为按吕管家说的，这王二小，似乎还真是吃里扒外，把自家的计划告诉了洋人。 可她心里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关键时刻，江九儿沉声道：“不对，我哥不会干这种事，再说了，我哥就算为了除掉铁飞龙，把消息透漏给洋人。” “可只要脑筋正常，也定会将此事做的极为隐秘，怎么可能对洋人自报家门？” “这不是摆明的给洋人送把柄嘛。” 此话一出，佟红绫脑海也如被闪电贯穿了一般。 “对啊！二小哥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快让开，我去和我爹说！” 吕管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次他倒是没有阻拦。 但一旁的江九儿却道：“先别去，这还只是我们的推测，要想证明二小哥的清白，还得找到证据才行！” 第五十章 二小，都是我的错 佟红绫早已乱了阵脚，听江九儿这么说，她连连点头：“对对对，要找到证据才行。” 眼见掌握了事情的节奏，江九儿也不再隐藏，直接对吕管家问道：“你说有脚夫看到了送信之人，那脚夫在哪？” 吕管家也不信王一是那种吃里扒外的货色，被江九儿这么一提醒，他赶忙说道：“走，我带你们找他去！” 港口。 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当时见过送信之人的几个脚夫。 江九儿拿出些银子丢给他们，然后问道：“那送信之人什么时候把信交给洋人的，长得什么模样可还记得？” 脚夫拿了银子，赶忙说道：“就在昨天早上，洋人的船装完货之后。” “至于长相……长得很壮，身高八尺有余，站在那像是个铁罗汉！对了，还是个光头！” 江九儿一边听，一边找来纸笔开始简单绘画，时不时还问上两句。 不一会，鲁大的画像便出现在了黄纸之上。 几个脚夫看到画像，立刻说道：“哎哎哎，就长这模样！姑娘您真厉害，仅凭言语，便能把人给画出来！” 佟红绫没心思听他们吹捧，摆了摆手便让脚夫们离去了。 接下来三人便开始盯着画像猛瞧。 江九儿并未开口，而是先试探性的对二人问道：“二位，画像上的人，可见过？” 佟红绫摇头：“没见过，二小哥的军营里，应该没有此人！他在五龙口也不认识其他人，定是此人栽赃陷害！” 吕管家则摸着下巴的胡子皱眉道：“可栽赃陷害，也得有个目的，王二小除了和铁飞龙有所仇怨外，也不认识其他人啊！难道是那些被他剔除出去的兵丁，怀恨在心，所以才办的这事？” 见二人都没认出画像上的人，江九儿心中暗骂。 不会吧，当年鲁大哥带人宰了三十多个蛮子兵，听说通缉他的画像，贴满了整个东辽，你俩这都没认出来？ 就在江九儿紧张思索如何提醒二人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商人看到那画像，随口说道：“哎！这不是二龙山头目鲁大的画像吗？” 此话一出，佟红绫立刻激动起来。 “你认识他！” 商人随口道：“嗨，东辽做生意的谁不认识他啊！之前一直在盖州城附近盘踞，每次碰到都得交买路钱。” “不过，他还算守规矩，只要钱，不要命，听说之前还杀了几十个蛮子兵，被通缉过。” “只可惜没抓住，对了，现在听说盖州附近的土匪全被剿了，他也不知跑去哪里了！” 吕管家闻言一拍大腿道：“嘿！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是这厮！” 江九儿闻言心中暗骂：老家伙，别人搬起来了，你也抗起来了，有这话你早说啊！ 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佟红绫抄起画像便往家跑。 “小姐，等等我们！” 城主府。 佟泰拿着两张画像一番对比，片刻后，他皱眉道：“难道真是鲁大来五龙口了？” “可这也不对啊！他和二小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他？” 事情走到这一步，江九儿也不必再隐藏。 她推理道：“如果真是那个叫鲁大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三人异口同声的询问。 江九儿目光扫视三人，用老太太给孙子讲鬼故事的语气说道：“二龙山的土匪，已经来到了五龙口附近，并打算攻城劫掠！” 佟泰闻言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坐地上！ “爹，你没事吧！”佟红绫赶忙搀扶。 “我没事，我没事！”佟泰硬撑着站起身道：“九儿侄女，为何有此推断？” 江九儿一边在房间踱步一边分析道。 “我猜，二龙山的那伙土匪应该是早早的便来到了此地，并埋伏了起来。” “铁飞龙将手下装箱的时候，恰巧被他们发现，并得知了咱们的计划。” “然后，他们再将密信送给洋人，假借洋人之手，杀掉铁飞龙！” “最后，再将罪行引到二小哥身上，再借爵爷的手，杀掉王二小。” “如此，爵爷手下两个大将全部被杀！他们再趁机出手，抢了五龙口，到时候，还有谁能阻拦？” “别忘了，有两千蛮子兵驻扎的盖州城，可都被他们屠了呢！” 佟泰听完，两条腿直打哆嗦。 “那还等什么？赶快把二小放出来吧！” 这声音，几乎都带着哭腔了！ 吕管家赶忙就要动身。 可就在这时，江九儿却伸手说道：“慢！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放人就不急了！” 佟泰这时也被江九儿唬住，他忙问：“不放人还要做什么？” 江九儿摸着下巴，玩味的看了看佟家父女二人。 “爵爷，想不想试探他是否真的效忠与您？” …… 大牢！ 看着黑糊糊的米饭，王一是一口也吃不下。 抬头再看看窗子，天色已经黑了。 “九儿这死丫头，怎么还没搞定，老子可不想在这跟着耗子过夜！” 正想着，隔壁牢房的几只耗子又钻了过来。 王一欲哭无泪。 这大黑老鼠躲在黑泥里面，正常人或许看不到，但王一的感知技能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蠕动！ 太恶心了，为什么这技能没有个开关呢？ 就在他无比嫌弃的时候，看守牢房的衙役们，突然全都走了出去。 见状，王一立刻意识到，最后一场演出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佟红绫便带着牢房的钥匙冲了进来。 看到王一，她不由分说便将牢房大门打开了。 “二小哥，我把看守们都引出去了，你赶快跟我走！咱们逃出城去！” 王一大义凛然。 “逃？我为什么要逃？” 佟红绫急道：“我爹都要杀你了，你还不逃，等死吗？” 王一昂首挺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没有犯错，更没有私通洋人，爵爷肯定不会杀我的！” “他明察秋毫，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还我清白的！” 看到王一这番模样，佟红绫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这家伙，真是蠢得挂相。” 旁边的牢房内，当听到王一如此信任自己，佟泰也颇为愧疚。 “都怪我太冲动了，竟连这么简单的反间计也没看出来，差点错杀忠贤。” 江九儿安慰道：“放心吧爵爷，就算您有所误会，我哥也绝对不会多想的。” 王一这边，佟红绫继续试探。 “就算我爹能调查清楚，可也不是现在，听我的，先走，等我爹消了气再回来！” 王一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坚定说道：“不走，我若是逃了，那就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死则死矣，也要留清白在人间！”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佟红绫气急说道。 王一抬头四十五度，傲骨嶙峋的说：“我对爵爷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就算身死，下了九幽地府，我也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听到这话，一旁的佟泰再也忍不住了。 “二小，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你了！” 佟泰现身，王一很自然的将佟红绫扒拉到了一旁。 “爵爷，什么都别说了，我相信您！” 一老一小两个大男人紧紧抱住，看的江九儿直捂眼睛。 喂！我这是给你和大小姐加戏，放着美人不抱，你抱个老头子做什么，辣不辣眼睛啊！ 一场大戏就此唱罢。 经此一事，铁飞龙身死，佟泰对王一的信任也达到了顶峰。 王一麾下的两千人顺利的接管了五龙口所有的城防。 而在给上京的书信之中，佟泰自然而然的略去了后面的半截大戏，只是说铁飞龙刚愎自用，不听劝告，执意如此，最终被杀，自己还大出血耗费了大量银钱才摆平了这件事。 同时，他还劝告大汗，不必赶尽杀绝，西洋商人多的是，杀了这一批，还有其他西洋商人做生意。 另外，他还说，因为铁飞龙的原因，目前各地商人对女真部的兵卒怨愤颇大，让他迟一些再派遣兵力过来。 当然，这只是借口，毕竟这里还是女真部的地盘，直接不许人家派遣兵丁，实在是太过分了。 所以，他便找了这么个借口。 女真部大汗对佟泰也十分信任，收到信之后，先是批评了铁飞龙一番。 然后又安慰了佟泰几句，最后定性，这件事都是铁飞龙的错。 至于佟泰提的建议，也尽数答应。 而这次，王一也得知了女真部大汗的名字：呼勒舒温·昆都仑 听说，这名字在女真语中的意思是：会飞的猛虎。 一个月后，雪花覆盖了整个东辽，像是为这片土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五龙口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寒潮的原因，这里的港口也结上了厚厚的冰层，以至于港口短时间内都无法使用。 对此，五龙口的百姓早已习惯，他们早就提前备好了过冬的物资。 王一的军营也是如此。 铁飞龙已死他的军营自然是要扩编的，如今的他手下已经有四千兵丁了。 兵器战甲方面，佟泰想办法弄来了一批，虽够不到一人一套，但也不会差太多。 按佟泰的说法，等明年开春之后，再买新的。 至于枪械方面，王一是一点没动，甚至还把那二十条枪藏了起来。 现在虽说得到了佟泰的信任，但现在摊牌，火候还不是很够。 八里铺，王一、佟泰、江九儿三人，正趴在一家百姓的房顶上，盯着远方被坚冰和大雪覆盖着的海面。 虽说天气寒冷，但佟泰等人却兴致十足。 因为据可靠情报，有一伙倭奴，正打算趁着这场大雪封海前来偷袭。 第五十一章 倭奴进犯 阳光洒在雪上，晃得人直眼花。 王一抽回了身子：“爵爷，怕是还要等会！” 佟泰不以为意，他说：“等一天也没事，这帮倭奴真是胆大包天，竟还敢打五龙口的主意，这次不把他们一网打尽，以后睡觉也不得安生。” 前几日，一伙倭奴偷袭了五龙口附近的一个村庄，正好被王一的骑兵巡逻队碰上。 叮当一通乱打之后，倭奴大部分被杀，一部分逃走，还有七八个当了俘虏。 对倭奴，王一的手段一向狠辣，不管投不投降，几种刑罚先来上一套。 通过往冻僵的手上浇开水、铁板烫鱿鱼、风干倭奴、无麻醉拔牙等一系列折磨手段后。 几个倭奴主动提供情报。 因为铁飞龙被杀的缘故，倭国本土一些大名组织了很多人马抵达了距离龙川江港口一百多里的右岛上面，打算趁着女真部新的兵卒还没来，把五龙口抢掠一番。 女真部没有海军，无法出海作战，只能在陆地上守株待兔。 而五龙口附近，适合登陆作战，且距离较近，防守人员较少的地方就是这八里铺了。 这村子距离五龙口只有八里，因为有许多为商人提供吃喝住行的店铺而得名。 只要在这个村子站住脚，便能以此为根基对五龙口发动突然突袭。 王一早早便在村子里布下了暗线。 根据暗线汇报，昨天傍晚和晚上的时候，有两股倭奴曾来此侦查情况。 所以，王一今天一大早便在村子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那些倭奴一头扎进来了。 而佟泰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主动前来，想要看看热闹。 佟泰虽说不急，但江九儿却有些耐不住性子，她不停的手搭凉棚向海上望去，别说倭奴，连条王八都没见着。 “我说老哥，你不会是猜错了吧！这都快中午了，倭奴怕是不会来了！” 听江九儿怀疑自己，王一立刻道：“要不要打个赌？我赌，倭奴一个时辰内必到！” 江九儿眉头一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挑眉道：“赌什么？” 王一想了想坏笑道：“你输了，你给我洗一个月衣服，我输了，我给你洗一个月衣服！” 江九儿两眼一瞪：“臭流氓，想得美！女孩子家的衣服，哪能让你随便洗！” 见倭奴久久不来，佟泰也抽回了身子，他对江九儿道：“大侄女，和他赌军功，如果他输了，这次剿灭倭奴的功劳，就算你头上。” 江九儿眼前一亮：“好！你输了我给你洗衣服，我输了，你这次剿灭倭奴的功劳就归我！到时候，我也弄个将军当当！” 佟泰乐呵呵的说道：“行，到时候我封你为五龙口总兵将军，比他那守备将军还要厉害！” 江九儿笑语盈盈：“多谢佟叔！” 自来到五龙口之后，江九儿便没再离去。 这姑娘聪明绝顶，人漂亮，嘴又甜，忽悠的佟泰一家团团转！ 逗了逗江九儿，佟泰也把看向王一，他说：“二小，你为何断定倭奴会白天进攻？若我是倭奴，晚上进攻岂不更加隐秘？” 对江九儿，王一可以爱答不理，但对领导，王一的回应还是很积极的。 “爵爷，晚上进攻确实更加隐秘，但他们的目标是五龙口，五龙口的城门晚上是关闭的。” “也就是说，他们攻下这里之后，还要等到天亮攻击五龙口。” “可那时候，我的巡逻队，早就围城转了两圈了。” “一旦发现八里铺被袭，他们哪里还能进攻？” “所以，这些人只能等白天巡逻队过去之后进行袭击，然后直奔五龙口。” 佟泰闻言连连点头表示有理。 旁边的江九儿接着问道：“那你为何断定一个时辰之内必到？万一他们下午来呢？” 这次王一没有说话，只是向天伸出了手。 江九儿皱眉：“你在干嘛？” 王一：“你也试试。” 江九儿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了手，冬日里本应凛冽的风，此时竟有几分温润。 “咦！暖风。” 似是怕感觉有错，江九儿赶忙探出头去用脸颊触摸。 “还真是东南暖风！从海上吹来的，这么说，倭奴定会乘着这股东南风发动偷袭？” “然也！”王一无比自信！ 江九儿哪里知道，王一来到这里的时候，便用航船技能感受了一下大海上的风向天气，当得知一会的风向会从西北风变成东南风的时候，他便断定倭奴会趁机前来。 正说着，突然屋子下方响起了一声哨响。 三人全身一震，赶忙露头向海上看去。 远处的海面上，十几条大船正鼓着风帆向海边疾驰而来。 和沙滩登陆不同，冰面登陆还要考虑海冰的厚度，不然，落到海里，不被淹死也被冻死。 想要万无一失，这些大船只能乘风尽量往海冰深处扎。 “总共十五条，怕是有一两千人。”强敌现身，江九儿也恢复了她那红缨山二当家的神态，开始缜密分析。 佟泰有些紧张：“咱们打得过吗？” 王一训练的兵卒，虽然看上去不错，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大的实战，佟泰的心中自然没底。 王一不语只是默默吹响了哨声。 咻咻~！ 一短一长两声哨响，不一会，四周便都有了回应。 吹完哨子，王一才说道：“爵爷一会得请您上场了。” 海面上，十几条大船很快便撞上了坚冰。 这些倭奴的船只，里面是实木，外面还包着一层铁皮，十分坚硬。 强大的惯性之下，最外层的薄冰很快被撞碎，舰船直往里冲了十几丈的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这些战船的船头大多都骑在了冰上。 一名名倭奴顺着绳索迅速从船头落到冰上，随后便快步向着八里铺奔袭而来。 这次发动对五龙口的突袭，是由倭国武田、铃木、伊达三个大名合力组织的，合计一千五百余人， 除了这三大主力，还有很多失去了土地，漂泊在海上的浪人，以及西洋和汉人的海盗。 杂七杂八的人数算起来，总共超过两千人。 来的时候，三家都想争取一个总指挥进行统筹，但因为谁也不服谁，最终还是决定各抢各的。 当然，简单的战术还是可以商量的。 两千多人分成了三股兵力，向八里铺奔袭。 其中，铃木信率领着六百多人直扑八里铺。 武田雄泰和伊达智也二人，各自率领剩下的人从两翼包抄了过去，防止村子里的人逃跑。 倭奴们奔袭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已来到八里铺前一百步的距离。 这时，几名村民正巧走到村口，当看到这么多倭奴杀来的时候，村民大惊失色！ “倭奴来了！大家快跑啊！” 听到呼喊，倭奴们速度更快。 这些人手持刀剑，如海啸般向着那小村子汹涌而去，眨眼间便将八里铺围了个严严实实。 因为做生意的居多，八里铺在这算是比较富裕的村镇，倭奴们劫掠欲望极高。 几名倭奴踹开一户人家的大门。 然而，屋内却没有半个人影！ “咦！人呢？” “定是藏起来了，快找！” 突然，一名倭奴发出惊呼！ “银子！” 众人赶忙看了过来，只见房屋的床铺底下正躺着几粒亮闪闪的碎银子。 “肯定还有，再找！” 于是，几人便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另一伙倭奴冲进了一家偌大的酒楼之中。 很快，他们便在柜台处找到了许多银两。 “哈哈！我们发财了！里面肯定还有别的财物，快翻！” 闻言，其他倭奴疯了一般开始在酒楼中翻找。 不一会，许多珠宝便被翻了出来。 看着这亮晶晶的珠宝，倭奴们赶忙往身上塞，生怕慢了半步，全被别人抢去了。 在这些倭奴争抢财物的时候，目标明确的铃木信三人，却已经完成了对八里铺的扫荡。 可奇怪的是，刚才还有人影晃动的村子，现在除了一些银两之外，竟连一个人都没见到。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萦绕心头。 很快，三人便碰头了。 “你们那怎么样？”铃木信询问。 武田雄泰摇头说：“没碰到人！难道他们都跑了？” 三人本能的再看向周围，依旧一片寂静。 伊达智也脸色一黑，说道：“他们定是有所准备，快走，先退出村子！” 可他话音刚落，只听村子四周突然传出几声爆鸣，紧接着，乌黑的浓烟腾空而起，让这片洁白的大地染上了污垢。 “中计了！快撤！” 三人异口同声赶忙向外退去。 可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即使村子起火，一些倭奴仍在挨家挨户的搜刮钱财。 这倒不是他们要钱不要命，而是在劫掠的同时，放火烧村在正常不过了。 这些人还以为这火是他们自己人放的呢。 于是，有的人往里挤，有的人往外冲，一时间上千倭奴挤作一团。 而大火却不管这些。 那些被火油浸泡过的稻草和木柴一点就着，再加上有海风呼啸，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不一会，整个村子便陷入一片火海！ 定下火攻计策的时候，王一还是犹豫了一番的。 毕竟这些房屋都是老百姓们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一把火烧了实在可惜。 但想到如果硬拼，他手下的兵卒会付出大量伤亡后，他便也顾不上这些所谓的房子了。 人命，可比钱财贵多了，大不了杀完倭奴，让佟泰拨款建造就是了！ 当整个村子都被大火包围的时候。 大部分倭奴才意识到不对劲，可当他们想要撤出村子的时候，四周早已被大火包围。 尤其是村子的出口位置，熊熊燃烧的大火足有七八米高，莫说是人，就是鸟也飞不出去。 关键时刻，铃木信保持了冷静，他说：“今日是东南风，往北边撤！” 这时，众倭奴也醒悟了过来，纷纷往北方逃窜。 因为风向的问题，村子北边的火要小很多。 一群倭奴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玩命狂奔。 终于，他们冲出了大火的封锁，来到了北边村口。 自以为逃出生天的他们刚想喘口气，便听前方传来一声大喝。 “哈哈，贼倭奴，你们中计了！” 大笑间，漫天箭雨从天而降，冲在最前面的一群倭奴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抬眼一看，至少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早已手持弓箭严阵以待。 指挥他们的，正是骑在战马上的佟泰。 倭奴逃跑的时候，随身竹盾都已经丢弃，面对箭矢覆盖，这些人根本没有抵御手段，只能向村子里逃窜。 可村子里的倭奴不知情况，火烧屁股的他们拼了命的往外挤。 一时间，倭奴再次乱作一团。 看着这般景象，佟泰兴奋下令道。 “射！给我往死了射！射死一个倭奴，赏银五十两！爷有的是钱！” 一听这话，士兵们射的更加气劲。 不过很快，佟泰便笑不出来了。 第五十二章 终于有船了 双方一前一后奔袭了六七里地，再往前便是五龙口了。 五龙口的城门大开，倭奴们虽说有些疲惫，但想到城中那取之不尽的财富和美人，他们还是无比兴奋的发出怪叫声向前冲锋。 佟泰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倭奴，面露微笑的领着先头部队进了城。 因为人数过多，再加上城门狭窄，后续部队在进入城池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拥挤。 尽管很快便疏通了，但这也给了倭奴贴近城池的时间。 等到最后十几名士兵进入城池的时候，倭奴已然冲进了城门。 “杀！” 屠刀亮起，倭奴们正欲大开杀戒。 可就在这时，他们却发现在自己正前方，有两个巨大的铁坨子，正滋滋的冒着白眼！ 几个老倭奴见多识广，在看到这玩意后，大惊失色！ “大筒！快撤！” 轰轰！ 两声炮响震得整个五龙口都是一颤，西瓜大的铁球，夹杂着无数碎石铁钉在火药的推进下喷了出来。 只一瞬便在城门口犁出了两道血槽。 数十名倭奴瞬间毙命，伤者不计其数。 在倭国，火枪被叫做铁炮，大炮则被叫做大筒。 这两尊大炮正是之前里昂卖的那一批，佟泰自己试了几次觉得挺好使，便给上京打了个报告扣下来两门，现在正好用上。 两炮打完，城门口的屋顶和道路上窜出来数百名弓箭手，他们张弓搭箭，对着城门口的倭奴便是一阵乱射。 密集的箭雨之下，倭奴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而趁着这个空档，几名士兵也赶忙上前清理两门大炮的炮膛，随后再次装填点火。 引线点燃，士兵们默契的停止了射箭，又抽了回去。 倭奴们躲过箭雨后，抬眼一瞧，引线已然烧到了尽头。 “啊！呀巴西！” 轰轰！ 又是两声炮响，这次挤进城门的倭奴全部被轰飞了出去！ 还不等他们缓过神来，城池两侧已经出现了大量骑兵。 朱奎手持大刀，一马当先。 “兄弟们杀啊！爵爷说了，一个倭奴人头，赏银五十两！” 一声嘶吼，他便带着骑兵开始纵马冲锋。 这些战马自然是铁飞龙的遗产，经过一个多月的严格训练，这些人已经能够熟练的骑乘马匹了。 虽说马上作战还未精通，但也无所谓，他们的对手是步兵，只要不从马上掉下来，一般没事。 而且，王一给他们的武器并非马刀，而是攻击范围更大，攻击力更强的狼牙棒。 这玩意就是个大铁棍子，也不用什么技巧，看到人抡就是了！ 除非是钢铁侠，不然挨上一棍，不死也是个残废！ 并且，这些士兵大多都是从附近村子里招募过来的，倭奴闹的凶的时候，他们不少亲人都惨死在了倭奴手中。 更有甚者，父母妻儿皆被倭奴杀害，只留他一人独自逃了出来。 就是不给钱，这些人见到倭奴，也恨不得捅他们两刀。 更何况，现在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兵丁，打赢了有赏银，受了伤有补贴，战死了有抚恤。 国仇家恨，工资外快，外加医疗保险，政策兜底，要说不玩命，那真是没天理了！ 就这样，一千多身披战甲，手持狼牙棒的骑兵从左右两翼包抄而来。 看着这些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的骑兵，莫说作战，不尿裤子的都属精兵了！ “撤！” “八嘎！不是说五龙口已经没有骑兵了吗？”铃木信一边逃跑一边大骂。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惊雷炸响。 砰！ 爆鸣声响起，铃木信的身体似是被雷击了一般，直接炸裂开来。 旁边的倭奴看到后，无不惊恐万分。 这是什么？天罚？ 愣神的功夫，朱奎已经带着骑兵赶到了！ 狼牙棒横扫千军，砸的倭奴哭爹喊娘怪叫声不绝于耳。 只一个冲锋下来，上千倭奴的队伍便被切割成了两半。 此时的倭奴，哪里还敢做攻下五龙口的美梦，他们疯了似的向八里铺的方向逃窜。 为了跑快点，有的甚至连祖传宝刀都扔了！ 可朱奎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意思，他率领骑兵来回冲杀，看到倭奴就往死里锤。 对此武田雄泰和伊达智也二人也是叫苦不迭。 他们在八里铺看到佟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即将咸鱼翻身，发一笔大财。 可当耗尽力气跑到五龙口城下的时候才明白，根本没有横财，等待他们的，只有特娘的折返跑！ 上千倭奴开始四散逃窜。 朱奎带着骑兵像是推土机般横冲直撞，根本没有任何人敢反抗，不一会功夫，五龙口城外便已经血流成河。 城楼之上，在射死几个倭奴之后，王一也收起了他的惊雷落月弓。 看着下方那些倭奴的尸体，佟泰兴奋的捶打着城墙。 “太好了，传令下去，把那些倭奴全部串起来，不管死了的没死的，全部做成人干，给我吊到港口上去。” “我倒要让那些敢打我五龙口主意的王八蛋们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江九儿一听兴奋起来，她说：“我去我去，这个我熟！” “啊！你熟？”城楼上看热闹的佟红绫有些惊讶。 王一则想起刚上红缨山的时候，山上那一具具吊着的尸体。 似是怕暴露身份，江九儿又补上一句：“以前在家的时候，家里打了畜生，都是我风干做腊肉的！” 说罢，江九儿便屁颠屁颠的跑下了城。 “我也一起！”佟红绫也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佟泰不疑有他，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欣赏倭奴们的惨状。 王一则在心中暗自思忖。 果然，对付倭奴还是骑兵最好使。 真正历史上，倭奴闹的最凶的多是东南沿海地区，与之相对的北方倒没有大规模倭奴进犯过。 除去东南沿海较为富庶外，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东南多丘陵，不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 倭奴们凭借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和流窜作案的方式，可以十分轻松的进行劫掠。 而北方就不一样了。 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只要露头，骑兵便能追上。 追上之后，管你阴流阳流，剑道几段，铁蹄之下全部完蛋。 有骑兵对付倭奴，王一也省的演练鸳鸯阵法了，倒是克制骑兵冲锋的车阵可以组织一下。 就这样，朱奎带着骑兵一路追砍，倭奴们尽管长途奔袭筋疲力竭，但为了活命，他们还是撒丫子往八里铺那边跑。 对他们而言，只要重新登船，便可逃出生天。 半个时辰后，总归还是有几百个倭奴跑了回来。 背后，朱奎率领的骑兵还在穷追猛打，倭奴们也顾不上喘口气，玩了命的往船上跑。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战船的时候，突然，无数箭矢从船头射了过来。 倭奴们反应不及，顿时被射杀多人。 “怎么回事？谁放的箭！”武田雄泰大怒。 这时，朱五四站在了船头，他嘴角上扬，傲气十足的说道：“奉五龙口守备将军王二小之令，你们的战船已经全部被我军占领！” “识相的赶快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将军说了，这次或许能饶你们一命！” 说话间，十五条大船的船头上同时亮出了王字旗，数不清的士兵手持弓箭站在船头对准了他们。 与此同时，朱奎也带着骑兵主力堵在了岸边，上千名骑兵黑压压一片，将海岸堵得严严实实。 看看前方，再看看后方。 武田雄泰二杆子精神大爆发，他咬着牙举起了刀。 “武田家族没有投降的武士！跟他们拼了！” 说罢，武田雄泰举刀便向身后的朱奎杀了过去。 伊达智也也着实不是孬种，他将长刀指向眼前的战船道：“爬上去，夺回我们的战船便能回家！” 一声令下，百十名倭奴便开始攀爬战船。 只可惜，朱五四居高临下，而且侧翼还有弓箭手协助护卫。 就算那些倭奴有三头六臂，也纷纷被射成了刺猬落到了大海之中。 另一边，朱奎也给了武田雄泰足够的尊重。 上前骑兵横扫而过，武田雄泰的几百人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便被铁蹄踩成了肉酱。 至此，这场和倭奴的交手正式结束。 王一一方损失村子一个，弓箭若干，炮弹四枚，人数上几乎没有伤亡。 毕竟，倭奴从八里铺奔袭到五龙口，早已筋疲力尽，面对骑兵的集群冲锋，他们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只是一味的逃跑。 当然，最后冲锋的时候，有几个士兵冲的太过激动，结果跑到了冰面上滑了一跤受了点轻伤。 战斗结束，王一和佟泰又回到了八里铺。 看着满地的倭奴尸体，佟泰心情大好。 “两千倭奴！铁飞龙在这里驻守了五年，总共算下来斩杀的倭奴也没有两千。” “想不到你刚接替他的位置便立下如此大功，一会我便上书给大汗为你请功！” “咱也让他瞧瞧，不止他女真人能打，咱们汉人里面也有能人哩！” 听到这话，王一赶忙道：“这都是爵爷指挥有方，还身先士卒，论功劳也应该是您的才对！” 这倒不是拍马屁，而是现在的王一不想太过招摇，万一引起了女真部上层的注意，这对他来说都是麻烦。 如果旁人这么说，佟泰领了这功劳也就领了。 可现在的他已经把王一当准女婿培养了，给他送功劳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抢他的功劳呢？ “哎！不必谦虚，我几斤几两大汗也是知道的，就是真报上去，大汗也不会相信！” “放心，等你攒够了功勋，我也让大汗给你封个爵位。” “侯爵当不上，封个都尉还是没问题的。” 说罢，佟泰又是一阵仰天大笑。 这下王一没话说了，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山中猎户，如果对功勋如此推脱，反而会引起怀疑。 算了，有啥算啥吧！ 这时，朱五四从船上跳了下来。 他笑呵呵的上前报功道：“爵爷！将军，船上的倭奴也已经被全歼，总共俘获十五条大船，另有二十来条小船。” 这才是王一的真正目的，女真部没有水师，如果他能训练出一支水师舰队，再夺下五龙口附近的右岛，到时候才是真的进可攻退可守。 德雷雅虽说懂得航海以及海战，但却没有造船的本事。 想要真正的拥有舰队，还是要抢下几条标准的战舰作为样板，如此才能照葫芦画瓢，建造起真正的战船！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在这守着，晚些我派人来接收！” “是！将军！” 朱五四笑了笑应声离去。 王一则看向佟泰道：“爵爷，有了这十几条战船做底子，咱们也要有自己的水师了！” 佟泰看着海面上的战船也是一阵激动。 他在五龙口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自然也知道海上贸易的暴利。 只可惜，自己已经年迈，不然的话，他说什么也要组建一支船队远航海上。 回头再看王一，从这年轻人的脸上，他竟隐约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好好好，有了自己的水师，咱们还怕什么倭奴？在海上就能废了他们！” “你放心组建水师，我佟泰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缺什么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有佟泰这财神爷兜底，王一终于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第五十三章 回家，想媳妇了 次日，在佟泰的动员下，五龙口的百姓纷纷上山开始砍伐树木。 有了这些木材，修建战船便有了材料。 军营内。 王一正在看他花重金从西洋那里购买的海图。 右岛距离五龙口一百里左右，距离高丽的铁山城有个五六十里，算是孤悬海外。 虽然听说岛上物产丰富，易守难攻，但由于距离陆地实在太远，在那里驻军较为困难，所以便成了个三不管的地方。 政府不管，海盗管。 尤其是倭奴，每次来五龙口偷袭，都会将那里作为中转站，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洋人、汉人等海盗势力驻扎。 这些人没胆子进攻五龙口，可劫掠路过的商船还是手拿把攥的。 根据一些倭奴俘虏提供的情报，此时右岛上正驻扎着数千海盗，战船上百艘，如果能拿下这座岛屿的话，王一才算是真正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见他死盯着地图上的右岛，一旁的江九儿问道：“你想把右岛打下来？” 王一也没有遮掩，他点头说道：“这里距离陆地不远不近，且扼守五龙口的海运咽喉，如果能打下这里作为据点，咱们就是真的进可攻退可守了。” 虽说五龙口十分富饶，但终究还是在陆地上，女真部如果大军来犯，王一一方很难抵抗。 江九儿凑到一旁的德雷雅旁边道：“这个我可爱莫能助，想要拿下，还得依仗咱们这位大不列颠皇家海军学院出身的大美妞。” 说着，这女流氓还在德雷雅高耸的胸前狠狠的摸了一把。 江九儿多么聪明的人，见到德雷雅的第一眼便知道，王一定已经将这小妮子收入麾下。 德雷雅也不是好惹的，上三路被偷袭的她，伸手便偷袭江九儿的下三路。 “你摸我的大美妞，我就摸你的小美妞！" 不管怎么说，德雷雅也是军事学院出身，有一定的战斗技巧，起码比江九儿要厉害些。 两三个回合下来，江九儿便落入下风，被偷到了要害。 “呀！别动，我认输我认输！雅儿姐饶命！” 看着二人打闹的样子，王一无奈苦笑。 “好了好了，别闹了，德雷雅问你点正事。" 王一发话，德雷雅立刻站直了身子。 “是！主人！” 刚刚还落入下风的江九儿一听，随即满脸坏笑：“呦呵！主人！王大将军玩的还挺花花啊！” 德雷雅脸颊微红，之前王一已经叮嘱他许多次，不要叫他主人，叫他将军就可以。 但激动的时候，德雷雅总是会叫错。 “抱歉将军，我……” 王一并未在意，他摆摆手，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右岛说道：“拿下他，需要多少舰船和人手？” 德雷雅自信道：“一千士兵和现有的十五条战船就可以！” 王一哑然，虽说对德雷雅的能力较为相信，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好几倍的兵力差。 见王一一幅怀疑的模样，德雷雅随即解释道：“右岛虽然有许多海盗，但他们却没有统一的指挥，全都是各自为战，我们可以逐个击破，最后再一举拿下！” 这倒是有可能。 思虑片刻，王一又问，那如果从头开始训练的话，练出一支合格的水师，需要多久？ 德雷雅早有准备，她详细解释道：“一般人熟悉船只情况便需要三天时间，之后再练习掌舵、扬帆、划桨等驾船技巧，起码要一两个月。” “如果再算上火器、弓箭的使用，以及近身搏杀等作战技巧的话，起码要再加两个月，总的算下来，大概需要三到四个月。” 三到四个月以后，正是开春的时节。 王一思索片刻说道：“好，我把我麾下的两千人全部给你，就先以目前的十五条战船进行训练，同时，我也会让工匠们赶制新的战船。” “等开春之后，咱们大概就能有三十条战船了，两千人，三十条战船，应该可以和那些海盗们碰一碰了！” 听到自己能管理两千人的队伍，德雷雅立刻挺直了身子：“是的，将军！” 安排好这些，王一起身看向江九儿道：“这几日你便在这军营中盯着些吧，闲来无事，我想回山里一趟。” 江九儿有些意外：“回山里！回山里干嘛？” 王一两眼一瞪。 “回去看媳妇！” …… 离开山寨这么久，王一早想回去看看了，别的不说，单是有了身孕的许柔便足以让王一挂念三分。 来到城主府道明来意，佟泰倒也没多想。 “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了！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我让人采买一些。” 王一憨厚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带的，就是想回去看看，顺带给爹娘上上坟。” 佟泰点了点头说：“倒是个孝子！去吧，早些回来！” 拜别了佟泰，王一便来到了集市上采买物品。 根据江九儿的消息，山寨吃穿药品之类的都不缺了，所以王一便买了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准备送给几个小媳妇。 刚刚采买完成打好包裹，回头便看到佟红绫正俏灵灵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一个大男人，买这么多女人用的东西干什么？” “呃……这！”王一语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些东西上，实在没注意身后有人。 “对了，听说你要回山里，难道这些东西是给你山里的小情人送的？”佟红绫玩味的看向王一。 面对质问，王一像是被抓奸的男人般，连连摇头：“没有，我那有什么小情人？这些是……是给我山里的妹子们买的，对，妹子，和九儿差不多。” 佟红绫略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翻着白眼道：“哼！买就买呗，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管你这些作甚？” 王一松了口气，他心中暗道：是啊，我和这丫头又没关系，怕她作甚？ 但转念一想，自己被抓的时，佟红绫那焦急帮自己翻案的样子，他又觉心中有些愧疚。 这丫头应该是对自己有意思，可我来这五龙口，注定是要抢你爹饭碗的，为了以后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我还是不招惹你了！ “我还有事，大小姐，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佟红绫回话，王一便撒丫子跑了！ 第五十四章 杀伐果断 王一的速度，佟红绫自然是追不上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佟红绫气的直跺脚。 “这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 怒气冲冲的回到家中，佟红绫直接找到了佟泰。 “爹，我要成亲！” “成亲！”佟泰一听便乐了：“和谁成亲？” “还能有谁？王二小！”佟红绫双手抱胸，一脸的不爽。 “呵呵，你这丫头！”佟泰端起茶碗斟酌了一下，说道：“嗯！行，他现在回家去了，等他回来，我便做主将你俩的亲事给定下来。” 闻言，佟红绫眼睛瞬间瞪大：“真的！您不让我嫁给那个狗屁四皇子了！” 此话一出，佟泰吓得手中茶碗差点摔倒地上。 “你这死丫头，怎敢如此胡说八道！”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食言，佟红绫扭捏了一下说道：“我错了爹！” 饮了一口茶水，佟泰这才道：“之前还想着嫁给四皇子能图个富贵，现在看来，守在家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二小这孩子踏实，能干。” “倒是你，成亲以后，你这臭脾气可得改改，不然被欺负了，可别来找我！” 得到父亲的准许，佟红绫又拿起了架子，她摇头晃脑道：“哼，本姑娘嫁给他，是他的福气，他还敢欺负我？反了他了！” “好了爹，我走了！” 说罢，佟红绫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他要把这消息和她的好姐妹江九儿分享。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佟泰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女大不中留啊！” …… 此番大雪封山，让东辽山脉的地形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也幸亏王一出来的时候，记下了一些显眼的标记，不然想要回去，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连续赶了三天路，王一终于见到了他们驻扎的那座山头。 分别两个月，王一对山里的人当真是想念得紧。 “兄弟们，我王一回来了！” 一声大吼，王一似是长臂猿般怪叫着向山上跑去。 与此同时，山上。 以唐赛儿、鲁大为首的众人，正在和半山腰处灰头土脸的孟飞、吴老狗等百十人对峙。 自从抢了猛虎山之后，孟飞和吴老狗便想另立山头。 只可惜，当时他们带走的二百多人也不是全部真心跟着他们的，起码二龙山那些人是找了个机会跑了回来。 二人本想再召集些人马扩大势力，可还没等他们招人，巴郎便带兵杀了过来。 没办法，二人只得跑路，抢夺猛虎山的那些东西，也丢了个七七八八。 而为了断绝山上土匪们的活路，巴郎进行了残酷的屠杀，将附近百里内的村子全部抢光，烧光。 孟飞和吴老狗就是想抢老百姓的，也无处下手。 至于宋魁等人则早就被他得罪死了，再去找他们帮忙也是不可能。 于是，这些人只得一边流浪，一边找吃的。 谁知，这七找八找的，竟正好来到了此处。 “孟飞，当时你放跑了蛮子主力，自己畏罪潜逃实属咎由自取，现在又有什么脸面来求我们收留？” “滚，不然宰了你！”唐赛儿横眉冷对，丝毫不给对方留颜面。 而半山腰的孟飞却露出了一副无赖模样。 “唐家妹子，不管怎么说，咱们也都是东辽山的绺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给点吃的，让我们过了这个冬天吧。” “不然，我们这些弟兄可就赖在这不走了！” 鲁大提起手中禅杖，怒道：“我等现在还未出手，便已经是念及之前情面了！” “再废话，你们统统别想活着下山！” 一旁的武二也亮出了双刀，杨三更是直接招呼手下，开始从左右两翼包抄。 眼见恳求不成，吴老狗立刻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他上前道：“鲁大！你们也别吓唬人！我们要是死了，你们也好过不了！” “我来之前，可是留了兄弟们在山下的，如果你不给我们吃的，他们回头就会把这地方告诉蛮子，到时候蛮子大军来犯，我看你们能怎么办！” 鲁大怒火滔天：“娘的，还学会拿蛮子兵来威胁老子了！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该留你活路！” 武二脸上杀意凌然，沉默片刻，他拔出双刀便往山下冲，看这架势，是真想宰了这些人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山。 这下孟飞和吴老狗怕了，他们赶忙带人往后撤。 “你们别乱来，乱来的话，我真敢让人把你们的位置告诉蛮子兵去！” 吴老狗继续威胁，但武二却根本不听，他提刀上前，手起刀落，吴老狗的脑袋当即便被砍了下来。 人头咕噜咕噜的滚下山去，一众土匪见状腿吓得都直哆嗦。 就连孟飞也怕了。 早就听说武二杀人不眨眼，今日他才算是见着了。 “武二兄弟，我可没打算告诉蛮子兵，你……你别杀我！” 武二不语，只是提着刀一步步向他面前凑去！ 孟飞等人想跑，但好几天没吃饭的他们，连路都走不稳，哪里还有力气逃窜？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了王一的呼喊。 “武二哥！不过是百十人的吃喝罢了，咱们山上有的是吃食，让他们上来吧！” 听到这声音，武二等人赶忙回头。 随后，便看到王一正背着个包袱乐呵呵的站在山上。 见到王一，原本满脸杀意的武二，瞬间露出笑容：“兄弟，你回来了！” 王一拍了拍身上的包袱说：“这不刚到！” 回头看了一眼孟飞，武二冷哼一声便向山上跑去，鲁大等人也纷纷跟上。 一番寒暄之后，武二用刀指着半山腰的孟飞，冷声道：“这些个浑蛋，过来讨饭吃已是让人生厌，刚才竟还敢用蛮子兵威胁我等。” “兄弟稍后，待哥哥一刀一个把他们全剁成肉馅！” 说着，武二便想再次下山。 这时，王一赶忙拦住：“武二哥稍安勿躁，不过是些吃食罢了，大家都是东辽山上的绺子，能帮一把是一把，让他们上山便是！” 说着，王一还把武二的手掌抓过来拍了拍！ 后者先是皱眉，但当看到王一的目光后，他立刻会意。 “好吧，既然你都发话了，那就让他们上来吧！” 鲁大等人闻言也让开了道路。 “孟飞老哥，还等什么？赶快领着兄弟们上来吧！”王一热情说道。 这下轮到孟飞犹豫了，他想要上去，但现在这情况，又怕上去之后王一等人对自己动手。 这时唐赛儿也明白了王一的意思，她说：“怎么？不敢了？若是如此，那就赶紧滚吧！” 咕咚！ 孟飞咽了口吐沫。 “管他呢，横竖都是一死，兄弟们上山！” 说着，孟飞便带着一众手下开始往山上爬。 等孟飞等人来到山上，王一立刻吩咐手下准备吃食。 不一会，香喷喷的米粥便端了上来。 孟飞等人早已饿了不知多少天，看到这米粥，他们也顾不得烫嘴，大口大口的便喝了起来。 等这些人便吃饱喝足。 王一笑眯眯的凑了上去问道：“听说你们山下还有兄弟，一并叫上来吃吧！” 孟飞一愣，他正斟酌如何回应的时候，一个还在喝粥的土匪便抢先说道：“将军就我们这些，再没其他人了！刚才吴老狗那是忽悠你们呢！” 孟飞闻言脸色大变。 王一的脸上也没了笑容，他冷漠道：“诸位，大家也算是并肩作战过，这顿饭，就当做是你们的送行饭吧！” “你们以我山寨数千条人命威胁，我实在无法留你们的性命，抱歉了！” 说话间，武二、鲁大、唐赛儿等人已经拿出兵器，将孟飞那一百多号人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似是自知自己已经死路一条了，孟飞释然的又喝了一口米粥，然后道：“唉！老子逍遥了几十年，现在死了，也不算亏！” 王一不语，只是将手指刺进了他的天灵盖！ 东辽山上要说名声最差的绺子，也就恶狼岭和飞豹山了，这两家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完全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杀这些人，王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何况，这也关系着自家数千条人命的安全。 其他的土匪们也没怎么反抗，安然受死。 眨眼间一百多条人命便消失了。 杀完这些人，不管是鲁大、武二还是唐赛儿，神情都有些落寞。 是啊，对自己的同胞亮起屠刀，着实心中不太舒服。 “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也算入土为安！” 吩咐了一声后，王一便和鲁大等人来到了议事厅。 原本还想先去见见几个媳妇，来个小别胜新婚的。 但现在杀了这些人，王一也没什么心情了，还是先看看山寨的发展情况吧！ 议事厅内，唐赛儿正在和王一诉说着山寨的情况。 经过这两个月的发展，他们现在已经组织起两千人的队伍了，附近几个山头，我都安排了人放哨，就算蛮子兵找到这里了，也能提前发现。” 王一来的时候便碰到了好几处哨卡。 还有就是，经过上次王一的采买，山上的吃穿用度也都够用，等明年开春播下粮食的种子，基本上就能自给自足了！ 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的问题就是铁器比较少，兵器不足。 这一点王一就没办法了，他能买粮食，买药材，却没办法往山里运铁器。 第五十五章 戴着面具进棺材，死不要脸 谈完山寨，几人自然也问起了王一在五龙口的情况。 王一在五龙口别看风光无限，其实心里压力也不小，需要时时刻刻小心自己的言行，不能暴露。 真正能说话的，也就江九儿一个。 这也是他不放江九儿回山的原因之一，她若是走了，王一可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而现在，王一的嘴巴，就像是憋了许久的洪水般，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从偶然救下佟红绫，到计杀铁飞龙，再到前几日杀的两千倭奴，说的是酣畅淋漓。 尽管鲁大和武二已经知晓一些事情的大概，可当听王一细细讲来，他们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娘的！真想和你一起下山，去会会那些蛮子，还有倭奴！”杨三说道。 王一闻言自信道：“放心吧，等明年开春，我便能拉起一支水师舰队出来，到时候你们一起上船，我带你们好好收拾那些倭奴们！” “好！哈哈！”三兄弟爽朗大笑。 这时，唐赛儿问道：“对了，九儿在你那没添什么麻烦吧！” 和男人的快意恩仇相比，唐赛儿更加关心自家姐妹的事情。 王一摇头：“那家伙，鬼精鬼精的，不仅没添麻烦，还帮了我不少忙呢！” 听到这话，唐赛儿也放下心来：“那就好！” 当当~！ 屋外响起了铃铛声。 这是他们议事时的规矩，寻常人不得靠近，有紧急的事情便拉响铃铛。 “什么事？进来说。” 房门打开，一名身穿狼皮大衣的汉子走了进来。 “几位当家的，宋魁，宋大当家的带着好几个山寨的兄弟们，正往这边赶来！” 此话一出，王一等人腾的站起了身子。 一处山坳，过了膝盖的积雪中，宋魁、吴智、刘大棒槌、闫老黑等一众土匪们，正手持木杆艰难的前行着。 “我说军师，你这猜的准不准？跟着这脚印走，真能找到人吗？”李虎瓮声瓮气的问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逃亡生涯，一行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远远看去，和一群熊瞎子没什么两样。 吴智心中也没底，但他还是说道。 “我算了一卦，此行乃否极泰来之象，吉亨，利东北，我们正是往东北走，此行定有所获！” “什么乱七八糟的，俺听不懂，你要是真会算卦，咋没算出来那条巴郎狗能找到咱们的藏身之地？还放火烧山?” 吴智心道：靠！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说是算卦，不过是稳定军心罢了！你还当真了！ 关键时刻，还是宋魁稳得住，他训斥道：“李虎别胡说了，赶紧赶路！” 李虎闻言也只能低头继续爬山。 刘大棒槌和闫老黑等土匪就没那么多废话了，他们低头一步步的走着，肚子里的草根树皮早已消化了个干净，尽管周围都是树木，但他们实在是不想再吃了。 突然，一名土匪指着前方说道：“看，哪里有人！” 众人齐刷刷抬头，随后，便看到从前方的山上跑下来了一哨人马，看人数，足有上千人！ “坏了，难不成，这脚印是这山上绺子们的脚印？”刘大棒槌惊呼道。 李虎倒是不怕，他亮起板斧说道：“管他哪里来的绺子，只要有人就有吃的，咱们杀上山去，先饱饱吃上一顿再说！” 众人无言。 他们肚子都已经饿了半个月了，别说打仗，就连话都懒得说。 也就李虎这家伙，浑似一头蛮牛，哪怕许久不吃不喝，身体里也有用不完的气力。 关键时刻，还是宋魁稳得住，他说道：“李虎，你别乱说话，先看看来的是谁，我在东辽山上还是有些名号的，只要我认识，定能保咱们一条活路！” 这话宋魁倒是没吹牛。 只要在东辽山上混的，基本上都受过宋魁的恩惠。 这位猛虎山大当家的出手也十分大方，只要有人求到他，定会慷慨解囊。 正是因为有这名号，他们猛虎山才能稳坐东辽土匪圈子的头一把交椅，并且拥有召集东辽山所有绺子开会的号召力。 这一点是二龙山所不能及的。 这时，对面的人也来到了山脚。 “来的可是宋魁，宋大当家？” 听到这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嘿，来人认识咱宋大当家的！” “是啊，而且这声音听着好生耳熟！” “咦！那不是鲁大吗？还有武二！拿枪的那个是唐大当家！” 有人认出了鲁大等人。 而宋魁的眼睛则一直在王一身上。 “王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 山寨。 李虎、刘大棒槌等人正对着干粮狼吞虎咽。 王一还特意让人给他们煮了肉汤暖身子。 也就是这片河谷地方不小，而且中间地域的田地还没开垦，不然的话，还真不一定能装下这么多人。 此时的宋魁，依旧保持着他猛虎山大当家的体面。 他对王一等人拱手道：“诸位，多谢了！” 虽说二人之前曾有过矛盾，但在攻下盖州城后，一切也都过去了。 后来宋魁还说要和王一结义兄弟。 真心假意不好说，但要杀了这些人灭口却也着实不至于。 听鲁大和唐赛儿说过，他们落草的时候，也都受过宋魁的些许恩惠和指点。 这次就当还人情了。 “宋大哥不必客气，都是东辽山上出来的兄弟，说谢就见外了！” 王一与之客套了两句后，宋魁也不再遮掩，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足吃了一个时辰，这些人才算是填饱了肚子。 王一也适时的开口道：“宋大哥，怎会沦落至此？” 宋魁闻言苦笑：“嗨，别提了，那条狼狗来了之后，我等便撤进了深山里面，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能想到，那厮没抓到我们，便直接放火烧山，若非我跑得快，此时怕是都成焦炭了！” “后来，他又带着两万多人围追堵截，山上的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 “这不就成这样了！” “他们几个也是如此！” 末了，宋魁又指了指刘大棒槌和闫老黑等人。 这时，刘大棒槌也道：“唉，早知如此，就应该跟着王一兄弟一样，撤进这深山老林子里面了！” 闫老黑一边喝着肉汤一边说道：“现在说顶个屁用！”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埋怨。 王一扶了扶额头也是无言，他倒是没想到那巴郎竟如此狠辣，敢放火烧山。 要知道，山火这东西是没办法控制的，一路烧过去，搞不好连女真部的老家都要烧个精光。 了解了这些人的情况后，王一又问道：“那宋魁哥哥接下来想怎么办。” 宋魁一愣，他没想到王一会如此直接。 刘大棒槌闻言不干了，他说：“兄弟，你不会要赶人吧！你这地方这么大，随便给我们划拉点地方就够我们住的了！” “我们又不吃干饭，有什么活干，安排就是了！” 闫老黑也说道：“是啊兄弟，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刚吃完饭就赶人，实在是有些不地道了！” 王一有些无奈道：“几位哥哥，不是兄弟不讲情面，我这地方虽大，却也没有什么空闲。” “尤其是吃的，我们也只能勉强撑到开春，兄弟们若是加入进来，我们怕是连冬都难过去了！” 此话一出，闫老黑也没话说了。 而刘大棒槌却是不依不饶，他说道：“兄弟，粮食咱们省着点吃就是了！” “大家都找到你这了，总得给大家找条活路吧！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把兄弟们赶走不成？”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唐赛儿便冷声道：“什么咱们的粮食？这些粮食都是我们一点点搬过来的，为了搬粮食，我们死了六十三个人！” “你说句话就成了你的了？天王老子的脸都没你大！” 被唐赛儿如此劈头盖脸一通骂，刘大棒槌的脸面挂不住了，他起身道：“唐大当家，你要这么说咱们可就得说道说道了！” “抢盖州城的时候，数你们红缨山和二龙山搬得多，你们分给我们点怎么了？” “再说了，要不是王一非得带着我们攻打盖州城，我们也不会沦落到找你们要饭吃！” “不行，我们就得留在这，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杀了！” 说罢，刘大棒槌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唐赛儿被气笑了。 “呵！我们搬得多就应该分给你点？那蛮子兵每年抢老百姓的粮食更多，你怎么不去找他们要？” “再说攻打盖州城！打之前你不吭声，打的时候你也不吭声，打完分银子的时候，你更不吭声！” “后来蛮子大军来了，自己懒不往深山里面躲，被一锅端了，现在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我看你是戴着面具进棺材——死不要脸了！” “王一，别和他废话，赶人！” 这番话说完，饶是刘大棒槌脸皮厚，也有些受不了，他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道：“哼！行！你们红缨山厉害！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这老林子里面，还能把人饿死！” 说着，刘大棒槌便要走人。 这时，宋魁开口道：“刘兄弟，等等，唐家妹子不是这意思！” 第五十六章 小别胜新婚 刘大棒槌也不想走，听宋魁这么说，他便也停住了脚步等待下文。 安抚好刘大棒槌，宋魁看向唐赛儿道：“唐家妹子，哥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绝不会如此，这样，你借哥哥们五百石粮食，来年哥哥手里宽裕了，还你们一千石，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赛儿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混江湖终究是要讲究人情世故的。 她看向王一。 当所有目光聚集过来，王一沉声道：“好！五百石粮食我可以给，不过还就算了。” 听到这话，宋魁神色一松，有这五百石粮食，他们这些人起码能度过这冬天。 可紧接着，王一又说道：“只是，我这还有另一个法子，就是不知宋大哥有没有胆量了。” 若有其他法子，宋魁也绝不愿低三下四的恳求，他忙道：“什么法子，兄弟但说无妨。” 王一道：“二龙山和红缨山脚下，我们还有几个石窟藏着粮食，至少两千石，你们若是有胆子回去的话，这些粮食就送给你们了！” “如果不会去，我就给你们五百石粮食，如何选择你们自己做主。” 此话一出，宋魁等人立刻两眼放光。 “两千石，乖乖，这可够咱们吃两年的了！”李虎惊呼。 可刘大棒槌却一脸为难：“宋大哥，谁知道二龙山那还有没有蛮子兵，咱们这样回去，不是送死吗？要我说，拿五百石粮食算了！” 一旁的闫老黑闻言起身道：“宋大哥，要回去，算我一个！我看的出来，唐家妹子这也不是很宽裕，拿走五百石，怕是伤筋动骨，与其如此，倒不如回去看看！” 有了闫老黑的支持，宋魁这才说道：“好兄弟，是爷们，既然如此，咱们就走上一遭。” “啊！真去啊！”刘大棒槌大惊失色！ 吴智面露微笑，适时的讥讽道：“八尺高的爷们，不自己想办法，还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成？” 闻言刘大棒槌面红耳赤，再也没敢吱声。 随后，王一又道：“去二龙山，我给大家准备五天的干粮，保证到了山下之后，大家体力充沛。” “这次我会跟着去，但我不敢保证那里没有蛮子兵。” “若碰上了，诸位就各凭本事逃走吧，别到时候再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说这话的时候，王一还看了一眼刘大棒槌，那意思十分明显。 后者也没好意思再吭声。 作为主事之人，宋魁拱手道：“好兄弟，多谢了！” “宋大当家的客气！”王一拱手还礼。 商量好之后，王一便对唐赛儿道：“好了，动员所有人烙大饼吧！谁家里还有肉的也拿出来些掺和进去。” 唐赛儿点头称是。 王一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是唐赛儿在管理山寨，她的动员令十分有效。 很快各大队、小队，便烧起了火，开始烙饼。 宋魁带来的这些人，有的上前烤火取暖，有的则帮着烧火添柴。 红姐见状警告道：“都规矩点，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敢动手动脚或者闹事寻衅的，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宋魁也站出来沉声道：“兄弟们吃饱喝足了也别闲着，随便找点活干，劈柴挑水的活多干些，一会再用雪垒个临时屋子，咱们今天晚上在这过夜，明天再走！” 宋魁发话了，一众土匪们也不敢再闲着，赶忙拿起各种工具帮着收拾起来。 其中李虎最为卖力，他手中板斧起起落落间劈开了不少柴火。 看的旁边一个老太太连连夸赞，还递给他几个柿饼吃。 王一看的面露微笑。 这时宋魁凑了上来道：“这次蛮子剿匪，李虎他娘也被杀了，现在看到老太太便觉得像他娘！” 宋魁这话是笑着说的，但王一总觉有些悲凉。 那些蛮子们着实狠辣，有朝一日夺回东辽，定要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正想着，宋魁又道：“这次，多谢你了！” 王一看了他一眼，说：“不必，易位处之，你也未必会袖手旁观。” 宋魁顿了顿，随后便笑了。 他或许有心机，但在为人处世上还是说得过去的，如果换做王一来求他，他也定会帮忙，只不过要些条件罢了。 环视村子，宋魁又说：“你今后便打算在此扎根了？” 王一自然不可能和他说五龙口的事情，便点头道：“是！山林中虽然贫苦了些，但起码不用每日担惊受怕。” 宋魁脸上闪过一丝羡慕，他说：“哎，我从小便想从官为政，造福一方，想不到这事倒是让你做成了！” “若有朝一日我提不动刀了，来你这世外桃源养老，似乎也不错！” 王一一听也笑了：“好！到时候我分给你一片地，让你过过这老百姓的日子！” 五天的粮食不是那么好凑的，所以，即使到了深夜山寨也依旧热火朝天的干着。 宋魁等人本想接着帮忙，但被王一制止，他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王一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许柔等人早就看到了王一的身影，不过看他忙碌的样子，几人也没有打扰，只是远远的看着。 直到王一回家。 “几位压寨夫人，相公想死你们了！” 脱下包袱，王一挨个和他们拥抱。 抱着抱着便又变成了亲吻，亲着亲着就亲到了那偌大的床上。 王一发誓，他进门的时候，疲惫的只想睡觉。 之所以会失控……算了，爱咋咋地吧！ 小别胜新婚，王一将浓浓的情谊释放在了她们每个人身上。 当然许柔是用别的方式，虽说怀孕三个月后不太激烈没事，但王一总归是有些担心的。 两个时辰后，云消雨歇。 王一张开手揽着这些姑娘们悄悄的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故事，以及思念。 次日清晨，五个娇妻还在熟睡之际，王一打开了系统面板。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德雷雅。 解锁天赋：感知（S）、天生神力（B+）、百般精通（EX）、刀术(A)、九阴真经（B）、九阳神功（B）、航船（B+）。 武力：70 叮！您的天赋九阴真经获得强化，您获得武技——大伏魔拳。 叮！您的天赋九阳神功获得强化，您获得武技——至阳热气。 一夜过去，各个技能基本上都有强化，武力值也到了天花板，想要再次提升，怕是要再寻个压寨夫人了。 至于两样神功带来的武技也十分优秀。 大伏魔拳是极为深奥的近战拳法，修炼到大成境界，可赤手空拳以一敌百不落下风。 至于至阳热气，则是内功修炼到极致的一种表现，修炼到这种境界后，体内阳气源源不绝，再不受自身疾病所困扰，而且还能以阳气度人，治愈疾病。 王一尝试着运转了一下，还趴在他身上的苏瑜立刻睁开双眼。 感受着体内的火热，苏瑜脸颊绯红：“相公，你……” 也幸亏王一修建这屋子的时候，特意挑了一处远离其他房屋的地点，且内外修的十分厚实，隔音效果出众。 不然，这屋内春色还不知要被人听去几分。 离去之前，张云星也终于想起了正事，她说：“相公，回去之后若是方便的话，去家中床底下看看那瓶虎血还在不在。” “当时走的匆忙，应该是拉下了！” 之前王一猎杀老虎之后，张云星确是收集了一些虎血，王一还记得这玩意有滋阴补阳的神效，对身体虚弱之人十分受用。 “怎么？山寨有人急需这种药材？” 山寨经过焚烧，鬼知道还有没有，若是有人急需的话，王一也不介意多转转，再打只猛虎回来。 张云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确是有人急需，乌舒娜自从上次得病之后，身体一直未见好，我想弄些虎血给她调养一下。” 这时，王一也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个蛮子公主。 “好！我回去看看！” …… 四天之后。 二龙山脚下。 搬开堵在洞口的乱石，看着里面一袋袋的粮食，李虎大喜。 “乖乖，真有这么多粮食啊！这下咱们不愁吃的了，哈哈！” 宋魁也十分兴奋，他说：“快去里面看看有老鼠什么的没！” 和这些人的兴奋不同，王一正在环视四周。 尽管厚厚的雪花已经遮盖了森林焚烧后的灰烬，但仍有一棵棵乌黑的树干，诉说着那场大火的残酷。 踹了一脚前方的一块焦炭，那焦炭翻过身后，赫然是一只山猫的尸体。 上面已经焦黑，下面依旧保持着整洁的皮毛。 这帮蛮子，可真狠啊！ 感叹的同时宋魁也凑了过来，他说：“兄弟，多谢了，我知道这粮食也是你们应急用的储备，我就不多拿了。” “还是按我说的，我拿走五百石，来年宽裕了，还给你们一千石。” 王一还想客气，但宋魁却抢先道：“就按我说的办，不管怎么说，我宋魁也是要面子的人！” 知道对方要强，王一也没再客气，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随后，他说道：“诸位先搬着，我想回山上看看！” 宋魁再次对王一拱手后，便开始忙活着指使那些手下们搬运粮食。 而王一则来到了红缨山上。 第五十七章 再夺盖州城 红缨山的山寨早已被夷为平地，大雪覆盖下，曾经的房屋仿佛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幸亏王一有感知技能，这才能找到他们之前居住过的房屋。 刨开上面的烂木头和土块，王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 “还真在这。” 这里面说是虎血，实际上早已调制成了红色粉末状。 将小瓶收入怀中，王一本能的向着盖州城的方向看去。 之前山林浓密，隔了几个山头便什么也看不见，现在一把大火将山林烧了个精光，只要站在红缨山山巅，便能远远眺望到盖州城。 现在的盖州城是什么样？ 王一皱眉思索起来。 今年上半年东辽便遭了灾，粮食减产十分严重。 王一曾听佟泰说，上京下了死命令，只要运到五龙口的粮食，不管价格多少，全部买下来。 粮食如此紧缺的情况下，女真部想要获得补给，搞不好会去打辽西。 这时，王一又想起那女真大汗曾三番五次催促佟泰尽快把火炮送去上京，就算是下雪也要尽快送去。 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去打了！ 想到这，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生成。 重新回到山下，王一找到了宋魁道：“宋兄，你们先搬着，我去盖州城看看情况！” 听到这话，刘大棒槌立刻跳了过来：“盖州城，你去那干啥？” 王一扫了他一眼道：“去看看城里还有多少蛮子兵。” “啊！你这……”刘大棒槌本想开骂，但想到王一送给他们这么多粮食，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兄弟，听我的，别去了，城里那只老狼狗太狠了！” “咱们搬完粮食赶紧走，说实话，我是一个时辰都不想在这多呆！” 显然，刘大棒槌是真的被那巴郎吓破胆了。 而一旁的宋魁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兄弟是想看看盖州城还有多少守军，若是时机合适便再抢一把？” 王一点头：“对！现在清剿已经结束，那个巴郎不可能让两万大军一直留在此处。” “而且方圆几十里范围内的百姓都被他们杀了，他们无法从百姓手中获得补给，剩下守城的兵丁，也不会有太多。”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那便是蛮子缺粮，以及他们极有可能被调走打辽西去了。 这个王一没办法解释获取消息的渠道，索性便不说了。 但即使听完这些，宋魁也大为意动。 “若按兄弟这么说的话，盖州城内的兵丁，定不会超过千人。” 王一点头：“我也是这么估算的。” 然而，刘大棒槌似是被吓破了胆一般，连连摇头：“不对，当时我可是在山上，看着那些兵丁带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入城的，粗略算下来，那些粮食怎么也有几万石。” 还不等王一解释，一旁的吴智便说道：“两万蛮子兵，人吃马嚼在这山上折腾了一个多月，几万石粮食也未必够吃。” 此话一出，刘大棒槌无语了，他想要反驳却再找不到别的理由，没办法了，他只能又使出了无赖手段道：“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去！” 王一本来也没打着他的盘算，他直言道：“我去看看再说！” 说罢，王一起身便向盖州城走去。 宋魁也没再搭理刘大棒槌，而是说道：“兄弟们快搬，天黑之前，定要搬过那座山头。” …… 失去了人烟，盖州城外一片苍茫。 王一有至阳热气，即使身上只穿着蛮子的一套棉甲也不觉寒冷。 白色的棉甲走在雪地里几乎和环境融为了一体。 虽然推测城内应该不剩多少人，但王一还是没敢直接进去，而是先来到了附近的官道上查看情况。 官道上虽然有些车辙印，但顺着车辙印向前看去，大多车辙印都选择了绕城而过，只有少数驶向城中。 道路两侧的马蹄印也十分稀少。 “果然，城内守军不多。” 他抬头看向城楼，并没有看到守军的人影，如此，他便悄悄的摸到了城门口处。 等到了城门口，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来了。 只见那城门只是虚掩着连关都没关。 靠！ 还有这种操作！ 强忍着走进城里看看的冲动，王一又找了个地方猫了起来。 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终于有人从城里出来了。 只见几个汉人兵丁推着两辆粪车走了出来，走出城一段距离之后，他们便将粪车一倒了事，然后又快步的回到了城内。 王一紧盯着城门。 虽然这次城门是关上了，但却并未听到他们放置门闩的声音。 果然，门又没锁。 两辆粪车来计算人数的话，应该是不过千人的，而且城门没锁，若是偷袭胜算应该很高。 想到这，王一立刻起身向红缨山跑去。 等回到红缨山，宋魁等人已经搬好了粮食，正在山脚下等待。 “兄弟怎么样？”宋魁上前询问。 王一沉声道：“城内人数绝对不过千人，而且他们连城门都没关。” 此话一出，宋魁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这些蛮子杀我这么多兄弟，这次若不出手，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猛虎山的兄弟们听令，一会，咱们跟王兄弟一起，杀进盖州城，宰了那些个贼蛮子们！” “杀杀杀！”一众土匪也是杀气凛然。 显然，之前被蛮子围剿的他们，心中也有怨愤。 闫老黑这时也起身道：“算我一个！我也去！” 剩下两个王一叫不上名字的头领，也立刻表态一同前去。 林林总总算下来，现在也能凑起来千把人了。 最后，众人将目光看向刘大棒槌。 后者一脸纠结，他实在是被蛮子兵吓破了胆，可现在大家都去，就他不去，实在是抹不开面。 这时，王一说道：“刘兄，你就别去了，我们杀完人之后，立刻要往山里撤，这一晚上，你就赶紧忙活着往山里搬运粮食吧！” 刘大棒槌如蒙大赦：“好好好，我带着兄弟们搬粮食！” 见他如此，闫老黑等人“切”了一声。 宋魁也没为难他的意思，他说道：“王兄弟在东北，咱们就别往那边走了，往南搬，到金州那里讨饭吃去！” 刘大棒槌连连称是，随后便带着自己的手下搬运粮食去了。 而王一也带着宋魁等人，向盖州城奔袭而去。 路上，王一解释道：“此去咱们除了为死去的兄弟和百姓们报仇之外，也是为了咱们自己。” “虽然这粮食咱们有了，但生活用具，尤其是衣物方面还差些。” “这次去了，正好能一次性补齐，到时候，这冬天也更好挨一些！”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 很快，王一便带着千把人来到了城门外，透过门缝，王一看到城门口处并没有人守卫。 只有城中心的位置似是有些光芒。 轻轻将城门推开了一条缝隙，王一侧身挤了进去。 身后的宋魁等人也纷纷挤了进来。 咚！ 一声闷响，王一赶忙回头。 只见，李虎生提着手中板斧惊恐的堵在门口处，有些不知所措。 这家伙体型太大了！ 万幸这动静没引起城内守军的注意。 王一对李虎等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便仗着感知技能快步的向着城楼上跑去。 来到城楼之上，上面空空如也，甚至连雪都没有清扫。 防备如此懈怠，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确定没人埋伏之后，他立刻飞身落下，对宋魁道：“他们应该都聚集在城主府的位置。” “咱们兵分两路，我带着李虎他们从正面突进去，你在附近巷子里埋伏，只要有人出来，立刻杀掉！” 宋魁点头。 随后，王一便带着李虎等二百多汉子向城主府摸了过去。 宋魁则指挥剩下的人，开始往城主府附近布下埋伏。 就这样，上千名土匪将那城主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而此时，城内守军依旧毫无察觉，甚至他们连守夜的都没有，在外面便能听到里面那如雷的鼾声。 咻~！ 一声短哨，代表着宋魁的埋伏已经完成。 王一拔出腰刀指向城主府道：“冲！” 言罢，他一脚踹开城主府大门便冲了进去，李虎手持双斧紧随其后。 听到动静，院子内的蛮子当即开骂。 “那个混蛋闹动静打扰老子睡觉！”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王一直接奔他去了。 钢刀破开窗子，王一飞身而入，一把掐住了那蛮子头领的脖颈。 与此同时，李虎也开始了屠杀。 他手持双斧面目狰狞，只要是蛮子，抬手便是一斧头。 瞬间，城主府便是一片大乱。 一些反应快的裤子都来不及提，撒腿便往外面逃窜。 可还没跑出去两步，便被埋伏在外面的宋魁等人拦住。 叮当一阵乱砍，这些人便归了西。 屠杀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守在城里的蛮子兵便被杀了个干净。 其中也包括那些为蛮子兵充当狗腿子们的汉人兵卒。 战斗结束，王一也将那蛮子兵的首领拎了出来。 “土匪爷爷别杀我，别杀我，我求你了！” 城防守备如此懈怠，要说他是个硬骨头，王一也不信。 “说实话我就不杀你！” 蛮兵头子赶忙说道：“您问，您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第五十八章 三女同时怀孕 “巴郎去哪了？” 对这个狠人，王一还是很想见见的。 或者说，更想宰了他。 当时他若有惊雷落月弓，定会将其射杀。 蛮子头目赶忙说道：“大汗下令召集部族人马去攻打大周，巴郎也跟着去了！” 果然是去打西辽了。 这时，宋魁也凑了过来，他问道：“这么说，其他几个城池防备也十分松懈？” 蛮子眼珠子转了转似是在斟酌。 李虎见状当即把大斧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说，敢说谎，把你剁成臊子喂狗！” 看着凶神恶煞的李虎，蛮子头领都快尿裤子了。 他赶忙道：“是是是！其他城里的人手也基本上都被抽空了，只留几百人守城！” 这些年女真部虽连战连胜，打的大周节节败退，可他们人口终究不多。 每次和大周打都需要抽调全国精锐去作战。 随后，王一又问：“你们城中物资在哪里储存？” 蛮子首领赶忙指着一个方向道：“都在那！” “带我们去！” 不一会，他便将王一等人带到了一座仓库前。 打开里面一看，只有几百石粮食和少量生活用品。 李虎见状大怒：“怎么只有这点，是不是在骗我们？” 蛮子首领连忙摇头：“没有！真的只有这点，今年东辽遭了灾，所有地方都缺粮食，能给我们这些已经不错了！” “娘的！抢了我们汉人这么多粮食，还敢说缺粮，我可去你娘的吧！”李虎狰狞着举起了板斧。 蛮族首领赶忙求饶：“爷爷别杀我，别杀我！” 噗呲！ 大斧落下，蛮子首领被劈成了两半。 摸了摸脸上的鲜血，李虎道：“王师父，咱们怎么办？接着打其他城吗？” 王一无语，这家伙也太虎了些。 他们这点人，根本没经历过攻城训练，趁这一座城池防备松懈打一闷棍还行。 真到了其他的城池，根本就是送人头去了。 “算了，盖州城是因为没有人丁，他们才不关城门的，其他城池可未必。” “真要去的话实在太过危险了，咱们还是找个机会逃吧！”王一说道。 李虎虽有些遗憾，可也不得不听话。 看着仓库内不多的粮食，王一道：“城内应该还有战马，宋大哥把这些粮食还有生活物资，驮着一并带走吧！” 这些正是宋魁所急需的东西，他对着王一抱拳道：“王兄，多谢了！” 说完，也不等王一回话，宋魁转身离去。 唉，真是一片乱世。 王一转身准备离去，突然，他眉头一皱，随后便向着仓库隔壁的一个院落走去。 这院子不大，但五脏俱全，东西南北都修有配房。 径直来到柴房，这屋子的中央有个地窖。 打开地窖的盖子，王一对着里面道：“出来吧。” 里面没有回音。 无奈，王一只得跳了下去。 冬日的夜很黑，很长，地窖里更是见不到一丝光亮。 王一也就是有感知技能，不然的话，也只能抓瞎。 来到地窖角落，王一抓住了一个小孩的胳膊。 “跟我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时，小孩终于开口了，她摇了摇头：“娘说她没回来，不让我出去！” 王一沉默半晌，说：“你娘不会回来了！” 女孩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她点了点头道：“哦！” 这里虽是地窖，但却并没有什么吃食，而这小女孩也不像是一副忍饥挨饿的样子。 王一便又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嗯！” “平时吃什么，喝什么？”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说：“有个光头叔叔每天给我送吃的喝的。” “光头？”王一皱眉：“他后面是不是还留着一个老鼠尾巴似的辫子？” “嗯！”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一沉默。 良久之后，他把小女孩抱进了怀里。 “走吧，我帮你找个家。” 这次小女孩没有抗拒，不声不响的趴进了他的怀里，没一会便睡着了。 再次见到宋魁，后者略显惊讶：“哎，哪来的孩子？” 王一简单说了一下。 宋魁听完也皱起了眉头：“想不到，这蛮子里面也不尽是畜生。” 王一也不知如何回话，他只得说道：“宋大哥若有时间，再在城里找找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孩子。” 宋魁点头：“好！我差人找找。” 随后，王一又找他要了匹马便离去了。 之前看电视剧，那些武林高手轻功一使，动辄飞身几丈，速度比马还快。 那时的王一便有疑问，既然飞的比马快，为什么大侠行走江湖还要骑马，而不是直接用飞的。 可当王一有了内功能一飞几丈之后才明白，并非是大侠蠢。 而是飞的实在太耗费体力。 就算他有九阳神功，内力源源不断，可也经不起如此消耗。 骑着马一路走进深山，王一卸下了马嚼子将其放生。 这时，他也看清了小女孩的模样，五六岁的样子，脸上，头发上满是泥垢，衣服也破的厉害！ “你叫什么？” “丫丫！” “要跟我进山吗？” 丫丫点头。 然后，王一便带着她往山寨走去。 他带的粮食不多，索性惊雷落月弓还在身上，沿途干掉几个野物，倒也够回家的。 回到家，王一便将丫丫送给了一对中年丧子的夫妻。 二人对他是千恩万谢，丫丫也很乖，认了那对夫妻做了爹娘。 简单和唐赛儿说了一番此行见闻，后者闻言也是一声长叹：“蛮子也不尽是坏人，汉人也不尽是好人。” “要怪，就怪那蛮子的头领，还有大周的朝廷，荣华富贵全是他们的，生离死别，全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 王一也是无言。 “对了，和宋魁分别前，他有没有说去哪里落脚？” 王一摇头：“这倒是没有，只是说咱们在东北，他就不来凑热闹了，他要去东南找饭吃，我估计，还是要占山为王。” 唐赛儿闻言眉头微皱。 “怎么？有问题？”王一问、 犹豫了一会，唐赛儿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知道咱们这了，宋魁我倒是不怕，就怕他下面那些兄弟把不住门。” “别忘了，攻破盖州城可是你一手策划的，蛮子若是知道你在这，就是相隔十万大山，也定会来找你复仇。” 这一点王一也想到了，他说：“我带他们又去盖州城抢了一番，也打着再次激化他们和蛮子矛盾的心思。” “这样一来，起码绝了他们主动投奔蛮子的路子，至于被蛮子围剿投降，我觉得倒也不至于。” “毕竟，那宋魁也不是吃干饭的。” “再说了，咱们这地方，吴老狗找得到，宋魁也找得到，蛮子若真想找，也定能找到。” “如果实在不放心，就把附近几座山头连起来，修一座城墙，到时候，蛮子兵就是来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这深山老林之中，补给是天大的问题。 王一一方可以自耕自种，蛮子若来进攻，只能从外面运粮，王一不信，对方真的会为了自己这几千人付出这么大代价来围剿。 唐赛儿思虑一番后，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修城墙吧，还稳妥些，反正冬日也没什么活，闲着也是闲着。” 接下来的十几天，王一除了和几个媳妇腻歪，便是和唐赛儿、鲁大等人考察附近地形地势。 那里建造城墙最为方便，那里地势最为险要。 最后，王一将城池的图纸大概画了出来。 这城池，囊括了附近好几个山头，除了他们本来拥有的河谷，另外还有其他几处山地，甚至还有几块地也适合耕种。 最重要的是，这山头里面，有好几处水源。 有水有粮，就是来十万大军，也不足惧也。 为了防止对方用火攻，唐赛儿还打算把周围几座山头的树木砍伐一部分。 当然，要掌控这么大的地盘，他们这三四千人肯定是不够了，如果有机会，肯定还要再招募一些人丁。 不过，这就不是王一考虑的问题了。 叮！您的妻子阿朱已怀孕，预计九个月后生子，生子后，您的天赋九阳神功将获得大幅度强化。 叮！您的妻子阿碧已怀孕，预计九个月后生子，生子后，您的天赋九阴真经将获得大幅度强化。 叮！您的妻子苏瑜已怀孕，预计九个月后生子，生子后，您的天赋天生神力将获得大幅度强化。 经过这段时间的操劳，阿朱、阿碧、苏瑜三人的肚子也都有了动静。 听着这接二连三的系统提示，王一都不敢和张云星同房了。 万一五个媳妇同时怀孕，到时候家里可就没人照顾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次三女怀孕并未获得物品，只是提示产子之后对应的技能会获得大幅度强化。 为了防止被苏瑜说他见面就凿，凿完就走，王一又腻腻歪歪陪了几个姑娘几天，这才打好了包袱准备走人。 “你们几个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活计就别干了，有什么事找鲁大哥他们帮忙就是了！” “尤其是柔儿，今后月份越来越大，定要多加小心。” 许柔温柔的点了点头：“好！” 和几个姑娘道别之后，王一又看向鲁大和唐赛儿等人，他说：“山寨的事情就拜托了！” “等几个月后，水师训练好了，我差不多便能掌控五龙口，有了那块宝地，咱们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唐赛儿点头：“好，我们在山里等你的好消息！” 鲁大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你也小心些。” “嗯！告辞！”王一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扬长而去。 第五十九章 抢媳妇的来了 与此同时，五龙口。 佟红绫两眼通红，梨花带雨。 “我不嫁，你说好了让我嫁给二小哥，你说话不算数！” 佟泰一脸无奈：“我也想让你嫁给二小，可今时不同往日，大汗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如今女真部八大皇子已经开始争夺汗位了。” “我这五龙口是东辽的钱袋子，所有人都盯着呢，若不找个靠山站队，咱们一家怕是要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佟红绫瞪大了双眼，满目委屈。 “爹，你怎么这么蠢，既然他们都需要你，你坐山观虎斗就是了，何必要卷进这漩涡里面，还要赔上你女儿的一辈子！” 佟泰无言。 坐山观虎斗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需要很大的实力来作为支撑的。 他佟泰没有这个实力，如果此时不找人投靠，就算现在不被撕个粉碎，等一方得势之后，也定会死于非命。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对女儿解释，只能急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这时，殷婷婷也来到了屋内。 “十七皇子已经答应咱们缓上三天了！红绫是爹娘对不起你，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爹娘一定满足你！” 听到这话，佟红绫眼中又泛起了雾气。 “娘，你也……” 平时，无论女儿多么任性，殷婷婷一直是支持、庇佑女儿的。 所以，在得知四皇子要纳自己为妃子的时候，佟红绫立刻找到了母亲求助。 殷婷婷当时也表示反对，并找佟泰大吵了一架。 佟泰这次没有惯着她们母女，直接让殷婷婷去找代兄迎亲的十七皇子。 等殷婷婷真去找十七皇子，并被敲打威胁一番后，她才明白，这件事，根本不是佟泰能阻止的。 怎么，你一个汉人，还敢和皇子摆谱？ 老头子认你这个兄弟，是念你雪中送炭的情谊。 常年征战的皇子们，可不会认你这个只会搞钱的叔叔。 现在也就是四皇子主动提出要纳佟红绫为妃子，并且依照汉家规矩三书六聘，给足了佟家面子。 而其他皇子若是纳妃，根本就不讲这么多了，直接就是强娶了。 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殷婷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乖女儿，是你爹娘没本事，对不起你啊！” 看到母亲如此，佟红绫又还能说什么？她赶忙回跪。 “娘，不要这样，是女儿太任性了，女儿嫁就是了，女儿嫁就是了！” 听到这话，佟泰也不禁转过身去，默默的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就在昨日，佟泰收到了消息。 大汗在进攻西辽的时候，不慎被火炮击中昏迷不醒。 大汗受伤，攻击受挫，己方伤亡惨重。 女真部的八大皇子只能选择回撤。 回到上京之后，老头子依旧昏迷，如此一来那些皇子们自然开始暗中较劲，准备争夺新大汗的位置。 女真部不讲究什么立嫡立长，谁更能打，谁更能抢，就让谁当老大。 其中，大皇子、四皇子、八皇子竞争激烈。 别的几位皇子虽不如这三人实力雄厚，却也有着一争之力。 所以，现在几位皇子都在拉拢各部势力。 其中，四皇子更是直接派遣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前来代兄提亲。 佟泰虽常年不在朝中，但对这几个皇子倒也有些了解。 其中，大皇子明面上势力最大，他的母亲是喀尔喀部的公主，昆都仑能起家，靠的就是大皇子的母亲。 只不过，这位大皇子脑袋不太灵光，且性情暴虐，难以容人，能力也一般，所以他的几个兄弟才有机会竞争。 与之相比，八皇子就比较聪明，且骁勇善战，被称为最像昆都仑年轻时的皇子，其本人也豪爽大方，深得部下爱戴。 并且，他还有老九、老十、老十二、三个同母兄弟，个个手握军权，女真部一半的兵马，都握在这四兄弟手上。 只是，他唯一的问题是，他太年轻，还不到三十岁，锋芒毕露，且对待汉人态度一般。 剩下的，便是佟泰最中意的四皇子了。 这位皇子虽不如大皇子出身高贵，也不如八皇子能征善战，可在佟泰眼中，这位四皇子确是昆都仑所有孩子之中，心机最为深厚的人。 与之交谈，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且他对待汉人的态度十分友好，不仅招募的许多汉人当幕僚，还善待了其麾下的汉人奴隶，给他们土地自行耕种，并取消了他区域内的初夜权。 佟泰虽没什么政治造诣，但他也明白，要夺皇位，凭身份是不行的。 毕竟这是一片乱世，这身份自己人认得，别人可不认得。 凭勇猛，也未必能行，个人勇猛永远都是有限的，再能打的人，也有力竭的一天。 只有谋略和城府才能成为这片乱世的压舱石。 所以，他之前才想主动向四皇子靠拢。 只是后来王一的出现，让他绝了这念头。 当时的他还想着凭借自己和老大汗的交情，把王一提拔起来。 可谁知，还未来得及动手，便出现了这等变故。 现在四皇子主动派遣他的兄弟携礼前来，此时若不答应，等昆都仑身死之后，他怕是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的佟泰已经没有了选择。 要么安排女儿嫁过去，要么就在城里等死。 母女二人一阵痛哭流涕之后，佟红绫抬起头恳求道：“我想见二小哥！” “不行！”佟泰回过身来厉声制止。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不能再出差错了。 看着严厉的父亲，佟红绫无奈的低下了头，说：“那我见九儿总行了吧！” 看着女儿那委屈的样子，佟泰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转过身去，算是默认了。 殷婷婷也站起身道：“好！我这就去叫她过来！” 这时，佟泰又道：“告诉她，带着衣服被褥过来，入府之后，在红绫出嫁之前，便不许出府了！” 佟红绫知道，父亲这是怕江九儿知道消息后，去把二小哥找回来。 呵！二小哥会在乎我吗？ 时至今日，佟红绫也未能确定王一的心意。 如果王一对自己没有意思，那为了父母，嫁给那四皇子，对自己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只是……没什么只是了。 佟红绫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很快，正在军营处理事务的江九儿便收到了消息。 “带着被褥进府？怎么？佟大小姐怕黑，想让我陪她睡觉不成？”江九儿一脸调笑。 知晓一切真相的吕管家并没有说实话，只是一声长叹道：“九儿妹子，还能和小姐说说话的，也就您了！” “赶快收拾东西，去陪小姐几天吧！” 看着一脸哀叹的吕管家，江九儿顿时皱眉。 “怎么？府里出什么事了？” 吕管家不敢多言，只是催促道：“您别问了，快去便是了，夫人和小姐正等着您呢！” 说罢，吕管家转身离去。 江九儿何等聪明，自那所谓十七皇子到来，她便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现在看吕管家这模样，以及陪佟红绫几天的信息，她便已经将其中关节猜了个大概。 当然，她就是再聪明，也只能猜到是十七皇子要娶佟红绫，后面的四皇子，她是半点不知。 吕管家走后，江九儿便骂了起来。 “王一这混蛋，自己去山里找那几个小娘皮逍遥快活。” “让老娘留在这帮他干活，现在连老婆也要帮他保，真是气死了！” 虽心中恼怒，但江九儿手上却不停，她立刻写了两封信交给门外的士兵道：“一份给德雷雅少校，一份给朱奎朱千户！” 王一走后，江九儿经常代发公文，士兵也不疑有他拿了信便去了。 随后，江九儿便收拾了些衣物什么的，来到了城主府。 见到佟红绫的时候，这姑娘虽洗了把脸，但脸颊和眼睛依旧是红的。 “哎呦，这是谁欺负我们红绫妹妹了！说出来，姐姐揍他！” 江九儿不说还好，一说佟红绫心中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九儿姐，我要嫁人了！咱们再也见不到了！哇~！” 看着哭的像是孩子般的佟红绫，江九儿哭笑不得。 现在这情况，她也不好再逗弄对方了。 “哎呀好了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不就是个十七皇子嘛，姐姐帮你对付他！” 听到这话，佟红绫顿时绷起了嘴巴：“不是十七皇子，是四皇子！” 随后，佟红绫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两眼无神的看向窗外道：“算了，嫁便嫁了吧，反正二小哥也看不上我！” “与其留在这逼他和我成亲，倒不如为了父母嫁给那四皇子，也正好还给二小哥自由，今后他想娶什么妻子就娶什么妻子，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第六十章 苦命鸳鸯 看着两眼失神的佟红绫，江九儿暗叫不好。 完了，王一这小子给人姑娘吊出问题来了。 “谁说他看不上你了！”江九儿忙道。 佟红绫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道：“九儿姐别安慰我了，我是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 “长得一般，也不温柔，整天喊打喊杀的，三从四德，女红刺绣一点不会，二小哥怎么能看上我这种人呢？” 江九儿哑然。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长的还一般，那其他女孩不得死去？ 至于温柔什么的，王一那小子也不在乎吧。 这不典型自暴自弃嘛。 不行，得把她拉回来，不然等这姑娘真嫁给那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估计这辈子也就完了！ 江九儿眼珠子一转随即说道：“唉，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只是可怜了一对苦命鸳鸯喽！” 佟红绫依旧是一副失了神的模样：“什么苦命鸳鸯，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说完她趴在了桌上，眼睛直直盯着窗外的天空，像是个想要飞出笼子的鸟儿！ 江九儿邪魅一笑，挡在了她的眼前。 “什么单相思，那王二小也整天对你心心念念呢！” 此话一出，佟红绫眼睛深处闪过一抹光，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他若是对我心心念念，怎么老躲着我？” 要论忽悠人，江九儿绝对是其中高手。 她神秘兮兮道：“我告诉你啊！像王二小这种男人，越是碰到喜欢的女孩越是不敢说话。” “你想想，你刚开始碰到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佟红绫一怔，回想和王二小初相遇时，她也是无比扭捏，想要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来伪装自己。 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些意动了。 “二小哥真的是喜欢我？” 见她上钩，江九儿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那次你找证据救她之后，他每天晚上做梦都叫你的名字呢！” 佟红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咦，不对啊！二小哥说梦话，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把江九儿问懵了，不过小丫头反应也快，他说：“你不知道他说梦话的声音有多大，何止是我，全军营都听得到！” “啊！全军营都知道！”佟红绫霞飞双颊。 眼见对方上钩，江九儿接着忽悠。 “是啊，有一次他喝醉酒了，还说喜欢你，想娶你呢。” 佟红绫脸颊更红了，她摸着小辫道：“真的吗？” 江九儿说：“当然是真的，不过……” 说到这，她又卖起了关子。 佟红绫急忙追问：“不过什么？” 一番犹豫之后，江九儿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他怕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 “是啊！配不上你！你是谁？侯爵大人的独女，他是谁？泥腿子一个，他怎么配得上你嘛。”江九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佟红绫撅起了嘴巴：“哼，什么侯爵，不过是凑巧碰到了大汗罢了，还真把我们当龙子龙孙了。” 江九儿接着说道：“所以他才不敢对你表露心迹，只想着等到功成名就之后，再来找你提亲！” 听到这，佟红绫泪珠子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等他功成名就，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九儿姐，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是难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呜呜~！” 说罢，佟红绫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江九儿也开始图穷匕见。 “红绫，说心里话，你想不想嫁给王二小？” 佟红绫抬起头，梨花带雨道：“这还用说嘛，肯定想啊！” 江九儿微微一笑：“只要你想，我就有办法！” …… 富贵客栈。 尽管这里已经是五龙口最豪华的客栈，可在十七皇子撒什库眼中依旧狭窄逼仄。 “我说范师傅，咱们来这是主子，你怎么放着那城主府不住，非得住这客栈里面？” “你看看这房间，还没我家茅房大！” 撒什库今年二十二，他出生的时候，昆都仑已经拥有了很大一片地盘，所以他从小便娇生惯养，未曾吃过苦。 范思朝倒是不在意，他平静道：“十七殿下，按着我们汉人的规矩，咱们这是来提亲的。” “即提亲，又怎么能住在亲家家里？” “还请十七殿下委屈几天吧！” 虽然十分不爽，但出来的时候四哥说过，一切都要听范师傅的，于是撒什库也只能暴躁的坐了下来。 “来人！给我上茶，要好茶，敢怠慢一点，我烧了你的店！” 掌柜的知道屋里的二位身份不凡，所以特意安排了两个伙计在门口伺候，听到声音，伙计们赶忙端来上好的茶水。 喝了几口水，撒什库这才舒了口气。 “娘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茶叶倒是不错！” 范思朝一听笑了，他捋着胡子说道：“殿下，咱们喝的茶都是从这里运过去的，这里的茶又怎么会差呢？” “啊！从这里运过去的！”撒什库有些惊讶。 范思朝也不觉奇怪，这个十七殿下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和四皇子是同胞兄弟。 若不是有这层身份在，怎么也轮不到他前来迎亲。 “是啊！这五龙口是咱们女真部最重要的港口，吃的、喝的、用的、兵器、战甲所有你想到想不到的东西，我们都是从这里购买的。” “而且，咱们东辽产的人参、鹿茸、虎皮之类的物品，也是从这里售出的。” “说这里是咱们女真部的钱袋子，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范思朝耐心的讲解，可撒什库却兴趣缺缺，他说：“要钱有什么用？四哥争夺汗位，靠的还是兵马。” “只可惜，我生的太晚了，连一旗的兵马都没捞着，不然的话，哪里轮得到老大、老八他们嚣张？” 说着，他便把茶杯重重的摔到了桌上。 范思朝看他这幅样子心中暗道：幸亏你没捞着兵马，不然就你这样子，上了战场也是有死无生。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奉承道：“十七殿下说的不错，不过也不全对！” “怎么不对？”撒什库皱眉。 范思朝沉声道：“争夺汗位是靠兵马不假，可也不能只靠兵马。” “尤其是现在大汗只是昏了过去，不管大殿下和八殿下手上有多少人，一旦大汗醒过来，他们都要乖乖听大汗的话。” 撒什库晃了晃脑袋道：“话是没错，可老爹那样子，还能醒过来吗？” 看着这小子那不正经的样子，范思朝便不想再搭理他。 不过想到这出戏他得唱主角，范思朝还得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十七殿下，咱们这是关起门来说话，有些话我就和你直说了吧。” “当时大汗的龙撵被大炮击中的时候，我就在身边，那炮弹并未伤到大汗，只是擦着身子过去了。” 此话一出，撒什库立刻来了精神：“啊！那为何老头子现在还昏迷不醒？” 范思朝伸出了两根手指，神秘说道：“原因有二，其一，大汗虽未直接受伤，可也受到了惊吓。” “须知，今年大汗已是花甲之年，受到如此惊吓，大病一场也合情合理。” “其二，在大汗回到上京之后，每日吃食竟和之前并无差别，依旧是三碗米饭，一斤肉食。” “由此可见，后来大汗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应该是装的。” 撒什库大惊：“啊！装的？为什么要装？醒过来不好了吗？也省的那几个混蛋整天在朝堂上吵来吵去的！” 范思朝捻着胡子笑了笑：“十七殿下，这你就不懂了！” “咱们大汗天资英断，心思缜密，之所以装病，就是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皇子是何表现。” “究竟是赤诚忠勇一心为国，还是奸猾狡诈争权夺利，皆一目了然！” 这下撒什库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老头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范思朝接着解释。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点，我才让四殿下不要与他们明着争抢，反而要尽心尽力的处理政务，收拾残局，必要时，还要做出忍让，甚至为大皇子和八皇子进行说和。” “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机会夺得这大汗之位。” 撒什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那为何四哥又要我来代他娶亲？不是说不要争抢吗？” 范思朝依旧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他说：“不明着抢，不代表不暗着抢。” “现在大皇子和八皇子的目光，都在大汗之位上，没人注意五龙口这边。” “咱们捷足先登把这攥住，便是攥住了咱们女真部的钱袋子，有了钱，有了粮，还怕没有兵吗？” “反之，如果咱们什么动作都没有，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咱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所以，四殿下能否夺得汗位，全在十七殿下身上了，您可是担着千斤重的担子啊！” 一番话说完，撒什库立刻抖擞精神：“原来如此，早知道这样，四哥安排的时候，我就不抱怨了！” “我明白了范师傅，这事，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让四哥他们好好看看！” 眼见将撒什库忽悠住了，范思朝也暗自擦了把汗。 这傻缺，要不是没别人，鬼才安排你来！ 第六十一章 明月，山林，红绫入洞房 两天后，军营。 虽然佟泰下了命令，让江九儿在佟红绫出嫁之前不得出府。 但他那点本事根本拦不住江九儿。 进府之前她便做了安排，让德雷雅在第二天汇报发现大量倭奴船队有进犯的迹象。 如此，江九儿便只能回到军营开始统筹安排防备倭奴的事宜。 “将军那还没消息吗？”江九儿问。 朱奎摇头：“没有，我按着您的吩咐，找到了那张垛爷，让他去找将军了，可到现在还没信。” 江九儿眉头紧皱：“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按理说应该回来了。” “将军要是一直不回来，咱们怎么办？”朱奎问。 江九儿眉头一挑，看向朱奎道：“我说替将军把大小姐抢下来，你敢吗？” 朱奎闻言立刻起身。 “敢！有什么不敢的？将军救我一命，又把我提拔成了五龙口的千户，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莫说替将军把大小姐抢下来，就是宰了那狗日的十七皇子，我朱奎也绝不含糊！” 可江九儿依旧一幅怀疑的模样，她讥讽道：“你敢，你下面那些兄弟们敢吗？” 瞧着江九儿这般看不起人的模样，朱奎怒了，他说：“将军待我们这些手下亲如兄弟，我们如果连将军夫人都保不住，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九儿妹子，你别说了，不就是那个十七皇子吗？我现在就带人去城里宰了他！” 说罢，朱奎便要动身。 眼见激将法过火了，江九儿赶忙往回拉：“哎呀朱大哥，是小妹的错，小妹不该怀疑你，只是……唉！” “只是什么？”朱奎瓮声瓮气道。 江九儿思索片刻说：“只是，杀了那十七皇子，这事也没个结果，反而会更麻烦。” “皇子身死，女真部定会派遣大军前来，到时候莫说咱们，就是整个五龙口都免不了一番屠戮！” “唉！”朱奎一声长叹，蛮子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五龙口虽说是钱袋子，可若是死了皇子，蛮子定会不管不顾的疯狂报复。 “九儿妹子，论关系，你和将军兄妹相称，比我们还近，你就给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吧！” 论勇猛朱奎不输旁人，可论玩阴谋诡计，他就不行了，他能想到的办法，也只能是去宰了那十七皇子，然后保护佟红绫离开。 江九儿心中早有韬略，之所以不说，只是想看看这个朱奎是否可信罢了。 见他可信，江九儿便不急不缓道：“朱大哥，那十七皇子来的时候带了多少护卫，你可记得？” 朱奎想了想说：“只有几十人。” 按理说，皇子出行，最少也要带几百上千的护卫，但四皇子怕上京出现意外，也为了防止引人注目，便只派遣了一支精锐卫队保护，人数并不多。 江九儿听罢微笑，她说：“几十人实在是太少了，如今海上倭奴猖獗，万一沿途遇到了，大小姐或者十七皇子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朱大哥，你去找爵爷请命，就说愿意带队护送十七皇子到金州，我想爵爷和十七皇子应该不会拒绝。” 朱奎一愣：“啊！这……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要保下大小姐吗？” 眼见他不开窍，江九儿也不得不直言道：“你带队跟随十七皇子出城，等到了晚上，德雷雅会假扮倭奴来抢人。” “到时候，你们里应外合，把大小姐抢下来，切记别伤了那十七皇子。” “不过就算如此，那些蛮子也定会追究责任。” “所以得手之后，你便要遣散你的部众，自己到深山之中躲起来，等到这阵风头过去之后，才能出来。”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保大小姐，你得舍了你这身荣华富贵，怎么样？敢不敢干？” 听完计划，朱奎眼前一亮：“敢！有什么不敢的？这身富贵本就是将军给我的。” 看着朱奎痛快答应的样子，江九儿心道，王一这小子，总算没白照顾他们。 因为和佟泰关系好，所以王一没少得到赏赐。 而得了赏赐之后，王一也从来不留，全都赏给了部下。 并且，每个月的军饷、军粮王一也都是超额发放的。 有时候，士兵们带回家中，王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奎等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当年大周朝廷在这驻军的情况，他们也都知晓一二。 军官们对待士兵，比蛮子们对待奴隶也强不到哪去。 动辄打骂不说，还那他们当佃农使唤，甚至还会欺负他们的老婆。 而现在，他们碰到这么好的将领，若不卖命，实在是没天理。 一切敲定之后，江九儿道：“好！等明天送亲的队伍出城之后，咱们就动手。” “得令！”朱奎抱拳施礼，随后便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房门却突然打开。 “等等！” 看到来人，朱奎又惊又喜：“将军，您回来了！” 在山中逗留了一个多月，王一也想早点赶回来，所以他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走。 早上的时候，又碰到了匆匆进山的张垛爷。 得知如今五龙口的情况后，王一速度自然是更快了。 “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取消，朱奎，你继续训练，不要再掺和这事了！” “啊！将军！” 朱奎还想说什么，但王一却沉声道：“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我精心培养的将军！” 此话一出，朱奎立刻热泪盈眶，他擦了擦眼泪道：“将军，您就让我去吧，我这职位本来就是你给的，你……” 未等他说完，王一便摇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只要好好训练你的士兵，尽快让他们拥有和蛮子兵一样，甚至超过他们的战力便可。” “不要再多说了，下去吧！” “可是！”朱奎还想再说，但却被王一厉声打断：“退下！这是命令” 无奈，朱奎只得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江九儿才说道：“王大将军真是好大的威风，只可惜，连自己的女人都罩不住喽！” 王一面色黢黑，此时他脑海中满是佟红绫的影子。 对这姑娘说是不喜欢，那肯定是假的，可王一一直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有所动作。 而现在…… “她是怎么想的？” 憋了半晌，王一才开口道。 看王一这幅样子，江九儿立刻阴阳怪气起来，她说：“怎么想的？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你说会怎么想？” 王一握紧了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见他久不说话，江九儿接着说道：“可怜我家红绫妹子，看上了一个没良心的软蛋。” “都这时候了，连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什么土匪，什么三妻四妾，你怕什么？怕那姑娘跟了你会后悔？” “还是怕你照顾不好人家姑娘？” 王一心中巨震。 现在他的几个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是直接成婚的，没什么好说的。 阿朱和阿碧是为她们赎身收的，德雷雅则是直接买来的。 对她们，王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对佟红绫，他着实下不去手。 这丫头天真烂漫，若娶了她，有朝一日她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还有那么多妻子，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所以便一直在躲避。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了！ 半晌之后，他看向江九儿道：“人多口杂，让德雷雅不要掺和进来了，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抢回来吧！” 看着目光决然的王一，江九儿竖起了大拇指：“这才像个爷们！” …… 次日清晨，一顶大红花轿出了五龙口的城门。 佟泰和殷婷婷一直送出了城，这才抹着眼泪回去。 他们这么大岁数了，就一个独女，此番一别，这辈子怕是再难相见。 轿子里，佟红绫也早已哭花了脸。 一是因为和父母的分别，二则是因为他没看到江九儿口中的骑兵队伍。 轿子周围，只有那几十个蛮子兵护卫，也就是说，江九儿的计划，很有可能已经落空了！ “九儿姐！你骗我！” 红色的盖巾已经湿透，但佟红绫的眼泪却半点流干的迹象都没有。 骑在马上的撒什库也听到了轿子内的啜泣声，他笑着说道：“别哭了，我四哥英武不凡，定配得上你的！” 佟红绫不语。 撒什库还想说什么，但被范思朝制止。 “殿下别说了，一切等王妃到了京城便知道了。” 归根结底，娶这房妃子也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娶回家养起来就是。 四皇子要的是极致的权利，而非这些男女之乐，说多了也是没用！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金州方向一路前进。 按着原有的计划，范思朝等人天黑之前只需要到达文安镇便可歇脚休息。 但撒什库只想着早日把美人送给他四哥，如此便能得到四哥的夸赞。 所以，在抵达文安镇之后，眼见时候还早，他便又执意向前多走了二十多里的路程。 就这样，他们顺利的来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露营。 不过，都无所谓了。 在女真部族的地盘，撒什库也不怕被抢。 而这对走山路跟了一路的王一来说，也不过是多走一段路罢了。 待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便提起钢刀便悄悄的摸了过去。 此时，撒什库和几个护卫正围在篝火旁吃着羊肉，几个护卫也知道他皇子的身份，自然是再三恭维。 撒什库不觉有些飘飘然了。 范思朝看着他那样子，轻笑了两声便继续借着火光看起书来。 那大红的轿子处，几名蛮子兵正在来回巡视。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名蛮子兵当即便被削去了脑袋。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王一手中钢刀连斩，紧接着，其他几人连坑都没坑一声便见了阎王。 扭头再看撒什库等人，依旧围着篝火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发现这里的异状。 凑到轿子旁，用感知技能查看了一下轿子里的情况后，王一便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在里面吗？” 因为哭的厉害，轿子里的佟红绫已经睡下，他隐约间听到了王一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便本能的回应道：“二小哥，我在我在这，快来救救我！” 感受着佟红绫的梦吟，王一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己还真是差点辜负了这姑娘。 又看了一眼撒什库，确定没被发现后，他索性直接钻进了轿子。 感受到轿子的异动，佟红绫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黑暗中，她只觉有人靠近了自己，惊惧间，她本能的想要惊呼，可突然她有觉眼前之人如此熟悉。 “二小哥？” “是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佟红绫泪如泉涌。 “我是在做梦吧。” “不，我来接你了，别出声，我带你走！” 说罢，王一将佟红绫抱起，在轿子里留下一张纸条后，他迅速隐入了深山。 月光下，王一抱着佟红绫奔走在密林之中，树干枝杈的阴影在二人脸上略过。 佟红绫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剧痛传来，她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小二哥！我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王一沉默着继续前行。 见自己的情话没有得到回应，佟红绫心中又有些恼怒，她说：“你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你只是在玩我？若如此的话，你还不如把我送回去，让我嫁给那四皇子了事，这样起码还能保我一家富贵。” 王一依旧不语！ 佟红绫气急，她开始奋力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下去！” 第六十二章 梅开二度 叮，您的武力值增加，您的天赋技能：慧眼（A+），已解锁。 慧眼：与人交谈时，有一定几率看穿对方心思（交谈越久几率越大，对方智商高超则几率降低），从事商业活动时，几率大幅度提高。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德雷雅、佟红绫 解锁天赋：感知（S）、天生神力（B+）、百般精通（EX）、刀术(A)、九阴真经（B）、九阳神功（B）、航船（B+）、（慧眼A+）。 武力：73。 好一个慧眼，看穿对方心理这对王一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 德雷雅航海家出身，就给个航海的技能，佟红绫商业出身，就给个和商业谈判有关的技能。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个骑马的技能。 时至今日，王一仍改变不了他的习惯，每当作战激烈之时，总是将战马夹死。 以至于现在他除了赶路，极少骑马。 此时的佟红绫正依偎在王一怀中，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轻轻的画着圈。 王一摸了摸她的后背说：“走吧，我把你送回家！” 佟红绫微微摇头：“不要，再躺一会吧，这会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王一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满是溺爱。 叮！佟红绫心声：要是能永远和二小哥在一起多好啊！” 听着这心声，王一心中一动。 这傻丫头，当真对自己不设防。 有这技能之后，别的不说，起码讨老婆不用愁了，不用再费尽心力去猜那些女孩子的想法了。 过了一会，佟红绫又道：“二小哥，你要送我回山寨，可我在那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她们要是欺负我怎么办？” 是啊，这丫头可没吃过苦，等到了山上，哪怕许柔等人不会欺负她，这丫头也定会觉得委屈。 并且自己四个老婆都怀着孕，张云星一个人管四个麻烦得很，若再加个大小姐，怕是要疯掉了。 想了想，王一道：“要不，我送你去船上，让你和德雷雅在一起怎么样？这样不仅咱们能经常见面，若时机合适，还能让你和爹娘见面。” 佟红绫大喜：“真的吗？” 王一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得小心些，勿要暴露身份，不然这对咱们一家绝对是灭顶之灾。” “而且，上了船上之后，你便不能再当大小姐了，而是要当德雷雅的助手，帮着她处理公务。” “我王一的媳妇，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们要有自己的本领，自己的事业，明白吗？” 佟红绫听罢不仅不生气，反而握紧了拳头道：“当然，我才不是什么金丝雀。” “说实话，如果我不是女儿身，我怕是早就闯出一番事业来了！” “到时候，我就雇你当奴仆，整天伺候我，嘻嘻！” 感受着身旁的柔软，王一色心又起：“怎么伺候你啊！我的大小姐？” 看着王一那一脸色相，佟红绫丝毫不惧，她歪嘴笑道：“哼，你想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就怕你不行！” 这丫头刚才倔强的很，明明是初次，却硬挺着和王一交锋，逼得王一只能拿出真功夫来应付。 现在看她那挑衅的模样，估计是有不服了！ 王一也不客气，当即提枪，一时间大战再起，梅开二度。 就在王一沉浸在温柔乡的时候，撒什库却看着王一留下的书信暴怒。 如此美人，嫁给你们蛮子实在是可惜了，我先享用几天，等什么时候玩腻了再给你们送回去。 东辽盗圣，白展堂！ “混账，定是那佟泰不想将女儿嫁给四哥，这才使坏将人掳走！不行，我要找他们去算账！” 撒什库几乎要疯了。 平日里，四哥对他总不待见，也极少交代他什么差事。 这次好不容易有个差事去做，而且极为简单，又有范思朝佐助，想不到竟还是办砸了。 撒什库怎能不怒？ 其实他倒是应该庆幸一下，有了盖州的前车之鉴后，王一并未选择下死手，不然的话，他们这几十人早就死了。 和暴怒的撒什库相比，范思朝还算冷静，他沉声道：“十七殿下稍安勿躁。” “此事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把帽子扣到佟泰头上，与之相反，我们甚至不能将此事闹大。” “不能闹大？”撒什库指着空荡荡的马车道：“王妃没了，我去哪找人？不把这事推给佟泰那厮，我如何向四哥交代？” 这蠢货没救了。 范思朝开始后悔，怎么就选了他跟着一起来。 “殿下，我之前说了，娶亲只是个拉拢的仪式，只要把人娶回家就万事大吉。” “不管她是美是丑，娶回家变代表着四殿下已经把五龙口收入囊中了，其他皇子便不好再插手。” “听我的，沿途随便找个汉人女子塞进婚车带回王府，这事就算结了，四殿下如果有什么不满，我来解释。” 范思朝尽力的解释，可撒什库根本不听他怒道：“你来解释？你怎么解释？那个假货充数？” “不行，我定要回去和那佟泰理论清楚！敢骗我，还反了他了！” 说着，撒什库便要动身。 眼见事情要坏，范思朝赶忙拉住撒什库的衣服说：“殿下您不能去！” “现在王妃被劫一事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我们不说，其他人便不知道此事。” “如果您去找佟泰，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那才是真的丢脸，而且，也会扰乱四殿下的计划！” 撒什库暴躁的想要将范思朝的手挣开，但却被范思朝死死攥住，急了眼的撒什库抬腿便是一脚。 “你给我滚开！” 可怜老头子五十多了，还要挨上这招窝心脚。 范思朝当即摔了个四脚朝天，半天没喘匀实气。 “此事我们不说，那个叫白展堂的混蛋就不会说了吗？若是传出去，我皇家颜面何在？” “你这汉贼，不效忠你们大周便罢了，来了我女真部竟还不老实，还要坑害我乎勒舒温一族，当真可恶至极！” “来人啊！给我绑起来，等回到皇城，一并交给四哥发落！” 蛮子兵们自然是听从撒什库的命令，几人上来，当即便将范思朝捆了起来。 然而，范思朝还不认命，他接着说道：“殿下，哪有贼人自己说自己偷东西的？” “再说了，只要咱们带着王妃进京，他就是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古往今来，那些编纂出来的皇家流言难道还少吗？” 撒什库听着厌烦，当即便道：“把他嘴给我堵上，快堵上！” 几双臭袜子塞嘴里，范思朝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撒什库扬长而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范思朝心如死灰。 完了！完了自己的精心安排全坏在这蠢货身上了！ 没了轿子和范思朝这文人，撒什库的速度快了很多。 天刚亮，他便带着手下回到了五龙口。 进城之后，他二话不说，直奔城主府。 “佟泰！你给我滚出来！” 佟泰昨日将女儿送走之后，半宿没睡着，凌晨的时候刚刚睡下。 吕管家赶忙上前阻拦。 “十七爷，我们老爷一宿没睡，现在刚睡下，您有什么事先和我说！” 撒什库闻言更怒：“没睡！是去抢女儿去了吧！” 吕管家愕然：“啊！小的不懂您这是什么意思。” 撒什库两眼瞪圆，一脚将吕管家踹开：“去你娘的，奴才的奴才，也配和我说话？” “佟泰，你给老子出来，不然烧了你这城主府！” 屋内，听到叫喊声，佟泰和殷婷婷也醒了过来。 女儿被逼嫁，佟泰本来就有三分火气，如今嫁走女儿后，这撒什库又来无理取闹。 本就脾气火爆的殷婷婷当即便骂道：“这十七皇子，真他娘不是个东西。女儿都被他带走了，竟还来找麻烦！” 若是平日，佟泰定会训斥两句，可今天他也有些恼了。 坐在床上长出了口气后，他怒道：“给我换上朝服！” 不一会，佟泰便穿上了一身蟒袍，腰间系好玉带，头顶戴上了三珠朝冠，胸前还挂着一串长长的朝珠。 穿戴整齐后，他黑着脸走出了房门。 “十七殿下，你代四殿下来娶王妃过门，如今我王妃已经被你接走，你不好好护送去上京，来此作甚？” 不得不说，佟泰穿上这身衣服，着实是有些威慑力。 尤其是那身蟒袍，那可是很多皇子都没资格穿戴的。 他撒什库不学无术，更是只有眼馋的份。 但也只是微微震慑了一下，撒什库依旧无比嚣张他怒道：“你还好意思说！” “你不想嫁女儿说便是了，为何将女儿送出去之后，又暗中派人将女儿掳走！” “如此来堕我皇家颜面。” “佟泰，你该当何罪！” 这下佟泰懵了。 什么将女儿送出去后，又派人把女儿掳走，自己什么时候干这事了？ 半晌之后，他才回过味来。 “我女儿丢了！” 瞪眼再敲撒什库，依旧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这时，佟泰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规矩了，他瞪大眼睛凑到了撒什库面前道：“撒什库，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丢了？” 佟泰气势汹汹的突然靠近，撒什库也有些心虚，他后退两步道：“昨夜不是你派人暗中将她劫走的？我这还有证据呢！你休想抵赖！” 一听这话，佟泰急眼了：“什么他娘的证据，撒什库，说你是不是对我女儿动手动脚，我女儿不堪受辱自杀身亡，你这才将祸事推到我身上。” “小兔崽子，今天我和你拼了！” 说着，佟泰挥拳便要打人。 撒什库终究年轻体壮，见他先动手，抬腿便是一脚将佟泰踹翻在地，就连朝珠都撒了一地。 屋内的殷婷婷也听出了撒什库的意思，她正欲出门找对方理论，便看到了被踹翻在地，狼狈不堪的佟泰。 本就脾气火爆的她，哪里还能控制得住？ “贼蛮子，你欺人太甚，老娘和你拼了！” 说着殷婷婷撸起袖子便开打！ 看着拼命的夫妻二人，撒什库终于有些恐惧了，他后退两步道：“慢着，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说你娘！”殷婷婷挥拳便砸。 撒什库想故技重施将殷婷婷踹到，可后者的体重远非他能撼动的，一脚踹过去，殷婷婷岿然不动不说，反而是他被顶翻在地！ 这家伙，平日里也就踹下人的时候威风点，武艺，武学之类的一窍不通。 倒地之后也不赶忙站起来，反而是躺在地上呼救卖惨。 “护驾，赶快来护驾！” 殷婷婷见状直接坐到了他的身上，蒲扇大的巴掌对着脸便扇了起来！ 啪啪啪~！ “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其他蛮子兵眼见主人吃亏，抽刀便要上前。 这时，佟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挺直腰杆将胸前的蟒袍扯在蛮子兵的眼前道：“我乃大汗御赐的侯爵！赐蟒袍，位同一品武官，谁敢乱来！谁敢乱来！” 蛮子兵们也不傻，他们虽恭维撒什库，但也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是废物。 而眼前这位大汗御赐的侯爵，可是实实在在为他们女真部赚了不少银子。 今年如果没有他从中斡旋，购买了大量粮食，他们女真部还不知要饿死、冻死多少人呢。 如果真把佟泰宰了，撒什库估计没事，自己肯定完蛋。 所以，那些人也不敢上手。 眼见镇住了这些人，佟泰又回身看向撒什库，他指着对方鼻子骂道：“撒什库，你这厮弄丢王妃，还血口喷人诬赖我等！”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我定要去上京，向四皇子，向大汗说明此事。” “不废了你，我跟你姓！” 此话一出，撒什库彻底怂了。 第六十三章 快去请范师傅来！ 面对这一片乱局，撒什库终于想起了范思朝的话。 正在被殷婷婷暴揍的他，赶忙对手下说道：“快去请范师傅来！” 范思朝正在赶来的路上。 撒什库走后，被臭袜子堵嘴的他，先是装晕让几个看守把臭袜子拿了出来，然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愣是让几个看守把他带回到了五龙口。 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府中，范思朝赶忙道：“住手！” 不管是殷婷婷还是佟泰都是不理。 眼见没用，范思朝赶忙对旁边蛮子兵喝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人拉开。” 几个蛮子兵如梦方醒，上前拉人。 眼见自家媳妇要被欺负，佟泰再次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都给我滚！难道你们真的要逼死本侯吗？”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回音就好。 范思朝赶忙上前：“侯爷，赶快让夫人住手把，真要是把十七皇子打死，可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回头看看撒什库，早已被抓的满脸花。 殷婷婷虽攻击力不强，奈何体重在这，压得撒什库动弹不得，直翻白眼。 饶是佟泰怒火中烧也不得不上前将夫人拉起来。 几名蛮子兵也赶忙上前将撒什库扶起。 这下撒什库再也不敢叫嚣了。 他赶忙对范思朝道：“范师傅救命！范师傅救命！” 看着这蠢货，范思朝便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生气归生气，事还是要办的。 他忙对佟泰说道：“爵爷，事已至此，纵使杀了十七皇子也无济于事啊！” “当务之急，一是掩盖此事，二是尽快找到那个叫白展堂的贼子，把王妃救回来，您说呢？” 佟泰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心里却在嘀咕。 白展堂，什么白展堂？ 见佟泰不语，范思朝以为他还在生气，便道：“爵爷，不管怎么说，小姐我们接走了，这亲事便算成了，今后四皇子还要叫您岳丈呢！” “若未来四皇子荣登大宝，您可就是国丈了。” “而且现在大汗生死不知，您就是去了京城，也未必能得到接见，反而会闹的满城风雨。” “难道您真要不顾及皇家颜面，不顾及您自己的颜面了吗？” 这就是忽悠佟泰不懂行了，一般皇后的父亲才是国丈，其他嫔妃的父亲根本不能自称国丈，不过，如果十分受宠的话自称国丈也没人挑理。 而现在佟红绫已经被人劫走，还受宠个屁啊！ 佟泰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但也听出了范思朝的另一层意思。 那便是，现在大汗能不能活都是问题，你要是真闹起来也讨不着什么好处。 十七皇子背后站着的是四殿下，就算失去皇位争夺的资格，也能安度余生，他佟泰就不行了，没了女儿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政治筹码，要么认下这件事，要么就等着鱼死网破。 道理佟泰想得通，可想到自家女儿在他们手上丢掉，他心中又觉恼怒。 这时，他想到了范思朝刚才的话。 “你说白展堂，什么白展堂？” 眼见事情有了回转，范思朝赶忙从撒什库那里把书信拿了过来，并将佟红绫被劫走的过程说了一遍。 当得知女儿不是被撒什库逼死，而是确实被劫走后，佟泰也略微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女儿活着就好。 当然，样子还是要做的。 他看完那封书信后，立刻呵斥道。 “混账，这个什么白展堂的真是胆大包天，连王妃也敢劫！” “来人啊！立刻通缉此獠，抓住后，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哇呀呀呀~！” 看着几欲抓狂的佟泰，范思朝也微微松了口气。 总算把火气转移到那个白展堂身上了。 此时正是四皇子夺嫡的关键时刻，如果因为这件事，逼得佟泰进京告上一状，他的苦心经营就全完了。 四皇子也定当被其他两位皇子分食，他这个幕僚也当死无葬身之地。 再看十七皇子，此时他早就蔫吧了，躲在范思朝身后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没办法，范思朝也只能红脸白脸一起唱。 “爵爷，您可以缉捕这个白展堂，但不能以他劫掠王妃的罪名。” “为保皇家颜面，我会找个女子来替代您的女儿，入京和四殿下成婚。” “当然，四殿下也定不会亏待您，如果殿下有机会荣登大宝，定封您个亲王爵位，世袭罔替，替咱们女真部，永镇五龙口，您看如何？” 佟泰此时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听范思朝说这些？ 既然已经决定不告状了，他摆了摆手便算是答应了。 他答应，殷婷婷却不干了，她上前扯住范思朝的衣服道。 “什么不能以劫掠王妃的罪名缉捕？我女儿被你们给弄丢了，你们还要如此辱她！” “天理何在，良心何在？” “不行，我要去京城告状，这件事不弄清楚不算完！” 面对男人范思朝还能讲讲道理，可面对这状若疯魔的女子，范思朝是一点办法没有。 所以他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佟泰。 后者虽然也怕媳妇，但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好了，别吵了！一会我就下缉捕令，定能把女儿找回来！” 殷婷婷泪流满面。 “佟泰，你是不是男人？一个亲王爵位就让你把女儿卖了？” “还世袭罔替，你佟家早断子绝孙了，还世袭罔替什么？这老不死的就是骗你呢！” 佟泰听罢暴躁无比，他抬手一巴掌抽在了殷婷婷的脸上：“混账，男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滚！” 挨了一巴掌的殷婷婷目瞪口呆，自她嫁给佟泰之后，不管她如何无理取闹，佟泰从未与她动过手，今天竟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的脸。 一时间，殷婷婷泪如泉涌。 “佟泰，你竟帮外人打我，老娘我跟你拼了！” 说着，殷婷婷便又开始撕扯佟泰的衣服。 后者无奈也只能对范思朝二人道：“家务繁忙，二位请便，此事如何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范思朝二人如蒙大赦，赶忙溜号。 从城主府走出去之后，撒什库仍心有余悸。 “这胖女人太可怕了！” 范思朝看了他一眼，无言道：“十七爷，别说了，赶紧走吧，若那佟泰拦她不住再冲出来了，咱俩可就走不了了！” 想到刚才殷婷婷骑在自己身上猛抽耳光的英姿，撒什库便觉头皮发麻。 “对对对，赶紧走！” 一直到出了城，一行人这才放松下来。 此时的撒什库已经对范思朝佩服的五体投地。 “范师傅，刚才多谢了，若不是你，我怕是要坏了四哥的大事。” 范思朝倒是很有奴才意识，他说：“十七爷说笑了，奴才本就是为四爷出谋划策的，做这些事也都是应该的，何谈谢字。” 撒什库听完也没再客气，而是琢磨道：“范师傅，你说这王妃真不是他们暗中派人劫走的吗？” 范思朝犹豫了一下，说：“据奴才所见，此二人应该是不知情。” 人在说谎的时候，细枝末节方面总会有些不同，而看佟泰夫妇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事先知道的模样。 作为四皇子的头号幕僚，范思朝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撒什库这次倒是没怀疑他的推断，他思索片刻后，咬牙道：“娘的，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汉人贼子做的。” “走，咱们回到那地方，把附近村子的汉人全杀光，回去之后，也好给四哥有个交代！” 听到这话，范思朝都差拿脑袋撞墙了。 “我说十七爷，咱们还是赶快找个女子回去交差吧，若再行杀戮，岂不又把这事摆在明面上了？” 撒什库这才反应过来，他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至此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波，在老油条范思朝手中消失于无形。 唯一可惜的是，范思朝回到上京之后染上了肺疾，也不知是被臭袜子熏得，还是被撒什库气的。 侯爵府内夫妻二人的战争已经结束。 佟泰被抓了个满脸花，殷婷婷则因过于激动岔了气。 周围的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上前。 过了好半晌，佟泰才道：“今日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若有其他路子，我能忍气吞声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殷婷婷又火了。 “你就是个废物，连自家女儿都保护不了，还拿媳妇出气，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这话说的佟泰一点脾气没有。 想到失踪的女儿，佟泰不禁老泪纵横。 “唉，我的女儿啊！被这贼人掳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见自家男人泪涕横流，殷婷婷也心软了。 “唉！我的女儿啊！” 就这样，二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到情深处，二人又不约而同的抱在了一起。 “婷婷，我女儿没了！” “夫君，是咱女儿没了！” “哇~！” 这场哭泣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算结束。 因为过于悲伤，二人连东西都没怎么吃便回房睡觉了。 其他下人们见状也只能无奈摇头。 不管怎么说，这家主子对他们是真的不错。 殷婷婷看似暴躁，可却从不苛待下人，最多也就欺负欺负佟泰。 而佟泰虽是侯爵，位高权重，可平日里穿衣打扮和府中规矩，也如一般商户一样，并不摆什么架子。 佟红绫就更不用说了，她虽刁蛮了些，但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对待下人也如朋友一般，只不过那些下人们不敢僭越，始终和她保持距离罢了。 待得夜深人静，夫妻二人又在床头话起了加常。 “当家的，你是不是在想，红绫是被二小救走的？” 佟泰枕着双手目视屋顶，微微点了点头：“整个五龙口，能悄无声息杀掉几个蛮子兵的，也就他了！” 殷婷婷眨巴眨巴眼睛道：“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叫过来问问？” 佟泰两眼一瞪，道：“蠢货，万一真是他劫的，现在把他叫来，岂不引人注目，到时候暴露了咱们全家都玩完！” 这次被骂，殷婷婷没有反驳，而是又问：“那咱们该怎么办？总得找他要个准信吧！” 佟泰思虑片刻后，说：“他回来之后，只是派人打了声招呼，还没亲自来我府上拜访，相信明日应该就会来了，明日我再试他一试。” …… 水师船上，一身男儿装扮的佟红绫正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每一样东西。 “德雷雅，这是什么？” “这是罗盘，能在海上指明方向。” “这个呢，秤砣？” “这是测深锤，用来测量海港深浅的。” “这个……这个我知道，这是海图！” 看着眼前的姑娘，德雷雅无奈扶额。 “我的将军，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 面对德雷雅，王一露出了严肃的神色，他说：“德雷雅少校，这是命令！” 闻言，德雷雅也只能挺直腰板道：“知道了我的将军！” 德雷雅所在的这艘指挥船，上面全都是最亲信的人，他们就算知道佟红绫的身份，也不会说出去。 而王一给佟红绫的命令也是不许她下船。 毕竟关系着身家性命，佟红绫也十分听话的答应了下来。 第六十四章 有情人终成兄妹 思虑片刻，佟泰继续追问：“你说你不知情，那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好家伙，还搞上调查了。 王一早有准备，他平静道：“属下日夜兼程，天黑时才回到五龙口，所以让人告知了爵爷一声便睡下休息了，营中兄弟，皆可作证！” 盯着王一，佟泰心中暗暗盘算。 这件事无论真假他都不可能去查证。 若是真的，查了只能丢人，若是假的，真做实了王一是劫走女儿的贼人，岂不把他和女儿害了？ 此时，佟泰也想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自己女儿是否安全，而非给王一论罪。 想到这，他拿出了川剧变脸的本事，瞬间变得满脸悲痛。 “唉！可怜我的女儿啊！刚刚长大成人便被那贼子掳走了！今后我夫妻二人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坐回到了太师椅上，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看着佟泰这模样，王一也断定不出这老家伙到底是真的悲伤过度，还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回话。 佟泰从指头缝里面偷偷看了王一一眼，见他眼珠子乱转局促不安，心中便有了三分把握。 擦了擦眼角，佟泰收起了哭声。 “二小啊！既然这事和你没关系，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如今我和你殷婶已是孤家寡人，所以便想收你为义子传承家业，你看如何？” 这就是天上掉馅饼了，如果王一是普通人，以佟泰的家产，花十辈子都花不完。 只可惜，王一已经要了人家佟红绫，现在又要做佟泰的义子，也就是说，他和佟红绫成了兄妹，如此一来岂不是……呃！ 王一哭笑不得，他想要拒绝，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无奈，只得应声道：“多谢侯爷赏识，属下……属下愿意！” 见他同意，佟泰随即对里屋招呼道：“婷婷，过来吧，今后二小便是咱们的义子了，让他给你奉茶。” 殷婷婷闻言走了出来，尽管脸上还是十分悲伤，但看王一的时候，她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 随后，丫鬟也端上来两碗茶。 王一接过茶盏一一给二人奉上。 从王一手中接过茶的时候，殷婷婷忍不住摸了摸王一的脸。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叮！殷婷婷心声：唉，要是没这档子事多好啊！按着老头子的计划，这孩子回来，也该商量和红绫的亲事了！ 都怪那老头子，说什么还要考验考验这孩子，拖沓了好几个月，不然哪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的时候，殷婷婷无比幽怨的扫了眼旁边的佟泰。 接触到妻子的眼神，佟泰也觉浑身不自在。 叮！佟泰心声：这傻媳妇定是在埋怨我没有早日为二人主持婚事，但这事也不赖我啊，他王二小不提，我也总不能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吧。 再说了，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听着二人的心声，王一全身一震。 之前他还以为是佟泰贪图富贵，故而把佟红绫嫁给四皇子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回事。 眨巴眨巴眼睛，王一后退两步，给二人磕头跪拜。 “爹娘再上，受小……呃……儿子一拜！” 王一连磕仨头。 佟泰上前将其扶了起来：“好孩子，今后你就是我们的义子了，过两天便是除夕佳节，你来家中咱们好好吃个团圆饭！九儿若是愿来，也带上她，咱们一家好好热闹热闹！” 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妻，再想想船上的佟红绫，王一陡然下定决心。 算了，告诉就告诉吧，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他就是不顾及我这个女婿，也得顾及他女儿。 “爹！除夕夜那天我已经和水师的兄弟们商定好了，和他们一起在海上守岁。” “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和娘一起去船上过节，您看如何？” 还不等佟泰说话，殷婷婷便不悦道：“船上有什么好过的，摇摇晃晃的，还是在家里吧。” “至于水师的那些兵勇们，一人给他们发十两银子的赏钱，比跟他们守岁不实在多了？” 好家伙您可真是大方，水师两千多人，一人十两便是两万多两，我哪去凑那么多银子去。 再说了，水师发了，骑兵和步卒发不发？ 王一并未搭话，而是直勾勾盯着佟泰。 后者也用眼神与之交流，片刻之后，佟泰眼中露出了专属于男人的心领神会，他微微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那除夕夜我就去水师舰船上，同兄弟们欢度佳节。” 见自家男人答应，殷婷婷自是有些不悦，她还想说什么。 王一则迅速道：“如此便恭迎爵爷……不，爹！” 听到这声爹，佟泰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好！下去吧！” 王一赶忙离去。 等他走后，殷婷婷不悦道：“你干嘛答应他去海上啊，在家多好？” 佟泰朝对方勾了勾手，后者皱着眉附耳过去。 一番耳语之后，殷婷婷登时便瞪大了双眼：“真的？” 佟泰捻着胡须道：“八九不离十吧。” “太好了！能见女儿了！”殷婷婷大喜过望。 佟泰闻言赶忙制止：“不要乱说，此事若传出去，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殷婷婷赶忙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 除夕傍晚。 德雷雅将所有战船和士兵们聚集到了一处。 佟泰和殷婷婷也换上了一身正装，开始了对兵丁们的演讲。 大意就是：这段时间大家训练辛苦了，我身为五龙口城主对你们表示慰问。 同时也鼓励你们继续努力训练，再创佳绩。 当然，除了空口白牙的废话之外，佟泰也是给实在东西的，按着殷婷婷说的，一人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毕竟，大冬天搞海上训练也着实辛苦，若是掉进海里，就算捞上来也得大病一场。 一番演讲之后，士兵们十分高兴，之前的辛苦和除夕夜不能回家团圆的抱怨，也一扫而空。 说完之后，王一这个守备将军便邀请佟泰夫妇来到了旗舰的船舱内聚餐。 推开船舱大门。 佟红绫直接扑了上来。 “爹！娘！” 尽管二人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失而复得的女儿，夫妻二人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女儿！我的好女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看着这母女相聚的情景，王一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而一旁的德雷雅和江九儿则眼眶湿润。 女人果然是感性的动物。 拥抱之后，佟红绫紧接着便是爆炸性的发言。 “爹，娘！我已经嫁给二小哥了！” 佟泰如遭雷击，他没想到二人进境竟如此之快。 回头看向王一，后者也不知说什么，只是尴尬的挠头。 殷婷婷倒是看得开，她扫了王一一眼，颇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好好好，嫁给身边人好，总比嫁给那八竿子打不着的狗屁四皇子要强！” 得到母亲的支持，佟红绫顿时得意的摇头晃脑起来。 王一生怕她把自己的那些事全抖搂出来，赶忙打岔道：“爵爷夫人快入座！” 佟泰一听不乐意了，他皱眉道。 “女儿都嫁给你了，还叫爵爷？” 江九儿坏笑着帮王一纠正道：“快叫爹！” 王一也赶忙改称呼：“爹！娘，快入座！” 佟泰这才勉强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 殷婷婷则热情的招呼江九儿、德雷雅也坐下。 女人之间自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殷婷婷对江九儿已经熟稔，但德雷雅却是很少见，只听说她是王一买来的。 一番交谈，当得知她作为嫡女被继母赶出家门之后，勃然大怒。 “区区一个侧室，竟敢将嫡女赶出家门，真是反了天了，你家在哪，婶娘带你去讨回公道！” 江九儿赶忙解释，德雷雅的家在万里之外的远海，殷婷婷这才罢休。 末了，她还斜眼看向一旁的佟泰道：“哼，也就是老娘镇得住，不然我家红绫还不知被怎么欺负呢！” 佟泰听的头皮发麻：“唉！当着小辈的面，胡说什么？” 殷婷婷也不理他，哼了一声便继续和几人话起了家常。 王一则不停的对这位岳父大人敬酒，佟泰对此十分满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二人都喝的十分尽兴。 这时，二人也都谈起了正事。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红绫一辈子躲在这船上吧。”佟泰问。 这也是王一一直在想的事，他说：“红绫的事倒是好办，等风头过去之后，让她随我留在军营也无妨。” “但问题是四皇子那边，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佟泰沉默片刻后，点头道：“确是如此。” 如范思朝所言，四皇子要的并不是佟红绫，他要的是五龙口。 如果佟红绫真嫁过去了，那五龙口倒是不急，反正女儿在他手上，佟泰已经和他绑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现在女儿没嫁过去，而是弄了个冒牌货。 这样的话，四皇子定不会放心。 之后他肯定还会出手的。 见佟泰久久不语，王一试探道：“爹，咱们可否早做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佟泰皱眉。 王一拿起一根筷子，轻轻的插到了桌上。 佟泰立刻会意。 “不可，你不知道那些蛮子兵的可怕，以现在咱们的实力，若是如此，必死无疑。” 王一赶忙解释：“我也不是说现在，据我估计，就是四皇子要动手，也要等老头子死了。” “咱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尽量扩充实力，尤其是水师舰队，蛮子不通水性，就算咱们在陆地上打不过，跑到海上，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 第六十五章 就是一块肥肉 佟泰开始了沉思。 王一说的确实不错，只要有一支优秀的水师舰队，确实是进可攻退可守。 可这么干，他总觉得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二小啊！大汗待我不薄，若是如此，唉……” 平日和佟泰闲聊之时，自然免不了提起那位女真部的大汉，听着二人交谈和诸多逸事，王一也看得出来，二人真有些朋友的意思。 就比如那两门大炮，如果只是君臣，是万不敢扣留的。 可佟泰打声招呼就给扣下来了。 昆都仑也没说什么。 只可惜，这老头岁数太大了。 “大汗待您不薄不假，可他的那些儿子呢？” “他活着，您永远都是五龙口的城主，他若是死了，您可就是他儿子们争抢的一块肥肉，稍有不慎，就会被几条恶犬撕个粉碎。” “咱们早做打算，若他们守规矩，我们自然也守规矩，可他们如果不守规矩，咱们又何必念旧情呢？” 听完这番话佟泰心动了。 确实，经过这次和十七皇子的交谈，佟泰也看出来了，那些皇子们根本就是拿自己当他们的奴才。 昆都仑要是真死了，他要么交出五龙口当个闲散侯爵，要么就得被找个由头陷害下狱。 政治斗争永远都是你死我活。 想到这，佟泰一声长叹，说道：“我老了，有些事想干也没那么多精力，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我这半辈子经营的东西，到最后也要留给你们夫妻两个。” 说罢，佟泰拍了拍王一的肩膀，似是将家里的重担落到了王一身上。 一场晚宴一直持续到亥时，佟泰才在王一的护送下回了城。 殷婷婷原本还想陪着女儿过夜的，结果却被佟泰喝止，硬生生拉走了。 反正知道女儿在哪了，今后逢年过节，有机会总能再见的。 若是在此留宿，难免引人生疑。 次日，大年初一。 佟泰夫妇又慰问了一番骑兵和步兵，并每人发了十两银子，如此也不算厚此薄彼。 朱五四和朱奎等兵卒们自然是喜笑颜开。 龙川江船厂。 因为赶工期，所以过年也没给这些工人们放假，当然，工资肯定是少不了他们的。 看着一艘艘正在建造的巨大船只，王一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造好的吗？” 负责造船的工匠名叫郑船工，据说他祖上就是造大船的出身，还留有整整一大箱子的船只图纸和书籍，如今被佟泰花重金聘请而来督造船只。 听王一询问，郑船工随即道：“有三艘已经下水了，诺，在那边。” 跟着郑船工一路来到海边，正好见到了三条已经下水的巨大战舰，此时，上面还有人在刷着桐油和漆料。 “这些船刚造好，味大，还需要晾晒，通通风，最后再订上铁皮便能交付了。”郑船工说。 从大小上看，新造的三条战舰要比倭国的那些大许多，船体长约三十余米，宽十余米，船舷上还预留出了装备大炮的射击孔。 看上去相当有威慑力。 “铁皮呢？可还够用？”王一问。 郑船工咧嘴一笑：“嘿嘿，爵爷给钱给的足，铁皮自然是不缺，按着您的吩咐，开春之前，预计能交付十五艘这样的战船。” 王一闻言挑眉道：“一个月三艘，三个月能造十五艘吗？” “当然可以！”郑船工拍着胸脯道：“造那三艘的时候，工人们技术不成熟，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一个个都干活麻利了，造起来自然就快了。” 王一点了点头。 十五艘加十五艘便是三十艘，无论在哪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海战力量。 只是唯一的缺点便是大炮。 虽说有贝恩哈雷在，可以着手制作，但弄这玩意动静实在不小，五龙口又是商人汇聚所在，人流量极大。 若是走漏了风声，上京肯定会找他要人。 想来想去，还是买最划算。 想到大炮，一种特殊的战船样式便出现在了王一的脑海之中。 “对了！怎么把这玩意忘了！” 他赶忙将郑船工拉到一旁，开始比比划划起来。 后者听完不禁开始抓耳挠腮。 “将军，这种船，能打仗吗？” 王一无比自信道：“听我的，造就是了！” 安排好了造船事宜，王一便直奔城主府。 刚一进门，便见佟泰正表情古怪的在看一份公文。 “岳父，怎么了？”虽有些别扭，但王一还是喊了出来。 佟泰看了看王一又看了看手中公文：“算了，你自己看吧！” 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昆都仑的字样。 是女真头子寄来的。 上面的内容大概分为两件事。 其一是表明自己身体已经没事了，顺带给佟泰道了个歉，说自家十七子不懂事，冲撞了他，自己已经教训过了，让佟泰别放在心上，还说今后便是儿女亲家了，关系更近了。 其二便是让佟泰继续筹措银两，购买西洋火炮，越多越好，最好买上几百上千门的。 看完这书信，王一也不觉什么，他说：“这不挺好的？老头子又缓过来了，起码这段时间，四皇子他们不会找咱们麻烦。” 佟泰却一脸不悦。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买大炮的事情！” “去年他下的命令，让我不惜一切代价购买粮食提供军需，那段时间府库的钱已经花了十之八九了，现在又要我买大炮！” “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买的？容易被大周朝廷拦截不说，一个个还死贵死贵的，需提前支付五成订金才能购买，等攒够订金，怕是要等到下半年了！” 王一闻言有些尴尬，他说：“岳父，我来也是为了买大炮！” 佟泰闻言一愣，随后便反应了过来：“是水师要用吧！” 见他态度和缓，王一这才说道：“不错，从倭奴那缴获的十五条战船，上面只有一些旧炮，且数量不多。” “如今新战船下水，咱们还得再买上一批新的船炮。” 缴获倭奴战船的时候，港口都已经冻结，商旅不通，王一也没办法找人买大炮。 现在已经开春，用不了多久海运便会通航，王一这才找佟泰说这事。 和先前不同，对王一要买大炮的请求，佟泰平静道：“你那倒是没事，我私下还有些银两，买个百十门船炮肯定够了。” “可大汗那我可不乐意拿自己的私房钱给他买炮。” 说着，佟泰便将那公文丢到了桌上。 好家伙，您可真是公私分明，我辈楷模。 王一在心中给自己老丈人竖起了大拇指。 可问题依旧还在，如果佟泰不给女真部买大炮，反而给自己的船队买了大炮，那传出去怕是会引来麻烦。 可私款公用，又着实不符合正常人的思想。 想到这，佟泰忍不住开始揉起了太阳穴。 王一思索片刻后，问道：“岳父，咱们是不是能做些别的生意，比如卖盐什么的？” 古代卖盐绝对是暴利，只要能拿下卖盐的权利，绝对能大捞一笔。 然而，佟泰却摇了摇头道：“女真部虽然也禁售私盐，但管理太差，海边到处都是私盐作坊，有些还都是旗人开的。” “这帮蠢货为了赚钱，一个比一个卖的便宜，咱们就是干也赚不了多少银子。” 王一一听笑了他说：“那些私盐作坊我也知道，他们卖的都是粗盐，咱们可以加工一下，变成细盐，到时候便是几倍的利润！” 佟泰来了兴趣。 “精盐？如何加工？” …… 厨房。 王一将粗盐融水，用纱布过滤了杂质后倒入了锅中，然后加入了些豆浆来吸附氯化镁等有毒物质。 一番熬制之后，锅里便出现了许多絮状物沉淀。 再次经过过滤、蒸发浓缩之后，一层晶莹洁白的盐粒子便出现在了锅底。 铲出一些盐粒子递到佟泰面前。 王一说：“岳父，尝尝吧！” 后者用手指尝了一点后，立刻瞪大了眼睛：“啧啧啧，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这盐一点苦味都没有，比那粗盐不知要好吃上多少倍！” “我立刻给大汗写信，要来盐引，今后整个东辽的盐，都要从咱们手里过了，哈哈~！” 佟泰张狂大笑，兴奋到了极点。 王一也理解他的兴奋。 毕竟，只要不是某油，某化，一般掌握垄断产业，就没有不挣钱的。 更何况，这精盐要比粗盐质量好的多。 事实证明王一还是太实在了，他只想着赚个手工钱，心黑点也就挣个几倍的利润。 可在佟泰这，根本不存在几倍这个概念。 这老小子不知从哪里淘换来许多精美的瓷器小罐子，他将做好的精盐全都装进了这些小罐子里面，然后便开始了高价售卖。 一个小罐子里面撑死也就装一斤盐，按着粗盐的价格也就几文的样子。 而佟泰却敢卖一两甚至是数两银子一罐，还概不还价。 就在王一以为这玩意卖不出去的时候，那些商人们却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开始抢购！ 对此，王一是无比感慨。 就成本而言，那盐还没瓷罐子值钱，真不知道这卖的是罐子，还是盐。 第六十六章 慧眼穿心 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月便过去了。 在这期间佟泰究竟赚了多少银子王一不清楚，但看那日夜不休的精盐作坊和他那每天合不上的嘴，王一估计怎么也有几万甚至十几万两。 而今天便是五龙口开海通商的日子，忙碌的一年再次开始。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回荡在港口，诸多商铺和已经进港的商船披红挂彩好不热闹。 按着常例，作为五龙口城主的佟泰要在此时对诸多商铺老板进行演讲。 一是鼓励他们好好做生意，二是警告他们别赚黑心钱，败坏他们五龙口的名声。 而这次，佟泰却只是印发了一些传单给那些商铺和商船的船主们。 他自己则迫不及待的将几个西洋商船的船主邀请到了城主府开始谈判火器的购买事宜。 “诸位，我们大汗说了，大批量的要，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至于价钱方面，也好商量，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赚这个钱了。” 五龙口最忙碌的两个月，便是年尾冻港之前和年初开港之后。 这是货物吞吐量最大的时候，也是海上客商来的最多的时候。 佟泰的想法很简单，那便是趁着客商多，他买起货来好压价。 然而，当得知佟泰要大量购买火器后，这些红毛和金毛的洋人全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佟泰侯爵，大周朝廷严禁火器交易，我们如果携带大量火器来东辽的话，便不能在大周的地盘上靠岸补给，更不能同他们进行交易，这对我们的航运成本和风险来说，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我们没办法为您提供这种货品，抱歉了！” 一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拒绝。 这一点佟泰早就清楚，不然的话，去年他在里昂手里买二十门大炮也不会如此费劲。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佟泰手中大把的银子，他就不信，买不来大炮。 “诸位，风险我知道，成本我也知道，可咱做生意，哪个不要成本？哪个不冒风险？” “说句难听的，你们远航而来，海上波涛汹涌，暴风骤雨，难道就没有风险吗？” “贩卖火器，不过是风险大一些罢了，可我佟泰也会给你们相应的利润，诸位回去好生考虑一番，考虑好了，你们再一一给我报价！” 一众西洋商人，一番对视后，纷纷离去。 等他们走后，王一起身说道：“这些人回去之后，怕是会商量着抬价。” 佟泰轻蔑一笑：“哼，抬价？他们抬个屁，你看着吧，我有的是招治他们。” 当天下午，佟泰便将其中一个叫豪斯曼的船主请了过来喝茶。 席间佟泰绝口不提火器的事情，只是说了一些其他货品的交易情况，之后便将其礼送出门。 这时，王一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佟泰通过这种单独谈话的方式，让这些人各自怀疑，从而无法达成统一意见。 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可能串通起来抬价。 想想也是，买货的主动权是在佟泰这里，买多少，买谁的，都是佟泰说了算。 作为商场的老江湖，他又怎么会被那些洋人拿捏？ 有这位助力在，王一也便不再操心大炮的事情，而是开始准备招募士兵和海上训练。 之前两千人驾驶十五条大船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可他们马上又要增加十五条大船，如此一来，至少还要再招募两千人。 当然，这些人训练方面可以放松一些，在有熟练士兵的情况下，他们只需要熟练掌握一两样技能就行了，其余的慢慢学便是。 一连几日，王一除了招募士兵，剩下的时间便一直待在海上和帮着德雷雅训练军卒。 可这安生的日子终究没过太久。 很快，佟泰便又找到了王一。 “这些黄毛鬼，也太黑了些，一门船炮竟敢要加五千两白银，真是气煞我也！” 此话一出，就连王一也是瞠目结舌。 五千两白银，若全都换成粮食，足能换大几十万斤，足够他手下军卒吃上一年的了。 这还只是一门的价格，一条船最少也要配上十门八门的，这么算下来，单是装备他那支海上舰队便需要七八十万两白银。 “五千两太贵了，他们不是串通好了吧！” 佟泰面黑似铁，他说：“没有，这是最便宜的报价了，有个混账，竟要价一万两一门，比里昂卖的还他娘贵，不知道，还以为他那玩意是金子做的呢！” 王一一听也急眼了：“五千两银子一门，我们还不如自己造呢！” 佟泰看向王一，目光古怪，仿佛在说：你小子要真能造，咱们还买个屁啊！ 沉默片刻，王一抬头道：“要不，我跟着再去谈谈？” 佟泰不以为意，他说：“我能用的招数都用了，就差明强了，你去了估计也是白费口舌。” “买大炮的事情，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就按着现在的两门大炮仿制一下，反正就是个铁坨子嘛。” 佟泰还是太小看这玩意了，这东西构造虽然简单，材料也比较单一，但如果弄不好，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尤其是在海上，万一炸了膛，弄不好，整条船都得废了。 稳妥起见，还是先买一批，之后再慢慢造划算。 思虑片刻，王一又道：“死马当活马医吧，真要是自己造，万一造出来不能用，也是麻烦。” 见王一坚持，佟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好！我带你找他们去！” 换了身衣服，王一便跟着佟泰来到了府邸。 而吕管家则早已将那个叫豪斯曼的黄毛海商邀请到了府中。 见佟泰过来，豪斯曼热情起身道：“佟爵爷，不知这价格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佟泰脸色难看：“我说老豪，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这价格实在太过离谱，五千两银子一门你这个价钱，我都足够用银子来做一门大炮了！” “不行，便宜点，必须给我便宜点！” 豪斯曼耐着性子解释道：“佟爵爷，我的朋友，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嘛。” “如果要运送这批火炮，我们的船队便不能在大周的港口靠岸，甚至我们还要花钱贿赂大周在海上巡视的将军们，这些都需要海量的银子，五千两银子一门，确实不贵了！” 佟泰并没有干过海商，对豪斯曼说的这些，一时间也难判断真假，于是他便看向王一。 后者此时正感受着他的慧眼天赋，根据介绍，这技能有几率看穿对方的想法，并且，从事商业谈判时几率增加。 只是现在还没反应，估计是对方谈判技巧高的原因。 想到这，王一看向佟泰道：“岳父，不管生意成不成，咱们都是朋友，干坐着谈生意实在无趣，不如弄些酒菜来，边喝边谈如何？” 佟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在五龙口当了十几年的城主，一般都是别人上赶着请他吃饭谈价格，他还从未请这些客商们吃过饭。 以至于现在的他，连这套活都给忘了！ “对对对，吕管家，快弄些酒菜来！” 很快，吕管家便弄了一大桌子酒菜上来。 豪斯曼尝试着拒绝，但被佟泰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怎么，不给本侯面子是吗？” 豪斯曼知道，汉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无奈，他也只能坐下。 但此时的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眼前的二人说出什么花来，他这五千两的价格都绝对不会下降。 因为，他已经打听过了，其他海商报给佟泰的价格更高。 酒菜上齐之后，王一便端起酒杯道：“豪斯曼先生，我来往五龙口多年，为我们带来了不少的税收，我敬你一杯。” 这时，佟泰也适时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义子，也是我们五龙口的守备将军，今后你的货物想要进城销售，可还要从他手底下过呢！” 一听这话，豪斯曼也不敢怠慢，赶忙举杯饮酒。 王一刚一落座，佟泰便端起了酒杯：“豪斯曼，说来咱们这也是第一次单独喝酒，来来来，先连干三杯，这样才够交情！” 好家伙，不愧是商场老江湖，是真的猛。 王一灌酒还只想着一杯一杯的灌，顺带还得找理由，可佟泰一张口就是三杯。 豪斯曼推却不过，只得连饮三杯，也幸亏这酒只是度数较低的黄酒，不然，这老黄毛此时还能不能清醒都是两说。 在某些人眼中，洋人是没有酒桌文化的。 可仔细研究一番西方的政治局势之后，就会发现，西方就算没有酒桌文化，也是讲究人情世故的，尤其是在和官员打交道的时候。 当然，他们这些人情世故流于表象，没有东方这边更加有内涵，更加难以捉摸罢了。 二人连续灌了几轮酒之后，豪斯曼便有些撑不住了。 他大着舌头摆手说道：“哎呀，佟爵爷，我是真不能喝了！” 佟泰也不再勉强，毕竟真要是把对方灌晕过去，自己这酒席就白弄了。 “我说，老豪啊！咱们明白人就说明白话，我这次订购的大炮足有上百门，若是用的顺手，下次我还要再订上上百门，这几百门大炮你要是全吞下来，能赚多少银子啊！” “你可得好好想想，别错失良机啊！” 一听大炮两个字，原本已经微醺的豪斯曼立刻来了精神，他连连摆手道：“佟泰爵爷，真不是我不想降价，实在是这价格没法降了，如果风险和利益不匹配的话，我们还不如继续运送粮食、布匹之类的货物，这样我们也不少赚嘛。” 眼见还没有系统提示，王一也开口询问：“豪斯曼先生，既然你们不能在大周的港口靠岸，为何不取道倭国运输呢？” 豪斯曼一听笑了：“将军说笑了，那倭奴穷凶极恶，海盗众多，我们若是去了那里，更是有去无回啊！” “想要顺利运输，只能走中间的路线。” 说着，豪斯曼还在桌上画了条线。 系统提示仍未响起，王一继续没话找话：“那我听说，你们洋人也在和倭奴做生意啊！现在倭奴的许多火枪火炮，都是你们卖过去的，而且这价格上，也远比我们要低啊！” 豪斯曼闻言忙解释道：“哎，将军有所不知，和倭奴交易我们可以在我们的地盘上，让他们前来取货，我们根本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如果你们也能去我们地盘上取货的话，我们也自当给你们最低的价格进行销售。” 这就是废话了，老子要是有船队能跑到你们地盘上，还用找你们买大炮？ 算了，接着和他唠嗑，先触发系统提示，知道他的底价再说。 “哦！那如果我们能去你们地盘上取货，一门大炮是多少钱？” 叮！豪斯曼心声：取货？呵呵，就你们抢倭奴的那几条破船，还想去我们的地盘？真是做梦。 听到系统音，王一也松了口气。 终于来了，不枉我白费口舌。 虽心中对王一十分不屑，但豪斯曼表面上还是客气道：“如果你们能去我们的印尼岛交易的话，每一门大炮，我们可以降价到两千两白银。” 叮！豪斯曼心声：一门大炮的成本也就五百两白银的样子，就算你们真去了印尼岛，一门大炮我还是能赚你一千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王一心中一震。 这价格应该就是真正的成本价了。 他娘的，五百两银子的货物，卖给老子五千两，真够黑的。 虽说海上运输风险高，但成本要比陆路低多了。 一条大型商船，全部用来装大炮的话，一百门轻轻松松便能装下，可若是陆路运输，怕是至少要雇佣上千人马才能进行运输。 别的不说，单这上千人的吃喝拉撒便不是笔小数目。 见王一皱眉沉思久久不语，豪斯曼心中又道：不会吧，这小子还真想去印尼岛？ 若如此的话，也不能在印尼岛交易，若是让他碰到了其他更便宜的商队，我这买卖岂不就完了？ 想到这，豪斯曼又急忙补充道：“咳咳，这位将军，如果你真有兴趣去印尼岛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做出让步，将火炮运送到东川岛附近进行交易，这样你还能省去很多时间！” 第六十七章 火炮，五百一门 王一不知道东川岛在哪，但他看出来了，这个豪斯曼是真不想让自己去印尼岛。 摸着下巴上微长的胡茬，王一说：“豪斯曼先生，早就听说你们海商贸易日进斗金，我王一也确实想要见识见识，这样吧，你回去的时候，我派遣十五条船跟你们回去，我也不买别的，就买你们印尼岛上的大炮，我倒要看看，这一番来回能花多少银两！” 此话一出，豪斯曼瞬间瞪大了双眼。 “啊！这……” 看到对方面露惊讶，佟泰也瞬间明白，王一已经揪住了他们的小辫。 “不错，我也正有此意，若是来回花费并没有那么巨大的话，这五龙口的海商生意，咱们也完全能自己做不是！” 这话更是直戳豪斯曼命门，惊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进入港口时，那崭新的战船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以五龙口的财力和人力，如果尝到了海上贸易的甜头，恐怕立刻便能组织起一支无比强大的舰队出来。 到那时，他们的生意怕是就没得做了！ 于是，豪斯曼连忙警告道：“王将军，佟爵爷，海上贸易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我们不仅要应付海上随时发生的风浪和危险，还要应对海盗、官军的围剿，稍有不慎，我们的船队便会全军覆没的。” “之前一直来此做生意的，佰瑞男爵就是被海盗杀死的，所以这事你们还是要好好考虑一番的。” 佟泰摆了摆手中气十足道：“不怕，我们汉人的规矩是，你们能做，我们照样也能做，而且还要做得好，做的妙。” “至于你说的海上风浪和海匪官军什么的，也无所谓。”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能造军舰进行护卫，真碰上了，到时候谁抢谁的还不一定呢！” 一旁的王一也道：“不错，原本我们还只是想造些战船来保卫来往船队的安全，剿灭附近的海匪。” “现在看来，既然海上贸易如此暴利，我们不如索性自己干得了！” 豪斯曼傻了，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愚蠢，怎么说出印尼岛的事情来了。 见二人铁了心要搞商队，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劝解。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 “那个，二位，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次佟泰没有挽留，只是摆摆手道：“慢走，不送！” 豪斯曼离去，佟泰对着王一竖起了大拇指！ “你小子还真有一套嘛，之前我和他们谈了几次，都是咬死了不讲价，你一说要组织远洋舰队经商，他们立马怂了！” 王一心道：这还不全是靠您女儿给的天赋？ 当然，这话是不能明说嘀。 “岳父，戏咱还得唱全套了，请您现在立刻招募远航海员，咱们要摆出过段时间，就要下南洋经商的架势，这样，他们才能真的害怕。” 佟泰一拍胸脯道：“这个简单，我来安排！” 当天，佟泰便在港口贴出了招募告示，大力招募海员，每个月更是给到了二两银子的工资，没一会功夫便招募了数百人。 蹲在港口等待装货的西洋商人们立刻收到了消息。 他们的想法和豪斯曼出奇的一致，那便是绝不能让佟泰跑出去南洋的商路来，不然他们的饭碗怕是要全砸了。 于是乎，这些叱咤海上的洋人们也不得不聚集了起来，开始商量对策。 目睹二人思想转变的豪斯曼首先发言。 “你们都看到了吧，他们港口停泊的那些崭新的战船，那全都是为了经营海上商贸制作出来的，并且，他们还在建造新的战船呢！” 此话一出，一众黄毛洋人们顿时面面相觑。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真要是让他们打通了海上商路，我们哪里还有生意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没个主意。 这时，一个叫豪森的商人站了起来说道：“他不就是要买大炮嘛，我们便宜点卖给他不得了？有了大炮，他还冒险打通海路做什么？”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运送大炮的艰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要便宜些卖给他，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豪森一听急了，他说：“你怕白忙活，就不怕五龙口的生意彻底没得做？” 这下众人全都哑火了。 五龙口是他们贯穿南北商路的重要节点，人参、鹿茸、兽皮等物资都需要从五龙口进货，再往南方销售。 如果这个节点被佟泰的船队取代，他们将损失相当一大笔的利润。 白花花的银子面前，这些海商终于达成了一致，那便是绝不能让佟泰组织起远洋舰队来。 一番商议之后，这些人再次找到了佟泰。 “佟泰侯爵，我们经过商议，觉得既然都是老朋友，那这些火炮我们是可以降价销售的。” 这时，佟泰反倒是拿捏起了姿态，他说：“哦！不是说风险太大，不好降价的嘛？” 和佟泰最为相熟的豪斯曼赶忙上前：“好降价，好降价！” “我们商量过了，一门大炮我们降价到两千两白银！这样可以了吧！” 两千两，王一之前已经和佟泰说了，据他估算，一门大炮的成本也就五百两白银的样子，这还是多说了的。 所以佟泰依旧不动声色，他说道：“两千两也太贵了，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啊！” “算来算去，还是自己去印尼岛上买划算，这样说不定还能更便宜点。” “如果在往返的时候，顺带带些货物来回，说不定我还能大赚一笔！” “诸位不要多说了，我意已决，之前说要购买大炮的事情，诸位就当我没说吧！” 这下豪斯曼等人傻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拿不出个主意来。 关键时刻，豪斯曼起身道：“佟泰爵爷，那海上航路确实危险无比，您没有经验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至于大炮，我们感念爵爷这些年对我们生意上的照顾，我决定按成本价进行销售，一千两白银一门，这个怎么样？” 一千两也就是翻倍赚，算上沿途花销和风险，这价格也差不多了。 可佟泰仍不满意，他心中暗道：你们这么多年从老子手里赚的白银何止百万，结果算来算去就一千两银子打发了？ 想到这，他不悦道：“一千两银子也不便宜，老子真要是打通海上商路，每年赚的银子便是以百万两来计算。” “我意已决，船员我都招募了几千人了，你们都回去吧，过段时间我就派人下海探路，到时候咱们海上碰到了可记得打声招呼！” 几千个海员，那得多少条船？ 真要是这么多海员下海，那他们的饭碗，还不被抢光了？ 他赶忙招呼一众西洋商人去外面商议。 佟泰看着他们慌里慌张的样子，暗自偷笑。 很快，商议结果便出来了。 豪斯曼为代表上前说道：“佟泰爵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们决定以最低的价格，五百两银子一门大炮出售给您！” “但前提是，您必须做出承诺，不可以组建远洋舰队来和我们抢生意。” “不然，我们将集体抵制您的商船，到时候会造成什么后果就不好说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些西洋商人不是没想过用武力来解决佟泰这支所谓的舰队。 只是，一旦使用武力，那便是彻底撕破了脸，他们同样难以继续在五龙口做生意。 所以最后到时候，他们也只是说抵制，而非真的要说开战。 佟泰也属见好就收的性格，五百两银子一门大炮，对他而言也算是成本极低了。 于是，他一番故作为难后说道：“唉，好吧，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那五百两就五百两吧！” “我岁数这么大了，去海上吹风也着实辛苦，海上舰队的事情便算了吧！” 此话一出，一众海商随即露出笑容。 绝了佟泰自行组建海上舰队的事情，对他们而言便是莫大的胜利。 而佟泰也趁热打铁，催促道：“就是不知诸位要多久才能交货？若是太迟，我可不好交代。” 这些海商又是一番商议，最终他们定下了三个月的期限。 佟泰也依言立下了自己此生绝不组建海上商队的承诺。 至此，买大炮的事情算是正式搞定了。 上京，皇宫。 接到佟泰递来的奏折，昆都仑咧嘴大笑。 “哈哈，这个佟泰当真是个天才，对了，还有这个叫王二小的，不得不说，这汉人之中也有能人啊！” “有机会，也让他来一趟上京，若真有才华，便留在上京，任个汉八旗的旗主也不错嘛。” 昆都仑十七岁第一次来沈阳的时候，心里的愿望便是挣些钱财，将来能在沈阳买下一处宅子，这辈子便算满足了。 可后来随着他部族的实力一步步扩大，他的野心也随之膨胀。 终于，在一次代表部族和大周官方做生意发生矛盾之后，昆都仑的野心彻底爆发了。 其实说来也是大周官方的错。 昆都仑本来带着大批货物来售卖，想要换些粮食布匹之类的。 按理说，公买公卖就得了。 可偏偏当时主管收购的官员是个心黑手狠的家伙，他先是对昆都仑的货品挑刺，要压低价格。 这些都是老行情了，昆都仑倒也不生气，压低点就压低点吧。 可偏偏那次他带着自己大儿子乌尔图一起来的。 乌尔图性子直，当场就和那官员吵吵了两句。 于是，那官员便将这父子记恨上了，收了二人的货物之后，不给结钱。 这下昆都仑就不干了，家里老婆孩子全指着这点东西吃饭呢。 于是，他便开始找人反应问题。 东辽官员自然不会理会这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昆都仑连刁难自己的小官叫什么都不知道。 一来二去，竟拖了好两个月。 眼见着带不回粮食布匹去，自己的族人就要饿死，于是昆都仑索性带着手下抢了东辽官方的商队。 抢完之后，昆都仑怕被报复，赶紧跑路。 可大周这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昆都仑的预料。 面对这次劫掠，他们甚至连查都没查，便将帽子扣到了一直和大周不对付的喀尔喀部头上。 喀尔喀部也懒得解释，反正双方敌对，你抢我我抢你时有发生，鬼知道谁抢的。 经过这次劫掠，昆都仑意识到了大周内部的巨大问题，同时也品尝到了抢掠所带来的快感和资源。 随后他便开始整个部族资源和人手，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大周商队进行抢劫。 当大周意识到事情问题的时候，昆都仑已经有了数千女真部族的勇士。 喀尔喀部也看到了昆都仑的巨大潜力，并向其递去了橄榄枝。 之后，大周几次派遣大军围剿昆都仑，要么被他偷袭打的落花流水，要么就被他轻松躲过。 甚至还有一次，昆都仑联合喀尔喀部一举围歼了数万大周军队，从那以后昆都仑的名号彻底打响。 女真各部纷纷投奔，后来喀尔喀部的大汗也将女儿嫁给了昆都仑。 至此，昆都仑已经势不可挡。 他率领部族连番征战，渐渐的将整个东辽囊入手中。 尽管如今的他已经年逾六十，但雄心依旧，去年更是亲自率领大军想要进攻西辽疆域。 只可惜，运气差了点，被一炮轰了回来，虽说人没事，但士气损失太大，没办法再打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如此急切的想要让佟泰购买大炮，并想以此来搬回战场上的火力劣势。 将奏折放下，昆都仑看向朝堂上的四皇子巴哈布。 “老四，你这个媳妇娶得不错！那天带进宫里来让本汗见见！” 听到夸赞，巴哈布立刻上前道：“是父汗！” 看着春风满面的巴哈布，大皇子乌尔图和八皇子鄂那海脸上都有些不悦。 二人都是在撒什库回京之后，才知道老四趁着他们争斗的时候，派老十七去五龙口把人抢了回来。 而经过这次火炮的购买，二人更加了解了五龙口的重要性。 所以，此时的二人，心中都对巴哈布极为不满，并一直在想办法扳回一城。 第六十八章 海上遭遇战 “父汗，儿臣以为五龙口此地极为重要，泰昌侯年事已高，恐怕做不了几年城主了，咱们应该早点培养下一个接班人来掌管五龙口。” “儿臣举荐阿尼玛前去五龙口担任守备将军，一来护卫五龙口，二来也能向佟泰学习做生意的本事，这样才能让五龙口永远成为我女真部的钱袋子。” 大皇子乌尔图首先发难，想要从老四手里将这块肥肉夺过来。 他口中的泰昌侯便是佟泰的封号。 而他所举荐的阿尼玛则是他麾下最信任的手下之一，能征善战，极为忠诚。 至于做生意嘛…… 还不等巴哈布有所反应，八皇子鄂那海也站了出来说道：“父汗，儿臣以为大哥说的极是，只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儿臣以为还是应该派遣一名皇子前去镇守最为合适，儿臣举荐十二弟聂耳兑前去学习经商之道。” 聂耳兑是八皇子几个兄弟中最小的，因为出生的较晚没有分到八旗军，所以聂耳兑便想将他派去五龙口掌握局势。 还有一点较为关键的是，聂耳兑的媳妇是辅政五大臣之一巴尔舒德的女儿，让他去的话，还能得到这位辅政大臣的支持。 与之相比，那个阿尼玛就显得十分杂鱼了。 被老八夺了风头，乌尔图心中虽有些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脾气暴躁，还有点自私自利，所以和几个兄弟关系都不佳，就是想推荐兄弟也没有人选。 接连两位在朝中极具威望的皇子提议，朝中其他大臣皆面面相觑。 自从昆都仑挨了一炮之后，女真部各皇子之间的暗自斗争便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如今再也收不住了。 龙椅上的昆都仑自然也知道他这几个儿子的心思。 对他而言，儿子之间的斗争并不是坏事。 目前他们女真部虽然在东辽占尽优势，可终究而言，他们和汉人还是差距很大。 汉人可以战败一百次，可他们只要败一次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在死之前，定要挑选出最有能力的大汗，来统领女真部。 扫了老大和老八一眼，昆都仑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四身上。 他这次装病，如果说谁表现最为亮眼，那必定是这个平日表现十分低调的老四。 在老大和老八打的一片火热的时候，他表面上不争不抢，努力稳定朝局处理公务，暗地里却将五龙口这极为重要的地方攥在了手里。 从老四的身上，昆都仑看到了连自己都没有的特点。 那便是隐忍和谋略。 论勇猛善战，老大乌尔图自然最为厉害，论行军韬略八皇子鄂那海则更胜一筹。 可想要女真部真正发展起来，只凭打仗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过人的谋略和智慧。 “老四，你觉得呢？”昆都仑开始询问四皇子的意见，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巴哈布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将两个兄弟的祖姥姥骂了个底朝天。 老子都把佟泰女儿抢来了，你们还要横叉一杠子，要不要脸？ 虽心中恼怒，但巴哈布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儿臣觉得大哥和八弟所言甚是有理，确实应该派些人手去五龙口。” “只不过，去年铁飞龙和西洋商人起了冲突，目前各地客商都对八旗军有所成见，所以儿臣觉得，所派遣的人数不宜过多。” “至于守备将军一职，臣听说泰昌侯所招募的那个王一还算不错，几次三番打退了倭奴的进攻，让他暂代一段时日也无妨。” 让话音刚落，憋了许久的乌尔图便跳了出来。 “怎么？四弟的意思是咱们女真部族的地盘，还要看那些商人的脸色？” “要我说，铁飞龙被杀，十有八九就是那王二小搞的鬼，不然以他的武艺，怎么可能死在那些洋人手里？” “父汗，无论如何也得派人去接管五龙口的城防，咱们女真部的地盘，总不能让一群汉人驻守吧！” 乌尔图锋芒毕露，针对的不止是王一，还有同属汉人的佟泰。 之前他或许可以不管五龙口城主是谁，但现在老四已经插手，他便不得不管了。 必须把佟泰扒拉下来。 鄂那海也上前表明态度，他说：“泰昌侯在有些事情上处置确实有些柔软，我女真部地大物博，不应该对那些商人如此客气，该强硬的时候便应该强硬一些。” “所以我也支持带兵前去接管五龙口的城防。” 昆都仑看着两个儿子眉头微皱，一番思忖之后，他再次将目光投降了四皇子。 “老四，你怎么看？” 眼见二人是铁了心要插上一杠子，巴哈布也不再阻拦，他说：“请父汗圣裁！” 听到这话，昆都仑有些不满。 从心里来说，他对佟泰是比较信任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五龙口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还只派遣了一个铁飞龙过去。 甚至，后来铁飞龙身死，昆都仑连问都没问，也没有再派遣其他人前去。 所以他也不想让老大和老八派人前去给佟泰捣乱。 原本昆都仑想让老四出头阻拦此事，结果这小子根本不露头。 如此，昆都仑也不好直接驳了两个儿子的请求。 思虑片刻，昆都仑沉声道：“好，就依老大和老八的提议，由你二人各自派遣一千兵丁前去五龙口接管城防。” “不过我有言在先，不管是老十二，还是阿尼玛，去了五龙口之后，都要听从泰昌侯的命令，不得违背，更不得闹事！” “我若是听到泰昌侯对你们有所意见，到时候，你们就给我立刻回来，明白吗？” “儿臣明白！”老大、老八、老十二齐声说道。 朝会散去，老大和老八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老四面前。 “四弟，阿尼玛可是我的心腹，他去了之后还请你的老岳丈多多照顾了！” 巴哈布微笑：“这是自然。” 老十二也主动上前道：“四哥，嫂子进京这么久，我都没来得及拜见，明日我想带着弟妹一起去探望，不知方不方便。” 巴哈布自然是点头道：“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明日尽管来便是，四哥管饭！” 又是一番寒暄后，众兄弟各自散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巴哈布这才沉着脸向自己府中走去。 咳咳咳……咳咳…… 范思朝一边喝着苦涩无比的中药，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巴哈布关切询问：“范先生，你这肺疾还是没好吗？” 范思朝摇头：“前几日显好，可这几日又厉害了！” 说着，范思朝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看着自己这天才谋士如此虚弱的模样，巴哈布忍不住骂道：“这个老十七真是混账极了！若非是一母同胞，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范思朝倒是不甚在意，他主动询问道：“殿下，今日可是大皇子和八皇子向五龙口出手了？” 老大和老八对五龙口贼心不死的事情，范思朝早就猜到了，今日在朝堂上的诸多话术，也是他交给巴哈布的。 听范思朝询问，巴哈布随即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便又道：“你说，我要不要给泰昌侯写封信，让他尽快将二人赶走？” 范思朝一听笑了，他摆了摆手说：“不必，泰昌侯能镇守五龙口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况且，不管是那个阿尼玛还是十二殿下，都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此二人去，不用咱们开口，泰昌侯便能料理了他们，而且还能让大皇子和八皇子说不出话来！” “如果写信过去，反倒是有些刻意！” 巴哈布皱眉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范思朝的观点。 然后他又道：“王妃的事情做的如何？不会有什么纰漏吧，明日老十二说要来拜见，我应允了！” 回来之后，范思朝便将五龙口的事情和盘托出，如他所料，巴哈布并不在意娶得女人是美是丑，只要是佟泰的女儿就行，至少名义上是。 范思朝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已经调教过了，保证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巴哈布也彻底放下心来。 五龙口，近海。 数十艘偌大的战船正破浪疾行，船头的旗帜上，偌大的川岛二字十分醒目。 在他们前方，五条破船在海面上疯狂逃窜，破旧的船只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沉浮不定，仿佛下一秒便要散架似的。 “开炮！开炮！” 船头的几名倭奴手持倭刀发出怒吼。 几名水手随即熟练的开始装填船头部的那门大口径的主炮。 轰轰！ 几声炮响，巨大的铁质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火焰弧线后，便落入水中，激起数米高的浪花。 与此同时，前方那五条破船跑的更快了。 船尾，王一正拿着从洋人手中买来的望远镜，审视着后方紧追不舍的倭奴战舰。 旁边，一身戎装的德雷雅冷静的汇报道：“将军，已经到达我们的伏击地点了！” 王一收起了望远镜，扶手而立道：“降帆，准备动手！” 一声令下，五条战船的船帆同时落下。 没了船帆的加持，战船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龟船 后方，当加藤雄一看到前方战船落下船帆的瞬间，立刻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传令，全速前进，靠近之后，登上他们的船只，船上所有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不久之前，正在海上进行训练的王一等人遭到了这些倭奴战舰的袭击。 王一船上舰炮太少，与之对射十分吃亏，于是便只能派出快船回港口求援，同时他率领主力舰队与之在海上纠缠。 凭借着德雷雅的出色指挥，他这五条船已经和这些倭奴在海上纠缠了一个多时辰了。 后方虽时不时开炮射击，但因为射程问题，始终没摸到王一的屁股。 王一也不着急，这场海上遭遇战可遇而不可求，正好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他练出来的这支水师舰队，究竟有几分成色。 落下船帆之后，王一战舰的速度锐减，不一会功夫，加藤雄一的十几条战船便已经贴了上来。 “船上的人听着，赶快放下武器投降，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生路，如果继续顽抗，全部丢进海里喂鲨鱼！” 啪啪啪！ 倭奴们一边喊话，还一边用火枪进行射击，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迫船上的人屈服。 只是，不管他们喊话还是放枪，船上的人像是死绝了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加藤雄一见状，大手一挥道：“上！将这几条船，给我抢过来！” 一声令下，倭奴的战舰再次提速，向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目标冲锋而去。 就在这时，原本紧密排列的五条战船突然裂开了两道缝隙，紧接着，两条小型战船从那缝隙中冲了出来，直奔倭奴的旗舰而来。 这战船并不大，只有一般的房子大小，面对十余丈长的倭奴战船，颇有些螳臂当车的味道。 战舰上的倭奴们自然也发现了这两条小船，不过他们并不在意，反而是指着两条小船大笑了起来。 “这汉人竟派出这两条板屋船来阻拦我们，真是太蠢了！” 加藤雄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拔出倭刀指向那两条小船道：“给我撞碎他们！” 闻言，倭奴们纷纷调转船舵对着那板屋船便迎头撞去。 在我们们看来，他们这些包裹着铁皮的铁甲战舰，只需轻轻一撞，便能将前方的两条小船撞个稀碎。 可当距离拉近，倭奴们逐渐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两条船虽然不大，但样子却很奇怪。 没有甲板，整个船身都被铁甲包着，只留了几个瞭望孔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 船头的位置，是一门大口径的重炮。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乌龟，正伸长了脖子在海上飘着。 倭奴们面面相觑，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还不等他们回过味来，这两条战船的主炮便发出了怒吼。 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海上回荡，两发偌大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带火的弧线，重重的砸到了倭奴旗舰的一侧船舷。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撕裂的那层薄薄的铁皮护甲，将其一侧船舷砸开了一个窗子大小的破洞。 随着船只在海浪中浮沉，大量海水开始往船舱里面灌注。 不一会，这条倭奴的旗舰便开始倾斜。 这时，加藤雄一才终于意识到这战船的恐怖之处，他一边组织士兵转移，一边指挥其他战舰向着这两条破船开炮射击。 然而，海上风浪本就起伏不定，这两条战船又很小，一时间倭奴的火炮根本打不中这战船，最多也只能激起水花，给这两条船洗洗澡。 就算偶尔有火炮落到战船上面，但面对那厚重的铁甲，最多也只能留下一两个大坑罢了。 火炮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火枪了。 而这两条小船在击沉了加藤雄一的旗舰之后，也默契的左右分开，分别朝着其他战舰扑了过去。 见状，倭奴们赶忙掉转船头想要躲避，然而，大船掉头极为缓慢，还不等他们转过身来，这两条小船上的大炮再次开火了。 轰轰！ 又是两声爆鸣，抵近射击的情况下，一条大船的船腹直接被炮弹贯穿，巨量的海水涌入，几分钟不到，一条十丈有余的大船，便消失在了海面上！ 这下加藤雄一彻底慌了，他没想到，这两条小船竟如此能打。 短暂思索过后，加藤雄一做出决断。 不管怎么说，对方只有两条船，就算船上的大炮威力巨大，也需要时间来装填。 他只要迎头死磕，还是可以将其击沉的。 于是，他立刻下令道：“围过去，就是再沉两条船，也得把这船给我撞碎了！” 一声令下，数条战舰便向着这两条船扑了过去。 面对周围数倍于自己的围攻，这两条小船却丝毫不见慌乱，他们掉转船头，主动迎上了那些倭奴战舰。 很快，这小船便和倭奴那巨大的战舰撞到了一起。 砰！ 战舰相撞，倭奴的大船几乎没什么反应，而那小船却因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没翻过来。 倭奴们见状大笑起来。 “哈哈，这么小的船，也敢和我们这铁甲舰对撞，真是蠢到家了！” 加藤雄一也似是发现了这战船的弱点一般，再次下令道：“对！给我撞，把这铁王八壳子给我撞翻过来！”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船舱内的倭奴们便急忙窜了上来。 “将军，不好了，船舱进水了！” “啊！”加藤雄一大惊，他赶忙从船舷一侧向下查看，只见和那小船对撞的位置上，竟被撞出来一个大洞，海水正咕嘟咕嘟的往里面灌！ “八嘎！这船底部有撞杆！” 虽说明白了为什么这小船敢和大船对撞，但为时已晚。 如此巨大的豁口是不可能堵住的，加藤雄一只得再次转移。 而这时，那两条小船则像是杀疯了一般，开始在倭奴的战舰群中横冲直撞。 冷不丁还开上两炮！ 只要有炮声响起，必定会有倭奴的战舰沉没。 而与此同时，王一和德雷雅也率领着五条战船重新包围了过来。 “开炮！” 一声令下，这五条战舰上为数不多的火炮齐声发出怒吼，数十发炮弹飞射而出，落到倭奴的战舰上，顿时便引起了大火。 内部有战船横冲直撞，外面有大军包围，这支倭奴舰队已然失去了所有战机。 加藤雄一赶忙下令道：“撤退！撤退！” 然而，王一可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他亲自率领旗舰直插对方战阵。 距离拉近之后，数十条钩锁齐出，直接将一条倭奴的战舰拉了过来。 “杀！” 一声怒吼，王一手持战刀一马当先的跳到了倭奴战舰之上，对付这些人，王一自然不会客气，手中战刀上下起飞，眨眼间便砍翻了数名倭奴。 将军都这么猛了，那些小兵们自然不甘落后，纷纷跳到了倭奴的战船上挥刀便砍！ 倭奴们本能的还想抵抗一二，可当他们真正和这些士兵们交手之后才发现，特娘的，这些人也一个个都是铁乌龟！ 之前在水师训练的时候，王一曾问过德雷雅士兵们白刃战的战力问题。 德雷雅的回答是一般，这还只是比较保守的回答。 想想也是，练武也不是烧饼，翻个过就成。 要变强便需要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才行。 王一不想付出这种代价，所以，他便在装备上动了心思。 最主要的便是战甲。 因为要兼具灵活和防御力，王一选择了双层棉甲，这里面还夹杂着大量的铁丝、铁片，专门护住倭奴经常进攻的要害部位，连脖子和面门也没放过。 一般的倭刀砍上去根本破不了防御。 倭奴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连战甲的皮都没砍破，反而是自己死伤惨重。 眼见甲板已经守不住了，倭奴们纷纷跳海逃生，然而为时已晚，王一一方已经彻底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 两条铁乌龟彻底搅乱了倭奴战舰的阵型。 外部又有王一亲自带队冲锋，倭奴们几次想要突围，又被德雷雅出色的战场指挥能力死死咬住。 加藤雄一拼命冲了几次，全都被堵了回来。 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得舍弃大船，改乘小船逃之夭夭。 失去了指挥的倭奴舰队更是一片大乱，他们中大部分的战舰被乌龟铁舰撞沉或者击沉，还有三艘被王一率军俘获，真正逃出去的只有一条。 海面上，看着那些徐徐沉入海底的战船，加藤雄一依旧心有余悸，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 “龟！龟！” 不错，这正是王一为了应对近海海战而制作的秘密武器，乌龟铁舰。 要说这玩意的版权还是在朝鲜名将李舜臣将军的手中。 当年壬辰倭乱，李舜臣正是凭借着手下十几条乌龟铁舰，硬是把倭奴数百条战舰组成的水师舰队打的满地找牙，粉碎了其水陆并进吞并朝鲜的计划。 这东西全身被铁甲包裹，防御力极高，船头船尾都有锋利的撞杆，可以近战撞击敌军。 同时还装备有大口径火炮，可以远程轰击！ 就近海海战而言，完全是一种近乎无敌的战舰！ 第七十章 目标右岛 五龙口。 看着被俘获的三艘倭奴战舰，佟泰可谓是乐开了花。 “好小子，真有你的，之前总是被那群海匪压着打，这次咱们算是扬眉吐气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别人打得到你，你却打不到别人。 这种每天被动挨打的日子，佟泰已经过了十余年了。 虽说之前有铁飞龙帮着防守，但他仍然时不时会看到自己治下村庄被抢，百姓被杀的奏报。 对此，佟泰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生闷气。 今日一战，可算是让他把憋在心里的这口气宣泄了出来。 王一也不居功，他半拍马屁道：“还得是岳父大人军费给的足，这才能战而胜之，不然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话说的也不错，佟泰大笑出声，颇有些自豪之感。 眼见自家老爹高兴了，佟红绫随即凑上去道：“爹，二小哥杀了这么多倭奴，你打算怎么奖赏啊！” 佟泰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女儿额头。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死丫头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爹又没儿子，攒下的这点家底，不还都是你们的！” 被老爹教训，佟红绫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当然，佟泰也不是吝啬之人，他当即从府库中取出了一万两白银，用来奖赏那些立了战功的士兵。 尤其是那两条乌龟铁舰上的军卒，每人足奖赏了一百两银子！ 再次对着军卒们一番鼓励之后，佟泰将王一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大汗刚刚回信了，你猜他说的是什么？” 谈下火炮的单子，佟泰向昆都仑汇报的时候是和王一商量过的。 当时他们故意将交货时间推迟了两个月的时间。 这样，如果有什么变动的话，他们也能有个准备的时间。 可就算这样，能以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价格谈下这批货物，也绝对是大功一件。 只不过，看着佟泰皱眉的模样，王一觉得昆都仑的回信，应该不止是夸赞。 “难道，是四皇子要派人来监视此次交易？” 上次虽赶走了撒什库，但王一总觉得四皇子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肯定还会派遣别人来巩固他在五龙口的势力。 佟泰不语，只是将书信交给了王一。 看完书信，王一忍不住笑了出来：“呵，这四皇子倒还沉得住气，老大和老八都把手伸到他裤裆里了，竟还按兵不动。” 佟泰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对劲。 “臭小子，说什么呢？” 王一也意识到口误，他赶忙改口道：“不不不，是口袋，口袋！” “这还差不多！”将书信收回，佟泰说：“大汗虽然让我管着他们两个，但一个是大皇子的心腹，另一个又是十二皇子，他们做的若是不过分，我能用上的力气实在有限！” “到时候你小子可能要受点委屈了！” 王一摇了摇头道：“无妨，他们两千人接管城防之后，我的骑兵和步卒便腾出来了，让他们入驻周围村庄便是，实在不行，全部拉到海上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跟着一起下海！” 佟泰微微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听说你在山里还有几个媳妇。” “啊！” 王一如遭雷击，他曾叮嘱过佟红绫，暂时不要把自己身份和盘托出，但显然他是高估了自己在这姑娘心中的地位。 看佟泰这模样，佟红绫估计已经都说了。 这种情况被老丈人当面戳穿，饶是王一脸皮再厚，也是尴尬的直挠头。 “呃，是！” 佟泰盯着王一猛瞧，不满挂在了脸上。 只是想到女儿已经对他死心塌地，最终佟泰也只能一声长叹道：“罢了，只要你不辜负我女儿，其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不管怎么说，山中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太方便，如果她们愿意的话，你可以把他们接来五龙口一起照顾。” 说完佟泰转身离去。 王一也长出了口气。 好家伙，被老丈人这么盯着看，确实心理压力极大。 送走了佟泰，江九儿等人也已经将赏银分发完毕。 拿到银子的士兵们无不欢呼雀跃。 而未曾参加此战的士兵们，则全成了红眼的兔子，只能是盯着人家手中的银子猛瞧。 王一见状上前道：“此番只是遭遇战，接下来我们还要剿灭右岛上的海匪，甚至，我们还有可能抵达倭奴的老巢倭国去进行作战！” “仗有你们打的，赏银也少不了你们一分！” “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好好训练，提高自己的作战水平，只有这样，才能冲在最前面吃肉，如若不然，连喝汤都赶不上热乎的！” 金钱永远是最佳的兴奋剂。 之前不管是德雷雅还是王一，对这些人进行严酷训练的时候，他们虽说也尽心尽力，可总有一种按月拿银子领工资的感觉，如此缺乏积极性，训练效果自然要差一些。 现在，有了银子的激励，相信这些人训练起来，一定会更加卖力。 回到人群，江九儿立刻凑过来问道：“你老丈人怎么说？有没有问你其他老婆的事情？” “嗯？”王一脸色当即便变了：“这事是你说出去的？” 江九儿闻言立刻俏脸一红：“啊！没有，我才不会管你的那些破事。” 看她这脸红的样子，就知道定是她说漏的嘴。 找到了罪魁祸首，王一大怒。 “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九儿惨叫求援：“德雷雅，黄毛姐，赶紧管管你家将军！” 和山里的那些老婆相比，德雷雅早就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佟红绫这大小姐初时还有些不舒服，但随着几次被王一强迫着联手对敌之后，她也渐渐接受了。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德雷雅统领水师的能力，若没有她，王一还不知要耗费多大的精力。 一番打闹之后，江九儿最终求饶。 “饶命饶命，给你个东西，山里送来的，估计是你老婆给你的信！” 说着，江九儿从怀中掏了个信封出来。 一听是从山里送来的，王一也不再和她纠缠，赶忙接过来看了起来。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信并不是张云星等人写的，而是宋魁。 兄弟，如今我等已经在金州附近的山上驻扎了，我学着你们的样子招募了一些流民，开始在山中屯粮，待得人马齐备，我兄弟二人共商大业！ 宋魁！ 看来上次在山上，让宋魁的想法也有了一些改变。 看完书信，王一随即将其烧掉。 这时，江九儿又凑了过来：“怎么样？你老婆对你说什么？” 不用说，这家伙定是已经看了信件，故意戏耍王一的。 后者索性顺着她说道：“没说什么，就是说，让本大爷那天高兴了，把你也收做小妾，好好伺候伺候我！” 江九儿开始龇牙咧嘴。 “哼！就怕你小子没这本事！” 回到船舱，二人便也没了玩闹的心思，江九儿主动问道：“宋魁那事你怎么看？” 王一一边在海图上写写画画，一边道：“什么怎么看？” “他招募流民呗，还要与你共商大事，看他那意思是想要大干一场了呗！”江九儿道。 王一闻言只是摇头。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些人根基还是太浅，根本没有和女真部族掰手腕的能力。 虽说凭借计谋和一些优势，可以短暂占据上风，但等女真部族回过味来，他们还是只有逃跑的份。 所以对王一而言，迅速扩充实力才是真正的王道。 “宋魁那的事先放一放，还是看看眼前的吧！” 说着，王一将笔丢到了海图上右岛的位置。 “诺，右岛，想个办法拿下来！” 江九儿闻言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你小子拿我当神仙啊！你的大炮都还没到呢，就想把右岛拿下来？做梦吧！” 据说，右岛上盘踞的海匪足有五六千人，且有战船上百条。 最重要的是，那地方易守难攻，只有一小块允许登陆作战的滩涂，按着他们原来的构想，想要将右岛打下来，必须要先歼灭对方的海上力量，然后再进行围困。 一直要等到岛内粮食耗尽才有可能拿下来。 只不过，经历了这次海战，王一又有了些其他想法。 “那些俘虏的嘴巴撬开了吗？”王一问。 正说着，德雷雅和佟红绫推门而入。 “将军，那些俘虏们已经招供了！” 能下海当海匪的大多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撬开他们的嘴巴，王一倒也不觉意外。 随后，德雷雅便介绍起了右岛上的情况。 目前，右岛上共有三大势力。 一部分是倭奴，其指挥官名叫川岛嘉明，也就是今天和他们打遭遇战的那伙人。 根据俘虏所说，右岛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五龙口正在建造大型舰船并且训练水师的情况。 所以，今天便派人过来试探性的进攻了一番。 结果，反被王一一网打尽。 还有一部分是流落在此的西洋海盗，这些人成分更加复杂，有黄毛有红毛，还有一些黑人，甚至是南洋土著夹杂其中，统领这些人的，是一个叫托马斯的家伙。 据说，此人曾是纵横南洋多年的海上巨盗，后来因为和人争地盘失败，没办法才北上来此讨口饭吃。 此人海战指挥极为出众，就算是人数占据优势的川岛军也不是对手。 最后一股势力，则是一支由汉人组成的海匪队伍。 首领名叫徐子明。 此人是五龙口本地人，秀才出身，曾是官府小吏，后来被一些官府的关系户排挤陷害，没办法，只能落草为寇。 刚开始他本来在屏山上当土匪，后来女真部来了，剿了几次，徐子明一方损失巨大，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改行当了海盗。 听完这三大势力的情况，江九儿随即问道：“那他们之间关系如何？” 德雷雅思索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确定，有的人说他们之间关系很好，经常合作在海上抢劫商队。” “也有的人说他们之间关系很差，经常私底下争斗。”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如果我们去进攻右岛，他们一定会合作守卫的！” 这倒也在预料之中。 海盗嘛，指着他们精诚合作互相奉献，着实是有些不现实，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也肯定会抱团取暖的。 王一看向江九儿，询问她的意见。 后者一边思索一边咬起了自己的大拇手指。 “如果右岛的形式这般复杂的话，提前夺取倒也不无可能。” “他们有三股势力，咱们可以想办法从中分化，再逐个击破，这样就比较简单了！” 这时，满脸兴奋的佟红绫提议道：“这个徐子明既然是个汉人，那咱们不如把他招降过来，有了他帮忙，再对付那些倭奴和洋人，不就简单多了？” 江九儿闻言嗤笑：“切，哪有那么简单，海盗在海上逍遥自在，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投降，更何况女真部还和他有过大仇，咱们真要去招降，他一准会把使者砍了！” 咔咔咔！ 说着，江九儿还模仿着砍头的动作吓的佟红绫连连后退。 见自己的意见被否决，佟红绫自是有些不满，她说：“那你说怎么办嘛？” 江九儿不语，只是沉思，显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德雷雅则说道：“我也觉得，等待大炮比较合适！” 显然这姑娘还是擅长正面作战，不怎么会玩阴谋诡计。 王一此时正盯着海图紧张的思索着。 诚然，等大炮到来之后，凭借优秀的水师力量，确实能够先占据制海权，然后徐徐图之。 但王一总觉得这样做效率实在有些低下。 尤其是现在的他们并不知道岛上有多少存粮。 如果少还好说，万一存粮够吃个一年半载的，王一可没有把握一年半载之后，还能在这五龙口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守备将军。 况且，海上形势本来就复杂，所谓的封岛也未必能完全封得住。 真拖起来，谁输谁赢并不好说。 第七十一章 试他一试 沉思良久，王一突然抬头看向佟红绫。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不如听红绫的，试着招降一下这个叫徐子明的家伙！” 一听王一支持自己的计划，佟红绫喜形于色：“好，我这就找我爹，看他能给什么条件！” 好家伙，自己这傻媳妇还当真了！ 王一干嘛将其拦住：“先别，商量好了再去不迟。” 江九儿思索一番后皱起了眉头：“你真打算招降？派谁去？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刚登岛就要被宰了吧。” 王一拿出一封信纸来开始书写，片刻之后，一封招降信便已跃然纸上。 “外面不是有那些倭奴俘虏嘛，把他们全放了，让他们把信带回去便是！” 一听这话，佟红绫大失所望。 “啊！这是什么办法？你招降徐子明，不应该秘密派人前去吗？让那些倭奴带信回去，这岂不人尽皆知？” 王一微微一笑神秘道：“我就是要右岛上的海匪人尽皆知。” 佟红绫黛眉紧皱显然是仍不理解。 可一旁的江九儿却像是明白了王一的意思，她一对眼睛嘀哩咕噜开始乱转，片刻之后，她便点着自己的小脑瓜道：“若是如此的话，倒也可以试上一试！” 很快，王一便将那些倭奴俘虏全部召集了起来。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那封劝降信。 “我叫王二小，是五龙口的守备将军，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五龙口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水师舰队！今后攻下你们的老巢右岛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番放你们回去，其一是让你们通知你们的首领川岛嘉明，还有那个叫托马斯的家伙。” “识相的，赶快从右岛滚蛋，不然等我军水师齐聚，定杀得你等鸡犬不留！” “其二，便是让你们捎封信给徐子明，告诉他，大家都是汉人，不必打生打死的，只要他投降，今后他便是右岛之主，我王一不仅会为他提供兵马钱粮，还会上奏皇帝，封他做官！” “好了，拿着这封信，给老子滚吧！” 王一摆了摆手，那些俘虏们如蒙大赦，赶忙跳上海边的船只向深海逃窜而去。 看着这些倭奴远去的背影，一个百户官凑了过来。 “将军，就把这些畜生给放了？” 这人王一也认识，正是驾驶两条乌龟铁舰的指挥官之一，名叫韩老海。 此人渔民出身，十分擅长驾船，尤其是小船快艇，驾驶的极为熟练。 正是看中了他的这项能力，王一才将他提拔成了百户，并负责驾驶其中的一条乌龟铁舰。 同时，他还和倭奴有着深仇大恨，具体说来，他全家都是被倭奴杀害的，如今四十多了，老光棍一个，唯一的念想便是多杀倭奴为家人报仇。 因此，他才会主动凑上来询问。 对这位立下功劳的部下，王一也没有半分倨傲，他平静道：“放心，只要你好好活着，今后有的是倭奴让你宰！” “等咱什么时候有几百条战船的时候，我直接带你杀去他们的老巢，到时候你想杀多少倭奴，就杀多少！” 听到这话，韩老海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好好好，将军我一定活着等到那一天！” 放跑了那些倭奴俘虏，这些水师士兵们又开始了紧张而又残酷的训练之中。 与此同时，右岛上的三大匪徒首领，也正聚在一起召开会议。 前段时间，他们便发现了五龙口的港口内，正在建造大型战舰，并且海上也时常能看到正在军事训练的船只。 能在海上混这么多年，这三大匪首自然能推断出来，五龙口的佟泰，是要组建一支水师舰队了。 而他组建水师舰队的唯一目的，也只能是来对付他们右岛上的这些人。 为了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昨天经过抓阄决定，三匪首之一的川岛嘉明，派出了自己的得力部下，加藤雄一前去试探五龙口水师的实力。 在三大匪首看来，五龙口的水师是刚刚建立起来的，就算装备和战船比较新，在战力上，也绝对不会超过身经百战的加藤雄一。 退一万步讲，就算加藤雄一不敌，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可事实却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闷棍。 十几条战船去围攻五条战舰，结果反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只剩下一条战舰仓皇逃回。 甚至，就连加藤雄一本人，也差点被对方生擒。 如此一来，三大匪首自然是感觉到了生存的压力。 “诸位，想的怎么样了？”损失巨大的川岛嘉明对其余二人询问道。 此次出战，加藤雄一基本上被打废了，川岛嘉明自然也算是损失巨大，原本对其余二人占据的数量优势，此时也已经荡然无存。 托马斯明明是个南洋人，但因为经常风吹日晒，以至于皮肤已经变得黝黑，再配上他那头棕色卷曲的头发，远远看去，说他是个黑人，估计也有人信。 不过，他的性格却和黑人没有一点关系。 在南洋的时候，他便已狠辣无情著称，死在他手里的人足有数千，后来因结仇太多，被人联合针对，无奈只能来到此地讨口饭吃。 多年来的海盗生涯，已经让他看透了生死，对他而言，快活一天算一天。 听到川岛嘉明的话，他摇头晃脑，浑似磕了药一般说道：“这还用说嘛，五龙口的水师如果真如你的手下说的那样厉害！那我们肯定要联手先将他们消灭在港口里面！” “徐子明兄弟，你说呢！” 徐子明，今年刚过四十，和皮肤黝黑的川岛嘉明以及托马斯不同。 他脸上并没有被海风和烈日留下任何痕迹，白白净净的脸，活像是个陆地上的富家翁。 可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人的心狠手辣，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人。 听完二人的发言，徐子明点头说道：“此话说的不错，我们盘踞在右岛多年，杀了不少五龙口的百姓，若有朝一日那佟泰真练出一支强悍的水师出来，他定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 “所以，我们确实要先下手为强。” 第七十二章 进攻五龙口 三人意见一致，接下来就是商议如何进攻的问题了。 海战的情况，他们已经听加藤雄一说过了。 面对那铁皮乌龟船，三人都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佟泰手里到底有多少这种战船。 若只有这一两条倒也罢了，拼了老命，也能凿沉他，万一对方手里有个十条八条的，他们就算将之全部击沉，己方估计也剩不下多少兵力了。 所以，摆在他们面前的便只有一条路，那便是直接突袭龙川江港口。 将这支水师舰队堵死在港口里面，一举歼灭。 和佟泰打了十几年交道，三人对龙川江港口的地形早已烂熟于心。 那地方是天然的海湾良港，总体呈C字型，三面被陆地包围，只有一条航道可以进出。 而且这航道并不宽，行走商船略显富裕，可若是大规模的战船突袭，那宽度便捉襟见肘了。 一个不慎，极有可能让战船搁浅甚至是触礁。 而接下来，他们商量的内容便是谁当先锋，来突入这龙川江的港口之中。 川岛嘉明首先说道：“这次试探我已经损失了十几条战船，数百名手下，无论如何，这突袭的任务也轮不到我来做。” “具体谁当先锋，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 说罢，川岛嘉明便双腿盘坐，闭上双眼一副打死不出头的模样。 如王一等人的估计，右岛上的这三股势力，也就只有在遇到强敌的时候才会团结一心。 平日里钩心斗角，抢夺财物，甚至私下火拼的事情多如牛毛。 只不过，因为三方势力纠葛复杂，三方都不想让其他一方独大，所以不管他们之间闹的再凶，都是点到为止，那天如果碰到肥肉的话，他们又会立刻摒弃前嫌，一起合作搞抢劫。 抢完了之后，回到岛上若是看不顺眼，该干仗还是接着干仗。 此番偷袭龙川江港口，谁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佟泰那边有所准备，冲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 所以，三人都不想去当这个先锋。 川岛嘉明自认为自己这个理由极为合适，然而托马斯却不以为然。 “川岛，让你的人试探是抓阄抓来的，你运气不好怪谁？” “再说了，十几条战舰，被佟泰的五条战舰打成这样，你还有脸说自己的损失，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桀桀桀！” 听着托马斯的怪叫，川岛嘉明面色黢黑。 但他仍然不为所动。 这次他损失已经很大了，如果再损失一些，他将无力和二人在岛上抗衡。 弄不好等打完了五龙口，这两人能联起手来把自己吃了。 所以，就算丢人，他也认了。 眼见川岛嘉明认准了要当缩头乌龟，托马斯也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徐子明。 “徐子明，看来川岛已经被打怕了，那我觉得我们这次进攻龙川江港口就不要带他了。” “到时候，不管抢到多少金银财宝，都没他的份，怎么样？” 徐子明一脸平淡，他说：“托马斯，如果我们不带他一起去，那他趁着我们外出的时候，一个人把小岛占了，到时候，我们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听到这话，托马斯摸了摸下巴道：“嗯！说的有道理，这样，川岛，你既然不想当先锋，那你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吧，等我们抢完了龙川江港口，回来之后，会分给你一点战利品的。” 说着，托马斯还用手比划了个一丁点的手势。 川岛嘉明看都不看二人，依旧在那闭目养神。 看那意思是，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吱声了！ 眼见川岛是真怂了。 徐子明也只能说道：“托马斯，看来这先锋，不是你就是我了！” 托马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咱们再次抓阄吧，怎么样？” 这也算是三人之间的老传统了。 每当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他们都会抓阄来决定。 而且，只要是商量好的抓阄，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承认并执行。 就这一点来说，三人还算是守规矩。 而这次，川岛嘉明主动放弃了当先锋的机会，便代表着他可以最后发动攻击，但同时，如果他们顺利攻下港口的话，川岛嘉明也将最后进行抢掠。 以托马斯和徐子明的手段，估计轮到他的时候，连个枣子都剩不下。 很快，两张纸条便被塞进了两个小罐子之中。 托马斯将两个小罐子推到了徐子明的面前，说道：“选一个吧。” 后者随意的拿了一个，托马斯则将另一个拿在了手里。 就在二人即将打开罐子查看纸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一名倭奴匆匆跑了进来。 “川岛将军，我们被俘虏的兄弟们都回来了！” 此话一出，原本打算打开罐子的二人顿时停手。 他们向窗外看去，只见数百名衣衫褴褛的倭奴，正踉踉跄跄的向这里走来，不少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这时，一直装死的川岛嘉明也不得不睁开双眼走了出去。 托马斯和徐子明对视一眼后，也急忙跟上。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来的？”川岛嘉明上前询问。 为首的一个倭奴上前道：“是五龙口的守备将军王二小把我们给放了！” 此话一出，托马斯随即跳了出来：“不可能，我们和五龙口一直都是不死不休，被抓的人，从没有被放回来过。” “他们为何单独放了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已经投靠他们当了奸细！” “来人啊！把这些奸细全部给我杀了！” 一声令下，托马斯麾下的那些洋人，随即拿起火枪刀剑对准了眼前的这些倭奴。 川岛嘉明大怒：“八嘎，托马斯，他们都是我的人，就算要杀，也是我来杀！你给我滚一边去！” 被人当众怒骂，托马斯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是厚着脸皮凑到川岛嘉明面前道：“哎，我这不是怕你下不去手嘛，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处理吧！” 说完，托马斯便摇头晃脑的走到了一旁，摆出了一副看戏的架势。 徐子明还算镇静，他上前询问道：“那个王二小只是放了你们，还说没说别的？” 为首的倭奴随即道：“说了，他说让我们赶紧离开右岛，不然便要把我们杀个片甲不留。” “还说……” 见他结结巴巴的，川岛嘉明随即催促道：“还说什么？快说！” 倭奴看了看一旁的徐子明道：“他还给了一封信，让我们捎给徐子明统领。” 徐子明闻言皱起眉头。 川岛嘉明继续追问：“信呢？” 那倭奴从怀中摸索了一番，最终拿出了一封被海水浸湿的信件。 托马斯见状赶忙凑了过来一起查看。 小心的将其拆开，二人便看到了书信上，那个叫王二小的家伙对徐子明的诸多关怀，以及投降之后对他的封官许愿！ 最后，甚至还要封他为右岛之主！ 看完这封信，川岛嘉明并没什么反应。 这只是一封普通的劝降信罢了，他们刚刚占据右岛的时候，常年都能收到。 后来招降无果，这种书信便也没怎么见过了。 川岛嘉明没反应，不代表托马斯没反应。 看完书信之后，托马斯当即便跳了起来说道：“徐子明，你竟然想要投靠五龙口，兄弟们抄家伙和他拼了！” 此话一出，托马斯的一众手下随即又将枪口对准了徐子明。 后者一脸淡然，他平静的对川岛嘉明伸出了手道：“信上写了什么？拿来看看。” 川岛嘉明自然不信徐子明会投降，所以便将信递了过去。 看完书信的内容，徐子明冷笑着将信撕了个粉碎，然后看向托马斯道；“这么简单的离间计，你不会当真了吧！” 托马斯晃动着身体道：“我就是当真了，你必须证明你不打算投靠五龙口，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带着兄弟们和你拼了！” 徐子明这边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还不等他说话，数百人便已经拿着家伙事围了上来。 “娘的！拼就拼，真当我们怕你不成！” 徐子明压了压手，示意手下们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他看向托马斯道：“托马斯，你这是借题发挥，想要以此来逼迫我做这个进攻五龙口的先锋是吧！” 此话一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托马斯，随即摇头晃脑的露出了笑脸：“嘿嘿，不愧是咱们右岛上最聪明的人，我什么想法都瞒不过你！” “怎么样？为了证明你对兄弟们的真心，这个先锋就不用抓阄了吧！” 徐子明斟酌片刻，最终将怀里的罐子丢到了地上。。 “好吧，算是让你小子捡了个便宜，此番进攻五龙口，我带人做先锋！” 听到这话，托马斯立刻扑到了徐子明身上。 “哦！我的朋友，你真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勇敢的人，和你并肩作战，是我一生的荣耀！” 拥抱之后，托马斯随即对身后的手下们说道：“都还在这干什么？我们的大英雄要进攻龙川江港口了，都回去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抢银子，抢女人啦！” 闻言，托马斯的一众手下欢呼着离去。 川岛嘉明在看了徐子明一眼后，也带着自己的手下转身离去。 原地便只剩下了徐子明，和他的一众手下。 “大哥！他们这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咱们就是不答应，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 徐子明苦笑了一下，随后看向了沙地上的罐子道：“就是不答应，这先锋也是咱们的。” “要怪，只能怪咱们运气差吧！” 刚才出来的时候，徐子明已经看到了罐子里的纸条，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 一众手下们闻言也只能认命。 “好了，都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晚上，咱们就准备动手偷袭！” …… 五龙口，大牢。 满身铁锁镣铐的秦三，正对着眼前的酒肉大口朵颐。 见他行动不便，王一随即道：“给他把镣铐解开吧！” 衙役有些迟疑。 “将军，此子极为凶悍，解开恐怕……” 王一笑了笑道：“他再凶悍，还能有铁飞龙凶悍不成？” 此话一出，衙役们顿时哑然。 想想也是，有这位王二小将军在，这狂徒就是再厉害，又能如何？ 将铁锁镣铐解开，秦三也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继续对着眼前的酒肉猛吃。 王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道：“街头殴斗杀人一事，你没什么话说吧。” 秦三囫囵的将嘴里的肉咽进了肚子：“杀人偿命，没什么说的。” “你管了我这顿饭，有什么事，直说便可，不用搞什么弯弯绕。” 闻言，王一也不再废话，他说：“今天晚上，我要你去右岛送一封信，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就放了你，还保你一家人的荣华富贵，如何？” 秦三扫了王一一眼，冷笑道：“横竖是个死，有什么敢不敢的？把信拿来！” 王一随即将信递了过去。 然而，接信的时候，秦三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王一见状眉头挑起：“怎么，不敢了？” 咽了口吐沫，秦三说道：“那万一，我要是回不来呢？” 王一拿出了一百两白银放到了桌上：“你无论死活，这银子都会交到你媳妇手里。” 沉默半晌，秦三还是把信接了过来，他咽了口吐沫说道：“你说话算话？” “当然！”王一平静道：“不过，如果你半路跑了，到时候，我也有办法对付你！” 秦三一听笑了：“呵，一条命换一百两银子，我十辈子也没做过这么划算的买卖！” “来，再给我弄坛酒来！” 入夜，王一便派出了一条战船，将秦三送出了海。 看着远去的战船，江九儿有些怀疑的问道：“这家伙能行吗？” 王一耸了耸肩膀道：“不知道，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就是没成，最多也就损失一百两银子罢了！” “再说了，这种事基本上不可能活着回来，不找个死囚去，我还能让我手下的兵丁去不成？” 第七十三章 放虎归山 很快，秦三便被送到了右岛上。 不出所料，他刚登上岛屿，便被川岛嘉明的手下抓住，王一写给徐子明的书信也被搜了出来。 就这样，这封信便落到了川岛嘉明的手中。 徐子明，你做的很好，我这里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杀了川岛嘉明和托马斯，你便是右岛之主，我还会上奏册封你为伯爵，福荫子孙。 看着手中的信件，川岛嘉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徐子明做得很好？什么做的很好？难道，这又是佟泰的离间之计？ 虽不太信徐子明会投降五龙口，但他心中仍满是疑惑。 “那人还说什么？” 旁边手下道：“他说他只是五龙口城内的一个囚犯，临时被找来送信的，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徐子明和托马斯同时找了过来。 右岛的守备事宜，一直是三家共同负责的，川岛嘉明抓人之后，二人便立刻收到了消息。 在这敏感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绷紧他们三人的神经。 “川岛，听说你抓住个探子，人呢？”托马斯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川岛嘉明不着痕迹的将书信收起，然后道：“杀了！” “杀了？”托马斯有些吃惊：“还没问怎么就杀了？” 川岛嘉明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没什么问的，不过是来探查岛上情况的探子罢了。” “哦！是这样啊！”托马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徐子明目光也是一阵飘动，片刻之后，他说：“好吧，既然已经杀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晚上，咱们一齐出动进攻五龙口，你们可得准备好啊！” 川岛嘉明平静道：“这是当然！” 徐子明离去，托马斯仍有些不死心的说道：“对了，那人长什么样？尸体在哪？” 川岛嘉明知道这老滑头不信，随即示意手下把人弄来。 很快，秦三的尸体便被抬了上来，一刀毙命。 眼见人真被杀了，托马斯也只能摇头晃脑的离去。 等这些人都走后，一个手下有些不解的问道：“将军，为什么不把信给他们看？” 这时，川岛嘉明又把信拿了出来，他说：“这封信应该只是佟泰那边的人用的离间手段，现在拿出来也没什么用！” “可若是等待时机拿出来的话，倒是有可能将这个徐子明置于死地！” 此话一出，那手下顿时明白了什么。 随后，川岛嘉明看着周围的岛屿，自语道：“右岛虽大，可容下这么多人，终究还是太挤了些。” …… 回到老巢，徐子明和托马斯都加派了人手，监视川岛嘉明这边。 二人总觉得这个川岛嘉明似是有什么手段瞒着他们。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整个右岛只要能动弹的船只倾巢而出，向着龙川江港口便扑了过去。 依照约定，徐子明为先锋，他冲进港口之后，托马斯紧随其后，川岛嘉明最后进入。 今日的龙川江港口和往常一样，哪怕是晚上依旧灯火通明，不少船只正忙碌的装卸着货物， 港口最深处，十几条军舰正在里面停泊检修。 其中也包括那两条龟船。 徐子明带着大小八十多条船只，在港口外停泊了下来。 幽暗深邃的海上，除了海浪的声音，再无其他。 用望远镜审视了一番港口确认并无异常之后，徐子明沉声道：“准备进攻，三条战船充当主力，进入港口之后，余者全部冲进去！” 旁边的手下闻言有些迟疑，他回头看了看说：“大哥，托马斯他们不会把咱们卖了吧！” 这一点徐子明也想到了，他说：“目前来看，港口里面应该没有防备，咱们冲进去毁了他们的战船就往外撤，千万别恋战！” “之后，托马斯和那些倭奴如果想进去抢劫，就让他们去好了，到时候，正好能碰到五龙口的主力守军！” “咱们在海上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听到这话，手下顿时明了。 他拿出号角用力吹动。 沉闷的号角声顿时开始在海面上回荡。 随后，三条巨大的铁皮战舰，便鼓满了风帆，向着龙川江港口冲了过去。 港口内许多货船还正在装卸货物，这三条打着徐字旗的大船突然出现，顿时让不少人惊慌失措！ “海盗来了！海盗来了！” 几声大喊，正在卸货的众人纷纷开始逃窜，港口内部瞬间一片大乱！ 徐子明的目标十分明确，他并没有理会那些货船，而是直奔港口深处的那十几条战舰。 当距离靠近，三条铁皮战舰的主炮同时开火。 偌大的火球在空中划过弧线后，重重的砸到了停泊在港口深处的战舰上。 那战舰根本承受不住这种轰击，顿时四分五裂，有一条船还燃起了大火。 前锋得手，徐子明随即带着后续的船队也冲进了港口之内。 “传令，下船，从港口那绕过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五龙口的战船全部烧毁。” 三条主力战舰的火炮威力是有限的，而且对他们而言，火炮也属于较为珍贵的物资，所以徐子明选择了人工放火，来保证所有战船全部焚毁。 然而，就在徐子明的一众手下跳下战船，手持刀剑火把来到港口处的时候。 只听港口内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与此同时，港口四周几乎同时传来炮鸣。 一时间，带火的铁球满天乱飞，徐子明当即便有数条战船被火球击中燃烧了起来。 “射箭！给我狠狠的射箭！” 佟泰躲在坚固的暗房内大声的指挥着。 朱五四闻言随即命令手下向那些上了岸的海盗们进行射击。 港口内并没有什么掩体，这些海盗站在那里犹如活靶子一般，被朱五四的手下一个个射杀。 甚至，死之前他们连对手在那都没看到。 一时间，本就显得拥挤的港口内，已然是一片大乱！ 旗舰上，徐子明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中计了！” 轰轰轰！ 又是一轮炮击，徐子明听得出来，这些大炮都是他们船上的炮，不过，现在全都被搬到了陆地上进行射击了。 这种船炮射程远威力大，穿透力还强，在海上或许因为颠簸的缘故，命中率较低，可搬到地上，这种大炮几乎是百发百中。 尤其是在港口内，己方几乎无法机动的情况！ 徐子明想要下令还击，但周围黑漆漆一片，他甚至都看不到对方的大炮放置在何处。 犹豫之间，又是一轮炮击袭来！ 这次，就连徐子明所在的战舰也被大炮击中了！ 眼见己方要全军覆没，徐子明赶忙下令道：“撤退！撤退！” 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 就在炮兵开炮之后，数条大船已经绕到了徐子明的背后，将龙川江港口的唯一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背后传来，看着身后数条战舰，徐子明已经脸黑到了极点！ 完了，被包围了。 他们之所以能横行海上多年，并不是有多能打，而只是凭借着他们神出鬼没的机动性。 真要是当面锣对面鼓的死磕，这些海盗根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尤其是在听说了加藤雄一的战斗过程之后，他们对那种神秘而又强悍的乌龟铁舰也都恐惧到了极点！ “老大，怎么办？” 一名亲信焦急询问。 徐子明面容冷峻，他沉声道：“后队改前队，全力向后方突围，务必要冲出去！” 一声令下，他随即指挥战舰开始向后方开炮！ 激烈的爆炸声在港口回荡，一场久违的炮战在龙川江港口内展开。 自从上次和倭奴打了一场海上遭遇战之后，王一便断定这些海盗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在海上战败之后，为了遏制自己的发展，唯一的手段便是突袭港口，直接在港口内，将自己的水师消灭。 为此，他早早地便让佟泰停了港口的生意，同时，还让他购买了些旧船停泊在港口里面充当军舰。 至于那些装卸货物的人，也都是王一手下的士兵们假扮的。 开战之后，他们立刻拿起准备好的弓箭，开始听从佟泰的指挥，来射击那些上了岸的海盗。 无人注意的一处角落里，王一正拿着望远镜审视着整片战场。 目前王一一方占尽优势，四周火炮齐鸣，箭矢如雨打的那些海盗们抱头鼠窜，根本不敢露头。 尽管徐子明的后军拼命向后方突围，但横在那里的几条战船，却像是一面城墙一般，死死的堵在那，让这些人根本没办法突围。 一旁的佟红绫也拿着个望远镜在那观望，她看着战船桅杆上的徐字旗，忍不住说道：“还想着能招降这个徐子明呢，想不到，今日竟把他围在了里面！” 江九儿自然也注意到了被围之人的旗帜，他看向王一道：“怎么办？弄死，还是放虎归山？” 虽说施展了一些手段用来挑拨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但具体有没有奏效王一还是不太清楚。 他有用望远镜看了看大海的方向，只见哪里黑漆漆一片，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如果按着那些俘虏所言，他们三家互相猜忌防备的话，那我想，那个叫托马斯的家伙，还有那些个倭奴，应该就在海上的不远处看着。” 江九儿闻言点头：“应该是，反正那徐子明不会这么傻，一个人来找我们麻烦。” 佟红绫闻言也赶忙用望远镜向海上看去，只是依旧看不到什么东西。 “不对吧，如果按着你们说的那样，那些人为什么不来救徐子明？” 江九儿一听笑了，她伸手摸了摸佟红绫的脑瓜子说道：“我的傻大小姐，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说话算话啊！” “海上那两个巴不得咱们把徐子明弄死呢！这样他们两个就能平分徐子明的地盘喽！” 此话一出，王一也拿定了主意，他说道：“告诉德雷雅，放开口子，让徐子明出去吧！” 江九儿明白王一的意思，立刻扭头传令去了，佟红绫则不解的问道：“他既然不想投降，直接歼灭不就得了？为什么还得放他回去？” 对自家这傻媳妇，王一还是很有耐心解释的，他说：“如果你现在是这个徐子明，你回到右岛之后，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佟红绫立刻道：“当然是找那两个家伙理论啊！我在这里挨打，他们在那里看戏，凭什么？” 王一笑了：“就是啊，我就是要放他回去，和那两个人理论，最好他们之间再打上一架。” “这样不管把谁打死，都是咱们占便宜不是！” 佟红绫顿时了然，她连连点头道：“这就叫狗咬狗，两嘴毛对吧！” “然也，还是我家小媳妇聪明！”说着，王一又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很快，原本堵死在港口出口的数条战舰便开始向两翼移动。 一条逃生通道就此打开。 徐子明也顾不得思索原因，他赶忙下令道：“冲出去！” 通道打开，他手下剩余的三十多条战船鱼跃而出。 出去之后，这些人根本不敢停留，一个个玩了命的向大海深处猛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便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上。 负责陆战指挥的佟泰眼见王一把人给放跑了，他自然十分不满的过来兴师问罪。 “王二小，你怎么把人给放跑了？” 王一随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解释了一遍。 佟泰听罢立刻又笑容满面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多！好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若再有这般指挥战斗的任务，再叫我便是！” 自从上次指挥手下歼灭了一伙倭奴之后，佟泰便喜欢上了这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 这种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敌军落荒而逃，死伤无数的快感，比做生意赚银子可爽多了！ 当然，佟泰所有的指挥命令，都是王一安排的，为了万无一失，王一还给他安排了几个副手查缺补漏。 万一他乱指挥，副手也会进行接替。 而佟泰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除了王一安排的命令之外，他从不自作主张。 他知道，只要自己乱指挥一次，下次王一肯定就不让他玩了，所以他自然不会乱来！ 第七十四章 招降徐子明 右岛。 死里逃生的徐子明瞪眼看着眼前的托马斯和川岛嘉明。 “说好的我们冲进去之后，你们随后跟上，为何不跟进？” 托马斯摊了摊手说：“我们正打算跟进的，结果你已经冲出来了，所以就撤了，是吧川岛。” 川岛嘉明自然是连连点头。 这理由糊弄鬼还行。 徐子明怒火中烧，却也毫无办法，最终他留下一句狠话后，便带着手下离去。 “哼，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那就等着佟泰的战船把你们一网打尽吧！” “大不了，一起完蛋！” 看着离去的徐子明，托马斯冷笑道：“这蠢货，佟泰都有了准备，我们还往里冲，岂不是送死？” “你说是不是川岛？” 后者并未回话，而是露出了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状，托马斯问道：“嗯？怎么？川岛君还有别的想法？” 川岛嘉明看了眼托马斯，沉声道：“我在想，最后关头，为什么佟泰选择把徐子明放出来？” “如果他们不打开那道出口，现在徐子明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话一出，托马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摸了摸下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奇怪，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这时，川岛嘉明将怀中的密信拿了出来。 “你看！” 接过密信一看，托马斯脸色一变。 “咦！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徐子明难道已经投降了佟泰，还打算帮着他把我们一网打尽？” 此时，二人脑海中想的都是刚才徐子明从五龙口突围而出的场景。 诚然，如果不是最后关头，王一将包围撤了，徐子明必定会死在里面。 再加上这份离间信，二人自然开始怀疑起了徐子明。 “川岛君，这个徐子明如果真的投靠了佟泰，他必定会对我们出手，我们是不是要……” 说着，托马斯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川岛嘉明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人，他沉声说道：“我看还是再等等的好。” 川岛嘉明说等等，托马斯自然也不会当出头鸟，二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驻地准备休息。 然而就在这时，海岛外围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轰轰轰…… 剧烈的炮鸣让二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出门一看，只见自己停泊战船的港口，此时已经是一片火海，黑暗的海面上，每次火光闪烁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敌袭！敌袭！” 二人赶忙组织人手想要反击，可这偷袭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击沉了二者港口内的十几条战船之后，德雷雅便下令让手下们撤离。 等托马斯和川岛嘉明追出来的时候，偷袭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这时，徐子明也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川岛嘉明冷声道：“还用问吗？我们的港口被偷袭了！” 托马斯目光古怪的看向徐子明：“刚才你的港口那边好像没有动静，难道佟泰没有对你出手？” 徐子明沉声道：“没有，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支援！” 这回答让二人怒火中烧，川岛嘉明首先质问道：“佟泰的手下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港口所在？说，是不是你透漏给他们的？” 徐子明大怒：“放屁！我怎么可能将此事透露给他们？” 一旁的托马斯目光阴冷道：“不对吧，如果你没有将此事透露给他们，那王二小，为什么要写信夸赞你。” “而且，刚才你被围在港口里面，他明明有能力将你置于死地，为什么又特意把你放出来？” 这话让徐子明更听不明白了。 他怒道：“什么写信夸赞我？我不知道，至于从港口突围，那是我兄弟们用命拼杀出来的，和那王二小有何关系？” 然而，川岛嘉明却不吃这套，他说：“港口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那王二小不主动放你，你根本冲不出来！” “现在，我们两个的船队又被偷袭，你的却安然无恙，你现在还说你没有和五龙口勾结？” 徐子明心中已然怒火滔天。 今天晚上他想着自己不计前嫌过来支援，可这二人却如此对待自己，他咬牙道：“我安然无恙？今天晚上我死了几百兄弟，十几条战船，我如果和五龙口那边有联系，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好了，不必再说了，既然已经心生间隙，那咱们就各过各的吧！” “走！” 一声怒斥，徐子明随即带着手下离去。 川岛嘉明和托马斯则面色阴冷。 二人紧盯着徐子明的背影，杀意凌然。 “要除掉他吗？”托马斯再次询问。 这次川岛嘉明狠狠的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和佟泰有所勾结了，如果不杀了他，我们两个也难活下来！一会点齐人马，咱们从左右两翼同时偷袭，先杀了他再说！” “好的！”托马斯阴冷一笑。 回到自己的营地，徐子明又惧又怒，如今已经和川岛二人撕破了脸，再想在岛上过活，便没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五龙口那边又对他们右岛虎视眈眈。 今天晚上偷袭了托马斯和川岛嘉明，明天便有可能偷袭自己。 以托马斯和川岛嘉明的智商，怕是守不住这片地盘了。 想到这，徐子明沉声道：“告诉兄弟们，今天晚上全都别睡觉了，一部分人防备偷袭，一部分人，将粮食金银等东西装上船，咱们另谋出路！” 徐子明的手下也明白现在的形式已经十分严峻，他们没有多说，赶忙便行动了起来。 然而，托马斯和川岛嘉明却根本没给他过多的时间。 还不等徐子明将粮食、金银打包，二人便各自率领手下从左右两翼突了过来。 虽说人数处于劣势，虽说今夜损失惨重，但徐子明能在右岛立足数十年，也不是吃素的。 他当即组织人马进行反击。 一时间，右岛的数千人马厮杀到了一起，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即使几百里开外的五龙口也看的清清楚楚。 “打起来了！定是他们打起来了！”看着远处的火光，江九儿激动的大叫。 王一也十分焦急，徐子明等人撤离的时候，他先是安排小船跟着他们，确定三家港口的位置，然后便安排了德雷雅去偷袭。 并告诉她打一棒槌就走，千万不要恋战。 如今，看着海那边的火光，王一一时间也拿不准是德雷雅在和他们交手，还是右岛上的人，自己打自己。 “备船！出海！” 万幸，港口还有备用的战船，王一赶忙带着剩下的士兵和战船赶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走出多远，迎面便碰到了德雷雅的船队。 当得知德雷雅已经成功偷袭了川岛嘉明和托马斯的港口，再看右岛上那冲天的火光，王一赶忙下令道：“走，再回右岛看看！” 就这样，王一带着二十多条战船来到了右岛附近。 等他抵达的时候，天光已经开始放亮，但岛上的喊杀声却依旧不绝于耳。 徐子明虽然能打，但毕竟人数处于劣势。 经过一夜的激战，原本数千手下此时只剩下几百人。 并且，他也被逼到了右岛的滩涂处，这里背靠大海，再打下去，便只能跳到海里喂鲨鱼了。 “徐子明，投降吧！你已经没有活路了！”川岛嘉明开口招降。 虽说将徐子明逼到了死角，但他也不好过，自己手下损失惨重不说，还得防备着一旁的托马斯。 现在二人是并肩作战不假，可若是将徐子明宰了之后，这家伙保不准就会对自己出手。 所以，川岛嘉明也不得不防。 托马斯也是同样的心思，满脸鲜血的他，露出了狰狞的笑脸：“徐子明兄弟，现在你只要放下武器向我投降，我可以任命你为我的副手，从此咱们两个就是兄弟了！” 显然，托马斯给的招降条件更为丰厚。 然而，徐子明却不吃这一套，他手持已经砍卷刃的鬼头刀，说道：“兄弟们，横竖都是一死，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杀呀！” 说着，徐子明竟带着剩下的几百人，向川岛二人发动了反冲锋。 一时间，激战再起！ 激烈的喊杀声，就算隔着数里的大海也听的清清楚楚。 大海上，王一等人手持望远镜正看着滩涂上的这场血战。 “这个徐子明怕是要撑不住了！”王一说。 江九儿一边审视一边道：“人数差距太大，托马斯和那个川岛嘉明，手下起码还有几千人，这徐子明这，最多也就还剩几百人，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全死光了！” “怎么样？要不要拉他一把？” 佟红绫一听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不投降吗？为什么还要拉他一把？” 王一将望远镜收了起来，然后对德雷雅下令道：“靠过去，用大炮远程打击，再派出小船接应，把徐子明剩下的那几百人救到传上来！” “是！”德雷雅离去开始指挥战船。 这时，王一才解释道：“现在投不投降可由不得他徐子明了！作为右岛三巨头之一，他一定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有他帮忙，对付剩下两个家伙，就简单多了！” 佟红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很快，德雷雅便指挥着船队来到了滩涂附近的大海上，随着令旗挥动，二十多条战船齐刷刷横了过来。 托马斯和川岛嘉明看着这黑压压一片战舰，脸色大变：“是官军，是他们的战船！” “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是要趁乱攻击我们吗？” 说话间，德雷雅已经下达了开炮的指令！ 轰轰轰…… 随着一连串的爆鸣，无数带火的铁球划过弧线飞到了滩涂上。 一时间，不管是徐子明还是托马斯川岛的人，全都死伤惨重。 已经占尽优势的川岛和托马斯立刻下令道：“撤回来！撤回来！去准备火炮，防止官军登岛！” 一声令下，二者的手下赶忙撤离。 他们能走，可徐子明就不行了，前方是强敌，背后是高大的船队。 只要船队继续开炮，他手下这几百人只能在沙滩上当活靶子。 此时的这些人连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而，等待片刻之后，预想中的火炮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十几条小船驶了过来。 为首一人大声呼喊道：“徐子明徐大当家的还活着吗？” 徐子明皱眉，他不明白这些官军是什么意思。 见没人回应，小船上的人随即再次呼喊了一遍。 算了，横竖是个死，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想到这，徐子明大声道：“徐子明在此！” 听到这话，小船上的人随即道：“徐大当家，我们王二小将军有请！” 此话一出，徐子明等人顿时满脸惊讶。 这是要干嘛？难道这种时候了，他还要招降？ 见徐子明没有回应，小船上的人赶忙又说道：“徐大当家还是快快上船吧，若是再拖延，那边的人可就又要杀过来了！” 扭头再看托马斯等人，果然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相信如果不是船上有大炮威慑，他们已经冲过来了！ 看着身后的那些大船，徐子明咬牙道：“撤！上船！” 一声令下，几百人赶忙往小船周围开始爬。 手脚快的能爬到船上，手脚慢的身子在水里，手扒着船舷便往海里游。 川岛和托马斯见状有些慌乱，他们赶忙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走！” 一群海盗拿着兵器还想前来阻拦，就在这时，船上的炮又响了。 一轮齐射，数十枚铁坨子飞到了沙滩上开始横冲直撞，一些海盗躲闪不及被当场砸死。 剩下的也不敢停留，赶忙又撤了回去。 这时，徐子明的几百号人，已经撤进了海里。 眼见追击无望，二人也只得偃旗息鼓。 船上。 看着全身已经湿透的徐子明，王一轻笑道：“之前让你投降，你不仅不投降，反而带人来我港口偷袭。” 第七十五章 诈降 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子明，王一并未像话本小说里那般迅速上前将其扶起，之后再叫上几句好兄弟，反而是面色平静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投降，不过也没关系，我能收拾你一次，就能收拾你第二次，今后你若再有反心，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知道吗？” 王一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威慑力，徐子明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全身颤栗，连头都不敢抬。 “不敢！不敢！” 再看右岛上的托马斯和川岛嘉明，二人各自带着手下眺望海面上数十条战船，虽咬牙切齿，却也毫无办法。 王一也并未过多停留，直接下令撤离。 折腾了一晚上，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到港口，王一将徐子明和他几百名手下安排到了一处地点，好好看管了起来。 这些人没了战船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丝毫不必担心。 徐子明等人也根本不敢乱来，只是老老实实的休养生息。 次日清晨，王一早早的便将徐子明召了过来。 来到军营之中，徐子明赶忙跪地说道：“罪人徐子明拜见将军！” “起来吧！”王一端坐中间，旁边站着德雷雅、江九儿、韩老海等人。 徐子明虽然站了起来，但却没敢抬头。 王一也不在意，他要的就是这种威慑。 “我时间不多，咱们就长话短说吧，你和你的那些兄弟想死还是想活。” 这就是多此一举了，能活着，谁想死？ 徐子明赶忙道：“当然是想活。” 王一笑了，他说：“想活简单，听话就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水师的参谋了。” “只要你能带人攻下右岛，宰了托马斯和那个叫川岛的孙子，我就赦免你之前的罪行，还分给你土地，让你们耕种。” “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徐子明闻言猛然抬起头，他瞪眼看向王一道：“将军此话当真？” 昨日被托马斯和川岛杀了那么多兄弟，甚至他自己也差点身死，现在的徐子明早就恨透了那两个家伙。 王一让他攻下右岛，帮他复仇，这对他来说，非但不是什么条件，反而像是奖赏。 见他有如此精神，王一也笑了，他说：“自然，我折腾了这么半天，就是要攻下右岛，只要你能帮我便是大功一件！” 徐子明赶忙跪地磕头：“将军，只要你给我人马战船，我一定为将军冲锋陷阵，杀了托马斯和川岛那些人，将右岛攻下来，献给将军！” 王一点头道：“好，那你就回去准备吧，把你的人重新编排一下，我给你们安排几条战船。” “是！将军！”徐子明应声后赶忙离去。 这时，佟红绫有些不解的问道：“你真给他战船？就不怕他降而复叛？” 王一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说：“他就是降而复叛，又能去哪？难不成还回右岛吗？” 五龙口这地方，能让徐子明藏身的也就右岛。 可现在他已经和岛上的二人彻底闹翻了，起码在攻下右岛之前，他是回不去的。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徐子明一定会卖力的帮着王一进攻右岛。 至于攻下右岛之后会如何，就到时候再说了。 将心中想法解释了一番之后，王一看向德雷雅道：“给他几条破船，咱们的主力配合他来进攻右岛。” “他是岛上的土著，肯定对右岛更加熟悉，进攻起来，也肯定比咱们省力的多。” “是！将军！”德雷雅敬礼应声。 徐子明的工作效率也是很快的，当天下午他便将仅剩的几百名手下分成了三波。 德雷雅也依照吩咐给了他三条陈旧的战船。 随后，徐子明便迫不及待的出发了，德雷雅带着主力的十几条战船紧随其后。 右岛。 经过一天的修整，托马斯和川岛嘉明将徐子明的地盘吞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多实力上的提升，也就多了几条战船，一些粮食以及金银罢了。 今天二人本打算开个会，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还没等商量出个结果，外面的手下便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徐子明带着官军来攻岛了！” 此话一出，二人赶忙前去查看。 只见，此时的徐子明，正在猛攻托马斯一方停泊战舰的港口。 虽说上次被偷袭之后，二人都有所准备，没让徐子明得逞，可他们也同样不好过。 海面上数十条战舰轮番开炮，也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托马斯见状赶忙对川岛嘉明道：“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赶快带你的人过来支援！” 川岛嘉明也不含糊，迅速指挥手下道：“听他的，快带人来支援！” 很快，川岛的船队便赶了过来。 然而，他的船队刚赶到，便见七八条龟船晃晃悠悠的从舰船堆里开了出来，直奔川岛的船队杀了过去。 凑巧，此时川岛一方的指挥官正是上次吃了大亏的加藤雄一。 他看到龟船的一刹那，腿都在打哆嗦。 “龟船！是龟船！快撤！” 一声令下，川岛麾下的二十多条战船迅速开始后撤。 托马斯和川岛看着这景象也没半点办法。 就在二人被袭击搞得头昏脑涨之际。 只听岛内突然传来两声巨响，紧接着，二人各自的营地便燃烧起了冲天的大火。 “怎么回事？”二人厉声质问。 很快，便有手下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咱们的粮仓被烧了！” 此话一出，托马斯和川岛二人顿时面如死灰！ 徐子明也不愧是右岛的土著，在正面战场牵制敌军的同时，他派出了自己手下的敢死队，依靠小船从右岛的几处隐秘之地秘密登上了岛屿。 然后，他们便摸到了二者的粮仓出，放了一把大火。 一边是冲天的火光，一边是激烈的海战。 二者只得一边指挥手下顽强抵抗，一边让人玩命救火。 毕竟这是一片海岛，他们也不种粮食，真要是把吃的烧光了，不用徐子明进攻，饿都能饿死他们。 一场乱战从白天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直到德雷雅和徐子明所带的火炮弹药耗尽才算结束。 当回到五龙口，徐子明请求王一提供火炮，再次出击的时候，王一并没有答应，而是笑着说道：“此战你已经很辛苦了，右岛如今没了粮仓，已经是强弩之末，过几日再攻也无妨。” 徐子明一听急了，他忙道：“将军，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又来劫掠，到时候，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王一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已经下令让沿海各城镇严防死守了，他们就是抢掠，也绝对讨不到便宜！” “你下去休息吧，再攻岛时，我自会通知你！” 徐子明闻言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王一立刻对德雷雅道：“按着计划，明日派出人去右岛招降吧！” 此时右岛上的托马斯和川岛嘉明已经是面如死灰。 岛上的粮仓被烧，剩下的粮食，也就够他们吃个三五天的。 之前三人经常比谁的手下多，可现在没了粮食，手下越多，越是头疼。 要知道，抛家舍业干海盗的，大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吃有喝有金银，大家都跟着你混叫你大哥。 可现在如果连吃的都没有了，别说叫大哥，不吃了你就不错了！ 现在的二人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小心思，他们是真正正正的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跳不了你！ “现在怎么办？”托马斯询问。 川岛嘉明翻着白眼道：“平日里就你办法最多，你还问我怎么办？” 托马斯闻言一阵抓耳挠腮，他虽注意多，但主意也不能当饭吃。 没粮食，说什么也都白搭。 “要不，咱们逃走吧！”托马斯提议。 川岛嘉明依旧是看不出喜怒的死样子，他说：“逃走可以，我最差还能逃回东瀛，可你呢？你还能往哪逃？” 此话一出，托马斯顿时头皮发麻。 现在他们的粮食，川岛嘉明省着点吃，差不多还能回倭国去。 可他托马斯一定逃不回南洋。 思索片刻，托马斯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东瀛，咱们这么多人，只要联手，一定能打下一块大大的地盘出来，到时候，你老大我老二，咱们一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川岛并没回话，先不说能不能打下来，就算是打下来了，川岛也绝不放心这托马斯当自己的老二。 这家伙，脑子里面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鬼知道他会不会在站稳脚跟之后对自己出手。 可问题也摆在面前。 这种情况下，右岛是守不住了，回去川岛嘉明又不想回去。 毕竟，要是在国内能混的住，谁会想出国来这荒岛上当海盗呢？ 就在二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外面有手下走了进来。 “老大，五龙口的人，又过来招降了！” 听到这话，二人同时站起身来，对视一眼之后，默契道：“出去看看！” 海面上，数条大船正在海中浮沉。 船上，数十个大嗓门的汉子，正对着一片狼藉的右岛大声的呼喊着。 “右岛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快些投降或许还能绕你们一条性命！” “若继续负隅顽抗，便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声音随着海风来到岛上，不少海盗都面露惊慌之色。 粮仓被烧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岛上没吃的，外面又有强敌环伺，说他们不慌，真是鬼都不信。 看着海上的那些战舰，川岛嘉明黑着脸说道：“有他们在，我们就是想跑，恐怕也没这么简单了！” 托马斯点了点头说道：“那要不，我们索性投降吧！他徐子明能投降，咱们自然也能投降！” 川岛嘉明看了他一眼，表情阴晴不定。 良久之后，他说道：“徐子明能投降，是因为有我们在，那王二小用得上，所以才会收下他，现在我们要投降，恐怕没那么简单。” 托马斯咧嘴笑了笑，他说：“嗨，横竖都是个死了，我们先去投降，如果他收我们，我们就真心投降，等有了机会，再把右岛打下来，和他们对着干。” “要是他们不接受我们投降，我们索性带着人马和他们打一架，也总好过留在这岛上等死不是？” 川岛嘉明一听来了精神：“对！我们可以假投降！等到了岸上之后，我们还能趁机偷袭五龙口。” “咱们手下几千人，就算正面和五龙口的守军交手，咱们也不怕啊！” 托马斯一听也连连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就这样办，按着他们汉人的说法，咱们这叫诈降，对吧！” 打定主意，川岛嘉明立刻对手下道：“去，告诉海上那些人，就说，我们愿意投降！” 很快，川岛嘉明和托马斯愿意投降的消息便传到了王一的耳朵里。 当得知二人明日要来五龙口投降之后，王一平静道：“行，让他们来吧！” 次日清晨。 川岛嘉明和托马斯的五十多战船便开进了龙川江的港口。 随后，船上面便开始往下下人，不一会功夫，便已经从船上下来了上千人。 为了这次受降，王一已经将港口清空，甚至，他连护卫都没带，只是一人腰挎长刀站在港口的中央，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海盗们从船上走了下来。 暗处，眼看着已经下来了上千海盗，佟红绫无比担心，她说：“他们这么多人，二小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旁边的江九儿倒是淡定，她说：“放心吧！你家二小哥厉害着呢！” 这时，船上的海盗也已经下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手下的这些人马，托马斯十分嚣张，他大咧咧的走上前对王一说道：“喂，你们将军呢？我等已经来了，让他赶快前来受降！” 此时，这些人中已经有人准备了暗弩，只要王一来到此处，他们便会同时射击，保证能将王一乱箭射杀，之后，他们这些人便会顺势进行劫掠！ 第七十六章 全歼海盗，拿下右岛 看着眼前这些嚣张的土匪，王一不慌不忙道：“我就是五龙口的守备将军王一，你们谁是头领？” 此话一出，着实将一众海盗惊的不轻。 就连托马斯和川岛嘉明也有些愕然。 他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竟敢单刀赴会。 因摸不清楚对方想法，他们也没胆子指使手下射箭。 川岛嘉明上前询问：“你真的是王一？” 王一眉头一挑，冷笑道：“如假包换，倒是你们，来投降竟还敢如此嚣张，真不知本将天威？” 这下托马斯和川岛嘉明有些发懵。 他们自认为自己已经够胆子大了，可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更是胆大包天，只一人，竟敢面对自己数千人马，且毫无惧意。 一时间，二人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见对方不语，王一再次发问。 “我再问一次，谁是你们首领，若再不说话，别怪本将手中钢刀无情了！” 凌冽的杀意冲击着在场的所有人。 尽管托马斯和川岛嘉明也属杀人如麻的那种，可面对王一，他们心底竟莫名生出一种恐惧感。 此时的二人不敢再怠慢，赶忙上前。 “我叫托马斯，是他们的首领！” “我叫川岛嘉明，是这些倭人的头领！” 王一上前几步来到二人面前，他审视着眼前的两个家伙，冷声质问。 “我看你们也不是汉人，为何不在家中安分守己，反而夺我土地，劫掠我治下百姓？” 一声质问，让二人低着头全身开始颤抖。 紧接着，王一又看向后方那些手持兵器、火枪的倭奴和洋人的队伍。 “你们即来投降？为何还敢手持兵器，放下，不然全部宰杀，一个不留！” 又是一声怒斥，一众倭奴和洋人也被吓得全身一颤，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了托马斯和川岛嘉明的预料。 原本还想着诈降，并趁机劫掠五龙口的二人，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他们想着，自己现在动手或许能杀掉这个叫王一的。 但之后呢？要知道，现在港口内可是一个兵都没看到，鬼知道他们都去哪了。 人最大的恐惧并不是对手多么强大，而是未知。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炮响。 轰！ 巨大的轰鸣声让这群海盗全身一颤，差点没直接蹲在地上。 回头一看，只见海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四条大船，这大船上面密密麻麻的装着数不清的火炮，且已经全部对准了他们。 与此同时，王一再次厉声呵斥：“还不放下兵器？真要等我一个不留吗？” 这次，不等托马斯和川岛嘉明下令，一众海盗们全部放下了兵器。 眼见大势已去，托马斯和川岛嘉明也只能乖乖认命。 “我等愿意归降！” …… 右岛。 看着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岛屿，徐子明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几日之前，这座岛还在他们三人的守卫下固若金汤，可现在，短短几天时间，三人便被王一挑拨的分崩离析。 如今，他更是代表王一，带着他几百名手下，成功抄了托马斯和川岛嘉明的后路，将右岛给攻了下来。 “大哥，这些人怎么办？”一名手下压着一群倭奴和洋人过来询问。 这些人都是托马斯和川岛嘉明留下来守岛的人，只是，这些人哪里是徐子明的对手？ 只不过是简单的佯攻加包抄便将这些人打的溃不成军。 看着这些幸存下来的人，此时徐子明想的是那一夜，在二者围剿下而惨死的那些兄弟们。 “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他的手下们纷纷举起屠刀。 眨眼间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杀掉了这些人，紧接着，又有一名手下前来汇报道：“老大，海上的德雷雅将军让我们交出岛屿，撤回到船上去！” 徐子明闻言眉头紧皱，他看着眼前偌大的岛屿，心中竟又有了些别的打算。 “如今我们虽然已经投降，可那王一却并没有给我们封赏，此番我们拼死攻下岛屿，不如趁机找他要些条件。” 手下闻言心中有些没底。 “那王一若是不答应呢？” 徐子明冷笑了一声说道：“不答应，我们就据岛不出，这次攻岛我特意多要了些粮食，足够我们吃上一个多月的了。” “若最后谈崩了，大不了我们找个机会乘船离去，量他也无可奈何！” 手下虽说心里没底，但却也不敢质疑徐子明的决定。 “那我们应该如何回复？”手下问。 徐子明思虑片刻说：“告诉他们，依照之前招降的条件，现在我是右岛之主，由我来占据右岛，可以保证今后五龙口不受海盗威胁，让他们尽管放心离去吧！” 就这样，手下便将这回复告知了在海上等待的德雷雅。 后者闻言一句话也没说，冷笑之后，便下令让战船返航。 很快，徐子明也得知了德雷雅返航的消息，虽心中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安，但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他便赶忙下令，让手下抓紧时间整备，随时准备防御王一的攻击，或者直接率领船队撤离。 可王一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 就在中午的时候，两只船队便已经将右岛围了个严严实实。 来者正是托马斯和川岛。 按着王一给徐子明的命令，托马斯和川岛来到五龙口之后，王一会立刻进行剿杀，徐子明则拿下右岛，此战便算是结束了。 所以，徐子明才有和王一对抗的勇气。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发展。 王一在缴了托马斯和川岛二人的武器之后，便又让他们组织起了几百人马和几条战船。 在得知徐子明据岛不出之后，王一即刻下令让二人奔袭右岛。 托马斯和川岛本就和徐子明有着深仇大恨，如今二人在右岛上留的人又被徐子明杀了。 他们自然不会与之客气，将右岛围死之后，二人随即利用对岛屿的熟悉，从各处同时登陆并发动突袭。 徐子明人数毕竟太少，根本无力抵抗，只是纠缠片刻，便被二人彻底击溃。 紧接着，王一亲自带队，从右岛的滩涂登陆并彻底掌控了右岛。 至此，右岛之战算是结束了。 王一在付出了少量代价的情况下，挑动右岛上三个海盗之间的矛盾，使其同室操戈，最终完全覆灭。 而三人的结局也几乎相同。 在将徐子明杀掉之后，托马斯和川岛也被王一顺手给灭掉了，他们已经投降的手下也未能幸免，被王一尽数诛杀。 古语，杀降不祥。 但王一却清楚，如果真把这些家伙留下来，不祥的肯定是自己。 再说了，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本就死有余辜，杀了他们王一丝毫没有背信弃义之感，反而有种为民除害的痛快。 五龙口。 丈母娘殷婷婷亲自给王一倒酒。 王一赶忙护住酒杯。 “岳母，怎能让你倒酒，我来我来。” 一旁的佟泰大笑道：“二小，此番将右岛上的海匪一具剿灭，可算是立了一大功，莫说让你娘倒酒，就是我给你倒酒，都使得！” 看着岳父岳母这般高兴的样子，王一也只得将酒杯松开。 酒杯满上之后，王一一饮而尽。 这时，江九儿忙说道：“对了干爹，将右岛海匪全部剿灭一事，还是不要上报的好，反正那两个家伙快来了，有这个由头，我们也好躲着点他们。” 这点佟泰早就想到了，他摆摆手说道：“放心吧，我已经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此事。” “倒是你们，也要让手下保密，不然走漏了风声可不好交代。” 佟泰终究是主管的后勤，最后剿灭那些海匪的时候，也都是在海上直接扔海里喂鲨鱼的，他那知情的人并不多。 倒是王一这边全程参与，才需要严格保密。 不过，王一也早有准备，他说道：“我这也都安排好了，凡是参战之人，全都留在了右岛上，短时间内不会回五龙口。” “咱们至少能拖上半年之久，等那些火炮来了之后，再上报不迟。” 虽然王一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等那批火炮到来之后，便直接和女真部族摊牌。 现在，拥有一支精锐水师的他，已经有资格和女真部掰掰手腕了。 别的不说，但是从徐子明三人手中缴获的火炮便有上百门，如今他建造的那些战船，大多都已经装备满了火炮。 剩下的基本上都留在了右岛上。 虽说海盗主力已经被全歼，但大海这么大保不齐还会从哪里再流窜一支过来。 右岛如今可是真真正正属于王一的地盘，也是他最后的退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商定好了这件事之后，王一又道：“对了岳父，不知这附近有没有铁矿山。” “今后咱们想要发展，铁矿是必须要有的，就是价钱高些也无所谓。” 提到铁矿，佟泰放下了酒杯道：“咱们这倒是没有，不过，高丽那里倒是有几座铁矿山，你要是需要铁矿的话，我可以派人去和他们谈谈。” “至于钱上面你就不用操心了！” 谈生意对佟泰而言实在是小事一桩，王一也知道他的本事，于是便道：“如此便有劳岳父了。” …… 次日，右岛。 轰！ 一声爆鸣，偌大的炮弹自沙滩上激射而出，一直飞了上千米才“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激起数米高的浪花。 看着眼前崭新的大炮，王一竖起了大拇指道：“不错，当真不错！” 然而，作为这大炮的作者，贝恩哈雷脸上却并没有半点欣喜之色，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自从他被王一买下来之后，这家伙除了吃喝拉撒便是研究新式火炮。 只是，五龙口人多口杂，他充其量也只能是画画图纸，改改火药的配方。 就算后来造出来几门，也没地方供他实验。 现在好了，有右岛这地方，贝恩哈雷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了。 而今天，他正好将之前建造完成的几门大炮拉到了海滩上进行实验。 只是，实验的结果，他却好像并不满意。 “怎么？能打这么远了，你好像还不满足？”见他不高兴，王一开口询问。 贝恩哈雷皱着眉头道：“前装炮打这么远只不过算是一般，如果后装炮能打这么远的话，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王一差点没摔沙滩上。 现在的后装炮，射程能过三百米便算是不错的了。 以目前的科技手段，这玩意有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便是密封性。 大炮毕竟是火药推动的，要想射程远，火药就要多装。 火药多装的情况下，爆炸威力就会很大，同时，炮管就要加厚。 前装炮可以肆无忌惮的加厚炮管，尤其是炮管尾部，能加多厚就加多厚，这样炮管才能承受住爆炸的威力，将炮弹推出去。 而后装炮就不能了，因为要装填炮弹和火药，后装炮的炮管必须留有可以开关的缺口。 这个缺口就比较难设计了。 首先就是密封问题，目前的手段，是没有办法对炮管进行密封的。 无法密封，那爆炸的威力就会削弱一部分，炮弹就射不远。 甚至，一个不小心，开关装置还有可能直接被火药炸废掉，到时候来个炸膛，那就完蛋了。 对此，王一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他也不是研究这个的。 就算是知道迫击炮等大炮的原理，但没有相应的工业基础，想要造出这种玩意也是难如登天。 于是，他也只能拍了拍贝恩哈雷的肩膀说道：“我说老贝，后装炮虽说是未来的趋势，但现在咱们时间不多，还是先挑选一款合适的前装炮进行制作一批吧。” “也不用太多，百十门就够了！” “还有就是你之前制作的那种燧发枪也要制作一批，这种枪就越多越好了，最好能做出几千支来。” 第七十七章 十二皇子到来 给贝恩哈雷安排好了活计，王一又来到了岛屿较为中心的位置。 在这，已经有不少百姓在开垦田亩了。 之前徐子明等人之所以崩盘，除了他们之间毫无信任可言之外，便是粮食短缺，一旦水战失利被人断了外援，他们便只能坐吃山空。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王一直接让人将守岛士兵的家眷们全都迁徙了过来。 自给自足的同时，也能稳定军心。 至于那些田亩的规划，王一依旧照搬山里的生产队。 不过和山里不同，这次他是光明正大的开垦良田，要啥有啥，耕牛、农具、药材之类的应有尽有。 此时正值春季，正是种植的好时节，看着这些兵丁和家眷们耕田播种的情景，王一自语道：“别的不说，只要能顺利收货，起码够岛上人吃的了。” 旁边的佟红绫戴着遮阳用的草帽，笑嘻嘻的说道：“有了这岛，咱们就是舍了五龙口也能快活一辈子呢！” 这几天佟红绫也在帮着百姓们清量田亩，耕地播种，虽说忙碌了些，但却意外的充实。 以至于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都有些发黑了。 王一掐了掐她的小脸蛋道：“好啊，等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在这小岛上男耕女织，怎么样？” “好啊好啊！”佟红绫抱着王一的胳膊，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时，江九儿和德雷雅走了过来。 德雷雅先说道：“将军，目前岛上已经入驻了兵士和家眷约七千多人，基本上已经满额了。” 王一估算了一下，之前那三个海盗再此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人数。 “嗯！就先这么多吧，告诉兄弟们，耕田的同时，训练也万不能落下。” “不然，若是倭奴他们前来攻岛，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他们自己了，连带着家人妻小也一并完蛋！” 德雷雅敬了个军礼道：“是！将军！” 话虽然这么说，但王一却不觉得这地方能失守。 如今熟悉右岛地形的人全部被杀了，只凭正面这片滩涂登陆，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将岛上的事务安排清楚之后，王一又对德雷雅和佟红绫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今后右岛便由你们两个治理了，定要好好维持，别出什么岔子！” 这二人德雷雅管士兵，佟红绫管百姓。 其中德雷雅自然不用多说，至于佟红绫虽说没什么执政经验，但岛上也只有几千人，只要为人公允，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而公允这点，相信佟红绫是能做到的。 只是谈到离去，佟红绫还是有些不舍，她说：“那你多久来岛上看一次！” 这话就不好说了，王一挠了挠头道：“听说那个阿尼玛和十二皇子已经到了五龙口，我得想办法先应付他们。” “什么时候能来，真不好说，不过我保证，一个月一定来岛上看你们一次！” 之所以将二人安排在这，主要也是怕佟红绫被那二人发现，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佟红绫也知道王一这安排的深意，虽说心中百般不舍，但也不得不放人。 “好吧，一个月一次就一个月一次吧！” 踏上回五龙口的战船，王一和江九儿对着岛上的兵士们远远挥手，直到彻底看不见。 船上，江九儿看了看右岛，又看了看远处的群山，忍不住一声长叹道：“唉！咱们的地盘，要么在深山里面，要么就在孤岛上，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打下一座城来啊！” 虽说现在王一已经将五龙口攥在了手里，但这明面上还是女真部的领地。 以现在王一的实力，还是没办法与之正面抗衡的。 不过，王一的实力也在迅速的扩张着，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彻底和女真部摊牌了！ 因为不想攻下右岛的事情暴露，所以王一特意选择八里铺下船，然后又让战船离去。 然而，刚刚下船，一名士兵便匆匆的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朱奎千户被打了！” 王一皱眉。 朱奎手下也算是有一千精锐骑兵的，在五龙口只有他打人的份，谁敢打他？ “谁干的？受伤了没？” 士兵沉声道：“是被那个叫阿尼玛的家伙打的，受伤挺重的，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王一也不敢怠慢，赶忙骑着马直奔军营。 此时军营内的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王一还发现，原本他麾下的那些骑兵们，此时也没了战马，全都蹲在地上。 见王一过来，这些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直勾勾的盯着王一，似是想要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自己手下兵丁这般模样，王一立刻厉声道：“怎么了？一个个的全都被蛮子打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此话一出，士兵们才算是恢复了些许精神。 他们赶忙围了上来开始诉苦。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昨日咱们都要被那些蛮子兵们欺负死了！” “将军，那些蛮子兵忒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打人，您可得帮我们主持公道啊！” “就是啊！我们千户差点没被他们打死。” 说着，竟有人当众抹起了眼泪。 王一见状更是怒从心中起，他厉声道：“别哭，堂堂七尺男儿，流血不流泪，哭什么？” 又是一声怒斥，一众兵卒瞬间止住了哭声。 然而，王一却还不满足，他怒道：“该干什么都给我干什么去！少在这给我哭丧，老子还没死呢，滚！” 言罢，王一直接走进了屋子里，营外的那些兵卒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一名百户大喝道：“别愣着了，所有人照常训练，敢有懈怠者，军棍伺候！” 随后，这些兵卒们便一个个黑着脸开始了训练。 此时的他们已经将满腔怒火化为了动力，只等王一命令下达，他们立刻便会燃烧起复仇的火焰。 而这时，王一也来到了屋内。 此时，朱奎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全身上下多处都被绷带绑着，脸上更是鼻青脸肿，早已没了之前的模样。 一旁的朱五四在旁边伺候着，饶是一向老实本分的他，也是一脸悲愤，拳头更是捏的死死的。 见王一进来，朱五四赶忙上前打招呼。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听到将军二字，虚弱的朱奎睁开了双眼便要起身。 王一上前一步将其按住：“躺着吧。” 闻言，朱奎松了口气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军，又给你丢人了！” 王一扫视下朱奎的身子，到处都是淤伤，虽不致命，但看这情况至少得患上半年。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王一放到了床上道：“两天吃一粒！能好的快些！” 这是张云星给王一的补血丹，用鹿血调制而成的，对这种伤十分有用。 “多谢将军！”朱奎道谢。 王一这时才对一旁的朱五四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后者气愤道：“昨日那个阿尼玛和十二皇子来到了五龙口，爵爷带着我们前去迎接。” “十二皇子倒是没说什么，可那个阿尼玛见朱奎兄弟是骑着马来的，便上去找茬。” “说什么在东辽，汉人根本不配骑马，之后他不仅打了朱奎兄弟，还把我们的马匹全都抢去了！” “要不是爵爷拦着，这个阿尼玛能怕是要把朱奎兄弟打死！” 听到这话，王一也是怒火中烧。 很明显，这就是在找茬，什么汉人不许骑马，惹急了我，我把你妈当马来骑！ “你们没还手？”王一问。 朱五四有些胆怯的说道：“他们毕竟是大汗派来的，又有皇子，我们……” 王一刚想怒斥，一旁的朱奎忙道：“将军，是我下的令让兄弟们忍着点，别给你惹麻烦的，要怪就怪我吧！” 看着躺在床上的朱奎，王一哪里忍心苛责。 说起来，这事自己也有责任，这段时间他精力一直在右岛这边，倒是把朱奎和朱五四二人给忘了。 早知道，就应该提前支会二人一声就是了！ 想到这，王一看向一旁的朱五四道：“朱五四，我再告诉你一遍，从今天起，不管是谁来找茬，敢动手，就给我往死了打，打输了不丢人，要是连手都不敢动，就给我哪来的滚那去，我王二小麾下，不要孬兵！” 此话一出，朱五四的腰板瞬间挺直：“是将军！” 训斥完朱五四，王一拍了拍朱奎的肩膀道：“好好养伤，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朱奎闻言忙道：“将军，算了吧，忍一时风平浪静，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汗派来的人。” 王一两眼一瞪，怒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挨了打不还手，别说是我的兵！” “在这安心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说罢，王一便龙行虎步的出了房间。 朱奎感动的热泪盈眶，却也对王一有些担心。 “将军不会有什么事吧！” 一旁的朱五四虽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安慰道：“放心吧，不管怎么说，将军也是爵爷的义子，有爵爷在，那个阿尼玛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听到这话朱奎才稍稍有些心安。 营外，后一步赶到的江九儿也从士兵口中弄清楚了情况，见王一气势汹汹的上了马，她立刻上前道：“你去干嘛？” “还能干嘛？找那个尼玛的算账！”王一不耐烦道。 江九儿本想劝说王一从长计议，可看王一这架势，她也知道劝不动，于是她也只能说道：“别闹出人命来，不然佟叔也不好收场！” “知道了！”应了一声，王一拨马便走！ 看着王一离去的背影，江九儿沉声道：“来人啊！整军备战！” 一骑快马绝尘而行，不一会功夫，王一便来到了城主府门前。 这半年来他早已对此地轻车熟路，丢下战马他径直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见佟泰正和两个留着金钱马尾辫的蛮子在交谈。 二人一个身材魁梧，身穿深蓝色衣服满脸横肉，腰佩长刀，眉眼间满是桀骜。 另一个身穿青色常服，面容英俊，虽也是留着蛮子的头型，可看其言行，却颇有些汉人的儒雅之风。 打量二人的同时，佟泰也发现了王一。 “呦，说谁谁到，来来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便是我认下的义子王二小。” 佟泰将王一拉了过来，热情的对二人介绍。 大汉轻蔑的看了王一一眼，依旧坐在原地，一幅趾高气扬的模样。 倒是那年轻人起身对王一打招呼道：“早就听说泰昌侯收了一员猛将，不仅能征善战，谈生意也颇有技巧，就连父汗也想将你召去上京为他老人家效力呢！” 这时，佟泰也适时的介绍道：“二小，这位便是咱们女真部的十二皇子，聂耳兑，快见过殿下！” 王一简单拱了拱手道：“见过殿下！” 随后，佟泰又指向一旁的大汉道：“这位是大皇子的麾下的大将阿尼玛。” 这次王一没有拱手，反而是挑起眉头道：“草尼玛，就是你把我的人打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全都面露惊容。 佟泰虽预料到王一回来之后，定会找这个阿尼玛麻烦，可却也没想到他刚一见面就要动手，而且还是当着这个十二皇子的面！ 十二皇子也一脸惊讶，昨日阿尼玛将那个千户打了个半死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些汉人根本不值一提，整个五龙口让他在意的只有佟泰一人罢了。 可现在看来，这个叫王二小的家伙，好像还真有些脾气。 他后退了一步，露出了微笑开始准备看戏。 要说最为震惊的，还是阿尼玛，他自从跟着大皇子起兵之后，这么多年对那些汉人奴隶非打即骂早已习惯。 昨日找茬打了那个叫朱奎的家伙一顿，也不过是借机立威罢了。 他万没想到，眼前这汉人头领，竟还敢为其属下出头！ “娘的，是我打的又如何？我乃大皇子麾下大将，正蓝旗副旗主，莫说只是将他打上一顿，就是当场打死又有何妨？” “倒是你，竟敢当众骂我，找死不成？” 第七十八章 扩军 阿尼玛瞪眼看着王一，凶神恶煞。 若是一般人，还真有可能被吓住。 但在杀人如麻的王一面前，却如三岁小孩般幼稚。 “娘的我看找死的是你！” 王一也不废话，挥拳便打。 阿尼玛大惊，他没想到眼前之人真敢动手。 虽说无比惊讶，但他拳脚功夫还是有两下子的，赶忙用手肘格挡。 只是，他低估了这一拳的威力。 王一含怒一击大伏魔拳自行运转，一股肉眼可见的劲气炮弹般轰到了阿尼玛的手肘。 咔嚓！ 一声脆响，阿尼玛手肘断裂，人也随之飞了出去。 这下就连聂耳兑也不淡定了，阿尼玛的战力他是知道的，不说以一敌百，正常起码十几个人是近不了身的。 可面对这个王二小，竟连一拳也挡不住便被打飞了出去！ 而王一也没放过他的意思，他上前两步抬脚便踢。 虽说这次他收了些力道，可阿尼玛还是被踢得满地打滚，全身骨头咔咔作响。 一旁，不管是聂耳兑还是佟泰，都没上来阻止的意思。 前者是八皇子的人，阿尼玛则是大皇子的人，莫说他挨打，就是被打死聂耳兑都只会在心里叫好。 佟泰就更不会管了，昨天这个阿尼玛当着自己的面打了朱奎，自己上前阻拦还被这家伙呛了好几句。 如今他被打，佟泰更是乐得看热闹。 只要不打死就行了。 眼见没人帮忙，被暴揍的阿尼玛也只能出言自救。 “混账，你个汉人敢打我这个正蓝旗的副旗主，要造反吗？” 王一冷笑：“放你娘的屁，老子和兄弟们杀倭奴，打海盗，几个月来出生入死，就是为了保五龙口的平安！” “你一来就把我麾下的大功臣给打了，我看，要造反的是你，说你是不是被那些贼人海盗买通了，要帮他们寻条活路？” 他一边说一边揍，阿尼玛疼的满地打滚，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毕竟，昨天他就是故意找茬打的朱奎。 无奈，他只得对一旁的聂耳兑道：“十二殿下！救我！” 终究是和自己从上京过来的，阿尼玛都开口了，聂耳兑若是再不帮忙就不像话了。 “王将军，给我个面子，放他一马如何？” 聂耳兑并没有以势压人，反而是十分客气。 一旁的佟泰也说道：“二小，别这么冲动，我相信阿尼玛将军是绝对没有和那些海盗倭奴们勾结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王一也没真把对方打死的意思，见二人开口，他也便停了下来。 阿尼玛本想爬起来，但王一出手着实狠辣，他只觉全身骨头都被打散了，想要爬起来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时，聂耳兑凑了上来。 阿尼玛还以为他是来帮自己的，于是赶忙换上了一幅可怜相道：“十二殿下！此贼如此嚣张，竟敢殴打我等旗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然而聂耳兑却只是冷着脸说道：“阿尼玛，父汗来的时候可是再三交代，在五龙口一切听从泰昌侯吩咐，不得闹事。” “昨日泰昌侯明明让你勿要乱来，你还偏偏要殴打哪位叫朱奎的千总，今日你被打也是咎由自取。” “你若是以此事向父汗或者皇兄告状，到时候我也定会上书将此事说个明白！” “阿尼玛，你要好自为之啊！” 此话一出，阿尼玛彻底傻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挨了打还不能告状？你到底是在帮谁？ 阿尼玛也没有多理会他的意思，而是扭头看向王一道：“王二小是吧，听说你帮着佟爵爷将那火炮的价钱谈了下来，父汗来之前，还特意让我多关照关照你！” “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如何？我也正好向你讨教讨教做生意的一些窍门。” 聂耳兑将他老子都搬了出来，王一自然不好拒绝，而且，这两个家伙，很明显阿尼玛比较好对付。 若能联合聂耳兑先将阿尼玛弄走，最后剩下个聂耳兑也就好说了。 “既然十二殿下有请，那属下自当遵命！” 见王一答应，聂耳兑立刻笑着对佟泰道：“泰昌侯，咱们一起吧！” 佟泰捻着胡子笑道：“好好好！一起！走，我知道有家酒楼的酒菜不错，我带你们去！” 随后，三人便有说有笑的做了。 可怜躺在地上的阿尼玛半晌也没人理，最后还是吕管家找来了他的几个手下把人给抬走了！ 酒楼之中。 聂耳兑正在和王一、佟泰二人攀谈。 即使知道他是八皇子派来和自己夺权的，佟泰却依旧谈笑风生。 他向聂耳兑介绍了一番购买火炮时砍价的过程，最后还不忘夸赞王一两句。 “要不是我这个义子啊！咱们要买这批火炮，恐怕要花大价钱了！” 聂耳兑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他便看向王一道：“王二小，如今我八哥掌着正红旗、九哥掌着镶红旗、十哥掌着镶白旗，都是求贤若渴，我看你功夫不错，而且颇有谋略，想不想去上京随我几位哥哥闯出一番事业来？” 果然，这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并且他先前帮自己压制那个阿尼玛也没那么简单。 这话显然不好回答，轻重都不大合适。 原本正在低头扒饭的王一顿了顿说道：“十二殿下，我们汉人有句话叫知遇之恩，永生不忘！” “我是义父提拔起来的，自然要对义父马首是瞻，而且五龙口也是急缺人才，右岛上海匪未灭，此时我若离了五龙口，怕是要前功尽弃，所以还请十二殿下见谅。” 说完，王一继续低头扒饭。 听到王一这番说辞，聂耳兑显然有些不悦，他没想到眼前这汉人竟敢拒绝自己的招揽，而且还是在摆出了他引以为傲的几位哥哥的情况下。 不过他倒也不至于立刻发作，而是放下了筷子说道：“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过你为泰昌侯效力，便是为我女真部族效力，也是为父汗效力，既然都是为父汗效力，那在五龙口还是在上京，不都是一样的嘛。” “你说是不是，泰昌侯。” 若是以前，佟泰定不敢和这位皇子掰手腕，但现在有了王一，他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老头子不急不缓的说道：“十二殿下说的对，留在五龙口还是留在上京都是一样，既然如此，还是跟着我吧，他若去了上京，万一那些贼人来犯，影响了这里的生意，大汗怪罪下来，谁能担待？” 眼见佟泰也不买自己的帐，聂耳兑的目光变得阴冷，他说：“之前没有他的时候，你不也经营的挺好嘛，怎么现在我依旧给你一千八旗兵，你就不行了？” 面对聂耳兑的咄咄逼人，佟泰笑了笑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可曾听说过我上书过五龙口附近村庄被劫掠的事情？” “再说了，二小的能力也不止十二殿下知晓，四殿下也是明白得紧，他找我要人我都没松口呢！” 虽说对那个便宜假女婿不太感冒，但现在能压住这个十二殿下的，也只有他四哥了。 果然，在听到四殿下这三个字的时候，聂耳兑的神色迅速缓和了下来。 他心中暗道：倒是把四哥这事给忘了！ 思索片刻，聂耳兑也不再步步紧逼，反而放低姿态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方便多人所爱了。” “只是，父汗派我来向您学习做生意，您可定要不吝赐教啊！” 佟泰点头道：“这是自然！” 一番唇枪舌剑，聂耳兑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又寒暄了两句之后，便起身离去。 等他走后，佟泰才皱着眉头长叹道：“唉，大汉这几个儿子，当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王一这时也吃饱喝足了，他擦了擦嘴道：“真跟着他们几个混，您老人家要安享晚年，怕是难了！” 佟泰两眼一瞪道：“你这臭小子，不帮着我想办法，还在这说风凉话。” 这段时日二人关系也越来越亲近，互相开起玩笑来，还颇有些父子的架势。 王一走到窗边，远远看了看聂耳兑离去的背影，然后道：“他们那几个皇子我又管不着，能想什么办法？只能提前为您老人家打好退路！” 佟泰知道，王一说的是右岛。 若是以前，王一提及背叛女真部，佟泰心中或许还有些不舒服，但现在他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是庆幸能有王一这个女婿。 如果没有他的话，按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把女儿嫁给了四皇子，他也未必能落得个善终。 “唉，能不翻脸还是尽量别翻脸吧，不过，若他们步步紧逼，也别犹豫，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 经过初次交锋之后，不管是聂耳兑还是阿尼玛都消停了。 前者一心跟着佟泰学做生意，每天混迹在那些西洋商人之中倒也十分勤快。 佟泰也并未藏私，对于做生意的门门道道基本上都说了出去。 聂耳兑学的也挺快，如今他自己也已经能和洋人谈生意了。 对此，佟泰也并不担心，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跟着女真部干，五龙口定还是自己掌控。 若不再五龙口了，他也定会和女真部撕破脸，到时候，王一定不会让女真部的人，继续安稳的在五龙口做生意。 而阿尼玛也确实没将挨打的事情上报。 他除了养伤之外，便是让手下一千人将五龙口的城防全部接管了！ 在他看来，只要接管了城防，五龙口便算是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只要将来大皇子一声令下，不管是他王一、佟泰还是十二皇子，统统不在话下。 王一也并未与之纠缠，直接下令让朱五四把手下一千兵丁全部散到了附近的村庄里面。 …… 白石村。 这里距离五龙口不远，村子还算富裕，人口也不少，足有五百多人，但因为毗邻大海，所以之前经常遭到海盗袭扰。 朱五四足安排了一百名军卒在此护卫。 百户徐友昌和朱五四差不多，也是个实诚汉子，来到村子里之后，他便听从王一的吩咐，帮着村民们建造瞭望台，修缮房屋，铺设道路。 对此，百姓们自然是感恩戴德。 要知道平日里，那些当兵的不祸害百姓，百姓们就谢天谢地了。 而徐友昌也趁机开始在村子里选拔民兵来进行训练。 这些民兵不仅能每个月领一百个铜板的饷银，而且只需要留在村子里就行，不需要随军，所以当地的青壮男子们大多都踊跃报名，整个村子只要年龄合适的，基本上都入了民兵团。 看着眼前一百六七十号汉子，徐友昌笑呵呵的说道：“等你们练成了，今后再有小规模的海匪进犯，你们自己就能应付了！” 村民们也十分高兴，他们当民兵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抱着保护自己家庭的想法来着。 随后，徐友昌便开始按着王一训练他们的方法，对这些民兵进行训练。 一时间，整个白石村都回荡着训练时的喊杀声。 这也是王一的计划之一。 不管怎么说，他手底下的人还是太少了，万一和女真部撕破脸，几千人肯定是不够。 如果能把周围青壮全部变成民兵的话，就算没办法野战，爬上城墙扔扔石头还是可以的。 而他的计划推行的也十分顺利，不止白石村，凡是有军队驻扎的村子，基本上都在进行民兵的训练。 多则上百人，少则几十人。 然而，就在王一大肆招募人手的时候，那些原本在五龙口守城的蛮子兵们却开始给他捣乱。 来的时候，聂耳兑和阿尼玛都带来了一千人，这便是两千蛮子兵。 虽说阿尼玛接管了五龙口的城防，但王一之前已经将那些海匪剿干净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也没什么事。 人闲了便会找事做，蛮子也不例外。 这些人最初是在城里找那些汉人商户的麻烦，吃拿卡要、调戏妇女，可城里毕竟是佟泰的地盘。 被佟泰碰到过几次后，佟泰立刻找了个由头将阿尼玛臭骂一通，聂耳兑得知后，也赶忙下令约束自己部下，不得在城内闹事。 不能在城内闹，他们自然便开始出城去找乐子了。 第七十九章 被逼上山 欺压抢劫百姓不说，若是看上谁家小媳妇漂亮，便会以女真人的身份，要求小媳妇侍寝。 若是不答应，立刻被打个半死，更有甚者，哪怕顺从这些蛮子兵，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许多小媳妇被带走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军营中。 朱五四正向王一汇报着这些情况。 后者听闻眉头紧皱。 “咱们的人没被欺负吧。” 朱五四摇头道：“没有，上次他们想要欺负咱们的人，被打了出去，从那以后，他们都是挑没有咱们兵士驻扎的村子去。” 听到这话，王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以后被欺负了就是要打回去，这些蛮子皆是欺软怕硬之徒，你只要比他们厉害，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们！” 之前的朱五四面对铁飞龙等人的欺辱，一直都是逆来顺受，如今有了王一撑腰，他也算是能挺直腰板做人了。 所以，这次自己的手下被蛮子欺负，他直接带人打了过去。 而对此，那个阿尼玛却没什么反应，究其原因还是王一太猛，而且这事他们不占理，就是把事情摆到佟泰面前，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 反正王一的人也不可能把五龙口周围的村子全占了，去其他村子找乐子便是了。 思索片刻，王一说道：“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让兄弟们把自己家人都接到自己驻扎的村子里面保护起来。” “告诉他们，敢有蛮子前去寻衅，就给我往死里打。” “是！”朱五四应声离去。 等他走后，一旁的江九儿笑嘻嘻的说道：“看来，这个叫阿尼玛的家伙要滚蛋了！” 王一闻言也微微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这个阿尼玛老老实实的在城内守城，王一也确实不好对他出手，可他偏偏纵容手下出来寻衅，这就怪不得他了。 “你打算怎么办？”江九儿问道。 王一拖着下巴思索片刻道：“我回山里一趟。” “回山里？”江九儿先是眉头一皱，随后便露出了坏笑：“你不会又想媳妇了吧！别忘了，你那几个媳妇可都怀着孕呢，真要是憋不住，要不姐姐陪陪你！” 听到这话，王一心头猛然一跳，诚然这个江九儿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都漂亮的紧。 但看着她那坏笑的模样，王一总觉得这小狐狸没打什么好主意。 真要是上当了，还不知被她如何拿捏。 于是，他抬手狠狠的在江九儿脑门上敲了一记。 “你这家伙，再敢调戏我，真把你吃了！” 江九儿吃痛的捂住额头，她想要反击，可面对王一，她又确实打不过，最终也只能咬着牙生闷气。 随后，王一也解释道：“你上次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山里缺人力嘛，正好这些蛮子兵捣乱，咱们就想办法让这些人统统进山，我算了一下，这些村子的总人数加起来应该有近万人，有了这些人手，你家唐大姐修的那城，也就差不多了！” 言罢，王一又交代了两句，便直接动身进了山，只留下江九儿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王一，你这混蛋，等你回来，看姑奶奶不咬死你！” 山寨。 经过几个月的修整，此时独属于他们的城池已经初见端倪。 因为靠近大山，石料和夯土之类的都能就地取材，唯一的缺点便是开始耕种后人手有些不足。 尤其是他们又开垦了周围上千亩良田之后，人手就更不够了。 唐赛儿作为山寨的主事之人，整天忙的焦头烂额，如今他甚至已经将兵士们的训练都停了，开始全力协助百姓修建城池和整理土地。 就在唐赛儿头疼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循声走了出去，便见王一正在和鲁大、武二等人有说有笑的打着招呼。 见他回来，唐赛儿的脸上也不觉浮现出了笑容。 这时，王一也看到了面露微笑的唐赛儿。 二人相视，不自觉的都露出了笑容。 来到屋内，王一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 鲁大闻言立刻拍着大腿道：“嗨，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现在山寨是正缺人手呢，你要是真能弄来万数人马，咱这城也就修的差不多了！” 武二还算冷静，他说：“只是，怎么才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上山呢？” “之前在盖州的时候，那些蛮子干的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真正敢上山当土匪的没几个。” 唐赛儿也皱眉道：“而且，他们这些人来到山上管理也是个问题，现在我管理这几千人就已经焦头烂额了，真要是再来万把人，怕是没那么容易管辖。” 听到这话，王一也开始挠头。 上山的事情倒还算简单，以现在蛮子们的行径，只要自己再稍微加把力，忽悠百姓上山确实不是问题。 可管理就比较麻烦了。 上万人的吃喝拉撒，有一点做不妥当，便会有大问题。 唉，归根结底还是人才短缺。 此时如果有个萧何般的人物，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只可惜，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种级别的人才，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思索半晌之后，王一说道：“要不这样，先把人弄来再说，让他们各自带着各自的粮食，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过来，村长还当村长，让村长来管理这些人，至于百姓还按着咱们生产队的办法来。” “你也不用事事操劳，只需管理这些村长队长便可。” 虽仍觉头疼，但唐赛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来了再说吧。” “不过，怎么让他们过来？” 王一咧嘴一笑，说道：“这个就得你们亲自去接了！” …… 杨村。 这村子背靠大山，村民们平日除了种田便是去山里打些猎物，寻些药材之类东西，去五龙口变卖，村子过的还算富裕。 因为距离大海较远，所以这村子极少受到海匪袭扰，人口也极多，足有五百余人。 之前铁飞龙在的时候，虽说时不时也会来打打秋风，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守规矩。 可自从阿尼玛带人过来之后，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因为村子人多，且富裕，所以阿尼玛的人最喜欢来此地找乐子。 多耳骨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正蓝旗的牛录，平日在上京他连号都排不上。 可来到这五龙口之后，除了佟泰、十二皇子、阿尼玛之外，便没人再能管他。 所以他自然是作威作福嚣张无限。 今日闲来无事，他便又来到了杨村。 村长杨老根见他过来，头都是大的，但还是陪着笑脸上前道：“军爷，今天又有空过来了？” “来来来，快家里请，我立刻让人准备酒菜。” 杨老根虽是村长，但家里也不富裕，妻子早亡，他也没续弦，更没有儿女。 他想着，将这个多耳骨拉到家里吃喝一顿，吃饱喝足之后，再把他送走便是，到时候也省的他祸害其他村民。 然而多耳骨来这却不是为了吃喝的，他一把甩开杨老根的手道：“混账，老子来这岂是贪图你那点吃喝？” 杨老根心中苦涩却也毫无办法，谁让这东辽被女真蛮子给占了呢？ 听说五龙口出了个汉人将军叫王二小挺厉害，他手下驻扎的村子，一般蛮子不敢去闹事。 可他们杨村平日不闹海匪，王二小将军自然不会派人来驻扎。 前几天杨老根还特意去军营求了一次，想要请来一些兵丁帮忙镇着。 但主事之人，却说兵丁都已经派出去了。 没办法，杨老根也只能回来。 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多耳骨，杨老根只得陪着笑脸道：“那不知您老有什么事需要老朽效劳的？” 多耳骨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十几个女真汉子，说道：“我这几个兄弟，为了护卫你们五龙口，已经许久没开荤了，赶快把你们村子里的女人全都叫出来让我兄弟们挑选。” “若敢藏着掖着，老子要你的狗命！” 说着多耳骨便将手中战刀拔了出来。 看着明晃晃的刀锋，杨老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他如此，多耳骨等人立刻大笑起来。 “哈哈！这老头，真不禁吓！” 这时，一个年轻汉子赶忙上前把杨老根扶了起来。 他瞪眼看着那些多耳骨等人道：“我等都是为女真部纳了税的百姓，你们怎么能如此羞辱我等？” “你们做这些事，就不怕我们去找城主大人告状吗？” 此话一出，多耳骨等人立刻收敛了笑容。 “告状！” 他举起长刀，手起刀落，那年轻汉子的脑袋当即便被砍了下来。 随后，他怒视周围那些围观的村民们，寒声道：“敢告状，就是这个下场！” “别以为那佟泰会为你们撑腰，我告诉你们，老子背后是正蓝旗，是大皇子殿下！” “未来，大皇子可是要继承大汗之位的，到时候他佟泰就是个屁！” “识相的，赶快把漂亮姑娘都给我送过来，不然，老子就是一人一刀，全给你们宰了，他佟泰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倒在地上的汉子，多耳骨老泪横流，这孩子是他的表侄，百年之后，他还打算让这侄子帮着料理后事呢。 可现在，竟被这群蛮子当着自己的面砍死了。 饶是杨老根老实本分，此时也忍不住了，他说：“你们这群没人性的畜生，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听到这话，多耳骨怒极反笑：“呵，老头，竟敢骂我，今天老子还不找女人了！” “来人啊！把他给我吊起来，我今天要把这老家伙的骨头，一块块的敲碎。” 几个蛮子闻言随即将杨老根架了起来。 后者已经心如死灰，根本没有任何反抗。 其他村民们见状，无不捏紧了拳头。 很快，杨老根便被绑到了一个木头架子上面，一名蛮子也将一把铜锤递到了多耳骨的手中。 “把那些村民们都给老子叫过来，今天，老子就让他们看看，敢跟老子作对的下场。” 此话一出，十几个蛮子随即开始在村子里扫荡起来。 他们闯进每家每户之中，不仅把人赶了出来，家中那些值钱的东西，也全部扫荡一空。 而杨村的百姓，对此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任由他们搜刮。 一些有女眷的家庭，还赶忙让女眷全都跑到了村子背后的大山之中躲避。 很快，村子里大部分的人全都集中到了村口的位置。 眼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多耳骨手持铜锤，嚣张的指着在场所有人道：“都给老子听着，老子不管之前你们怎么过的，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老子治下的奴隶！” “今后赚了银子，第一个就要孝敬老子，家中有了媳妇，也要去找老子为你们的媳妇破处！” “若是有人敢不听我的话，这糟老头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说着，多耳骨手持铜锤便要朝杨老根的腿部砸去，看他这架势是真打算一点点把杨老根全身骨头都砸碎了！ 多耳骨的铜锤即将落下之际，只听人群中传出一声大喝。 “一群软蛋！都是七尺高的汉子，还真让这些蛮子坐在我们头上拉屎不成？” “跟他们拼了！” 说罢，只见一个光头大汉一马当先冲出人群，他手持一杆百十斤重的水磨禅杖，对着其中一个蛮子便砸了过去。 后者反应不及，脑袋当场被禅杖砸成两半。 多耳骨见状大惊，他没想到，平日里软弱无比的汉人，竟敢反抗！ 而那光头在杀了一个蛮子后，还不解恨，他大踏步的向着多耳骨杀去。 其他杨村百姓心中的怒火也被点燃，其中一个汉子大喊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父老乡亲们，跟这些蛮子兵们拼了！” 一声怒吼，这些百姓纷纷开始抄家伙。 有拿棍子的，有拿铁锹镐头的。 数百汉子乌压压全都冲了过来。 这下多耳骨怂了，蛮子兵们虽然很能打，但面对这些玩命的百姓，他们也着实没胜算。 更何况，那手持水磨禅杖的大汉着实勇猛，站在那像是个铁塔似的。 没有过多犹豫，多耳骨赶忙下令道：“撤！撤！回去召集人马过来，再来找他们算账！” 第八十章 太平城 多耳骨等人落荒而逃，一些村民本想追击，但却被那大汉拦住。 “别追了，先把村长放下来吧！” 听到这话，村民们也冷静了下来。 虽说刚才把那些蛮子兵赶走很是解气，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惧。 要知道，那些蛮子兵可是个个杀人不眨眼，今天把他们打跑了，那明天他们大军前来可如何是好？ 大部分村民开始恐惧，但还是有胆子大的上前将老村长放了下来。 摆脱了束缚，杨老根也看向那大汉，他上前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大汉咧嘴笑了笑说：“举手之劳，谢啥！” 这时，村民们才发现那大汉眼生的紧。 五龙口对人口管辖并不似内地那般严格，一般百姓是可以走动的，毕竟商人太多了，他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住。 这时，有村民不乐意了。 其中一人上前道：“壮士，你杀了蛮子可算是解了气，可我们村子就惨了，那些蛮子兵定会前来报复，这事你可要担待着啊！” 显然，这村民是打算让大汉将这事给扛下来。 可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村长便怒斥道：“这是什么话？” “你们以为把这位壮士交给蛮子兵，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还是说，今后咱们杨村所有人，都要向那些蛮子兵卑躬屈膝，像条狗一样的活着？” “若是如此，你们就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一起交到那些蛮子兵的手里去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对大汉有些埋怨的村民们全都低下了头。 这时大汉也自我介绍起来了，他说：“诸位，今日之事实在是看不过眼才出手的，为乡亲们带来麻烦非是我鲁大本意。” “不过我看今天这事也是迟早要发生的，那些蛮子们欺人太甚，你们想要活命，少不了要和他们干上一仗。”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说不出话来。 在佟泰的治理下他们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如今突然遭受这些蛮子兵的欺压，村民们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长此以往，要么村民们奋起反抗，然后被蛮子兵血腥镇压，要么便当狗，被蛮子兵们一直欺负。 而在这期间，他们也要被欺负死不少人。 杨老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上前道：“壮士说的不错，今日只是是早晚要发生的。” “我们杨村的人不可能给那些蛮子当狗，更不可能把家里的姑娘媳妇们送给他们糟蹋。”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迟疑的村民们也全都坚定了下来。 是啊，谁又想把自己家的媳妇和女儿送给这些蛮子呢。 更有村民议论道。 “我听说，那些被蛮子们抢走的姑娘，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是啊，隔壁清河湾的大莲姑娘，多漂亮的人啊，都已经定了亲，结果被蛮子兵看到了，直接就抢了去，还把和她定亲的男人给杀了！” “去他娘的，我反正受不了这气，真要是碰起来，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对！一命换一命！” 村民们群情激奋，反抗意志很浓、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鲁大抱着禅杖上前道：“诸位，听我一言！” 刚才正是他首先出手救下的村长，所以村子里的人对他也颇为敬重，他一开口，村民们全都不说话了。 鲁大也语重心长的说道：“要我说，你们硬拼是死路一条。” “那蛮子兵们身披重甲前来，就凭你们家中的镐头菜刀，怕是连给蛮子兵们挠痒痒都不够！” “再说了，人家还有骑兵，房子高的战马站在那，你连人脚丫子都够不着！” “真要想活命，我看就一条路！” 众人想了想也确实如此，眼见鲁大不说了，村长忙问道：“壮士，你说的活路是什么？” 鲁大指了指背后的大山道：“进山！明告诉你们吧，我们村子就是那些受不了蛮子兵欺负逃进山的，如今已经有了千把人，还在深山里面建了城。” “那山中没开垦的耕地田亩应有尽有，随便开荒，只要带够半年吃的粮食，去了便能活下去。” “更何况，还能在深山里面打些野物来此还钱。” “虽说日子不似你们在这村子那般轻松，但总好过被那些蛮子兵们欺负死不是？” 鲁大说完，村民们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进山啊！听说这山里豺狼虎豹可多了，还有熊瞎子，咱们这么多老弱，能活下来吗？” “我看悬，而且开垦荒地也没那么简单，一般的田亩开垦起来，起码两三年才能有收成。” “可咱们不进山，又能怎么办？难不成留在这等死？” 说到这，一众村民们又全都皱起了眉头。 这时，杨老根站了出来，他大声道：“大家都别叨叨了，听我的，跟着这位壮士进山！” “真留在这，蛮子兵定不会放过我们，进了山，不管怎么样，我们还能有条活路！” “现在，所有人都回去收拾东西，只带衣服、粮食、银钱，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部丢下。” 老村长虽然这么说，但许多村民们还是有所迟疑。 见状，杨老根又道：“还愣着干什么？那些蛮子兵们可有快马，不到一个时辰必定杀回来，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此话一出，村民们才如梦方醒，干嘛回家收拾东西。 而鲁大也来到杨老根面前道：“老村长，此番路远，你们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啊！” 杨老根苦笑：“路远也总比被蛮子兵杀了的好！壮士，我们杨村五百多口人的性命，可就全交到你手里了！” 鲁大闻言拍着胸脯道：“放心，有咱一口吃的，也定少不了你们的！”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杨村的村民便在鲁大的带领下遁入了深山。 等多耳骨等人带着骑兵赶回村子的时候，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看着空荡荡的村子，多耳骨怒不可遏！ “混账！给我找，定要把这些人给我找出来！” 不一会手下便前来汇报：“大人，山上发现了许多脚印，他们怕是已经进山了！” 听到这话，多耳骨立刻拔出刀道：“他们这么多人，定跑不快，给我追！” 说罢，他便带着人来到了山脚下。 骑着马爬山是不现实的，于是，多耳骨便带着麾下两百多人翻身下马，打算徒步追击。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雕翎箭自密林之中呼啸而出！ 噗呲！ 箭矢正中一名蛮子兵的头颅，一时间雷光炸裂，那蛮子兵的脑袋直接炸成了烂西瓜。 多耳骨见状大怒，他提刀道：“兄弟们，跟我冲，宰了那些人！” 一声大喝，多耳骨率领麾下开始冲锋。 这时，隐藏在密林中的王一再次张弓搭箭。 嗖！ 又是一声爆鸣，箭矢直接在多耳骨脚下炸开，爆裂的雷光炸的多耳骨全身一麻，差点没栽倒在地。 这下多耳骨傻了。 他原以为刚才那一箭对方只是拦截自己，却没想到，那一箭是赤裸裸的警告。 他相信，只要自己再敢向前冲锋，下一箭射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抬头再看密林，除了那些百姓们撤进深山所留下的脚印之外，再无任何人的踪影。 这下，多耳骨不敢冲了，而他们的那些手下也赶忙围拢过来，将多耳骨护在中间。 “大人，有埋伏！” 多耳骨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M老子知道！” 眼见这些人还不走，王一再次张弓搭箭！ 嗖！ 砰！ 这次，箭矢直接将多耳骨战马的头颅射爆，粉色的脑浆漫天飞舞，头颅炸裂，战马的身体无力的栽倒在了地上。 坐骑被杀多耳骨彻底怂了！ 他赶忙大喊道：“中埋伏了！赶紧撤！” 此话一出，同样心感恐惧的蛮子兵们也赶忙向山下飞奔，屁颠屁颠的骑上马，这些人便开始玩了命的往五龙口的方向逃窜。 等这些人走后，王一这才露出身形。 在他身旁，还站着唐赛儿、武二、杨三等一干猛人，只要多耳骨敢带人上山，定叫他有去无回！ “看样子，这法子还挺好使！”杨三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武二也道：“我看也是，这些蛮子兵们实在欺人太甚，只要有骨头的，根本活不下去！” 唐赛儿也微微点头，她说道：“行了，那我就安排人接应，你们去各个村子里面招募人手吧！” “记住，要让他们自愿来，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若真想留下来，也不要勉强！” 武二一听笑了：“嘿，真要是想给蛮子们当狗，我还不惜的他们上山寨呢！” 说着，武二便要带人离去。 这时，唐赛儿突然又道：“对了，如今咱们这城也建起来了，人口也这么多了，总得给城取个名字吧！” 听到取名，武二又折返了回来，他提议道：“不如就叫霸王城吧，一听，多霸气！” 杨三摇了摇头道：“太张扬了些吧，我看叫六星山合适，咱们二龙山三大当家，再加上红缨山三大当家，正好六星齐聚。” 然而，听着这两个名字，唐赛儿总觉得不太满意，她看向王一道：“你说呢？” 后者思索片刻后说道：“不如叫太平城吧，在那能让这片乱世中的百姓，有个太平安稳的家！” 听到这名字，武二和杨三摸了摸下巴，虽不符合二人心意，但太平二字，却又给人一种莫名舒服的感觉。 “不错，太平城就太平城吧！”二人点头同意。 唐赛儿见状立刻拍板。 “好，今后，咱们就叫太平城，” 敲定了城池名号，几人也各自离去，他们要把所有被蛮子兵们欺负过的村镇全部聚拢上山！ 而事情做的也出人意料的顺利。 没几天功夫，便有七八个村子选择了上山。 究其原因，还是这些蛮子兵们欺负人欺负的太狠，抢劫银两不说，还抢人。 尤其是沿着官道的一众村落，包括重建的八里铺在内，几乎全被蛮子兵们搜刮了个遍。 有钱的被洗劫一空，家中有姑娘的，要么被当场强暴，要么被带走。 凡是敢反抗的，全部被杀。 对此，就是一些没有被祸害过的村子也是人心惶惶，只要有人带领，他们立刻选择上山。 更有甚者，还不等唐赛儿派人前去，他们便自行打好了包袱钻进了深山。 然后这些人便会碰到去太平城的大部队，并融入进去。 一时间，原本繁华热闹的五龙口，渐渐萧条了起来。 阿尼玛和多耳骨等人自然也知道这回事，不过他们并不在乎。 在这些女真人眼中，那些汉人逃就逃了，正好空出地盘来，让他们养马。 可渐渐的，佟泰便察觉到不对了。 因为随着村中百姓的离去，那些在港口工作的船工们也少了许多。 搞得卸船都找不到人手。 仔细一问，佟泰才得知其中缘由。 随后，他便将阿尼玛等人叫了过来，就连聂耳兑也被请了过来。 当然，为了防止阿尼玛等人狗急跳墙，王一也在一旁护着。 “阿尼玛，我问你，城外那些个村子，怎么全都空了？” 阿尼玛身子骨倒也结实，除了骨折的手臂还打着石膏外，身体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他满不在乎道：“他们都是泰昌侯治下的百姓，我怎么知道都去哪了？” 听到这话，佟泰直接被气笑了。 见过混蛋的还没见过这么混蛋的。 他骂道：“娘的，当年大汗派过来的铁飞龙尚不敢如此对我说话，你算是哪根葱？” “我问你，谁让你纵容部下抢劫村落，霸占民女的，回话？” 阿尼玛依旧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趾高气扬道：“我们在京城，都是这么做的，也没人说什么。” “在东辽，汉人本就是我们女真部的奴隶，他们怎么配拥有金银等物品？还有女子，更是我们的玩物，只要我们看上的，便是我们的，那还用人纵容？” 啪！ 第八十一章 老子不干了 王一笑而不语。 佟泰两眼一瞪怒道：“你惹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让他去帮你擦屁股？” “本侯现在以五龙口城主的身份命令你，让你的手下去港口搬运货物，而且不得有任何怨言，更不得和来往客商有争执，你去不去！” 阿尼玛气的直接跳了起来，他把背后的鞭子往脖子上一甩，指着佟泰便大骂道。 “佟泰，我M，这是我女真部的地盘，你个汉人尼堪凭什么在这耀武扬威的？” “要老子搬货，做梦去吧！” 看到阿尼玛这般模样，就连一旁的聂耳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佟泰此时的火气已经冲到了天灵盖，他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我是尼堪，我耀武扬威！” “从今天开始，我这个尼堪不干了，我现在就给大汗上书，今后这五龙口城主的位置，你来做！” 说罢，佟泰拂袖而去。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聂耳兑一听立刻收敛了笑容，他赶忙上前道：“泰昌侯，此子不过是个粗人，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这次佟泰连聂耳兑的面子也不给，他怒道：“当年老子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你女真部送去了几十车物资，如今却只换来个尼堪的名头，老子不干了！不干了！” 说罢，佟泰扬长而去。 要说佟泰生气也是有道理的。 尼堪这二字意思就是汉人，本来这话也没什么意思，但在佟泰这种投靠过来的汉人耳朵里，听着就极为扎耳朵。 更何况，尼堪二字也多是蛮子称呼奴隶的时候叫的。 你阿尼玛一个小小的副旗主也敢跟我这么说话，不整死你，不算完！ 这时，阿尼玛也冷静了些许，这段时间他除了养伤便是吃喝玩乐，做生意什么的佟泰也不教他，他自然也学不会。 如今佟泰撂了挑子，他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现在去找佟泰认错着实丢脸，于是他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十二皇子。 “十二殿下，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非是我不听命令，实在是这泰昌侯欺人太甚。” “我就不信，这五龙口离了他，还玩不转了！” “今后，您主持这五龙口的生意，我负责城池护卫，咱们联手，定把他赶出五龙口，您看如何？” 好家伙，你个奴才，还敢给本皇子安排起了事！ 聂耳兑正想找个由头把这家伙挤走，现在他主动撞到佟泰的枪口上，聂耳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着他帮你做生意？ 做梦去吧！ “切，奴才！” 冷笑一声，聂耳兑拂袖而去。 两个会做生意的走了，阿尼玛人都傻了。 偌大的房间内便只剩下王一一人，他自然不可能找王一帮忙，于是便恶狠狠的瞪了王一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对这个蠢猪，王一也只能笑笑。 很快，佟泰便写了一封请辞的公文急递入京。 公文中，他历数阿尼玛的种种罪行。 不停调令，祸害百姓，殴打军卒以至于如今五龙口周围数百里已经是荒无人烟了。 没了人，便会有许多盗匪，这些人专门劫掠来往商队，五龙口的生意大受影响。 同时，因为人口严重流失，港口连装卸货物的人都没了。 目前，五龙口已经陷入停摆，什么生意都做不得。 给您老人家赚银子，买大炮，买粮食的事，我是完不成了，您看着另请高明吧！ 很快，这封公文便摆到了昆都仑的案头。 看完之后，昆都仑勃然大怒。 “混账，让他去护卫五龙口，谁让他去捣乱的？若没了五龙口赚取银两，老子凭什么去和大周开战？” “来人啊！把乌尔图给我叫过来！” 作为阿尼玛的直属上级，乌尔图过来，便被昆都仑一通臭骂，最后昆都仑把公文甩到了乌尔图的脸上，骂道：“快让那个混账给我滚回来！” “另外，再从别处迁徙两万百姓到五龙口，此事交给你去办，若出了什么岔子，就别回来见我了！” 乌尔图还没见老爹发这么大的火，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是！父汗！” 赶走了乌尔图，昆都仑又亲自写了一封信，将佟泰好好的安抚了一番，让他别生气，自己一定好好收拾那个阿尼玛，五龙口的事情，你还得多操心。 为表真心，昆都仑还特意下了一道敕令，让他总领五龙口一切军政要务。 若有人敢不从，可先斩后奏！ 五龙口这边，原本繁华热闹的港口此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货物没人装卸，商人们自然是急的团团转。 佟泰撂挑子了，商人们找都找不到，聂耳兑自然也不会管这事。 只剩下个阿尼玛在这死撑。 之前叫嚣着打死也不去港口装货的他，此时也不得不把手下全拉去港口帮忙。 至于那些生意，他则从城镇内抓了几个商铺老板前去谈判。 商铺老板也知道这是佟泰再给他整事，所以也全都出工不出力，甚至还有人拐着弯的戏耍阿尼玛。 而这蠢人对此竟一无所知，甚至还将那几个商铺老板当卧龙凤雏似的养着。 直到昆都仑的敕令送到五龙口，阿尼玛才知道自己完蛋了。 送敕令的并非是乌尔图，而是昆都仑麾下，正黄旗的副旗主巴勒木。 这位大皇子此时正在各处搜刮青壮人口呢。 而这位巴勒木也值得一提，此人是昆都仑的义子，骁勇善战，十分厉害。 昆都仑虽然名义上是两黄旗的旗主，但作为大汗他的事务实在太多，所以两黄旗许多事情都是副旗主在做。 而这个巴勒木便掌握着女真部最强的正黄旗。 佟泰在接到信之后，激动的老泪横流，并且当场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干活，继续为女真部赚取银两。 而这位巴勒木做事也十分果断，直接将阿尼玛当众抓了起来。 临走前，他还对佟泰说道：“大殿下已经收拢了两万汉人，用不了多久便会送来。” “在这之前，这一千正蓝旗的八旗兵，就由泰昌侯调遣吧！” “如果有人敢违抗您的命令，您可以自己处死！” 这就是真正的生杀大权了，这次佟泰可以不顾及什么蛮子的身份，敢不听招呼，当头便是一刀也没人会说什么。 佟泰十分感动，他说道：“请转奏大汗，我佟泰定为大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巴勒木点了点头，便拎小鸡似的将阿尼玛丢进了囚车里面，扬长而去。 等他走后，佟泰这才长出一口气。 “可算是把这惹祸精给整走了。” 这时，一旁的江九儿上前道：“整走这个阿尼玛倒是没什么，关键是这个十二皇子，这家伙野心可不小，您老也给想个办法把他弄走呗？” 佟泰瞥了江九儿一眼，摇摇头道：“这个阿尼玛是自找麻烦，我才能把他弄走的，可十二殿下就不一样了，他是真心来学做生意的，对他我是没有办法。” “而且，我还得真心实意的教他，不然大汗那我可不好交代。” “再说了，大汉派来了两个人来五龙口，我若是一下全部整走了，他也定不会放心，甚至还会再派其他人前来。” “依我看，先这样吧，等那十二殿下出幺蛾子了再说。” 江九儿也没想到什么对付聂耳兑的好办法，于是便只能点头应下。 这时，佟泰看了看四周道：“对了，二小呢？那小子哪去了？” 江九儿指了指远处的大海道：“去打海匪了！” 右岛。 此时，岛上的建筑已经初具规模。 近万的人马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建设，如今岛上已经房屋林立。 田亩上也都长出了玉米秧苗。 这岛上的土地十分肥沃，基本不用怎么整理便能开垦出来。 当然，也有的地方土地坚硬，不适合种植农作物，德雷雅和佟红绫便将其安排成了火器作坊，用来制作火枪和火炮。 贝恩哈雷虽说是研究火炮的，但打铁方面却是外行。 幸亏五龙口有几个上等铁匠，全被王一花重金挖了过来，并且他还给了银子，让这些人教徒弟。 出师一个徒弟，便可得一百两银子的赏银。 有了钱，这些铁匠们自然是倾囊相授，如今岛上已经有了八个铁器作坊。 其中三个是制造狼牙棒、长枪、刀剑等普通兵器和战甲的。 还有三个是制造火枪的。 最后的两个，则是制造火炮的。 看着岛上大量的制式兵器，王一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太平城人手倒是不少了，只可惜，急缺兵器战甲，等什么时候做出来一批，便将这些全都运到山里。” “如此，山里起码能再多出三千精兵来！” 新收纳的一万余百姓之后，王一还特意回去了一趟。 如今鲁大等人可不会闲的无聊了。 他们三人整日忙着训练士兵，监督城墙建造。 而那些上山的百姓们，对此也没有任何抗拒心理。 毕竟，他们现在也是城中的一份子了，守卫城池，就是守卫他们自己的老婆孩子。 所以，这些人训练也十分卖力。 王一离开的时候，那城池已经修建的七七八八了。 王一估算过，就那种地形，只要天上不掉陨石，唐赛儿这些人能守到海枯石烂。 视察完刀剑作坊后，王一又来到了制作火枪的作坊之中。 贝恩哈雷亲自作陪，他从墙上拿下来一杆火枪道：“按着您的要求，这种火枪的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 对于枪械制作，王一并不精通，所以他也只是提要求，具体的设计和制作完全由贝恩哈雷完成。 看着这足有一米多的超长火铳，王一问道：“精准度如何？” 闻言，贝恩哈雷对身旁一个少年道：“顺子，给将军演示一下！” “是！”被叫顺子的少年立刻上前接过了王一手中的火铳，然后熟练的装填好了弹药，他左右看了看，正巧这时有一支海鸥从头顶飞过。 只见顺子举起火铳扣动扳机。 砰！ 一阵白烟冒出，洁白的海鸥应声落地。 这一幕看的王一都直拍手：“不错，枪好，枪法也好！” 顺子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孩子，听到王一的夸赞，立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随后，贝恩哈雷用蹩脚的汉话道：“他很聪明，现在是我的助手，也可以说是徒弟！” 王一闻言拍了拍顺子的肩膀道：“好好干，以后我让你总管火枪队！” 顺子十分激动，他忙道：“是！将军！” 和弓箭相比，火枪最大的优势便是操作简单。 要训练一名合格的弓箭手，起码要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 可如果训练一名火枪手，几天便可以了。 虽说准头未必行，但在混乱的战场上，只要能开枪射击，命中率未必会比弓箭差。 而且射箭所耗费的体力也十分巨大，哪怕是个壮汉最多射个七八箭便会力竭。 火枪就不一样了，只要有火药弹丸，便可一直发射，最多枪管打热了散散热罢了。 如果王一现在有一万只这样的火枪，他现在就敢和女真部好好干上一仗！ 想到这，王一又问道：“这种火枪现在造出多少把了！” 提到产量，贝恩哈雷讪笑了一下道：“这种枪很难做，一个熟练的工人起码要十天才能做出来一把。” “有的时候，还会做出来残次品，所以现在并没有做出来多少。” 十天一把，一个月也才几十把。 王一皱起眉头道：“这样做太慢了，咱们虽然在岛上没什么危险，但五龙口那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打起来，得尽快做才是！” 贝恩哈雷摇了摇头道：“可是，如果追求产量的话，枪械的精度和射程就会下降，这样做我觉得不好。” 火枪这玩意确实马虎不得，万一炸了膛一条手就废了。 思索片刻，王一提议道：“可不可以让一名工匠只负责一项工艺，就比如最熟练的工匠，只负责枪管的制作，其他工匠来制作扳机什么的。” “这样不仅能提高效率，培养新工匠的时候，也更加方便不是。” 贝恩哈雷听完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第八十二章 毒杀 之后，王一又提议道：“计算工钱的时候，也可以改变一下，从每个月算钱，改为计件算钱，比如每做出一根合格的枪管便是一两银子，其他容易制作的零件价格略微低一些。” “当然，如果为了追求效率，而粗制滥造，也要进行罚款。” “这样管理下来，也能提高枪械的制作速度。” 贝恩哈雷虽说是个洋人，但却对资本主义压榨工人的各种手段一窍不通。 王一虽不喜欢这些，但以现在他的实力，也不得不先借用一下，大不了多给他们些银子罢了。 如果真按着一根枪管一两银子的价格算，这些人干上一年，基本上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听完王一的建议，贝恩哈雷连连点头。 最后便是大炮作坊了。 这时可没有什么无缝钢管，所有的大炮都是浇筑而成的，之后再在炮身上挂上抱箍，以加强炮身的强度。 贝恩哈雷指着作坊内的一门大炮道：“这便是现在正在制作的火炮，射程和之前火炮的射程差不多。” “目前已经有五门装备到船上了！” 费这么大的力气搞战舰，王一自然不会将目光局限于东辽一地。 无尽的大海才是他真正的征程。 虽说有些瑕疵，但王一对右岛上现在的情况还是颇为满意的。 之后，他又在右岛上和佟红绫、德雷雅二人缠绵了几日，便又回到了五龙口。 此时五龙口已是大变样，原本萧条的街道又热闹了起来，港口内那些黑着脸搬运货物的八旗兵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刚刚搬迁过来的新面孔。 刚开始乌尔图征集这些百姓的时候，这些百姓们还颇为不乐意，可真正来到这地方，他们才发现，和之前的奴隶生活相比，这简直就是天堂。 不仅没有蛮子压迫，而且还能拥有自己银两、房屋，媳妇也不用被那些蛮子们欺负。 这日子真是太好了。 所以，尽管搬运货物很是辛苦，但这些人的脸上却总是带着笑。 这也是王一的计划之一。 目前东辽被女真部掳掠来的汉人，怕是有几十万，这些汉人全都过着奴隶般的生活，现在能多拉过来两万人，便是两万人吧。 并且，未来如果能掌握住五龙口这片地盘，也需要极多的人口进行发展。 来到城主府，从吕管家那得知佟泰带着聂耳兑去谈生意了。 王一也并未多留，便直奔军营。 刚来到军营，便见朱奎正骑在马上指挥着麾下骑兵们在进行刺杀训练。 见状，王一走上前道：“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嘛。” 听到声音，朱奎赶忙翻身下马：“将军！您回来了！” 王一点了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朱奎一番：“伤怎么样了？” 这汉子咧着嘴拍了拍胸脯道：“早就没事了，这不正好爵爷把那些蛮子兵的战马都留了下来，我便又招募了一些骑兵进行训练！” 阿尼玛麾下的一千人，虽说人都已经走了，但马却被佟泰扣了下来，并且这些人全都是一人双马，再加上之前从铁飞龙手中抢下来的一千战马。 如今王一手下可是已经有了三千多匹战马，如果全部训练成骑兵的话，也算是一股不小的机动力量。 鼓励了朱奎几句之后，王一便来到了屋内。 这时，江九儿正在处理各种公文，见王一回来，她立刻将手中毛笔一丢道：“你这家伙，可算是回来了。” “老娘在这给你当牛做马，你却去岛上和那两个小娘皮逍遥快活，老娘撂挑子不干了！” 说罢，她双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 王一讪笑着上前道：“哎呀，这不是事情多，实在忙不开身嘛。” 江九儿杏眼一瞪，怒道：“来来来，你和我说说，岛上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在那待七天。” 王一哑然，他确实想不出什么事情来。 江九儿余怒未消，她凑到王一面前开始怒斥。 “现在五龙口多了这么多百姓，姑奶奶每天又是招募士兵，又是忙着训练，还要安排人手去各个村子驻扎，你倒好，当成了甩手掌柜的。” “你信不信姑奶奶现在就回山里，让你一个人累死在这！” 看着眼前气的小脸通红的江九儿，王一即觉得愧疚，又觉得眼前这姑娘可爱。 尤其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红唇，更是让他心头猛跳。 见王一半晌不语，只是盯着自己，江九儿怒火更胜，她大叫道：“你给老娘……唔！” 突然，王一猛地一低头，将江九儿的嘴唇堵住，后者到了嘴边的话，也尽数被憋进了肚子里面。 江九儿呆呆的站在那，一对眼睛瞪的滚圆，她只觉个滚烫的东西挤进了自己的嘴里粗暴的搅弄着。 江九儿本能的想要后退，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却强硬的揽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让她无法后退半步。 一直被亲到呼吸困难，江九儿这才回过神来，她猛然将王一推开，然后赶忙擦了擦嘴唇。 “唔！臭死了！” 看着脸颊已经红成猴屁股的江九儿，王一一脸坏笑。 看到王一这模样，江九儿刚落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你这坏家伙，我和你拼了！” 江九儿撸起袖子挥拳打来，只是她那孱弱的身子又怎是王一的对手。 所以交手了两招，江九儿便被按到在了桌子上。 “怎么样，服了吗？” 王一笑着挑衅道。 江九儿气的吱哇乱叫却也无可奈何。 僵持片刻，王一还是将其放开了。 “哎呀，知道你辛苦，以后我不会……嗷！” 话还没说完，只见江九儿张开小嘴，猛地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王一虽说有内力护身，可对江九儿他又实在不能反击，没办法只能任由这丫头发泄。 而江九儿虽然生气，可也没真相伤着王一，狠狠咬了一口之后，便斜眼看向他。 只见，现在的王一两眼紧闭，眉头皱起，一幅强忍着痛苦的模样。 见他如此，江九儿的心又不由得软了下来。 “这家伙，真是混蛋透顶！” 松开嘴，江九儿没好气道：“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今后再敢拿老娘当苦力使唤，老娘真跟你拼了！” 脸蛋绯红的江九儿并没有提刚才王一耍流氓的事情，王一也默契的没有吱声。 似是为了转移话题，江九儿主动和王一聊起了正事。 “这段时间我们又招募了三千士兵，其中两千给了朱奎训练骑兵，还有一千给了朱五四，让他训练步卒。” “也就是说，现在咱们手下有三千骑兵，三千步卒，水师那边扩编后，大概也能有三千人马。” 闻言，王一也正色起来。 这样算的话，单五龙口一处，他们便已经有了近万的兵力。 太平城那边估计还能练出来五六千人。 有了这一万五千人，他在东辽也算是一股子势力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没冒头罢了。 “那些村子呢？安排了人手没有？”王一又问。 江九儿将地图摊开，说道：“按着你的吩咐，所有村子都安排了人手。” “他们是外来的，所以我直接让那些军官们担任了村长的职务，一边让他们屯田种地，一边进行训练。” “不过，军饷就别想了，现在五龙口也极为缺钱，我也总不好让佟伯父掏自己的私房钱养这些人。” 去年购买粮食确实已经将五龙口给掏空了，后来虽然低价定下了一批火炮，可也总归没什么银子可捞。 再加上阿尼玛这家伙一同捣乱，现在五龙口都还没缓过劲来。 佟泰能拿出银子让他们招募三千骑兵便已经是极限了。 “总找他老人家要银子也不是个事，还得想办法自己赚些银子才行！” 听到这话，江九儿饶有兴趣的看向王一道：“哦！除了卖私盐，你还有什么生意能做？” 王一托着下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生意来。 他脑子里想的那些生意，大多都需要长线发展，建设工厂，种植农作物之类的。 可现在形式一天一个样，五龙口这地方，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打起来。 一旦开战，之前的这些投资立刻都会打了水漂。 想来想去，王一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先训练这些士兵吧！” 被江九儿咬了一口，这次王一没敢再当甩手掌柜，而是亲自开始帮着她处理那些事务，闲暇之余，他还亲自上手去教习那些兵士们格斗技巧。 虽然这些士兵们没有内力，但一些简单的格斗招式还是可以学习的。 与此同时，五龙口。 佟泰和聂耳兑目送着一群西洋商人远去。 等这些人走后，佟泰说道：“殿下，洋人说话就是这般直来直去，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好打交道的。”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有机会，他们也是会想方设法的多赚银子的。” “所以，验货的时候也要格外小心！” 聂耳兑点了点头，然后道：“泰昌侯，现在看来，这做生意也不是很难嘛。” 佟泰闻言大笑：“哈哈，殿下，会的不难，难得不会，我做了大半辈子生意，这些买卖自然是不在话下，至于您，天资聪颖，学习这些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聂耳兑笑了笑并未回话。 随后佟泰道：“好了，今日也不早了，您休息吧，我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泰昌侯慢走！”聂耳兑客气了两句，随后便目送着佟泰离去。 等佟泰走远之后，旁边聂耳兑的贴身护卫褚力克沉声道：“殿下，要动手吗？” 聂耳兑眉头微皱，思索片刻，他说道：“如今五龙口的运作我已经了如指掌，也确实是时候该动手了。” “只是……” 褚力克眼中寒光闪过，他说：“殿下是担心那个王二小？” 聂耳兑微微点头：“不错，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运筹帷幄，此人都算是个人物，就连阿尼玛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怕贸然出手此人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当时王一暴揍阿尼玛的时候，褚力克也在一旁看着，扪心自问，若他是阿尼玛，也未必会是那个王二小的对手。 思索片刻，褚力克道：“殿下，不如假借回京之名，邀请泰昌侯和那王二小赴宴，之后再暗中毒杀！” “只要杀了这王二小，余者皆不足一提。” 听到这话，聂耳兑眼中一亮，随后他勾起嘴角道：“不错，是个好办法。” “你去准备一番，咱们今晚就动手！” “是！”褚力克应声离去。 聂耳兑则眺望佟泰那城主府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泰昌侯，你在五龙口这么多年，积攒下的财富何止百万，只可惜现在就要归我了！” 想到唾手可得的金银，聂耳兑的嘴角便止不住的上翘。 来五龙口的时候，八皇子鄂那海便对聂耳兑下了死命令。 来到这里之后，第一要务便是弄清楚五龙口商业的运行模式。 第二，便是调查佟泰的财产，并找个机会将其除掉并取而代之。 佟泰的财产并不难查，他的钱基本都放在府内，只要能混入其中，很容易便能找到钱库。 当得知佟泰钱库内储存着至少上百万两白银，数十万两黄金的时候，聂耳兑几乎都红了眼眶。 目前就算是整个女真部可以动用的钱财，也不过这个数罢了。 可他佟泰一人便有这么多钱。 富可敌国，真正的富可敌国。 八皇子鄂那海虽然掌握着三旗兵力，但钱财方面却并没什么来路。 如果能将佟泰的钱库纳入自己手中，今后无论是豢养士兵，还是拉拢朝廷关系，都将如鱼得水。 而朝中，不管是大皇子，还是四皇子，甚至是昆都仑，都不可能想到鄂那海竟会如此心狠手辣。 会让自己的兄弟，冒险将佟泰除掉。 当然，聂耳兑也已经想到了如何汇报。 等杀了佟泰和那个王二小之后，便将黑锅全甩到王二小身上。 告他犯上作乱，杀了泰昌侯，而自己运筹帷幄，平定了这场大乱。 之后，就算是事情败露，凭借自己皇子的身份，以及能维持五龙口运行的手段，昆都仑也定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第八十三章 杀聂耳兑 入夜，聂耳兑的邀请函便送到了军营之中。 看着眼前的请柬，王一皱起了眉头。 旁边的江九儿也是一阵挠头。 自从上次聂耳兑想要招募王一，结果不欢而散之后，二人便再没什么交集。 现在这家伙突然又邀请他赴宴，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去不去？”江九儿问。 王一笑了笑道：“皇子有请，能不去嘛。” 江九儿却不以为然，她说：“怕他个鸟，就说你又回岛上了嘛。” 王一微微摇头，他才不怕这个聂耳兑呢。 只是，不去的话，便不能知道这家伙到底打什么鬼主意，到时候心里总归不踏实罢了。 “还是去吧，看看他想干什么，要不你也跟着去看看？” 王一收起了请柬，调侃道。 “切，我才不去！”说完，江九儿直接躺到了王一的床上小歇了起来。 后者也没多停，从外面牵了匹马便直奔城中。 聂耳兑邀请自己，他总归还是要和佟泰说上一声的。 当来到城主府，正好碰到了换上正装准备出门的佟泰。 “咦！你怎么来了？”佟泰奇道。 王一也有些惊讶，他问：“十二殿下邀请我赴宴，您这是……” 佟泰怔了怔，然后也从怀中拿出了请柬。 “嘶！十二殿下也真是的，说一声的事，还非得搞得这么正式，弄得我还得特意换上朝服！” 说着，佟泰还捋了捋胸前的朝珠。 王一也听出了佟泰的意思，那便是这个聂耳兑邀请他们定是有要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王一微微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便同去吧！” 就这样二人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聂耳兑的住所。 因为要长期留在五龙口，总是住在佟泰家中终归不方便，所以聂耳兑便自己买了一处宅院。 来到门前，褚力克亲自迎接。 “见过泰昌侯！”褚力克上前施礼，然后又对王一拱了拱手，后者也回了一礼。 佟泰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殿下呢？” “殿下已经备好了酒菜，正在里面等着二位呢，请！”褚力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个身穿盔甲腰佩战刀的士兵也随即打开了大门。 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王一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佟泰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有王一在，他也并不害怕。 “好！二小，我们进去吧！”佟泰微微一笑，先一步踏入了院子。 而这段时间王一也动用感知技能，将这院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确定其中没有埋伏之后，他也紧跟着佟泰走了进去。 屋内果然如褚力克所说，聂耳兑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并端坐在主位上等待了。 见二人进来，他立刻热情的起身相迎。 “二位，仓促邀请实在是失礼，快快请坐。” 佟泰上前与之寒暄：“殿下说的哪里话，您邀请我们吃饭，便是天大的面子，哪里还讲什么仓促不仓促。” 王一不会寒暄，他便摆了摆衣角坐了下来。 一番寒暄之后，聂耳兑举起了酒杯道：“泰昌侯，如今我已经将五龙口的运转手段学了个透彻，也是时候回京复命了，这段时间承蒙照顾，我敬您一杯！” 佟泰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他忙端起酒杯道：“殿下客气，客气！” 二人一饮而尽。 紧接着，聂耳兑又看向王一道：“二小兄台，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海上堵着右岛的海匪，也着实辛苦，我也敬你一杯！” 王一学不出那种受宠若惊的模样，便直接端起酒杯道：“殿下客气了！” 说完，王一也一饮而尽 喝了两杯酒，聂耳兑似是有了几分醉意，他将目光落在王一身上，道：“王二小，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八哥九哥十哥他们手下都缺人手，想要邀请你一起去京城，这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若是想清楚了，这次咱们便一同进京，正好也让父汗见见你！” 上次已经明确拒绝，怎么还提？ 之前王一还收敛一些，现在随着他实力暴涨，王一也不再惯着他，直接拒绝道：“殿下，我说过，五龙口也急缺人手，所以京城我就不去了！” 听到这话，聂耳兑并未表露出任何的不悦，只是有些遗憾。 这话本就是动手之前最后问一遍而已，如果王一答应，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他不答应，那自己也不必再犹豫了。 “唉！好吧！既然你一心忠于泰昌侯，我也不好说什么！来来来继续喝酒！” 佟泰听出聂耳兑这话里带着刺，赶忙打圆场道：“都是为大汗效力，应该是忠于大汗才对！” 聂耳兑笑了笑点头道：“对对对，忠于大汉！” 说着，他便自己给自己斟酒。 而此时酒壶内的酒已然喝完。 “咦！没酒了！” “褚力克，再拿壶好酒过来！” “是殿下！”外面的褚力克应了一声，随后便来到了旁屋。 这里有两壶酒，一壶有毒，一壶没毒。 按着聂耳兑的吩咐，如果要好酒，便是有毒的。 所以，褚力克端起哪壶有毒的酒，便来到了屋内。 佟泰本想把酒接过来，但却被聂耳兑拉住。 “哎！泰昌侯坐下，今日你们二人是客，让他给你们斟酒！” 褚力克也依言开始为三人倒酒。 很快，三杯酒倒满。 聂耳兑端起酒杯道：“二位，共饮！” 说罢，聂耳兑举起了酒杯。 佟泰也赶忙举起，可就在他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他的脚却被王一踢了一下。 此番赴宴，佟泰本就警觉十足，被王一踢了之后，他立刻会意的将酒倒在了袖子之中。 放下遮挡的长袖，佟泰和王一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示意。 见二人都喝了酒，这时，聂耳兑冷笑道：“泰昌侯，你镇守五龙口这些年，没少捞银子吧！” 此话一出，佟泰顿时一怔。 他在五龙口捞银子几乎是明摆着的事情，你爹都从未查问过，你个儿子竟敢问这事？ 还是说…… 虽说心中震惊，但佟泰的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我在五龙口一直是为了大汗筹备物资，就是有些进项，也都会花在购买粮食、铁器上面，并不会私自挪用。” “哦？”聂耳兑眉头挑起，道：“那你府中私库内的数十万两黄金，和百万两的白银，作何解释？” 好家伙，竟已经提前查了自己，怪不得今日会提这事。 既然对方已经准备撕破脸，佟泰也收起了笑脸，他说：“殿下，我执掌五龙口，不需要事事和你解释，若要问，拿大汗的手谕来！” 啪！ 聂耳兑拍案而起。 “佟泰，你在五龙口贪污受贿多年，敛财无数，去年我女真部遭受天灾，不知饿死多少勇士，你却在五龙口纵情享乐，作威作福！” “这些年来，父汗如此信任你，你竟做这种事，来人啊！将泰昌侯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十余名大汗鱼跃而入，他们抽出刀来直指王一和佟泰二人。 同时，聂耳兑抽身后退，想要和二人拉开距离。 然而，他的动作终究太慢，就在他抽身的瞬间，王一的手已经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微微使劲，聂耳兑的肩胛骨便咔咔作响！ “啊！住手，你敢对本殿下出手，找死不成？” 王一冷笑：“你都要杀我父子二人了，我还管你这些！” “让你的人滚下去！” 此时佟泰也才反应过来，他赶忙转到王一身后。 聂耳兑被制住，蛮子兵们也不敢擅动。 “十二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清理你们这些汉人蛀虫！” 他话音刚落，王一的力道便又加了几分。 聂耳兑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刚才喝酒的时候，他眼睛一直盯着王一看，他是亲眼看到王一将酒喝进嘴里的。 而那酒的毒性他也是试验过的，入口之后，不到三息时间，人必口吐白沫而亡。 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动手。 可看王一这架势，哪有半分中毒的迹象？ “褚力克，你怎么办的事？” 褚力克也有些发懵，他敢断定，那酒绝对没错。 但看王一这样子，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 于是他也只得先拿着刀指向王一道：“王二小快放开殿下，不然诛你九族！” 王一冷笑：“呵！我王一的九族，早就被你们蛮子们杀光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包括佟泰都大惊失色！ “王一！你是王一！” 看着震惊的众人，王一大声道：“不错，我便是去年带着东辽山上的土匪，将盖州城蛮子杀的一干二净的王一！” 聂耳兑闻言更加怒火中烧，他瞪眼看向佟泰道：“泰昌侯，你包庇此贼还将他提拔为守城将军，果然已经背叛了我女真部！” 佟泰此时还难以接受，他看向王一道：“你真是王一？” 此时王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说道：“嗯！劫了盖州城之后，我便带着山上的兄弟们来到五龙口附近定居！” “刚开始入城的时候，只不过是想买些物资，之后阴差阳错至此。” “至于这身份，也没有什么好的时机告知岳父大人，还请岳父大人见谅了！” 虽说是道歉，但王一的口气却没半分道歉的意思，他一边提着聂耳兑，一边保护着佟泰向墙角后撤。 佟泰闻言也只能是苦笑：“你这家伙，到现在还跟我藏着一手！” 虽说仍有些震惊，但此时王一的身份已经无所谓了。 褚力克手持钢刀指向王一道：“快放开殿下，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王一闻言，又将手中的聂耳兑捏紧了几分，他冷声道：“少他娘废话，让你的人滚蛋，不然我捏死他！” 说着，王一手臂使劲，只听咔嚓一声。 聂耳兑的肩胛骨直接被捏碎，他的右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王一你混蛋，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说话间，王一已经捏紧了聂耳兑的脖子，他冷声道：“闭嘴，再吵，捏碎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此话一出，聂耳兑也不得不住嘴。 这时褚力克急了，他提刀上前便准备和王一拼命，而王一则直接将聂耳兑推了上去。 只要褚力克出手，第一个砍死的便是聂耳兑！ 前者无奈也只得停下，王一见状抬腿便是一脚正中褚力克前胸。 全力之下，后者直接倒飞了出去。 若非身上有厚重的甲胄保护，这一脚绝对能将其胸膛踹爆。 可就算如此，飞出去的褚力克也觉全身气血上涌，一时半会竟连站都站不起来。 还不等蛮子兵们反应过来，王一便又道：“全都放下兵器，不然我捏死他！” 凌冽的杀意让聂耳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此时的他也顾不得皇子的架子了，他赶忙说道：“听他的，都放下武器！” 蛮子兵们闻言也只得将武器扔到地上。 而就在这些武器落地的瞬间，王一手臂猛然一使劲，聂耳兑的脑袋直接被拧了下来。 “殿下！”蛮子兵们发出惊呼。 第八十四章 动员准备死磕 然而事实走向并不似王一设想的那般。 来到城主府，一路上风平浪静，完全没有兵变的迹象。 甚至，王一还看到了两个蛮子兵刚从酒馆醉醺醺的出来。 “难道聂耳兑动手的时候没有通知下面的人？”佟泰惊讶中又带着几分庆幸。 王一思虑片刻沉声道：“应该是怕走漏风声吧，而且，他们应该也没想到会失手。” 听到这话，佟泰猛然看向王一道：“对了，你怎么知道那酒里有毒的？” 刚才若非王一提醒，佟泰怕是真会把酒喝进去。 这话王一不好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用感知技能感知到的吧。 “我看他眼神一直盯着我看，而且自己不饮，就觉这酒中有鬼。” 听到这话，佟泰立刻给王一竖起了大拇指：“真有你的，要不是你，这次我还真就栽了。” 王一笑了笑，随后看了看周围道：“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蛮子们想要卸磨杀驴，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一会您派人去通知那些蛮子兵们，让他们明日去城外军营领赏，不必着甲，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吧！” 佟泰自然知道这其中意思，此时的他眼中也有寒光闪烁。 “大汗啊大汗！这二十年来，我对您也算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想不到，到头来你竟对我这般心狠手辣！”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和你客气了！” 此时的佟泰，已经将聂耳兑对自己出手，归结成了昆都仑的意思。 既然昆都仑都想要杀自己了，那他自然不可能再对其效忠。 所以，他立刻找来了个下人，让其按着王一的吩咐，去给那些驻守在五龙口城防上的蛮子兵们传信。 而王一也没闲着，派人去军营告诉江九儿的同时，他自己又回到了聂耳兑的府邸。 无论如何，聂耳兑身死的消息要保密，万一被那些蛮子兵们知道了，事情就麻烦了。 足守了一夜，无事发生。 而蛮子兵们那边，当得知佟泰要奖赏他们之后，自然是十分乐呵。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他们便来到了城外军营。 此时的江九儿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刚一进军营，蛮子兵们便看到了放置在军营中央的几个大箱子，箱子敞开着，上面是大量的散碎银子。 “泰昌侯真是大方，竟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奖赏我等，这怕是有几万两吧！”有人惊喜说道。 “哼，我看这定是十二殿下的意思，我见过那个叫佟泰的，一副奸商嘴脸，若无事求我们，又怎会这般奖赏？”还有人颇为不屑。 “管他呢！给银子就是了，他就是再给银子，我们也只听十二殿下的话，他算个鸟！” “就是！把银子拿了，回去睡觉了！” 说着，一群人乌压压的便要上前拿银子！ 已经被银子塞满双眼的他们并未注意到，原本应该正常操练的那些汉人新兵们，此时竟没了踪影，整个军营一片寂静。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箱子钱，面对这白花花的银子，这些人自然不会客气，拼了命的往衣服里面塞。 后面的生怕被抢没了，便拼了命的往里面挤。 远处的江九儿看到蛮子兵们这般样子后，忍不住冷笑：“还是这般愚蠢！” 他话音刚落，只见军营中央一道强光闪烁，紧接着便是冲天的烈焰，以及黑红色的蘑菇云升腾而起。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滚烫的滔天气浪席卷，纵使相隔有二里地，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炽烈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昨夜当得知一切之后，江九儿便开始思索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收拾掉这些蛮子兵。 强冲肯定是可以的，但现在她手下都是新兵，这些人初上战场便和蛮子兵们交手，着实有些难为他们。 万一有什么疏漏，逃出去几个蛮子兵，极有可能坏了后来的计划。 思来想去，还是火药划算。 之前在盖州的时候，江九儿就听过火药这玩意。 知道其威力大，就连山都能炸开。 后来到了五龙口，当亲眼见到这火药将数十斤重的大铁球轰出数百步远的距离之后，她更是迷上了这玩意。 要知道，她自己武艺稀疏，正适合用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来弥补。 只可惜，为了掩人耳目，王一的军营中并未装备太多的大炮和火枪。 不然的话，依着江九儿的脾气，估计能让人将整个军营夷为平地。 当黑红色的蘑菇云升向高空，被江九儿安排在四周的朱奎和朱五四同时起身大喊道：“兄弟们，杀呀！” 一声怒吼，那些刚经受半个多月训练的新兵们纷纷手持刀剑杀向军营。 而此时的军营内，一千多蛮子兵至少有一半已经被炸药炸成了肉酱。 剩下的一半也被震得七荤八素，连站都站不起来。 当他们看到那些手持刀剑的汉人冲来时，他们本能的想要爬起来作战，可一摸腰间才想起来，特娘的自己是来领赏的，根本没带兵器和战甲。 “死定了！” 这些新兵全都是从各地征集来的，之前在地方上的时候，他们都是奴隶的身份，动辄被蛮子兵们殴打辱骂。 甚至妻儿还被他们欺负杀害。 这些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复仇的机会。 这些新兵们自然是玩了命的往上冲，看到又没死的蛮子兵，立刻乱刀开砍！ 而朱奎则带着那两千新训练的骑兵在军营之外游荡，但凡发现有蛮子兵的漏网之鱼，他立刻带着骑兵进行冲杀。 狼牙棒挥动，所过之处，蛮子兵无不被打的骨断筋折，之后便被马蹄踩成碎肉。 不一会功夫，军营周围便已经满是蛮子兵的尸体。 等王一骑马赶到的时候，江九儿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完事了？”看着满地的尸体，王一无比惊讶。 昨夜他给江九儿的消息是让她暂时稳住这些蛮子兵，等自己来了再收拾他们。 可看这架势，江九儿已经把活干完了。 江九儿白了他一眼道：“等你来？黄瓜菜都凉了！” 这死丫头。 王一也并未多问，他赶忙道：“立刻把散出去的兵士们全部召集回来，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干大事了！” 不管是江九儿还是王一，都知道，杀了聂耳兑还有这些蛮子兵绝对不是结束，恰恰相反，这将是一切的开始， 从今天起，他王一要彻底在辽东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冒头了。 城主府。 王一正和江九儿、佟泰、朱奎、朱五四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朱奎首先道：“现在咱们的人都已经召集回来了，共有骑兵三千、步兵三千、如果算上那些民兵的话，大概还能再扩充五千步兵，不过这些人没有武器装备什么的。” 王一摆了摆道：“不必，咱们主要是守城，又不是野战，这六千人足矣。” 虽说现在实力膨胀了不少，但王一却清楚，现在他的这点实力，去和整个女真部硬碰硬，那就是找死。 掌握好人数之后，王一首先看向朱奎和朱五四道：“蛮子欺人太甚，如今我们便算是开始造反了，今后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 “你们两个怕不怕？若是怕的话，现在就走，我绝不阻拦！” 此话一出，朱奎立刻挺直腰板道：“怕个鸟，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啦，就算是逃了，今后也得给那些蛮子当狗，与其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到了也算是个爷们！” “再说了，我这条命就是将军您救得，您要和蛮子兵死磕，我扭头就跑，我朱奎还算是人吗？” 对朱奎王一倒是不怎么担心，这家伙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勇猛善战，忠心耿耿。 他表态之后，王一又看向朱五四。 和朱奎相比，这兄弟就比较软了。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朱五四也多了几分血性，他说：“将军放心，我朱五四也跟您干定了，自从跟了您，我才知道啥叫爷们，他朱奎不怕死，我也不怕，有什么差使，您就说吧，刀山火海，都是您一句话的事！” 手下两员大将表了态，王一也起身道：“好！今后咱们就是兄弟，有我王一一口饭吃，绝少不了你们俩的！” 听到这话，二人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这时，江九儿说道：“好了好了，现在可没空让你们拜把子，先看看下一步怎么办吧！” 地图摊在桌上，她和佟泰已经研究半天了。 如今五龙口已经封城，这是王一能想到的，避免消息扩散最有效的办法。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相信用不了多久五龙口的剧变便会传到上京。 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昆都仑的雷霆之怒。 而在这之前，他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看着地图上那些刚刚标注好的村镇，王一道：“一会便派人坚壁清野吧，这些百姓留在这必会被蛮子们杀掉。” “给他们三条路，要么进山躲起来，要么来城里和咱们一起守城，要么自己逃命去！” 朱奎闻言道：“好！这个我来办吧！” 朱奎手下都是骑兵，让他去做正合适。 一旁的江九儿补充道：“记住，去了之后一定要把粮食什么的全部运走，房屋烧掉，水井填掉，绝不能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给蛮子们！” “是！”朱奎郑重应声。 随后，王一又拿出一张地图来。 这是整个五龙口的城防图。 五龙口一面是屏山，一面是龙川江港口，还有一面是大海。 蛮子若要攻城只能打正面的南城，这种情况相对而言防守压力会小很多。 王一指着南城的方向说道：“我已经派人联系右岛，让他们尽快将火炮全部运过来了，朱五四，火炮运过来之后，你立刻想办法将其全部运上城墙，到时候会有人来教你们如何使用，你们要以最短的时间内学会！” “是！”朱五四立正应声。 安排好二人的差使之后，王一又看向佟泰：“岳父，城中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佟泰自信道：“半年不成问题，更何况，咱们还有港口，只要有银子便能从那些商人手中接着买粮食。” 龙川江港口也在城内，只要城没被攻破，王一便能源源不断的从海上获得补给，这也是他敢于守城硬刚的最大底气。 若是不然，他早就收拾东西往右岛上撤了！ 有钱有粮有大炮，再加上坚固的城防，王一已经有了和蛮子们一战的资本。 但这还不够。 思索片刻之后，王一看向江九儿道：“我得回山里一趟，快则五天，慢则十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尽量将城中老弱妇孺迁徙到右岛上，城内只留精壮。” 佟泰闻言大惊：“回山里，这时候你回山里，万一蛮兵来攻，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佟泰已经完全把王一当做了主心骨，一听王一要走，他自然有些慌乱。 王一赶忙安抚道：“没事，就算这消息现在传到了上京，他昆都仑要攻城，也需调集兵马和粮草，等他们再来到五龙口，这起码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内，我一定回来就是了！” 听到这话，佟泰也不好说什么。 而江九儿则问道：“那你回山里干什么？要把山里的人拉过来一块守城？” 王一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没这么傻，现在咱们的优势便是兵力分成了三股，右岛、五龙口、太平城各自有各自的兵马，且都易守难攻。” “若是集中起来，反倒容易被蛮子兵们包围。” “我回山上，是想看看能不能在盖州城做做文章。” 军营。 此时五龙口的所有兵马已经全部在此了，王一站在校场的高台上，身穿盔甲手持佩剑，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海风呼啸间，他头顶的红缨正不停的摆动。 “诸位，相信两位千户都已经和你们说了。” “蛮子们欺人太甚，不仅要杀了我和佟爵爷，还要夺了咱们的五龙口，今后还拿咱们汉人当畜生似的对待，任意辱骂打杀。” “本将今天问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朱奎带头呼喊！ 士兵们也个个抖擞精神连声回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第八十五章 四个孕妻 人当习惯了，谁又想当狗呢？ 之前的士兵们自不必说，后来迁过来的这些人可是刚从蛮子的魔掌中逃出来的。 现在要他们回去继续当狗，任谁也不会答应！ 看着这些士气高昂的士兵们，王一大声道：“好！一人犹奋，千军难当，何况万人呼？” “从今日起，全军备战，在场兵士家眷可尽数迁徙至右岛，无论战况如何，汝等家眷必得保全！” 此话一出，众士兵们纷纷举臂高呼。 外出打仗怕的就是家眷无人照料，现在好了，他们的家人迁徙到右岛上，哪怕五龙口城破了，也能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随后，朱奎和朱五四便开始按着王一的安排开始整顿军队，全力备战。 …… 有江九儿盯着，王一也得以抽空回到了太平城。 经过这几个月的建设，如今太平城的城墙已经修建的七七八八了，依仗山峰而建设的城墙，高度足有十余米，通体用石料建造，极为坚固，而且绝大多数的城墙段落都是没有城门的，只有少数几个建设有小型城门， 这些小型城门只能让人通过，最多携带些猎物什么的。 可以通过车马的大型城门则只有面向五龙口的一面城墙有。 反正他们在山里自给自足，也不追求经济发展，修那么多城门不仅没用还十分危险。 看着在城楼上来回巡视的兵丁，王一开口道：“开城门！” 听到呼喊，一名军官低头一看立刻惊呼道：“是大当家的，快开城门！” 城门徐徐洞开，进入其中，便见里面村落林立，有大人正在田间地头侍弄庄稼，有孩子在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溪中玩耍嬉戏。 还有兵士在田间道路上巡视、拉练、作训。 真是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有一些极端主义者，认为世界上所有的政府，除了鱼肉百姓，贪污受贿外，屁事都干不了，所以他们提倡个体互助，自由平等，让所有政府全部滚蛋。 这样，老百姓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这种思想在大国之中是没有任何可行性的，别的不说，单是各种自然灾害，如果没有政府动员调动，指着几千里之外毫不相干的人跑过来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只是一小片地方，万把人，没有政府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再次和唐赛儿等人碰上头，王一直接将五龙口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当得知王一宰了十二皇子，准备大干一场后，鲁大立刻起身道：“好啊！自从上次抢了盖州城，咱已经半年没宰蛮子兵了，这次正好松松骨头。” “兄弟你说，要多少人，我现在就去清点人马！” 武二和杨三也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大有跟着一起拼杀一把的样子。 看着激动的三人，王一赶忙压了压手道：“现在五龙口已经有了万把兵力，就守城来说是够了，人再多也使不上力气。” 同样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的唐赛儿挑起眉头。 “那你这是？” 王一沾了下桌上的茶水，简单将东辽的地图画了出来，然后道：“咱们这地方像是个锥子，从上京到五龙口走不了直线，只能从盖州走，再绕道金州，最后才能到五龙口。” “这么长的路线补给肯定是问题，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能在他们主力进攻五龙口的时候，你们趁机再偷袭一次盖州城。” “只要断了他们粮草供应，蛮兵必败！”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眼前不由得一亮。 只凭防守虽说也能顶住蛮兵的攻击，但一直守着终归不是办法，想要拿到战场主动权，还是要主动出击。 可现在王一的实力，想要正面作战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只能玩阴的。 五龙口距离盖州行军至少七八天路程，他在这拖住蛮兵主力，唐赛儿带人打下盖州城，等蛮兵想要回援的时候，唐赛儿早就跑了。 如此，蛮兵就是不退，也会士气大伤。 唐赛儿闻言挺起胸脯道：“没问题，这个交给我们吧，我现在就派人去盖州城附近探查情况，只要你们那打起来，我立刻带人去攻城。” 鲁大等人也喜笑颜开，显然，他们对这任务也是相当满意。 王一闻言拿出了一个包裹道：“再给你们这个！” 打开包裹，里面严严实实的包着一个大布包。 “这是啥？”鲁大好奇的问道。 王一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炸药包！炸城门用的。” 之后，王一便教给了唐赛儿等人如何使用这玩意，并简单商量了一下如何攻城的一些细节。 当一切商定之后，王一对着几人拱手道：“如此，便拜托了！” 鲁大笑道：“客气个什么劲，说得好像都是外人似的！” 王一闻言也笑了，他之前在五龙口面对那些士兵们需要有一副将军的模样，可现在在山里确是不用。 这时，唐赛儿突然道：“对了，昨天张大夫让我给你传信，让你有时间回来一趟，现在你正好回来了，赶快回去看看吧！” “啊！”王一起身，赶忙向家中走去。 城墙建好之后，那些住宅也有很大的变化。 唐赛儿、鲁大、武二、杨三四人的住所连带着兵士们的军营，分别位于城池的四个方位，这样方便应敌防守。 王一的家眷们自然是跟着唐赛儿。 张云星身为大夫，她有事，王一自然是不敢怠慢。 尤其是自家几个媳妇全都有着身孕，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可追悔莫及。 来到家中推门而入，紧接着，屋内便响起一声惊呼！ “呀！” 抬头一看，只见许柔正撅着屁股以一个极为诱人的姿势趴在床上。 突然有人闯入，让姑娘吓得不轻，当看清来人是王一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相公，吓死我了！” 咕咚！ 许是营养跟上了，自从许柔怀有身孕之后她原本干瘦的体型也渐渐丰满起来，再加上现在这种姿势，着实让王一口干舌燥。 只不过，看着那圆鼓鼓的肚子，王一又赶忙按下自己的冲动。 “咳咳！是相公我，你大着肚子怎么在这趴着，不累吗？” 王一上前打算让许柔躺下，没办法，她这姿势实在是太诱人了。 然而小姑娘却赶忙摆手道：“别别别，云星说我胎位不正，得天天这样趴着，不然生孩子的时候，怕是会难产。” 听到这话，王一也不敢再乱动。 再看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对了，其他人呢？云星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吗？” 许柔眨巴眨巴眼睛道：“在隔壁，乌舒娜身体一直不好，云星在那看着呢！” “啊！那丫头还没缓过来呢！”王一皱眉。 要说这乌舒娜的身体，着实是娇贵，自从来到山上之后，身体便没好利索过。 单是为她送药，都送了七八回了！ 说实话，按着现在这情况，这丫头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王一都有心不管她了。 “我去看看！” 说了一声，王一便来到了隔壁院落。 院子里，张云星正在捣药，阿朱和阿碧正在帮忙，苏瑜则拿着算盘，翻着账本在盘算账目。 作为山上少有的文化人，苏瑜可是正儿八经的稀罕人才，山上粮食、银两等诸多账目都要过苏瑜的手。 见王一回来，院内四人同时起身相迎。 “相公你回来了！” 苏瑜、阿朱、阿碧三人比许柔晚受孕几个月，现在也已经孕肚初显，王一抚摸着三人的孕肚，说道：“你们三个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在忙，也不多休息会！” 怀孕的三人看着王一，笑而不语。 张云星则翻了翻白眼道：“这才几个月，离生早着呢，现在就得多走动走动增强些体力，若是天天躺在床上，等生的时候半点力气都没，到时候才危险呢！” 如今家里四个人怀有身孕，大事小情全都是张云星操持，虽说唐赛儿能时常帮忙，但她终究也是忙人一个，不可能时时照顾，况且有些事情她也不方便去做。 所以这段时间可把张云星累的够呛。 看着满脸疲累颇有些怨气的小娇妻，王一赶忙上前安抚。 “哎呦，看看我家云星，都瘦了，相公在外，这段时间你一个人撑着家着实辛苦，诺，特意给你带来的，就当是相公给你赔礼了！” 说着，王一拿出了一个秀气的金镯子。 在王一看来女孩子应该都对这些亮晶晶的金子感兴趣。 只可惜，这次他可送错了人。 张云星看都没看那镯子，便道：“谁要你的破礼物，直说吧，这次待几天？” 此话一出，王一顿时无比尴尬。 五龙口那边正在全力整军备战，他身为主心骨，来一趟山里本就已经是冒险了，如今已经交代好了事情，他自然要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只是，看张云星等几个姑娘的模样，王一真有些说不出口。 见他这般为难的模样，苏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星，别为难他了，他来此定有要事！” 张云星闻言也不得不撇过头去。 妻子如此善解人意，王一心中也有了几分愧疚，他说：“我在五龙口杀了蛮子的十二皇子，相信用不了多久昆都仑就会前来进犯，我这次来山里，是让赛儿她们帮着断了昆都仑的粮道。” “现在已经商量好了，我一会便得往回走！” 尽管已经尽力憋着，但张云星的眼角还是忍不住留下了委屈的泪水。 她一哭，苏瑜、阿朱、阿碧三人也忍不住啜泣起来。 看着四个媳妇流泪的模样，王一沉声道：“放心，等打完了这一仗稳定下来，我便把你们接去五龙口，今后咱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张云星深深的看了王一一眼，随后没好气道：“听你的鬼话吧，你胸怀天下，怎么可能再也不分开！” “我们几个若真因此缠着你，反倒是小女人了！” 苏瑜等人也连连点头。 看着几女的模样，王一心中一阵感动。 就在一家人情谊浓郁之际，房间内走出来了一人。 “你刚才说什么？你把聂耳兑杀了？” 能说出聂耳兑这名字的，除了乌舒娜还有谁？ 如许柔所言，此时的乌舒娜脸色苍白，身形削瘦，一副虚弱的模样。 面对她的质问，王一平静道：“不错，他想要毒杀我，结果被我反杀了，怎么，要为你的兄弟报仇吗？” 听到这话，乌舒娜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和他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也没有什么交集，谈不上报仇！” “只是，他的三个兄弟可都手握重兵，你杀了他，那三人定会和你不死不休！” 王一眉头一挑，有些稀罕的说道：“哦！你这是在担心我？” 乌舒娜先是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算是吧，我落到你手上已经有半年了，你一没虐待我，二没有用我去换取财物。” “而且，还让你的妻子如此尽心的照顾我，说实话，我挺感谢你的！” 王一哑然，他眼神古怪的看向一旁的张云星，那意思是在说：“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张云星也看懂了王一的眼神，她说道：“乌舒娜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她在皇宫之中过的并不开心，不然也不至于嫁给索伦图那废物。” “现在她在这的生活，比之前在皇宫舒服多了，别的不说，起码不用被其他皇子公主什么的欺负，也不用钩心斗角什么的。” “就是她身体不怎么好，我正想着让你回来，和你商量点事呢！” 虽说乌舒娜是女真部的长公主，但在这片乱世，一个割据势力的公主确实不值钱。 尤其乌舒娜的母亲还已经死去的情况下，她充其量也就是昆都仑拉拢手下大臣的一个筹码罢了。 所以，乌舒娜在适应了山寨的生活后，渐渐的也没了对王一的怨气。 听完解释，王一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张云星的话。 随后他又看向乌舒娜道：“那我现在要和你爹打仗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我将你爹打死了，你不恨我？” 第八十六章 特殊治疗，吃掉乌舒娜 听到这话，乌舒娜笑了，这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几分不屑。 “我虽有几分感激你，但有些实话却也不得不说。” “以你现在的这些人马，若是一心防守，我父亲或许攻不破你的城池，可你若是想要冲阵，去杀我父亲，怕是自寻死路。” 这话倒是实话。 王一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现在确实没有干掉你爹的实力，不过今天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女真部赶回老家的。” “还有，比起现在，我更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此话一出，原本一脸柔顺的乌舒娜顿时气的鼓起了嘴巴。 “你这家伙，若有朝一日落到本公主手里，定要你好看！” 这话对王一毫无威胁，他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蛋，说道：“要我说，你还是先想办法养好身体吧！” 说完他看向张云星道：“这丫头还缺什么药吗？等我回去了便差人送来。” 之前的王一都不打算管这个小辣妹了，可现在这番对话后，王一又觉得这家伙还有几分情谊，若能养好身体，留在山上帮张云星的忙也不错。 张云星听完眨巴眨巴眼睛道：“确实是缺一味药材，我正想和你商量呢！” “商量什么？告诉我名字便是！” 张云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哎呀，这个不急，咱们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再说吧！” 说着，她便招呼苏瑜几人回家。 至于乌舒娜则又被她送回了屋内。 回到家，几人便忙活着开始做饭。 看着几人忙碌的样子，王一心道：看来得让赛儿帮着雇几个老妈子帮着伺候了，现在不比之前，几个媳妇都怀着孕，行动不便，以后若是生了孩子，怕是更难有精力做这些事。 王一一向提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喜欢有人伺候。 可现在看着自家媳妇这般辛苦，他也不得不将这条规矩给否了。 很快饭菜便做好了， 有肉有菜，和寻常人家相比，这饭菜还算是丰盛。 王一一边大口朵颐，一边连连夸赞：“好吃，几位媳妇的手艺可真不错！” 几个姑娘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自从王一去了五龙口之后，她们便几乎没有这般围在一起吃过饭，所以，几人自然是目不专精的盯着他看，生怕少看一眼。 连吃了三碗米饭，王一这才感受到几个姑娘灼热的目光，他抬头看向几人一股酸楚莫名涌上心头。 在五龙口的时候，他整日忙碌，很少想起几个媳妇。 而这几个媳妇，估计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己吧。 咕咚。 将嘴里东西咽下之后，王一郑重道：“放心，打完这一仗，我定将你们接出来！” 阿朱鼓着嘴巴道：“算你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妹妹阿碧不善言谈，只是连连点头。 张云星和苏瑜则是抿嘴微笑。 与之相比，许柔则较为平淡，她只是依旧盯着王一在看。 很快，王一吃饱喝足，原本想立刻离去的他，此时无论如何也得住上一宿了，大不了回去的时候日夜兼程，有九阳神功在，一路上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这时，张云星突然道：“对了相公，我打算再为你纳一房妻妾，你看如何？” “啊！”王一不明白张云星怎么突然说这话，短暂震惊过后，他连连摇头道：“别别别，我现在满打满算有七个压寨夫人了，暂时够了，再多我可遭不住。” 如今根基还不稳定，再多找媳妇，王一真怕照顾不过来。 就算有系统在，可他也不是那种见到漂亮姑娘就上的种马，不然的话那江九儿早让他吃了。 性这种东西，还是要有感情基础在的。 张云星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又道：“那我想向相公借样东西用用，不知相公舍不舍得。” 这话就见外了，王一笑道：“谈什么借，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定想办法弄给你！” 闻言，张云星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许柔、阿朱等人见她这般模样，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怪笑起来。 看着自家媳妇这般笑容，王一有些心慌。 “怎么？要借什么？不会是我的项上人头吧！” 张云星脸颊微红，她说：“确实是头，不过不是项上人头！” “那什么东西！”王一不解。 眼见自家相公不开窍，张云星随即解释道：“乌舒娜体弱身寒，我试了十几种药方，始终不见好，所以我想试一个特别的方子。” “但这方子需要一种特别的药引子，那便是……” 一番纠结，张云星终究还是难以开口，最终，她凑到了王一耳边轻声道：“要借你身子一用。” “啊！”王一大惊，扭头再看其他几个姑娘，皆是一脸戏谑，显然她们早就知道这方子了。 自觉被耍的王一赶忙拒绝道：“这怎么能行？” 见他要躲，张云星眉头一挑：“这怎么不行？你刚才答应过的！” 王一语塞，没办法他指了指隔壁院落道：“那她呢？她也同意？” 张云星自信道：“当然，她也答应了！” “啊！”这下王一更加震惊了。 无论如何，他也难以相信，那脾气暴躁的蛮子公主，会同意这种治病的法子。 还不等王一恢复过来，张云星便拿出了一个小药品和一壶酒道：“来，相公吃药吧！吃完之后，咱们的公主能否恢复身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看着眼前的药品，王一莫名有种被卖了的感觉，他连连摇头：“不！这个不能借！” 眼见王一不从，张云星立刻换上了一幅恶霸般的面容：“这就由不得你了！姐妹们制住他，灌药！” “好嘞！”几个姑娘除了许柔全都来到王一身旁，将其手臂脑袋按住。 感受着她们柔软的小手，王一也不敢反抗，只得抗拒的大叫道。 “别别别！这事不能强求！” 然而张云星却不管，她箭步上前想要将王一的嘴捏开，但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王一。 眼见王一不从，她随即道：“相公，这药你若不吃，我便吃了，到时候我若也怀了身孕，看你这几个媳妇怎么办！” 说罢，张云星一口吞下。 王一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张开嘴巴乖乖服药。 很快药丸便被度到了王一口中，再或着温酒下肚，一股热气随即升腾起来。 “好了，药也吃了，随我去治病吧！”张云星十分满意。 王一虽有百毒不侵的天赋，但这种药物似乎不在防卫之列，带着酒水下肚之后，他只觉全身似是火烧一般。 强忍的话虽也能忍得住，但看几个姑娘这般模样，王一还是决定放纵一回吧！ 来到隔壁院落，乌舒娜看到张云星带着面色通红的王一到来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张大夫，这……” 张云星一脸正色道：“诺，上次和你说过的，药引子已经来了！” 此话一出，乌舒娜顿时脸颊通红！ “啊！你说真的！我以为……” 张云星催促道：“哎呀，别以为了，为了给你治病，我连我家相公都拿出来用了，事不宜迟，赶快回房间吧！” “这……这……”乌舒娜还有所迟疑，她身体颤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张云星回头看了眼王一，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乌舒娜，自己的脸颊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王一体内药效已然发作，见乌舒娜并未明确拒绝，他索性也强硬了一回，直接将其拦腰抱起。 “呀！” 先是一声娇呼，紧接着，久违的音乐便开始在房间里回荡。 张云星之所以选择这种治病方法，除了其本身调制的药物之外，更重要的是王一体内的阳气。 他身怀九阳神功，体内阳气源源不绝，正适合治愈乌舒娜这种深寒体弱之病。 二人合力治愈乌舒娜的过程不便详细透露，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直到深夜，治疗结束，乌舒娜的脸色好了许多，只不过因为过于劳累，便和张云星一起睡了过去。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王一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纵使已经深夜，但几个姑娘却并未入睡，反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幽怨。 没办法隔壁实在是太吵了，她们若能睡着那才奇怪。 看着几个姑娘的目光，王一本想满足，但他又实在怕伤着她们以及腹中胎儿。 哪怕是现代，生孩子也难保绝对安全，更何况是在这。 于是，他也只得好好和几个姑娘温存了一番。 直到将所有人都哄睡之后，他再次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去。 走出小院，明月当头，万籁俱寂。 王一理了理身子正欲离开，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前方的道路中央有一道身影仰头而立，似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自己背后的明月。 “安抚好你的几个媳妇了？”来人开口，声音中略带几分欢快。 王一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唐赛儿。 “好了！”王一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现在的他和唐赛儿谈话，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这就走？不留宿一晚？”唐赛儿似是知道答案，却仍忍不住发问。 “五龙口那正等着我呢！”王一沉声开口的同时，又紧了紧身上的包裹，包袱里面有张云星给的疗伤药丸，还有许柔等人为德雷雅和佟红绫做的两件衣服，让王一顺带捎过去。 唐赛儿沉默片刻，最后沉声道：“好！我送你出城。” 走在小路上，二人都很沉默，虽无比熟悉，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王一想起了家中的四个媳妇，他说：“对了，大当家的，若有合适的老妈子，帮着找几个吧，云星一人伺候她们几个着实辛苦了些，钱财方面我这出！” 唐赛儿轻笑：“呵，这个我早想到了，只不过云星她们不想让人伺候罢了，不过现在有你这话，我就能直接为他们找了！” “至于钱财，你就别担心了，苏瑜帮着我制定了税收计划，今后咱们太平城也算是有税收了。” 王一哑然。 他之前最烦的便是官府收税那一套，苛捐杂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反倒开始收税了。 但想想也是。 太平城内现在有数千军队，这些军人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耕作。 如此一来，家中必定缺少吃的，而那些没有军人的家庭，则会多出一到两名壮劳力。 若不收税进行平均分配，这些士兵的吃喝从哪里来？ 还有便是鲁大、武二等军官，平日也是极为忙碌，更没时间耕种，若不收税，这些人怕是要饿死。 见王一面色不好看，唐赛儿忙道：“放心吧，我们又不是蛮子，就算收税也不会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最多抽一成罢了！” 就古代的税收政策而言，一成的赋税并不少，但实际来看，太平城的一成赋税就是一成，绝不掺杂其他的。 而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表面上是一成赋税，可真正交上去，怕是交五成都未必够。 “嗯！你自己看着办吧，无论如何，咱们也得走出这一步。” 谈完这些，二人便又陷入了沉默，他们就这样一步步的走着，一直来到了城门口。 当将王一送出城去，唐赛儿沉声道：“慢走！” 王一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背着包裹，头也不回的没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唐赛儿久久不语。 事实证明，王一还是低估了事情传播的速度。 在五龙口宣布封城，并坚壁清野的第二天，消息便传到了金州。 金州守将答鲁温不敢怠慢，派人简单探查一番后，便立刻将此事往上京汇报。 几乎就在王一抵达太平城的时候，这文书也来到了昆都仑的案头。 看着眼前的公文，昆都仑眉头紧皱，他立刻沉声道：“速召索兰泰和巴尔舒德进宫。” 不一会，辅政五大臣之二的索兰泰和巴尔舒德便来到了昆都仑面前。 后者将公文交给二人传阅后，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看？” 昆都仑麾下的辅政五大臣中，索兰泰主管军事，巴尔舒德主管财政。 看完公文，索兰泰立刻道：“五龙口定有惊天变故，应立刻派遣大军前去查问，必要时可雷霆出手！” 昆都仑微微点头，显然是认可索兰泰的说法。 而巴尔舒德则皱起眉头道：“不应该啊！十二殿下目前就在五龙口，就算有什么变故，他也应该……” 说到这，巴尔舒德猛然抬起头，他看向昆都仑，心中不安道：“难道……” 第八十七章 开战 抬头一看，城墙上方果然已经修建好了塔楼，这种塔楼可以用来防御敌军抛射的弓箭。 王一将自己代入为攻城者，左右巡防了一番，此时的他断定，哪怕是自己率军前来攻城，怕是也难成功。 “好！有此城防，我军无忧也！” 得到王一的夸赞，朱五四咧嘴笑了起来。 随后，王一便进入了城池。 此时，城内也已经大变样，临近城池的房屋都已经拆除变为空地，可以用于集结士兵。 空地之后，便是一圈围墙，看其作用估计类似于翁城，哪怕城门被攻破，对方一时间也难以攻入城内。 数不清的百姓们正在其中忙碌着，江九儿也在其中监工。 王一看到江九儿的同时，她也看到了王一。 “吆呵，舍得回来了！”一边走来，江九儿一边调笑道。 王一也笑了笑道：“你们都在这忙，我自然不可能在山中安歇。” “现在还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小弟听从九儿姐安排！” 这段时间江九儿执掌五龙口军务，将一切管理的井井有条。 哪怕朱奎、朱五四这种三十多岁的汉子，也自觉的称呼她一声九儿姐。 不过，这称呼从王一口中出来，便带着几分调笑了。 江九儿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家伙，别人都把活干完了，你才说这些，早干嘛去了！” 不过话刚出口，江九儿又立刻挑眉道：“对了，还真有点事，德雷雅听说咱们要和女真部死战后，便带了两千军卒过来，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排，你看安排在那合适？” 右岛上充其量也就三千人，德雷雅带来两千，已经算是大半了。 王一拖着下巴略一思索，随后道：“她人呢？” 很快，二人便找到了德雷雅。 见到王一，德雷雅立刻上前道：“我的将军阁下，这里既然要发生战事，你为何不抽调右岛的士兵，是忘了，还是看不起我们水师士兵的战力？” 看着德雷雅那不爽的模样，王一便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右岛的三千人，可是他抽调精锐组建起来的，他又怎么可能忘掉呢？ “德雷雅，你麾下士兵都是水师，在城中作战非是你们的长处，所以我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德雷雅忙问。 王一凑到德雷雅耳畔，一番耳语，后者顿时瞪大了双眼。 半晌之后，她才回过味来。 “天哪，这计划真是有些大胆！” “怎么样？敢不敢去？”王一语气中略带几分挑衅道。 这话将德雷雅的斗志激了起来，她挺起高耸的胸脯道：“敢！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去召集人马！” 说罢，德雷雅便要离去，王一见状赶忙拦住：“先别，对方还没来，你提前出发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既然你的人来了，就别着急走了，他们全都精通火器，让他们留下帮着朱五四训练训练火器的使用吧！” “好！”应了一声，德雷雅便兴冲冲的去了。 这时，江九儿好奇道：“你给让她去干嘛？她这么兴奋，像是吃了药似的。” 王一朝自己摆了摆手示意江九儿附耳过来。 后者也没多想，便将脸蛋贴了过去。 看着这粉嫩嫩的俏脸，王一低声道：“保密！” 说罢，他又猛然亲了江九儿一口，然后便赶忙跑开了。 等后者回过神来，王一早已跑出数十米之远。 江九儿又羞又气，可周围都是忙碌的百姓，她又不好在此发作，最终只能自己气的牙痒痒。 “这家伙，改天定要狠狠咬他一口！” 调戏完江九儿，王一立刻来到了城主府。 原以为德雷雅来到了五龙口，佟红绫也定会回来，可见到佟泰之后才知道，这姑娘正在右岛留守呢！ “现在红绫也成熟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小孩子脾气了！” 王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随后，佟泰又道：“对了，山里那边怎么样？一切顺利吧！” 王一点头道：“一切顺利，只要蛮兵主力前来，山里的那些人便会动手截断他们的粮道，到时候，这些蛮兵定会不攻自破！” 虽说仍有些担心，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佟泰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说：“二小，我手中还有白银二百四十余万两，黄金三十余万两。” “打仗就是打银子，这些钱你心里有个数便可，对待部下要大方些，这样他们才会为你卖命。” “只要你打赢了这一仗，咱们能在东辽这地方站稳脚跟，多少钱，岳父都能给你赚回来！” “我没儿子，这些东西到头来都是你们的！” 说完这些，佟泰算是把家底全都抖搂出来了。 王一在惊讶于佟泰有这么多钱财的同时，心中也颇为感动，显然，他是真的把王一当成自己的女婿和义子了！ “放心吧爹，我定会打赢这场仗，等再发展几年，说不定整个东辽我都能打下来！” “到那时，你就是东辽的太上皇！” 闻言，原本还有几分悲观的佟泰仰天大笑：“哈哈！你小子有志气！好我等着这一天！” 回到城中的这几日，王一是着实忙碌了几天。 训练军卒，整备城防，总理后勤，事无巨细他都要一一查看。 他知道，接下来这场仗绝对是场硬仗，决不允许有任何疏漏。 不然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女真部这边的动作也极为迅速。 自从因为阿尼玛的事情，被昆都仑训斥之后，乌尔图便对佟泰怀恨在心。 如今昆都仑将这差使交给他，他自然是立刻召集他正蓝旗的全部兵马日夜兼程的杀向五龙口。 当然，乌尔图在政治上虽说比较愚蠢，不过打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全力奔袭的同时，他也沿途搜刮了不少粮食，并全部屯放到了金州，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在王一回到五龙口的五天之后，乌尔图的先锋骑兵大军便来到了五龙口的城外。 经过坚壁清野，五龙口城外已经是光秃秃一片。 清晨，朝阳初升，海上的薄雾还未散去。 远处便传来了闷雷般的马蹄声，远远望去，只见道路尽头已然卷起了漫天沙尘。 昨天的时候，乌尔图的斥候便已来到了五龙口附近侦查，王一得知后，立刻将城外民工全部撤了回来，所有士兵全部上城，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城楼上。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远处上千名精锐骑兵席卷而来，战马奔驰，刀枪林立的景象后，许多士兵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没办法，这些人大多都未曾经历过战事。 很多人估计连鸡都不敢杀，而今天，他们便要抛开生死，和这群骨子里的仇敌，放手一战！ 临近五龙口，正蓝旗的副旗主阿尼玛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前蹄高高跃起，一声长嘶的同时，原本急速冲锋的他顿时便停了下来。 阳光的照耀下，阿尼玛那湛蓝色棉甲上的铁片，正闪着明光。 “喂，我乃正蓝旗副旗主阿尼玛，奉大汗之命前来，速开城门！” 上次被佟泰耍阴招赶走之后，阿尼玛直接被问了个死罪，若非乌尔图拼死求情，此时的他坟头估计都长草了。 所以这次前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就算城中无事，他也要想办法搅和点事出来。 别的不说，那佟泰和王二小他定不会放过。 所以在问话的同时，他胯下战马也在不停的走动，他本人及其麾下上千蛮兵，更是满脸杀意的看向五龙口，恨不得将其一口吞掉。 阿尼玛跟随乌尔图和昆都仑征战多年，他手下的骑兵个个身经百战杀人如麻。 同时这些人的眼中，还有对汉人那种骨子里的蔑视以及仇恨。 看着城下这些杀气腾腾的蛮子骑兵，城楼上的士兵们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尽管心怀恐惧，但他们却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 城内便是妻儿老小，若是退了，以蛮子兵的秉性，全家便再无活路。 王一见状对着旁边的朱五四道：“开城门！把吊桥放下去！” “啊！”朱五四大惊。 王一没有说第二遍，而是直接从城楼上翻了下去。 一旁同在观战的江九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重复道：“听他的开城门！” 这次，朱五四才对手下挥手道：“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吱呀呀…… 城门洞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缓缓落下。 王一手持镔铁大刀，一人一马走出城池。 昨日当探知到五龙口开始坚壁清野的时候，阿尼玛便断定，城内定是有人要造反。 刚才的呼喊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他根本没指着凭借自己只言片语便能让城门打开。 可随着城门打开，吊桥放下，他也不禁停了下来，开始眺望城内情况。 见王一一人一马出来，阿尼玛顿时皱起眉头。 “嗯？他怎么出来了？难道五龙口没造反？” 正想着，却见王一已然举起手中大刀：“呦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 此话一出，阿尼玛顿时气的脸颊通红。 上次被王一暴揍一顿，到现在他的身体才缓过来，想到上次的耻辱，阿尼玛怒道：“王二小，我奉大汗之命前来，速速给我跪下，不然我一声令下，便将你剁成肉酱！” 王一将大刀扛到了肩膀上，笑道：“什么狗屁大汗？我乃汉人，只知皇天后土，列祖列宗！” “若要我跪下也行，你自己跨马来战，若胜了我，莫说下跪，就是认做你爹也无妨啊！” 听到王一辱骂昆都仑，阿尼玛先是一怒紧接着便又兴奋起来，他拔出腰间战刀道：“混账，你是想造反了！” 王一冷笑：“废话少说，有胆的便当着你的士兵厮杀一场，今日咱们将对将单挑，我若输了，便打开城门任你屠戮，你若输了，便退兵滚蛋，今后用不得再踏足我五龙口的地盘！” 看着王一这般嚣张的模样，阿尼玛仰天大笑。 “哈哈，王二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只会步战，不擅马战，想要与我在马上一决生死，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管怎么说，阿尼玛也是在五龙口待过一段时间的。 自从被王一暴揍之后，他便派人多方打听王一的情况。 而王一曾骑死数匹战马的逸事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现在看王一骑在马上，阿尼玛自然是大声嘲笑。 王一也不辩驳，只是站在那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敢上前一战，还是说，你堂堂正蓝旗副旗主，只会耍这些嘴皮子功夫吗？” 阿尼玛闻言大怒：“混账！找死！” 他本欲出手，就在这时，一个蛮兵主动上前道：“舅舅，这尼堪实在嚣张，让外甥我去宰了他！” 说罢，也不等阿尼玛回话，那人便手持战刀纵马向王一冲来。 见外甥已经冲了上去，阿尼玛也只能呼喊道：“小心，此人不好对付！” “知道了！”那蛮兵应了一声，随后冲锋的速度更加迅猛。 其身后的那些蛮兵看到这一幕后，纷纷为其大吼鼓劲。 “杀杀杀~！” 喊杀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看着疾驰而来的蛮兵，王一手持镔铁大刀纹丝不动。 眨眼间的功夫，蛮兵便已来到近前，他借着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力，挥动战刀飞掠而过，目标直指王一脖颈。 而就在这时，王一的大刀也动了。 数百斤的大刀在其手中犹如玩具般轮转如飞，刀光闪过的同时，两匹战马也错镫而过。 因为王一的动作过于迅猛，旁人甚至都没看清楚大刀的走向，只是见二人之间火花四溅。 呛！ 紧接着，金铁相交的爆鸣声响起，半截战刀已然飞向空中！ 看到这一幕，阿尼玛心头狂跳。 “不好！” 而这时，错镫而过的蛮兵也停了下来，短暂停滞后，他的身体无力的从马上栽了下来。 身子落地，鲜血溃堤般淌了出来，这时，旁人才看到他胸前那破开骨头的巨大伤痕。 没了主人的控制，那战马也开始不知所措的用蹄子刨起了地面。 而王一的战马自始至终都没挪动一步。 抖了抖长刀，甩去刀身上的血迹，王一再次将战刀指向阿尼玛。 第八十八章 羞辱 看到那人身死，城楼上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好~！不愧是将军，一刀便斩了那蛮子！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周遭欢呼的士兵们。 朱五四也明白了王一为什么要执意出城迎敌了。 城楼上这些士兵常年受到蛮兵欺压，虽说对其也有着滔天恨意，但身体的本能还是有所恐惧的。 王一出战，一来是煞煞敌人的锐气，二来也是为己方鼓舞士气，增强士兵们的信心！ 听着城楼上的欢呼声，阿尼玛脸色黢黑。 他背后的那些蛮子兵们亦是怒火中烧。 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的人在对方手下竟一招都没走过。 眼见对方仍没有动作，王一再次挑衅道：“阿尼玛，有胆的便来战，若是怂了，便下马为本将军连磕三个响头，然后带着你的人立刻滚蛋。” “怎么样？敢是不敢！” 说实话，此时的阿尼玛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上次和王一交手他吃的亏实在太大。 但看着身后那些兵士们，他又不得不挺胸抬头，拔出腰间战刀。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正蓝旗的副旗主，此时若是软了，那他在崇尚武力的八旗军中还如何立足？ “王二小，今日本将不宰了你，誓不罢休！”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冲出道：“大人，此贼何须您亲自出马？让小的去会会他！” 此人是阿尼玛麾下一个牛录，也算是十分厉害，但这次阿尼玛并未答应。 他怒道：“滚开！” 一声大喝，阿尼玛策马冲出，他手中战刀挥舞，杀气腾腾，背后的蛮兵们也纷纷开始为其嘶吼助威。 与此同时，城墙上，朱五四也搬来战鼓亲自敲击，隆隆的鼓声在城墙上回荡，听的人热血澎湃，战意激昂！ 很快，二人便碰到了一起。 阿尼玛挥刀猛攻，这次他的目标是王一的胸腹。 虽说脖子是要害，可以达到一击必杀的地步，但相对而言目标要小很多。 而且刚才侄子也用命告诉了他，眼前之人或许不善骑马，但手中大刀却也不是吃素的。 与其拼招式，他未必能占到便宜。 二马错镫，看着紧逼而来的战刀，王一手中战刀翻飞，只一招便将战刀磕开。 紧接着，镔铁大刀如猛虎下山般，向着阿尼玛横扫而去。 这一刀若是斩中了，后者定被拦腰斩断。 而阿尼玛则早有准备，在战刀被磕开的瞬间，他便赶忙侧身来了一招镫里藏身。 看着明晃晃的战刀从头顶飞掠而过，阿尼玛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此贼武艺果然了得，也幸亏他马上功夫不佳，不然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刀锋略过，阿尼玛忙重新回到马背上，他原以为躲过这一击便能高枕无忧。 可就在他回到战马的瞬间，一股凉风自后脑飞掠而过。 在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他自然知道这凉风代表什么，赶忙回头看去，只见王一正策马追在自己身后，他大刀上，还挑着自己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辫！ “什么！” 阿尼玛大惊，在他看来，这家伙应该不会骑马才对！ 城楼上，当看到王一一刀将对方的辫子削下来，那些兵士们顿时爆发出一片哄笑。 这还没完，王一抖动缰绳控制着战马再次提速，很快，战马便追到了阿尼玛的背后。 眼见镔铁大刀再次袭来，阿尼玛赶忙回身用战刀抵挡。 呛！ 一声爆鸣，其手中战刀，在被磕开一个黄豆大的豁口后应声而飞。 阿尼玛虎口鲜血横淌，刚才交手的一刹那，他只觉自己的刀像是砍到了一座横压过来的万丈高山上。 那股巨力，根本不是人能够抵抗的。 砍飞了阿尼玛的兵刃，王一胯下战马再次提速。 这马原来是聂耳兑的马，虽说是匹极品好马但朱奎等人试了几次都未能将其驯服。 原本王一也不甚在意，直到他从太平城归来，拥有骑乘技能之后，他也想起了这批战马。 不得不说，这技能着实有用，坐上战马之后，他只觉自己对这胯下战马如臂挥使。 让其向前便是向前，让其后退便是后退，而且还能自由控制其速度。 至于那些高阶骑术，如镫里藏身、马上仰卧、马上刺击，甚至马上跃马都变得极为精通。 不愧是A+级别的天赋，着实厉害。 贴近聂耳兑之后，王一挥刀横斩。 后者本想在来个镫里藏身躲避，但这次他的动作显然慢了许多。 刀锋哼略而过，阿尼玛只觉背后一凉，随后，便听城楼上传来一阵哄笑。 向后摸了摸阿尼玛才发现，自己背后的甲胄已经被王一削了下来。 现在他基本上是光着脊背在狂奔。 “王二小你混蛋！” 王一大笑着继续向前追击：“哈哈！老畜生看刀！” 刀锋再次递出，这次王一的目标是阿尼玛的腰带。 即是鼓舞士气，消除士兵们的恐惧心理，便不好一刀毙命。 一刀毙命虽说看的痛快，但真正到士兵这，却用处不大，毕竟士兵们和王一武力相差巨大，几乎没有代入感。 王一要做的，是彻彻底底的羞辱。 他要让那些士兵们明白，这些蛮子兵也是俩肩膀抗一个脑袋，被刀砍了也会流血。 只要武力强悍了，也能追着这些畜生乱杀！ 战刀飞掠而过，阿尼玛的腰带被精准挑断，一时间，白花花的屁股和大腿便露了出来，看的城楼上士兵们又是一阵哄笑。 眼见己方主将被羞辱，那些蛮子兵们坐不住了，十几名精锐纷纷策马冲向王一。 “杀！” 看着疾驰而来的蛮兵，王一并未选择再追击阿尼玛，而是调转马头，回身向着那些蛮兵杀去。 没了王一的追击，几乎赤身裸体的阿尼玛赶忙向己方队伍跑去。 而这时，王一也和那些支援而来的蛮兵撞到了一起！ 见王一一人冲入敌阵，城楼上那些兵丁们的心脏全都提了起来。 尽管他们知道王一十分厉害，但那些蛮子兵也不是吃素的。 一人冲击十几人组成的战阵，若换作其他人，无疑是在找死。 然而，就在这些人担心不已的时候，一道道血光开始在城下闪烁。 王一手中大刀飞一般的轮转，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眨眼间，城下便已血流成河。 八旗兵手中兵器已战刀为主，长枪为辅，这些武器对付孱弱的步兵还凑合，可面对王一这百十余斤的镔铁大刀，便如螳臂当车一般不堪一击。 一人一马冲锋而过，十几个蛮兵竟被那大刀砍杀大半。 鲜血浇透了王一身上的衣服，此时的他像是从血海里面捞出来似的。 拨马回转，只见剩下的几个蛮兵已然是目瞪口呆，他们也算是八旗军的百战精兵。 和汉人军队交手无数次，尽管也碰到一些硬茬子，但战损比也从未超过一比二。 而眼前这汉人，竟一人砍杀了他们十几人，而且毫发无伤。 想到刚才那凛凛刀光，饶是蛮兵心中也不禁生出万般恐惧。 面对拨马而回的王一，这些人哪里还敢再战？纷纷转身逃窜。 王一本想再杀几个，但这时，城楼上的江九儿却大声呼喊道：“蛮子要放箭了，快回来！” 回头一看，赤身裸体的阿尼玛已然回到己方战阵之中，他招呼手下们道：“放箭！射死这尼堪！” 一声令下，蛮兵们纷纷引弓搭箭对准了王一。 这些蛮兵射箭的功夫还是不可小觑的，王一拨马回城。 嗖嗖嗖…… 雨点般的箭矢射了过来，王一挥动手中大刀拨打雕翎，再加上九阳神功为他带来的金刚不坏天赋，一时间这些箭矢根本奈何不了他。 不一会功夫，他便回到城内。 五龙口的城门也开始徐徐关闭。 阿尼玛见状心急如焚，蛮兵不善攻城，若是任由城门关闭，他们再想进城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于是，他赶忙下令道：“给我冲，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一声令下，蛮兵们纷纷开始纵马冲锋。 若是以往，阿尼玛定会身先士卒，但这次他着实是被王一吓破了胆，只敢让手下冲，他自己则躲在了后面。 看着这些疾驰而来的骑兵队伍，江九儿面露狰狞。 “点火，开炮，给我轰！” 一时间，数十门大炮的引线同时点燃，城楼上白烟升腾。 远处的阿尼玛看到这一幕顿觉不妙，他赶忙再次下令道：“是大炮，回来！快回来！” 然而，骑兵的冲锋又岂是那么好停下的。 就在这千余人冲到城下的瞬间，震天动地的声音响起。 蛮兵们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一颗颗爆裂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到地上，便是一团夹杂着碎肉和砂石的冲天烈焰。 轰轰轰…… 千余人的队伍被这轮齐射所覆盖，眨眼间的功夫，蛮兵便至少死伤上百人！ 古代炮弹分为三种。 一种是实心炮弹，就是个大铁球，这种炮弹射程远，穿透力强，能击穿城门或者舰船的防御，是海战或者攻城战的绝对利器。 第二种便是霰弹，这种炮弹需要先装入火药，然后再装入铁砂、钢珠、铅子等物品，然后再点燃发射。 这种炮弹射程就比较近了，而且也没啥穿透力，但攻击范围广，适合对付速度较慢的步兵。 第三种便是开花弹，这种炮弹类似于现在的炮弹，打出去之后会进行二次爆炸，杀伤范围广，适合守城战使用。 不过，现代的炮弹是用撞针和引信激发的，而王一就没这玩意了。 他能做的，只是将炮弹改制成类似于礼花弹的样式，点燃引线通过火药将炮弹射出，然后再通过延时引线控制爆炸时间。 受限于炮弹体积和重量，每颗炮弹并不能装填过多的火药， 不然这一轮齐射下去，蛮子兵死的可就不是上百人了！ 当烟尘散去，还不等蛮兵们回过味来，城楼上的士兵们便拿起了火铳，对准城下开始射击。 啪啪啪…… 爆豆般的枪声响起，数百条射程远威力大的新式燧发枪开始发力。 一颗颗铁丸漫天乱飞，饶是蛮兵身上有厚厚的战甲保护也遭不住这种齐射。 更何况，人身上有盔甲，马可没有，不一会功夫，便有不少士兵和战马被射杀。 眼见攻城是不可能了，阿尼玛赶忙对手下们说道：“撤！赶快撤回来！” 不用他说，那些蛮兵们也开始往后撤了。 城楼上的江九儿也适时的下令，停止了射击。 看着这些蛮子退却远去，城楼上的士兵们纷纷欢呼起来。 对他们而言，这也算是旗开得胜了！ 很快，王一也来到了城楼上。 见他回来，江九儿随即道：“怎么不把那个阿尼玛给宰了？” 王一摇了摇头道：“这家伙有勇无谋，杀他意义不大，让他回去报信吧。” 江九儿耸了耸肩膀也没多说。 她也看得出来，这阿尼玛算不上强敌。 不管怎么说，经过王一这一折腾，守城士兵们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顺带还从城下捞了些战甲兵器什么的。 经过清点，就是刚才那一轮炮击，至少杀伤了一百七十余名蛮兵。 若按着这架势打下去，只要蛮兵敢冲锋，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而另一边，留下一百多具尸体之后，阿尼玛灰头土脸的撤了回去。 看到他这般惨样，乌尔图即愤怒中夹杂着几分兴奋。 “怎么弄成这样？” 第八十九章 炮战 五龙口这边，击退了蛮兵的进攻之后，王一便下令让士兵们整备城防，伙头军提前造饭，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事。 刚才那些人只是先头部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事。 事实也如王一所料，刚过晌午，乌尔图便带着麾下骑兵来到了城外。 和阿尼玛的千余骑兵相比，乌尔图率领的兵力足翻了十倍，在城楼上看去，蓝色的棉甲扯地连天，无边无涯。 不过和上次相比，现在城楼上的士兵们就淡然许多了，他们熟练的装填好火炮和火枪，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而乌尔图这边，在看到城楼上数十门黑洞洞的大炮后，他当场便怂了。 女真部刚刚起兵的时候，大周和女真部交手多是以野战。 乌尔图也凭借着其能征善战的天赋，横扫东辽诸多名将，一时间风头无两。 可当他们夺取整个东辽之后，大周也明白过来，野战打不过女真部于是他们便从战略进攻转为了战略防守。 开始高筑墙，广积粮，用大炮。 骑兵擅长野战，但攻城就不管用了。 每次强攻城池都死伤惨重。 虽说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昆都仑发明了许多新的战术，但大多收效甚微。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每次进攻西辽都无功而返，去年的时候还豁出老本去想要购买大炮。 而眼前这座城池，不仅满城都是大炮，而且城东是海，城西是山，能进攻的只有正面一面城墙。 己方哪怕有再多兵力也施展不开，只能一波一波的上去挨炮轰！ 这种地形，真要是硬着头皮攻城，那纯粹是送死！ 城楼上，看着踌躇不前的蛮兵，王一主动开口道：“阿尼玛，刚才胜负未分你便落荒而逃，如此，你还有何脸面统领军卒？” “快过来，咱们再战上三百回合，你若赢了，我立刻开城投降！” 阿尼玛虽气的脸颊通红，但捡回一条命的他哪里还敢上前。 旁边的乌尔图并未理会阿尼玛，而是亲自策马上前道：“你便是泰昌侯的义子，王二小吧！” 此时，王一的名号还未传出，所以乌尔图等人还在称呼他王二小的名号。 王一也没有纠正他们的打算，他朗声道：“不错，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乌尔图沉声道：“我乃女真部的大皇子乌尔图是也，总领正蓝旗。” “我女真部待你不薄，将你从奴役提拔成了一城守将，你为何这般恩将仇报，要率军造反？” 王一冷笑：“这我倒要问问你了！当年你女真部自北荒逃难而来，是大周好心收留了你们，分给你们土地让你们播种，如今你们又为何要造大周的反？” 此话一出，乌尔图瞬间哑火。 虽说昆都仑开始造反之后，曾极力遮掩女真部的过去，但像乌尔图这种年岁较大的人，还是知道他们的来历的。 两百年前，这些人被北荒的蛮族驱赶追杀，一直逃到了东辽。 当时的大周国力昌盛，见他们可怜便收留了他们，可现在看来，当时的善念，绝对是养虎为患。 眼见从大义上占不到便宜，乌尔图又开始利诱，他说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女真部顺天命起兵，连战连捷，短短三年时间便将整个东辽囊入手中。” “未来覆灭大周朝廷，夺取天下指日可待，尔等此时造反，岂不是逆天而行？” “快快开城投降，本皇子或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顽抗到底，等本皇子入城之后，鸡犬不留！” 王一闻言仰天大笑：“哈！你这真是把牛皮都吹上天了，你们三年夺取辽东不假，可之后十余年的功夫，便一直在辽西踌躇不前，这般废物，还妄谈夺取天下？” “至于投降一事，呵呵，就凭你们这些蛮子，怕是连我五龙口的城墙根都摸不到，赶快滚回去，让你老子昆都仑来吧！” 又是一番话说的乌尔图哑口无言。 他想要反驳，奈何脑子里东西实在不多。 若换作以往，他肯定一声令下，让手下攻破城池，将那王一抓出来千刀万剐。 可看着城楼上那黑洞洞的炮口，他又实在提不起攻城的勇气。 就在乌尔图进退两难之际，阿尼玛上前道：“殿下，此贼是铁了心要和咱们女真部对着干了，勿要再和他多言，直接用大炮轰他便是！” 听到这话，乌尔图点了点头。 虽说对方火力强大，但己方也不是吃素的，只要能轰开对方的城门，让己方骑兵冲进去，对方依旧必败无疑。 想到这，乌尔图大手一挥道：“把大炮给老子拉上来！” 很快，五门大炮便被推到了阵前。 这些大炮正是上次从里昂手中进口的那些。 其射程和威力，都算得上是上乘。 大炮推上来之后，几个士兵迅速装填火药和炮弹。 而城楼上的王一在看到这一幕后，立刻下令道：“对准那几门大炮，开炮！” 经过简单校准，城楼上大炮的引线已然被点燃。 轰轰轰…… 几声炮响，数枚炮弹越过护城河从天而降，径直落到了蛮兵的大炮阵地上。 随后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火焰腾飞，沙尘漫天。 正在操控火炮的几名蛮兵瞬间便被炸了个稀碎，那些大炮虽说炸不坏，但大炮底下的炮车却已经被炸了个稀碎。 甚至，就连乌尔图也受到了波及，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鼻血都流了出来。 “混账，再给我装填火药，定要将那城门轰开！” 虽说怒火中烧但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名炮手看了看城墙，又看了看己方大炮，无奈说道：“殿下，对方居高临下，大炮比咱们打的远啊！” 乌尔图一脚将其踹开，怒骂道：“蠢货，你不会多装火药吗？这样不就比他们射的远了吗？” 那炮手苦笑一声道：“殿下，这已经是最大的剂量了，若再多装，怕是要炸膛的！” 此时的乌尔图已经铁了心，他咬牙道：“一门一门发射，炸膛便炸膛，只要能把那城门轰开，就是把五门火炮全炸了也无所谓！” “给我装，出了事，算我的！” 乌尔图都这么说了，炮手也再无别的办法。 他赶忙招呼手下上前用铁索将那大炮又拖了回来。 找了几个麻袋充当临时炮架后，这些人又开始重新装填火药。 城楼上的王一看到这一幕顿时乐了。 此时乌尔图的大炮距离城墙至少一千五百米，这么远的距离，早已超出大炮的最大射程。 就算强行多装填火药将炮弹打过来，等到城门的时候，也剩不下多少威力！ 这时，朱五四上前道：“将军，咱们要不要也多装些火药轰他娘的？” 王一摇头：“不必，就算城门轰开了，他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看着就是！” 说话间，对方已经装填好了火药，蛮子的炮手将引线扯出十余米远。 点燃之后，周遭人马尽皆散去。 很快，引线燃尽。 轰！ 一声巨响，近千斤重的大炮碎裂，大量铁块漫天乱飞，而那发被寄予厚望的炮弹，则在飞出二十余米远后，便落到了地上。 没办法，炸膛之后，炮内膛压卸了，根本推不动这炮弹。 看到这一幕，城楼上的士兵们轰然大笑。 蛮兵这边虽灰头土脸，但也还未放弃，很快又有一门大炮被推了出来。 装填火药，放置炮弹，对准城门！ 一系列操作下来之后，引线再次被点燃。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蛮子兵们甚至捂住了耳朵。 很快引线燃尽，奇迹并未出现，一声轰鸣，这门大炮也被炸上了天！ 此时的乌尔图已经有心叫停了，毕竟大炮对他们而言，也算是稀罕物件。 尤其是现在五龙口造反，他们再没渠道购买的情况下，大炮是炸一门少一门。 回头真的把五门大炮炸完，五龙口也没攻下来，自家老爷子能把自己给吃了。 可狠话已经撂出去了，若此时收回，又觉有些丢脸。 于是，乌尔图心中暗道：“再试一次，若是不行便整军再战！” 思索间，第三门大炮也已经装填完成。 随着引线一点点点燃，在场的蛮兵无不屏住呼吸，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轰！ 一声爆鸣，只见一颗带着火的铁球自炮膛飞出，直奔五龙口而来。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趴下！” 看着疾驰而来的火球，王一赶忙呼喊。 兵士们本能的伏地躲避，很快，火球自城门口正上方飞掠而过，然后便重重的砸到城门后方的空地上。 落地之后，铁球又高高跃起继续向前弹射，接连几次之后，才重重的撞到了第二层城墙上停了下来。 尽管已经泄力，但那城墙依旧被装出来个大坑。 “靠！” 看着身后的大铁球，王一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城下的乌尔图则怒火滔天，他对着那炮手破口大骂道：“混账，你怎么秒的，他娘的，都射你姥姥家去了！” 蛮兵炮手赶忙上前查看。 “殿下，是火药装太多了，这炮身压不住起跳了一下，我再行装填！” 说着，那炮手赶忙再次装填火药。 有了成功的例子，乌尔图也未再苛责，而是死死的盯着前方城池。 只要接下来的一炮打穿了城门，他立刻下令全军冲锋，将城内杀的鸡犬不留！ 很快蛮兵炮手便再次装填完成，因为没有炮架的固定，这次那炮手索性装了几个麻袋的土，将那大炮压得死死的，只要炮弹射出，定能击中城门。 而面对这一切，王一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没办法，对方在地面上，他们就算炸膛了也有地方躲避，而自己在城楼上。 若是炸膛了，整个城墙怕是都会受到波及，所以他不可能像对方那样翻倍装填火药。 不过，他倒也不慌！ 这种过量装填火药进行发射的实验，他和贝恩哈雷做过上百次。 以对方这炮弹两千米多的射程，一百次中也未能成功过一次。 就算偶尔射过一千七八百米的距离，其火炮内部也早已震出了裂痕。 再次发射必定炸膛！ 事实也如王一所料，当火炮引线燃尽，只见那大炮的位置上陡然升起一股蘑菇云。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那大炮再次炸膛。 因为上面还压了好几个麻袋的土，所以这次炸膛直接将土全部炸了开来，后方士兵被这沙土覆盖，全都成了土猴子！ “呸！”将嘴里的沙土吐了出来，乌尔图怒道：“娘的，再给我射，我就不信！轰不开这城墙！” 已经成功了一次，他自然希望能成功第二次。 只可惜，奇迹并不会经常出现！ 引线燃尽，冲天的烟尘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直冲云霄。 这次，城楼上的兵士们再次大笑起来。 就连王一也忍俊不禁，这些家伙，脑子真是秀逗了。 此时的乌尔图就像是个赌场上输红了眼的赌徒，面对只剩一门大炮的窘状他毫不退缩的大喝道：“再射，这次定要把城门轰开！” 炮手无奈只得再次发射。 这次，结局也是一样的，伴随着一声轰鸣，大炮轰然碎裂，那铁球倒是非得挺远，径直落到了护城河里，激起数丈高的水花。 大炮用完了，炮手杵在那不知所措的看着乌尔图。 后者已然恼羞成怒，他举起战刀大喝道：“阿尼玛，带着你的人，给我冲锋，用弓箭给老子射死他们！” 此时的乌尔图也明白，今天这城是铁定攻不下来了，之所以让阿尼玛冲锋，也不过是出口恶气罢了。 阿尼玛虽不愿意，但军令如山，他也只得率领麾下精骑向着五龙口发动了冲锋。 看到这一幕，王一立刻下令开炮！ 随着一颗颗炮弹从天而降，阿尼玛的阵型立刻四分五裂，不过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的他们也知道躲着些，总的来说死伤还可接受。 很快，他们便冲到了城下，阿尼玛引弓射箭向着城楼抛射而去。 可那些抛射的弓箭又大多被塔楼给遮挡了下来，真正能对王一一方造成杀伤的寥寥无几。 最重要的是，守城兵士的战甲盾牌都是齐备的，就算偶尔有弓箭射来，他们也能从容应对！ 第九十章 抓舌头 反观阿尼玛这边就不大行了，他们身上虽然也有战甲，但面对大炮这玩意，防御力实在有限。 再加上火枪的射击，几轮齐射过后，蛮兵死伤惨重。 督战的乌尔图见状，也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阿尼玛听到背后的鸣金之声如蒙大赦，赶忙带头逃窜。 从刚开始射过两箭之后，他便一直躲避着头顶的炮弹，根本没再射，不然的话，他早就被炸死了！ 匆匆撤回军阵，王一一方也停止了炮击。 这时，王一再次跳了出来，他对着乌尔图道：“乌尔图，回去告诉你老子，让他赶紧过来，老子再轰他一炮，这次保证能让他归西！” 乌尔图气的脸色黢黑，他策马来到那炮手面前道：“你个废物，刚才若不是你，我军早攻进城了！” 说着，他手起刀落，炮手的脑袋当即被砍了下来。 虽说杀的是自己人，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泄愤了。 “撤！” 一声令下，乌尔图带着他手下上万人马又灰溜溜的撤了回去。 送走了乌尔图，王一的目光，又看向了背后的那颗大铁球。 刚才对方射出这一炮的时候，着实让王一吓得不轻，也就是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不然的话，这城门弄不好还真有可能被轰烂。 “九儿，一会派个人去右岛上告诉贝恩哈雷，让他不惜成本给我造出两门射程超过一千五百步的大炮出来，另外再让他给我弄些后装炮过来，射程近没关系，只要能超过两百步便可用。” 江九儿自然知道王一想法，她抱拳道：“得令！” 之前的大炮射程之所以被限制在一千步左右，主要还是考虑到成本和运输方便，不过经过实战，王一发现，对方如果不惜代价的话，自己这边似乎也可以不计成本。 大炮嘛，只要炮管够长、够厚总归是能增加装药量和射程的。 至于运输什么的，再想办法吧！ 而后装炮就更简单了，这玩意虽然射程近，但胜在射速较快。 两三百步的距离足以远离城墙爆炸了，刚才对方冲锋的时候，如果能再有十几门后装炮，绝对能多射出两轮炮击来。 一番布置之后，战场再次沉寂下来。 回到营地，乌尔图怒火攻心，他对着阿尼玛喝骂道：“速派人去金州，让他们准备攻城车、云梯等物，五天之内务必送来。” “是！”阿尼玛应了一声，然后赶忙安排手下去做。 随后，他又上前提议道：“殿下，此事是不是要先向大汗汇报一下？” 阿尼玛的意思是，不管怎么说，这事你也得和你爹说上一声。 可听到乌尔图耳朵里却变了味，他怒道：“混账，怎么你觉得本殿下攻不下这小小的五龙口吗？” 阿尼玛冷汗直流，他想要解释，但乌尔图根本不听，只是一声滚蛋，便将其轰了出来。 看着营中暴怒的大皇子，阿尼玛也不敢再多说，只得退了下去。 其实就算乌尔图想明白其中症结，以他的脾气，也不会同意向昆都仑汇报的。 没攻下五龙口的面子问题暂且不说，一旦汇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昆都仑有可能让他继续平叛，也有可能派出其他皇子，甚至是亲自前来。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最后就算攻破了五龙口，他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而如果是他一人攻破城池的话，城中积攒二十余年的财宝，便全都是他的了。 无论如何，这都值得搏上一搏。 既然是搏一搏，那便是有风险的，有可能单车变摩托，也有可能变独轮车。 入夜，紧闭的五龙口大门悄然打开，一支十余人的骑兵队伍自城中冲出，不一会功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白天的时候，虽然和乌尔图算是交过手了，但对方具体来了多少人王一还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便打算趁着天黑抓几个舌头回来问问。 就这样，王一带着朱奎等十几人来到了蛮兵的军营附近。 然而，等到了之后王一便后悔了。 “娘的，早知道多带点人来了！” 眼前的营房不能说是形同虚设，却也毫无防备。 万余人的大营，别说壕沟、木栏、拒马等物品，就连观察敌情的瞭望塔都没有。 蛮兵的帐篷散乱的驻扎在一片平原上。 此时，如果王一将麾下骑兵全部带来，一轮冲锋之下，便能将敌阵击穿。 朱奎也十分心动，他上前道：“要不，我现在回去叫人？” 看了看夜色，王一无奈的摇了摇头：“迟了，等把人叫来天都快亮了。” “按着原计划来，抓个舌头再说！” 朱奎闻言也只能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悄悄的摸到了营地近处，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抓舌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对方有兵士巡逻，找个机会将人引来抓住不是什么难事。 可对方营地连巡视的都没有，实在难以下手。 “将军怎么办？要不咱们直接进营帐抓人？”朱奎一时拿不定主意。 王一扫了他一眼道：“你看着办。” 现在五龙口的许多事王一都是亲力亲为，实在抽不开身的，便让江九儿顶上。 可王一终究不可能一直守在五龙口，后者也只是个女子，虽聪明绝顶但有些事情做起来终究差点意思。 所以，王一便想着趁此机会锻炼锻炼朱奎的能力。 后者平日里都是办现成事的，江九儿或者王一安排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自己独当一面的应敌还是第一次。 就在朱奎抓耳挠腮之际，原本寂静的营帐突然打开，一个赤身裸体的蛮子兵快步的来到营地外围。 哗啦啦…… 流水声响起。 朱奎眼前一亮，他挥了挥手，旁边两个大汉随即从左右包抄了过去。 等放完了水，那蛮子兵正想回头的时候。 两个大汉猛然从背后冲出，一人捂嘴勒住脖子，另一人直接扛起双腿，便将那大汉抓了回来，全程没发出一点声响。 就动作而言，还算迅速。 很快，蛮子兵便被压到眼前，剩下的人七手八脚的将其捆绑起来，顺带用臭袜子堵住了他的嘴。 搞定了一个之后，朱奎又爬了下来道：“等会，再抓一个。” 王一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舌头提供的情报难辨真假，若是有两三个，那基本上就没跑了。 很快，又有人出来撒尿。 朱奎故技重施，又从旁边营帐抓住了两个蛮兵。 一连抓了三个舌头之后，朱奎才对王一道：“将军，咱们回吧！” 在朱奎看来，他们人太少，偷袭也闹不出多大动静来。 更何况，蛮兵也不可小觑，若是被对方反应过来，率骑兵将他们包围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一并没否决，而是道：“派六个人先把舌头带回去，剩下的跟我来。” 听到这话，朱奎立刻兴奋起来，他知道，王一这是要带他们干一票了。 就这样，人马分成两半，一部分带着舌头回城。 王一则带着朱奎开始绕着蛮兵军营巡视起来。 他们人数确实不多，但若能借到力量，也未必不能将对方军营搅个底朝天。 很快，王一等人便来到了蛮兵的马厩。 马无夜草不肥，尽管已经深夜，但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不少兵士正抱着干草一匹一匹战马的喂养。 扫了一眼，这片马厩至少得有一两千匹，至于剩下的那些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也够了。 “炸药带了吧。”王一问。 朱奎点头：“带了。” 出来的时候，王一便嘱咐朱奎带些炸药来，不过当时他想的是被人发现之后逃跑用的。 没想到，对方竟大意到根本不设防。 很快在王一的安排下，八个兵丁便摸到了距离马厩二十余米的距离处。 咻！ 随着一声哨响，四人点燃了火药的引线，全力投向马厩里面。 听到动静，几个喂马的蛮子兵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看着那呲呲冒火星的东西，蛮兵大惊失色！ “是炸药！” 轰…… 话音刚落，引线已然烧到了尽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几匹战马连带着栓马的横木便尽数飞上了天！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马厩内所有战马尽数暴动起来。 虽说拴马的木架极为坚固，可也挡不住几十上百匹的战马同时拉扯。 不一会，整个马厩已然是一片混乱。 而就在这时，剩下的四个兵丁也将手中炸药丢了进去。 轰轰…… 二次的爆炸让战马彻底失控，上千匹战马开始四散逃奔，许多被火药点燃的干草也随着战马的狂奔，开始在营地之内蔓延，不一会功夫，整个蛮兵军营便已经是火海一片。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第二轮火药爆炸以后，便已逃之夭夭。 回头看着陷入大乱的蛮兵军营，朱奎仰天大笑：“哈哈，痛快！痛快！这下蛮兵至少得再死上几百人！” 王一还算淡定，他催促道：“快走吧，万一对方回过味追了出来，咱们就麻烦了！” 言罢，一行人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女真部的军营这边早已是一片大乱。 要说那些蛮兵也着实不是孬种，在己方军营一片火海陷入大乱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四处逃窜，反而是赤着身子拿起兵器冲了出来，准备去和偷袭的人死磕。 可当他们看向四周，除了受惊之后四散奔逃的马匹，和被火光映照的一片通红的天空外，根本没有任何敌军。 等乌尔图带人稳住局势的时候，天光已经放亮，看着军营内的一片狼藉，他面色铁青。 “怎么回事？” 万幸喂养马匹的人虽说被马踩死几个，但也有活下来的，其中一人上前道：“回殿下，昨夜有人偷袭，用炸药炸了马厩。” 此话一出，乌尔图更是怒火中烧，自从他们夺了东辽之后，再和汉人交手的时候，对方便一直是龟缩城池打死也不出城。 以至于他的防备才会如此松懈。 “王一，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 另一边，王一这边也将那几个俘虏的嘴巴给撬开了。 这次乌尔图前来确实是只带了他正蓝旗的人马，大概一万余人，至于其他的就不是这几个小兵能够知道的了。 确定对方只有这点人马之后，王一随即对江九儿道：“安排人去趟山里，告诉赛儿她们，对方这次来的不是主力，所以暂时不要对盖州出手。” 偷袭盖州断其粮道算是王一的一手奇兵，如果对方只是这点人的话，便根本没必要使用。 江九儿也明白这一点，她随即安排人手前去通知，随后她又看向王一道：“那现在怎么办？还是固收城池？” 对方虽说不是主力，但战力也不可小觑，主动出击收益不大，而经过昨夜的事情，相信对方也会有所防备，夜袭的话，估计也占不到便宜。 思来想去，王一道：“先守着吧，看对方有何动作再说。” 不多时，一名士兵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将军，那乌尔图又来叫阵了！” 闻言众人精神一震。 “走！去看看！” 来到城墙，只见几个蛮兵正在城下耀武扬威，不过为了不被大炮轰死，他们还是选择了远离城墙的位置。 “城楼上的汉人听着，听说那个叫王二小的武艺不错，但在我家殿下看来，你们汉人的武艺，全都是些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所以，我家殿下便随便挑了几人，打算和你们的那个王二小比试比试，若是你们赢了，我等立刻退兵，若是我们赢了，你等立刻开城投降！” “若是没胆子比试，就自己在自己头上画个王八，当缩头乌龟吧！” 几个蛮兵扯着嗓子在那挑衅，城楼上的兵丁们看不过去，便拿出火枪射了几发。 只可惜距离太远，并没射中。 见王一等人过来，朱五四立刻上前道：“将军，这几个贼子在城外寻衅，要不您下令开城门，我带几个兄弟去教训教训他们？” 昨夜朱奎带人大闹敌营，据说杀了对方有几百号人。 第九十一章 阿尼玛的夜袭 犹豫了一下，王一点头道：“可以，带着火枪去招呼他们一下，但记住，一旦他们逃走，千万不得追击，违令者军法从事！” 得到允许，朱五四立刻兴奋起来。 “得令！” 言罢，他便招呼了百十人快步下了城。 虽然对方只有七八个人，但朱五四却不在乎，他做事一向以稳妥为主。 对方几个人他便带百十人去，若对方有几十人，他会带几百人去。 若对方有几百人，他怕是连头都不会漏。 至于以多欺少等之类的面子问题，他不在乎。 能打赢才是硬道理，管那么多干什么？ 很快，城门洞开。 城下的几个蛮兵立刻停止了挑衅。 随后，他们便看到百十名手持火枪的兵丁朝着他们冲来。 虽说蛮兵很猛，但几个人去冲击百十人的军阵这种蠢事他们还是做不出来的。 别的不说，单是对方一轮齐射，他们便会被射成筛子。 “撤！撤！”为首的一名蛮兵带头撤退，其他人也急忙跟上。 朱五四见状大喊道：“不要走，快来与我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靠，你带一百多人打我们几个人，还叫什么决一死战？真不要脸！ 蛮兵头也不回的逃走，几个兵丁略显激动差点追出去。 这时，朱五四大叫道：“都给老子回来！将军的军令都忘了吗？” 此话一出，那些士兵们才无奈回头。 没能打到蛮兵，他们甚是遗憾。 很快，朱五四便又回到了城楼。 “将军，这些蛮兵跑的也忒快了！” 王一点了点头道：“无妨，几个杂鱼而已，跑了便跑了！” “传令下去，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作战，违令者立斩不赦！” 朱五四虽不明白为何，但还是坚定答应道：“是！” 就能力而言，朱五四只能算是普通，但有个优点无人能及，那便是听话，绝不会自作聪明！ 正因为这一点，王一才安排他来掌管城防。 从城墙上下来，朱奎问道：“将军，若这些人再来寻衅该当如何？要不要我带骑兵宰了他们几个？” 步兵速度慢，追骑兵难有建树，但骑兵就不一样了，若是全力突袭，还是有可能将几人留下的。 王一看了看朱奎，反问道：“你觉得对方是打算做什么？” 朱奎哑然，他思索片刻后，说：“难道对方是故意引我等出城作战，然后再设下埋伏？” 王一微微点头：“不无可能，但还有呢？” “啊！这……”朱奎思索半晌，最后挠了挠头道：“这个……恕属下想不到了。” 这时，一旁的江九儿笑着开口道：“给你点提示，刚才我军出战的时候，对方立刻停止了挑衅，并且做出了撤退的架势，看到我军派出一百余人出城后，他们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纠缠便逃了，这点你仔细想想。” 朱奎一个头两个大，他龇着大牙想了半天，最终试探性的说道：“难道，他们没有设下埋伏？” 江九儿一听顿时笑了：“呦呵，还不算太笨嘛。” 听到这句不是夸赞的夸赞，朱奎干笑两声，又问道：“那他们来做什么？闲的没事干？” 终究没怎么经历过实战操练，朱奎能想到这已经不错了。 于是，王一也不再卖关子，他说：“上次交战蛮兵并未携带攻城器械，而且昨夜咱们又折腾了他们一番。” “我猜现在的乌尔图其一是在布置大营，防备我军再次偷袭，其二便是在全力准备攻城工具，这其三嘛……” “我猜他是想派出这些人来吸引我们正面的注意力，与此同时再派出些人手寻找别的攻城手段。” 听完王一的分析，朱奎便开始环视四周城防。 五龙口是依山、傍海、靠河而建。 南面正对蛮兵军阵的城墙一直延伸到屏山脚下，而屏山靠近五龙口的这一侧，又是悬崖峭壁，正常情况不可能从哪里进攻，更何况，就算是进攻的话，也还有内侧城墙来进行防御。 至于海边就更不用说了，东边城墙外侧便是沙地，不适合大规模进攻不说，而且要过去的话，还十分容易被发现。 而背后的龙川江也极难进攻，那里河流虽不湍急，但河面却十分宽广，足有数里，在没有水师渡船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通过。 思来想去，他也没想出有什么别的手段能够攻城。 “将军，恕属下愚钝，属下实在想不出别的攻城法子。” 朱奎也是实诚人，想不到就承认。 然而，王一的回答却让他瞠目结舌。 “其实我也没想到。” “啊！”朱奎无言。 一旁的江九儿笑道：“咱们对五龙口的城防很熟悉，但敌军未必知道，所以他们肯定也在找其他进攻的路子。” “依我看，不妨先监视对方动向，等对方找准了方向从哪里进攻，咱们再将计就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一直防守虽然没什么压力，但想要对方退兵，总还是要杀伤敌军的。 朱奎听罢立刻会意，他说道：“好！我立刻派出人手巡查城池，若发现蛮子，就先当没看见！” “聪明！”江九儿竖起了大拇指。 另一边，乌尔图也果然如王一所料，正带人在屏山上转悠。 虽然已经安排金州的人准备攻城器械，但以五龙口城楼上的火力配置，就算有了那些玩意，也未必能登上城楼。 想要拿下城池，还是要出奇兵才行。 而五龙口旁边的屏山这地方就不错，登上山顶能俯瞰整座城池。 很快，乌尔图便披荆斩棘的来到了城池上方。 可看到五龙口的地形之后，原本还满怀期待能找到攻城方法的他，此时是彻底歇菜了。 一侧是上百米的悬崖峭壁，一侧是大海环绕，背后便是宽阔的龙川江。 想要拿下城池，除非会飞天遁地。 不对！就算遁地也未必能行，这里紧邻大海，挖地道也极其容易挖出水来，更何况，五龙口周围还有一圈护城河。 “娘的，之前怎么没想到这地方这么难打？” 上次他们进攻五龙口的时候，这里只是大周普通的一个卫所，在东辽大部被女真掌控之后，卫所守将便投降了，根本没有交战。 而现在五龙口的城防可是佟泰一块又一块的砖头砌出来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一旁的阿尼玛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却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思虑片刻，他说道：“殿下，这悬崖只有五六十丈高，若拿来十几根绳索，沿着悬崖而下突袭敌军，定能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乌尔图闻言轻笑，他指着悬崖下面的城墙道：“那里也有守军，几十丈的距离，我等下去的时候一旦被发现，便是活靶子。” “而且就算下去了又如何，还不是有城墙阻隔，你怎么进入城内？” 阿尼玛咧嘴一笑，说：“可夜晚袭击，并且携带云梯一起落下。” “再说了，咱们觉得此地难以袭击，那王二小定也这么觉得，所以定不会着重防御！” “等过几天攻城器械运过来之后，咱们便可兵分两路，一路从正面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另一路，从此地奇袭，定能破城！” 听完阿尼玛的计划，乌尔图也有了那么几分兴趣。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能！好！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吧，我给你一千人，定要将这五龙口给我打下来！” “遵命！”阿尼玛跪地应声，信心十足！ 事实证明在重压之下，金州的工匠还是挺有效率的。 五天功夫，他们竟真的准备出了成套的攻城车和云梯。 清晨，乌尔图亲自率领大军列阵五龙口城外。 虽然他们的计划是晚上派遣奇兵偷袭，但作戏作全套，白天的时候也要进行正儿八经的攻击。 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方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来。 看着眼前偌大的城池，乌尔图举起手中战刀怒吼道：“攻城！” 一声令下，数百名士兵推着装满土麻袋的战车开始向前冲锋，同时，两翼骑兵也开始抛射弓箭来进行掩护。 想要攻城，最先要解决的自然是围绕城池的护城河。 而这些士兵也都不是八旗军，而是从金州调过来的汉人军队。 普通汉人在东辽是奴隶，这些投降的汉人士兵，待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到了战场纯粹就是炮灰。 城楼上，朱五四指挥若定，随着他战旗挥动。 大炮开始发威，一颗颗火球从天而降，落到地上便是一团黑褐色的蘑菇云升起。 许多士兵被大炮轰死，但还是有漏网之鱼将车子推到了护城河里面。 因为工期比较赶，所以这护城河挖的也不深，只有三米左右，一辆推车下去车把都能漏出来。 不过也无所谓，他们真要打算将这护城河填平，至少也得大半天功夫！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炮击落下，护城河前方的地面上已经遍地尸体，这些大多都是汉人士兵留下的，那些蛮兵知晓大炮射程，就算是抛射也十分小心。 听着周遭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看着眼前遍地的尸体，很快，几名汉人士兵顶不住了。 他们舍了推车开始向后方疯狂逃窜。 毕竟这些人投降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指着他们为蛮兵卖命干活，也不太现实。 而对此，乌尔图也早有准备，当看到有汉人士兵逃跑的时候，他一个眼神，旁边的督战队便走了上去。 这些人自然不会客气，挥刀便砍，不一会功夫，几个汉人士兵便成了尸体。 “把这些尸体扔到车上，一块去给我填护城河！” 乌尔图一声吩咐，在场的汉人士兵无不胆寒。 好家伙，这也忒狠了点吧！ 虽心中悲苦万分，但他们也只能上前将同伴的尸体抬上了车，然后便蚂蚁搬家似的，一轮又一轮的推着车子向前冲锋。 此时的战斗虽不激烈，却也极为残酷。 几个时辰的时间内，已经有数千汉人士兵倒在了五龙口的城下。 与之相对的，那护城河也被填了大半，原本两三丈宽的护城河，只剩下一丈多。 而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晌午。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乌尔图举起了手示意停止进攻。 “别打了，吃饭，下午把准备好的木板铺到上面，再用攻城车攻城！” 正面本就是佯攻，而且是要拖到晚上的佯攻，乌尔图自然是要让手下保持体力的。 听到炮声停止，王一也来到了城楼上，当用望远镜看到对方正在吃饭后，王一也下令道：“让兄弟们吃饭吧！下午他们肯定还会再来进攻，弄不好晚上也不会消停。” “是！”朱五四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招呼兵士们吃饭。 看着城下已经被填了大半的护城河，王一道：“一会他们怕是要用攻城车了。” 这时，江九儿也用望远镜看到了蛮兵军阵之中的大车，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这玩意，所以十分稀罕。 受限于制作经费等问题，一般电视剧上演的攻城都是一边用云梯攀登，一边从城楼上往下扔石头。 这样看着虽然激烈，但确是儿戏了些。 正儿八经的攻城用的大多都是攻城车而非云梯。 云梯这玩意太过脆弱，而且容易被人掀翻，很不好用。 攻城车就不同了，这东西就像是个带着轮子的巨大楼梯。 士兵可以毫无阻碍的通过楼梯直接爬到和城楼一样高的位置，并且车身还能和城墙保持距离，避免被对方破坏。 这样，便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兵丁爬上城楼。 更有狠人索性会直接在对方城墙对面修塔楼，修的塔楼甚至比城墙还高，上面的士兵能俯瞰城墙。 说难听点，要是来阵风，撒尿弄不好都能撒到对方头顶上。 只不过有大炮在，乌尔图的塔楼是修不成了，但攻城车还是能用的。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还是用大炮轰吗？” 现在贝恩哈雷的后装滑膛炮还没送来，只凭城楼上的这些大炮火力还是有些不足。 而且大炮这玩意能打远处目标，但一旦对方靠近了，便难以再射击了。 思虑片刻，王一道：“把朱奎给我叫来吧！你去顶她的位置？” 此话一出，江九儿略显惊讶道：“你要出城野战？” 第九十二章 野战，骑兵对骑兵！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咱们的骑兵训练了这么久，还未曾碰到过真正的硬茬子，趁着对方兵力不多，也该练练兵了！”王一面容严肃。 江九儿眉头微皱，她虽觉这种战法太过冒险，但王一的话她也无可反驳。 想要拥有一支强军，除了用实战来磨砺，没有其他任何捷径。 女真部最强的便是骑兵，能够对付骑兵的也只有骑兵。 “好吧，我去把他换过来。” 随后，江九儿离去，王一又对朱五四交代一番之后，他自己也走下了城墙。 过了晌午，小歇一会之后，蛮兵卷土重来。 乌尔图来到了队伍前列，周围是已经拼装好的攻城车。 “冲，先登城者，赏银一千两，美女十名，奴隶五十个！” “若能攻下城池，所有参战的汉人军卒脱离奴籍，编入汉八旗军中。” 此话一出，在场的士兵们顿时兴奋起来。 蛮兵们自不必说，又是金钱又是美女，还有奴隶，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几样吗？ 而脱离奴籍编入汉八旗军对许多汉人而言诱惑也很大。 虽然同样是炮灰，但归根结底汉八旗军是要比他们这些普通的汉人士兵地位要高的。 说难听点，就算都是炮灰，汉八旗也是高级炮灰，同样上战场，活下来的几率要大一些。 于是，汉人士兵们纷纷推着攻城车向前冲锋，蛮子兵们借着攻城车的掩护紧随其后。 还有雷打不动的骑兵弓箭手对着城楼上抛射弓箭进行掩护，虽说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至此，蛮兵对五龙口最猛烈的进攻开始了！ 看着城下这一排排的攻城车，朱五四只觉头皮发麻。 若非刚才王一和他交了底，此时的他怕是已经手忙脚乱起来了！ “开炮，给我对准那些攻城车狠狠的打！” 不用他说，士兵们已经开始熟练的装填火药，对准了那些快速推来的攻城车了。 轰轰轰…… 一连串爆鸣声响起，好几台攻城车被当场掀翻，推车的士兵们自然也是损失惨重，但更多的攻城车，还是如蚂蚁般向着城下迅速推进着。 硬抗了几轮炮击之后，一些攻城车已经来到了城下，他们迅速将木板铺设到护城河上，然后便将攻城车一口气推了过去。 远处，当乌尔图看到这一幕后，不自觉的便瞪大了眼睛。 如果真能把攻城车推到对方城下，那自己很有可能一鼓作气攻下城池，佯攻变主攻，阿尼玛他们也就不用翻山头了！ 而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当攻城车来到城墙附近的时候，火炮便无法对他们进行炮击。 城楼上的士兵们只能用火枪进行阻击。 虽说同样能造成杀伤，但蛮子的士兵们也带有木盾可以抵挡一些弹丸攻击。 很快，这些士兵便已经登上了攻城车最顶端，只要向前冲锋抵达城楼。 以他们的个人战力，拿下城墙简直是轻而易举。 然而就在胜利触手可及的时候，这些蛮兵只觉脚下一阵摇晃，让他们差点没掉下去。 “混蛋，让攻城车稳住。”一名蛮兵低头喝骂，可就在这时，他们惊奇的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支骑兵。 扭头一看，只见原本紧闭的城门已然打开，数不清的骑兵正从城内鱼跃而出。 马是跳不上城墙的，所以乌尔图的攻城队伍全都是步兵，就算是蛮子也只能舍了战马进行登城。 所以当王一和朱奎带着骑兵自城中杀出的时候，便是一场骑兵对步兵的碾压。 那些推车的汉人士兵们自不必说，见有骑兵从城中冲出，他们一刻也没有犹豫，撒腿便跑。 蛮兵们倒是有战力，纷纷拔刀向王一等人砍杀而来。 然而，以往骑在马上肆意屠杀汉人的蛮子，这次总算尝到了以步战骑的滋味。 还不等他们挥刀近身，虎虎生风的狼牙棒便已经砸了过来。 这东西攻击范围极广，再加上战马的冲击力，只要碰上便是骨断筋折。 王一更是手持镔铁大刀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所过之处遍地尸首，血流成河。 蛮兵虽勇，却也不傻，眼见无法正面交锋他们立刻抽身后退。 这可就苦了已经爬上攻城车的兄弟们了。 眼看着城墙近在眼前，可现在的他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登上城墙，在没有后援的情况情况下是必死无疑，可若是从攻城车上下去，估计这些骑兵们也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去。 而城下的王一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考虑时间，赶走了城下蛮兵之后，一些士兵纷纷掏出绳索套在了攻城车上，随着战马的一声长嘶，攻城车随即被拽的东倒西歪，上面的蛮兵也像是下饺子似的掉了下来。 十几米的高度，就算不摔死，也得被倒下来的攻城车砸死。 不一会功夫，城下的蛮兵便已经被肃清。 而就在这时，乌尔图也带人赶到了！ “全军冲杀！敢有畏缩不前者，立斩不赦！” 当看到城门打开，王一带着人冲了出来，乌尔图显得无比震惊。 和汉人交手十几年，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些汉人敢出城作战了。 因为惧怕炮击，乌尔图的主力距离城墙有着一段距离，此时想要营救那些攻城的部队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将城下这伙骑兵歼灭，也算是不虚此行！ 于是，他立刻发动了全军冲锋， 数千正蓝旗的精锐骑兵如怒海狂涛一般，向着王一一方席卷而来。 王一见状高举手中的镔铁大刀，指向对方道：“兄弟们，报仇的机会来了！随我杀贼！” 一声怒吼，他和朱奎所率领的三千骑兵直接向乌尔图发动了反冲锋。 转瞬间，两股骑兵便撞到了一起。 从城墙上往下看，犹如两股汹涌的浪潮碰在了一起，一时间血光满地。 王一手持大刀身先士卒。 这一刻，感知、天生神力、百般精通、刀术(B)、九阴真经、九阳神功、骑乘等诸多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大刀挥舞如飞，杀人如同草芥，不一会功夫，他身上便已经满是鲜血，活像是从染缸里捞出来似的。 而其他兵丁们也露出了一幅悍不畏死的架势，他们手持狼牙棒全力挥舞，碰上蛮兵便拼了命的砸。 哪怕有人身中数刀，依旧死战不退，他们怒吼着向敌军发动冲锋，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第九十三章 两败俱伤 原本在乌尔图看来，己方只要发动冲锋，这些汉人士兵必定会崩溃。 可当真正一个回合打下来，这些汉人士兵的战阵没有崩溃，倒是他们女真部的骑兵差点被对方冲散了！ 乌尔图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以往孱弱不堪，胆小如鼠的汉人竟如此凶悍了？ 虽说无比震惊，但此时的他并没有时间多想，他立刻下令收拢战阵，准备进行第二次冲锋。 对方虽然勇猛，但在他看来，战力还是不如己方的。 只要多冲几次，敌军必定崩溃！ 更何况，自己背后足有上万骑兵，无论如何，也能将眼前这支汉人骑兵吃掉。 然而，就在他重新聚拢兵力，准备发动第二次冲锋的时候，只听城楼上闷雷声响起。 紧接着，数十颗炮弹便落下，正中乌尔图刚刚组织起来的战阵之中。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刚刚聚拢起来的战阵，瞬间便被炸了个稀碎。 与此同时，王一和朱奎也看准了机会，对着乌尔图那崩裂的战阵发动了冲锋。 二人从左右两翼同时发动攻击，王一的武力自不必说，他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雪亮的大刀像是一台人头收割机，眨眼间便已干啥十余人。 朱奎的武艺虽不如王一，但凭借其勇猛，以及身边那些悍不畏死的兵士们，也轻松撕开了乌尔图的战阵防线。 这下乌尔图慌了，他赶忙拨马回撤，生怕被对方包围。 眼见乌尔图吃了大亏，后方的蛮兵们赶忙向前支援。 城外这片地方终究不大，几千骑兵在此交手便已是满满当当。 乌尔图自然不可能全军压上，只能一波一波的交替进攻。 现在前军吃了亏，后面的自然是迅速补上。 王一等人也没有深追，而是迅速收拢队形退回到了城下。 蛮兵们以为王一等人要撤回城里，顿时冲的更猛了。 要知道，蛮兵和汉人交手，几乎全都是攻城战，现在好不容易有野战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今后怕是还要闷头爬城墙。 面对疾驰而来骑兵，王一扬起大刀怒吼道：“杀！” 带血的嘶吼回荡在战场上，周遭兵士们的战意也被点燃，一声声怒吼发出，他们挥动兵器，跟随着王一迎向了蛮兵们的刀锋。 这次冲锋王一依旧身先士卒，手中大刀上下翻飞，眨眼间便砍杀了数名蛮兵。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大炮也发出怒吼。 随着一颗颗火球的落下，蛮兵的背后传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这下蛮兵们傻眼了，在他们理解中，城下野战，敌军我军搅在一起，城楼上是不能开炮的。 这样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只是，王一比他们多想一步。 两军搅在一起确实能直接打，但却可以抬高炮口去打敌军的后续部队。 反正城下就这么点地方，自己三千人出城，便已经占据了大半地盘，对方充其量还能再挤进一两千人过来，要是再多，战马根本跑不开。 贴身肉搏又不是蛮兵的长处，所以蛮兵在初期定会一轮一轮的进行攻击。 若能一举击溃自己自然是好事，如果不行也能消耗自己的体力。 对此，王一的办法便是守住城下大部分区域与敌军进行纠缠，同时用大炮轰击敌方的后续部队。 经过大炮的洗礼，对方后续冲上来的士兵锐气已失，再打起来就没那么费劲了。 更何况，大炮本身杀伤力也不小，一轮齐射过去，千余人的部队起码能减员一两成。 这样，王一在城下便能始终保持人多打人少的局面！ 尽管盘算到了骨子里，城楼上还有火炮和火枪的支援，但真正打起来，王一一方还是极为吃力。 王一纵马冲锋虽杀人无数，但他一人也不能代表全军的战力。 蛮兵以骑射起家，最擅长的便是马上作战，在经历过初期的混乱之后，他们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依仗骑兵的机动性，这些人开始躲避炮弹的轰击，同时，这些人也开始向王一一方抛射弓箭。 这些弓箭皆是强弓，穿透力极强，哪怕身穿甲胄距离较近的情况下，也容易被射穿！ 对此，王一却没什么办法，因为熟练度不够，现在他手下这些人是没办法一边骑马一边射箭，顺带在近身战斗的情况下，迅速更换兵器的。 娘的还是缺乏训练啊，如果再有半年时间准备就好了。 等他们熟练掌握骑术之后，王一甚至能给他们装备上骑兵用的火枪。 但现在，他们只能用最为简单的狼牙棒作战。 激战还在继续。 受限于对方弓箭的威力，王一也不得不将战线再次向城墙收拢。 而城楼上的朱五四也看出了他的窘境，他立刻组织城楼上的士兵用火枪和弓箭对敌军进行射击。 至于城楼上的大炮，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打，反正城外都是蛮子，打的时候连瞄都不用瞄，只要射出去，总能听到惨叫声响起。 因为蛮兵的注意力全都被王一等人所吸引，所以城楼上的士兵们可谓是无压力射击。 他们从容的装填火药，校准，然后扣动扳机。 一排排的弹丸向城下发射而去，那些手持弓箭的蛮兵，往往刚把弓拿出来，迎头便是一排枪子落下。 此时强大的火力压制效果开始凸显，蛮兵一批一批的上，一批一批的死。 逃回去的乌尔图看着对方这近乎无赖的打发，拳头都要捏碎了，虽心中百般不甘，但他也不得不下令道：“撤！不要再打了，撤回来！” 命令下达，那些在城下和王一纠缠的蛮兵们如蒙大赦，他们调转马头开始向后方疯狂逃窜。 蛮兵打的凄惨无比，王一这边也不好过，所以他并未下令追击，而是让人迅速收拢队形医治伤兵。 一场激烈的骑兵交战就此结束，双方损失都不小，但也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损失可以接受，但接下来的局势就不行了。 兵力撤回之后，乌尔图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此战他至少损失上千人，要知道以往和大周诸多名将对战，他的兵力也不会损失过千。 现在不说元气大伤也算是伤筋动骨，尤其是在这夺嫡的关键时刻。 最重要的是，金州好不容易赶制出来的攻城车全都撂在了城下，没了攻城车，他们怕是只能拿头撞城墙了。 也就是说，今天如果打不下五龙口，下次想要再进攻，至少还要再等六七天。 这对乌尔图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要知道，他在这折腾了这么大的动静，上京可都是不知道的。 在拖下去，他就算不向上报，消息也定会传到上京，到时候如果拿下城池还好，若是拿不下城池，也不向昆都仑汇报。 昆都仑怪罪下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无论如何，这次也要拿下城池。 抬头看看天，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还要继续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为阿尼玛争取时间。 只是攻城车已经没了，他们再难对城池造成威胁。 思来想去，乌尔图怒道：“传令！所有人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直接用攻城木给我把城门撞开！” 攻城木就是那种几十个人抬着的大木头，通过人工方式撞击城门将城门撞开。 这种办法效率极低，尤其是城楼上还有大炮的情况下，但现在的乌尔图已经别无选择。 当然，为了保存实力，抬攻城木的肯定是那些汉人军卒。 乌尔图这边休息了，王一却没闲着，他让士兵们提前吃饭，并且指挥民夫往城楼上搬运火药弹丸之类的东西，做好打夜战的准备。 安排好这些之后，王一便来到了城内开始探视伤员。 骑兵对骑兵，只要落马便必死无疑，所以这些伤兵中，多是轻伤，重伤者早已阵亡。 城内大夫们正忙碌着为这些伤兵包扎，还有些自发组织起来的村民们为伤兵喂饭，喂水。 此战朱奎胳膊上也挨了一刀，不过问题不大。 看着这些伤兵，王一问道：“死伤多少？” 朱奎脸色阴郁道：“死了有一百三十二个兄弟，伤的有三百多人。” 减员五百，有六分之一了，虽然蛮兵死伤只多不少，但王一还是心疼不已。 可这也没办法，战争就是战争，在兵器还未形成大的代差时，想要获得胜利，便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阵亡兄弟的家人好好抚恤，除了一人一百两银子的抚恤金外，今后每个月都要按其家属数量发放粮食。” “有子女的抚养子女成年，有老人的赡养至安葬，有年幼兄弟姐妹的，按着子女一样抚养至成年。” “要将这些人登记造册，今后如果有什么差使要招募官吏的话，优先录取这些人。” “他们若是被人欺辱了，也要有专门的人帮他们讨回公道！” 听到这话，朱奎大为感动。 当兵保家卫国没说的，但同时他们也要考虑自己的妻儿老小。 若战死之后，妻儿老小得不到保障，那还有谁会为你卖命？ 而王一的抚恤条件，算是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囊括了。 “是！将军！” 安抚好这些兵丁后，王一便来到了西城。 见王一过来，江九儿立刻迎了上去：“打完了？战况如何？” “阵亡一百三十二，杀敌千余。”王一面无表情。 江九儿听罢倒是眉飞色舞：“不错嘛，初次和蛮兵交手，竟能打出这等战绩。” 王一苦笑，就战损比而言，确实算得上漂亮，但当真正在战场上厮杀，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倒下的时候，王一心中仍觉心疼。 此时的他，不由得想起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所说的话。 “我费尽心思却不敢妄谈胜利，只希望我的部下能在战场上少死几个。” 每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绝不能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就觉得可有可无。 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下心态，王一看向眼前的屏山道：“山上什么情况？” 江九儿轻笑一声道：“呵！能有什么情况？估计正等着天黑呢。”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就等着他们跳进来了！” “你那边呢？我估计天黑的时候，他们还会再次进攻！” 王一无所谓道：“攻城车都已经被拆了，他们就是再战也沾不到什么便宜。” “回头等贝恩哈雷的后装炮送过来，咱们也就不怕那东西了！” 打仗就是这样，不可能每一步都算到，作为将领能做的便是战前尽自己所能的筹谋。 在战争中及时根据各种情况调整战法战术，来适应接下来的战争。 春天的白昼时间还是比较短的，吃完饭没一会功夫，天色便黑了下来。 随着战鼓声响起，一群士兵借着夜色掩护向着五龙口的城门发动了冲锋。 带头的依旧是那些汉人士兵，尽管知道是送死，但他们却也只能向前。 这些人抬着巨大的攻城木直奔城门。 城楼上的朱五四也不会客气，当即指挥炮手开轰！ 攻城木不比攻城车，后者有轮子，就是挨了一炮，只要轮子没断便能继续往前走。 可攻城木就不行了，这么大的木头，抬着都费劲，若是挨了一炮，几个兵士松了手，这大木头立刻便会压下来，别的兵丁也一个跑不掉。 果然一轮炮击过后，抬攻城木的士兵们便死伤了大半。 剩下的人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大的重量，当即便被压到再地。 当场压死的倒也来了个痛快，而那些没被压死的，只能抱着自己的躯体在那哀嚎等死。 当然，乌尔图也没单纯的让这些人送死，他又拿出了老一套，开始指挥手下骑兵用弓箭偷袭。 只不过，这些八旗军早就被大炮轰怕了，他们只敢相隔几百米远远的抛射，根本不敢上前。 这么远的距离，箭矢最多也就到护城河边上，根本对城楼上的士兵们造不成任何威胁。 而根据王一的吩咐，朱五四也卖力的差使人对着空地炮击。 一轮又一轮的爆炸声在战场上回荡，听着打的激烈无比，实际上两边都是演戏。 一方佯攻，一方佯装被佯攻。 真正的战场，此时也拉开了帷幕。 第九十四章 火烧蛮兵 西城，城楼上三三两两的火把正在来回巡视，看似没多少人手，但在城墙垛口处，城中剩余的兵力，几乎全都猫在了这，只不过从山上往下看看不到罢了。 确定对方声东击西的计谋之后，王一和朱奎便开始绕着城池巡视。 这种情况下便不好说什么对方一定不会从哪里进攻了。 因为越是这样想，对方反倒越有可能从那里过来。 而就在他们来回巡视的时候，士兵们前来汇报，说是从西城城楼上，看到旁边的屏山，时常有鸟儿被惊飞。 得到这消息，王一立刻拿着自己的望远镜前来查看。 仔细查看一番后，果然看到了屏山上的密林之中有人影晃动。 从那以后，他便格外注意此地。 直到前天夜里，士兵们发现从山顶几次三番垂下绳索，似是在丈量这山崖的高度。 如此一来，对方的动作便不难猜了。 于是，王一便从右岛调派了一部分水师护住了城东的海边，以及背后的龙川江港口。 而他则将城中主力安排到了城西。 伴随着远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远处的屏山上，也有嘻嘻索索的声音传来，并且时不时还有野兽的嘶吼和飞鸟的鸣叫。 为了确保这次能够攻破城池，阿尼玛身先士卒，第一个戴上手套从绳索上向下滑落。 其他的士兵们也纷纷在嘴上绑着木棍，然后背负着云梯零件顺着绳索一路滑了下去。 从一百多米高的地方往下落，对一般人而言绝对是高难度动作。 尽管之前曾在别的地方训练过几日，但这些人也不可能全部熟练。 不一会，一名蛮兵便不小心直接从山上掉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所有人的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筹谋这么久，若是此时被敌军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悬在半空中的阿尼玛赶忙看向城楼的方向，只见城楼上那些拿着火把巡视的士兵只是朝着这里看了几眼便没再理会。 看到这一幕阿尼玛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咒骂那名摔死的蛮兵，能跟着他一起下来的，全都是正蓝旗最勇猛的战士。 之所以摔死，不过是他运气不好罢了。 而且他摔下去的时候，也没发出任何声响，单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敬佩！ 兵士们继续向下，有了前车之鉴，后面的人变得更加小心。 六十丈的高度看着挺高，但从上面往下降却花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阿尼玛便来到了悬崖底部，这里距离城墙还有一百多丈的距离。 落地之后，这些兵士们便赶忙开始组装云梯。 云梯这玩意不管怎么说也有一两百斤重，这么高的高度，兵士们在承载自己和战甲、武器的重量的情况下，能顺利落下已经是极限了。 再加上个云梯，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但没有云梯，他们也不可能攻城，所以这些人便只能将云梯拆成零件，一人带上一些，等下去之后再行组装。 索性这片地方很大，够他们摆弄的，只是这黑灯瞎火的，组装起来十分费力。 等他所带的一千多士兵全都下来之后，云梯也没组出来几架。 “不着急，慢慢组装，时间还很充裕，此战咱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若不攻下城池，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生死时刻，阿尼玛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随和起来。 旁边的兵士们默不作声在那干活。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别说什么旗主副旗主的，就是大汗昆都仑来了，也是一条命，能打下城池，大家才能活，打不下城池，大家全都得死！ 足足准备了一个多时辰，这些士兵们才将云梯组装完成。 总共三十二架云梯，这已经是他们能携带的极限了！ “上！”阿尼玛大手一挥，蛮兵们随即抬着云梯向城墙下冲去，此时他们依旧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直到将云梯架到城墙上之后，下方的士兵们才发出一声声的怒吼。 “杀！” 从下山到现在，他们已经憋了数个时辰，现在城池近在眼前，只要攻下他们不仅能够活命，还能得到巨大封赏。 究竟是战死沙场还是荣华富贵，只在这一念之间了！ 尽管早有准备，但当听到城下那震天的杀声时，城楼上的士兵们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这时，王一等人也不再隐藏，他站起身道：“倒油！” 一声令下，猫在城楼上的士兵们，随即便将怀里的油桶丢了下去。 数百个大油桶从天而降，城下的蛮兵毫无准备，顿时被砸的晕头转向！ “扔火把！”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数不清的火把便从天而降。 猛火油遇到火把后，顿时爆燃。 冲天的火焰直窜出十余丈高，就连城墙上的王一也差点被这火焰烧到。 而城下的蛮兵们，已然陷入一片火海。 凄厉的惨叫声犹如从十八层地狱中传来似的，恐怖无边。 阿尼玛身先士卒，也被烧的最狠，此时的他全身上下被火焰包裹，灼热的温度已经麻痹了他全身痛觉，但他仍本能的挣扎跑动，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其余士兵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化身成为一个个火人，在城下疯狂滚动奔跑。 很快，他们身上的火焰，又窜给了那些侥幸未曾被烧到的士兵身上。 火连火，人连人，很快，城下那千余名蛮兵精锐，大多都化身成了火人，剩下侥幸没被波及的，也全都躲到角落瑟瑟发抖，哪里还敢有攻城的想法。 不过王一也没放过这些人，他招呼士兵们借着火光开始用火枪和弓箭进行射击。 虽说杀伤力有限，但无所谓，就当是搞夜间射击训练了！ 另一边，当乌尔图看到城池东侧燃烧起的冲天火焰后，他立刻兴奋起来。 “看！阿尼玛已经得手了，五龙口城内定已大乱，全军冲锋，这次定要趁机拿下城池！” 一声令下，养精蓄锐依旧的蛮子骑兵们随即向城下发动了冲锋。 原本双方只是心照不宣的互相演戏。 可突然对方来这么一下子，着实让朱五四吓了一跳，不过经过几次大战的洗礼，他也沉着了许多。 对方的攻城车都已经废了，仅凭云梯根本没办法威胁城墙，自己只要用火枪和大炮射就完了！ 于是他立刻招呼士兵道：“给我开炮！狠狠的打！今天晚上不睡觉了！” 第九十五章 击溃 猛烈的炮击开始，乌尔图的攻城部队刚冲上来便被大炮炸散！ 不过蛮兵倒也勇猛，扛过一轮炮击之后，借着中间的空挡，他们立刻抬着运气继续向前冲锋。 只不过晚上攻城要比白天攻城麻烦些，白天视野好，没什么问题，晚上的话便需要点燃火把进行攻城。 不然的话，快速奔跑的过程中，极有可能会被白天所留下的尸体弹坑之类的扳倒。 抬着云梯的话，一人摔倒便会连着一大片，所以这些人奔跑的速度总归是要慢一些。 可就是因为慢些等这些人来到城下的时候，至少多挨了一轮炮轰。 付出上百条人命的他们开始正式攻城，这时，城楼上的火枪手开始发力。 枪声如爆豆般响起，近距离之下，火枪的弹丸能轻松穿透蛮兵的战甲为其造成致命的杀伤。 与此同时，朱五四也开始让士兵们将滚烫的热水顺着云梯浇了下去。 每一桶热水下去，都能听到一片惨叫。 激烈的城池攻防战展开。 王一一方占尽优势，各种招数杀的蛮兵叫苦不迭，不多时，城下便已经堆满了蛮兵的尸体。 乌尔图这边虽损失惨重，但当看到城西那冲天的烈焰后，他们却又觉得只要再攻一会，等到城西的阿尼玛杀过来之后，他们便能轻松取胜。 可随着时间流逝，蛮兵的尸体在城下越堆越多，而城西的阿尼玛却没有半点动静。 甚至，那里的火焰还小了许多。 这时，一名蛮兵牛录来到了乌尔图面前：“殿下，我军损失太大了，是否暂停攻击！” 乌尔图也知道，没有攻城车的情况下，想要强行攻下这座城池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此时他攻击的越是猛烈，阿尼玛那边才能顺利夺下西城。 若自己泄了气，让敌军主力有支援西城的机会，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他咬牙道：“不行！继续进攻，敢有后退者，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蛮兵牛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锋。 当然，乌尔图也并不是一根筋，命令继续进攻的同时，他还下令让人去屏山上看看，五龙口城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城墙这边，在收拾完阿尼玛的残余兵力后，王一便带着一部分来到了正面战场上。 尽管己方火力强大，但面对蛮兵悍不畏死的进攻，朱五四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快射击！这边这边！哎呀，快点快点，贼军都冲上来了！” “吴二愣子，告诉城下的人，让他们多烧热水！” “有蛮兵上来了！兄弟们跟我上！” 一番乱刀砍过去，好不容易爬到城墙上的蛮兵当即被大卸八块！ 就在朱五四疲于奔命的时候，王一带人赶到了。 看着城楼上这片乱象，王一立刻下令道：“调火油过来！往下浇！” 先前为了应付城西那些偷袭的蛮兵，王一准备了几百桶火油，刚才那场大火只用了一部分，现在这种情况，用火烧正合适。 很快，火油便被运了过来，随着一桶桶的火油倒下，城墙下顿时出现了一条熊熊燃烧的火线。 此时棉甲的弱点凸显出来。 因为主材是棉花，而棉花又比较吸油且易燃，只要粘上火了，哪怕直接用水浇也未必能被扑灭！ 转瞬之间，城外便又是火海一片。 这下就算是蛮兵也受不了了！ 大炮火枪之类的还能躲着点，可这铺天盖地的大火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扛不住！ 这次蛮兵们没有任何请示，全都不约而同的逃了回来！ 看着那些逃回来的士兵，乌尔图心中恼怒，可却也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再让士兵们往前冲的话，那纯粹就是送死了。 此时的他已经将所有罪责全都扣到了阿尼玛的身上。 从开始到现在他至少已经为阿尼玛争取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可那家伙竟还没把西城拿下来！ 此战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他那副旗主的位置是别想要了！ 而就在这时，负责去山上侦查的蛮兵跑了下来。 “启禀殿下，我刚才从山上看了看五龙口的情况，他们的西城没有失陷，反倒是山脚下到处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 此话一出，乌尔图两眼顿时瞪的滚圆：“你说什么！” 似是怕乌尔图没听清，那蛮兵又将情况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乌尔图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从马上栽下来，幸亏旁边的护卫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略一缓了一下，乌尔图厉声道：“你确定看清楚了，没有弄错？” 蛮兵点头：“看清楚了，城内并无骚乱，而且他们的城墙上还有人手持火把巡逻，并没有交战的迹象！” 这下乌尔图明白，这场攻城是彻底失败了，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他两眼无神的摆了摆手道：“撤兵吧！”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三个字后，无不松了口气，再打下去，搞不好上去攻城送死的就是他们了。 “撤兵！”一声吆喝，原本扯地连天的蛮兵们开始徐徐退却。 看着那些徐徐退去的火把，王一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指挥上万人的战斗，他也还是第一次。 而且，和上次偷袭盖州城不同。 上次只要有一环出现疏漏，他手下所有人手都能抽身撤出来。 而现在，他可没有那么多的退路。 不管哪里出现疏漏，城中数万百姓都将遭到蛮兵屠戮。 万幸的是，他打赢了！ 等蛮兵的火把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之后，城楼上的士兵们才如梦方醒。 “赢了！我们打赢了！”一名士兵举起兵器大声欢呼。 其他人也才反应了过来。 “真赢了，我们把蛮子给打退了！” “是啊，咱们真把蛮子给打退了！咱们赢了！” “大周官军都没做到的事，让咱们这些老百姓给做到了，今后可有的吹了！” “什么老百姓，咱们可是正儿八经跟着将军的士兵！咱们也是兵！” “对！咱们也是兵！” “管他是啥，反正赢了！赢了！” 欢呼声在城墙上回荡，对这些兵士而言，他们自小便受尽蛮兵欺辱，而这场胜利，可算是让他们从肉体到心灵彻底翻了个身！ 虽说王一也十分兴奋，但他却没放下戒备，他对朱五四道：“安排伤员下城休息，余者继续坚守城池勿要懈怠，防止敌军反扑！” “是！将军！”朱五四应声，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此番大败，乌尔图终究还是没有杀回马枪的勇气，五龙口后半夜相对安宁了许多。 次日清晨，蛮兵部的战损报道了乌尔图面前。 此战，正蓝旗副旗主阿尼玛战死，带去的一千多精锐全军覆没。 攻城的时候，战死人数高达两千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来的时候一万多人，一仗打下来死了三分之一，再加上之前的战损，他的伤亡人数已经接近一半了。 死了这么多人，再打下去，他正蓝旗的人马怕是要打光了。 沉默良久之后，乌尔图最终还是亲自写下了公文交给了手下道：“八百里加急递送上京。” “是！” 等手下离去，乌尔图懊恼的趴在了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自跟随老爹造反之日起，乌尔图南征北战虽也有败绩，但输的这么惨的还是第一次。 这么高的战损，他今后想要武力夺取大汉之位的想法，怕是彻底泡汤了。 老八的三兄弟且不说，现在他就是连四皇子也未必打得过了。 几家愁来几家喜。 乌尔图痛哭流涕的时候，王一一方正在欢天喜地的打扫着战场。 和以往不同，这次打扫战场能得到的战利品也只有些战刀什么的，他们最缺少的战甲都已经连同他们的主人被火烧成了焦炭，以至于最后连清点敌军尸首都变得比较困难。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轰死或烧死的也不好算什么军工，直接将尸体丢进大海喂鲨鱼便是了。 令人欣喜的是，这些蛮兵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银钱，很明显这些银钱都是他们抢掠汉人的，现在重新落到汉人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伤亡情况如何？统计出来了吗？” 朱五四拿着花名册道：“城楼上伤亡不多，战死的只有六十二人，大多是被蛮兵的箭矢射死的。” “还有几个是和登上城楼的蛮兵力战而亡。” “名单我都已经统计出来了，一切待遇都按着您吩咐的处理。” 王一点了点头随后他指着眼前被填埋大半的护城河道：“想办法把护城河清理出来，这东西还是有用的，还有就是召集中高层军官召开会议，让他们总结一下此战的心得，还有战法战术，最后写出个公文来交给我！” 一听要写公文，朱五四只觉头皮发麻。 现在的他打仗倒也不怕了，胆子也有了，但舞文弄墨这种活对他而言还是难如登天。 不过看王一的眼神，这事估计没个商量，没办法，他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经此一战，相信那乌尔图会消停一些，不过任谁也知道，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等蛮兵卷土重来之日，才是真正的战争。 在这之前，他们要全力做好准备。 第九十六章 兄弟相争 上京。 四皇子府邸。 此时的巴哈布正在范思朝的屋内焦躁的来回踱步。 范思朝倒是不急不缓，他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拿着密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眼见过了半晌，自家这军师都不做声，巴哈布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了。 “范师傅，如何应对，你倒是说句话啊！” 此时，范思朝才将密信放到了桌上。 这密信的内容，自然便是五龙口王二小造反，乌尔图率军进攻不力，损失惨重。 看着焦躁不安的巴哈布，范思朝笑道：“殿下，损兵折将的是大殿下，您着什么急啊！” 巴哈布两眼一瞪道：“现在乌尔图已经将此事上报，不日消息便会传到京城。” “到那时，父汗定会召我等商议对策，我手上只有镶蓝旗，战力平庸。” “平定叛乱的差使定会被老八他们夺去，到时候咱们费尽心机夺得的五龙口可就要拱手让人了！” “而且，没了老大的牵制，这三兄弟今后还不是要为所欲为？” 表面上看，这事只是乌尔图一个人的事，但巴哈布考虑长远，已经将此事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全部想到了。 而对此他却是束手无策。 刚才他所说的镶蓝旗战力平庸，其实是比较谦虚的说法。 真正的情况是，他本人指挥战斗的能力比较平庸才对。 范思朝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本事，更明白其现在的想法。 他不急不缓的说道：“殿下稍安勿躁，五龙口那地方我上次和十七皇子去过一趟，易守难攻，且只能进攻南城，其他几面城墙不是大海便是高山，根本无法攻击。” “用兵一事，大殿下虽不及八殿下，但也不会差太多，他攻城损失惨重，八殿下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要我看，八皇子去便让他去吧，到时候撞个头破血流，咱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见范思朝如此自信，巴哈布的心也稍稍安定了几分，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可若是任由那五龙口叛乱，也不是办法，那地方算是我女真部的命脉，若是丢了，今后再想购买粮食什么的，便没那么方便了！” “况且，消息传到京城之后，父汗肯定会召我议事，到时候若是支持老八出兵，也未必是件好事。” 听到这话，范思朝收敛了笑容。 五龙口那地方，老大和老八攻不下来，他范思朝自然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可如巴哈布所言，真要是丢了这地方，就算未来能把巴哈布扶上汗位，也定是个烂摊子。 思虑片刻，范思朝道：“那地方强攻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他们，然后再想计谋从内部分化瓦解，或者是招降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巴哈布若有所思，就在他想再问两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殿下，大汗让您立刻入宫！” “知道了，我这就走！”巴哈布应了一声，随后道：“见了父汗我先这么说，若是父汗允许我处理此事，再回来商议。” 范思朝摸着下巴的胡子顿了顿说道：“殿下，依我看，大汗不会听你的，依着他的脾性定会派兵围剿！” 巴哈布皱眉：“嗯？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差使定会落到老八头上了？” 范思朝又摇了摇头：“倒也未必，上次索兰泰和巴尔舒德二人共同保举八殿下去处理五龙口的事务，结果反倒引起大汗的忌惮。” “结果让大殿下去了。” “这次估计也差不多，现在大汗已至暮年，最是多疑的时候，八皇子越是如此，大汗便越会忌惮打压。” “依我看，殿下不妨这样说……” …… 大殿之上，昆都仑面色铁青，他的桌上正放着乌尔图给他的那封奏报。 此时的他即愤怒于佟泰的背叛，又愤怒于乌尔图的自作主张以及惨败。 大殿之下，掌管正白旗的二皇子舒录，掌管两红旗以及镶白旗的八皇子鄂那海、九皇子图耳勒、十皇子克什兔，还有辅政五大臣的都赖、法保、立哥三人全部在此。 至于巴尔舒德和索兰泰，自从被昆都仑罢免之后，便一直称病不出。 就连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二人也没露头。 “老四还没过来吗？” 见巴哈布迟迟不到，昆都仑已经有些焦躁了。 一旁的巴勒木赶忙说道：“已经派人去催了！” 正说着，便见巴哈布快步来到了大殿之中。 “儿臣来迟，还请父汗恕罪！” 昆都仑没工夫废话，他摆手道：“起来吧，五龙口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巴哈布点头道：“臣刚刚听侍卫说了，父汗对那佟泰如此信任，此贼竟敢公然反叛，实在是罪该万死！儿臣以为……” 还不等巴哈布说完，一旁的鄂那海便赶忙抢先道：“父汗，儿臣愿率领正红旗三千人马踏平五龙口，将那佟泰生擒活捉，抓到你面前！” 之所以如此激动的抢先发言，纯粹是鄂那海以为巴哈布打算请战，所以他便抢先一步，并且还故意少说了人数。 巴哈布不善军事，自己说了三千人，他要是再想抢便只能说的更少。 而已巴哈布的本事，三千人根本不可能打下五龙口。 眼见鄂那海表态，旁边两个兄弟也立刻上前附和。 “八哥说的不错，定要将那佟泰老狗抓来，当着父汗面千刀万剐，已解父汗心头之恨！儿臣也愿随八哥前去，一同生擒此贼！” “儿臣也愿前去生擒此贼！” 看着三个儿子如此请战的态度，昆都仑心情稍缓，不过他并未同意，而是看向剩下的三个辅政大臣道：“你们三个觉得呢？” 听到昆都仑询问自己，三人随即站了出来。 “大汗，臣以为此次平叛八殿下甚为合适。” “八殿下骁勇善战，定能攻破五龙口，将叛贼一举剿灭。” “臣也以为，应当派遣八殿下前去，” 都赖、法保、立哥三人都跟随昆都仑多年，年纪也都不小了。 有了巴尔舒德的前车之鉴，三人对夺嫡一事也没什么兴趣，他们只等着站完最后一班岗后，便光荣退休安度晚年。 所以三人对此的态度也是就事论事。 只是，他们低估了昆都仑对权利的敏感性。 如果说一人支持鄂那海，还有可能是个人问题，但三个人都支持，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就算老四不会打仗，可这次，他是连二皇子舒录一起叫来了。 舒录虽是自己的侄子兼义子，但他的军功却不在任何一位皇子之下。 而且能谋善战，比之自己也不遑多让，可这三人的眼中却只有老八一人。 想到这，昆都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上次巴尔舒德和索兰泰力保老八去处理五龙口的事，昆都仑则一意孤行的让老大前去处理，还把二人给免了职。 所以，这次昆都仑虽不满三人的态度，但也不好强硬再指派。 他看向舒录道：“老二，你怎么看？” 舒录虽名义上也是皇子，但受限于侄子这个身份，整个女真部都不觉得他能继承汗位，所以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孤家寡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手中也是掌握着极其强悍的正白旗。 他要是真想争一争，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只不过，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父汗，儿臣也愿去荡平五龙口，将那佟泰抓到您面前，千刀万剐！” 舒录恶狠狠的开口，气势十足。 而昆都仑也看向了巴哈布。 自家这几个孩子的本事，昆都仑还是清楚的。 巴哈布十分擅长处理内政，但军事才能比较拉胯，所以这次派人平叛，昆都仑第一个否决的便是巴哈布。 而之所以非要等着他前来才开始商议，便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现在五大辅政大臣还有两个儿子，全都支持老八出征。 自己又不好强硬指派，舒录本人又没什么根基，所以昆都仑才要等巴哈布前来。 在他看来，老四和老八一向不对付，不能自己前去平叛的老四一定会支持舒录。 到时候，自己也好安排。 “老四你怎么说？”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纷纷落到了巴哈布身上。 老八三兄弟目光阴沉中带着几分厌烦，虽说双方还从未在明面上争斗过。 但老八三兄弟都觉得，自己的这位四哥才是他们真正的对手，至于老大、老二他们，根本不堪一击。 至于几个辅政大臣则目光平淡，他们只是就事论事，至于昆都仑派谁去，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反正他们不去就行了！ 倒是舒录看向巴哈布的目光有几分善意。 在舒录看来，自己在朝中是孤家寡人，而这个四弟似乎也差不多，并没有什么亲信，而这种情况下，他们兄弟二人如果能够联合，便可以和老八他们分庭抗礼。 这次昆都仑的指派，则更像是他们兄弟合作的契机和机会。 这时，巴哈布的目光也扫视众人。 昆都仑的意思他自然知晓，如果顺着老爹的话说，这差使定会落到舒录头上。 这对他而言，绝对算不上什么坏事。 但此时的巴哈布，脑海中回荡的全是临行前范思朝教给他的话。 第九十七章 御驾亲征 见巴哈布久久不语，昆都仑有些生气，他沉声道：“怎么，这件事要想这么久吗？” 抬头看向略显怒意的父汗，巴哈布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父汗，儿臣以为应暂缓攻城。” 大殿内所有人为之一震，他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巴哈布，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昆都仑面沉似水，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暂缓攻击？” “是！”巴哈布应声。 还不等他多说什么，一旁的鄂那海立刻道：“四哥，五龙口关乎我女真部财政命脉，若长期被贼人占据，我方钱粮便难以供应。” “更何况，父汗对那佟泰如此厚待，他却不思回报反而阴谋叛乱！” “若不及时剿灭，我东辽那么多周朝降臣，岂不人人效仿？” “到那时，我等岂有安宁之日？” 老九图尔勒更是直接阴阳怪气道：“就是，四哥不善兵战这点我们都知道，这事也不用您去冲锋陷阵，弟弟们前去便是了。” 老十虽未说话，但却嘲弄似的笑了几声。 旁边几个辅政大臣听完亦是连连摇头，对巴哈布的说法十分不赞同。 至于二皇子舒录也是眉头微皱，他不理解，明明保举自己前去这事便解决了，这老四为什么非要提出令众人反对的意见出来。 “这家伙当真鼠目寸光，就是与之结盟也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昆都仑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已然升起滔天怒火，他沉声道：“老四，你是不知五龙口的重要，还是念及和那佟泰的姻亲关系，故意如此？” 此话一出，众人才想起老四还纳了佟泰的女儿为妾室。 老十克什兔像是抓住巴哈布小辫子似的，说道：“四哥，成大事者，岂能顾念儿女私情？还是说四哥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嘿嘿！” 说完，老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鄂那海虽没笑，但嘴角也微微上扬。 他已经听说了，这次乌尔图进攻五龙口，兵马损失过半。 现在老四又说出这般昏聩的话来，定会失了老头子的信任，自己距离大汉之位已经愈发接近了。 面对众人的讥讽和质问，巴哈布只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后悔没有顺着昆都仑的话说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上这条路了，就是死也得走下去。 巴哈布面色沉稳的抬起头，他说道：“父汗，儿臣心中绝无儿女私情的想法，莫说只是一个女人，就是用儿臣的性命来换东辽，换咱们女真部的繁荣昌盛，儿臣也在所不惜！”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甚至巴哈布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回头想想，老四这孩子除了不善兵战之外，干别的一向勤勤恳恳，也不是那种被女人左右心思的昏聩之人。 于是，昆都仑的面色也稍微有些缓和。 他沉声道：“那依你之见，暂缓攻击之后呢？难道就任由佟泰他们在五龙口猖狂度日？” 巴哈布立刻回答道：“当然不是！父汗，不知宫里有没有东辽的地图。” 这东西自然是有，不一会两个太监便抬着地图过来了，昆都仑也走下大殿，众人围在了地图一旁。 巴哈布的手指指向五龙口的位置道：“父汗，五龙口这地方我曾去过，一面是山、一面是海、背后是龙川江，能以进攻的方位只有南面一面城墙，可以说是极为的易守难攻，比之辽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哥跟随父汗征战多年，可以说是骁勇善战未逢敌手，可他这次率领正蓝旗主力进攻五龙口，不仅寸功未立，还致己方损失近半。” “试问，二哥和八弟带着三千兵马去了，就一定能打下城池吗？” 此话一出，鄂那海顿时语塞，刚才他说三千兵马不过是堵老四的嘴罢了，现在反倒成了老四堵自己的嘴。 舒录也是眉头微皱。 他和乌尔图并肩作战也有十几年了，对这位大哥的本事和脾气也算有所了解。 要说政治头脑，乌尔图确实一般，但行军打仗还是有一套的，而且极要面子。 他能送出求援文书，足以证明他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未能撼动城池分毫。 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去了，恐怕还真的未必能拿下城池。 昆都仑也是微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见众人不语，巴哈布便接着说道：“刚才八弟也说了，五龙口是咱们和外界做生意的桥梁，如果丢了咱们便再难从外界购买到粮食和军需物品。” “可同样的，如果这场仗旷日持久，我军损兵折将、消耗军粮不说，等最后就算拿下五龙口，得到的也只是一片废墟，再想恢复往日繁华就难了。” “还有就是泰昌侯这边，父汗也对他恩重如山，而且我还纳了他的女儿为妾室，算是有了姻亲关系。” “无论怎么想，泰昌侯都不应该反叛才对，所以儿臣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所以，儿臣想暂缓进攻，亲赴五龙口探明情况。” “如果其中真有什么误会，咱们也可说开。” “如果没有误会，儿臣便暂时稳住泰昌侯，想办法让他恢复五龙口的生意往来，之后，咱们再想办法徐徐图之。” “实在不行的话，再动刀兵也不迟！” 听到这话，原本还对巴哈布不屑一顾的三位辅政大臣顿觉眼前一亮。 都赖上前道：“臣觉得四殿下说得有理，去年咱们进攻辽西失利，各旗消耗巨大，确实不宜大动干戈，若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此事，自然是上佳之选。” 法保和立哥也上前道：“臣也以为应当如此。” 这下，老八鄂那海哑火了，他想要反驳却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舒录也在此时站了出来道：“儿臣也觉得四弟考虑甚是周全。” 这时老九图尔勒看不下去了，他上前道：“有贼人反叛，若不能及时剿灭，岂不有损父汗天威？” “而且别忘了，老十二还在城中，此时怕是已经被那些贼人给杀害了！” 提起自己的兄弟，老十克什兔也跳了出来：“四哥想的太多了，佟泰手下那些人有什么好怕的？三千人不够，我们就带三万人去嘛！我就不信，攻不下他小小的五龙口！” 这次老八没有说话，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决定权都在昆都仑手里。 他能做的，只有遵从命令。 而一旁的昆都仑盯着地图看了半晌之后，最终，他沉声道：“老九说的有些道理。” 此话一出，鄂那海等人立刻抬起头。 就在这些人以为昆都仑会同意他们出兵的时候，老头子话锋一转又说道：“可老四说的也不错，五龙口这地方确实易守难攻，去再多的人用处也不大。” 这下众人不知如何回话了。 又沉思片刻，昆都仑回头看向巴勒木说道：“给你三天时间整顿两黄旗，三天后动身直奔金州！”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身一震。 两黄旗可是昆都仑的直属部队，并未交由任何皇子插手过。 动用两黄旗便代表着昆都仑打算御驾亲征了！ “父汗，这等小事哪里用得上您亲自前去，儿臣带镶蓝旗前去，再有大哥协助定能攻下五龙口！”巴哈布赶忙跪地阻拦。 鄂那海等三兄弟也急忙跪下：“父汗，您重伤初愈，实在不适合前去，若您不放心，将主事之权交给四哥，我兄弟三人从旁协助便是！” 老九、老十虽不愿意向老四低头，但八哥话都说了，他们也只能应声同意。 三大辅政大臣和二皇子舒录也赶忙上前劝解。 毕竟昆都仑岁数已经不小了，上次交战便差点挂掉，这次还没好利索，便又要出征，若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女真部可就麻烦了。 然而，面对众人劝解，昆都仑却毫不在意，他说道：“此次老四、老二跟我一同前去，朝中一切事务暂由老八处理。” “再令，索兰泰、巴尔舒德恢复原职，连同其他辅政大臣共同协助老八处理政务。” 说完这些，昆都仑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众人，转身便走。 看到老头子这一意孤行的架势，众人明白，这事是劝不动了。 而昆都仑最后的布置也有些耐人寻味，他让老八处理政务的同时，又让先前因为支持八皇子，而被免职的索兰泰和巴尔舒德恢复了职务。 也就是说，等昆都仑离开上京的那一刻起，整个女真部便是八皇子说了算了！ 想到这，巴哈布脸色有些难看。 而八皇子的脸上则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喜，他看了看老四，又看了看同样面露喜色的老九和老十，最终又将笑容收敛起来，凑到了老四身旁。 “唉！四哥，父汗一意孤行，咱们再劝恐怕也无用了，此番出征，就请四哥和二哥多多照顾父汗了！” 说着，老八还对着舒录施了一礼。 舒录也意识到昆都仑似乎是有意扶持老八上位，他露出笑脸回应道：“八弟放心，若父汗有什么闪失，我舒录提头来见诸位兄弟！” 虽心中极为难受，但老四还是强行挤出了笑容说道：“八弟勿要担心，四哥定会好好照顾父汗的！” 随后，几兄弟又是一番寒暄，众人看着虽是一番兄友弟恭的模样，但任谁也知道，经此一事，他们兄弟间的争斗怕是又要登上一个台阶了！ 第九十八章 抬价 回到府邸，巴哈布立刻来到了范思朝房间。 此时的范思朝还在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水，见巴哈布如此怒气冲冲的过来，范思朝皱起眉头道：“怎么，陛下没有听取您的建言？” 看着自家这稳如泰山的军师，巴哈布怒从心中起，他想要上前将范思朝的茶碗摔了，但走到面前，他还是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没有，父汗听从了我的建言。” “哦！”范思朝有些失望：“那殿下为何如此生气？” 这时，巴哈布才将大殿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巴哈布也喝了口茶水，然后愤愤不平道：“按着咱们的计划，父汗若是听从我的建言，到时候咱们便去夺了五龙口，即是大功，又夺了五龙口的财权。” “就算父汗没听进去，让老八去了，咱们也可略施手段让老八兵败而归，到时候也能博得父汗信任。” “可现在……唉！可现在父汗要御驾亲征，还让老八总理朝中事务，这不是摆明了要把汗位传给他嘛！” 虽心中焦躁，但巴哈布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范思朝。 他已经把能想到的事情全都想到了。 至于传位的事情，昆都仑也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决定的。 然而，再听完巴哈布的讲述之后，范思朝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殿下，我要恭喜你了！” 巴哈布面如黑铁：“哼！此事有什么好恭喜的？去恭喜老八还差不多！” 范思朝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易位处之，如果让您在上京处理政务，让老八他们跟随大汗前去进攻五龙口，您就放心了吗？” 巴哈布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但当看到范思朝的眼神之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时，范思朝接着说道：“大汗带您前去，说明在此事上更加信任您，还有您的能力！” “至于处理朝政一事，呵呵，不值一提！” “你算算，此番去五龙口，共有几旗的兵力？” 巴哈布脑中飞速运转。 昆都仑直属的两黄旗自不必说，舒录也会前去，到时候肯定也会带领正白旗一部分主力，再加上自己的镶蓝旗一部分，以及老大的正蓝旗，也就是说，此次进攻五龙口，足足动用了五旗的兵马。 见巴哈布想明白了，范思朝便接着说道：“殿下，我是个汉人，汉人历史悠久足有上千年，历经大小朝代无数。” “除去某些特殊情况之外，但凡到了皇位更迭，老皇定会将新皇留在身边，以便老皇去世之后，新皇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继位。” “而那些拥有继承皇位资格，且有能力竞争的，则大多会被老皇派往其他地方。” “等他们收到消息之后，皇位都已经更迭完成，他们就算是有心起事，也会失去大义和先机。” “大汗已经年逾花甲，经过去年一战，身体也一直不太好，若殿下前去平叛，一旦大汗出了些什么事，到时候就算他想要将汗位传给您，您也未必能收到消息！” “到时候八皇子他们抢先继位，等您回来便为时已晚。” “而现在，大汗将您带在身边一起前去平叛，又何尝不是将八皇子他们剔除在外呢？” “更何况，到时候五龙口将有五旗汇聚，还有二皇子和大皇子两位能征善战者！” “就算最终有什么闪失，八皇子他们想要闹事，您在继位之后，也可拉拢这二人，再凭借五旗的兵力，来压住八皇子他们。” 说到这，范思朝又不自觉的捻了捻胡子道：“大汗不愧是天命之人，考虑事情比我想的要周到多了，惭愧！真是惭愧！” 经过范思朝这般开解，巴哈布如醍醐灌顶，他两眼放光道：“若是如此说来，父汗是真的有意传位于我了？” 范思朝思索片刻，并未给予肯定回答，而是道：“殿下，不管大汗是不是这么想的，您都应该时时跟着大汗，只有这样才能抢占先机！” 沉默片刻，巴哈布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 他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上京这边的一切事务尘埃落定，王一在打败了乌尔图之后，终究是等来了女真部的头号人物。 当然，对此王一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他正陪着佟泰和那些西洋商人们讨价还价。 “之前咱们可都是白纸黑字签订的条约，你们如此坐地抬价，今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波涛汹涌的大船上，佟泰手持合同，正在和豪斯曼等一众西洋商人们争执。 豪斯曼毫不在意，他说：“佟泰先生，当时我们是和代表女真部的泰昌侯签订的合约。” “现在，你已经背叛了女真部，这合约便是无效的了。” “再说了，你都能组织叛乱，我们撕毁条约又有什么问题呢？” 说罢，几个西洋商人仰天大笑。 佟泰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就在昨天，豪斯曼的船队来到了五龙口，此时的他已经知道佟泰起兵和昆都仑交战的事情了。 所以，来到五龙口之后他们也不着急进港卸货，而是让人找到了佟泰，提出要将大炮的价格从五百两提高到三千两。 突然加六倍的价格，佟泰自然不干，双方几番扯皮最终也没个结果。 于是佟泰便带着王一一同来到海上和这些西洋商人谈判。 这些黄毛鬼的想法，王一也清楚地很，无非是想借机抬价，捞点油水罢了。 “豪斯曼，你们若是如此，那今后我五龙口的生意，你们就别想再做了！” 佟泰发出威胁，但豪斯曼却并不在意。 他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们现在和女真人交战，正是缺少大炮的时候，我们这批大炮想来对你们应该是特别重要吧！” “如果没有我们的大炮，你们能不能守住城池还是个未知数呢！” “再说了，如果你们不愿意花费三千两银子购买大炮，那我们便将这些大炮卖给女真人，反正和谁做生意都是做嘛！” 说罢，几个西洋商人再次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些猖狂大笑的洋人们，王一对一旁的佟泰道：“要不算了，反正也没付定金，这些大炮咱们不要了！” 佟泰先是一怔，虽说对王一无比信任，但想到现在的局势，他还是忍不住道：“别置气，我手上还有些银子，想办法砍砍价买下来便是，若这二百门大炮真落到蛮子手里，咱们麻烦可就大了！” 然而王一却淡定道：“放心吧，咱们买不了的东西，蛮子也休想买到，不然您老人家花了几十万两银子训练出来的水师，岂不成了吃白饭的？” “再说了，这些洋人贪得无厌，这次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下次定还会漫天要价！” “您先回去，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佟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这批大炮咱们不要了！下船！” 说罢，佟泰就要走。 王一也立刻跟上。 这下豪斯曼等人有些懵了，他们原以为大战在即，佟泰定会低头花高价购买他们的大炮，却想不到，这家伙竟真的就这样走了。 眼见对方已经下了船，豪斯曼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道：“佟泰，你若真走了，我立刻把这些大炮全都卖给那些蛮子兵！”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佟泰理都不理，王一则笑着说道：“你若真有这本事，现在便去吧！” 说罢，二人乘坐小船离去。 眼见这两个家伙如此强硬，豪斯曼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立刻对几个同行的商人道：“看来这个佟泰是真不打算和我们做这笔生意了！” “那我们怎么办？把大炮卖给那些蛮兵吗？”一个商人询问。 此时的豪斯曼也有些犹豫。 且不说蛮兵有没有六十万两银子，就算是有，他又怎么保证那些蛮兵会依照承诺顺利交割呢？ 这种军火生意，还是做熟客最好。 想到这，豪斯曼已经有些后悔要价太狠了，如果要两千两，说不定那佟泰已经同意了。 思索片刻，豪斯曼道：“不管怎么说，得派人去试试！” “我现在就让人上岸去找那些蛮兵谈谈，对方若是有意，便让他们先付了钱，咱们再卸货！” “好！就这么办！”其他几个商人也点头同意。 很快，一个黄毛便来到了乌尔图的大营之中。 己方损失这么大，再加上已经向上京发了球员新，此时的乌尔图已经完全没了斗志，只是整日喝酒消愁。 就在他喝的烂醉之际，一名士兵来到了他的营帐：“殿下，有个洋人前来，询问咱们要不要购买火炮。” “什么？大炮！” 听到火炮儿子，原本迷迷糊糊的乌尔图瞬间酒醒了大半！ 抽了自己几巴掌，将剩下在醉意赶出身体后，乌尔图急忙问道：“人在哪？” “就在营外” “快请！” 很快，亨利便来到了乌尔图的营帐之内。 刚才他已经打听到了乌尔图的身份，所以进来之后，他立刻行礼道：“见过尊敬的皇子殿下！” 第九十九章 奸商 看着眼前的黄毛商人，乌尔图喜形于色。 “哎，你是洋人，不必拘礼，来来来快请坐。”兵士赶忙为其搬来座位。 亨利有些受宠若惊，之前他对蛮子的印象一直是蛮横无理，多看对方两眼，都要挨顿揍的那种。 可现在这个蛮子的皇子竟对自己这般客气。 “多谢，多谢！”亨利也不敢倨傲，赶忙客气了两句。 乌尔图不善寒暄索性便直奔主题：“听说你们要卖给我们大炮？” 亨利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批大炮是我们之前和泰昌侯谈好的，但现在佟泰已经背叛了你们女真部，所以我们依照约定，跳过了他打算直接将大炮卖给你们，不知你们有没有意愿收下！” “有！太有了！”乌尔图连忙应声：“你们有多少大炮，全部拉来便是！” 见乌尔图如此激动，亨利心中暗道：豪斯曼猜的果然不错，现在他们的战事焦灼，这大炮卖给谁，谁就能占据先机。 想到这，亨利眉头一挑，说道：“殿下，我们船上共有两百门大炮，我们和泰昌侯商定的价格是每门五千两，不知您准备了多少银两。” 此话一出，乌尔图的笑脸立刻僵住。 五千两！开什么玩笑，不是说好了两千两吗？ 佟泰买大炮的价格是五百两，本着有钱不捞是傻帽的原则，他给昆都仑报过去的是两千两银子，一共一百门。 也就是说，那一百门船炮他根本没报账，顺带又把价格翻了个番。 昆都仑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是按着去年从里昂手中购买大炮的价格算的，觉得两千两银子是真的便宜。 而亨利这边就是纯粹的无奸不商了，他给佟泰报价三千，到了乌尔图这就敢报五千。 大不了再还还价嘛。 乌尔图这边，别说五千，就是两千两银子一门都买不起。 这次出来的匆忙，他根本没带多少赏银，之前他还全指着打下五龙口给兄弟们发发福利来着，结果也没拿下来。 而亨利这五千两银子的价格一出口，乌尔图便知道，正经生意是做不成了。 不过也无所谓，抢就是了，反正他们女真部也是靠抢起家的。 思索片刻，乌尔图道：“五千两银子一门，是不是太贵了，我记得泰昌侯上奏的时候，不是这个价格啊！” 见已经拿捏了乌尔图，亨利的架子也端了起来，他说：“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我们从南边进货的价格便是三千两银子，沿途还要几番打点，以及面对海上的诸多风险，现在要你们五千两银子，已经是很便宜了！” “如果你们不买，那不好意思，我们就只能卖给佟泰了，反正他手里有的是钱，就算是一万两白银一门，他也买得起。” 一听这话，乌尔图急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五龙口的火力便这般难打了，若再加上两百门火炮，神仙来了怕是也打不下来。 于是，乌尔图佯装就范道：“别别别，五千两银子便五千两银子吧，把你的船全都开过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见乌尔图答应，亨利先是一喜，但当听到他要自己把船开过来的时候，亨利的脸又平静下来。 “殿下，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咱们终究是第一次做生意，有些事还是稳妥点好。” “这样，咱们一门一门的交易，我们派遣小船过来卸下一门炮来，你门付一门炮的钱，这样即公平又安全，怎么样？” 亨利也清楚，这样做十分麻烦，但为了安全也只能这样做。 毕竟，那年代也没什么国际法庭，要是货被抢了，他们连个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乌尔图自然不肯答应，他本来就没钱，更何况，这价格还极为离谱，不过他也不敢明面上拒绝，万一对方把炮卖给佟泰，他麻烦就大了。 思索片刻，乌尔图决定先稳住对方，于是他便说道：“若是如此，我手头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现银。” “这样吧，咱们推迟几天，我立刻向父汗上书，让他们送钱过来，等钱来了，咱们再按着你们说的办！” 亨利闻言有些犹豫，他们运送这批火炮也是有成本的，不可能无限期的在这等下去。 于是，亨利便追问道：“得等几天？” 乌尔图的想法是，反正已经将这事报给了昆都仑，现在就算自己买下炮来，也未必能落到自己手里，于是索性把这事也报上去，让昆都仑看着办，自己来个无功无过。 斟酌了一下信使来回的时间后，乌尔图道：“这里到上京，来回最少十天，等我十天时间，我定让他们把白银送来。” 这时间说实话是有点长，但亨利也怕和乌尔图谈崩了，毕竟五龙口能吞下这批货的，也就佟泰和女真部了。 佟泰已经撕破脸了，若再和乌尔图谈崩了，他们这批货怕是要砸手里。 想到这，亨利略显为难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十天就十天，十天之后我会派人过来，到时候希望殿下能够遵守承诺！” “一定！一定！”乌尔图连连点头。 将亨利礼送出门，乌尔图立刻给昆都仑修书一封，令手下八百里加急送去。 做完这些，乌尔图倒头便睡，反正此战过后他基本没了争夺汗位的力量，勤勤恳恳干活也不过是为了别人做嫁衣，那么努力做什么？ 另一边，当亨利回到船上的时候，却见豪斯曼几人正愁眉苦脸的凑在一起，见他回来，几人连招呼都没打，依旧在那长吁短叹。 亨利见状上前问道：“怎么了？” 豪斯曼扫了他一眼，说道：“那王二小派人来了，说如果我们的大炮不卖给他们，就赶快离去，如果敢卖给蛮子，他便打爆我们的船队！” 此话一出，亨利立刻跳了起来：“混蛋，他凭什么敢这么对我们说话！别忘了，我们船上也是有火炮的，他要真敢动手，我们也要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豪斯曼看白痴般的看了亨利一眼，然后道：“右岛你知道吗？” 亨利一怔，随后点头道：“知道啊！那座岛上全都是海盗，上次我的船还被他们抢过呢！” 豪斯曼：“现在，右岛上全都是王二小的人，你如果早来一个时辰，就能看到他那横跨整片大海的舰队，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的大炮！” “我们这几条破船，在他的舰队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 “至于，咱们船上的两百门大炮，估计他也不会在乎的。” 此话一出，亨利瞬间瞠目结舌。 自王一回到五龙口之后，他便立刻调集了手下所有能调集的战船，一路来到了豪斯曼等人停泊的海域。 大小新旧足有上百条的战船几乎塞满了整片海域，王一如果真要收拾这些人，只要一轮齐射，他们的船队便会像纸一样被撕个粉碎！ 有这支无敌舰队在，豪斯曼哪里还敢有把大炮卖给蛮子的心思？ 真要是撕破脸，他们这些人不仅拿不到银子，人还都得去海里喂鲨鱼。 这下亨利也傻了，他忙问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去？”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了这么远的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任谁也不会甘心。 这时，有人提议道：“要不，我们把大炮卖给倭奴吧，他们现在打的也很厉害，应该急需大炮！” 豪斯曼闻言连连摇头：“不行，倭奴的海域多盗匪，我们不熟悉海况，若是去了恐怕东西卖不掉，人还得搭进去！” 这时，亨利又道：“那卖给大周朝廷呢？上次他不也和我们做过火炮生意嘛？” 豪斯曼依旧摇头：“大周的官员尽是些吝啬鬼，卖给他们的价格不会比佟泰高多少的。” “而且，他们贪得无厌，货款还会拖欠，有时候拖着拖着，就没影了！” 显然，豪斯曼也被大周的官员们坑过，这一点倒是和佟泰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有人耐不住性子道：“要不索性卖给佟泰算了！” 这次豪斯曼没有立刻摇头，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唉！若按着原价卖给他，咱们这趟船可就白跑了！” “之前签订合同的时候，我想着卸下大炮后，咱们还能装满东辽的货品南下，这样咱们便能大赚一笔，现在他们正在打仗，货运不通，如果装不了货，又没办法再大炮上赚钱，岂不是白费时间？”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几个黄毛商人就差拿脑袋撞墙了！ 就在这时，一个水手来到了船舱内。 “那个佟泰派人来了，说是邀请几位船主去五龙口吃饭！” 此话一出，几人立刻警觉起来。 亨利道：“那佟泰不会是想把我们引到五龙口，逼我们就范吧！” “我看也像，不能去，若是去了，他强留我们在那里，我们这批货，可就不得不卖给他了！”又有一个商人道。 然而豪斯曼还算镇定，他沉思片刻后说道：“也未必，他若真想强买强卖，刚才就可以下令让战船把我们围住，可他还是退走了！” 确实，如果王一真想黑了他们，刚刚就动手了，哪里还会和他们废话？ 思索片刻，豪斯曼站起身道：“依我看，这佟泰还是想和我们谈判的，这样，我和亨利再去趟五龙口和他谈谈，若能卖给他，便卖给他吧！” 有王一的无敌舰队在，豪斯曼已经彻底绝了将火炮卖给女真部的心思，所以连问都没问亨利。 其他人听后也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于是，豪斯曼立刻收拾了一下便坐上小船驶向五龙口。 当豪斯曼风尘仆仆的来到五龙口的时候，王一和佟泰亲自迎接，并将其带到了城主府内。 这里鹿肉熊掌等美酒佳肴早已备好。 “来来来快坐，咱们也有几个月不见了，这次老友相聚定要不醉不归！” 自从下船之后，豪斯曼一直在留意城中情况，在他看来，佟泰和女真部交手，城内就算不是一片狼藉，也应该戒严才对。 可一路走来，这五龙口城内几乎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老百姓们该干啥干啥，甚至还有扫大街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商人不见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打仗嘛，商人哪里还进得来？ 也就是说，佟泰一方的压力并不大，甚至是游刃有余。 如此一来，他想要抬价的想法自然就泡汤了。 看着热情无比的王一和佟泰，豪斯曼也只得笑着应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佟泰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豪斯曼侃侃而谈。 豪斯曼原以为佟泰会先开口说大炮的事情，可谈了半天佟泰却只字不提，他本想提起，反而被佟泰几次三番的打断。 这下豪斯曼急了，对他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在五龙口拖得越久，损失越大。 既然已经别无他路，他索性便挑明了说吧。 于是，他直言道：“佟泰先生，我已经考虑过了，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还是打算把这批大炮卖给你，而且价格方面也好商量！” “你打算出多少钱，开个价吧！” 好小子，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对吧。 王一和佟泰心中暗笑。 不过，二人脸上并未表露什么。 佟泰为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豪斯曼，如果要讨论大炮的事情，你还是直接和二小说吧，现在他掌管五龙口的军需采购！” 说完，佟泰便自斟自饮了起来，不再理会二人。 王一则似是没听到佟泰的话般，自顾自的夹着桌子上的菜，一口口的吃着。 豪斯曼明白，二人的意思是别攀关系，打算出什么价格直接亮出来吧！ 咬了咬牙，豪斯曼道：“一千两，这是我的底线了，如果连这个价格都没有的话，我宁可把那些大炮全都丢进海里去！” 好家伙，都到这份上了还敢抬价。 王一心中已经开始问候豪斯曼的全家女性，不过他脸上倒还保持着一定的风度。 “咳咳！豪斯曼先生，在报价之前，我想邀请你参观一下我的城池，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第一百章 昆都仑到来 城门楼上，看着这一门门又粗又大又黑的炮筒，豪斯曼目瞪口呆。 而王一接下来的话，则更让他心惊。 “其实这些只是一部分，我们在右岛上已经建造了火炮工厂，你们手里那点大炮对我们来说是可有可无。” “甚至，就成本而言，我们自己做的还便宜点，但想到既然已经签订了契约，所以我们才勉为其难想要将先前定下的二百门大炮收下的。” “只可惜，反倒是你们自己把合约撕毁了，那正好，那些大炮你们就带回去吧，反正也坏不了。” 看着一脸轻松的王一，豪斯曼一阵语塞，原以为可以趁着双方交战的机会，大赚一笔。 可人家根本不缺自己这点货，而且女真部的生意又做不成。 就在这时，朱五四快步走了过来：“将军！”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了看一旁的豪斯曼。 王一无所谓道：“没事，这位是豪斯曼先生，咱们城主大人的老朋友，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是！”朱五四点头道：“将军，右岛的炮运到了，直接往城墙上抬吗？” 左右看了看，王一道：“抬吧，位置和原有的大炮错开。” “是！”朱五四应声，随后对着手下几个士兵道：“把新来的大炮全都抬上来！” 很快，几个士兵便将一门大炮抬了上来。 豪斯曼好奇的上前看了两眼，当看到大炮尾部那可开关的炮管时，他惊讶道：“这种大炮可以从尾部装药发射？” 王一笑道：“是的，前装火炮虽然威力大，但装填速度太慢，这种后装炮，虽然射程近了些，但有城墙在也够用，而且射速会很快！” 不一会功夫，三十多门后装滑膛炮便也抬上了城楼。 这些大炮和先前的前装炮错开了位置后，如今的城楼上已经是炮满为患，再没法增加了。 看了看城墙上的大炮，再眺望了一下龙川江港口那战旗林立的舰船，豪斯曼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自己这次是敲诈错人了。 只是就此低头他仍有些不甘心，于是，他装模作样的摸了摸那大炮的炮身，然后道：“王一将军，城楼上的大炮数量不少，就是不知威力如何？射程如何？质量如何？” 好小子，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王一也不废话，直接对朱五四摆手道：“所有火炮试射三轮，兵士们也要用火枪向城下射击，模拟实战守城！” “是！将军！”朱五四应声之后，随即对手下兵士们下令道：“所有人听令，试射火炮火枪，模拟实战守城！” 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城楼上安歇的兵士们瞬间抖擞精神开始准备装填火炮、火枪！ 不一会功夫便已经准备完成。 当主炮手的令旗全部举起之后，朱五四也挥动自己手中大旗道：“放！” 轰轰轰…… 连珠炮响，一颗颗火球从天而降直轰到了前方已经遍地弹痕的地面上。 三十余门前装炮，三十余门后装炮，二者泾渭分明。 前者射程普遍在一千步开外的距离，后者则只有两百余步，双方差距巨大。 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后装炮便已经再次装填完成。 随着又一轮炮响，前方的地面被轰的黑云弥漫，沙尘漫天。 如此迅猛的装填速度，着实将豪斯曼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只见那些士兵们在清洗了炮膛之后，并未像装填前装炮一样，先装火药，再压实，再装弹体，最后装引线。 而是直接将压好的药包填了进去，药包上有引线顺出来之后，装塞进炮弹后封门便可直接关闭。 随着引线点燃，紧接着，便又是一轮炮击。 这东西算是王一的灵感发明，虽说现在没有制式炮弹，但凭借后装炮的便利，用药包来代替本身的炮弹引信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当然，这只限于后装炮，前装炮由于要插入引线，所以还是得老老实实从前面装填火药。 第二轮射完之后，紧接着便是第三轮。 在此期间，没有一门大炮出现问题。 当第三轮射击结束，前装炮才装填完成，随着一轮炮轰，远处的地面上，又是一片火海。 如此密集的爆炸声，让豪斯曼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此时的他彻底服了，他这两百门大炮对王一真的是可有可无，爱卖不卖，不卖拉到。 很快，炮击结束，豪斯曼讪笑着对王一道：“将军，我现在已经真正了解您的实力了，咱们多的就不说了，还按着原来的价格把那批火炮交割了吧！” 王一这一番亮肌肉算是把豪斯曼给唬住了，老黄毛没敢再闹腾，乖乖的按着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将大炮给卸了下来。 只是苦了乌尔图。 打定心思摆烂之后，他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本来睡得好好的，王一突然让手下打那么多大炮，直接把他吓得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的手下们也吓得不轻，毕竟上次攻城时那惨烈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于是他们赶忙去查看情况，确定王一只是试射大炮后，乌尔图才放下心来。 但回头想想，他又觉不对。 这次是试射大炮，万一王一那小子不讲武德，带着大炮率军偷袭怎么办？ 思来想去，乌尔图最终决定，兵退三十里，彻底和五龙口拉开距离。 五龙口内，豪斯曼把所有的大炮全都卸了下来，佟泰也按着合同上的价格把钱给了他。 看着几船的大炮，只换来几箱子的白银，豪斯曼欲哭无泪。 这趟船，他算是彻底白跑了。 似是看穿了乌尔图的心思，佟泰笑眯眯的上前道：“豪斯曼，这货也卸了，钱也拿了，怎么看你这模样，却像是死了爹似的。” 豪斯曼苦笑道：“我的朋友，这批货我真的是成本价给的你，根本不赚钱，这次我是白帮你的忙了！” 佟泰仰着脖子大笑了两声：“哈哈，咱们打交道这么久，我佟泰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 “若真让你白跑一趟，我五龙口的生意，今后还做不做了？” “来人，把货全都运过来，帮着豪斯曼兄弟装船吧！” 一听有货，豪斯曼顿时瞪大了眼睛：“咦，你们这不是在打仗嘛？怎么还有人往这里送货？” 佟泰神秘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对了，二小那还有一笔暴利的生意，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做了！” 敢当海商的，没几个胆子小的，只要有利润一切都不是问题。 很快，豪斯曼便找到了王一。 见他过来，王一也开门见山道：“听说你的人去找那些蛮子谈过了，谈得怎么样？那些蛮子打不打算买你们的大炮？” 一开口便是如此尴尬的事，豪斯曼有些语塞。 王一倒是不在乎，他摆手道：“别装傻，也别找借口，你的船来到五龙口后，我的人便一直盯着呢，说难听点，就是你们的船员往海里撒尿我的人都数着数呢。” “有什么说什么，咱们这笔生意如果能做成，比你跑一年船赚的还多。” 听到这话，豪斯曼也不在遮掩，随即把亨利叫了过来。 而亨利也把自己在蛮兵军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当得知乌尔图迫切想要购买火炮后，王一随即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豪斯曼。 后者听完直皱眉头：“呃！这行吗？” 王一一拍桌子。 “嗨，又不用你下本钱，能做就做，不能做你们开船就走便是！” “当然，如果做成了，能赚多少钱都是你的！” “若不是找不到别人，这生意我才不让你干呢！” 摸了摸后脑勺，豪斯曼心中一横，说道：“干就干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 八天之后，当昆都仑翻身下马，第一眼看到远处那座城池的时候，他心中已然明白，老四说的是对的。 并非是乌尔图无能，而是这五龙口的地形实在是太过要命，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老八他们过来，也定会撞得头破血流！ 旁边，乌尔图、巴哈布、巴勒木都在一旁，甚至就连范思朝这个文人也一并过来了。 他们同样在审视着五龙口的地形，看看这山，看看这海，这些人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两个——绝地！ “父汗，儿子无能，让您丢人了！”乌尔图主动上前认错，说话的时候，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昆都仑面沉似水，他问道：“城内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吗？老十二是不是还活着？你和佟泰见过面了吗？” 此话一出，乌尔图瞬间傻眼，他见那王二小据城而守，并且坚壁清野，便直接攻的城，至于老十二、佟泰之类的，他才懒得管。 眼见乌尔图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半晌不语，昆都仑的目光瞬间凌厉。 “哼，只知打仗的蠢货！” 言罢，昆都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一旁的贴身卫兵道：“射进城里！” 卫兵策马离去。 这时，昆都仑那迫人的气势才稍加收敛，他又问道：“听说有些洋人要卖大炮给我们，他们人呢？” 听到这话，乌尔图赶忙抬起头道：“回父汗，还在海上，他们要我们拿现银购买，儿臣手头没那么多银子，所以……” 昆都仑脸上不见喜怒，他说：“告诉他们，把大炮送来，有多少，我要多少，银子不是问题。” 说完，昆都仑直接带着卫兵们离去。 等老爹走远之后，巴哈布赶忙上前将乌尔图搀扶起来：“大哥，非战之罪，父汗不会过多苛责的。” 感受着巴哈布手上的温度，乌尔图十分感动：“四弟，大哥征战这么多年，还没败这么惨过，他日若能攻下城池，定要将城内杀的鸡犬不留！” 这次巴哈布没回话，毕竟昆都仑是什么意思他还不太清楚，所以只是笑了笑道：“对了大哥，还是赶快去联系那些洋人吧，这次父汗可带了不少银子过来！” 闻言乌尔图也不敢怠慢，毕竟先前已经被骂过了，如果这事再办不好，恐怕就要挨巴掌了。 城楼上，看着这封用女真文写的书信，王一眉头微皱。 “你说，来的人身穿黄色棉甲？” 朱五四点头：“对！我亲眼看见的，是黄色棉甲，来人把书信射上来之后转身就走了！” 低头再看书信上的女真文，王一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看来这次他们是玩真的了。 “从今天开始，你吃住都在城上，不得离开半步，城楼上的士兵日夜守备，敢有懈怠者，军法从事！” 留下命令，王一立刻带着书信找到了佟泰。 后者接过书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这是昆都仑的信！” 虽心中早有准备，但当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王一还是心头一跳。 终于要和这位东辽的掌控者碰面了吗。 深吸一口气，王一问道：“他写的什么？” 佟泰通读了一遍后，说道：“他问我为什么反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还问我他的十二子现在还活着吗？如果活着，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先把他十二子送出城！如果已经死了，也请把尸首交给他。” “如果方便的话，三天后，他想在城下和我见一面。” 看完书信，佟泰的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王一知道，他还是对反叛一事心怀愧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佟泰算得上是个老好人。 但在这片乱世，老好人的结果，大多都是被那些恶人吃干抹净！ 回头再看书信，王一也不得不佩服昆都仑的脑瓜子。 他料定自己不懂女真部的文字，所以才这样写，如此自己便只能找佟泰看。 这样，这书信便一定能让佟泰看到，而不会被自己截留。 看着两眼无神的佟泰，王一平静道：“岳父，如果当时咱们饮下了毒酒，您觉得，昆都仑会为了咱们杀了他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佟泰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最后甚至有了几分锐意。 是啊，自己不是故意要反的，是你儿子逼得，你活着我效忠你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你死了之后，你儿子如何待我，你还能保证吗？ 第一百零一章 没一个好人 既然已经选择了对立，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佟泰心中的愧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热血。 你昆都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二十年前也不过是个贩夫走卒，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更多还是因为大周朝廷腐朽不堪，如今我有二小在，也不怕你！ 想到这，佟泰起身道：“哼，老东西，见面便见面，真当我怕你不成？” …… 蛮兵营帐。 受乌尔图邀请，亨利来到了蛮兵营帐。 进入其中，包括昆都仑在内的一众、皇子、旗主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虽说亨利经商多年，也算是浪大水深，可面对这些人的目光，他的心头还是忍不住多跳了两下。 “见过大皇子殿下。” 亨利先是朝站在一旁的乌尔图施礼。 这次乌尔图没了先前的笑容，他一脸严肃的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女真部的大汗，也是我的父亲。” “这些则是我的兄弟们，也都是皇子！” 亨利也是人精，听到介绍后，他赶忙一一行礼。 施礼过后，昆都仑沉声道：“不必多礼了，你说你手中有大炮？” 亨利点头道：“是的，足有两百门！” “全部拉来，我都要了！”昆都仑的言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冷峻。 听着他那极具威严的声音，亨利本能的就要答应下来，但想到来之前豪斯曼的交代，他又强忍着恐惧，硬着头皮说道：“大汗，那银子您打算如何交付？” 昆都仑看向巴哈布：“老四，先给他们十万两白银，别让他觉得咱们女真部小家子气！” “是！”后者应了一声，随后便招呼手下去取银子。 眼见对方如此痛快，亨利也来了精神，他赶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卸货！” 很快，亨利便回到了船队之中，和豪斯曼说完之后，后者立刻兴奋道：“嘿嘿，这老小子当真是上钩了，去把船队开过去，先给他们十门咱们用的大炮，剩下的，再给从右岛装船的那些。” 听到这话，亨利只觉头皮发麻。 别人或许不知道右岛那些炮的情况，他可清楚地很。 那些大炮，多是浇筑失败的残次品，里面孔洞很多，开不了几炮便会炸膛，更有甚者，完全就是铁皮包铅块。 全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假炮。 这种炮只需要一炮便会炸的四分五裂，一旦被人发现，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老大，这行吗，别赚不到银子，再赔上性命！” 豪斯曼两眼一瞪道：“汉人有句古话你没听说过吗？富贵险中求！” “再说了，你不会卸咱们的炮时，上岸试上几炮，剩下的，你就回到船上，他给钱就卸，不给钱咱们就走！” 亨利想了想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于是便点头道：“好，我去试试，反正能拿十万两银子也不亏。” 就这样，亨利带着装有大炮的战船来到了海岸边。 见他把炮运来了，巴哈布也不吝啬，直接派人把银子送到了大船上。 看着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亨利立刻让人通过小船将十门大炮运到了岸边。 “诺，这便是我们制作的大炮，不瞒你说，五龙口城楼上的大炮，全都是我们这种。” 摸着那坚实的炮身，巴哈布微微点头：“嗯！不错，是好炮，不知能否射上几发？” 亨利也不含糊，立刻招呼手下人装药点火。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颗铁球便被射飞了出去，四十五度角的射击让铁球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后重重的落到了几百步开外的地方。 铁球落地之后，高高跳起，然后继续向前飞行，接连跳了三四次之后，这才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一名蛮兵迅速上前开始丈量，很快他便快步而回。 “殿下，射程足有一千步！” 这大炮的质量，已经和先前佟泰送去上京的那批有一拼了！ 巴哈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卸货吧，我立刻去取剩下的白银！” 见巴哈布没说什么，亨利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他便招呼手下开始卸船。 刚才送上船十万两，按着五千两的价格便是二十门大炮。 亨利没敢全卸好炮，也没敢全卸坏炮，便一半一半的又卸了十门。 卸货完毕之后，亨利找到了一旁的蛮兵问。 “刚才那位殿下去哪了？十万两银子的炮已经全部卸下了，你们要不要再试试？” 面对询问，蛮兵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回应，仍旧手握腰刀站在一旁。 讨了个没趣，亨利也只得留在原地等待。 只是这一等时间就比较长了，从中午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傍晚，直到天色快黑的时候，巴哈布才姗姗来迟。 当看到地上只有二十门大炮的时候，他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嗯？这大半天，你们只卸下来这几门？” 亨利闻言立刻上前：“殿下，您只给了十万两银子，所以我们也只能卸下这二十门，这是我们和乌尔图殿下商量好的。” 听到这话，巴哈布倒也不生气，他看了看大炮，又看了看那战船道：“二百门火炮全都在船上了？” 亨利点头：“是的，全都在船上了，只要您银子给够，我立刻让他们卸货！” 巴哈布朝着手下挥了挥手，不一会，一车又一车的大箱子便被推了上来。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赫然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些银子晃得亨利眼睛都花了。 “银子！这么多银子！” 巴哈布面带微笑道：“银子够了，就是不知这货……” “马上卸货！马上卸货！”亨利连忙答应，此时的他早已忘了其中风险。 就这样，双方一边装银子，一边卸大炮。 足足忙活了一夜后，双方的交易算是结束了。 拿完银子，亨利连招呼都不打，立刻带人溜号。 见他们走后，巴哈布也松了口气。 按着五千两银子一门大炮的价格，两百门便是一百万两银子。 莫说他们女真部，就是大周一时间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那些箱子里面大多都是石块。 这也是为什么巴哈布非要拖到天黑的时候才进行交割。 不管怎么说，大炮是到手了，按着亨利教的使用方法，巴哈布又让人试射了几炮。 凑巧的是，他试射的都是右岛产出的残次品，虽不牢靠，但打上几炮倒也没问题。 只是巴哈布不像王一那般火药充足。 后者占据右岛之后，那里便成了一个火器基地。 不止制造火枪火炮，还有专门制作火药的工坊，这段时间积极备战下，造的火药把五龙口的地库都填满了。 巴哈布没有火药工坊，他的火药只能从别处运来，所以他自然不能像王一那般不计成本的试炮。 做完这一切，巴哈布找到了昆都仑。 “父汗，大炮已经全部卸下来了。” “他们没发现什么吧！”昆都仑问的自然是假银子的事情。 巴哈布道：“儿臣趁着天黑和他们做的交易，他们没发现什么情况！” “大炮呢？有没有什么问题？”昆都仑又问。 巴哈布道：“试射了一些，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昆都仑的心安定了下来：“好！明日开拔，去城下会会他们！” 五龙口。 在两套吊架的辅助下，两门长度十余米，重约万斤的大炮重重的落到了城墙上。 因为这大炮过长，如果放到正面城墙上，会影响士兵来回通行，所以王一只能将其放在东西两侧城墙和南城交接地方。 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安放。 为了安装这两门大炮，王一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因为是一体浇铸，做的时候便废了诸多材料，失败了几十次才成功铸造出这两门合格的东西。 之后装船更是让人头痛，因为太过沉重根本无法装到甲板上去，没办法，贝恩哈雷只能在船舷部位掏洞塞了进去，之后再加固密封。 等到了五龙口，同样再掏洞把大炮卸下来。 沿途铺设诸多滚木，足花了一天时间才把这大炮运到了城墙根。 路上还伤了二十多个人。 到了城墙根就更不必说了，这东西人是抬不动的，想要找吊车估计还得等几百年。 这么重的东西，王一的天生神力也哑了火。 想想也是，这东西他要是能扛起来，估计再找苏瑜锻炼锻炼，就能和孙猴子掰手腕了！ 最终，王一还是决定用杠杆原理。 将粗大的滚木用麻绳绑在一起，再用内侧城墙为支点，生生把那重达上万斤的大炮运到了两侧城墙上。 根据贝恩哈雷送来的说明书，这东西的标准装药量为十斤，射程可达一千五百步，远超一般火炮的射程。 最大装药量为二十斤，射程可达恐怖的两千三百步以上，也就是三千米开外。 当然，因为炮身极长，每次发射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准备。 哪怕是熟练的炮手，每一炮也需要十五到三十分钟才能射出去。 说白了，这东西就是防止对方自杀式炮击用的，平常守城用不上这玩意。 一切都准备完毕，接下来就张开怀抱等你了。 清晨，海上的薄雾还未散去，昆都仑便已经率军来到了五龙口城下。 看着城楼上那黑洞洞的大炮，昆都仑毫无畏惧，策马便要上前。 乌尔图等人见状赶忙拦住。 “父汗，万不能去！您若是有个闪失，咱们女真部危矣！” “滚！”昆都仑也不废话，扬起马鞭对着乌尔图几人便抽。 几人本能的躲避，昆都仑趁着这空档策马冲出人群。 百余名正黄旗卫兵紧随其后，不一会，他们便已来到城下。 此时，王一等人已经守在了城楼上。 见对方百余名正黄旗兵卒过来，城上士兵全部抖擞精神，准备好了火枪火炮随时可以发射。 来到城下，昆都仑用马鞭指着城楼上的兵丁道：“佟泰可在城上？若在的话，有劳请他过来一叙！” 这话说的极为客气，此时的昆都仑丝毫没有女真部大汗的架子，反而像是一个前来会见友人的老者。 城楼上，王一看着下方的昆都仑，扭头对佟泰道：“他便是女真部的大汗。” 这时，佟泰也来到了城楼边，他看着远处的昆都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对！是他！” 见佟泰露头，昆都仑又上前了几步。 “老友，咱们又见面了！” 此时佟泰也不自觉露出了笑脸。 “是啊！上次见面已经是五年前了，这几年你可老了不少！” 昆都仑大笑：“哈哈，六十了，人哪有不老的？倒是你，风采依旧啊！” “怎么？我跑了几千里来找你叙旧，难道不打算让我入城喝上几杯？” 听到这话，王一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女真部的大汗。 明明已经互为敌手，此人竟敢当着这么多大炮的面，在城下谈笑风生。 真不知是胆子大，还是嚣张。 佟泰看了眼旁边的王一，然后道：“请大汗恕罪。” “如今你我已是刀剑相向，过去的交情就烟消云散吧！” 说到这，昆都仑脸上的笑意消失，他平静道：“佟泰，扪心自问，我待你不薄且信任有加，你镇守五龙口近二十年，我从未过问。” “你为何要叛？我想要个理由？” 佟泰同样语气平淡，他说：“大汗，非是我要反叛，而是你的几个儿子们逼得我要反！” “你家四儿子强娶我女儿，十七子又对我夫妇多加威胁，到了十二子这里，更是在酒菜中下毒想要毒杀我，然后夺了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财！” “大汗，试问，如果当时我饮下了毒酒，你会为了我，而惩戒你的孩子吗？”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言，刀剑无眼，你快回去吧，不然城下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果然，这其中有猫腻。 第一百零二章 炸膛 听到儿子被杀，昆都仑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波动，他看向佟泰一旁的王一道：“你便是那个王二小？” 王一朗声道：“不错！我就是王二小！” 若是承认自己叫王一，对方肯定会想到盖州，说不准会影响唐赛儿的计划，所以王一索性承认下来，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看着城楼上英武的年轻人，昆都仑不由得想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同样意气风发，同样不知畏惧。 “小子，投降吧，别看你杀了我的儿子，但我不恨你，只要你真的有本事，我给你官做。”昆都仑朗声劝降，听其语气没有丝毫作假的意思。 王一一听笑了。 “昆都仑，我义父尊你为大汗，我可不认。” “我乃汉家儿郎，怎可向蛮夷屈膝，你若有本事便攻入城内，若是没本事，便趁早滚回你的深山老林里面，不然终有一日，我会将你们这些蛮夷，全部杀光！” 说话间，王一拿出了惊雷落月弓对准了昆都仑。 城下正黄旗的卫兵们见状纷纷拿起弓箭对准了城楼上的王一。 昆都仑倒是淡定，他仰头道：“口气倒是挺大，就是不知，你这本事，有没有这口气大了！” 王一也不废话松开弓弦，一支箭矢破空而出，正中昆都仑坐骑的脑袋。 噗！ 箭矢精准的贯穿了战马的头颅，强大的力量将那战马的脑袋几乎炸碎。 失去了大脑的控制，战马立刻栽倒。 昆都仑也没想到王一真敢朝自己射箭，若是年轻时倒是可以翻身下马，可六十多岁的他，身体早已大不如前。 幸亏身边人多，赶忙将战马撑起，这才避免了昆都仑从马上栽下来的丑相！ “护驾！”眼见王一真的朝自家大汗射箭了，卫兵们赶忙将昆都仑护在中央，并且作势便要向王一还击，可抬头一看，城楼上所有的大炮都已经对准了他们。 只要王一一声令下，他们定会被大炮轰成烂泥。 就在这些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昆都仑一声大喝道：“住手！” 卫兵们赶忙停手。 王一也没再射箭，而是警告道：“昆都仑，你此番前来算是叙旧，我饶你一命，今后若再敢来城下嚣张，定取你性命！” 换了匹马的昆都仑冷笑：“好小子，当真是年轻气盛，这一箭我记下了！走！” 说罢，昆都仑便带着麾下卫兵们扬长而去。 他之所以只带着这点人便敢去城下转悠，除了去找佟泰叙旧之外，剩下的便是示威。 他要让汉人知道自己的强大，更是要鼓舞己方的士气。 只是，他没想到王一真敢朝自己射箭，虽然射死的是坐骑，但也足够让他脸面丢尽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昆都仑回到己方阵营后，目睹全程的乌尔图立刻激动道：“父汗那混账敢向您射箭，我宰了他！” 说着乌尔图便要率军冲锋，然而他手中战刀刚拔出来，便碰到了昆都仑那阴冷的目光。 乌尔图心中一颤：“父……父汗！” 昆都仑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而是扭头对舒录道：“去，带你的人试试那个王二小到底几斤几两！” “是！”舒录应了一声，随后便率领自己麾下的三千骑兵冲向了五龙口。 这些都是他从正白旗中抽调的精锐，战力十分强悍。 城楼上，看着对方骑兵汹涌而来，王一平静的对朱五四道：“前装炮射击，十五门大炮梯次发射！” 之前和乌尔图交手的时候，王一一方开炮都是装填好了便射，没有任何章法。 这种开炮方式虽然打出去的炮弹较多，但造成的杀伤力确是有限。 有时候甚至还有几个炮弹同时落到一个地方的情况。 并且射击之后的真空期也比较长，难以形成持续火力压制。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之后，王一便开始训练士兵进行梯次射击。 具体说来便是三分之一射击，三分之一准备，三分之一清洗炮膛。 如此往复循环，即避免了火力浪费，又对敌军形成了持续的火力压制。 城楼上，五门大炮发出怒吼，紧接着，远处的地面上便升起了一坨坨黑烟。 舒录的兵丁倒也激灵，看着炮弹落下便赶忙躲避，可就算如此，也被炸死炸伤十几人。 紧接着，又是五颗炮弹落下，舒录的人在进行躲避的同时，也开始朝城楼上抛射弓箭。 而朱五四则早已安排了人手用盾牌抵挡。 对方来的都是骑兵，根本就不是攻城的架势，所以他们也不用防御城墙。 就这样，一方用火炮，一方用弓箭，交锋数个回合之后，舒录留下了几十具尸体选择了退兵。 虽然敌军退走，但王一等人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轻松，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试探，接下来才是硬仗。 回到己方阵营，舒录惭愧道：“父汗，贼军未用全力。” 昆都仑也没怪罪，而是看向巴勒木和巴哈布道：“把大炮推上来吧！” 很快，一门门的大炮被推到了五龙口的城下，双方保持上千步的距离，如果不算那两门特制大炮，这距离已经算是他们攻击的极限距离了。 先前乌尔图强攻城门并非是他一根筋，而是他手中只有五门，如果不攻击城门，基本对王一一方造不成什么压力。 可现在昆都仑手上有二百门大炮，如此密集的轰炸，只要射上几轮，莫说城门，就是城墙也能轰塌了！ 城楼上，看着远处一字排开的炮阵，朱五四只觉头皮发麻。 “乖乖，这些蛮子哪里弄来这么多大炮？” 他一直在城楼上守城，对于王一交易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看到这些大炮自然是紧张了起来。 “将军，咱们赶快开炮，先发制人吧！” 王一十分淡定，他说：“不急，等他们射过一轮之后，咱们再射不迟！” 朱五四哑然，不过出于对王一的信任，他还是下令道：“都不许开炮，等他们射过一轮之后，再开炮射击。” 自从大炮推出来之后，乌尔图便一直盯着城楼上的动向，他原以为看到己方摆出这么多大炮，对方一定会抢先发射炮弹，压制己方，可看了半天，对方却一点开炮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的炮弹不多了？” 而昆都仑显然是没意识到这一点，就算想到了，他也只会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这二百门大炮给吓到了。 “去城下喊话，就说，我现在有西洋火炮两百门，让他们尽快投降，不然，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很快一名身穿黄色甲胄的蛮兵便在城下转了一圈。 回来之后，他跪地向昆都仑道：“回大汗，那王二小说要打就打，若是没胆子便趁早退兵！” 听到这话，昆都仑冷笑出声。 “好小子，有胆量！准备吧！” 闻言，一旁的巴勒木沉声对手下道：“装填火药，准备开炮！” 一名名经过训练的炮手，开始迅速往炮膛之中装填火药和炮弹。 这种远程杀伤就不能用开花弹了，只能用实心铁球，当一颗颗铁球塞进炮膛，再插上引线。 而昆都仑则带着巴勒木、乌尔图等人来到了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 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大炮同时发射的景象，所以自然要来此好好欣赏。 当然，这里面是不是有对大炮的心理阴影就不知道了。 等来到山坡上站定后，昆都仑沉声下令道：“射！” 闻言，一名手下挥动战旗。 炮兵阵地上，看到战旗挥动后，负责指挥的蛮兵牛录随即下令道：“开炮！” 闻言，一众正黄旗的蛮兵精锐同时点燃引线。 看着敌方阵地升起白眼，王一赶忙对手下们说道：“都趴下！” 城楼上兵丁们尽皆伏地。 就在朱五四等人准备迎接上百发炮弹的洗礼时，只见前方阵地上一阵白光闪烁，紧接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响彻天地。 轰隆隆！轰隆隆…… 大炮连环炸膛下，又点燃了后方的炮弹火药，眨眼间，整个蛮兵的大炮阵地，已经是一片火海。 数不清的碎肉、铁块、铅块等物飞上了天，有很多甚至都飞到了王一等人的头顶上。 噼里啪啦落了一城墙。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大炮射出炮弹的。 只不过，五龙口的城墙都是王一让人加固过的，就算有几发炮弹打到上面也无伤大雅。 原本，王一还想着等对方的劣质大炮炸膛之后，自己再用炮去毁坏剩下的大炮，现在看来，一切都免了。 蛮子的这两百门大炮，怕是一门也留不下来。 冲天的蘑菇云升腾，大地在震颤，巨大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也就是昆都仑等人距离炮兵阵地较远，没被波及到，不然的话，就这些大炮也足以将他们团灭了。 尽管如此，这场爆炸他们也足死了一两千人，并且，死的还都是正黄旗的精锐！ 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昆都仑只觉喉咙一阵腥甜。 旁边的巴哈布则瞬间脸绿。 怎么回事？自己明明试验过的！怎么炸膛了？ 乌尔图虽然同样震惊，但内心深处还有着几分窃喜。 就像是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学生，看到另一个比自己考的还差的学生一样。 这场爆炸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才渐渐结束，当烟尘被海风吹散，原本的大炮阵地早已是一片虚无。 噗！ 憋了半天，昆都仑终究还是没憋住，一口老血喷出后，从马上摔了下来。 “父汗！” 巴哈布等人赶忙上前搀扶。 咳咳…… 昆都仑又咳出一股血来，这时几个儿子也顾不上攻城了，赶忙让人将昆都仑抬走！ 一场大战就此结束。 王一一方除了费了些许吐沫之外，毫无损失，而昆都仑不仅两百门大炮打了水漂，自己也被气的吐血。 回到大营，经过军医的紧急治疗，昆都仑的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罢了。 死了这么多人，丢了这么大的脸，自然是要找人背黑锅的。 巴哈布倒也有些担当，他自行上前道：“父汗，都是儿臣的错，当时儿臣只顾着赶快交易，未能挨个试炮，儿臣罪该万死！” 他话音刚落，乌尔图和舒录便赶忙上前求情。 “父汗，儿臣以为此事怪不得四弟，都是那些洋人奸猾狡诈才会召此祸事！还请您从轻发落！” “儿臣也以为应当如此。” 这都是老戏码了，一人犯错，其他人求情保命。 等下次别人犯错的时候，再互相求情，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互相帮扶者，一般都死不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儿子，昆都仑脸色虽然难看到了极点，但也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沉声指挥道：“乌尔图，你带人去搜刮些汉人的老弱妇孺过来，有多少搜刮多少！” 乌尔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父汗，找这些人干嘛？即不能攻城，还得浪费粮食。” 昆都仑并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后者见状也不敢多问，赶忙灰溜溜的走了。 紧接着，他又对舒录和巴勒木道：“从今天起，你们两个率军守夜，防止敌军偷袭。” “是！”二人应了一声，随后默契的退了下去，他们知道，昆都仑是故意支开他们。 老头子自从去年挨了一炮后，脾气便愈发古怪，他们也摸不透。 反正情求过了，老头子饶不饶你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这会若是强行求情，反倒容易犯老头子的忌讳，到时候巴哈布死不死不好说，自己反正没好果子吃。 等几人都离开之后，军帐内便只剩下昆都仑和巴哈布两个人了。 此时巴哈布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打死他也没想到，那些洋人竟敢卖自己这种货品。 此时的他已经将那些洋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至于用假银子购买大炮的事情，则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沉默良久，昆都仑沉声道：“起来吧！” 听到这话，巴哈布高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但他仍旧不敢起身。 “父汗，儿臣有罪，请父汗责罚！不然不敢起身！” 第一百零三章 携裹百姓攻城 “咳咳！”昆都仑本想说话，但胸口泛起的腥甜又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巴哈布赶忙上前为之顺气：“父汗，您休息一会吧！” 昆都仑平复了一下心情，身体舒服了不少，随后他看向巴哈布道：“你果然不通军武之事！” 此话一出，巴哈布的脸又黑又红。 红是羞愧，黑是无奈。 打仗这玩意是要天赋的，可巴哈布却偏偏一窍不通，兵书看了一大堆，临阵时确是大脑一片空白。 以买大炮为例，他用的是假银子买大炮这手玩的挺利索，可却忘了多实验一些大炮，以至于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是个精通兵事的将军，肯定会考虑到大炮炸膛这种情况。 看着眼前的四儿子，昆都仑一声长叹：“唉，人无完人，今后你便多处理些军中事务吧！” “下去吧！” 昆都仑摆了摆手，巴哈布这次没客气，乖乖的退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范思朝早已再此等待，见巴哈布回来，他赶忙迎上去询问。 “殿下，大汗没责罚你吧！” 巴哈布摇了摇头，然后将营帐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范思朝一听顿时笑了：“看来大汗是对您爱护有加啊！” 巴哈布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他倒不是因为没有受到责罚，而是在昆都仑让他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丝许久未有过的父爱。 “父汗是真的老了啊！” 范思朝并未回话，而是一边在房间踱步一边说道：“殿下虽说深受大汗爱护，但那句人无完人却也是在点你。” “如今东辽局势虽还算稳定，可大周终究是虎视眈眈，新任大汗如果是个不知兵事之人，想来大汗也不会放心！” “所以如果殿下能趁着这次机会拿下五龙口，大汗定对您青睐有加，到时候汗位就别无二选了！” 巴哈布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不会打仗就是不会打仗，尤其是老大都在五龙口吃了亏的情况下。 于是他看向范思朝道：“先生可有什么妙计？” 这倒是把范思朝问到了，他是个谋士，协助巴哈布处理政务，在斗争上出出主意还行，打仗也是白瞎。 于是，这主仆二人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最终只剩下一声长叹。 …… 另一边，在昆都仑败退之后，王一一边让朱五四打扫城墙上的土坷垃铁片子之类的东西，一边带着朱奎等几个护卫走小路来到了旁边的屏山上。 看着远处平原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蛮兵军营，王一沉声道：“看来，蛮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朱奎手上也拿着一个望远镜，他的眼睛一一从蛮兵的军旗上略过。 “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正蓝旗、镶蓝旗，蛮兵八旗来了五旗，可真是看得起咱们！” “将军，要不晚上我再带着兄弟们偷袭一次！” 上次尝到了甜头，朱奎便想故技重施。 但王一却摇头否决。 “你仔细看，这次蛮兵虽没有开掘壕沟什么的，但已经有人巡视护卫了，若是贸然前去，怕是九死一生！” “唉！不管怎么说，咱们的骑兵还是太孱弱了。” 训练一支优秀的骑兵队伍，除了时间还需要丰富的作战经验，可惜这两样东西王一都没有。 等打完了这仗，回头带着朱奎他们去高丽刷刷经验。 正想着，朱奎突然道：“将军你看，那些正蓝旗的兵丁，向南边走了！” 王一拿起望远镜看去，只见数千身穿蓝色棉甲的蛮兵正向着南方扬长而去。 “他们去干什么？难道蛮子还有大炮？” 王一皱眉道：“就是有，也不用去这么多人啊！” “要不，属下带人去看看！”朱奎提议。 说实话，这会王一是想自己去看看的，但想到自己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便点头道：“好！去吧，走山路万事小心，别暴漏了！” “是！”朱奎应了一声，随后便带着几个随从没入深林之中。 王一则在观察了一番敌军战阵后，回到了五龙口。 见王一回来，江九儿立刻上前询问：“怎么样？蛮兵来了多少人？” 刚才蛮兵虽然也进攻城池了，但攻城的只有正白旗一部和那些炮兵，所以江九儿等人也不知道这次蛮子来了多少人。 王一简单与其说了一下，江九儿立刻兴奋起来。 “这么说，蛮兵这次是派遣主力过来了！” 王一点头。 既然这次蛮兵来的是主力大军，那如果将其击退，对方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再对自己发起大规模进攻，到时候自己也就能腾出手来了！ “安排人去趟太平城，告诉赛儿可以动手了！” “明白！”江九儿兴奋应声。 紧接着，王一又安排了人去右岛，告知德雷雅一切按计划行事。 之后便是整整一天的沉寂。 昆都仑的大军在那里安营扎寨，半点攻城的意思都没有。 要知道，对方这次来了至少三四万人马，每天吃喝消耗便是个天文数字，虽然这里算是蛮兵的地盘，补给运输什么的也不算困难，可不管怎么说这对女真部来说也是巨大的消耗。 他们越是如此，王一心中便越是不安。 昆都仑久经沙场肯定知道这一点，但他依旧不着急攻城，定有其他诡计。 终于，在次日晚上，朱奎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城内。 “将军，不好了，那些正蓝旗的蛮兵，正四处抓捕咱们汉人的老弱妇孺呢！” 听到这话不止王一心头一震，一旁的佟泰也脸色大变。 佟泰道：“不好，他们是打算让手下士兵混在老弱妇孺里面一起进攻城池，我们若是用大炮轰，肯定会伤及无辜的！” 显然，佟泰是见识过蛮兵的这种战术。 江九儿倒是不惧，她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若不伤及无辜，那死的就是城中百姓，王一，这账你可别算糊涂了！” 虽心中难受，但王一也不得不承认江九儿说的是对的。 这种时候若是心软，那死的就是全城百姓。 王一还没那么糊涂，他沉声对朱奎道：“传令，不管敌军如何攻城，都按原有计划执行！” 朱奎也是个感性的汉子，想到那么多无辜百姓要死在自己人的大炮下，他心中便无比难受。 “将军，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了？” 王一苦笑：“这不正在想嘛，你先这样传令，等想到别的办法后再说吧！” 朱奎闻言一声长叹后，转身去了。 等他走后，江九儿等人也陷入了沉思。 诚然，理性考虑的话，王一这么做没错，但若能有别的办法，他们自然也不想沾染这些无辜人的鲜血。 不过乌尔图想要抓够攻城的百姓也没那么简单，王一这边怎么也还有几天准备时间。 另一边，太平城。 自从王一吩咐了他们注意盖州动向之后，唐赛儿便派人回到了红缨山附近开始蹲守。 当看到正黄旗，镶黄旗等数万大军从盖州城浩浩荡荡而过的时候，这些人便立刻报告给了唐赛儿。 但先前王一给唐赛儿传过信，让她有了自己的消息之后再动手。 所以这几日唐赛儿一直在等待王一的消息。 终于，在一天深夜，张垛爷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太平城。 自从上次给太平城送了一次物资之后，他便算是把五龙口往太平城的运输任务给承包了。 王一这半年时间给五龙口送的东西，都是张垛爷带队干的。 老头子虽五十多了，但脚程却快的出奇，哪怕是些兵丁都没他走得快！ 张垛爷也十分尽心，运货做事从未出过什么差错，所以这次传递消息的任务，江九儿派出了好几拨人马，其中一拨便是张垛爷！ 事实证明，张垛爷确实是最快到达的。 见到来人，唐赛儿立刻询问：“是不是蛮军主力攻城了！” 张垛爷连连点头：“是是是，王一将军让你们按计划行事！” 一听这话，鲁大和武二立刻摩拳擦掌。 “娘的，磨了这么长时间的刀，总算能见见血了！” 自从躲进山里，将那些百姓收编成军队之后，二人便一直对他们进行训练。 只可惜，五龙口地处深山，蛮兵进不来，他们也不好出去找茬，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实战的机会。 当听说王一打算再度对盖州动手，鲁大等人自然是满怀期待。 唐赛儿也不废话，她站直了身子，眼中杀意凌然！ “传令，出兵！” 右岛。 德雷雅也早已准备完毕，她手下都是水师，擅长水战，陆地上的功夫虽然也有，但强行调过来用终究是有些浪费。 所以，她先前几次请战全都被王一驳了回来。 而现在，终于到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她拿出令旗对着手下传令兵道：“传令，除留守右岛、以及留守五龙口水域的水师外，所有人登船，两个时辰之后，拔锚起航！” 一股席卷整个东辽半岛的飓风已经开始在酝酿，而这股飓风的中心，自然是汇聚了双方主力兵力的五龙口。 整整五天过去，蛮兵没有半分攻城的迹象。 王一知道了他们潜在的动作，所以也不急，只是派了人在山上进行监视，一切只等对方出手便是。 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蛮兵动了乌尔图率领麾下五千精骑来到了五龙口城下。 得知了昆都仑拿百姓当肉盾的想法之后，乌尔图又看到了破城的希望，所以他主动请缨进行攻城。 若能破城最好，若不能，大不了再退回来便是，反正他已经丢人丢到家了，再败两次也无所谓。 得到蛮兵攻城的消息，朱五四立刻来到了城门楼，看着远处整齐列阵的蓝甲骑兵，朱五四忍不住骂道：“这孙子，又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名蛮兵便策马来到了五龙口城下。 “城楼上的守军听着，我军已经有了破城妙法，立刻开城投降，不然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砰！ 一声枪响，那蛮兵的脑袋被打成了烂西瓜。 朱五四吹了吹枪口的硝烟，骂道：“打就打，废什么话！” 眼见传令兵被打死，乌尔图勃然大怒，他厉声喝道：“把人给我拉上来！” 一声令下，前列的骑兵向两翼散开，一群绑缚着双手的百姓被推到了战阵最前列！ 在他们身后便是已经组装好的攻城车。 王一在改进战法战术的时候，乌尔图也没闲着，同样吸取了之前的作战经验。 这次他的攻城车经过了改良，前方多了一个可以落下的巨大木板，有了这东西，他们便可以直接搭在护城河上方，这样攻城车便能直抵城墙。 “上！” 一声令下，数千蛮兵步卒便一边押解着那些百姓，一边推着攻城车，一步步向城楼下走去。 这些百姓以老弱妇孺为主，老者身形佝偻，满头白发，身材瘦弱的似是一阵风便能吹倒。 妇人多衣衫不整，他们被从家中抓到军营，自然是被那些蛮兵无休止的玷污，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孩童则被这战场上肃杀的气氛吓得哇哇大哭。 一些百姓看着城楼上黑洞洞的大炮，本能的恐惧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这时，站在他们身后的蛮兵立刻举起手中战刀挥刀便砍！ 人头落地，鲜血横流，人群中的孩童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而那些老者和妇孺已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她们流着泪，一步步走向城墙，也似是在走向自己的坟墓。 城楼上，看到这一幕的朱五四立刻咬紧了后槽牙。 “这帮畜生，果然打的是这主意！” 就在这时，王一姗姗来迟。 “怎么样了？” 朱五四道：“将军，他们果然是借着百姓来当肉盾攻城的！” 先前有了布置，王一倒也不慌，他沉声道：“告诉兄弟们，按着准备好的打！别怕伤人，他们落到蛮子手里，命已经不是他们的了！” “能救咱们尽力的救，实在不行，咱们也只能自保，别忘了，咱们的家人也都还在城里呢！” 闻言，朱五四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他便对城楼上的士兵们喊话道：“兄弟们，按着准备好的打，生死各安天命，别不忍心，不然城破了，死的就是咱们的妻儿老小了！” 第一百零四章 救人杀贱货 说话间，这些蛮兵已经来到了护城河附近。 朱五四目光凛然，咬牙大喝道：“开炮！” 一声令下，十门后装炮同时开火，目标正是那些攻城车。 蛮兵骑兵能机动闪避，步兵就不行了，看着从天而降的火球，一群群蛮兵尽管卖力逃跑，但大多还是闪避不及被轰的满天乱飞。 而那攻城车，也在剧烈的爆炸中四分五裂。 当然，被携裹着攻城的百姓也有许多被炸死的，这一点王一没办法处理。 爆炸的硝烟散去，一个个大汉趴到城墙边上，对着那些百姓大喝道：“想办法解开绳子，往城墙两边跑！” 这些大汉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大嗓门。 几声大喊后，一些侥幸未死的百姓们找到了那些被炸死蛮兵的兵刃上，将绳子割开，随后便拼了命的向城墙两边跑去。 眼见肉盾要走，几名蛮兵挥刀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城墙上枪声大作。 一排排火枪射出，爆炸产生的白烟弥漫了整片城墙。 几个追击的蛮兵当即被射杀。 而炮击也还在继续，后装炮射速极快，而且是每十门射击一轮，三十余门大炮射起来基本上不停。 这次乌尔图虽然带了不少的攻城车，但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也是被轰的抱头鼠窜。 眼见攻城车受阻，乌尔图赶忙下令道：“给老子上，用弓箭掩护！” 一声令下，正蓝旗的主力纷纷策马来到城墙下准备射箭。 看着这些骑兵到来，朱五四破口大骂道：“一群畜生，让老子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开炮，给老子狠狠的打！” 说话间，那些前装炮也点燃了引线！ 蛮子的步兵可以携裹百姓攻城，但骑兵就不行了，他们机动性太强，百姓跟不上。 若把百姓放到马上，则会影响机动性和作战能力，属于舍本逐末。 所以，对付这些人，城楼上的士兵算是能放开手脚打了！ 轰轰轰…… 同样是十门大炮同时开火，蛮子骑兵来不及射箭赶忙躲避。 然而，刚躲开炮弹，正准备往城楼上射箭的时候，又是十门大炮迸发出怒吼。 看着从天而降的炮弹，蛮子们也只能骂声娘后，接着逃跑。 还不等他们喘口气，又是十门炮弹落下。 连续的三轮炮击打断了蛮兵们的掩护计划，攻城的蛮兵步卒被炸死炸伤大半，攻城车也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至少有一半的百姓同样死在了战场上，有被大炮炸死的，还有被蛮兵恼羞成怒砍死的。 但还是有一些，顺着城墙开始向城池两翼绕行。 眼见攻城计划又泡汤了，乌尔图恼羞成怒，他大喝道：“去！把那些人都给我射死！” 听到军令，蛮兵主力随即向两翼分散，准备追杀那些无辜的百姓们。 一轮轮的箭雨落下，百姓们似是割麦子般倒在了城下。 城楼上的士兵们目眦欲裂，朱五四更是暴躁的大喊道：“射，给老子狠狠的射！他们杀咱们一个百姓，咱们就杀他们十个蛮兵！” 轰轰轰…… 调整好角度后，炮弹像是不要钱似的射了出去。 六十多门大炮同时开火，覆盖范围极广，饶是蛮子骑兵机动性强大，但也有不少人被卷了进去，顿时便死伤几十上百人。 火枪手们也不停的重复着装填火药、瞄准、扣动扳机的一整套流程。 一颗颗子弹飞出，不少贴近城墙的蛮子也被这些火枪手屠杀，像是他们屠杀百姓一样。 鲜血和硝烟的气味弥漫整片战场。 眼见己方已经损失惨重，乌尔图手下的另一个副旗主赶忙劝解道：“殿下，攻城车已毁，收兵吧！再打下去，咱们损失只会更大。” 看着那些已经逃到城池两侧角落的百姓，乌尔图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下令道：“撤兵！” 下完命令，乌尔图的目光又扫到了旁边的汉人百姓身上。 这次攻城，他足带来五千百姓，派上去的能又两千多，剩下这些都没能用上。 “一群废物！” 说着，乌尔图挥刀上前砍杀数人，吓得那些汉人百姓止不住的颤抖。 “回营！” 如此，乌尔图才带人撤走。 而这时，城下的那些百姓们才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看着背后的尸山血海，以及缓缓退去的蛮兵，很多人站在城下失声痛哭。 这些人中有他们的亲人、朋友，结果全都死在了这里。 这时，城楼上的士兵再次喊话了。 “喂！蛮兵军营中，还有多少你们这样的百姓？” 虽然情绪已经崩溃，但明白人都知道，是城楼上这些人救了他们，不然在蛮子手里，他们绝对死路一条。 “不知道，无边无沿！”有个老头回话，这倒不是他糊涂，而是实在不清楚。 毕竟被抢来之后，他们便一直被绑在一起，哪有时间数数？ 朱五四闻言皱眉，如果不知道蛮兵劫掠了多少百姓，他们下一步也不好走。 这时，王一探出头道：“那你们是哪里人？” 这个老头倒是知道，他说：“是复阳镇的人！” “复阳镇？”王一皱眉，他没听过这个地名。 一旁有个士兵赶忙道：“将军！我知道，复阳镇在金州正北，都快到盖州地界了。” 好家伙，也就是说，蛮兵为了攻城，至少是把金州附近的百姓全抓来了。 这么说的话，蛮兵军营内至少还有几万百姓，这下可难办了。 就在王一思索之际，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对着城墙上大喊道：“那个当兵的，还不快给我们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这声呼喊打断了王一的思绪，他低头看去，那大叫的女子正仰着头瞪着自己。 和旁边那些佝偻着腰的百姓站在一起，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模样。 “城门不开，你们去城西尽头那，会有人发给你们些粮食，之后你们去山里躲避吧！”王一沉声说道。 刚才回话的老者闻言赶忙答应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说着，他便带着一个孩童快步向城西走去。 然而那女子确是不依不饶，她大叫道：“你算是什么当兵的，不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胡乱开炮炸死我们这么多人，现在蛮兵都退了，你还不让我们进城歇息，你还算不算男人？” “要不是你们和蛮兵对着干，他们又怎么会把我们劫掠到这里送死？” “你们要是早早投降，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也不会死！我不管，放我们入城！” 女子在城下大吵大闹，引得一众士兵对她怒目而视！ 如果他们真的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在对方推出攻城车的时候，他们便可以用前装炮来设计。 这样，他们的压力会更小。 而现在，不仅要把人放到城墙下打，还要冒着被弓箭射的风险，用火枪掩护他们逃跑。 刚才虽然有火炮的压制，但他们还是被射伤射死了好几个兄弟。 “将军，这些人真不要脸，不要给他们吃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去算了！”一名士兵说道。 王一面沉似水，他看向城下那些百姓，沉声道：“有谁和此人想法一样，便和他站在一起。” 此话一出，不少百姓心中开始犹豫。 而那老者确是个明白人，他对着那些人怒吼道：“我们落在蛮兵手里，本就是个死，是城楼上这些军爷保了我们一命，你们乖乖听话往山里跑或许还能活命，真要在此纠缠，等蛮兵来了，你们必死无疑！” 说罢，老头带着孩子转身便走。 听完老头的话，许多百姓也明白过来，他们本就是奴隶身份，生死全在蛮兵一念之间。 自己亲人的死，也全赖蛮兵残忍，并不是城楼上士兵们的错。 于是，很多人便跟着老头一块走了。 还有的人，抬头对城楼上的兵丁们连连道谢。 真正留在女子身边的没有几个。 见那么多人离去，那女子也有些心虚，她之所以张牙舞爪，就是想仗着己方人多，让城楼守军动动恻隐之心，让自己入城。 毕竟山里哪有城里安全？ 只是他想不到，那老头竟把大部分人都带走了。 “哼，老家伙，赶快去山里吧，那里的熊瞎子，最喜欢啃你这把老骨头了！”此时，女子依旧恶狠狠的诅咒。 见两拨人已经彻底分开，王一冷漠道：“开枪，射死这些人！” 听到这话，本就对那女子满心愤怒的兵丁们随即举起了枪！ 眼见架势不对，城下那些人赶忙摆手求饶：“军爷饶命,别开枪！我们走！我们走！” 然而为时已晚，城楼上枪声大作，留下来的几人很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女子被射的最狠，哪怕人已经死了，仍有不少兵丁朝她身上开枪，到最后连人型都没有了。 虽说人已经死了，但想到女子刚才的话，一众军士们仍如鲠在喉，尤其是朱五四，脸黑的似是锅底。 王一知道，经过这件事，这些士兵们估计是不想再管这些百姓的死活了。 那女子在送出自己性命的同时，不知道断绝了多少人的生路，倒是和后世某些极端蠢人团体有些相似。 “兄弟们，施恩不图报，图报恩即仇，咱们救他们是因为咱们是人，看不得这些老弱妇孺白白死在咱们的眼前，所以也不要指着他们能对咱们感恩戴德。” “更何况，咱们救得人之中，也不尽是这女子这般忘恩负义，还是有许多像你们这样的淳朴百姓的，不是吗？” 说着，王一将手指向那些远去的人群。 看着那些人，兵丁们的心好受了些。 第一百零五章 人无完人 安抚好这些士兵，王一便回到了城主府。 战况江九儿等人已经听说了，所以她们的脸上并没有得胜后的喜悦。 “蛮兵至少掳掠了数万百姓关在军营之中，真要是这样拖下去，这几万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王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情即愤怒又无奈。 江九儿和佟泰听到后也觉得心中难受。 按着他们先前的布置，便是让这些百姓们绕着城墙走，等到了城墙两侧，那里留有可以进入城墙内部的通道。 到了那里，虽不能直接进城，但有了城墙保护，他们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而蛮兵若是跟进去了，则会被守在城墙上的士兵用乱枪射杀。 只可惜，计划未能成功，那些绑缚在百姓身上的绳子成了他们逃跑的最大阻碍。 而且这些老弱妇孺本身也跑不快，短时间内根本跑不到城墙两侧。 这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但要他们从蛮兵手中抢人，无异于是虎口拔牙！ 沉思片刻，江九儿无奈道：“我是没什么办法，再说了，就算咱们冒险把这些人救下来，回头他们还会掳掠其他百姓前来攻城。” “而且，救下来的这些人也难以安置，不管是五龙口还是太平城，都装不下。” 佟泰也觉这事棘手，他说：“二小，咱们若有余力，自当救人，可现在数万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咱们自身尚且难保，若是分兵救人中了埋伏，城中百姓奈何？” “你可不要顾此失彼啊！” 王一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此时的他也在犹豫。 要救这些人肯定是要出兵，而且还要动用自己的主力部队，这样做危险极大，几乎是九死一生。 可如果不出兵，任由这些人拿百姓当炮灰，王一心中似是总有一块大石堵在那里。 毕竟，他是个人，不是蛮子那般毫无人性的畜生。 思索良久，王一道：“传令，让韩老海派出舰船在海上监视蛮兵，若时机合适，可以抽空对着蛮兵方向开上几炮！” 江九儿眉头一挑，问道：“你想用水师吸引注意，再派精锐去冲阵？” 王一只说了一步，江九儿便将后续计划说了出来，显然，她也是想过各种办法的，只不过听她这口气，似乎并不支持。 一旁的佟泰也说道：“此法不行，那昆都仑身经百战，这点把戏瞒不过他，咱们城池距离蛮兵足有三十里，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看着二人的反对的样子，王一只能苦笑，他说：“我也知道如此，但不做点什么，总归心里过意不去！” “先让韩老海开上几炮，救不救人先不说，起码也能吵吵他们睡觉不是！” 这下二人没话说了，毕竟蛮兵没有水师，韩老海只要不登陆就没有危险。 于是，军令便传到了韩老海这里。 韩老海，渔民出身，是德雷雅麾下的水师千户，也是个老滑头，让他执行这种任务再合适不过了。 另一边，灰头土脸的乌尔图也回到了军营。 经过几日调养，昆都仑的气色好了许多。 见大儿子耷拉着脑袋回来，他平静道：“又输了？” 一个又字让乌尔图顿时面红耳赤，但又想不出什么辩解的理由。 最终他也只能跪地道：“儿臣攻城不利，请父汗责罚！” 昆都仑并没有责罚，只是道：“起来说说吧，城头火力如何？” 乌尔图简单将战场情况说了一遍。 当听到城楼上至少有四五十门大炮，而且射速是寻常火炮的两倍之后，昆都仑的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之前他打西辽的时候，城门楼上最多也就三十多门大炮，结果他们啃了几年都没啃下来。 现在，对方城门楼上竟有四五十门更加厉害的火炮，这可如何进攻？ 目光转了转，昆都仑沉声对下面的众人道：“你们谁有攻城之法？” 之前还想着积极请战，积攒些声望的舒录此时也哑了火。 四五十门大炮，而且对方面对俘虏也丝毫没有留手的情况下，他就是去了也是送死。 作为正黄旗的实际掌控者，巴勒木也没吭声，他是昆都仑的人，只需要听从昆都仑的命令便是。 夺嫡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他连押注那位皇子都没想过。 所以在昆都仑在的情况下，他通常都是一言不发，只是执行昆都仑的命令。 眼见周围无人说话，昆都仑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说：“我既然来了，这五龙口便一定要拿下！” “无论打多久，无论死多少人！都要拿下！” “从今天起，乌尔图、巴勒木、舒录、巴哈布，你们四个轮流督战攻城，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磨，也要把城墙给我磨穿了！” 昆都仑声音不大，但落到四人耳朵里却如惊雷霹雳。 跟着老头子打了这么久的仗，老头子还从未下过这种命令！ 无论死多少人都要拿下！看来这次老头子是铁了心要啃下这五龙口了！ “是！”四人应声后抽身离去。 等出了营帐，巴哈布便赶忙对其他三人道：“几位哥哥，弟弟我不善兵仗，攻城一事，还要多多仰仗你们啊！” 巴哈布的事情，三人都知道，巴勒木和舒录倒是没说什么。 可乌尔图却一脸的不高兴，他说：“四弟，别这么说嘛，哥哥们打仗的本身也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你若是多上战场，兴许也不会比哥哥们差！” 乌尔图和巴哈布平日里倒也过得去，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乌尔图损兵折将，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属于得谁都想咬两口。 哪怕先前巴哈布曾下跪为其求情。 对于乌尔图恩将仇报的行为，巴哈布倒也不生气，他说：“几位哥哥，有些本事不是练出来的，所以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没本事打仗，我就主管几位哥哥的后勤事务。” “而且，我麾下的镶红旗，也暂时分成三份，交给三位哥哥指挥！如此三位哥哥可还满意？” 此话一出，三人顿时脸色大变，尤其是乌尔图。 他手下正蓝旗损失巨大，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如果能吞并一部分镶红旗的兵丁，他便会实力大增。 想到这，他立刻换了一幅模样：“哎呀，四弟实在是太客气了！镶红旗乃是父汗交给你统领的，你再转交我们指挥，那怎么好意思啊！” 巴哈布知道乌尔图是故作姿态，他笑道：“既然没本事统兵，便交给有本事的来！” “二位哥哥就不要推辞了！” 乌尔图闻言露出了一幅为难的样子，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乌尔图大笑着扬长而去。 一旁的舒录倒是没老大那般虚伪，他上前道：“老四，我这次只带了三千人，人手不多，你手下人分我一半，算是借的，打完了仗，我还你！” 说罢，舒录也转身离去。 最后便是巴勒木，他手握两黄旗两万精锐，根本看不起镶红旗的那些人。 所以便道：“四殿下你带的人也不多，分给大殿下和二殿下便是了，我不需要！” “既然四殿下不善攻城，那这事便交给我们来做吧！您照顾好大汗便是！” 巴哈布对老头子的身边人也极为客气，他笑道：“哎，你是父汗的义子，年岁也比我长几岁，叫我四弟便是，何必叫什么殿下！” 巴勒木表情严肃，他说：“尊卑有序，您永远都是殿下！告辞！” 说罢，巴勒木也走了。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巴哈布心中忐忑不安。 毫无疑问，交出兵权一事绝对是险棋，但不懂兵事的他，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真要是让他指挥攻城，恐怕几仗打下来，他手下也剩不了多少人。 与其如此，反倒不如将这事交给那三人。 至于后手，他也和范思朝商量过了。 如果昆都仑真的有心将大汗之位交给他，那巴勒木所统领的两黄旗肯定也是他的。 如果昆都仑不想将大汗之位交给他，只凭镶红旗，他也没办法在兵力上，和八皇子他们做斗争。 到时候，便是密谋和拉拢了。 长出一口气后，巴哈布大步离去。 而这时，一名士兵也将大帐外发生的一切汇报给了昆都仑。 当得知巴哈布将镶红旗的兵权交出去之后，昆都仑脸色微变：“老四真将兵权交出去了？” “千真万确，现在镶红旗的人，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入了大殿下军营，一半入了二殿下的军营！” 昆都仑摸着下巴道：“这孩子，倒是有胆色！”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士兵离去，房间内便只剩下昆都仑一人。 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脑中在不停的思索着。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攻不攻五龙口实在是件无所谓的事情。 他要做的是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如范思朝所言，现在的昆都仑最中意的继承人便是四儿子巴哈布。 其次便是老八鄂那海。 老四这孩子心机极深，很多时候连他这个当爹的也看不透，而且处理政务井井有条，时至今日，女真部大部分的政务都是他连同五位辅政大臣处理的。 老八虽然也能处理，但手段终究不如老四老辣。 而老四最大的问题便是不太会打仗，在这乱世之中不会打仗便是最大的缺点。 而刚才他之所以强硬下令，必须攻下五龙口便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逼迫老四一把，看看能否激发出他的潜能。 可这小子，根本不接招。 至于老八那边，他这次带兵出征，将政务的处理之权交给老八，也是对他的考验。 如果老八能连同五大辅政大臣，有条不紊的处理朝中所有事务，那他也会考虑将汗位传给老八。 但从这几日上京传来的消息看，老八此人处理政务的能力，确实是不如老四的。 “唉！果然是人无完人啊！” 第一百零六章 血战 入夜。 收编了正红旗一部分兵力之后，乌尔图卷土重来，对着五龙口发动了夜袭。 数千骑兵分左右两翼同时向城楼上射箭，负责守城的朱五四立刻下令让人用盾牌格挡的同时，再用大炮进行还击。 不过，他也看出蛮兵只有骑兵射箭，并没有步兵攻城，所以这次大炮的射击节奏放的更加缓慢。 看那架势就像是两个演戏在哪打太极，你推一掌我推一掌，实际上都没什么伤亡。 而与此同时，韩老海也带着五条战舰来到了蛮兵军营处。 昆都仑知道王一有船，所以便将营帐设置在了距离海边数里开外。 这样，海上的大炮便对他们无能为力，事实也确实如此，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军营，韩老海一阵龇牙咧嘴。 王一让他时不时袭扰对方一下，可大炮的射程实在有限，根本打不到对方军营。 让人下船去攻击，又实在太过危险。 韩老海不是乌尔图，他干不出为了打几炮而超量装填火药的蠢事。 绕着蛮兵军营转了几圈，确定没办法直接杀伤后，他索性便朝着海上的空地开始射击。 轰轰轰…… 几轮炮响，虽未直接炸到蛮兵军营，却也让整个蛮兵阵地热闹起来。 那些手持火把来回巡视的蛮兵迅速向着海边集结，原本已经休息的蛮兵则赶忙穿上战甲，拿起兵器，冲了出来。 就连昆都仑也从营帐内走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打炮？” 很快，巡视的人便搞清楚了情况。 “回禀大汗，有几条战舰在海上朝我们的方向开炮，不过咱们营帐扎的远离海边，他们没打着咱们！” 这时，留在昆都仑身旁伺候的巴哈布道：“父汗，只是袭扰罢了，您且回营休息，儿臣负责巡视军营，防止敌军偷袭！” 昆都仑微微点头，但对这儿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叮嘱道：“多加小心，别中了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 “是！”巴哈布应声。 昆都仑随即又回到了营帐开始睡觉。 韩老海在射了几轮之后，随即招呼士兵把船又开到了远离海岸的地方，他说：“先睡会，一个时辰后再给他们听听响，这些人大半夜不睡觉去攻城，咱们也不能让他们睡安稳了！” …… 正面战场上，乌尔图足带人进攻了两个时辰，箭矢都射空了两轮，结果也没对城上的守军造成什么杀伤。 反倒是自己被轰死了不少人。 不过这次他是铁了心的要打到底，就算攻不下城池，他也要让城内守军不得休息，而朱五四这边也不急，他们这些守军本就是两班倒，等到天亮就换人，他本人也能下城去休息。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一直打到了天光破晓。 当海上的薄雾开始升腾，乌尔图大手一挥，宣布撤军。 而王一也带着人来接替朱五四的位置。 “怎么样？战况如何？” 朱五四笑着摇了摇头道：“嗨，这些王八羔子就是想车轮战耗死咱们，不是真的想攻城！” 王一看了看城下的弹坑和尸体，也明白了对方的动向，他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也别大意，保不齐他们下次进攻便会全力以赴！” “是！”朱五四点头。 很快换防完毕，与此同时，舒录的蛮兵也来到了城下。 昨天晚上韩老海时不时便轰上几炮，虽没有造成什么杀伤，但也让他们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 尤其是凌晨的时候，这老滑头竟派出了几个人，摸到蛮子军营附近，用长引线点燃了几发炮弹。 炮弹引爆的时候，几乎就在蛮兵的耳朵边响的，着实吓了蛮兵一大跳，等他们搞清楚情况，带人想要追击的时候，那些人早已逃之夭夭。 所以，此时攻城的士兵，脸上都带着怒火。 “进攻！” 一声令下，舒录麾下的兵丁们开始了攻城。 不过，和乌尔图不同，舒录并没有用笨重的攻城，而是让士兵们顶着一张张牛皮木板向着城下发动了冲锋。 这也算是他们攻城的老办法了，这些牛皮木板很厚，而且都是泡了水的，顶在头上可以抵挡弓箭和火枪的攻击。 只可惜，王一的主要攻击手段是大炮。 看着一群群蛮兵顶着牛皮木板冲上来，城楼上的士兵们立刻开炮。 经过前几日的实战洗礼，这些士兵们对大炮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敢说指哪打哪，起码能将目标纳入到大炮的杀伤半径之中。 一轮齐射之后，七八个牛皮木板被掀翻，不少蛮兵当场阵亡。 还有一发正中在牛皮木板上，连牛皮带木板，以及木板下面的人，全都炸上了天。 看的王一都忍不住大声叫好！ 尽管手下伤亡巨大，但舒录却不为所动，他厉声道：“冲！继续给我冲，敢有畏缩不前者，立斩不赦！” 事实证明，蛮兵能凭借几万人口便席卷整个东辽，也着实不是吹出来的。 面对头顶密集的炮火，这些人完全是悍不畏死的向前发动着冲锋。 沿途爆炸声不断，但只要头顶的木板还在，他们前进的脚步便根本不停。 终于，有几块木板来到了护城河前，面对宽阔的护城河，他们立刻停下，然后拿出了长木板铺在了上面。 就是这一停的功夫，数发炮弹落下，这些人当即被炸成齑粉。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越过了护城河，顶着木板径直来到了城楼下方。 当贴近了城墙，士兵们立刻用火枪和弓箭进行射击。 可有牛皮木板的阻挡，杀伤力实在有限。 而这些蛮兵在抵近城墙之后，便立刻向城门口冲去。 看这架势，他们是想要破坏城门。 城楼上的王一见状直接道：“倒火油，烧死他们！” 一声令下，一桶火油伴随着火把便丢了下去。 轰！ 火焰爆燃，窜起的火苗几乎贴近了城楼。 头顶燃起了大火，下方那些蛮兵只得丢掉木板。 啪啪啪…… 一阵乱枪扫过去，那些蛮兵当即毙命。 看到这一幕，舒录也觉头皮发麻。 他原以为被乌尔图磨了一晚上，对方精力会有所下降，可现在看来，这些家伙们根本没受影响。 来人把那些尼堪压过来，给我把护城河填平！ 一声令下，那些百姓便被推到了最前方。 和之前一样，他们被绑缚着双手，以十人为一组缓缓向前推进。 和乌尔图相比，舒录还是比较要脸的，他不太喜欢携裹平民进行攻城，认为这是耻辱。 可昆都仑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攻下城池，强攻己方兵力损失太大，所以他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 看着再次被推到最前列的百姓，城楼上的士兵们目眦欲裂。 一名士兵愤怒的对着城下大吼道。 “一群畜生，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拿老百姓当肉盾，算什么本事！” 城下的蛮兵也毫不示弱，他们回话道：“你们这些尼堪，有胆子就下城一战，只凭大炮来打，又算什么本事？” 听到这话，城楼上的士兵们无不捏紧了拳头。 这时，王一冷声道：“别留情，开炮，只要打的更狠，他们接下来便不敢再用百姓们当肉盾！” 一声令下，士兵们憋着劲开始装填炮弹。 随着大炮响起，火球落下，一个个牛皮木板又被炸上了天。 看着那些飞起来的残肢断臂，士兵们的脸上再没了杀敌的笑容，有的只是积蓄到极致的怒火。 看着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王一不停的劝说自己，绝不能有任何心软。 一旦看出自己心软，那些毫无人性的蛮子，只会抓来更多的百姓进行攻城。 这不是仁慈，反而是残忍。 蛮兵在此刻也开始发狠，他们顶着头上的炮火，推着百姓向前，等来到护城河，他们便会将那些百姓挥刀砍死，并推进河水里面。 伴随着一轮轮的炮击，不一会功夫，五龙口城外便已经尸骨如山。 原本土黄色的护城河，已经是一片血红，上面还飘满了百姓和蛮兵的尸骨。 腥臭味升腾，不少士兵被呛的在城楼上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残忍的大战一直持续到中午方才结束。 当城中义勇抬着煮好的饭菜来到城墙的时候，原本每逢吃饭都狼吞虎咽的兵丁们，这次全都依靠在城墙根上，一口也吃不下。 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是连鸡都不敢杀的平民百姓，而现在死在这些人手上的性命，却已数十条。 王一面无表情，他说：“所有人听令！吃饭，蛮兵用的是车轮战术，下午他们还会进攻的，到时候若是没有体力应对，城破后，我们的下场和城下那些百姓们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城楼上的兵士们才抬起头开始盛饭。 王一没吃，他腰佩宝剑看向城下的护城河，河里面压着一层又一层的尸体，估计一下午的时间，尸体便能将护城河彻底填满。 先不说这些百姓的死活，就是任由他们装填护城河也不是办法。 等护城河被彻底填平，那些顶着牛皮木板的兵丁们，便可以直接冲击城门。 以蛮兵的战力，若真拼死冲击，城门应该是撑不了多久。 想到这，王一沉声对旁边一个兵丁道：“去把朱奎叫来！” 第一百零七章 再入盖州城 就在五龙口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唐赛儿也带着人马来到了盖州城。 自从上次盖州城被王一来了个梅开二度之后，总管此地的正白旗副旗主巴郎便又将猛虎山等地扫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为了防止这里再出现问题，他便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呼舒温来镇守此地。 呼舒温也是个比较有能力的将领，他来到盖州城之后便重新整备了城防，并且派遣军士日夜守城，防止出现意外。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盖州城的人口并未恢复。 上京那边之前忙着争皇位，后来忙着打五龙口，忙来忙去，为盖州补充人口的事情便抛在了脑后。 没有人口便没有粮食来源，粮食便需要从外面来运输。 唐赛儿的人在盖州城外蹲守已久，根据他们运输粮食的频率，他们大概估算出了盖州城内现在的守军，大概有一千多人的样子。 蛮子的战力鲁大等人都清楚，为了保险起见，这次他们足带出了六千多军卒。 来到棒槌山上，一行人不由得想起了上次他们三千人死磕两千蛮兵的那场大战。 鲁大指着棒槌山下的道路，对一旁新招募的兵士们说道：“去年冬天的时候，大当家领着我们在此地设伏，足宰了两千多蛮兵！” 此话一出，旁边的兵士立刻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武二则来到了唐赛儿身旁，问道：“怎么样？好打吗？” 唐赛儿用王一送他的望远镜对着盖州城看了又看，半晌后，她说道：“城上守军挺多的，等晚上再看看吧！” 他们虽有六千人，但对攻城来说确实毫无经验，而且，也没有任何攻城器械。 唯一能用的，便是王一送来的炸药。 但这玩意也需要靠近城门后才能使用，若是被人发现，还不等靠近，便立刻会被射杀。 现在看蛮兵巡城的次数，要想接近城池，恐怕没那么简单。 几人倒也不急，他们在红缨山留下的粮食并未被蛮兵发现，足够他们吃一段时间的了，就算在这拖着，他们也拖得起。 几个时辰之后，当夜幕笼罩大地，盖州城的城楼上点起了火把。 一个个蛮兵们在城楼上来回巡视，甚至，这些蛮兵们还在城门口点起了火盆用来照明。 这下唐赛儿等人头疼了。 原以为等到天黑便能摸到城墙根，可现在看来，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办？”鲁大挠了挠光头有些不知所措。 武二咬了咬牙道：“要不，我带几个兄弟们着重甲冲到城下，等炸了城门，你们再跟上！” 唐赛儿黛眉紧蹙，诚然武二的主意虽然简单粗暴，但却十分有效，以他的武艺，带几个人冲到城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但这样做风险有点大，万一出什么差错，不仅会丢了炸药，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到时候，他们就更难攻城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将地上的枯枝落叶卷的漫天乱飞。 看到这一幕，唐赛儿突然有了主意，她对着武二和鲁大一番耳语之后，二人连连点头，随后六千人便兵分三路，向着盖州城东、北、南三个方向合围而去。 城楼上，巡视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几个蛮兵止不住的打起了哈欠。 “唉，城池周围百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哪里还需这般守卫？” 听有人发起了牢骚，负责守城的一个蛮兵军官立刻训斥道：“蠢货，你忘了索伦图是怎么死的吗？” “那些土匪就会趁着我军懈怠之际发起偷袭，若不好好守城，下次死的就是我们了！” 蛮兵听完不以为然，他摇头晃脑道：“一群土匪，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头让我碰上了，一刀一个，管宰的他们哭爹喊娘！” 啪！ 军官一巴掌抽到他脑门上，直接开骂：“滚你娘的，赶紧巡城！” 正说着，突然有士兵道：“大人，下面的火盆灭了一个！” 军官低头一看，原本放在城下的两个火盆，有一个熄灭了，另一个也在大风之中明灭不定。 “他娘的，哈布，你点火的时候是不是没添油？” 哈布是个被欺负的老实人，平日里杂活都是他干的。 听到军官训斥，哈布忍不住挠挠头道：“加了啊！加的满满的！” “加你大爷！赶紧带着油桶下去再把火点起来，下次再有这事，就按牛录大人的办法，今后你们就在城下守着吧！” 刚来盖州城的时候，呼舒温确实下令让城门口日夜有人把守，哪怕天黑了也要有人在城门口守着火盆。 刚开始士兵们倒也是坚决执行。 可时间长了，就有人懈怠了，尤其是有一天天气极为寒冷，士兵们便偷懒没去。 呼舒温发现之后也只是骂了两句，从那以后，兵丁们便时去时不去，到现在是彻底没人去了。 被军官一顿臭骂，哈布也不敢反驳，而是提起油桶便往城下走。 按理说，天黑之后便不得再开城门，就算有事想要出城，也得从城墙上用筐把人顺下去。 但这么长时间的太平日子，让这些人时时保持警惕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们。 就这样，哈布提着油桶，打开了城门。 大祸就此铸成！ 就在哈布走出城门的一瞬间，一杆长枪从城门口的暗处窜了出来。 前者还未反应过来，长枪便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 紧接着，唐赛儿一脚踹向城门，厚重的城门被一脚踹开。 “敌袭！” 在城下守着的蛮兵喊话的同时，想要再将城门关上，但唐赛儿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寒芒闪烁间，那蛮子身上便已经多了个窟窿！ 又有几个蛮兵听到动静挥刀杀来，但此时的唐赛儿已经进了城。 黑暗中，长枪如九幽狂蟒般在城门洞纵横冲杀，眨眼间，几个守城蛮兵已然毙命！ 见唐赛儿得手，埋伏在城门周围的士兵们便纷纷杀了出来。 “冲啊！杀光城内的蛮兵！” 眨眼间，南门城外已经遍地是人。 这时，城楼上的军官才意识到不妙，他赶忙呼喊道：“速去通知呼舒温大人！剩下的，跟我杀！” 说罢，他便带人杀向城下！ 而这时，在唐赛儿的带领下，太平城内的士兵已经夺取了城门的控制权，当那军官带着城楼上的士兵们杀到，迎接他们的赫然是一轮准备好的箭雨。 嗖嗖嗖…… 几十支箭矢迎面射来，冲在最前面的军官当即被射成了刺猬。 身后的蛮兵倒也不怂，他们挥刀继续冲锋，可等待他们的则是一杆又一杆的长枪。 古代士兵们的近战兵器中，使用时间最久，范围最广的毫无疑问是枪。 这东西不管是攻击范围，还是破甲能力，都要比刀剑类兵器强许多。 而且只要捅到了，基本就是一条命。 不像刀剑，只要身上的甲胄够厚，挨上几下也没啥事。 同时枪的重量也很合适，不像锏、鞭、锤之类东西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用。 也不像弓那样，需要很长的时间训练。 只要向前突刺就行了。 所以，建军起初，王一便选择了枪作为主要兵器。 当然，蛮兵选择战刀为主要兵器，并不是傻。 他们的主要对手是大周，而大周这边，因为军官克扣军饷的缘故，许多士兵别说战甲，有的为了吃口饱饭，甚至连兵器都卖了。 对方若是没有战甲的话，用刀就比较方便，尤其是蛮兵经常以少打多。 枪在捅杀之后还需要时间抽出来，这个时间便很容易被对方攻击，刀的话直接砍就是了，更方便。 而现在，蛮兵面对的则是一群群身穿甲胄，手持长枪，且训练有素的士兵。 他们奋力冲锋而来，想要挥刀砍杀的时候，却只是砍到了厚厚的甲胄上面，有的兵丁为了增加战甲的防护能力，甚至还在里面夹着坚硬的木板。 刀砍上去基本砍不到肉皮！ 而这些士兵们手上的长枪可都是实打实的，一枪捅到身上，哪怕蛮子勇猛异常，也根本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后方的弓箭手们也在长枪手的掩护下，开始向前方抛射弓箭！ 蛮兵不仅要应对长枪阵，还要防备头顶的箭矢，一时间被打的叫苦不迭。 最关键的是，他们只是守城的，总共就一百多号人，最重要的是，指挥官还被杀了。 一时间，这些人根本做不出什么有效的反击手段，反而是被唐赛儿打的节节败退。 而跟着唐赛儿的两千多兵丁，也如洪流般冲进了城内。 就在唐赛儿即将得手之际，呼舒温带人赶到了。 “这群混账，竟真敢来找老子麻烦！” “小子们，给我狠狠的杀，不要放炮一人！” 说话间，呼舒温带领的蛮兵开始向着唐赛儿一方抛射弓箭。 一时间，箭矢如雨，唐赛儿一边拨打雕翎，一边道：“躲避！躲避！” 盖州城虽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但残垣断壁还是有的，兵士们向四周散开寻找掩体。 呼舒温在射过箭雨之后，当即便带着手下持刀向前杀去。 唐赛儿也毫不示弱，她擎枪向前大喝道：“兄弟们，杀蛮子！” 第一百零八章 骑兵冲锋 双方战在一处，唐赛儿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似腾海蛟龙，所过之处，蛮兵无人可挡。 围绕在她身边的也全都是太平城内的精锐，这些人身穿重甲结成枪阵，面对冲锋而来的蛮兵，进退有序，每次长枪突刺，都能结果数人性命。 后方的兵卒们还在不停的向前抛射弓箭，压得呼舒温几乎抬不起头来。 此时的呼舒温只觉头皮发麻。 先前他听说索伦图被杀的时候，只觉得是索伦图自己废物，至于那些土匪就算是再厉害，还能比大周的正规军队厉害不成？ 要知道，哪怕大周最精锐的部队，他手下的士兵，也能一人打三四个。 可现在这种当面锣对面鼓的死磕，他手下人竟被对方打的节节败退。 以前每逢白刃战，便被吓得四散逃离的汉人们，现在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 哪怕身中数刀也死战不退，更有甚者是直接奔着以命换命的架势来的。 双方交锋了一盏茶的时间，呼舒温便有些撑不住了。 他手下就一千多人，还要分日夜两班守卫四方城墙，能供他调动的机动力量实在不多。 虽说他已经安排人手抽调其他城墙的兵士们过来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略一犹豫，呼舒温下令道：“撤！撤进城里面，咱们的援军马上就到！” 一声令下，呼舒温的人纷纷向后退却。 他的算盘打的倒也精明，己方撤退之后，如果唐赛儿追击，则正好落入陷阱，到时候东西两侧城墙的守军过来，正好形成合围之势。 如果唐赛儿不追，等自己和援军汇合之后，再抢回城墙不过举手之劳！ 唐赛儿虽不会打算盘，但心算的本事倒也不错。 就在呼舒温带着人和唐赛儿拉开距离的时候，东城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冲天的火光让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震。 感受着震感，呼舒温只觉头皮发麻。 这种声音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是爆炸发出的声音。 难道这些土匪还用上火炮了？ 不一会，一哨人马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有一伙土匪用炸药炸开了东城的城门，兄弟们死伤惨重，现在他们正朝这边杀来！” 听到这话，呼舒温人都傻了。 面前这伙土匪便至少有几千人了，怎么东城还有人进攻？ 还不等他细想，东城的喊杀声已经逐渐逼近。 就在这时，只见北城方向也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虽还未见到人，但呼舒温已经猜到，北城定也受到了进攻。 三面城墙同时进攻，娘的！这哪里是土匪，简直比正规军还正规军， 先前他还打算让己方把这伙土匪给包围了，可现在，这伙土匪反倒对自己形成了包围之势。 而且，看人数起码是自己的数倍。 短暂犹豫过后，一向作战勇猛的呼舒温打算当一把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 “撤！从西门撤！” 四面城墙南北东三个方向都有敌军，他也只能从西门逃走。 唐赛儿虽没读过兵书，不知道什么叫围师必阙，但常年打猎的她却知道什么叫困兽之斗。 她手下人数虽多，但真要是把一千多蛮兵逼急了开始玩命，哪怕最后将其全歼，己方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而且，她们是偷袭，后方并无援军，若是拖得时间久了，蛮子援军到达，他们极有可能被堵在城里头，所以，入城之后烧掠一番便撤走才是正途。 看着蛮兵向西城撤退，唐赛儿当即带着一部分精锐开始追击。 事发突然，呼舒温来不及去取城中战马，只能凭借两条腿一路逃出了西城。 身后震天的喊杀声渐渐逼近，没办法呼舒温只能继续趁夜逃命。 唐赛儿也没追太深，将其赶走几里地之后，便收兵回到了城内。 此时，鲁大和武二已经在清点城中物资了。 “这下又发财了，这起码有上千石粮食，还有大量兵器、战甲、马匹，要是都能运回到山里就好了！”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物资，鲁大忍不住发出感慨。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是这些马也牵不进山里面。 关键时刻，唐赛儿还是有几分果决的，她沉声道：“把兵器和战甲带上，粮食能带多少带多少。” “剩下的连同战马一块烧掉，绝不能留给蛮子！” 听到这话，鲁大和武二一阵龇牙咧嘴，二人摸着马匹的鬃毛惋惜道：“唉，可惜了！” 当然，他们也只是叹叹气罢了，真要把这些马匹带回去的话，耽误时间不说，马匹留下的痕迹，也很容易让蛮兵寻到他们城池。 最重要的是，现在太平城的所有地方都已经开发了，没空间养育马匹。 而在城中处理也是最方便的办法，真要是牵出城去再杀，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 将物资一番瓜分之后，一群士兵将城内的马匹全部牵到了几个仓库之中，之后一把大火燃起，仓库内的战马开始痛苦的长嘶，有的还用脑袋去撞击仓库的墙壁，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唐赛儿等人没有欣赏大火的时间，他们迅速的收拢好了物资，然后便遁入了深山。 时日至今，盖州城已经三次被攻破，单是在这地方，蛮兵已经死伤了四五千人，损失的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当然，这一切昆都仑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五龙口还在经历血战。 “冲！给我冲！先入城者，封牛录，赏银一万两！” 乌尔图挥刀大喊，状若疯魔。 在他面前，一波又一波的蛮兵，举着牛皮木板疯狂的向着五龙口的方向冲锋。 而在木板上方，赫然绑缚着一个又一个的孩童。 这些孩童大的有七八岁，小的，则只是婴儿。 恐惧之下，这些孩童无不吓得哇哇大哭。 随着蛮兵的冲锋，城楼上一颗又一颗的炮弹落下，偶尔又正中木板的情况，顿时便会将孩童和下面的蛮兵一并炸碎！ 城楼上，朱五四目眦欲裂，他手下兵丁也一个个毛发倒竖，双目赤红。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想到，这群畜生竟会使出这种法子来攻城。 虽然对保护士兵没太大的作用，但却着实是在折磨着城楼上汉子们的心灵。 古代娶妻很早，十六七岁便当了父亲也不在少数，而城楼上这些兵丁，大多数都是有子女的，看着一个个孩子死在自己的炮口之下。 这些人的精神无不经受着巨大压力。 很多人甚至一边装填炮弹，一边痛哭流涕。 “这群畜生！开炮，给我狠狠的开炮！”朱五四怒吼着，大叫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 可当听到城下传来的，婴儿的哭声，他又觉自己的心似是被狠狠的攥住，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往外流！ 但朱五四却不能有任何心软，一旦因此放缓了炮轰，对方必定会抬上来更多的孩童相威胁。 此时的护城河早已被尸体填平，一波波的蛮兵顶着牛皮木板冲到了城下，开始对着城墙猛凿，距离城门较近的，则拼了命的往城门方向靠拢。 王一之前用火油对付过这种靠近城墙的牛皮木板，但他手上的火油终究有限，没办法覆盖全部城墙，只能重点保护城门区域。 而那些蛮兵也着实厉害，哪怕整面城墙都是被王一加固过的，可凭借着这些人的刀劈斧凿，愣是在城墙下面砸出几个大坑来。 看着下面这些紧急施工的蛮兵，朱五四赶忙招呼道：“来人！给我用石头砸！” 很快，几个大石头从天而降。 牛皮木板能抗弓箭火枪，但对这大石头没什么防御力。 几块石头砸下去，立刻四分五裂，紧接着，城楼上的士兵们便用火枪开始招呼。 但尽管如此，仍有一波又一波的蛮兵冲到城下开始砸墙。 感受着城墙下传来的震动，朱五四只觉头皮发麻。 之前他以为只要依仗大炮，就是来再多蛮兵也休想攻下五龙口。 可现在这些女真部的士兵，算是结结实实的给他上了一课。 爬不上城墙，打不破城门，我们就把城墙凿穿，为此哪怕死再多人也在所不惜！ 依照这个施工进度，要不了几天，五龙口的整面城墙都会垮塌，到时候有再多大炮也没用。 就在朱五四头皮发麻之际，王一来到了城墙上。 见他过来，朱五四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他说：“将军，这些蛮兵又开始挖城墙了！” 王一正是为了这个来的，他沉声道：“一刻钟后，打开城门，之后大炮全力轰击敌方后续部队，尤其是他们后续支援过来的骑兵！” “记住，射过两轮之后，立刻停止射击！” 听到这话，朱五四立刻抖擞精神。 他知道，王一是打算带骑兵冲锋了！ 只是为什么要在射过两轮之后停止射击，他就不明白了，不过无所谓，只要听从王一的命令，准没错！ “是！将军！” 说罢，王一便翻身飞下了城墙，而在城墙下，朱奎等人已经集结完毕。 很快，紧闭的城门徐徐洞开！ 城外那些正在冲锋的蛮兵们，在看到城门打开的瞬间，无不瞪大了双眼。 此时这些汉人打开城门是要干什么？投降？还是说…… 就在他们震惊之际，王一手持镔铁大刀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城门。 “汉人王一在此，谁敢于我一战！” 说话间，他挥刀连斩，顿时便将城门一侧的一块牛皮木板劈了个粉碎，下方正在砸墙的蛮兵大惊失色。 他们万没想到，一直只敢龟缩城内的汉人，此时竟突然杀出。 愣神的功夫，王一手中大刀已经接连挥砍。 几刀过去，木板下面的蛮兵尽数被杀。 而这时，朱奎也已经带着骑兵主力冲出了城门。 这些骑兵个个手持狼牙棒，对着蛮子便是一通乱砸。 蛮子们的主要任务是刨城墙，所以只有很少几人携带战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冲锋，他们竟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击溃，死伤者不计其数。 不一会功夫，城下的那些蛮兵施工队已然被肃清。 而就在这时，蛮子的援兵也到了。 在城门打开的时候，乌尔图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王一手持大刀冲出，在蛮兵群中大砍大杀之后，乌尔图才确定是五龙口的守军主动打开了城门。 他立刻下令骑兵冲锋，务必要夺取城门的控制权。 只可惜，为了防止主力被炮轰，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城墙较远，等他的骑兵到达的时候，王一等人已经干完活了！ 看着这些身穿镶红旗或者正蓝旗的战甲，势头无比凶猛的蛮兵，王一举起手中战刀怒吼道：“兄弟们跟我上！宰了这群畜生！” 因为敌军是日夜交替的攻城，所以守城的时候，王一也让朱奎的人帮忙值班，这样朱五四的步兵还能多休息一会。 而这些蛮兵，拿孩子当盾牌的行径，自然也落在了这些骑兵们的眼中。 所以，朱奎等人看到这些蛮兵后，瞬间便红了眼眶！ “杀！” 震天的杀声在五龙口上空回荡。 两股骑兵瞬间便撞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的大炮也发出了怒吼，一颗颗炮弹精准的落到了蛮兵人群之中。 他们既要面对前方的王一和朱奎，又要躲避炮弹的轰击，自然无法兼顾，不一会便被炸死炸伤上百人。 而正面战场上，在王一和朱奎的带领下，五龙口的骑兵只用了片刻时间，便将蛮子的骑兵阵型冲了个粉碎！ 这其中固然有士兵们气势如虹的原因，可更多的还是王一这几天让他们养精蓄锐，与之相比，乌尔图的手下接连几天攻城，早已疲惫不堪。 将敌军战阵冲破之后，城楼上的两轮炮击也正好停歇。 王一举起战刀指向乌尔图怒吼道：“就是这贼子想出让孩子当盾牌的畜生法子。” “兄弟们跟我上，宰了这狗东西！” 言罢，王一一马当先冲锋而去，朱奎等人也悍不畏死的立刻跟上！ 这下乌尔图直接傻在了原地。 打死他也想不到，一直龟缩城内的王一，现在竟敢主动出击，而且还正面突破了自己的骑兵战阵，向着自己杀了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败退的乌尔图 看着这些面目狰狞，向自己冲来的汉人骑兵，这一瞬，乌尔图脑海中莫名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随父亲同大周军队交手的时候。 那时，己方只有三百人，而大周的军队，足有三千。 可自己却没有丝毫畏惧，他也是露出这种表情，挥刀杀向大周的军阵。 而大周的士兵，目光中除了呆滞剩下的便是恐惧。 交战开始，只不过一个冲锋，大周的三千士兵便被冲的四散奔逃，他则带着属于自己的十几个亲兵开始肆意的屠杀。 可现在，恐惧的目光正从他眼神深处涌出！ “撤！快撤！” 乌尔图本能的呼喊了两声，拨马便逃。 他手下镶红旗和正蓝旗的蛮兵们这次也没太大的战斗意志。 毕竟连续几天顶着大炮攻城，他们的精神和肉体早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现在乌尔图都下令撤退了，这些人自然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撒腿便跑！ 而王一这边却和以往不同，他策马冲锋，开始穷追不舍，追到蛮兵了当头便是一刀。 趁着这个功夫，江九儿带着百十余名士兵出了城，开始解救那些被绑缚着的孩童。 看着这些不大点的孩子，江九儿咬了咬牙道：“都带回城里去吧！” 士兵有些担心：“啊！可是将军说，不允许这些百姓入城的！” 江九儿冷声道：“那是怕里面掺杂蛮子的奸细，你看这些孩子，哪个是奸细？” 眼前这个孩童，个个脑袋硕大，身体瘦的能看见骨架，还有的只是未断奶的孩子。 要说他们是奸细，鬼都不信！ 见士兵还在犹豫，江九儿沉声道：“带回去，将军追问我来解释便是！” 听到这话，士兵才应声道：“是！” 另一边，王一也破了例，之前他就算派出骑兵应战，大多也只是在城下打打，很少去追击。 一是没了大炮的压制，自己的骑兵与之交锋并没有什么优势。 二来他也怕被对方埋伏。 但这次不同，先前几天的战斗，已经消磨了蛮兵的士气和精力，反观己方，消化了上一次的作战后，战力有所提升，而且这几日看着这些蛮子拿老弱妇孺当肉盾来攻城，他们心中早憋了一股子气，这次正好能发泄出来。 至于埋伏，王一倒是不怕！ 对方三股力量交替攻城，一方进攻的时候，另外两波兵力肯定在休息，根本不可能协助埋伏。 所以，王一才敢放开了进行追击。 就这样，他带着上千骑兵，一路把乌尔图的追杀出十里开外，沿途砍杀数百人，直到碰到对方巡视的部队后，这才撤了回来！ 回到城中，江九儿已经安排那些孩子们在吃饭了，至于婴儿则找了些哺乳期的女子喂奶。 这些孩子虽年纪不大，但却极为懂事，进城之后不吵不闹，只是在那安静的吃饭。 看着这些人，不少守城的汉子们都留下了泪水。 打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家的孩子不被蛮兵抓去吗？ “这些人怎么处理？”江九儿问。 王一一边将染血的铠甲脱掉，一边道：“送去右岛吧，那里还安全一些。” 江九儿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少年站了起来：“你是他们的将军吗？” 王一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这些孩子受了惊吓要好一阵才能缓过来，想不到这孩子竟这般胆大。 “是！你是谁？” “我叫陈树！”少年昂首挺胸道。 见他言语铿锵，王一也来了几分兴趣，他凑上前道：“我叫王一，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树梗着脖子道：“你不要把我送走，我爹娘都被蛮子杀了，我要留在这里杀蛮子，给我爹娘报仇！” “别看我小，我可会使刀！” 好家伙，倒是个愣种！ 王一毫不在意的摸了摸陈树的脑袋，然后道：“想杀蛮子还早了点，去岛上多吃饭，多干活，多长力气，再过几年我便带你杀蛮子！” 陈树还想说什么，但王一已然离去。 这时，江九儿凑了上来道：“小子，你真的想杀蛮子？” 陈树连连点头：“想！做梦都想！” 江九儿笑了笑，随后指着旁边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童们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个任务，今后你就是他们的队长了，你带着他们去右岛，听从一个叫佟红绫的姐姐的话，他让你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如果我下次去岛上的时候，你红绫姐夸你做的不错，那我这把匕首就送给你，如何！” 说话间，江九儿拿出了一把鎏金的匕首，这匕首极为精致，一看便价值不菲！ 陈树咽了口吐沫有些渴望的看了那匕首一眼，然后道：“好！我答应你！” 说罢，陈树便继续拿起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另一边，王一也回到了城墙上。 此时，城墙上的士兵们正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自前几日蛮兵攻城开始，这帮孙子便没消停过，白天打，晚上也打。 搞得城楼上的士兵们成了上班族，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没个停歇。 现在王一将蛮兵打退了，他们终于能歇口气了！ 经过接连几天的苦战，朱五四也磨练出来了，他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城楼上的士兵们说道：“休息一会就赶紧起来，蛮兵停不了多久还会来的。” “抓紧时间运输炮弹，冷却炮膛，还有吃饭也要抓紧！” 士兵们虽听在耳朵里，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应声。 朱五四也没苛责，而是迎向了王一。 “将军。” 后者微微点头，然后道：“蛮兵被咱们磨的差不多了，要么今天，要么明天，他们定会发动最猛烈的冲锋，如果咱们能顶住，贼军就差不多该退了，如果顶不住，便是城破人亡！”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下城了，一直守在这里，饿了在这吃，困了在这睡，拉屎也得往城下拉！” “是！”朱五四应声！ 随后，王一又马不停蹄的找到了朱奎。 “此番出战伤亡如何？” 朱奎咧着嘴道：“阵亡三十二人，伤五十八人！” 这次伤亡主要是在城下和乌尔图的主力交锋时阵亡的。 之后便是一路追击，所以伤亡很小。 以前朱奎每死一个兄弟，都会心疼半天，可这次死了三十二个，他却满脸笑容。 王一知道，这次是自己斩获颇丰，击杀了上千蛮兵的缘故。 尤其是城下那些刨城墙的蛮兵，至少就有五六百人！ 虽然性命无法等价交换，但在这种拉锯战的情况下，能获得如此大胜，这些兄弟们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按着之前的待遇，好好招呼他们的遗属。” “还有就是，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还要和蛮兵血战一场！” 朱奎士气如虹，他说：“来吧！兄弟们就等着和那些蛮兵拼命呢！” 拍了拍朱奎的肩膀，王一微笑着离去。 回到城主府，韩老海已经在等待了。 见王一进来，本来在低头喝茶的他立刻放下了茶杯道：“见过将军！” 王一摆手：“不必多礼，蛮兵营地的情况探查清楚了吧！” 韩老海兴冲冲的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地图到：“都清楚了，这是图！” 这段时间，韩老海飘在海上，时不时便朝蛮兵战阵之中射两炮。 晚上的时候，偶尔还派人用炮弹进行袭扰惊吓。 刚开始的时候，蛮兵们反应还比较强烈，时不时派人出来巡视一番。 可接连几天韩老海的袭扰，未能对他们造成任何杀伤之后，这些蛮兵们也就习惯了。 昨天韩老海放炮，对方甚至连出来都没出来！ 而就在蛮兵们被韩老海的炮击吸引注意的时候，他已经暗中派出了人手，将蛮兵营地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现在，连图都画了出来。 看着眼前详细的地图，就连王一也忍不住称赞道：“不错，是个搞侦查的好材料！” “多谢将军夸奖！”听到夸赞韩老海嘴都咧成了荷花。 王一则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起来。 这时，江九儿和佟泰也走了进来。 见二人进来，王一忙问。 “物资情况如何？” 佟泰先说道：“粮仓我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他们就是再打上半年咱们也不怕！” 这段时间佟泰也没闲着，一直率领城中百姓主持后勤工作。 士兵们的每一顿饭，都是佟泰带人做的。 为了给他们解乏，他还在这些士兵们下了城之后，每人分给了他们一碗酒。 这可着实让士兵们尝到了甜头。 他们虽是第一次当兵，可也知道军中不得饮酒的规矩，尤其是在打仗的时候。 而现在，他们却能每天喝酒解乏，着实让他们涨了不少士气。 现在的兵士们下了城之后，除了庆幸自己又活下来之外，便是期待着自己碗里的那口小酒！ 啧啧啧……真香！ 听到这话，王一摆了摆手道：“蛮兵应该打不了这么久了，算算时间，现在赛儿她们应该已经打下了盖州城。” “攻城不利，且后路被偷袭，料想那些蛮兵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我在想的是，是不是能把被他们俘虏的那些百姓们救出来。” 这时，佟泰也看到了桌上的地图，打仗的事情他是外行，所以他并未发表意见，只是说：“多几万张嘴的话，城中粮食怕是只能再坚持一两个月，前段时间咱们坚壁清野，把城外的粮食全毁了，夏粮是指望不上了，秋粮还不知要多久。” “总之得另想办法。” 这个王一倒是不担心，他说：“能撑一两个月便不是问题，大不了去别处借粮。” “借粮？去哪？”佟泰哑然。 王一没有回答，他摇了摇头道：“这个先不说。” 然后，她看向江九儿道：“军械那边怎么说？” 江九儿道：“城楼上的后装炮都已经更换了一茬，旧炮全部回炉了，火药炮弹的话，按着现在的消耗速度，估计还能撑十五天！” “咱们的人虽然在不眠不休的制作着这东西，但终究是赶不上消耗的。” “而且，右岛上的材料也快耗尽了，自从咱们和蛮兵开战以来，高丽那边便断了咱们的铁矿供应！” “所以，还是要早做打算！” 炮弹也是有寿命，一连打了好几天，后装炮倒是还撑得住，可射速快的前装炮就不行了，有一门炮管都被震裂了，要不是发现得早，弄不好那玩意能在城楼上炸了。 王一知道后，索性把所有的后装炮全换了，反正上次运过来不少，之所以只装三十门，全因为城楼地方有限，没办法全放上去。 听到这数量，王一并不慌乱，按着这架势蛮兵要是攻十五天城，要么他们死光，要么城池被破！ 到时候就是再有炮弹，也无济于事。 “十五天够用了！这些先不想，先帮我看看如何救人吧！” 说着，王一的目光又回到了地图上。 先前他也曾动过救人的心思，但那时候蛮兵士气正盛，他实在不好下手。 现在，对方已经疲惫不堪，自己也终于有机会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被蛮兵的畜生行径刺激到了。 他们明知道没用，却还拿着孩子顶在头顶攻城，只是纯粹的在恶心自己。 他们越是如此，王一便越想把人救出来。 看着桌上的地图，江九儿也不禁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蛮兵军营并不复杂。 正黄旗和镶黄旗的营地分别在正北和正南，算是照顾到了蛮兵前后。 镶红旗被分为了两半，兵力自然也分散开了。 一部分编入正蓝旗之中，驻扎在营地以东，靠山的地方，一部分编入正白旗，驻扎在营地以西，靠海的地方。 在这些营地中央，便是昆都仑的大营。 而那些被掳掠的百姓们，则位于正黄旗驻扎的区域内，估计是在这里的话，蛮兵们进攻时能方便押送！ 看着眼前的地图，江九儿黛眉紧蹙：“棘手，这几日蛮兵攻城看下来，数两黄旗战力最强，他们甚至有几次用云梯攻上了城墙，幸亏朱奎带着援军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一十章 宋魁的奇袭 江九儿考虑到的事情，王一自然也想到了，但他也有他的考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现在决战快要开始了，若再不把这些人救出来，等蛮子战败了，定会拿这些人撒气，到时候，这几万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经历了这种残酷的大战，江九儿自然也不可能对那些无辜百姓视若无睹。 于是，她也盯着地图坐了下来，开始帮着思索办法。 …… 另一边，当乌尔图灰头土脸的回到军营。 巴勒木和舒录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 虽说很是丢人，但乌尔图也不得不实话实说，毕竟说好的三人轮流攻城，自己这边歇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当听到王一率领骑兵主动出城迎战，巴勒木立刻兴奋起来。 “好小子，竟敢出城，这次，我定要他知道我们两黄旗的厉害！” “点兵！攻城！” 一声令下，两黄旗随即开始动员。 舒录倒是不甚激动，他手下人不多，几次攻城不能说没卖力气，但更多的也只是起了袭扰的作用。 见乌尔图耷拉着脑袋，他上前安慰道：“大哥，别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依我看，这件事就别和父汗说了，他王二小撑不了多久了，只要拿下五龙口，一切就都过去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兄弟，乌尔图大为感动。 一直以来，舒录从未流露出对皇位的渴望，所以他和几个兄弟的关系都还过得去。 先前的乌尔图虽一直仗着老大的身份，看不起其他兄弟，但现在他手下损兵折将，势力大不如前，姿态自然也放低了下来。 “好兄弟，我还需修整一下，明日攻城的事，全靠你了！” 舒录微笑：“放心吧大哥，你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这几日，咱们定能将五龙口拿下！” “嗯！”乌尔图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带兵回营了！ 等他走后，舒录立刻对身边人道：“想个法子，把老大战败的事情告诉大汗！” 巴哈布正在昆都仑的营帐内帮着处理公文。 虽说现在上京是老八掌权，但很多事情他也是不好处理，所以便将公文送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征调粮食的公文。 毕竟他们动身的匆忙，只带了很少的粮食，现在战事旷日持久，每天人吃马嚼，都要消耗大量粮食。 附近金州的粮食早已被吃光了，盖州人口凋敝，也没有多少粮食，所以巴哈布正想办法从上京附近抽调粮草。 看着自己儿子低头处理公文的模样，坐在长椅上的昆都仑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这孩子，倒是真有几分文人风范。 昆都仑虽征战四方，算是个十足的武人，但他对文人还是比较尊敬的。 一直被他委以重任的五大辅政大臣，四个都曾读过书，而且还在大周朝廷当过小吏，所以他对老四这幅神态也颇为喜爱。 “老四，听说你手下养了不少汉人书生！” 巴哈布低着头批改公文，似是没有听到昆都仑的话。 旁边伺候的一个兵丁，上去想要提醒，但昆都仑却摆了摆手示意其不要打扰。 终于，巴哈布将一份公文批改完成，放到了一边，这时旁边的士兵才提醒道：“四殿下！刚才大汗问你是不是手下养了不少汉人书生！” 巴哈布一愣，他回头看向昆都仑，只见后者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赶忙躬身道：“父汗，儿臣一心批改奏折，没有听到，还请恕罪！” 昆都仑摆了摆手道：“都是父子，又没有别人，客气什么，我也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昆都仑虽嘴上这么说，但巴哈布却不敢有半分怠慢，他说道：“是的父汗，我手下是养了不少汉人书生！” “儿臣以为，打天下咱们八旗军足以横扫四海，但治天下的本事咱们女真部就相对欠缺一些，所以还需依仗那些汉人！” 听到这话昆都仑皱起眉头，他说：“咱们女真部辛辛苦苦用命打下来的天下，交给那些汉人治理，咱们岂不是白打了？” 这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依照昆都仑的理解，巴哈布的这番作为，岂不是白白为汉人做嫁衣？ 然而，巴哈布却早有准备，他说：“父汗，我虽用汉人治理地方，但不代表我会将权利完全交给他们。” “咱们女真人为主，汉人为仆，他们充其量也只是为咱们做事罢了，就像是佃农，土地虽是他们耕种，但咱们也随时可以将耕种的权利收回。” “毕竟，咱们满人才十余万，短时间内想要统御千万万万的汉人是不可能的。” “只有先利用汉人，再学习汉人，最后才能奴役汉人！” 巴哈布的这番论调，着实让昆都仑大开眼界，他和大周打了十几年仗，目光也只限于东西两辽，若有生之年能将西辽纳入女真部的版图，他此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而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开始着眼天下了！ 看着意气风发的巴哈布，昆都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目光长远，以后你会比我更有出息！” 巴哈布赶忙谦虚道：“父汗千秋万岁，儿臣也只是在父汗的庇佑下施展拳脚罢了。” “哈哈！你小子……咳咳咳……” 这番吹捧让昆都仑心情大为舒畅，他哈哈笑了两声，紧接着便牵动了体内伤口，剧烈的咳嗽了几下。 巴哈布赶忙上前为之顺气：“父汗！父汗！您没事吧！” 昆都仑虽脸色苍白，但气息匀实，他摆了摆手道：“没事，还没到死的时候！” “你接着去处理公务吧！我料想五龙口也打的差不多了，这一两日应该就能拿下！” “抓紧时间处理一下这些公文，等一会，带本汗去城下看看！” “是！”巴哈布答应了一声，随后又伏案处理起了那些公文。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突然来到了营帐内。 “大汗，不好了！咱们的运粮车被抢了！” 此话一出，正在处理公务的巴哈布立刻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说完，他本能的看了昆都仑一眼，只见后者神情淡然，像是没听到这话似的。 那士兵低着头道：“我们押送粮草路过庄河口的时候，原本的道路突然被山洪冲断，紧接着，一个号称猛虎山宋魁的贼子，带着上千名兵丁突然从山上杀出，兄弟们反应不及，被打的大败而归，粮食全丢了！” 听到这话，巴哈布眼中寒光闪过，他厉声道：“番托！你身为押粮官，弄丢了粮草，还敢活着回来，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蛮兵将那人拖了起来。 那蛮子军官赶忙求饶：“四殿下饶命！四殿下饶命，我可是大殿下的小舅子啊！” 巴哈布根本不管，大手一挥，便让人将其给拖了出去。 很快，一个身上带血的蛮兵便回到了营帐。 “启禀四殿下，番托已斩首！” 巴哈布并没有杀人的痛快感，与之相反，他眉头紧锁，脸色极为难看。 打死他也想不到，从金州到五龙口的这段路上，竟还能被抢了粮车。 “猛虎山宋魁！” 巴哈布大脑急速运转，很快这名字便对上了号！ “是先前伙同红缨山王一、二龙山鲁大他们攻陷盖州城的那颗宋魁！” “混账，上次饶他们一命，这次竟还敢来犯！” “来人啊！” “在！”两名兵丁走了进来。 巴哈布刚想下令，可话到嘴边，他又犹豫起来。 按着他的意思，是打算自己亲自带兵去把粮食抢回来的，但奈何他手下兵丁都已经分给了舒录和乌尔图，就算想要领兵前去，也无人可用！ 无奈，他只得看向昆都仑道：“父汗，咱们的军粮只够两天可用的了，这批粮食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 “可儿臣的兵丁都已经交给两位哥哥了，他们儿臣无权调动，还请父汗下令，让他们其中一人前去，将那伙土匪剿灭，把粮食抢回来！” 听到这话，昆都仑缓缓开口道：“现在知道把兵权交出去的坏处了？” 巴哈布无言以对，只得低头认错：“是！父汗，儿臣错了！” 昆都仑沉声道：“知道错了就好，这次也算是个教训，今后无论如何也不能犯这种错误了。” “在这乱世，有兵权在才是硬道理！” “是父汗！”巴哈布再次躬身认错。 随后，昆都仑看向兵丁问道：“现在是谁在攻城？” 士兵道：“回大汉，现在是巴勒木副旗主在率军攻城！” 此话一出，巴哈布皱起眉头，按着计划，此时应该是乌尔图攻城才对。 昆都仑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不似巴哈布那般需要诸多顾及，于是便直接问道：“乌尔图呢？不应该是他在攻城吗？” 回话的士兵略显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这时，另一个士兵直接说道：“回大汗，刚才乌尔图率军攻城的时候，被城中冲出来的骑兵打的大败而归，现在正在营中修整！” 巴哈布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他原以为经过这几日消磨，城中守军应该撑不了太久才对，怎么还有余力发动反冲锋，还把乌尔图给打败了！ 而且，这种事乌尔图竟瞒了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汇报！ 要说生气巴哈布倒也不至于，毕竟乌尔图的脾气他也知道，这家伙一向眼高于顶，打了败仗不告诉自己也实属正常。 可是现在昆都仑正在中军营帐，他连昆都仑都不告诉，那岂不是连自己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扭头看向昆都仑，只见，老头子依旧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 半晌之后，昆都仑沉声道：“知道了，告诉他，让他带人火速赶到……” 说到这，昆都仑停顿了一下，他看向巴哈布。 后者赶忙补充道：“庄河口！” 昆都仑微微点头：“对！火速赶到庄河口，将被抢的粮食夺回来！不然，他就别回来了！” “是！”士兵赶忙离去。 等他走后，昆都仑才一声长叹道：“唉！汉人之中也有能人啊！” “这王二小着实是个人物，只可惜，已成死敌，不能为我所用了！” 听到这话，巴哈布有些意外，在他影响力，昆都仑还从未如此夸赞过一个汉人。 “父汗，咱们兵多将广，他王二小就是再厉害，也绝逃不出咱们布下的天罗地网！此战他必死无疑！” 昆都仑看着自己的四儿子，无奈的笑了笑道：“当时，老八和老大想要往五龙口派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拒绝。” “若是如此，局面也不会到此地步！” “等抽出时间来，你来见一见这个王二小，再安抚一下佟泰，说不定，他二人都能为你所用，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闻言，巴哈布张大了嘴巴，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老爹能说出这番话来。 父汗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为我凑班底？难道，真如范思朝所言，父汗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传位于我？ 巴哈布愣了半晌，也没回过味来。 说完这些之后，昆都仑便闭上了双眼开始养神。 从心里来说，昆都仑说这话能有两种意思。 一种便是单纯的就事论事，第二种则是在鼓励和安抚巴哈布。 类似于当年朱棣先生打南京时对自己的二儿子说的那句：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要是最后老二拿了皇位，那意思自然就是兑现先前的承诺。 要是传给老大，那意思就是，你哥哥身体不好，你得努努力啊！ 当然，以朱棣先生的脾气和性格，估计是没耐心跟自己的儿子解释这么多的。 听话就是好儿子，不听话就滚去就番，再不听话，拿刀剁了你！ 这也算是帝王心术的一种吧！ 巴哈布不是帝王，还对皇位极为渴望，所以自然是上了当，开始继续埋头干活。 与此同时，庄河口。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食，李虎的嘴咧成荷花。 “哈哈！这么多吃的，够咱们山上吃两三年的了！” 宋魁倒是没那么开心，他知道，自己抢了蛮兵的运粮队，对方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要不了多久援兵便会过来，于是，他沉声对李虎道：“搬粮食的事情交给那些刚上山的老百姓，咱们得去前面打伏击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乌尔图的惨败 自从上次打下盖州，拿着粮食和王一分别之后，宋魁便带着李虎等人，来到了南方的赤龙潭附近的山上驻扎了起来。 赤龙潭地处金州和五龙口交界的地方，这里算是东辽山的余脉，再往南便是一个个的小山包，以及大片的平原地带。 这里也算是他们能称王称霸的最南端了！ 和更名改姓的王一相比，他们显得十分嚣张，随便找了个山头，直接改名叫猛虎山。 还把附近原来的土匪们全部打了个遍，再凭借先前攻下盖州城的声望，又将其全部收服，只几个月时间，人数便扩张到了五千之众。 就算如此，宋魁也仍不满足，他继续从山下招募人手。 只是，赤龙潭靠近五龙口，这里虽不如五龙口的百姓富饶，却也能喝到点汤，所以，上山为匪的人并不多。 不过，几天前事情发生了改变，乌尔图带人大肆掳掠百姓，许多百姓不想被掳走，没办法便上了山。 初时宋魁还纳闷，这些蛮子没事抢百姓干什么？ 后来通过打听才知道，原来在五龙口，有个叫王二小的汉人造反了，杀了几千蛮子。 现在蛮子的大汗昆都仑都率领大军去了五龙口，打算平叛！ 这可把宋魁给刺激到了。 他原以为自己这段时间闹腾的动静已经不小了，可想不到还有人比他更为勇猛，竟敢直接造反。 经过上次和王一的交谈，宋魁嫉贤妒能的心思少了不少，与之相反，他倒是想见见那位敢死磕昆都仑的英雄。 用楚云飞的话说就是：不管谁造蛮子的反，我宋魁一定帮帮场子！ 于是，他便率领麾下部众，埋伏在了庄河口，先是在河流上游蓄洪备用，接着便等待有蛮兵大部队路过。 正巧，今天早上的时候，蛮兵运粮队从庄河口过，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车，宋魁自然不会放过，他当即下令泄洪冲锋！ 就这样，七八百人的运粮队先是被洪水冲了个七荤八素，紧接着，宋魁便带着三千多人把那些蛮兵，砍了个稀里哗啦。 随后，他便安排那些刚上山的百姓，往山上搬粮食。 他自己则带着李虎等人，来到了第二个伏击圈内。 “怎么样？人来了吗？” 匆匆赶到，吴智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了。 他摇了摇头道：“还没，但估计快了！” “也不知会来多少人，若是多了，咱们怕是顶不住！” 吴智有些担心，毕竟蛮兵现在的主力都在五龙口了，从那里急行军过来，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 若真来万把人，他们这几千人，怕是还真不够看！ 李虎倒是满不在乎，他晃了晃手中双斧说道：“管他来多少人！俺这双大斧，都给他们砍死！” 看着这夯货，吴智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人若是没脑子，也能免去许多烦恼。 宋魁倒是还算淡然，他说：“依我看，来不了多少人，蛮子一向眼高于顶，咱们只是一伙土匪，他们要真来万把人那才奇怪呢！” “再说了，现在他们是轮流进攻五龙口，兵力本就没有太多盈余，能来几千人就不错了！” 吴智倒是比较同意宋魁的想法，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正想着，只见前方山头上有红旗晃动。 见状，吴智立刻道：“来了！” 话音刚落，战马奔腾的隆隆声，已然响起。 尽管心有估量，但当真的听到女真骑兵那万马奔腾的声音，宋魁的心还是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不一会功夫，蛮兵的先头部队便已经进入了宋魁等人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正是乌尔图。 先是自己在五龙口被王一打了个稀里哗啦，老爹来了之后，又被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通。 好不容易得到了巴哈布的一部分兵力，以为可以找回面子，谁知激战几日之后，他又倒在了王一手中。 而且，这次是骑兵对骑兵的正面冲锋被击败，还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 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最重要的是，老爹昆都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还打算收拾自己。 就在乌尔图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有一伙土匪把自己小舅子的运粮队给抢了！ 自己老爹还严令自己立刻抢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 这下乌尔图可是真急眼了。 真是混账，那王二小打不过倒也罢了，若是连伙都来欺负我，别说老爹不饶我，就是我自己都没脸回去了！ 于是，乌尔图立刻召集人马。 经过这几天大战，还有今天的这一场大败，乌尔图麾下没受伤的，还能急行军的也就剩两千来人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一伙土匪儿子，打自己的废物小舅子或许还行，面对自己这个女真部族的大皇子，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就这样，乌尔图带头来到了赤龙潭附近！ 当山头上的宋魁看清楚山下人的数量后，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呵呵！蛮子当真是嚣张，只带来了两千来人！” 吴智的心也放了下来：“两千人好！两千人好，这下咱们可是十拿九稳了！” 倒是李虎剔了剔牙道：“才两千人，还不够俺塞牙缝的！” 二人闻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目标在庄河口，距离此地还有十余里，所以乌尔图的战马并没有减速的迹象，他们策马狂奔，前方便是一片荒芜的农庄。 不久之前，这里的百姓还在辛勤劳作，和乌尔图为了掳掠百姓，直接率军洗劫了这里，还把房子烧了，所以现在这村庄便只剩下残垣断壁。 乌尔图没有感慨战争残酷的习惯，他继续率军疾驰。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一匹战马猛然发出长嘶，紧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地，马上的蛮兵也被摔的七荤八素，半天才爬了起来。 后面的骑兵见状赶忙勒紧缰绳。 乌尔图也被吓了一跳，他先是停下了战马，随后扬起马鞭凑上前便是一鞭子！ “混账，连马都不会骑了吗？” 被打的蛮兵刚想辩解，就在这时，道路两旁的农田之中，突然射出无数箭矢。 那些停在原地的骑兵瞬间便死伤多人！ “敌袭！敌袭！” 有蛮兵大吼，警告后方士兵。 乌尔图则又怒又惊，他没想到，只是一群土匪，竟还敢埋伏自己。 他当即下令道：“不要怕，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冲锋，一个也不要放过，全给我宰了！” 说罢，他便带头向着田地里的弓箭手冲锋而去。 然而，那些弓箭手不闪不避，依旧在全力射箭！ 顶着雨点般的箭矢，乌尔图纵马狂奔。 他身穿三层甲胄，只要不是特制的弓箭，一般射在身上都没什么事，所以冲的最猛。 在乌尔图的带领下，其他蛮兵也纷纷向道路两侧发动了集群冲锋。 不得不说，两千多骑兵的冲锋还是极有气势的，战马奔腾间，扬起泥土无数！ 然而就在这些人距离那些弓箭手有个五六十步距离的时候，这些骑兵突然一茬一茬的倒了下去，低头一看，那些人赫然是踩中了早已布置好的陷马坑。 陷马坑内插着拇指粗细的木钎，只要栽进去，不管是人是马，都被穿的鲜血横流。 而那些弓箭手们，依旧在兴奋的射着箭！ 眨眼间，又有数百名蛮兵死在了箭矢之下。 乌尔图运气不错，他的马没掉坑里，但看着前方几十步凹凸不平的地面，他却也不敢再冲锋了。 因为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可这些弓箭手们竟一个逃走的都没有，显然，眼前这几十步内全都是陷马坑！ “撤！撤回去！” 蛮兵们也不傻，自然不会顶着陷马坑冲，他们一边用弓箭还击，一边向马路上撤退。 当看到这些蛮兵后撤的时候，原本还卖力射箭的弓箭手们，纷纷停下，开始向后撤退。 乌尔图见状立刻下令道：“别放跑这些土匪，给我从两翼包抄。” 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刻策马向前，打算绕过这一片陷马坑区域。 然而，刚走没几步，几匹战马又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 这时，乌尔图才本能的看向地面。 只见，泥泞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洒满了铁蒺藜。 这玩意像是四根钉子做成的三角锥，不管怎么扔，总有一根钉子朝上。 马踩上去，马蹄会被踩穿，让马根本没办法前进。 宋魁在山上没有王一那般的资源，他做不出来大炮，不过简单的炼铁，制作些克制蛮军骑兵的铁蒺藜还是可以的。 前方的道路上，早已被洒满了这些东西，蛮兵根本不能往前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弓箭手们向两翼撤离。 乌尔图怒火滔天，自跟随老爹起兵之日起，南征北战，他还从没连续吃这么多的亏！ 他怒道：“所有人给我下马追！” 此话一出，一旁的牛录额伦赶忙劝解道：“殿下，这些土匪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能再追了！” 乌尔图大怒，他一脚将额伦踹了个跟头，骂道：“若是怕死，就给我滚回去！” “追！” 说罢，乌尔图带头翻身下马，开始追击那些弓箭手。 额伦看着周围狼狈不堪的蛮兵们，只觉头皮发麻。 刚才的弓箭手伏击和陷马坑，已经让他们这两千人，损失了接近一半，此时收拢队形或许还能再战。 可若是舍弃了他们的战马优势进行追击的话，万一对方再有后手，他们可就全完了！ 可乌尔图已经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额伦就是再冷静也是没用，无奈，他也只能招呼手下一同跟上。 铁蒺藜对马很有限制性，但对人就不行了，只要注意点，很容易便能绕过去。 就这样，乌尔图足趟过将近二里地的铁蒺藜阵，而那些逃跑的弓箭手们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杀！” 乌尔图大吼着率军发动了冲锋。 额伦则急忙招呼手下去清理那些铁蒺藜，然后把战马弄过来！ 此时，那些弓箭手们似乎是有些慌乱了，他们丢盔弃甲的开始往附近的山上狂奔。 乌尔图挥刀向前冲锋，其他的蛮兵们也勇猛的跟上。 很快，这些弓箭手们便来到了山脚下，面对陡峭的山坡，他们的速度陡然放缓。 乌尔图等人则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些人打猎起家，很多人自小就是在山上长大的，爬山涉水对他们如履平地。 所以，不一会功夫，这些人便追了上来。 看着后背雪亮的刀锋，弓箭手们彻底慌了，不少人连手上的弓都丢在了脚下，只为爬快点。 他们越是如此，乌尔图便越是兴奋：“快追！宰了这些尼堪！” 然而，就在乌尔图兴奋追击的时候，只听山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都给老子躲开！” 听到这喊话，原本还卖力爬山的弓箭手们，纷纷开始寻找旁边的大树躲避。 紧接着，陡峭的山坡上，突然滚下来无数的大石和木头。 这些石块和木头，小的有脸盆大小，大的足有磨盘般大，借着下山的势能，越滚越快！ 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乌尔图面前。 冷汗已经爬满了乌尔图的全身，此时的他才冷静了些许。 坏了！这次又要败了！ 接连的大败让乌尔图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就像是在赌场里的赌徒一般，急于想要获取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可越是这样，他便输的越多，输的越彻底。 哪怕现在清醒过来，也为时已晚。 看着飞到眼前的局势，乌尔图闭上了眼睛，他不打算躲避了，对他而言，战死在这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起码比回去之后，被老爹砍死要好多的。 今后，有人想起自己，还能说自己是战死的，而不是因为打了败仗被杀的！ 尽管乌尔图已经抱着杀身成仁的心思，但还是有人不想让他死。 就在大石即将把乌尔图的脑瓜子砸成烂西瓜的时候额伦一个飞扑将乌尔图推开！ 大石落下，额伦的胸膛瞬间干瘪，他口中喷血，滚烫的血液撒了乌尔图一脸。 感受到异样的温度，乌尔图本能的睁开双眼，正好看到额伦那逐渐放大的眼睛。 那一瞬，额伦像是在说：活下去！殿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哥哥 与此同时，宋魁也不再犹豫，他举起长刀高呼道：“兄弟们，杀蛮子！” 一声令下，之前还被追击的土匪们，纷纷掉头向着那些逃跑的蛮兵们杀去。 乌尔图跑了，额伦也死了，蛮兵们顿时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再加上李虎这种猛人在人群中大砍大杀，以及宋魁从侧翼的包围。 剩下的蛮兵尽管十分勇猛的作战，但也挡不住这滚滚洪流，没一会功夫，便被冲的四分五裂，开始混乱逃窜。 李虎此时已经完全杀红了眼，蛮兵逃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双斧过境，寸草不生！ 而那些土匪们也个个似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砍杀。 他们曾经大多都是本地老百姓，被蛮子欺负的没办法了才上山为匪，如今可算是找到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一场血战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当战斗结束，地面上已经躺满了蛮兵的尸体。 这次，就连宋魁也亲自上阵了，他甩了甩战刀上的血迹，对着地上的蛮兵尸体，啐了口吐沫。 “呸！狗蛮子，你们也有今天！” 虽说疲惫不堪，但在场的土匪们都极为痛快，他们中，很多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过被砍死的蛮子。 这时，吴智走了过来提醒道：“大当家的，蛮兵或许还有援兵过来，咱们得抓紧时间撤了！” 宋魁点了点头道：“嗯！粮食搬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都搬到储藏点了，只等安全了再慢慢往山上运！”吴智说。 听到这话，宋魁立刻对手下人道：“兄弟们，打扫战场，把蛮子身上的战甲兵器全部收敛了，带回山里去！” 猛虎山上没五龙口那般物资丰富，宋魁的很多手下都还用着木质长矛，至于战甲更是十个人分不到一套。 这次他们即抢了粮食，又得了战甲和兵器，可谓是发了一笔横财！ 这点活土匪们干的极为利索，不一会功夫便秋风扫落叶般的将所有物资席卷一空，随后，这些人又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回到了山里。 等舒录带着大军赶到的时候，连人带粮食，早已没了踪影！ 看着周围连衣服都被扒了个精光的蛮兵，乌尔图双目无神，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关键时刻，舒录上前扶住了他：“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勿要如此！” 看了看扶着自己的兄弟，乌尔图十分感动：“老二，先前我一向看不起你，现在……唉！” 乌尔图一向嚣张跋扈，对其他亲兄弟都动辄辱骂，就更不要说这个昆都仑的侄子了。 在暗中，他没少骂舒录没爹的杂种。 对此舒录也并不生气，与之相反，他还扮着假笑说道：“哥哥，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今后咱们兄弟就是一条心了！” 说着，舒录伸出了手。 乌尔图也立刻伸手与其紧紧相握：“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旁人看来，这兄弟二人绝对情谊深厚，可熟悉二人的都知道，他们两个都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主！ 现在乌尔图实力大减，舒录也被其他皇子排挤，二人这才能凑到一起。 要是乌尔图兵强马壮，舒录也是昆都仑的儿子，那这俩人早干起来了。 乌尔图看不起舒录的出身，舒录看不起乌尔图的脑瓜子，这才是真实情况。 一番假惺惺的表演之后，终归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乌尔图耷拉着脑袋说道：“唉，此番丢了军粮，又死伤这么多兄弟，回去之后，父汗还不知如何惩治我。” “若父汗真的要娶我性命，我的一家老小，可就全托付给二弟你了！” 舒录早就知道乌尔图会这么说，他摆摆手道：“放心，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父汗的长子，这么多年南征北战，立下功劳无数，就算这次败了，父汗也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再说了，现在是四弟在处理军务，等回去之后，咱们先找四弟说明情况，想办法联合他把这事给压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咱犯下多大的错，只要最后把五龙口拿下来，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一白遮百丑！” 乌尔图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便道：“好，听你的，咱们这就去找四弟！” 说着，乌尔图拨马便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舒录嘴角冷笑：“去吧去吧，最好把巴哈布也拉下来。” “现在父汗在外，你和他又没了兵权，我若是能和巴勒木联合，到时候……哼！” …… 蛮兵营帐之中，巴哈布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正是攻城的关键时刻，如果断了军粮，那他们这次攻城，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这么多损失，这么多死伤，全部付诸东流！ 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乌尔图和舒录二人冲进了营帐。 还不等巴哈布发问，乌尔图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好弟弟，你可要救救哥哥啊！”说话间，乌尔图泪涕横流， 看着乌尔图这般模样，巴哈布只觉眼前一黑。 不用说，定是这好哥哥又打了败仗，粮食也没抢回来！ 他没有理会乌尔图，而是看向舒录：“二哥！粮食呢？” 舒录一脸为难，他说：“我带兵赶过去的时候，他们的人已经遁入了深山之中，没办法，我只能先回来！”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的巴哈布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他看向乌尔图忍不住道：“大哥啊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愚钝了！” 乌尔图虽表面恭敬忏悔，但心里早已把巴哈布骂了个狗血淋头。 娘的！就凭你个婢女生的孩子，也配对我指手画脚？要不是有事求你，你根本不配在我面前说话！ 说完了乌尔图，巴哈布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起身道：“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父汗！不然我军必有大乱！” 此时的巴哈布已经萌生了退意。 五龙口虽打的激烈，但究竟什么时候能打下来，他心里根本没底，若是再拖半个月，整个女真部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至于先前损失的那些人手，他也顾不上了，毕竟，从一开始，他便不支持来硬的。 听到巴哈布要找老爹，乌尔图和舒录赶忙将其拦住。 “四弟，你要杀了哥哥吗？”乌尔图跪在低声死死的巴哈布的大腿，声泪俱下。 好家伙，这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什么叫我要杀了你，你要是不打败仗，能有今天吗？ 虽心中不满，但这话巴哈布也不能明说，他语重心长道：“哥哥，非是我故意害你，实在是此事关乎全军将士乃至父汗的性命，若不及时汇报，万一延误了军机，哪怕赔上弟弟这颗人头，也无可挽回啊！” 你拿杀哥哥给我扣帽子，我就拿害弟弟给你扣回去，顺带捎上老爹，看你怎么办！ 巴哈布算盘打的不错，但一根筋的乌尔图根本听不出这言外之意，他心里只有自己的脑袋。 “弟弟，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父汗，我保证，今天……不！明天，明天我一定拿下五龙口，到时候一白遮百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明天拿下五龙口！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敢这么说！ 再说了，你拿不下我又能怎么办？到时候出了事我还是第一个顶雷！ 眼见乌尔图是彻底不要脸了，巴哈布面色黢黑道：“大哥！这事不是你我能担得住的，现在三万大军的死活都在我们手里，一个闪失，全军覆没，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闪开，大不了父汗要砍你的脑袋，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一起陪你死好了！” 巴哈布声色俱厉，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下乌尔图也有些发懵，他原以为自己扯下脸面，巴哈布多少能给点面子，谁知，这兄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 他本能的看向一旁的舒录，希望这时候，自己这个兄弟能再拉自己一把。 舒录原本的打算是借着这件事把巴哈布拖下水，但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四弟是个伶的清的主，根本不上当。 没办法，舒录也只能把戏唱到底，硬着头皮说道：“四弟，你的想法我明白，你不就是怕军中断粮之后，引起兵变嘛。” “要我看，大可不必担心，咱们女真部的勇士，不像汉人那般愚蠢，哪怕断粮一两日也无妨。” “再说了，粮食不是还能撑个一两日嘛，明日我和老大率军攻城，定能拿下五龙口。” “若是拿不下，你再去和父汗说也不迟嘛，到时候我和大哥共同担责。” “退一万步讲，就算咱们拿不下五龙口，也断了军粮，可咱们军营中，不还是有一万多汉人嘛，真要是没吃的，宰了他们也一样能吃饱！” 乌尔图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有那些汉人能宰了吃，四弟你放心，明日我定能攻下五龙口，若是不行，不用你说，我自己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献给父汗！” 听到这话，巴哈布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原以为这件事只是乌尔图一个人的事，想不到舒录竟为他如此求情和担保。 若是如此，便也不得不考虑这个二哥的面子了。 眼见巴哈布已经有些心动了，舒录立刻接着说道：“而且父汗的身体你也知道，自去年到现在一直没好利索。” “上次攻城，炮弹炸膛父汗便吐了一大口血，现在都在大帐里养着，你若是将此事告知父汗，若是父汗有什么闪失，我等可如何是好？” 舒录这话，明着是担心昆都仑的身体，暗地里也是在点巴哈布。 别忘了，上次你闯了祸，兄弟们可是全都为你求情来着，你小子别不讲人情！ 这下巴哈布为难了，他虽有意上报，但人情面子这种事，若是做绝了，今后确实不好相见！ 思索良久，巴哈布沉声问道：“大哥！二哥！明日却有把握拿下五龙口！” 一听话锋有所松动，乌尔图立刻道：“定能拿下五龙口，到时候我亲自登城！” 沉思之后，巴哈布咬牙说道：“好，这件事，我就和两位哥哥一同担了，若攻不下，大不了我这颗人头也赔上去！” 听到这话，舒录笑了，他说：“四弟说的哪里话，小小五龙口我等定能拿下，到时候我兄弟二人定大摆宴席来答谢四弟的救命之恩！” “对对对，大摆宴席来答谢四弟的救命之恩！”乌尔图也赶忙附和！ 巴哈布没心思听二人胡扯，他沉声道：“既然如此，二位哥哥还是赶快去准备攻城事宜吧，我要把军粮重新整备一下，看看能否多撑一两日！” “好！如此，我二人就先走了！”乌尔图和舒录转身离去。 等他们走后，营帐的屏风后面才又走出来一人。 “四殿下，这事可不好答应啊！”说话的正是范思朝。 平日里，巴哈布的很多杂事都是范思朝这个谋士包办的，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巴哈布的营帐内做事。 刚才二人进来的急，范思朝也来不及打招呼，所以索性就没露面。 巴哈布看了眼范思朝，沉声说道：“我又怎能不知此事不好答应呢？但终究是手足兄弟，若不答应，父汗岂不觉得我生性太过凉薄？” 范思朝闻言摇头，他说：“殿下，为人臣者自然要顾念手足兄弟之情，可若是为君呢？” “您若坐在大汗的位置上，您的儿子接连犯错，难道您要顾念父子之情，对其网开一面吗？” “若是如此，今后岂不人人都能网开一面？这天下该如何治理？” 巴哈布全身一震，他看向范思朝，眼眸明灭不定。 范思朝捋了捋胡子接着说道：“大殿下虽接连大败，但依我看，罪不至死，至于二殿下，也可借由顾念兄弟之情的理由免罪！” “至于攻城一事，二人实无把握，若因此丢了性命，最后这责任，反倒是要由殿下来承担啊！” “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勿要误了大事！” 这番话说完，巴哈布立刻面露难色。 他承认范思朝说的是对的，但刚才已经答应了二人，现在让他去告诉昆都仑，他实在张不开口。 作为秘书，范思朝聪明到了极点，看巴哈布这表情，他便猜出了自己老板的心思。 范思朝道：“殿下，依我看，此事你可照实向大汗禀报，相信大汗不仅不会拆穿你，反而会觉得你既能顾念兄弟之情，又能为国家着想。” “如此，即保下了二位殿下，又不会动摇您在大汗心中的地位，如此实乃两全其美之计！”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决战开始 黄龙帐外，巴哈布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了营帐。 营帐内，昆都仑正在小歇，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疲惫的闭上。 “抢回来了？” 巴哈布没说话，一副为难的模样。 看他这样子，昆都仑便已知道结果，不过他并未生气只是道：“老大这是真昏头了，连几只土匪都灭不了！” 话由昆都仑说出后，巴哈布这才开口说道：“父汗，儿臣以为此事没这么简单！那人自称是猛虎山宋魁，和去年攻下盖州城的王一是一伙的，相信他们定是早有预谋。” “大哥急于夺回粮草，轻敌冒进，虽有罪，但儿臣以为此时正是激战之时，应暂缓处置。” “暂缓处置？”昆都仑睁开眼，一双虎目紧盯着巴哈布：“如何暂缓处置？” 尽管昆都仑已经垂垂老矣，但当和父亲的眼神接触的一刹那，巴哈布仍觉脊背发凉。 这种压力，让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父汗，现在五龙口的城防已经到了极限，最多一两日时间，城池必破，夺了城池，咱们便可以从城中获得补给。” “刚才大哥和二哥已经找过我了，明日大哥和二哥会亲自率军攻城，若能拿下城池，便是将功折罪，若拿不下，到时候一并处置不迟。” 盯着巴哈布看了一会，昆都仑目光转向别处。 尽管是低着头的，但当昆都仑收起目光的时候，巴哈布还是觉得身体一松。 “若拿不下呢？军粮还可维持几天？” “三天！”巴哈布回答的极为干脆，先前他已经清点过了，若是精打细算一些，至少还能吃四天，如果算上那些百姓，还能再吃半个月。 昆都仑沉默半晌，最终道：“明日我亲自督阵攻城，若能拿下五龙口便拿，若拿不下，全军撤离至金州。” 此时的昆都仑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多年征战带来的经验告诉他，再打下去定会吃大亏！ 但现在若是下令撤退，之前的死伤暂且不论，军心这边便不好压制。 所以，他还是决定再打一天。 当然，也就是这一天，要了他的老命！ 昆都仑拿了责任，巴哈布也松了口气，此时的他还承担不起三万大军伤亡的责任。 见昆都仑又闭上了眼睛，巴哈布便告退走了出去。 …… 五龙口这边，巴勒木率军又攻了一个昼夜，结果自然是被大炮轰了回去！ 但他也没做无用功，他麾下的工程队进展迅速，五龙口的城墙下面已经被掏出来四五个大洞了，人若趴在里面，城楼上的士兵甚至没办法攻击他们。 而且，这些人登城也极为勇猛，正黄旗的蛮兵几次三番登上城墙。 这次，就连王一也一整夜没睡，一直盯在城墙上。 黎明，清晨的薄雾将大海笼罩，看着城楼上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王一沉声道：“换防！” 很快，又一批士兵登上了城墙，不过和之前不同，这些士兵们中许多都双目通红，一脸疲惫，似乎同样一夜未眠。 这时，朱奎也同样快步来到了城墙上，他找到王一道：“将军，九儿姐说，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开船了！我在这里顶会，您下城休息一会吧！” 王一看了看海边初升的朝阳，沉声道：“不必了，此战应该是最后一战了，万不能出现什么差池。” “你带着下城的兄弟们帮忙布置城内吧，我带人顶到中午时分，之后梯次下城，你负责掩护撤退！” “是！”朱奎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城下道：“将军，那些正黄旗的蛮子又回来了！” 王一趴在城墙上看了一眼，眉头皱起。 昨日自从打退了乌尔图的进攻之后，两黄旗的人已经猛攻了一天一夜，怎么今天又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吃惊，自己能觉察到蛮兵到了极限，蛮兵大概率也能察觉到自己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今日攻城，想来已是决战之势。 王一沉声道：“不要慌，该怎么打还怎么打，有我在这守着，定不会让蛮兵越城池一步！” 就在这时，王一突然蛮兵的人群之中，似是有一架盖着黄绸布的马车。 见状，他赶忙拿出望远镜来眺望。 只见，黄色马车周围，乌尔图等人赫然在列。 马车内部看不真切，但隐约得见有一名身穿黄色团龙服饰之人端坐其中！ 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几人的神情，王一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好家伙，就连蛮子的大汗也亲自来督战了，看来这次蛮兵是真要玩命了！” “啊！那蛮子的大汗来了？”旁边小兵有些惊讶。 王一随手将望远镜递了过去：“给，看看！” 小兵有些拘谨，一时间不知该拿不该拿。 王一笑着将望远镜举在了他眼前，道：“睁大眼睛看。” 小兵这才接过望远镜，伸着脖子看了起来：“嘿，还真是！那几个蛮子头头，都围着那车呢！” 王一扭头看向城楼上的一众士兵，沉声道：“今日，蛮子大汗亲自督战，他们的攻城之势，定远超以往。” “兄弟们怕不怕？” “不怕！”城楼上士兵大声回应，经过这几天的连番大战，他们也算是老兵了，不敢说对生死置之度外，却也不会被敌人轻易吓倒。 看士气不错，王一也咧嘴笑了出来，他沉声道：“好！今日咱们便和他们一决雌雄！” “一决雌雄！一决雌雄！”城楼上高声呼喊。 声音甚至都传到了数里之外的蛮兵阵地。 看着眼前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墙，昆都仑断定，城中守军撑不了多久了。 若不是粮草被抢，此战他必胜无疑。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提前与之决战。 “都说这大炮厉害，可现在看来，咱们女真部的勇士，比这大炮厉害百倍，千倍！” “钢铁的城墙，都能生生打穿！” 听到夸赞，周围的士兵们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昆都仑接着道：“今日，便是我军和贼军的决战，若攻下城池，屠城三日，城内财物美女任取。” 屠城一事古来有之，每逢遇到坚城久攻不下，这便是将领最后鼓舞士气的手段。 一般来说，汉人对屠城还是比较谨慎的，不到逼不得已一般不会用。 而蛮子就不在乎了，哪怕正常攻下城池，甚至是投降的城池，他们也会丧心病狂的屠城。 这次，五龙口的大炮让他们伤亡极为惨重，这些人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攻入城内好好发泄一番了。 现在，昆都仑有有了明令，这下他们算是可以彻底肆无忌惮的发泄了！ 但紧接着，昆都仑话锋一转又说道：“若攻不下城池，在场所有牛录尽数斩首！” 此话一出，刚刚还面露笑容的蛮兵们，立刻严肃起来。 这种严厉的军令，昆都仑只在面对大周的战略决战时下过。 每次下达这种军令，都是他们女真部的搏命时刻，而且他们每次都能获得胜利。 现在，再次听到这种军令，沉寂在他们体内的蛮族血脉被唤醒。 所有人都抖擞精神看向前方那摇摇欲坠的城墙。 “攻城！” 昆都仑声音不大，但极有穿透力，这句话像是战鼓般在周围所有蛮兵牛录们的心中回荡！ 早已立下军令状的乌尔图闻言，立刻抽出战刀大吼道：“冲锋！” 霎时间，万马奔腾冲下五龙口城下。 乌尔图手下已经没有什么兵力了，此时他率领的是镶黄旗的一部。 皇子带头冲锋，那些蛮兵们自然士气十足，拼命向前奔跑。 到了现在，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没了用处，只有硬实力的比拼，所以乌尔图也没有用孩子当挡箭牌这种恶心人的战术，只是率领麾下士兵们拼命的向前。 只可惜，蛮兵虽士气十足，可面对这坚城大炮，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只是依旧用弓箭袭扰的同时，派人去城下挖墙脚！ 对此，城楼上的士兵们早已司空见惯，他们熟练的装填大炮，对准了蛮兵人群聚集的地方轰的就是一炮！ 后装炮射程远轰击对方骑兵。 前装炮射程近，专打对方扛牛皮板的工程队。 一时间，蛮兵又开始死伤。 而就在这时，一架架云梯和蛮兵们藏了许久的攻城车全被推了上来。 开始掩护城下的工程队！ 显然，这次蛮兵是全力以赴了。 尽管前装炮火力强劲，但奈何蛮兵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一个个拼了命的往上爬！ 看到蛮兵这架势，王一也顾不上指挥了，他掏出自己的惊雷落月弓，对着那些攻城车便开始射箭。 霹雳炸响，每一支箭矢射出，都伴随着惊雷呼啸。 和大炮相比，他的箭矢或许杀伤力不足，但却更为精准，每次都能射中攻城车的关键部位。 两三箭射过去，一辆攻城车便会立刻散架。 而且，王一这箭是连续性的，根本不需要任何停顿。 有了这个狙击手的存在，蛮兵的攻势被压了下去！ 眼见前方攻击受挫，舒录紧随其后率领正白旗大军压上，数千正白旗的骑兵来到城下开始向前方抛射弓箭。 一时间，箭矢像雨点般洒落在城墙上。 士兵们尽管有盾牌保护，但还是被射死射伤多人，并且，在这种箭雨的压制下，想要操控大炮瞄准射击，变得极为困难。 王一见状，厉声大喝道：“别慌！倒火油！” 闻言，士兵们顶着箭雨将准备好的火油，一桶桶的倒了下去。 如今的蛮兵早已有了经验，感受着头顶重物落下，原本还在玩命刨墙根的蛮兵们，立刻丢下木板纷纷向后撤离。 随着火把落下，城下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那些爬云梯攻城的蛮兵，也被烧了回去。 没了攻城的压力，城楼上的士兵们也能专心用盾牌进行抵挡，同时用大炮和火枪来进行还击。 一时间你来我往，双方凭借各自的远程攻击手段打的天昏地暗。 王一手持惊雷落月弓在城楼上俨然成为了一名狙击手，他箭矢所过之处，蛮兵尽皆毙命，有时候甚至能一支箭穿死两个蛮兵！ 最终，还是城楼上的火力更胜一筹，双方交手数个回合之后，乌尔图和舒录率先脱离了战场。 一场激烈交锋之后，战场再次重归宁静。 放下惊雷落月弓，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王一问道：“火油还有多少？” 旁边一名士兵道：“还有十桶，够再烧一轮的！” 王一先是皱眉，随后道：“一会烧的时候，再往下扔些柴火什么的，尽量延长燃烧时间，不然等烧完了，这些人又要刨城墙了！” “是！”士兵应声！ 城下，昆都仑看着退回来的二人一言不发。 能白手起家，建立起横跨东辽的强力政权，昆都仑绝不是那种喜欢废话的领导。 军令已经下达，今日若拿不下城池所有牛录尽数斩首。 接下来，就看手下人的本事了。 他不会做已经下了命令，却仍要指手画脚，指挥手下如何打仗的蠢事。 至于乌尔图，他虽没说若是战败处置。 但乌尔图也清楚，今日如果还是无功而返，那他也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待城下的火势稍微减弱，乌尔图再次挥刀向前。 “冲啊！” 言罢，他手下镶黄旗的蛮兵，再次向城楼发动了冲锋！ 舒录，也紧接着率领麾下众人上前掩护！ 双方再次在城下开始了惨烈的厮杀。 与此同时，龙川江港口也在紧锣密鼓的装卸着货物。 从昨天开始，城中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运转起来。 开始将城内的物品往船上搬，最多的自然就是粮食。 几万石粮食，足足搬了一夜才搬空，剩下的便是金银，至于老百姓家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不要了！ 尽管已经动员了能动的所有舰船，但搬运起来仍有些捉襟见肘。 “九儿妹子，这条船又装满了？那边那几条船能不能开过来装货？”此时就连叶二娘也过来帮着江九儿指挥搬运了。 江九儿扫了眼海上停泊的战船，沉声道：“不行，那些船是战船，等会还有大用！” 可扭头看看已经空空如也的港口，江九儿黛眉紧蹙。 从龙川江港口到右岛数百里，一来一回便需要大半天时间，如今城中这些东西，至少还需要两条大船才能装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骑当千 思索片刻，江九儿沉声道：“把这些金银箱子全部沉到海底，沉完之后，剩下的人全部上山躲避！” 叶二娘有些惊讶：“全部沉了？那不落到蛮子手里了？” 旁人或许还需隐瞒，但叶二娘算是自己人，江九儿便低声道：“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还能夺回来！” 有江九儿这话，叶二娘也不再犹豫，当即招呼那些青壮们，把一箱一箱的值钱物件全部丢进了大海。 就在这时，朱五四和朱奎二人也赶了过来。 “九儿姐，城中陷阱已经布置完成，咱们随时都能撤离了！” 听到这话，江九儿本能的看向城墙的方向道：“王一那里呢？还顶得住吗？” 朱奎道：“我刚从城楼上下来，蛮兵进攻十分猛烈，咱们损失不小，不过再守几个时辰应该不成问题。” 看了看城墙，又看了看向深山跑去的那些百姓，江九儿沉声道：“按着预定方案，朱五四，你带人登船准备，朱奎你在城中做好撤退准备，我去城楼上看看。” 很快，几条战舰便开了过来，朱五四带人登上了战船，朱奎则按着预定的方案，将一队队的人马分散到了城中各个小巷之内。 只等撤离的时候，再进行分段阻击。 当江九儿登上城楼，正好看到王一手持钢刀砍杀了数名登上城墙的蛮兵。 城下的箭矢如雨点般射来，江九儿手头没有盾牌，无奈只能退了回去。 如此凶猛的攻势，让江九儿都有些头皮发麻，这些蛮兵是真玩命了。 这时，一个盾牌飞到了江九儿脚下。 后者忙捡起盾牌护在身上，她冒头的时候，王一也浑身带血的提着刀凑了过来。 “城中怎么样？”王一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江九儿忙道：“都准备好了，再撑一个时辰，等老百姓们撤到山上就能下城了！” 听到这话，王一立刻挥刀嘶吼。 “兄弟们，倒火油！” 一声令下，又是一桶桶火油倾倒下去。 不过，这次和上次有些不同，在火油倒下去的同时，城楼上还丢下了许多可燃物，柴火之类的自不必说，一些士兵，甚至连城楼上的睡觉的被子都扔了下去。 更有甚者，还把一些破了的火药包撒了下去。 轰！ 火药遇火发生爆燃，虽然没有在密闭空间内爆燃的威力强大，可燃烧范围却极广，并且烧起来的时候，还带着火油！ 刺目的光芒几乎闪瞎了城下蛮兵们的双眼，再加上满天飞溅的火油。 顿时，数十名蛮兵身上的棉甲燃烧起来。 见这种办法有用，王一随即招呼士兵们拆开了炸药包，往城楼下面扔！ 之前的王一不是没想过直接往城楼下丢炮弹，但这玩意终究威力大，自家城墙又被掏了几个大洞，如果炸药扔多了，搞不好会自己把自己的城墙炸垮。 现在好了，散落的火药威力小，只对蛮兵有杀伤，损伤不到城墙。 很快，数十枚撒开了口的火药便扔到了城下。 轰轰轰…… 炸药不完全燃烧的闷响声不绝于耳，在炸药的辅助下，城下的火焰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的火花，城下正准备撤退的蛮兵，顿时一片哀嚎。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焰，乌尔图和舒录无奈也只能后撤！ 不过，二人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笑容。 乌尔图指着几张从天而降的被褥道：“看到了吗，他们连被子都丢下来了，肯定是顶不住了！” “再冲一次，咱们定能打上去！” 城楼上，再次击退蛮兵的王一开始指挥士兵们，拆解炸药包，准备往下丢。 刚才试了试，这玩意还真好使。 以前不管日夜守在城墙上的人，足有两千多，现在为了布置城中陷阱和转运物资，王一足抽调了大半人手，现在剩在城墙上的只有一千多人了，防守起来着实吃力。 江九儿也看出了城楼上的防守压力，她说：“要不要把朱奎的人调上来一部分？” 王一摇头：“不必了，城中还需要他们节节阻击，那才是重中之重，一个时辰而已，我还顶得住！” “倒是你，没什么事你也上船吧，一会乱起来可顾不上你！” 江九儿也知道，自己没有太多自保的能力，留下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拖后腿，于是，她道了句小心后，便下了城。 尽管王一一方已经丢了不少可燃物下去，但当火油烧完，城下的火焰还是降下去一大截。 乌尔图和舒录早已急不可耐。 “攻城！” 一声令下，蛮兵卷土重来！ 一个个蛮兵如数不清的蚂蚁般，再次向城墙袭来，同时，后方的骑兵也卖力的朝着城楼上射着箭矢。 尽管城楼上的炮声不绝于耳，但巨大的人数差距下，蛮兵还是极为轻松的靠近了城墙。 城楼上压力陡增。 看着为数不多的火油，王一默默的从背后的角落处，拿出了那把镔铁大刀。 “兄弟们，战至此处，咱们已无退路，所有人跟我杀！” 一声大吼，王一手持镔铁大刀开始奋力挥砍，好不容易爬上城墙的几个蛮兵顿时又被砍了下去。 此时的城楼上已经不太需要指挥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杀红了眼的王一在解决掉几个爬上城墙的蛮兵之后，竟手持大刀纵身一跃从数丈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蛮兵还是城楼上的士兵全都傻眼了。 就在所有人都愣神的功夫！ 王一手中大刀凌空挥砍，只一瞬，数名蛮兵的脑袋便飞了起来。 凭借着内功心法，王一轻松落地。 此刻，他体内真气奔流，在百般精通和刀术的加持下，他手中的镔铁大刀开始发力。 雪亮的刀锋在他面前挥舞成一道光幕，所过之处，所有蛮兵尽皆碎裂。 “杀！” 王一再次嘶吼，似是狂龙呼啸，又似猛虎下山。 他大步向前，手中大刀狂砍，所过之处，蛮兵尽皆碎裂。 不管是对方的战刀，还是其身上纤薄的棉甲，都挡不住王一手中大刀哪怕一击！ 自从当了五龙口守备之后，王一已经很少身先士卒的这般厮杀了。 此时的他，大脑仿佛放空了一般，没有任何思想，有的只是对收割生命的本能。 城楼上，看着己方主将如此凶悍，那些士兵们也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发疯似的将攻上城楼的蛮兵们砍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个撕裂的火药包也被丢下。 这东西只要沾着火星立刻便会爆燃，霎时间城下又是一片由火药燃烧而成的大海。 王一手持大刀居于城门之前，他眼前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鲜血淋透了他全身衣物，就连手上的大刀都变得滑腻不堪。 如此凶悍的猛人，就连蛮兵们也从未见过，他们只觉王一像是天神下凡一般，落到他们之中，哪怕是他们部落最勇猛的战士，都不是其一合之将。 再加上城楼不停落下的火药包，进攻只维持了片刻，蛮兵们便如潮水般开始向后退却。 乌尔图和舒录不知所以，只看到城楼上明明没有丢火油，自己的人却已经先一步撤退了。 作为攻城主将的乌尔图自然大怒，他厉声道：“射箭，所有敢后退的，立刻射杀！” 一声令下，后方原本压制城楼的弓箭手们，纷纷将箭矢对准了自己的战友。 嗖嗖嗖……无数箭雨落下，原本那些后退的蛮兵顿时止住了脚步。 当然，说是射杀，其实这些人的箭大多都射到了地上，算是一种警告。 这时，乌尔图策马上前大吼道：“攻城！敢后退者，杀无赦！” 一声冷酷的大喝，原本萌生退意的蛮兵们顿时又掉头向城楼杀去。 而这时，一只在冷静旁观的舒录则看到了那道死守在城门前的身影！ “嘶！那是……” 只一瞬犹豫，舒录立刻两眼放光道：“城楼下便是敌军主将，冲锋，谁宰了他，立刻加封牛录！” 一声令下，舒录竟亲自策马向前，目标正是城楼下的王一。 而他所率领的正白旗大军，也立刻跟上，他们发了疯似的向城下发起了冲锋！ 眼见兄弟如此激动，乌尔图也不由得抬头看去。 虽说此时的王一已经成了血葫芦，但仅凭那股子杀意，他还是立刻断定，那人便是守城的王二小！ “全军冲锋，杀了那个王二小者！即刻加封正蓝旗副旗主！” 说罢，乌尔图也带头向前冲去。 就这样，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挤向城门口。 看这架势，就算砍不死王一也能把他活生生挤死！ 连续砍杀不知多少人，此时，就连手中的镔铁大刀也有些卷刃了。 看着汹涌而来的蛮兵，王一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冷笑。 他奋力一掷，手中大刀激射而出，瞬间便贯穿了两名蛮兵的身体。 紧接着，王一身形便如鬼魅般踏步向前，霎那间便来到了两个蛮兵前方。 摧坚神爪痛贯天灵。 两个蛮兵的头颅脆生生的被拧了下来，随后，王一便开始在蛮兵堆里游龙。 金刚不坏带来的加持，让他在人群中即使受到些许伤害也无伤大雅。 而摧坚神爪和大伏魔拳在源源不绝的真气加持下，成了蛮兵最可怕的噩梦。 拳风和利爪所过之处，蛮兵的身体尽皆崩碎。 而且这种游龙式的肉搏战，让蛮兵的人数优势也化为乌有。 无论如何，能接触到王一的也就那几人。 并且，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不能使用弓箭。 王一在人群中辗转腾挪，杀人无数，蛮兵对其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后来王一在整理蛮兵史料的时候曾看过他们对自己的这段记载。 五龙口城下王二小孤身一人，据守城关，我军莫能敌，死伤近百！ 事实证明，蛮兵的记载还是保守了些，从下城到现在，王一至少已经斩杀了一两百人，而且，这数量还在急剧增加。 此时的，舒录和乌尔图人都傻了。 他们看王一的目光，真像是在看一尊下凡的战神，自己麾下的百战精兵在他面前，犹如蝼蚁一般任人宰割。 城楼上的士兵们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王一武力强大，寻常十几个人近不得身，可当真正看到王一使出全力的时候，这些人才发现，这哪是十几个人近不了身？ 这根本就是几百上千人都不得近身啊！ “杀！杀！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宰了他！谁敢后退一步，立斩不赦！” 转眼间，乌尔图便由震惊改为了愤怒，他大吼着下令。 听到命令的蛮兵们也只得不要命的继续向前，可面对如同鬼魅般的王一，这些人往往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便被铁拳或者利爪撕裂的身子。 城楼上的士兵们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们默契的装填弹药，对着包围圈外围便开始卖力的轰击！ 此时的他们也顾不上轰击节奏了，装填好了就往外打。 数十门大炮同时发出怒吼，一轮轮炮弹倾撒下来，处于包围圈外围的蛮兵们，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士兵们，也开始用火枪来帮着王一清理近处的蛮兵！ 一颗颗子弹精准射出，城楼下，蛮兵的伤亡愈发严重。 之前面对炮火和火枪，这些蛮兵还能找地方躲避，可现在大家都想要围杀王一，自然也缺少了许多躲避的空间，几轮炮击之后，城下蛮兵的死伤数量已经激增到了千余人！ 虽说现在乌尔图率领的是老爹的镶黄旗兵马，但这么大的伤亡数量也绝不是他能接受的。 眼见短时间内杀不掉王一，他也只能改变策略道：“别管他了，给我攻城，只要登上城墙，他哪怕真是天神下凡，也必死无疑！” 得到命令，那些蛮兵又开始向城墙上攀爬，可有王一在城下牵扯，只要有云梯架起来，不多时便会有一个人肉飞弹射出，正中云梯。 这下乌尔图等人头皮开始发麻。 这真是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死！ 眼见死伤越来越重，而攻城进度却停滞不前，无奈之下，乌尔图只得下令再次撤退！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蛮兵们，王一也不敢耽搁，他立刻抄起一把战刀甩到了城墙上，随后提起一口真气，借着战刀飞身又回到了城墙上。 当他刚刚飞身落下，数不清的箭雨便将他刚才所在的地方覆盖。 刚才他只要稍稍迟疑一瞬，哪怕有金刚不坏，也定会被射成刺猬。 第一百一十五章 空城计 呼！ 一口浊气吐出，王一的身体像是被抽去骨头般瘫软在了城墙上。 士兵们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将军！您没事吧！” 王一深呼吸几口，恢复了些气力，然后摇头道：“没事！蛮兵退了吗？” 士兵看了看城下，蛮兵已然退回了己方阵地。 “退了，都退回去了！” 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王一看了看远处的蛮兵心中暗道。 果然，哪怕是武林高手也无法和军队正面相抗衡。 就武艺来说，现在的王一不敢说什么天下第一，但起码也是顶尖一列。 可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已经融会贯通的他，面对这源源不绝的兵士，还不到一个时辰，便几乎把真气耗尽。 这还是背靠城墙，有火炮援助的情况下，若是自己单枪匹马面对这些蛮兵，能否活下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算算时间，那些百姓也差不多逃回山里了。 王一盯着远处的蛮兵战阵看了一眼后，沉声道：“所有人往炮膛里面装填五倍火药，然后把引线串联到一起，拉到东西两侧城墙的巨炮前。” “然后将巨炮对准那黄色龙车的方向，装药二十斤，留两个人守候，待敌军再次攻城时点燃引线。” “其余人，做好本职工作后，立刻下城登船！” 听到这话，城楼上的兵士们纷纷面露惊容：“将军！我们还能再撑一轮！再说了，城楼上还有火油呢！” 王一摇头：“不了，现在这时机正好，兄弟们都力竭了，再拖下去伤亡会激增。” “现在撤正好，至于那些火油，就留在城墙上吧！” 兵士们闻言纷纷动作起来，开始往炮膛里面增大装药量。 而王一费劲千辛万苦所抬上城墙的两门大炮，则早已装满了火药。 这玩意自上城之后，便一炮未开，想不到开第一炮的时候，也是它们的最后一炮！ 很快，士兵们便将所有的炮弹连在了一起，并将引线拉到了东西城墙两侧。 做完了这一切，城楼上的一千多守军开始有序向城下撤离。 王一也在向城下投了最后一撇后，飞身跳下了城。 另一边，再经过简单修整之后，乌尔图和舒录再次下令，向城墙发动了冲锋。 刚才王一都亲自下城厮杀了，二人也可以断定，城楼上的防御已经达到了极限。 只要再冲一次，城池必破！ 于是，这数千蛮兵，再次抬着云梯，向城楼上发动了冲锋。 然而，这次冲锋和之前几次有所不同，一般来说，当他们距离城墙一千步左右的时候，上面的大炮便应该开始发射了！ 可当他们一路冲到了五百余的距离时，城楼上的人却像是死绝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乌尔图意识到有些不对，他想要叫停冲锋，但城池已经近在眼前，他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只听城楼上突然传出两声震天的轰鸣。 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紧接着，两枚带着火的火球，便从城墙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炮弹竟径直的落向昆都仑所在的黄龙车上空！ “父汗！”二人同时大吼。 与此同时，位于昆都仑两旁的巴哈布和巴勒木也傻了眼，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城楼上的大炮射程竟能如此之远，直接射到这里。 “护驾！” “父汗！” 二人同时惊呼！ 巴勒木赶忙招呼人手，但面对这从天而降的炮弹，蛮兵们也一个头两个大，这玩意怎么护？ 也不知是父子情深，还是本能反应，在炮弹落下的瞬间，巴哈布一个飞扑竟直接将昆都仑扑倒在了黄龙车上。 用自己的身体，将昆都仑护在了身下。 后来因为此事也有人质疑巴哈布是在表演。 但就成本和获利而言，巴哈布完全没这个必要。 炮弹真要是砸下来，自己死了，还怎么得皇位？ 但无论如何，巴哈布是冲了上去。 而就在这时，那带着火的炮弹，也正式落了下来。 幸运的是，一颗炮弹没砸到车上，而是擦着车的顶棚飞了过去。 虽说顶棚被砸了个稀烂，但人起码没事。 至于另一发炮弹，则飞的比较远，落到了人群之中，砸死十几个蛮兵之后，也停了下来。 没办法，这么大的装填量，这么远的射程，只能用实心炮弹射。 要是那种开花弹，估计在炮膛里就被炸药炸碎了！ 当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的时候，只听五龙口的方向又是一连串爆炸声传来。 冲天的火光将五龙口的城墙淹没，已经爬到半截的蛮兵们，顿时被爆炸的冲击波卷了进去。 城楼上所有炮弹在这一刻尽皆被点燃，剧烈的爆炸，将城楼上的垛口全部炸了个稀碎。 甚至，有一截城墙还被炸塌了，大石落下，在城底下的蛮兵顿时被拍成了肉泥。 一些正在刨城墙的蛮兵，更是被活生生震的五脏俱裂而亡。 无数碎石、铁块，乃至燃烧着火焰的炮弹漫天乱飞，有的落到蛮兵一方的，还有的落到了城内。 整个五龙口的城防，一片狼藉！ 乌尔图先是回头看了眼昆都仑的方向，此时哪里已经是一片大乱，他本能的想要去看看情况，可舒录却在这时拽住了他。 “攻城要紧，先入城再说！” “可是父汗！”乌尔图焦急不堪。 “我去看看！”说罢，舒录策马远去。 乌尔图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拔出战刀指向五龙口！ “全军冲锋！入城！” 打了这么久，蛮兵们也早已憋屈到了极点，现在城墙已经崩塌，他们眼前再无阻碍！ 很快，这些蛮兵便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另一边。 摸了摸自己身上没什么伤势之后，巴哈布赶忙从昆都仑身上爬了起来。 “父汗！您没事吧！” 昆都仑也被吓得不轻，毕竟他上次也是差点被大炮给轰死，这次又来，他自然也是惊魂未定。 回头看了看在地上犁出一道血槽的大铁球，昆都仑恶狠狠的咬牙道：“全军冲锋，城内一个活口都不得留！” 一声令下，除了昆都仑直属的一千扈从军之外，其余人尽皆向五龙口发起了冲锋。 现在城墙已经倒塌，冲进去便能抢夺金钱美女，这些人跑得慢才怪！ 这时，舒录也赶了回来，看到昆都仑好端端坐在龙车上，只是车顶盖子被砸烂后，舒录也松了口气。 “父汗！儿臣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见只有舒录，昆都仑厉声问道：“乌尔图呢？那废物，攻城攻的，竟差点让那些尼堪把本汗炸死！” 感受到昆都仑的滔天奴役，舒录眼珠子一转，沉声道：“回父汗，大哥怕失去战机，已经抢先攻入城内！” 听到这话，昆都仑脸色瞬间一白，紧接着便是喉咙一阵蠕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头子这又是要吐血了。 不过，最后关头，他还是将一口鲜血咽了进去。 就在这时，城内又接连响起了爆炸声。 来不及训斥，昆都仑沉声道：“你也去城内肃清残敌，若有机会，把那个王二小给本汗抓回来，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是！”舒录应了一声，随后再次骑上战马，向五龙口冲去。 等他走后，巴哈布才赶忙询问道：“父汗，您没事吧，要不要传御医！” 昆都仑平静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我没事！” 此时的昆都仑已经和刚才大相径庭，他脸色红润，气息平和，丝毫没有之前动怒的样子。 只是，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巴哈布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多问，而是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另一边，乌尔图原以为城墙破了之后，城内的财宝美女，便能任他索取。 可当他真正步入城内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 当这些人跃过城墙，来到城内后才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极目眺望，只见在城池尽头，正有不少士兵在慌乱的登船，打算逃走！ 看到这一幕，乌尔图彻底抓狂了。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近万蛮兵，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城池，现在竟成了一座空城！ “快冲锋，不要放跑了那些尼堪！” 乌尔图亲自冲锋向前，其他蛮兵也急忙跟上。 可还没走两步，他们旁边的房屋便发生了爆炸。 巨大的冲击波将周遭全部兵丁卷了进去，炸碎的砖石满天乱飞，周遭蛮兵顿时死伤惨重。 还不等他们喘口气，紧接着，便又是一连串爆炸，其他方向的蛮兵也遭到了阻击！ 乌尔图也被爆炸波及，不过他距离较远，只是栽了个跟头。 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街巷中，竟有不少士兵在穿梭。 显然，刚才的爆炸便是这些人引起的。 此时的乌尔图虽怒火攻心，但他却还保持着一丝冷静。 他并未贸然让士兵们再次冲锋，而是下令道：“从两侧城墙绕过去，一定要把这些人拦住！” 此话一出，士兵们赶忙重新攀爬城墙，可东西两侧的城墙终究不是一时半会能绕过去的。 负责断后的朱奎眼见对方不追了，索性站在大街上开始挑衅。 “狗蛮子们，赶快来啊！爷爷这有糖给你们吃！” 他一边说一边扭着屁股。 气的乌尔图抢过旁边士兵的弓箭，便朝他射箭，只可惜双方距离太远，被朱奎轻松躲了过去。 朱奎的任务只是拖延蛮兵，为主力争取登船的时间。 既然蛮兵不追，他自然也不会停留，直接带着人往港口跑去。 眼见对方要逃，哪怕有被炸的风险，乌尔图也不得不下令让士兵们追击。 然而，以往面对军令从不迟疑的蛮兵们，这次却默契的停下了脚步。 开什么玩笑，很明显，前面的房屋里面都埋着炸药，这些汉人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我们冲上去，十有八九是个死！ 之前你还能用屠城、金钱、美女这类东西刺激刺激我们。 可现在这五龙口摆明了就是一座空城，我们冲过去慢说拦不拦得到人，就算是拦住了又能如何？ 虽说我们蛮子不怕死，可我们也不傻，这种完全没价值的死法，我们也不干！ 看着这些没有任何动作的蛮兵，乌尔图气的脑门冒火。 可是任由他问候周围士兵的十八辈祖宗，这些人也打死了主意，不冲了！ 就在这时，城内又接连发生了爆炸，虽说那些爆炸的地点并没有蛮兵，可也将那些蛮兵吓得够呛，这下更没人敢上了！ 此时，王一已经带领他麾下的一千多人登上了战船。 朱奎也在点燃最后的引线后，来到了港口。 从两翼包抄过来的蛮兵，见状想要阻拦，可他们刚一露头，便被战舰上的大炮轰了回去！ 朱奎带着最后的几百人顺利的登上了战船。 船桨滑动，三条战舰依次驶离了港口。 临走之时，船上的士兵们齐声对城内的蛮兵大喊道：“蛮兵勇似一群猪，闷头乱撞黄泉路！” 喊完，船上的蛮兵们大笑着离去。 临走前，这些人甚至还示威似的又朝港口开了几炮！ 而这时，隐藏在五龙口内最后的火药也被引燃，整个城池浓烟滚滚，眨眼间已然是一片废墟。 当乌尔图来到港口，看着远去的战船时，他跳海的心都有了。 打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结果只得到了一座毁弃的城池，而且敌军的主力还全都撤退了！ 叮铃铃！ 锋利的战刀落到了地上，随后乌尔图闭上双眼，一头栽倒！ 与此同时，舒录也赶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撤退 与此同时，蛮兵大营！ 这次攻城，蛮兵是倾巢而出，偌大的营地，只有几百守军。 就在这时，韩老海带着两千余名士兵已然摸到了他们正黄旗的驻地处。 在这，上万的百姓被圈养在一片小小的区域内，许多人都是赤身裸体，受尽摧残。 看着这些百姓，韩老海咬牙切齿。 “这群蛮子畜生！” 说话间，一个士兵摸了过来！ “大人，摸清楚了，蛮兵大部分都在中军，这里没几个！” 闻言，韩老海沉声道：“救人！” 说着，一百多号士兵便摸了上去。 看着这些身穿别样衣服的兵丁们，被围在一起的百姓们纷纷面露惊容。 士兵们见状沉声道：“别乱叫，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会我们帮你们松绑，然后你们就跟着我们往山里跑！” “蛮兵主力们最快也得一个时辰回来，咱们得抓紧时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听着熟悉的声音，不少百姓都热泪盈眶。 很多士兵们也在此刻留下了泪水，他们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被蛮兵们推到城下的。 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一万多人看着多，但被解救的人也能帮着解救其他人，所以，他们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便将所有人身上的绳索扯了下来。 打开围栏，百姓们开始有序的出逃。 就在这时，负责留守的蛮兵们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些人。 “混蛋，竟敢逃跑！来人啊！给我追！” 说话间，几十个蛮兵骑上战马便要追击。 就在这时，埋伏已久的韩老海，随即扣动了自己的扳机！ 砰！ 一声枪响，其他士兵也纷纷开枪。 那几十个蛮兵顿时被连人带马射成了筛子！ 眼见已经暴露，负责救人的那些兵丁们也纷纷掏出自己的兵器。 “你们快走，这些蛮兵我们先来拦着！” 这时，位于中军的蛮兵主力也听到了动静，一百多号人策马而来，当看到这些百姓正向山上逃窜时，为首的蛮兵头目立刻大喝道：“敌袭！敌袭！” 啪啪啪…… 又是一轮枪响，这次虽未能将蛮子们全部撂倒，却也杀伤大半。 紧接着，数千士兵从暗处杀出，将百十名蛮兵围了个严严实实！ “杀！宰了这些蛮子！” 蛮兵虽勇，可面对数倍与己方的敌军，也难有还手之力。 再加上，外围还有火枪袭扰，不一会功夫，这些人也被射杀！ 干掉这些人之后，韩老海吹了吹枪管上的硝烟，然后指向蛮兵中军方向道：“兄弟们，别等着他们来找咱们了，直接冲上去，干他娘的！” 说着，韩老海亲自带队向中军发动了冲锋。 两千多人，不多却也绝对不少，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朱奎的骑兵队伍中挑选出来的。 这些人可都是和蛮兵打过正面交锋战的，纵使没了战马，他们也不带怕的！ 这时，听到动静的蛮兵主力也全都冲了过来。 双方碰头，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立刻便打了起来。 韩老海一方用枪兵结成战阵，限制对方骑兵的冲锋，同时，火枪兵担任主力位置，不停的开枪射击对方的骑兵。 只一个回合，蛮兵便死伤多人。 眼见对方来者不善，蛮兵立刻运用战术，打算冲击韩老海两翼。 韩老海见状立刻让人掉转枪头，不管谁敢上来，立刻就是一排枪扫过去。 蛮兵冲了几次，都被打了回来。 而另一边的老百姓们，在失去了绑缚之后，也纷纷撒开腿开始逃窜，他们虽说大多是老弱妇孺，但在性命的威胁下，这些人逃跑的速率倒也不慢。 再加上营地旁边便是大山，一万多人钻进密林之中，用不了多久，便失去了踪影。 和蛮兵交手来到大概有半个多时辰，眼见老百姓们撤的差不多了，韩老海也当即带人开始往海上撤离。 蛮兵们本想阻拦，可面对那长枪阵和火枪兵，这些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就这样，在救下这些百姓之后，韩老海又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海上，并扬长而去。 至于那些逃走的百姓，则会被那百十名士兵一路带到太平城。 当然，最后能活下来多少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也是王一能做到的极限了！ 五龙口。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昆都仑脸色苍白如纸。 此番攻城，他们死伤万余人，比和大周十余年大战死伤都多。 而且，最终打下来的还是一座空城，敌军主力还全都逃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胜利，甚至可以说是惨败。 这时，乌尔图勉强挤出笑脸走了过来。 “父汗，城拿下来了！” 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昆都仑没有犹豫，一巴掌便呼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废墟上。 周围的蛮兵全部耷拉着脑袋，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乌尔图被打，却也不敢作声，只得低下头。 向这座废墟投向最后一瞥后，昆都仑沉声道：“撤军吧，回金州！” 此话一出，乌尔图立刻色变，尽管对自己老爹无比恐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父汗，咱们不守吗？” 昆都仑怒目圆睁，他厉声道：“没有军粮，守什么？” “不是还有那些尼堪嘛？吃他们还能吃半个月，到时候定能把军粮送来！” 昆都仑被这蠢儿子气头脑发昏，他怒道：“敌军主力未曾歼灭，你打算留多少人驻守？” “一万！两万！还是所有人都留在这？” 听到这话，乌尔图才耷拉下了脑袋。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留的人少了，容易被偷袭，留的人多了，供给什么的也成问题。 这个王二小有水师，从金州到五龙口这几百里的路程内，他随时能发动偷袭。 甚至，山上的土匪也能偷袭，一旦粮草断绝，留守在五龙口的人，便是死局！ 而且吃人这种事，终究是应急之法，哪怕是蛮子在吃完人肉之后，也会不适应。 趁着现在还有些粮食撤回金州，再以金州为支点，不停向五龙口延伸人口和势力，最终才能稳住这里。 反正这城池已经废了，没个一年半载建不起新城来，在此期间，只要看到有人建成，便可以从金州进军。 没了城墙防护，他王二小就是再厉害，也挡不住他们铁骑的进攻！ 昆都仑的想法很是完美，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王一的胆量。 就在昆都仑收拢士兵打算回撤的时候，几匹快马接踵而至。 “报！有一伙匪徒偷袭了我军大营！我军损失惨重，营内的尼堪们也全都被劫走了！” “报！三天前，盖州遭袭，城池被破，城内物资被付之一炬！” “报！金州遭袭，敌军用大量火炮轰击城墙，城内守军不足千人，请求大汗派兵支援！” 听完这三则消息，在场的蛮兵无不脸色大变，而昆都仑更是瞪大的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算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仗，所以他从未想过背后会被偷袭的问题。 更不敢想，这个王二小，在自己日夜不停的进攻下，竟还能分出兵力去救那些百姓，以及攻打金州、攻打盖州。 而且，看这人数，他们派出的还不少！ “真是胆大包天！” 昆都仑全身颤抖，就在所有人等待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全身一僵，随后身体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父汗！”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离他最近的乌尔图赶忙扶住了昆都仑的身体，巴哈布等人也急忙围了过来。 “父汗！父汗！” 呼喊声不绝于耳，但昆都仑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回应。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见老爹半晌没个回应乌尔图彻底慌了，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巴哈布大吼道：“御医！御医！” 随军御医急忙赶来，然而他摸了摸昆都仑的脉搏，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殿下！这……” 这时，乌尔图又来了精神，他上前一步薅住御医的衣领道：“什么这那的赶快救我父汗，不然我把你千刀万剐！” 听到这话，御医两腿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 关键时刻，巴哈布一把将乌尔图推开。 “你给我滚！” “御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父汗救回来！有我在这你不要怕！” 听到这话，御医这才敢说话。 “都散开！都散开，人太多了，我来施针试试！” “都散开！都散开！”巴哈布大吼，其他人赶忙让开了位置。 这时，舒录咬牙道：“我去带人支援金州！” 毫无疑问这个选择是没错的，可就在这时，巴哈布却沉声道：“不！已经来不及了，这里去金州至少两三天路程，金州守军只有几百人，那王二小有大炮，破城十分方便，他只要全力进攻，金州定守不住！ 舒录闻言大怒：“老四你不知兵便不要说话，说罢，舒录便骑上了战马。” 就在这时，又是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不过和前面三人相比此人显得更加狼狈。 “报！贼军用大炮轰塌了城墙，金州已经失守，守将答鲁费战死，金州城已经落入贼手！” 听到这话，舒录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金州失守，盖州也被破了，也就是说他们回上京的近千里的道路已经被截断！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要知道，现在的他们不止损失惨重疲惫不堪，最重要的是，他们连军粮都不够了。 先前逼急了还能吃人应付一下，可大营被偷袭，那些汉人也已经跑了。 而先前为了攻城，金州区域的汉人要么被抓，要么逃进了山里，而五龙口附近，王一的坚壁清野战术，也让他们捞不到一粒粮食。 至于盖州那边，上次巴郎选择了屠城，将那里的汉人全部杀光，至今仍未补充。 不知不觉间，他们这支女真部的主力大军已经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而且，他们的大汗昆都仑此时也陷入了昏迷，现在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此时，不止几个皇子发生混乱，就连士兵们也全都慌了手脚。 眼见局势有些失控，巴哈布对着周围大吼道：“都别慌！” “先前沈州大战，我军被十余倍的大周军队围困数月，城中断水断粮，那时不必现在危急？” “现在我们兵强马壮，且还有数日口粮，你们有什么好慌的？” 此话一出，周遭士兵顿时镇定下来。 是啊，自他们起兵之日起，便一直是以少打多，以弱胜强，现在不过是打了一场败仗而已，倒还不至于慌了手脚。 士兵们镇定下来，但巴哈布等人的眉头依旧紧皱。 稳定军心只能忽悠忽悠那些士兵们，真实的情况是，他们确实已经陷入到了绝对劣势之中。 一旦下一个决策失误，这里的数万大军将全军覆没！ 想到这，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昆都仑。 他们希望这位战无不胜的大汗，能为他们拿个主意。 可此时的昆都仑头顶上已经扎满了针，活像是个留着尾巴的刺猬，但他的双眼依旧紧闭，根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舒录再次上前道：“老四，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应该先行撤退，只有往回打，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 看到这一幕，巴哈布等人是真急眼了。 不用说，那些战船上肯定全都是王二小的人马，他们的目的地也只能是金州。 和他们不同，这些人走海路，有风帆，人不仅不消耗体力，反而能养精蓄锐，还能日夜兼程。 若是让王二小提前到达了金州，并在那里修筑起防线，那他们可真就全完了！ “所有人听令，日夜兼程，一定要在他们之前赶到金州！” 巴哈布下令，蛮兵们的速度顿时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王一也悠悠然从战船上醒来。 看着守在床边的江九儿，王一道：“我睡了多久？” 后者抬头想了想，然后道：“不多，三个时辰！” “到哪了？”王一又问。 江九儿指了指船外面道：“刚过蛮兵营地，韩老海他们已经先行一步了，咱们晚点，正在和蛮兵们并驾齐驱！” 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甲板上，王一清楚的可以看到远处岸上正在一路狂奔的蛮兵。 数万骑兵自道路上一字排开，蜿蜒曲折，像是一条巨大的狂蟒，正向南疯狂爬行。 看着他们急行军的样子，王一露出了笑容。 “哼！这群狗蛮子，也有今天！” 此时的王一自然不知道蛮兵已经断粮的事情，若是知道，他定会下令战船沿途去招呼那些骑兵。 甚至会按巴哈布的想法，派人赶到前方道路上设立关卡阻拦敌军。 但打到现在，他也够本了。 之前的王一，冥思苦想，想要想出一个救出那些老百姓的办法，但无论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在敌军重兵把守的情况下，救出那一万多的老百姓。 强行去救，估计不仅救不到人，自己反而有可能被搭进去。 就在他无比苦恼之时，一个无比大胆的计划，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舍弃五龙口。 从战略上来看，拥有五龙口，便拥有在东辽立足的资本，并且还能连接太平城，和右岛，这两个王一的重要据点。 同时，这里也是东辽重要的经济中心，高丽、倭国、洋人，都会来这做生意。 一旦丢了五龙口，王一将失去许多重要的资源。 可从战术上来看，五龙口又没那么重要。 蛮兵进攻五龙口吃力是因为他们没有重型攻城器械，而且没有水师舰队。 王一就不一样了，大炮和战船他要多少有多少。 就算丢了五龙口，再打回来，他也不吃力。 而且，在水师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不单单可以打五龙口，从盖州到金州，再从金州到五龙口，任何一个节点，王一都能发动攻击，而且，他还能从海上打完再跑到太平城。 再从太平城杀出来，跑回到海上。 这样一来，五龙口又变得可有可无。 而且，舍弃五龙口所获取的利益也是极大的。 这样，他便能腾出更多的兵力来做其他的事情。 与之相对的，等蛮兵主力攻入城池的时候，派人救下那些百姓反倒是捎带脚的事情了。 就算救不成，他也能打金州，甚至再打一遍盖州，而蛮兵则只能望洋兴叹。 另一种结果。 如果死守五龙口的话，蛮兵这几万人万一不顾一切的玩了命啃城墙，城墙被啃穿似乎也是早晚的事情。 到时候再撤，可就没那么从容了！ 于是，斟酌再三，王一还是决定主动撤离，留一座空城给蛮子。 对于王一的决定，江九儿倒是支持，但佟泰却提出了反对，毕竟是自己一点一滴建设起来的城池，突然要拱手让人，还得炸个稀巴烂，他自然是舍不得。 为此，王一也不好用强，他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了半天。 最后，他又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还给他一个更加繁华的五龙口城后，佟泰这才松口撤离！ 而事情的发展也如王一所预料。 蛮兵在最后一天动员了所有兵力攻城，并在付出极大代价的情况下，夺取了城池。 至于把昆都仑气昏过去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两股力量一路向南，开始比拼速度。 王一这边海路一路畅通。 昆都仑那边就不行了，老头子现在还在昏迷状态，拉着车也跑不快，没办法他们也只能分兵前行。 由乌尔图和舒录带领正白旗和镶黄旗去金州查看情况，如果有机会，便拿下金州，如果没有机会，也要维持道路畅通，让剩下的人，能顺利撤回到盖州去。 而就在这时，一直盯着山下情况的宋魁又起了心思。 看着山下一波又一波的骑兵疯了似的从山下狂奔而过，他立刻察觉到蛮兵一方定遭遇了大变，于是他便壮着胆子在山林里朝着这些蛮兵射箭。 原以为蛮兵会有所动作，可这些蛮兵为了赶路，哪怕有些人被射死，也丝毫顾不上反击，而是闷着头绕过了那截路继续向前狂奔。 当然，宋魁也只能扔扔砖头，真要是让他挡在路上去阻击蛮兵，估计会被直接碾死！ 事实证明，日夜兼程的海路终究要比陆路快上一些。 当王一抵达金州的时候，舒录和乌尔图还有大半天的路程。 就这样，王一带着几千人顺利的进入了金州。 而德雷雅则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从开战之初，王一便觉得仅凭唐赛儿偷袭盖州城，未必能逼得蛮兵退兵。 所以，他便慢着包括江九儿在内的所有人，让德雷雅率领水师主力，抵达了金州伺机而动。 而德雷雅也不负众望，在摸清了金州守军不足千人的情况下，直接拿下了金州城！ 如此一来，王一才算是彻底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看着被活活轰塌的城墙，王一笑道：“你打的倒是够狠的！” 德雷雅脸颊微红，他说：“他们抵抗的十分激烈，我们轰开了城门也攻不进去，没办法了，只能把他们的城墙轰塌了！” “敌军要来了，我们要不要撤退？” 显然，在失去了一面城墙的情况下，德雷雅对守住金州城没什么信心，但王一却摇了摇头道：“无妨！全军列阵城外，蛮兵若来，便要他有来无回！” 王一一方已经养精蓄锐了好几日，与之相反，蛮兵先是不眠不休的攻城了数日，现在又急行军数日，精力早已耗尽。 若是对方真敢来，王一不仅不怕，反而会率军主动出击！ 他就不信，这些蛮兵真是铁打的！ 事实也果然如同王一预料的一般。 当乌尔图和舒录率军来到金州城外的时候，他们看到的便是王一一方整齐的战阵，以及战阵后方那些个黑洞洞的大炮。 这些炮全都是从船上搬下来的，就在不久前才把金州的城墙轰了个稀碎。 现在来打这些血肉之躯，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压力。 按着乌尔图和舒录的意思，老头子发话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一方也得进攻一下意思意思，打赢打不赢先不说，起码自己打了。 然而，当命令下达，那些个蛮兵却一个动弹的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没劲。 这也可以理解，为了保持马的体力，这些个蛮兵急行军两天两夜，纯喝水了，一口干的没吃。 别以为骑在马上很轻松，这也是个十分耗费体力的活，稍有不慎掉下去，便会被后方的人马踩成肉泥！ 两天没吃饭，能撑到现在不闹事已经算是这些蛮兵们老实了！ 现在你还要我们攻城？后世资本家都没你们能压榨！ 再说了，要是好打倒也罢了，冲一把说不定还能捞点吃的，可人家大炮都在那架起来了，真打起来兄弟们又不知道要死多少。 所以，这些个蛮兵任由乌尔图骂便十八辈祖宗，也没一个往前冲的。 没招了，彻底没招了。 极度无奈之下，二人只得兵退三十里选择守住金州通往盖州的隘口，这样，他们的主力才能安全撤离。 而在乌尔图退走之后，王一一方则开始抓紧时间砌墙头，修整被毁坏的城墙。 两天后，昆都仑的正黄旗和巴哈布的镶红旗大军，以及从盖州赶过来的，正白旗的援军同时抵达。 虽说援军到了还带来了一些粮食，但此时的蛮兵已经没有任何继续作战的士气了。 而这时，一直昏迷的昆都仑也醒了过来，当得知如今的情况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撤回盖州。 至此，这场惊天大战正式结束。 蛮兵损失上万人，还把金州城给丢了，最重要的是，费尽心思攻下来的五龙口，他们也守不住，只能撤离，算是一场大败。 王一一方也没讨到太大的便宜，五龙口被炸成了废墟，虽夺了金州，但这地方的防守价值远不如五龙口，一旦蛮兵再发动一次这么大的攻势，王一一方守起来定会极为吃力。 而且这地方距离太平城和右岛都极远，不易获得支援，人口也被蛮兵掠夺了个干净。 总体来说，战略价值远不如五龙口，只是临时止损的收获罢了。 不过相对而言，他们的人员损失倒是不多，而且经过这一仗，相信蛮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进犯了！ 综合来看，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昆都仑死 盖州。 此时，这座被三次攻破的城池，俨然成了女真部最重要的据点。 数万蛮兵里三层外三层把这里围了个严严实实，壕沟、围栏、拒鹿等铺了周围数里。 骑兵更是一刻不停的来回巡视。 被唐赛儿一把火烧掉的城内此时依旧破败不堪，蛮兵们临时搭建起了一个营帐。 那位征战半生，犯下无数杀戮罪孽的女真大汗，此时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营帐里面。 在他旁边巴勒木手持一把龙尾战刀铁塔一般站在那，他环视下方的几位皇子，目光冷漠。 这把龙尾战刀乃是昆都仑钦赐给巴勒木的，见刀如见人。 若有人持刀下令，哪怕是皇子也必须听令，不然持刀人便有先斩后奏之权。 巴勒木执掌这把刀十余年，今日也是第一次配在腰间。 一众皇子跪了半晌也没听到昆都仑开口，这时，压力最大的乌尔图终于忍不住了，他说：“父汗，贼军占据金州不久，立足未稳，再给我五千精兵，我定能夺回此城！” 此话一出，舒录等人顿时露出了看白痴的表情看向乌尔图。 好家伙，打到现在还想着攻城，你脑子真是秀逗了！ 慢说现在他们的粮草只是勉强维持着，就算有充足的粮草，这些士兵们也早就没了士气。 不过，他终究是老大，几个人虽无语对苍天，却也懒得搭理他。 这时，长椅上的昆都仑终于开口了。 他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随后沉声下令道：“大皇子乌尔图，攻城不利，屡战屡败，损失巨大，且丢失粮草，以致我军遭此大败。” “从现在起，废去皇子以及正蓝旗旗主之位，贬为牛录。” 乌尔图如遭雷击。 “父汗！父汗！” “叉出去！”昆都仑没有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下令让巴勒木将其轰了出去！ 后者对命令的执行也极为坚决，挥了挥手便让手下将这位曾经权势显赫的大皇子拖了出去。 这下不管是舒录还是巴哈布都没有为他求情的意思。 按着女真的规矩，单丢失粮草这一项罪责，就足以要了他的脑袋了。 现在只是贬为牛录，算是从轻发落了！ 然而，还不等众人喘口气，昆都仑便又看向舒录道。 “老二，你屡次暗中向我进谗言，陷害老大，此事你作何解释？” “啊！”舒录先是一怔，紧接着，冷汗便从脑袋上淌了下来。 这段时间，老大犯的错事，他都暗中派出被买通的内监透漏给了昆都仑。 这其中也包括老四帮其担保的事情。 舒录的想法是，想办法把老大和老四扳倒，之后再展现自己的能力，以夺取皇子之位，可现在被人当众说出这般小人行径，他顿觉五雷轰顶，脸色更是黑一阵白一阵的。 咕咚！ 舒录咽了口吐沫道：“父汗，儿臣没有，儿臣没有！” 陷害兄弟这种事，在女真部也算是大罪，尤其对方还是皇子，若是做实了，自己的下场未必比乌尔图好。 于是，舒录也只能硬着头皮否认。 见他狡辩，昆都仑眼中怒意升腾。 “混账，敢做不敢当！来人啊！立刻废去他皇子、以及正白旗旗主之位！” 舒录大惊，若是如此，那他可就彻底没有争夺汗位的机会了。 于是他赶忙认错。 “父汗！我错了！父汗饶过我吧！我错了！” 昆都仑没有回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巴勒木也将其拖了出去。 就这样，三大皇子被拖出去两个。 剩下的巴哈布此时也已经汗流浃背。 两个哥哥有罪，他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当然，和那两个蠢货相比，他事做的还算利索，没落下多少把柄。 但这时候，一切都没用了。 傻子都能看出老爹已经在弥留之际了，鬼知道他会干些什么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跪在地上，等待着老爹的发话。 又足足跪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巴哈布双腿疼痛不堪的时候。 昆都仑才缓缓开口道：“老四，若是我立老八为新的大汗，你能尽心竭力的辅佐他吗？” 此话一出，巴哈布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自己做了这么多事，竟还是比不过老八吗？父汗竟然想立老八为大汗。 巴哈布的眼泪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委屈，还是遗憾。 然而，就在他如坠冰窟，只觉人生无望的时候，范思朝的话开始在他脑海中回荡。 “如果大汗真的有意立八殿下为太子，又怎么会让他守在京城，远离大汗呢？” 父汗这不是真的想立老八，他只是在试探我。 电光火石之间，巴哈布又恢复了精神。 他的大脑在缜密的运转着，思索着最佳答案。 这问题着实不好回答，说能辅佐，那会显得没野心，搞不好老头子真会让自己辅佐老八。 说不能，又不合适，毕竟是兄弟，不给你皇位你就闹脾气不干活，着实没有肚量，更不适合当大汗！ 不过巴哈布终究是深谙厚黑学精髓，不多时，他便想出了最佳答案。 他低着头沉声道：“父汗有令，儿臣自当遵从，只是，儿臣这些年一直辅佐大哥处理政务，八弟对我颇有微词。” “八弟若成为大汗，儿臣未必能留在朝中当差，甚至还会……” 巴哈布没敢再往下说，而是抬头看了看昆都仑的反应。 只见昆都仑只是躺在长椅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就在巴哈布在斟酌是否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昆都仑突然开口：“还会什么，说下去吧！” 说下去吧。 简单四个字让巴哈布心思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他接着说道：“先前果洛妃和三哥通奸一事，是儿臣处置的，对他们兄弟三人而言有杀母之仇。” “八弟成为大汗之后，或许能放过儿臣一马，可以九弟和十弟的性子，儿臣恐难善终！” “所以儿臣恳请父汗，降下一道旨意，让儿臣为父汗终身尽孝。” 咚！ 一声闷响，确实巴哈布一头磕在地上，劲道十足。 他口中的终身尽孝，便是您老活着我伺候您，等您死了，我就为你守灵。 至于果洛妃则是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二四兄弟的亲娘。 之前这位妃子趁着老头子在外征战的时候，和老三搞破鞋被人发现，由于事态紧急且重大，于是留守的老四便直接下令，干掉了这个昆都仑最宠爱的妃子，以及所有的知情人，避免事情被宣扬出去。 当时处理倒是没问题，可谁知道老头子爱屋及乌，哪怕被戴了绿帽子，也把果洛妃的四个儿子都提拔了起来，其中三个还手握重兵。 这事您不记得，我得提醒提醒您，非是我不愿意辅佐，而是和他们弟兄有仇。 为了我的安全，朝中事务，我就不掺和了！ 这不是拒绝，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这番话说完，昆都仑又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次他思索的时间稍短一些，只不过一刻钟后便再次开口道：“那如果我让你当大汗呢？你是否有肚量，能让他们三兄弟来辅佐你呢？”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巴哈布一定无比激动，并且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再说一大堆漂亮话，哄老头子开心。 可有了先前的问题，巴哈布意识到，这并非是要传位自己，而是还在试探之中。 他并未立刻答应，而是道：“父汗，经此一战，我女真部伤筋动骨，大哥和二哥也被您免去了旗主之位。” “如今，我女真部强敌环伺，而能征善战的兄弟，便只剩下老八老九老十三个了。” “我不知兵，若不依赖三位兄弟，实难立足！” 没有说漂亮话，甚至没有明确答应，只是告诉他，我不能打仗，而接下来咱们女真部还有诸多硬仗恶仗要打，我不依赖他们，也没别人能依赖！ 这就是比较实际的回答了。 昆都仑听罢露出了笑容，他说：“起来吧！” 巴哈布闻言站起身来。 昆都仑盯着自己这个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女真部有你执掌，九泉之下，我也可以瞑目了！” 听到这话，巴哈布全身一震。 明争暗斗这么久，巴哈布从未想过真的有昆都仑将汗位交给自己的这一天。 所以，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话。 昆都仑也没在意，他看向巴勒木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巴勒木微微点头，然后朝门口正黄旗的亲卫兵使了个眼色。 随后，五大辅政大臣，以及九皇子图尔勒、十皇子克什兔、五皇子阿思哈、六皇子齐德泰等一众朝中的大臣和皇子，尽数来到了营帐之内。 甚至，就连因为和自己小妈搞破鞋，而被废了皇子之位的老三乌兹格也来到了这。 唯一缺少的，便是如今上京的掌权者，传说，最受昆都仑喜爱的八皇子鄂那海！ 此时的巴哈布才明白，果真如范思朝所言，自始至终，老爹心中的继位人便只有自己。 “儿臣参见父汗！” “臣等参见大汗！” 众大臣皇子们山呼。 这声山呼对昆都仑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但现在再次听到，他总觉的像是在听自己丧钟的轰鸣。 强撑着身子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昆都仑沉声道：“从即日起，我将女真部大汗之位，传给四皇子巴哈布！即位诏书已交给巴勒木，回上京后立刻宣读。” “汝等不管是皇子，还是大臣，都要尽心辅佐，敢有悖逆者，便是大逆不道，天下人共诛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巴哈布更是立刻跪地痛哭！ “父汗！儿臣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 按着巴哈布的想法，这本是自己谦虚一下，然后确定地位。 可图尔勒和克什兔却像是抓住了巴哈布的小辫子一般，跳了出来道：“就是，父汗，你偏心，论能征善战，老四哪里比得上八哥！” “论处理政务，我八哥也不弱于他！这大汗之位，应该传给八哥才对！” 看着这两兄弟跳脚的样子，在场之人无不露出了看白痴一般的表情。 老头子交代后事，把所有人都叫上了，唯独没有叫老八，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要知道，哪怕是老百姓家里，老人快死了，也得把儿子们都叫到身边见最后一面。 可昆都仑却并没有，反而是把老八身边的人，包括他的两个得力兄弟都叫了过来。 其目的，显然是防止老八得知消息后不顾一切的闹事。 和那两兄弟相比，其他人就比较识趣了。 巴勒木先是手持龙尾战刀，将巴哈布搀扶了起来，站到了昆都仑旁边。 紧接着，五大辅政大臣之一的索兰泰便高声呼喊道：“拜见新大汗！” 说完，跪拜行礼。 其他人也纷纷山呼参见大汗，只留下图尔勒和克什兔两兄弟在那干杵着。 见状，巴勒木握紧了腰间的龙尾战刀，沉声道：“九殿下！十殿下！大汗的命令已经下达，二位是没听到吗？还是说打算犯上作乱？” 说这话的时候，巴勒木杀意凌然，手紧紧握着刀鞘。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巴勒木对昆都仑的忠心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只要昆都仑一声令下，哪怕是让他杀自己的亲爹亲娘，妻子孩子，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现在，他的目光锁在图尔勒和克什兔两兄弟身上，看这架势，二人若执意反抗，这位两黄旗实际上的掌权者，估计会立刻用那把御赐的龙尾战刀，将这二人斩杀。 感受着巴勒木的杀意，图尔勒和克什兔也只能硬着头皮跪到了地上！ “参见大汗！” 虽说声音不大，但也代表着臣服。 巴哈布似乎在梦里已经无数次梦到这种场景，他虚手一抬学着自己父亲的模样道：“众兄弟，众爱卿平身！” “谢大汗！”众皇子和众大臣纷纷起身。 这时，昆都仑又看向了巴哈布。 “老四！”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友聚 金州。 看着城下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王一是越看越眼熟。 “李虎，是你吗？” 听到声音，李虎也抬头看去。 虽说现在王一穿着战甲，模样也比一年前多了几分成熟，但他还是一眼将其认出。 “乖乖，师父！师父！徒儿来了！” 说着，李虎带着几个手下屁颠屁颠的便向城中跑去。 王一也立刻道：“开城门，迎客！” 城门打开，王一和江九儿同时迎了出去。 “师父！受徒儿一拜！”李虎磕头便摆。 王一赶忙将其拉了起来。 去年他和李虎第一见面，用摧坚神爪毁了他的兵器，从那以后李虎便缠着王一教他功夫。 王一被缠的没办法了，便把练习铁砂掌的路数交给了他，除此之外再没教别的，所以这声师父王一可不敢受。 “李虎兄弟，今后可别再叫师父了，我可没教你什么。” 李虎忙道：“哎！师父此言差矣，自从我听了你的教导，每天用铁砂练习掌法，现在我的实力大增，碗口粗细的树，我一掌就能劈断！” 说着，李虎还比画了一下。 王一也随即用感知术查看了一下他的实力，武力值63。 记得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李虎武力值只有五十多，现在确实有所增长，想来自己这误打误撞的教法，还真让他给学成了！ 打过招呼之后，李虎便伸长了脖子问道：“对了师父，你既然在此，那相比定认识这五龙口的大英雄王二小了，不知可否给徒弟引荐引荐啊！” “不瞒你说，我哥哥想来拜访一二！这才差我来看看情况。” 五龙口那场惊天大战之后，蛮兵落荒而逃，等他们走后，宋魁的人也到了五龙口开始查看情况。 虽说那里的人已经几乎都撤走了，但屏山上还是有几个老猎户，仗着熟悉地形未曾撤离。 而是等所有人都走后，他们去了城中捡拾蛮兵留下来的碎银子、兵器，还有他们身上的棉甲之类的东西。 那场大战，他们可是目睹了全程，便将经过告诉了宋魁的人。 当得知五龙口守将王二小舍了五龙口，而乘船一路南下后，他便立刻知晓，这是要打金州。 果不其然，来到金州的时候，这里已经改换了旗帜。 于是，宋魁这才让李虎来探探路，看是否能拜访一下这位打败了蛮兵的汉人大英雄！ 得知了李虎的来意，江九儿笑容灿烂。 “李虎哥，你要找的那位大英雄，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啊！近在眼前？在哪？”李虎反应有些迟钝，他还左右张望。 都是熟人，王一也不好再卖关子，他直言道：“李虎兄弟，我便是王二小！” “啊！师父是王二小！”李虎大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王一一番，然后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对不对！那猎户说，王二小有三头六臂，你这才一个脑袋，俩胳膊，咱俩一样，您怎么能是王二小呢！” “您还是快把他请出来吧，要是他不想见我哥哥，也说一声，我回去好交差！” 王一知道，李虎这脑瓜子有点傻，于是他也不再废话，而是问道：“宋魁兄在何处？” 李虎指了指后方一个山包道：“他和军师就在那后面！” “九儿，一起去会会老朋友吧！”王一说。 江九儿笑着点头。 就这样，在李虎的抓耳挠腮中，一行人来到了小山包处。 和李虎的反应迟钝不同，看到王一和江九儿的第一眼，宋魁便拍着大腿道：“哎呀，我早该想到的，王一便是王二，王二便是王一嘛！” 军师吴智也满面笑容：“这下好了，咱们东辽山的绺子们又凑一起了！” 上次王一和几人一同打下了盖州城，配合的相当默契，所以他也有种老友重逢的感觉。 “宋兄，吴兄，山中见面时，我还未掌控五龙口，所以在五龙口的事情不便告知，二位不会怪罪吧！” 宋魁大笑：“哈哈，兄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兄弟们救了我等性命，又打的蛮兵落荒而逃，感激和佩服还来不及呢，怎敢说怪罪！” 吴智也道：“事密则成，王兄若提前说出来，保不准那个兄弟提前走漏了风声，到时候，我们还能有此番大胜吗？” 几人寒暄之际。 江九儿笑着上前道：“王大当家，难道要和两位哥哥一直在城外叙旧吗？” 王一一怔：“哎呀，看我这脑子，快快快，赶紧进城再说！” 这时，宋魁和吴智也注意到了江九儿。 宋魁上下打量了江九儿一番，说：“九儿妹子愈发水灵了啊！” 江九儿笑了笑道：“谢谢宋大哥夸奖，若有年轻帅气的男子，记得给妹子介绍一二啊！” 宋魁一怔，他看了看王一，又看了看江九儿，连忙摆手道：“你这丫头又拿老哥开玩笑了。” 就这样，几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城。 老友相见，酒菜自然是免不了的。 觥筹交错间，王一和宋魁也将自己这段时间干的事说了一遍。 当得知宋魁劫了蛮兵的运粮队伍，王一气的直拍大腿。 “哎呀，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得把那些蛮子堵死在五龙口！” 宋魁也是无比遗憾。 “我若早知他们死伤如此惨重，说什么也得给兄弟拖上几日。” 随后，王一又说了自己救下那些百姓的事情。 宋魁得知后立刻道：“兄弟，这些百姓交给哥哥我吧，他们的男人基本都在我山上，到时候也能让这些人一家团聚啊！” 王一自然也是立马答应，这些老弱妇孺对他而言，也是麻烦。 此时，几人已经连饮了数坛美酒，醉意弥漫在酒桌之上。 宋魁一边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一边说道：“兄弟，如今你打败了昆都仑，名声大噪，今后有何打算？” “要不，你扯虎皮做大旗，干脆自己称王算了，我这些兄弟，就跟着你干了！” 之前在东辽山上宋魁说这话，满是虚情假意，甚至会暗中使绊子。 但现在他说的这话，已经有了几分真心。 如今王一展现出的实力，远超他的理解，说白了，宋魁这辈子也不敢说能在正面打败蛮兵主力。 而王一不仅做到了，还差点将其全歼。 王一若是真的有心称王，他宋魁低头做个副手，也是心甘情愿。 可王一闻言却只是摇头：“宋大哥，我可没有称王称霸的打算，再说了，现在我手下也就万把人，这次战胜蛮兵也是侥幸，真要是称王，估计用不了多久，蛮子便又会打来！” “到时候，可没有第二个五龙口让我守着了！” 宋魁眉头一挑，他指了指脚下道：“有金州，难道也不行？” 他终究没见识过那场大战，也没到过五龙口，不知道那地形的奇特。 如果当时王一守得是金州，蛮兵便可以四面城墙同时攻击。 到时候王一这万把人，别说出城偷袭，就是防守都未必顶得住！ 不过这并不好解释，所以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说实话，我占据金州也就几个月的功夫，等五龙口修好了，这城我也就丢了！” 此话一出，宋魁和吴智同时愣住。 李虎更是将满嘴肥肉一口咽下，然后痴愣愣的问道：“丢了！这大好的城池为何要丢？” 现在的王一倒也实诚，他反问道：“没有百姓，没有钱粮，距离山中的太平城还极远，防守起来又不方便，留着他干嘛？” 听到这话，宋魁彻底忍不住了，他说：“兄弟当真是发大财了，这么好的城池，竟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王一无语，这根本不是自己挑三拣四，而是根本没法要吧！ 他说：“宋兄，我夺了金州，蛮兵定会派出重兵把守盖州。” “短时间内他们或许不会动手，但时间一长，这些人定会想办法把金州夺回来，之后便是五龙口！” “我守在这，只是为五龙口的重建争取时间，等五龙口建好了，我也就该走了！” “若是真死守在这里，蛮兵大军包围，这里根本退无可退。” 听完王一的解释，宋魁和吴智倒是没有先前那般震惊了，不过看二人的眼神，还是觉得无比可惜。 思虑片刻，宋魁试探性问道：“兄弟，哥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一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直言道：“宋兄是想要金州城？” 宋魁眉头微皱，但还是点头道：“不错，既然王兄弟看不上，那我想要这片地方！” “依我看，蛮兵也没什么厉害的，我们据城而守，多屯些粮食，就算蛮兵来攻，也未必能奈何我等。” 王一哑然。 他想要再说，但看宋魁的模样，似乎不是要听自己劝说的意思。 扭头再看吴智，此时的他也正捻着胡子像是在思量什么。 这下王一就不明白了，当初打下盖州的时候，宋魁还知道自己守不住城池。 怎么这才过去一年，他就自信心爆棚了呢？难道这段时间他在山中真的实力大涨？ 低眉思索片刻，最终王一说道：“好吧，既然宋大哥想要，那待我撤离之时，便知会宋大哥一声，你们直接来此接防便是！” 宋魁闻言拱了拱手道：“多谢王一兄弟，不过上次借粮我已经算是欠了你个大人情，这次我不打算欠人情，所以上次我从蛮子手中抢的那些粮食就交给你了。” “就当是我从你手里，把城池买下来的吧！” 王一现在也正缺粮食，所以他也并未拒绝。 最重要的是，宋魁虽表面和善，但内心里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自己不收他反倒会觉得自己看不起他。 之后，几人又聊了很久，从管理百姓，到训练士兵，交流了许多的经验。 直到天色渐晚，宋魁一行人才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江九儿负手而立。 “难道是咱们真的被养刁钻了？” 王一摇头：“不！就算没有五龙口，咱们再打下金州之后，最多也就是把城中财物粮食洗劫一番，然后再回山里。” “留在这，只是死路一条，还是说，这宋魁真有什么要命的底牌？” 江九儿耸了耸肩无所谓道：“管他呢，咱们和他的交情也就那样，他执意要守，我们便送他，至于守不守得住，就不是咱们能掌控的了！” 王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没那么多闲心去管宋魁的事。 等到金州城墙修整完毕，王一留下了江九儿和朱五四以及包括水师在内的六千精兵后，便带人回到了五龙口。 此时五龙口的重建工作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并不是在原来的地址，而是在龙川江对岸，高丽国的地盘！ 此时的佟泰手下足有上万的人手，他们正依照着佟泰的指挥，建造着这座崭新的城池。 由于之前的五龙口已有城池，佟泰是在原有城池上进行的扩建，所有一些细节上佟泰并不满意。 现在好了，从头开始建设，任何细节他都能自己把控。 从港口到城中商铺的布局，一点一滴，他都能设计的滴水不漏。 看着在工地上来回奔走不休的佟泰，王一只觉自己这老丈人像是焕发了第二春。 就在这时，朱奎看到了王一，他急忙策马过来。 “将军！您回来了！” 王一点头，然后指了指东方高丽国的方向道：“那边每人过来捣乱吧！” 朱奎憨厚一笑，说道：“来了，不过只是个县令，我吓唬了一番，就跑了！” 果然，那群人依旧是软蛋。 汉人来了就认汉人当爹，倭奴来了就向倭奴投降，蛮子来了，又该认蛮子当爹。 现在自己来了，也该改换门庭了！ 说话间，佟泰也走了过来。 “二小，金州那边没事吧！” 即使知道了王一的真名，佟泰也一直叫他二小。 王一也觉这样叫着亲切，所以便也未曾纠正。 “没事，九儿和朱五四在那守着，炮弹和粮草管够！咱们只需要安心建设城池便可！” 佟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又看向了城池的建设上。 他说：“在此建城倒是方便，不用清理原有城池的废墟，若是缺了什么东西，还能去哪里取！” “就是这港口有些麻烦，若依旧建在龙川江上的话，冬季河流冻结，蛮兵若是来犯，首要攻击的便是港口。” “若不建在龙川江上，附近的海岸又太浅，无法停泊大型船只！” 佟泰的担忧王一早就想到了，他说：“放心，等新城建好之后，我还会在五龙口原址上再建一座城池。” “到时候两座城池背靠背，咱们就彻底高枕无忧了！” 佟泰一怔，随后眼睛便亮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敲诈高丽国 据说，自右岛归来，佟泰第一眼看到那片废墟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 现在听着王一刻意的吹捧，佟泰笑的满脸褶子，早就没了之前的愁容。 接下来便是视察工地。 佟泰带着王一开始在工地巡查，这里做什么，那里做什么，一一介绍的一清二楚。 关于建城这点，王一是没有丝毫经验，只是听着佟泰介绍，便觉头昏眼花。 但大概意思，他是听清楚了。 按着佟泰的意思，新城将有一条极为宽阔的马路从城门口直通港口。 马路两边则是一间间货物铺子，货物铺子的后面，则是旅馆、酒楼之类的，再往后便是民居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吃街、耍把式的街道等。 至于城主府的位置，则位于城池正中心，其占地面积很大，满打满算可以住下六千士兵，甚至还有个校场用来训练。 总的说来，新城要比原来的老城扩大至少有一倍的面积，城中的老百姓也住的更加舒坦。 至于城墙的修建，按着佟泰的意思还是按着先前城池一样，一侧紧贴铁山，一侧紧贴大海，背靠龙川江为港口，正面则是高丽国。 在高丽国这边的城墙出，佟泰还打算修建一座瓮城，用来增强防护能力。 王一听后立刻给否了。 “高丽人和蛮子不同，他们不足为虑，修城墙便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至于瓮城大可不必！” “再说了，若修了瓮城，您这条笔直大道岂不毁了？” 佟泰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不怕了！” “这瓮城不修了！” 说到城墙，王一又问道：“对了，分别前我和您说过的那种材料，您试了没有？管不管用？” 佟泰一听立刻两眼放光道：“试了试了，你还别说，贼好使呢！” 说着，佟泰便将王一拉到了龙川江的一处工地。 在这里，工人们正利用修建好的水车，碾压着从山上开采的大块石灰石。 在撵车旁边，则有着一个个煅烧工坊，按着王一给他们的比例，往碾压好的石灰石内添加黏土和同样碾碎的焦炭和铁矿渣。 之后再送入炉内进行高温煅烧。 等煅烧成块之后，再进一步和石膏混合细磨成粉末。 这玩意便是最简单的水泥了！ 而在这片工地，至少有千余人在忙活着制造水泥！ 这也是王一的终极建城材料。 古代城墙最好的材料就是用山上开采的大块条石一块块摞起来，再用鸡蛋清和糯米等东西调制黏合，内部再用夯土填实。 如此修建的城墙，听起来便十分坚固。 可蛮兵们用事实证明，哪怕是用这般手段堆砌起来的坚固城墙，他们也能生生用凿子和锤子掏出来一个个的大洞。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王一决定整点狠活。 他做水泥的目的，自然为了整混凝土，再往混凝土里面装钢筋。 这东西不必花费巨量人力物力，从深山中搬运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巨大条石。 而是可以直接就地浇筑。 并且浇筑出的钢筋混凝土，不仅强度远超一般条石，还能省下鸡蛋和糯米给老百姓们吃。 之后，王一又验看了一下他们制作好的一批混凝土。 王一手持大锤全力夯砸，结果锤子都砸断了，那混凝土依旧坚挺。 看着这玩意，王一啧啧道：“有了这东西，那蛮兵就是搬来大炮，怕是也只能给城墙挠痒痒了！” 佟泰大笑：“哈哈，谁说不是呢！要是早知道有这玩意，我建城的时候，可省了牛鼻子力气了！” 丢下锤柄，王一又道：“对了，钢筋呢？作坊搬过来了没有？” 佟泰道：“岛上的铁器作坊搬过来一半，那些人有招募了几百名学徒，现在正热火朝天的干着呢！” “咱背后就是铁山，里面好几个铁矿都已经被朱奎抢过来了，咱们现在啥也不愁，再也不怕那些高丽人不卖给咱们铁矿了！” 王一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目前来说，他们生产的钢筋还不够合格，不过又不是建三十层高的大房子，城墙这种东西，只要够厚，够瓷实就塌不了。 为了最大效率的利用这钢筋混凝土，佟泰都开始琢磨港口新的设计方案了。 至于城中道路，也不再使用石板，而是清一色钢筋混凝土铺设。 也就是他们守着矿山，不然的话，单修建这座城，还不知要花费多少银两！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王一对建城没什么经验，便索性放权给了佟泰。 他自己则找到了朱奎道：“点一千兵马，带三天干粮，咱们南下转转！” 朱奎也不含糊，立刻动身。 很快一千兵马齐备。 说来从五龙口撤离的时候，人和货物还好撤些，马就比较麻烦了，这玩意是活物，乘船浪费空间不说，装起来也比较麻烦。 海上如果受了惊，更是死路一条，于是，王一便让人在夜里用船只搭木板的法子，做了个临时桥梁，将那些战马全都运过了龙川江。 不然现在找匹马都是麻烦，就更不用说骑兵了。 带着一千人一路南下，沿途高丽国的百姓们见到这些身穿棉甲的士兵们，无不吓得落荒而逃，只敢远远看着，根本不敢靠近半分。 看着这些百姓的反应，王一估计是先前蛮兵进犯时没少杀这里的百姓。 很快，王一便来到了高丽国的盐川城下。 提前收到消息的盐川县令早早的将城门关闭，并在城楼上哆哆嗦嗦的等待。 来到城下，王一仰头道：“你们的主事之人何在？” 大周朝是高丽的宗主国，所有高丽国的官员都必须要懂汉话，如此才能做好迎接大周朝官员的工作。 虽说现在改换门庭了，但那些官员们说汉话的本事倒也没丢。 “敢问来者何人？”县令朴国昌问。 王一收起马鞭道：“汉人，王一！你便是主事之人？” 一听是汉人，朴国昌额头上的汗立刻流了下来。 蛮兵败退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当时双方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他曾下令断了王一的铁矿供给，显然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这也怪不得朴国昌，蛮兵在东辽横行数十年，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谁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能把蛮兵打退？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朴国昌沉声道：“原来是汉人兄弟，不知，兄弟来此何事？” 见对方装傻，王一直接笑了，他说：“上面的，我为何来此你难道不知道吗？” “识相的打开城门咱们进去交谈，若是不识相，等我摆开炮阵，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朴国昌全身一颤。 之前双方大战的时候，他也派人去打探过情况，那炮声轰的犹如滔滔大河连绵不绝。 自己这偷工减料的城墙真要是挨上几炮，岂不直接塌了？ 犹豫片刻，朴国昌咬了咬牙道：“打开城门，将他们迎接进来！” “大人！不能打开城门啊！若是开了城，他们像蛮子那样进来屠城，我们可怎么办啊！”守城的百户官惊慌失措。 朴国昌大怒，他呵斥道：“那我问你，若是不开城门，你守得住吗？” 史载：高丽国歌舞升平，百五十年未尝一战。 也就是说，这地方一百多年没打过仗了，当兵就是混口饭吃。 在家上长官吃空额，这百户说是百户，手下也就五十多人，维持个治安勉强还行，真要是和下面这一千多精骑干起来，必死无疑！ 见百户不说话，朴国昌大喝一声：“废物，还不开城门？” 无奈，这百户才把城门打开。 就在城门打开的瞬间，朱奎便立刻跨马入城，并带着手下迅速接管了整座城池的城防。 做完这一切，王一才悠悠然骑着马进了城池。 既然已经选择了开城门，朴国昌自然也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见王一过来，他立刻躬身道：“见过汉人天使！” 高丽奉大周为天朝，大周的士兵便是天兵，将领便是天将！ 至于王一，虽然在大周没什么身份，但在朴国昌看来，他也算是前来谈事情的使臣，所以便称呼为天使。 王一并未回话，而是看了看城内。 这里临近五龙口，也算是受到了五龙口繁华经济的辐射，城内建设的还算不错。 只不过估计是听说自己前来，这里的百姓全都躲了起来，整个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王一问。 “下官朴国昌！” “噗！”王一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啧啧啧，这名字……唔，有个性，不错不错！” 朴国昌不明所以，只是干笑着回应道：“谢天使夸奖！” 打完招呼，王一也开始谈正事，他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厉声问道：“几天前，你们断了我军的铁矿供应。” “因此，我军城池被蛮子攻破，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如今还要兴建新城。” “说是谁下的命令？” 果然是为了这事。 朴国昌赶忙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天使恕罪，此事虽然是我下的命令，但我也是奉旨行事，还请天使恕罪！恕罪啊！” “奉了谁的命令？”王一继续追问。 这下朴国昌的回答就没那么干脆了，他开始犹豫。 王一眼睛一瞪，怒道：“看来是你自作主张了！来人啊……” 还不等王一撂下狠话，朴国昌便赶忙道：“是奉了我们国王的旨意！” 说罢，朴国昌把头磕到底，屁股高高翘了起来，这姿势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这个回答也在王一的意料之中。 说到底他朴国昌也是个打工的，有这种事肯定要上报等待上级批示。 不然的话，已开战，他就会把铁矿停了，而不是打到半途。 王一居高临下来到朴国昌面前，厉声道：“立刻给他写信，要他给我做出个满意的解释来，不然，我立刻率领大军南下，拆了他的平京城！” 平京便是高丽的都城，王一这狠话撂的极为嚣张。 然而更嚣张的还在后面，他说道：“从现在开始，盐川县归我管了，给你三天时间，组织起一万青壮百姓来，去龙川江附近帮忙修建新城墙。” “若有延误，我剁了你的脑袋！” 朴国昌瞠目结舌。 大哥！不管怎么说，我们高丽也是个王国啊！你个土匪出身的汉人老百姓，就这么占了我们的盐川城，还要征调我们的民夫！ 这也忒霸道了吧！ 见他不说话，王一两眼一瞪：“怎么，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咕咚！ 朴国昌咽了口吐沫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去召集百姓！” 末了，王一又补上一句道：“让他们不用带吃的，我那有饭，还管够！” “好好好！下官知道了！”朴国昌仓皇离去。 另一边，朱奎也麻利的将那些高丽士兵的兵器和甲胄全部收缴了起来。 做完这些，朱奎道：“将军，要不咱们南下干他一仗，好好威慑他们一番，不然，这些人怕是不会太听话。” 王一皱着眉思索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道：“暂时不急，还是等等看他们高丽国王的态度吧！” “若是不服，再打不迟。” “是！”朱奎应声。 目前新城虽然建设进度不慢，但弄水泥实在是太耗费人手，王一不想让兵丁掺和进去，所以只能从高丽国调人。 反正他看这片土地也眼馋许久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 若是高丽国反抗最好，自己便带兵干了他们国王，夺了这片土地。 如果高丽国继续装孙子，那他也懒得动手，毕竟这片土地虽然不错，但人实在都是软柿子，几千年来，一次都支棱不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锋 朴国昌的动作很快，他连哄带吓唬的，不到一天时间便征集了一万多名民夫开往五龙口。 这会还不到农忙时节，百姓们也没别的事，倒也没怎么反抗。 当然，更大一部分原因估计是怕被屠城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人就好。 至于上书的事，经过他几番斟酌之后，奏折也终于低调了高丽国的平京都城。 平京。 当高丽国王李公看到朴国昌递来的奏折之后，鼻子差点被气歪了。 “混账，那人分明就是个平民出身，哪里是什么汉人天使！” “若真是大周朝派来的天使，我高丽也就认了，可他个平民，却要我个国王解释，真是倒反天罡！” 李公气的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下面的大臣则面面相觑。 左丞相柳如龙斟酌一二后，上前一步道：“陛下，既然他打的是汉人天使的旗号，咱们不妨就按着大周朝天使来接待。” “他要盐川县，暂且交由他管理就是了！” “若他占据此地，能替咱们挡住蛮兵，对咱们而言，也是一大好事嘛。” “这样，即不有损咱高丽国的国威，又能得一方安宁？岂不两全其美？” 柳如龙话音刚落，与他站在对面的右丞相李明德也赶忙上前。 “此言差矣。” “那王一的事情我略知一二，本是山间一武夫，侥幸得了佟泰的青睐，被提拔为了五龙口守备。” “这次能打败女真部的大汗，纯属运气使然，要不了多久女真部就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若知道我们将盐川县交给了他，定会前来兴师问罪，到时候我高丽国如何应对？” 高丽国虽然很多年没打过仗，但这里的人也着实不闲着。 天天的政治斗争搞得就没停过。 今天我斗你，明天你斗我，你方唱罢我登场，一直都是不亦乐乎。 事到如今也差不多，左丞相柳如龙先发言，右丞相不管你说的对不对，我先反对一把。 反正不能让你舒坦了！ 柳如龙也不甘示弱，他立刻说道：“哦！那按着右丞相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置？” 李明德捻了捻胡子道：“依我看，应派遣大军，前去交涉，若他肯归还盐川县到罢了！” “若他不肯归还，我军便立刻发动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须知，他们刚刚和蛮兵血战一场，定是元气大伤，我军出兵，必能速胜！” 听到这话，柳如龙冷笑，高丽国士兵们的战力他再清楚不过了，指着他们打胜仗，还不如指着母猪爬到树上把王一给砸死！ “哼，那若是打不赢，反倒是将其激怒，南下攻城，我军奈何？” 此话一出，李明德顿时张口结舌。 当初蛮兵打过来的时候，他们也是抱着打打看的架势，结果被打了个稀里哗啦，最后国王都差点被抓去上京。 现在再这样赌一把，李公可没这胆子。 不过，李明德脑瓜子一转，又反问道：“那若是蛮兵再次攻来，知晓我朝将盐川交给此贼，又该如何处置？” 柳如龙也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便开始重复之前的询问。 一时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眼见手下吵了半天，也吵不出个结果。 脑子嗡嗡作响的李公一拍桌子道：“好了，不要吵了！” 一声大喝，朝堂迅速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李公，等待着他老人家的决断。 李公也知道，指着这些整天党争的家伙帮忙拿个主意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便看向武将行列道：“成国公，若是迎战，你可有把握战胜那贼子？” 成国公李松成指了指自己有些发懵：“我？” 李明德和柳如龙同时看向他，满脸冷笑。 柳如龙先道：“成国公，如今这朝中，论资历，论战绩，无人能出你之右，难道迎战一事，还有别的人选吗？” 李明德同样阴阳怪气道：“不错，上次打蛮子成国公虽然败了，但这次只是个狂匪，相信成国公定能一战而胜的！” 就政治斗争而言，柳如龙和李明德虽然一直对着干，但如果在斗争的时候，把武将们牵扯进来，二人又会立刻联合起来来对付那武将，以此来捍卫文官集团的绝对权利。 成国公李松成今年刚过六十，和昆都仑差不很多。 年轻时候的他也曾血气方刚，打算为高丽王朝抛头颅洒热血。 可几十年朝堂混下来，他的热血早已因政治斗争而凉的透彻。 如今也只是混在朝堂，没事吃吃空额，贪污贪污军饷，等着什么时候退休了，带带孩子而已。 现在让他带人去和打败了昆都仑的王一去死磕，这未免有点不太尊重老人了。 但皇帝在上，若是直接拒绝却也没什么职业道德。 于是，李松成故意佝偻着腰，上前道：“老臣虽年逾花甲，但若陛下有令，也愿拖此残躯，去和贼军决一死战！” “他日战死沙场，也可去九泉之下面见先王！” 此话一出，李公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这都准备好战死了，还打个屁啊！ 他目光扫视众武将，沉声道：“除了成国公，还有谁敢同那几个贼人一战？” 武将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言语。 这些年高丽国没打过仗，当武将的都是些朝中贵胄但又不读书的家伙们。 真正从底层血里火里爬起来的一个没有。 而且，就算真有报国之心，凭借一腔热血去了，那些文官们也不会支持。 拖延军粮军饷之类的就不必说了。 就算费劲千辛万苦打赢了，这些文官们的上书也未必会有什么好话。 扩大伤亡，缩小战果，甚至仅凭臆测便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更有甚者，会在己方获胜之时，诬告主将谋反。 你要是想辩解也是每个门，他们整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对这套活熟得很，你就是长着一百张嘴也吵不过这帮人。 于是，武将们也就彻底摆烂了，反正这江山也不是我们的，爱咋咋地。 真要是卖命，我自己战死了，弄不好还得被扣上个卖国贼的罪名。 这些事情李公也不是不知道，可他却觉得，自己给这些人发工资，这些人就应该给自己卖命，就算偶尔有些误会，也情有可原嘛。 于是，看着这些沉默的武将，李公怒了。 “即食君禄，当忠君之事。” “汝等领着朝廷俸银，如今国难当头却一言不发，难道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吗？” 国王怒斥，众大臣自然是不敢言语。 不过他们倒也不慌，李公的脾气这些人也都清楚。 表面上看咋咋呼呼的，实际也是个软蛋，没什么雄才大略。 可不管怎么说，这事也得有个结果，不然的话，真把那个叫王一的家伙激怒了，他们这些当官的也未必有好日子过。 思来想去，柳如龙又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步道：“陛下，臣以为可以做两手准备。” “咱们先派出大军与之对峙，若能吓退他们最好，若不行，再战，若能击败他们，也可，若不行，再和谈！” “到时候，就算蛮子打败了王一，前来质问，我等也可说战之不过，无奈而行！” 这次李明德没再吱声，他看出来了，这是个麻烦事，弄不好要闯大祸。 他柳如龙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自己冷眼旁观就是了！ 见众臣不语，李公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好，此事便交由柳丞相了！散朝！” 李公大手一挥，众臣随即告退。 其中，李松成跑的最快，可他终究六十多了，没走两步便被柳如龙给拽住。 “成国公，陛下已经将此事交给我来处理，领兵一事我不精通，还请成国公一同前去，若有功劳，你我平分，若有罪过，我一人担着，还请成国公勿要推辞。” 李松成无奈苦笑，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真要是拒绝了，恐怕回头就会找李公去告黑状了。 于是，他也只能抱拳道：“松成义不容辞！” 柳如龙的动作很快，在他的统筹下，三天时间便已经征调来了三万大军。 这些人一路浩浩荡荡的向着盐川城杀去。 王一这边也在时时留意对方的动向。 当得知这高丽国王真敢派军和自己对着干的时候，王一还着实吃了一惊。 他心道：这孙子，真是不给他俩巴掌，不知道谁是爹！ 于是，他也不再留手，直接让朱奎把他麾下三千骑兵全部调到了盐川城。 狐狸坡。 王一带着三千骑兵，与李松成的三万大军对峙。 虽然知道眼前的将领是个可以硬撼八旗铁军的猛人，但李松成仗着自己人多，还是上前呵斥道：“大胆贼子，安敢犯我边境？” 王一朗声道：“汝等本就是我汉人属国，深受我汉人恩惠和庇佑。” “如今，我汉人和蛮子交战，你等不思支援，反倒断了我的铁矿供应，以致我军损伤重大！” “今日，你等务必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定马踏平京，找你们国王，要个说法！” 王一说的铿锵有力，李松成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还是柳如龙浪大水深，他上前道：“此言差矣，我高丽是大周属国不假，可你非大周使臣，且我高丽被女真部侵犯时，大周并未施以援手。” “如今我高丽已成女真部属国，你们又和女真部交手，我等断了汝等铁矿供应实属应该。” “汝等借机寻衅，难道不怕我高丽雷霆一击，将汝等灭杀于尘泥之间吗？” 王一闻言大笑：“哈哈，依你们的道理，岂不是只要能打服你等，你等便甘愿拜谁为宗主之国吗？” “既然如此，那今日唯战而已！”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王一策马回到己方军阵。 朱奎高举狼牙棒，其麾下兵丁们也纷纷亮出兵器，只等一声令下，便纵马冲锋！ 这下柳如龙也没招了，嘴皮子他还行，要是打起来他就是纯废物！ “成国公，接下来与之交手，可就靠你了！” 李松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沉声道：“不怕，我军人多，他们只有三千，只要包围过去，定能大破敌军！” “传令，前军压上，左右两翼包抄，先将对方包围再说！” 命令下达，然而，周围的将官们却都没什么动作，而是痴愣愣的看着那些身穿厚重棉甲，手持狼牙棒的骑兵们。 看到这些人，高丽国的官兵们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先前被女真骑兵支配的恐惧。 眼见手下都不敢上，李松成无奈发出怒喝：“冲锋，再不执行军令，所有主将全部斩首！” 如柳如龙所言，李松成在高丽国的军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冲锋不一定死，不冲肯定得死！ 于是，这些将领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发动了冲锋。 高丽国虽战力稀疏，但也勉强能凑出千余匹战马充当先锋。 就这样，高丽国两翼以及正面的骑兵向着王一等人奔袭而来。 王一见状高举大刀厉声说道：“列阵！” 一声令下，这些骑兵自中间分裂开来，露出了一门门冒着白眼的大炮！ “是大炮！”高丽国正在冲锋的将领们大惊失色，他们拔马想要后退，但为时已晚。 轰隆隆…… 一连串大炮声响彻天地，冲在最前方的高丽国骑兵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用大炮解决到对方的精锐之后，王一厉声道：“全军冲锋！” 说罢，他手持大刀一马当先冲到了最前列。 朱奎等人紧随其后，三千骑兵犹如一道破空的箭矢疾驰向前。 双方交手只一瞬间，高丽国前军剩下的那些步兵便被冲的四分五裂。 击溃敌方前军之后，王一余势不减，继续向前冲杀，眨眼间，对方的中军便已经近在眼前了！ 此时的柳如龙和李松成人都傻了。 他们想到过这个王一可能很猛，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手下也有三万人，就是都站在那让他砍，他也得砍上三天。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争取民心 主将都逃了，高丽国大军瞬间崩溃，三万士兵开始四散逃奔。 面对高丽国崩溃的军阵，王一和朱奎并未收手，反而是带着三千人大砍大杀！ 对这种小国，只凭仁义是没用的，得把这些人打的痛了，他们才能真心服你！ 现在对他们的仁慈，反而会成为之后落到他们头上的屠刀！ 二人带着三千士兵四处追杀，不一会尸体便布满了整个狐狸坡。 至于柳如龙和李松成虽说跑的挺快，但终究也没跑出去，全部被王一生擒。 大战持续了两个时辰，究竟杀了多少人王一也不知道，总之在视野内没再找到高丽国的士兵后，王一这才收兵回营。 盐川城内。 柳如龙和李松成二人被压到了王一面前。 看着二人身上绑缚的绳子，王一摆摆手道：“松绑！” 士兵立刻上前将绳子解开。 李松成倒是有几分骨气，哪怕被松绑，依旧仰着脖子不肯低头。 与之相反，柳如龙就圆滑多了。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王一，他忙讪笑道：“误会！上朝天使，这都是误会！” 王一冷笑：“误会？误会你们还带大军前来？” “是不是打算，打赢了，便抓我去找蛮兵请赏，若是打输了就谎称误会，以求自保？” 一语将柳如龙的心思看穿，柳如龙只觉头皮发麻。 不过到底是老油条，脸皮厚。 他谄媚说道：“王英雄，真是误会，前几日在朝堂上，我便向陛下建言，我高丽世受汉人恩惠，英雄又是汉人，还打败了一只欺负我们的蛮兵！” “我高丽国，应当像是对待天使一样，对待英雄，英雄要区区一个弹丸之地我高丽国自当赠予。” 弹丸之地，估计说的就是盐川城了。 王一冷笑一声道：“哦！那你们为何还要兴兵来犯？” 柳如龙早已想好了说辞，这种情况下，黑锅肯定不能丢给国王的，于是李明德便成了最好的背锅对象。 “英雄，都怪那个奸臣李明德，他是蛮子派来监视我高丽国的奸细，断了铁矿供应一事，便是他做的主！” “我虽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可奈何他淫威太盛，万般无奈之下，我等才只得带兵前来。” “现在，我等已经领教了英雄天威，还请英雄放我回去，我密奏大王，让大王将盐川城割让给英雄！” “到时候，咱们两家永结同好，勠力同心，共抗北蛮大军。” 好一张巧嘴，莫说王一，就连一旁的李松成都被惊呆了。 这家伙，嘴皮子是真利索，三言两句间，便要让王一把他放回去！ 真是厉害。 只可惜，这些话对王一没什么诱惑力，他沉声道：“哦！既然柳大人是这么想的，那就好了，这密奏你现在就写吧，一会我让人送去上京！” “如果李公真如你所说，愿意向我俯首，那此事便作罢！” “若是不愿，那不好意思，等下次出征的时候，我第一个便拿你的脑袋祭旗！” 柳如龙两腿一软，差点没尿出来。 “英雄！您不能如此啊！朝中有奸臣当道，我若不回去，大王怕是万难同意！” “而且，这种事情在书信上也写不明白，还是面见大王为好啊！” 王一无所谓道：“他同意便罢，不同意，我便南下，连他带那个李明德一块剁了！” “好了，别废话了，你快写吧，我的人还等着呢！” 说完，一旁的人便递给他一套笔墨纸砚。 柳如龙全身发软，拿起笔来，手哆嗦的像是在筛糠，半晌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另一边，王一又将目光看向李松成。 后者倒是看得开，并无恐惧，面对王一的目光，他只是一声冷哼撇过头去，并没有理会。 看他这倔强的样子，王一笑了。 “听说，你是高丽国的大将军！” “是又怎样？”李松成不悦。 王一轻笑一声道：“你率三万大军前来，被我三千人打的落花流水，我真不知你有何颜面在我面前嚣张！” “难道这便是，老不知羞？” 被戳中痛处，李松成顿觉脸上无光，他怒道：“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看着眼前这老将，王一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道：“不！我不会杀你，与之相反，我还想放了你！” “有你这个废物在，我自可百战百胜！” “来人啊！一会柳大人把书信写好了之后，让李松成亲自送回！” 此话一出，柳如龙顿时无比悲愤。 自己陪着笑脸说了那么多漂亮话，倒不如李松成这般桀骜不驯有效果。 于是他撂下笔便想对王一一番斥责。 然而，毛笔刚刚落下，王一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怎么？柳大人不想写了吗？” 柳如龙终究不是武将，他家里娇妻美妾，万贯家财，还有在高丽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权利。 男人最渴望的三样东西，他都有，现在让他死，他可舍不得。 所以，面对王一那冷漠的目光，他刚刚鼓起的勇气，也似是泄了气的猪尿泡瘪了。 王一也自然看出了这人精的想法，他直言道：“如你所说，我是真怕找个送信的说不清现在的情况，所以，才让这位大将军亲自去现身说法。” “你也别打什么歪主意，真要是闹事，我宰了你也就一刀的事！” 这下柳如龙没话说了，他赶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这就写，这就写！” 很快，一封公文便跃然纸上。 王一拿起来只看了一眼，便觉全身肉麻脸红。 在公文中，柳如龙把王一的兵将全部描写成了天兵天将下凡。 大战一开始便是山河为之倾覆，天地为之摆裂，他们三万大军只是看看便被吓死了大半。 剩下的人也毫无战意，四散奔逃，被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通篇看完，王一只有一个评价，这柳如龙若是能穿越到后世写玄幻小说，绝对有大神之姿。 合上公文，王一将其交给了李松成。 “李大将军，代我告诉你们国王！我王一没有要颠覆你们高丽政权之意，但你们也别找我麻烦，这要是想安稳，就把那个叫李明德的家伙派过来谈判！” “若是真心实意，我或许还能放你们一马，若再敢与我交兵，到时候，休怪我铁骑无情！” 说罢，王一转身便走。 此时的李松成也有些撑不住了，刚才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想保留点骨气。 可现在得知自己能活着回去，他自然也没了先前的刚硬。 于是，他拿起那封公文，一刻也不敢停留的便跑。 柳如龙则急忙呼喊道：“成国公，若能回去，可千万别忘了老弟我啊！” “就算救不出来我！你也得把那个李明德给我弄来，有他作伴，我不害怕！” 送走了李松成。 王一又找到了朴国昌，开始询问盐川城的人口、经济等问题。 朴国昌虽说打仗比较废物，但当官还算称职，对王一的询问对答如流。 盐川城先前靠着盐矿和铁矿生意便聚集了不少的人口，后来五龙口发展起来了，更是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在此安家发财。 再加上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战事，所以，人口相对来说是比较多的，足有十万人！ 王一抽调了一万民夫，对他们而言也算不上伤筋动骨。 听完朴国昌的汇报之后，王一开口道：“你写个布告发下去！” 布告便是官府贴在城门口的告示，一般来说以通缉令居多，当然也有政策布告，不过大多都是加税的。 王一率领三千骑兵打败自己国家三万大军的事情，朴国昌已经知晓了，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半分反抗心思。 “天使您说，我立刻就写！” 王一思索片刻，说道：“从现在开始，盐川每户百姓，只需要去新城做工两个月，便可免去全年一切税收，做工时还管吃管住。” “如有官吏敢擅自收税的，立斩不赦！” 此话一出，朴国昌顿时脸色大变，虽然他很怕王一，但这政令若是执行下去，那他这盐川县令也就别当了！ “大人！这……若无税收！我等官吏该如何是好？” 王一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说：“所有官吏的俸禄，有我王一发放！” 朴国昌嘴角抽搐。 他作为县令，每年的俸禄也就百十两白银，下面的小吏们俸禄就更少了，多的一年能有二三十两，少的只有十几两银子，勉强能够糊口。 当然，根据无官不贪原则，所有小吏都有计划外收入。 正因如此，这些人才个个脑满肠肥！ 而这些人最大的计划外收入来源，自然就是税收。 现在王一不让收税了，仅凭基本工资，那些官吏们还不饿死？ 朴国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将军，若是按此政策执行，那些官吏们，恐怕不会答应，到时候，他们全部辞职，该如何是好？” 王一上下打量了一番朴国昌，说道：“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就这么给我写，敢闹事的，告诉我，我一并砍死！” 最后，王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朴国昌一眼，补上一句道：“你也一样！” 朴国昌这次没话说了！ 他只得低头写起了布告。 王一这手一是削弱盐川本地氏族官吏的影响，二也是削弱高丽国百姓对国家的归属感，三也为自己争取当地百姓的民心。 同时也是在实验各种政策的可实施性。 短时间内他没有力量占据更多的东辽地盘，所以，暂时只能经营这片高丽国的土地来试试水。 很快，布告便贴了出去。 当老百姓们得知，从今以后，只需要去新城做工两个月，官府便不再收税，个个欢呼雀跃忘乎所以。 布告上还特别注明，若是家中没有十六岁到四十五岁的壮年劳力，可直接免税。 与之相比，那些官吏们则低头耷拉脑，比死了爹娘还难受。 当然，也有一些心思活泛的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布告，自己执行起来阳奉阴违便是了。 比如谁干活了，谁没干活，自己大笔一挥，便能记下。 可很快，他们的幻想便彻底破灭。 因为王一又调来了大量士兵进驻各个村镇进行监督。 凡是有官吏欺压百姓，或者胡乱记账的，统统拉出去砍头。 这下那些官吏们头皮发麻了。 一些人，甚至直接提出了辞职，反正他们贪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就算后半辈子什么不干，也能舒舒服服过后半生。 可王一显然没放过这群孙子的意思。 辞职！可以，先查查你以往的账目有没有问题，要是有，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按军队中的贪污之罪处理，即斩首示众，顺带再加上抄家。 总管此事的朱奎动作很快，没几天功夫，便从各个村镇之中都抓了两三个贪污的小吏，当着村镇上百姓的面，把脑袋给砍下来了！ 并且，朱奎还放出话来，今后老百姓们有什么事直接和俺们说。 敢有欺负人的，不用去找县令，俺们当兵的就管了！ 朱奎手下的兵丁们，之前便曾进驻过村子之中，协助处理各种事务。 对村子里的这些破事都门清，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盐川县的老百姓们对此自然是欢欣鼓舞。 几天前，当王一刚刚掌控盐川县的时候，这些老百姓还对他们颇为恐惧和敌视。 现在王一这几招下来，这些盐川县的百姓们，面对那些兵丁，比看到自家亲戚还热情。 而王一也坚定执行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道理，让所有士兵互相监督，不得收受礼物，买卖东西也要付钱，更不得害民扰民。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老百姓，永远是士兵和当权者的基石和后盾。 善待老百姓，就是善待士兵，更是善待自己。 王一雷厉风行的政策改革自然是影响深远，就连附近村镇也有不少人特意前来表态。 他们也愿意每年去新城做工，甚至还愿意缴纳规定的税收，只求士兵能进驻他们那里，收拾掉压在他们头上的奸官污吏。 对此，王一并没有贸然答应，他还在等平京那边对自己的回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勒索 平京。 看完柳如龙送来的书信，李公的腿立刻就软了。 先前他还觉得给一个平头老百姓投降十分丢脸，可当刀真架在脖子上，别说投降，就是认祖宗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诸位爱卿，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拿不出个主意来。 这时，李松成上前道：“陛下，柳丞相所言，虽有些夸张，但也基本属实。” “那王一所率精兵，比之女真蛮兵有过之而无不及，且他们装备有利炮！” “若是来犯，万炮齐鸣，哪怕是平京的城墙，也难以抵挡，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听到这话，李公更是两股战战，连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李明德上前道：“陛下，臣以为，不如将那盐川城暂且割让给他，然后再静观其变。” “蛮兵虽被击败，但元气未伤，他们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我们两面夹击，不仅能击败此贼！还能得到蛮兵的奖赏。” 在李明德看来，柳如龙已经落到了王一手中，现在朝堂上应该没人敢跟自己唱反调了。 可他话刚一出口，李松成便急了。 “李丞相，你说的两面夹击，能破此贼？是否已经胸有韬略？” 此话一出，李明德顿时哑然。 韬略？他有个屁的韬略？ 归根结底也就是出个不负责任的主意罢了，反正到时候动兵还是你们这些武将去送死！ 就算打输了，最后还是能谈嘛。 被李松成如此质问，李明德虽心中没谱，却也硬挺着腰板说道：“国家养你们这些武将，为的就是应对外敌，如今外敌兵临城下，你们却个个想着投降。” “那国家花银子养你们这些丘八们，还有什么用？” 若是平日，李松成定不会和他计较，毕竟吵架他实在不在行，挨两句骂，也就忍了。 可今天不一样，自己已经明明白白说了，打不过王一。 但你小子还撺掇着让我们去卖命送死！这李松成就不能忍了。 他并没有理会李明德，而是转头对李公道：“大王！盐川城已经落入王一之手，没什么好谈的了，他要李丞相前去，是商议其他事宜。” “您要是听我的，就赶快派遣李丞相前去商谈，您若是听他的谗言，到时候惹怒了王一，他南下攻城！” “此贼献城投降，仍不失重臣之位，可您身为高丽国王，又能如何呢？” 李明德一听也急眼了，好家伙，你这是给我上眼药呢！ “李松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个败军之将，安敢如此污蔑于我？” “王上，依臣之见，定是此贼畏敌贪生，以致我军大败，应立即将其捉拿问案。” 李公看了看李松成，又看了看李明德，一时间也没个主意。 他在王位上来回踱步，脑瓜子嗡嗡作响，根本不知应该如何处置。 眼见李公还在犹豫，李松成急了，他大声道：“王上！难道您要重蹈庚午之祸吗？” 此话一出，李公全身一震。 庚午之祸，对！就是庚午年，蛮兵大军席卷高丽，杀死百姓无数，劫掠财宝无数。 就连他本人也被吓得一路逃到了山南府避祸。 直到整个高丽国都被蛮兵刮了层皮之后，蛮兵才派来使臣谈判，要求高丽国永尊他们女真部为主！ 之前李松成率领的，已经是李公能拿出的最强禁军了，结果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真要是激怒了王一，他率军南下，自己难道又要逃到山南府接着避祸吗？ “咕咚！”李公咽了口吐沫说：“李丞相，本王现在任命你为大使，全权处理同王一谈判一事！” “只要他保证不南下侵犯，一切条件，本王都应了！” “大王！可是……”李明德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李松成已经磕头跪拜：“王上圣明！” 其他官员们也连忙山呼：“王上圣明！” 这其中还包括不少李明德手下的官员们。 众叛亲离之下，李明德也不得不低头道：“王上圣明！” 要说心思，其实李明德也没什么坏心思，他就是想拖上几天，最好拖得王一不耐烦了，把柳如龙干掉，到那时，他就会立刻磋商和谈事宜。 只可惜，王一把李松成弄回来了。 高丽国朝堂之上，唯一能够和文官们斗上两句的，也就是这个有着国公身份的李松成了。 就这样，在李公的命令下，李明德无奈只得组织了一批人马准备去盐川城。 不知是害怕，还是为了报复，在临行前，他又把李松成拉上。 可怜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得安生。 五龙口。 自从诏令颁布之后，前来五龙口做工的人又多了一万多。 这还是王一有意控制的情况，若是不然，起码还要再多两三万人。 毕竟，免税这种事，对古代老百姓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 当然，人多了吃食也就多了，也幸亏从宋魁手里拿了不少粮食，不然的话，还真不一定能维持的住！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新城的建设进程开始提速。 按着佟泰估算，最多两个月，新城便能建设完成。 之后，再重建五龙口，只要不出意外，入冬之前，五龙口也定能重建完成。 等两座城池建设完成，王一也就彻底在东辽站稳脚跟了，相信蛮兵就算再不长眼，也不敢轻易来犯了。 王一并未在五龙口多留，转了一圈后，他便又回到了盐川城，目前来说，搞定高丽国对他而言才是头等大事！ 几乎是他回到盐川城的同时，李明德和李松成也到了。 王一也没有晾着他们，而是直接将其叫了过来，顺带还拉上了柳如龙。 就这样，王一和高丽国一个国公大将军，还有两个丞相坐到了一起。 之前的王一，对这些高官多少是有些敬畏感的，总觉得这些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该威严肃穆，不怒自威。 可事实证明，当你有了实力，什么地位，什么威严，都是狗屁！ 王一端坐其上，身为一国丞相的柳如龙和李明德满脸谄媚，李松成虽还保持着老将的尊严，但也低着头无精打采。 将面前的茶水端向一旁，王一问道：“说说吧，你们国王派你们来，打算如何赔偿我的损失？还有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此话一出，二人齐刷刷看向李明德。 这次谈判，李明德是主使，其他二人都是陪衬。 可李明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李公虽然让他过来谈判，但谈什么，怎么谈都没交代。 他自己也不想做主，这样很容易落人口实。 于是，他斟酌片刻后，说道：“不知天使意下如何？您说个章程，我立刻去向我们王上请示。” 王一面露不悦，敲诈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要多少钱他也不太清楚。 多了怕高丽给不起，少了自己又太吃亏。 于是他皱起眉头道：“我开价码？若是如此，就让你们王上退位，让我来当国王吧！可否？” 李明德赶忙讪笑：“天使说笑了，我们王上只是不知天使损失几何，故而未曾明言如何赔偿？所以还请天使开价，我们商议后再行敲定。” 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可要论损失，因为铁矿的事情，王一也确实没什么损失，并且他还占了盐川城。 从自己而言，算是够本了！ 再狮子大开口，王一也有些张不开嘴！ 可对付这种人，若要价低了，反倒是会被看不起！ 早知道就把我老丈人给叫来了，他干这种事，一定很熟。 思衬片刻，王一沉声道：“这样吧，今后每年向我等进贡白银五十万两，粮食五十万石，如此，可保你高丽国平安无事！如何？” 此话一出，三人皆瞠目结舌。 按着粮价，这两样东西的价格加起来可就一百万两了。 他们高丽国一个屁大点的小国，每年要多支出这么多银子，哪里拿得出来？ 而且，看王一这意思，这完全就是纯粹的进贡，一点封赏没有。 真要是应下来，恐怕要不了几年，他们高丽国就得破产。 李明德赶忙道：“天使，我高丽弹丸之地，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粮食和白银！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叮！慧眼触发。 李明德心声：这么多货物，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要是减半的话，凑凑估计还能填的上。 王一全身一震，之前只顾着打仗了，倒是把慧眼这天赋给忘了。 “我说让你们说数，你们不说，现在我说了，你们又说拿不出来！” “你们在干嘛？逗我玩？” 李明德额头冷汗直冒，他想要开口，但又怕接下来的话说不好，把王一给激怒了。 一时间，竟结结巴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关键时刻，柳如龙开口了。 他说：“天使大人，五十万两白银和五十万石粮食，我们高丽确实拿不出来。” “您看折半如何？当然，我们也不会让您吃亏！” “从今以后，我们高丽国所有货品都将通过五龙口进行交易，这样，您通过收取赋税，也能赚取一大笔银两用来弥补亏空！” 被柳如龙抢了话语权，李明德本能的拉下了脸想要呵斥，但想到这里是王一的地盘，他又赶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对对对，柳丞相说的不错，折半！折半我们高丽国还是拿得出来的。” 王一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最后拍板道：“行了，折半就折半吧！今年的你们什么时候能送来？” 李明德一怔，依旧不知如何回答。 柳如龙则沉声道：“秋收之后！定能给天使送来！” 王一摇头：“不行，我急着安抚军心，这样吧，你们先送来十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剩下的秋收之后再送来。” 柳如龙想了想，随后点头道：“可以！” “好！那签订国书吧！”王一直接拿出了纸笔。 柳如龙也不含糊，提笔便写了两份国书出来，一份是汉字，一份是他们高丽国的文字。 之后，签字画押一套流程走完，王一亲自将三人送出了城！ 一直等到出了城之后，李明德才回过味来，他瞪眼瞧向柳如龙道：“柳丞相，王上派我总管此事，你如此行事，起步越俎代庖？” 柳如龙横了他一眼道：“哼，若是不爽，尽管找王上告状便是！” 李明德气的头脑发昏，他大喊道：“放心，我定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王上！” 柳如龙理也不理，骑着马便往回走。 李松成也没搭理李明德，而是骑着马跟上了柳如龙的脚步。 看那架势，这二人倒像是穿上了一条裤子。 平京。 看着柳如龙带回来的国书，李公嘴角抽搐，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悲。 看到李公如此表情后，李明德立刻站了出来道：“陛下，此事都是柳如龙私自做主，签订的此国书！” “每年至少五十万两的朝贡，正是我高丽国能拿出来的极限，臣以为，他在被王一囚禁之时，已然投敌叛变，应当立即处理此贼！” 柳如龙扫了他一眼，拱手道：“王上，这段时间臣确实和那王一有过交谈。” “臣以为，那王一和蛮兵不同，他只要钱粮，无意侵犯我高丽国！” “如今我等给他钱粮便能将其稳住，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若是真激怒了他，逼得他兴兵来犯，到时候我高丽怕是国将不国了！” 和李明德这种借机攻击政敌不同。 柳如龙的想法是赶紧解决此事，这玩意要是弄不好，王一真有可能南下把平京给打了。 到时候朝廷都没了，还斗争个屁啊！ 而对于李公的心思，柳如龙也更加清楚。 这皇帝胆小怕事，对他来说，只要别打扰他过太平日子，怎么样都行。 拿银子也好，拿粮食也好，反正都是那些老百姓拿出来，和他没什么关系。 事实也果然如此，二人争论完之后，李公厌烦的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就这样办吧！” “柳丞相谈判有功，自即日起加封太傅，今后主管和王一一方交涉之事！” “其余人要尽力支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求和 上京。 “这不可能！我堂堂女真，纵横东辽无人可挡，就是现在无法打下五龙口，总有一日，我们也能灭了此贼。” “向他议和，老四，你忘了父汗是怎么死的了吗？” 八皇子鄂那海在朝堂上大声嘶吼，激动之余，甚至忘了称呼龙椅上的巴哈布为大汗。 其他几个兄弟，也是面沉似水，看向巴哈布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愤慨。 就连奉命效忠巴哈布的巴勒木一时面色不善。 朝堂上，五大辅政大臣，亦是纷纷上前。 索兰泰率先发难。 “大汗，您提拔汉人为官施政，是为了部族大计，我等没有阻拦。” “您调整八旗规制，招募汉人为军，也可理解为增强我军战力。” “可您要找那王二小议和，恕臣万不能接受。” 巴尔舒德也上前道：“大汗，您哪怕找大周朝廷议和，我们心里也过得去，找一个匪徒，臣实在想不通！” 有了皇子和这两位重臣带头，大殿内其他臣子们也纷纷开口表达对巴哈布这项决定的反对。 这其中固然有他们对王二小的愤恨，但更多的也是借机发泄巴哈布这段时间提拔汉人，打压八旗臣子的不满。 看着堂下吵作一团的样子，巴哈布面沉似水。 其实，他对范思朝的这项提议也十分反对。 可斟酌再三后他还是提了出来。 没办法，五龙口是他们唯一能获取火器的渠道。 除此之外，粮食、铁器等物品也是走五龙口最为方便。 与之相比，从北境走晋州的路子，虽然也能获得，但价格昂贵，且容易被大周查获，并不稳定。 为国为民，他只能低头。 深吸一口气，巴哈布一声大喝：“够了！” 终究是女真部的大汉，此时的巴哈布已经有了几分昆都仑的威严。 他一声大喝，原本吵作一团的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齐刷刷看向巴哈布，索兰泰等人面露期待，鄂那海等三兄弟则满眼愤恨。 老大乌尔图和老二舒录本来已经被昆都仑免去了皇子和旗主的身份。 等巴哈布成为大汗后，又让二人官复原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二人是昆都仑留给巴哈布的，并让巴哈布施恩于他们两个，以换取忠心。 二人也知道，但他们已经失去了竞争大汗的资本，忠心巴哈布尚可保留皇子和旗主的身份，如果不忠心，巴哈布废掉二人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扶持老八！呵呵，说心里话，二人真心看不上那三兄弟。 而且，三兄弟本是一体，就算将老八扶持上位，二人的地位也未必能比现在高。 所以，哪怕巴哈布这次犯了众怒，二人也并未反对。 巴勒木依旧是两黄旗的掌控者。 昆都仑临终前告诉巴哈布，巴勒木会誓死效忠于他。 巴哈布本人也没什么能打，且又可靠的人，所以也只能继续使用巴勒木。 而巴勒木也和昆都仑所说的一样，对巴哈布极为忠心。 哪怕如今巴哈布要向间接害死昆都仑的凶手示好，他也只是在心中不满，并未表露出来。 如今的局势十分明朗，除去少数几人之外，其余人皆反对此事。 不过，有这几个人支持，巴哈布也够了！ 他看向众人道：“老八，你现在主管军需供应，我问你，现在朝中粮食，还能支撑多久？” 原本鄂那海只是管正红旗的旗务，可巴哈布上位之后，便又让兼任了主管八旗军需的事情。 刚开始鄂那海还觉得不错，手里权利又多了些。 可当他清查完账目之后才发现，老爹留给他的着实是个烂摊子。 去年过冬的时候，他们便没剩下多少粮食，后来又在五龙口遭遇大败，粮食人马损失更甚，鄂那海处理政务本就不擅长，再加上这个烂摊子，他自然是经常出错。 因此，他在朝堂上已经被巴哈布训斥了好几次了。 这时鄂那海才反应过来，巴哈布这不是在给自己权利，而是在找茬削弱自己在朝中的威望。 可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只能忍着。 现在被巴哈布询问军需的问题，鄂那海原本激愤的脸也耷拉了下来。 “夏粮收上来之后，尚可供给两个月！” “两个月？那两个月之后呢？自盖州以南，土地全部荒芜，颗粒无收！” “盖州以北，我们的八旗子弟，在地方上横征暴敛，那些真正种地的汉人百姓，逃难自杀者，多如牛毛，粮食歉收严重！” “而且就算没有歉收，没有天灾，等秋粮收获也需三个月时间，我问你，这一个月时间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饿肚子吗？” 一番话说完，鄂那海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低下头。 然而一旁的图尔勒不服了，他站起身道：“我们可以进攻西辽，从那里获得补给！” 巴哈布两眼一瞪，看向索兰泰道：“索兰泰，西辽现在是何情况？你说？” 索兰泰怔了一下，随后道：“九王爷，现在大周开始收拢战线，放弃了西辽许多据点，只留下几座主力城池。” “我们要是进攻西辽的话，难度不会比进攻五龙口低！若是久攻不下，情况只会更糟。” 此话一出，图尔勒也哑火了。 老十克什兔依旧不甘心，他接着说道：“那我们还能从北境购买大周的粮食嘛，贵是贵了点，总好过从仇人手里买吧！” “再说了，我们刚和他死战一场，现在去找他议和，他也未必答应，更不会卖给我们粮食。” “到时候谈不成，那可真是即丢面子又丢里子！” 这也是个实际的问题，众大臣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巴哈布却早有对策，他说：“你们对那王二小恨之入骨？本汗又何尝不是？” “若有机会，本汗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此番大战，我部元气大伤，只能抓进一切机会恢复元气。” “我已经让人从北境购买了，可北境寒奴也非善类，他们几次三番劫掠我部商队，若是有所差池，我部将断粮一个月之久。” “为求保险，我也只得忍下恨意，从那王二小手中购买粮食！” “至于他答不答应，只要价钱出的到，我想一切都不是问题。” 其实还有的话巴哈布没说，在和范思朝商议的时候，他已经打算将金州到五龙口一线的土地直接割让给王一了。 反正这里已经实际落入王一之手，他们短时间内夺不回来，与其在那晾着，倒不如直接给他。 归根结底，这些土地也都是抢来的，大不了以后再抢便是了！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巴哈布要是把这个说出来的话，估计朝中更会炸锅。 此时朝堂上已经没了先前群情激奋的反对之声。 所有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虽心中不满，却也想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来。 老大汗虽然对他们恩重如山，但山再大也都是石头，没办法当饭吃。 眼见反对声稍歇，巴哈布又接着说道：“还有任命汉人官员管理那些奴隶的事情。” “此事的原因，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 “这些汉人奴隶虽然都是被俘虏过来的，但他们也切切实实的在为我女真部缴纳赋税，提供粮食等物资。” “如果真的把他们全都逼死了，那我们打下的那么多土地都由谁来耕种？” “八旗军总共也就十万人，还要四处征战？哪里有时间打理这些土地？” “所以，我不仅要任命汉人官员来管理汉人，让他们专心耕作。” “还要下令，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得再随意杀害汉人，如有人违反此令，立斩不赦！” “若不如此，今后我等怕是还要忍着屈辱，接着为粮草一事屈膝。” 此时，朝中已经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了，所有人都低着头听着巴哈布的训话。 巴哈布也并未苛责这些老臣和兄弟们，他平静的坐回到了龙椅上，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吧，父汗生前曾经说过，他之所以能率领女真部南征北讨，战无不胜，靠的就是能够团结部族内的所有人！” “本汗也愿效仿父汗，团结部众，勠力同心，共同将女真部发扬光大。” 最后，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这场朝会也就此结束。 当巴哈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养心殿，他只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范思朝呢？快让他过来！” 如今的巴哈布已经不像是在皇子府了，已经成为大汗的他，入主皇宫，身边除了太监，再无人能常伴左右。 哪怕是智囊范思朝也只能每天白天进宫商量事务，晚上还得再出宫。 很快，范思朝便来到了养心殿。 还不等他磕头跪拜，巴哈布便摆手道：“免了免了！” “今日朝堂上果然如你所言，反对声甚大，本汗已经说了，此事秘密进行便是了，根本不需要搬到朝堂上来说！” “今日若非本汗……唉！” 想到朝堂上的刀光剑影，巴哈布又不知如何表达，最终他也只能喝了口茶水来舒缓心中的怒火。 看着焦躁不堪的巴哈布，范思朝微微一笑，说道：“大汗，此事关乎国体，必须要公之于众。” “若是蝇营狗苟，万一被八王爷他们知道了，到时候，咱们反倒是陷入了被动，您说呢？” 巴哈布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认了此事。 范思朝见状忙接着说道：“大汗，比起找那王二小议和，还有一件大事需要您即刻处理。” 能从范思朝口中说出的大事，定是不小。 可这几日巴哈布的精力已经被耗的七七八八了，他实在是疲于应对。 “什么事，赶紧说吧！” “该定国号和年号了！” 范思朝声音不大，但落到巴哈布耳朵里却让其全身一震。 国号和年号代表什么，巴哈布自然清楚。 这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诞生。 一旦定下，那今后他们就再也不单单是一个部族了，而是像大周一般，成为了一个足以被所有人正视和传颂的国家。 虽说这件事巴哈布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开始思索。 但当现在范思朝真正提出来的时候，巴哈布仍觉心头狂跳。 “定国号！是不是急了点？本汗初登大宝，是不是……” “大汗，此言差矣。”范思朝摇了摇头道：“定国号一事不仅不急，反而是太迟了！” “按理说，这件事之前便应该定下，有了国号和年号，今后我们不管是和大周还是和高丽谈判便更加名正言顺。” “而且，大汗要促进女真部和汉人融合，可如果我们一直自称女真部的话，那汉人又该如何自处？如此岂不天生便有了隔阂？” “可一旦国号定下，不管是汉人还是女真人，甚至是其他部族的人，都可以自称国号。” “同时，年号也牵扯着历法、礼法、史稿等诸多实物。” “有了这些，做什么事都可以名正言顺，若没有这些，则名不正言不顺！” “依我看，不止大汗要拥有年号，先大汗也要定下年号！” 听着范思朝的分析，巴哈布有些心动了。 他扭头又问道：“那国号和年号可准备好了？” 范思朝从怀中取出了两张纸道：“奴才以为国号可为大金！” “金，尊贵也！利器也！” “即可彰显我国之贵，又可彰显我朝以武立国之根本，奴才以为此国号最为合适！” 巴哈布也读过不少汉人书籍，这个金字听着确实顺耳！ “大金！大金！” 重复几遍之后，巴哈布扭头又问：“那年号呢？” 范思朝指了指另一张纸道：“年号就要大汗亲自挑选了。” “奴才暂定了四个，分别是天照，意为如天之高，如日之光，普照大地！” “康德，意为，康庄大道，厚德载物！” “承德，意为，承天之德。” “还有……” 范思朝还想说，但巴哈布却直接指着天照二字道：“哎，就这个吧！天照，如日中天！” 范思朝闻言也连连点头：“大汗慧眼，奴才也以为此年号最为合适。” 第一百二十五章 和谈 叮！您的妻子许柔已成功完成生产，您的天赋感知获得极大强化。 天赋：感知（EX） 可感知周围五十米以内，所有事物，并获得详细信息。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德雷雅、佟红绫、乌舒娜。 解锁天赋：感知（EX）、天生神力（A）、百般精通（EX）、刀术(A)、九阴真经（B）、九阳神功（B）、航船（A）、慧眼（A+）、骑乘（A+）。 武力：90 “哎呦喂，是个男孩呢！你们老王家可是有后了！”殷婷婷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根本舍不得撒手。 王一扫了一眼满是褶子的孩子，便没再理会，而是看向了满头大汗的许柔。 此时的她满头都是汗水，脸色更是苍白的像纸一样。 但听着婴儿的啼哭声，她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她的父母已经逝去，兄弟姐妹也没有任何消息，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在这世上，也算是有了另一个血亲了。 在新城快建好的时候，王一便亲自上山将许柔、苏瑜、张云星、阿朱、阿碧乃至乌舒娜六人全部接出了山。 如此以来，他们也总算是摆脱了夫妻长期分居的问题。 而六人也十分会来事，见到佟泰夫妇之后，立刻磕头拜见，并按着佟红绫这边，称呼其为爹娘。 二老见几个姑娘如此懂事，自然是十分喜爱。 于是，几人便住了下来。 王一也特意在修建自己宅子的时候加大了床铺的面积，这样自己在小别胜新婚的时候，也可更加肆无忌惮。 如此逍遥了一段时间，王一也终于等来了许柔的生产。 “相公，给孩子取个名吧！”许柔期待道。 王一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叫王一，自一而始，唔，他就叫，唔……就叫王安吧！” 噗呲！ 旁边几个姑娘都笑出了声。 苏瑜精通经史子集，她说：“王一和王安又有什么关系？” 王一挠挠头，刚有了儿子的他激动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心思想名字。 这时，躺在床上的许柔道：“苏瑜妹妹读书多，就让苏瑜妹妹取一个吧！” 苏瑜也当仁不让，她眼珠子微微转了转，便道：“看相公这架势，咱们这些人怕是给他少生不了孩子，既然如此，那就趁早排好，省的以后争论。” “相公单名一个一字，想来祖上是没有字辈的，既然如此，今天咱们就给孩子们定下来吧！” “我打算以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孝、悌、忠、信、和，文、武、昭、穆、昌，此二十字为字辈，不知相公中意否？” 王一对那些经史子集几乎没有什么涉猎，听苏瑜说的头头是道，自然是连连点头。 “好好好，中意，中意！” 苏瑜接着说道：“那从今天起，咱们儿子的第二个字便是天了！” “易经有云，元亨利贞，现在怀孕的是咱们四个，如此便以此四字依次使用。” “柔姐的孩子，便叫王天元吧！” “天元！不错，够霸气！”王一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还未受孕的佟红绫忙问道：“苏姐姐，那元亨利贞之后呢？你总不能只想你们四个吧！” 这自然难不倒苏瑜，她眉头一挑，几个字又脱口而出：“风雅颂,江河湖皆可！” 往后又排了六个，佟红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么多了，总能有一个轮到她。 就在王一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时，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大帅！女真部来了使节，朱奎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如今的王一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朱奎曾劝他称王，但却被王一拒绝了。 屁大点地盘就称王称霸的，让人笑话。 但职务肯定是要改的。 之前王一是将军，朱奎和朱五四只能当个千户什么的。 为了让二人管理更多的人，王一便把自己提了一级，自称元帅，给二人封了将军的称号。 至于佟泰则依旧是城主，总管内政等事务。 走出城主府，看着新建设出来的城池，王一心中感慨万千。 几个月的时间，一座新城便拔地而起，而且还把以往五龙口所有的生意往来全部继承了下来，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目前旧城也在建设之中了，蛮兵曾派遣密探前来查看过，朱奎曾带人杀了几个，但估计还是有人把消息带回上京。 不过也无所谓了。 对方遭逢大败，短时间内应该组织不起人马进行攻城，而且金州还在自己手上，他们要进攻必须先打金州。 若是不管金州，直插五龙口，到时候他们也只能重蹈上次覆辙，被截断粮道无功而返。 只不过，这次他们派遣使臣过来，倒是让王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家打的头破血流，你们派使臣过来干啥？宣战？有病？ 不管怎么说，杀了人家的人，抢了人家的地盘，见见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王一来到了城主府。 “大金使臣范思朝见过王兄台！” 好家伙，来的还是熟人。 上次这家伙带人来差点没把佟红绫给带走，虽然王一未曾和他正面碰过，但从佟泰口中王一也能推断出来，此人绝非善类。 “大金？”王一皱眉：“什么东西？” 范思朝有些尴尬，他解释道：“如今我女真部已经定下了国号，为大金，建元天照，意为如天之高，如……”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只问你，来此何意？”虽对蛮子立国有些惊讶，但王一也没时间听他瞎掰扯，便开门见山的询问。 范思朝姿态放的很低，他说：“呃！将军，我们此番前来……” 还未等他说完，一旁的朱奎便厉声呵斥道：“叫元帅！” “啊！”范思朝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改口：“哦，王元帅！我此番前来带了我们陛下的议和国书！” “议和？”这下连王一也有些懵。 听说和自己打了这一仗之后，昆都仑便暴毙而亡，之后便是女真部的四皇子巴哈布继位。 在王一看来，这家伙为了坐稳位置，应该会在一定时间内向自己发动一次进攻。 规模未必会有多大，但定会表明态度。 可他等了这么久，兵马没等到，倒是等来了议和的国书。 接过国书看了两眼，王一浏览起来。 国书上说，第一，之前的大战都是误会，是我们女真部莽撞了些，在这里先向你们赔礼道歉。 第二，我们愿意承认从五龙口到金州这片土地是你们的地盘，从今以后，我们双方互不侵犯。 第三，我们希望能够恢复之前的贸易，我们将东辽的各种山货运到金州，由你们代为售卖，当然你们也可以获取一定的利润，同时，我们也希望你们能继续帮着我们购买粮食铁器等物资。 第四，如果你王二小愿意的话，我巴哈布还愿意同你结为异性兄弟，咱们合力进攻大周，成功之后平分天下！ 这些话全都是真心实意，如有虚言，愿意天打雷劈！ 看着这国书上工工整整的汉字，一股冷汗自王一头顶冒出。 昆都仑这种敌人是可怕的，即使到现在，王一也不敢正面和八旗军相抗衡，就算是交战，也只能依靠城墙和火炮。 可现在，一个比昆都仑更为棘手的人物出现了。 这个巴哈布为了恢复贸易，重新购买粮食以及稳定住自己，竟然不惜要和自己这个杀了他无数同胞，甚至间接干掉他老爹的仇人结拜兄弟！ 如此心性当真让人可怕。 扪心自问，起码王一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绝对做不到。 合上国书，王一皱着眉头又问道：“几个月前，我们杀了你们女真部那么多人，现在你们大汗来找我议和，还要结为兄弟，你们女真部的其他人能同意？” “还是说，你们是瞒着他们做的？” 此时的王一已经在盘算了，如果真是瞒着做的，那自己便将这封国书公之于众，让女真部自己内乱去吧。 然而，范思朝却面露微笑的说到：“大帅，这国书是我们女真部诸皇子，乃至五大辅政大臣共同商议之后定下来的！” “您要是有所担心的话，也可派出使节随我回上京拜见我大金的皇帝。” 王一更加心惊了。 这巴哈布着实有些手段，登基几个月便已经彻底掌握了女真部的权利。 早知道此人如此可怕，上次交战的时候，就应该找个机会宰了这厮。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王一又打开了国书看了两眼，最后沉声道：“这国书我同意了。” “真的！” 范思朝两眼放光，他还以为来此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劝说王一同意，想不到对方竟如此痛快。 将国书合上，王一道：“不过，结义兄弟共同进攻大周就免了吧。” 这也在范思朝意料之中，最后一条本就是表明态度的，他也没指着王一能答应。 很快，王一便亲自草拟了一封国书，交给了范思朝。 国书上，他也承认了误会，也接受了金州到五龙口的地盘。 至于最后的贸易，王一也答应了。 交换完国书，范思朝也没有多留，立刻准备回程，并和王一约定，半个月后，便会将东辽的第一批货物送到金州。 王一也亲自将范思朝送出城去。 看着对方这支远去的队伍，王一面沉似水。 等范思朝走后，朱奎这才上前说道：“将军，这些蛮子没什么信用，和他们签订国书，他们能遵守诺言吗？” 王一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打算遵守诺言。” “他们想稳住我们，我们也只是想稳住他们罢了。” 朱奎闻言连连点头，随后他又问：“那货物交易？” 王一笑了笑道：“只要有钱赚就行，卖他们些粮食没什么关系，至于铁器……卖他们贵些，用换来的银子再铸造更多的大炮，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赚的。” 朱奎点头称是。 蛮兵只有五龙口这一个对外贸易的窗口，自己属于垄断产业，只要价格不太过分，对方捏着鼻子也只能认。 到时候自己有了钱，便能继续扩军，增添装备。 巴哈布这招无异于饮鸩止渴。 至于把金州到五龙口这片地方划分给自己，王一是想都没想。 在没有充足野战力量的情况下，这片无险可守的土地，根本不能要。 一旦把老百姓迁徙到这里开始耕种，便相当于把弱点交到了对方手里。 八旗军随时可以从盖州出发，几日内便能抵达金州。 而这几天的功夫，王一根本不可能完成坚壁清野的任务，最终只能便宜那些蛮子。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这份国书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新城的建设依旧在紧密的进行中。 有了先前的建城经验，河西的五龙口建设速度极快，刚刚入秋的时候，新城便已经建设完成。 因为是对抗蛮兵的首要防线，所以在建设这座城池的时候佟泰很花了一些心思。 其中最大的变化便是城墙。 原本城墙是一路修到顶端，最上面放置大炮，如今有了混凝土之后，佟泰在城墙中部修建了上下两排可以放置大炮的炮口。 类似于炮楼。 这些炮口几乎不用理会对方的抛射攻击，可以持续性的进行射击。 同时，为了应付对方的工程队，佟泰在城墙修建上也是下了很大的本钱。 南城整面城墙都是由混凝土浇筑而成，里面掺杂着数不清的钢材进行加固，而且厚度也比之前增多了一倍，高度更是增多了数米。 单单是为了建造这面城墙，佟泰便动员了一万多民夫足足建设了一个多月。 其他几面城墙，制造成本上虽不如南城，但也没有差太多，以那几个方向的地形，蛮子没什么进攻的机会。 而为了连通东西两城，佟泰还在河上建造了一条桥梁，上面可以允许人马通行，十分方便。 当新城建设完成之后，王一也依照诺言，让江九儿和朱五四将金州城交给了宋魁。 至此，他的所有力量又回到了五龙口。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朝廷来人 八里铺，曾经这里是接引各地客商的中转站，可自从那场惊天大战过后，这里的房屋全部被焚烧，土地也都撂了荒。 王一的战略布置中，五龙口以南的区域都是和女真部的缓冲区，所以这里并未重建，而是成为了五龙口的一个前哨站。 若有敌情，这里的人便会点燃烽火台，提前预警。 今日负责守卫在这里的是个叫王登的什长，他算是朱五四手下的老兵了，作战经验丰富。 此时的他，正在给几个新入伍的新兵蛋子讲述几个月前，他在五龙口的城楼上，向着城下轰击蛮子的英勇事迹。 据他所说，单单是死在他炮下的蛮子便不下百人！ 几个新兵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纷纷朝他露出崇拜的表情。 就在这时，本应在瞭望塔上放哨的新兵走了下来。 “什长，有条船靠过来了！” 王登正讲的兴起，听到这话，他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估计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商船，告诉他们，直接去龙川江港口，咱这该军营了！” 那新兵看了看外面，犹豫了一下道：“什长，估计不是商船，我看上面可是打着大周的旗号！” “啊！大周？” 来到瞭望台上，只见海面上正飘着一条偌大的官船，上面锦旗林立，其中最高的锦旗上面，赫然写着大周的字样。 这下王登可顾不上跟新兵吹牛了，他赶忙道：“快去城里通知五四将军！” 新兵跨上战马，赶忙前去通知。 与此同时，那条官船上，也放下了一条小船。 只见上面站着几个兵丁，护送着一个脑满肠肥，肚子滚圆的红袍官员，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岸边。 王登虽也见过大场面，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也不知如何应对。 而那红袍官员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挺着大肚子，鼻孔朝天道：“你们谁是管事的？出来！” 见对方气势非凡，王登也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施礼。 “我是这里的什长，不知上官前来有何贵干？” 红袍官员上下打量了王登一遍，嗤之以鼻道：“什长！你还不配和我说话！” “听说，你们这出了个王二小，把蛮兵打败了！让他速来面见本官，本官有旨意宣布！” 一听旨意二字，王登心中更添几分激动。 他今年刚过二十，东辽被蛮子攻占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屁孩，只是在长辈们口中听说过，自己曾经是大周子民。 所以他对大周朝的皇帝，还是有几分崇敬的。 “上官稍等，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我们将军了！” 红袍官员微微点头，然后便站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朱五四耳朵里，一听说大周朝派人来了，朱五四也不敢怠慢，他立刻带人找到了正在准备出航计划的王一。 “大周朝的船？” 王一皱眉。 和那些良家子弟的百姓不同，王一对这所谓的大周朝没什么兴趣。 同女真部相比，大周朝不管是人口还是军事都远超对方，结果还是被打的东辽尽失。 这帮货色没什么鸟用。 江九儿得知后更是直接挑明了说道：“定是他们知晓了几个月前的那场大战，所以前来招揽我等！” “大帅，您怎么看？” 看着露出玩味笑容的江九儿，王一摸了摸下巴道：“去看看再说吧，招揽也得给个价码。” 如今的王一虽然在东辽站稳了脚跟，可想要迅速发展，却也没那么简单。 其中最大的限制便是人口和人才的缺失。 虽然招募了一部分高丽国百姓作为补充，但这些人也就能种种地，搞搞后勤，当兵什么的实在支棱不起来。 真正能打的还是汉人。 至于人才就更缺了，因为女真部的残暴统治，东辽的老百姓基本都不认字了，王一手下，十个人中连半个能写字的都未必找的出来。 不认字便读不懂公文，最多也只能当个听从命令的什长伍长什么的。 就连朱五四和朱奎也认字不多，王一没办法，也只能给二人配了两个认字的先生，一边辅佐，一边教二人认字。 读书写字倒还好说，认真学的话，学个几年总归能认识一箩筐。 可人口就不行了，这玩意自然增长实在太慢，一个孩子成年至少要十几年，王一可没那么多时间等。 如果大周朝真的有意合作，能够为他迁徙一定数量的人口过来，他能够在一两年内控制住从盖州到金州再到五龙口的这片广袤的半岛区域。 如此以来，几乎可以说是断了女真部的一根手臂。 当然，能不能成还是要看大周朝的意思。 就这样，王一带着朱五四、江九儿等一众人马来到了八里铺。 见王一过来，那红袍官员立刻起身摆足了架子道：“本官吴维贤，乃大周朝兵部侍郎，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这下把刚刚下马的王一等人整懵了，好家伙，这什么情况，刚见面招呼还没打就让自己跪下，你算是什么东西。 朱五四等人是良民出身，没有王一的命令，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江九儿就不一样了，这位姑奶奶土匪出身，本就是对朝廷二字不感冒，你初来乍到，屁都没放一个就让我们跪下，你算老几？ “哪里来的红皮猪？我们的地盘也敢嚣张！” 说着，江九儿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啪”几个巴掌便抽到了吴维贤的脸上。 吴维贤也傻了，他这次来是奉了皇命前来宣读旨意，招降这个叫王一的家伙。 原以为自己带着皇命到来，会让这些人感激涕零，谁知等来的却是几个嘴巴子。 短暂的痴愣过后，紧接着便是极致的愤怒。 他吴维贤在大周朝也算是三品高级官员，何时挨过这等羞辱，还是被个小丫头片子。 “大胆，来人，把这女贼给本官拿下！” 一声令下，随行的几个兵丁便要上前拿人。 这时，朱五四等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拔出刀来。 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吴维贤身边那几个随行的兵丁，赶忙止住了脚步。 自己只有几个人，对面却有几十人，且顶盔挂甲全副武装，真动起手来，怕是一个回合过去，自己便会被砍成肉酱。 这些兵丁们都是底层人，知道这种情况得赶快低头，不然八成要吃亏。 可听惯了阿谀奉承的吴维贤却没这个觉悟。 他跳着脚的指着江九儿骂道：“哪里来的贱婢，竟敢殴打朝廷钦差，等我回去后定禀告圣上，诛了你的九族！” 砰！ 又是一拳径直轰到了吴维贤的鼻梁上。 不过这次出手的却是王一。 他扣了扣鼻屎，不耐烦道：“太吵了！” 王一的力道控制的极为精准，正好能将其打晕过去，却也不至于重伤。 不然的话，这一拳估计能把吴维贤的脑瓜子打爆了。 低头从其怀中把圣旨掏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东辽有义士，啸聚山林，起兵抗击鞑虏，诛灭匪寇，特派钦差吴维贤前去统兵招安。 见此圣旨者，需对钦差唯命是从，不得违抗。 若有时机当主动出击，剿灭蛮匪，若有畏敌贪生者，当军法从事！ 待得平定鞑虏，汝等皆可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钦此！ “什么鸟玩意？” 王一随手一扯，黄绸布做成的圣旨便被撕了个粉碎。 这时吴维贤也醒转了过来，正巧便看到王一手撕圣旨的一幕。 “你你你……你大胆！” 吴维贤又惊又怒！ 王一却冷声道：“这五龙口是我带着兄弟们一刀一枪拼杀下来的，为此我们死伤了几千兄弟。” “就凭你一封圣旨，就要我们对你唯命是从，你们算是什么鸟东西？” 吴维贤气的两眼发黑，他指着王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你等身为汉人，自然便是我大周皇上的子民！” “皇上有令，汝等安敢不听？” 江九儿冷笑：“什么狗屁皇上？东辽失陷二十余年，我们这些汉人百姓被蛮子奴役了二十余年，我们被奴役之时那狗皇帝在哪里？” “要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按你们的道理蛮子也是那狗皇帝的臣子，你怎么不给他们下诏书，让他们归降你们？” “一群狗脑袋的玩意，又多远给姑奶奶滚多远！” “你……你们！”吴维贤气的全身颤抖。 这时，朱五四等人也回过味来，他们之所以能在此安身立命，衣食无忧，靠的不是什么皇帝恩泽，是靠王一，是靠他们自己，用血用命拼杀来的。 好了，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二十多年未曾露过面的朝廷比那要来此摘桃子了！ 当真是不要脸！ 朱五四持刀上前道：“大帅，要不宰了他们几个算了！” 一群士兵们也纷纷冷着眼上前，大有要砍人的架势。 王一虽不喜欢这胖子，但杀人倒也不至于，他摆了摆手道：“算了，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说罢，王一上马回城！ 朱五四等人则连轰带踹的将吴维贤等人赶下了海。 回到船上，吴维贤气的全身发抖。 “刁民！土匪！” 可虽说心中愤怒，但面对王一，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五龙口这地界，蛮兵都被打了个稀里哗啦，大周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真要能收拾的了王一，早就把蛮子赶回山里当野人去了。 骂人固然能出气，可问题还摆在这。 皇上是让他来招抚王一的，可结果人没招抚成功，圣旨还被撕了。 朝廷对这件事是比较重视的，虽说能把锅推到王一身上，但总归是不太美。 就在吴维贤思虑如何应对之际，一个商人打扮的家伙凑了过来说道：“大人，既然这王一不接受招降，咱们不妨去金州看看。” “金州？去金州作甚？”吴维贤问。 商人说道：“据我所知，金州还有一伙人在抗击蛮兵，且势力同样不小，若大人能够招抚成功，定是大功一件！” 吴维贤思索了一会，最终咬牙道：“行！转舵去金州！” …… 回到金州城，王一对江九儿交代道：“我走后，若蛮兵来攻，便据城而守，万万不可出城硬拼。” “战船的话，我会给你留几艘，用来护卫海上安全。” “至于朝廷那边，若是派人真心实意的想要商谈，可留他们住一段时间，若依旧这般趾高气扬，接着赶走就是了！” 江九儿耸了耸肩道：“好吧，我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王一想了想道：“入冬之前吧，入冬前肯定能回来！我估计那时候，蛮兵若是缓过劲来了，也应该来攻了！” 江九儿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准备去了。 苏瑜等人则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 “还以为来到五龙口之后，能时常和你在一起，想不到，乃是聚少离多。” 王一苦笑：“我也没办法，这片乱世，若不积极进取，迟早会被别人吞掉的。” 阿朱皱眉道：“积极进取便好好经营咱们自己的城池便是，好端端的，去倭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打算从倭国抢俩压寨夫人？” 王一摸了摸这小辣妹的头发道：“你想哪去了？咱们这不是人丁稀缺，我打算从倭国劫掠些人口和财宝嘛。” 阿碧比较温柔，她拉住了阿朱道：“姐姐别说了，夫君有夫君的考量，我们还是养好身子，等着给夫君传宗接代就好了！” “哼！就你向着她！”阿朱虽有些不满，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张云星则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丸递到了王一手中。 “万事小心！” 王一知道，这是治伤的药物，之前每次做危险的事情，张云星都会给自己一瓶，只不过，他从没用到过。 但王一还是郑重的将其揣到了怀里。 “嗯！等着我吧，五个月内我定会回来！” “嗯！”几个姑娘齐齐点头。 之后，王一又找到了朱奎和朱五四两个干将，对其详细叮嘱了一番，包括接下来的训练以及募兵计划。 随后，他便踏上了德雷雅最新建造的旗舰战船！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登陆倭国 一个月后，新宫岛。 王一甩去刀上的血迹，开始审视正东方那片偌大的陆地。 不得不说，主动进攻倭国，对汉人来说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古往今来，但凡国家强大时，倭国总是第一时间前来朝贺，并宣誓效忠，然后再派些留学生过来学习汉人的文化和技术，回头发展自己的国家。 对这种狗腿子型的国家，一般的汉人王朝都是拉拢为主。 毕竟那鸟地方，除了地震什么都缺，进攻他们，相隔大海不说，就算是打下来也没什么用。 而等到国家没落的时候，势力衰退，倭国便会趁机侵略，像是野狗一样，咬着不放，非要撕下一块肉来。 到了那时候，汉人王朝就算是想要报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与之相比，王一就比较特别了。 首先，他有实力，以现在他水师的装备，说是目前最强大的舰队也不为过。 其次，他也很穷，人口、银两、粮食，这三样东西像是无底洞一样，根本填不够。 大周是自己人，王一不好意思下手。 高丽虽说是个软柿子，但终究是窝边草，在没有全面吞并他们之前，万一把他们惹急了，在关键时候捅刀子，到时候也比较麻烦。 与之相比，倭国就比较合适了。 上一世的深仇大恨自不必多说，位置也极为合适，相隔大海，而且有高丽国做缓冲，就算他们想报复一时间也打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和高丽国相比，这些倭人的战力相对比较高，俘虏回去之后，训练训练，便能派去战场当炮灰！ 正是基于这些目的，王一才决定带着自己全部的三千水师来这里看看。 因为没有作战经验，王一还以为这里比较难打，所以他甚至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可当真的来到了倭国之后，他才发现，只要有船有炮，打这种地方再简单不过了。 倭国本土周围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岛屿，随便占据一个便能充当跳板。 而且现在的倭国，内部极为混乱，大大小小的势力割据同时冲突不断。 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来应对自己的进攻。 就比如现在，王一率众攻下了这座叫新宫岛的岛屿，把岛上驻守的倭奴杀了个精光，前后来来回回至少七八波倭国的船只前来查看，结果一个出手帮忙的都没有。 确定将岛上的倭奴清缴一空后，德雷雅立刻下令士兵们为战船补给水源和粮食。 王一也拿着从倭奴手中缴获的海图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海图上，倭国像是个狭长的虫子，新宫岛便位于虫子尾部。 在新宫岛面前有着个较为巨大的岛屿，名为大鹿岛。 根据地图划分，岛上有两大家族对立，分别是以长崎为姓氏的长崎家族和以佐贺为姓氏的佐贺家族。 两大家族掌握着大鹿岛上九成的土地，在倭国也算是较大的势力了。 接下来，王一的目标，便是从这大鹿岛上，撕下一块肉来！ 安排好补给事宜之后，德雷雅走了过来。 “想好下一步怎么打了吗？” 王一直接将地图递给她道：“水战你是行家，你说呢！” 德雷雅扫了两眼便道：“咱们只有三千人，攻城略地未必可行，但如果寻找合适的地方登陆，并进行劫掠，倭奴定防不胜防！” 听到这话，王一笑了。 他也是这般想法。 这种战术说白了就是倭奴劫掠的战术。 倭奴进攻江南的时候，那里有漫长的海岸线，他们可以寻找任何地点进行登陆作战，但江南的兵丁们却不可能防御每个节点。 等收到消息，援兵赶到的时候，倭奴早已逃之夭夭。 正因如此，倭奴才能在江南为祸数百年。 当然，汉人中也不是没有狠人。 当初大周朝太祖爷听说倭奴的这种战法后，当即下令，所有江南沿海百姓都允许自持兵器，只要倭奴敢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宰了再说。 凡是宰杀倭奴者，还能去官府领赏钱。 那段时间相对来说还比较太平，可后来因为诸多原因，倭患还是失去了控制。 如今王一反过头来用倭奴的战术来对付倭奴，可以说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简单商议过后，很快二人便定下了计策。 韩老海率领一千人留守新宫岛，王一和德雷雅各自率领一千人进攻距离较近的长崎家族。 说干就干。 简单休息过后，数十条战船便自新宫岛开出，他们一南一北直扑向大鹿儿岛。 平户村。 四十二岁的野太郎正弯着腰侍弄着他的几亩水田。 作为倭国的平民，他是没有属于自己姓氏的。 老爹当年随口取了个野太郎的名字，便跟了自己一辈子。 因为连年征战，倭国百姓的生活物资极度匮乏。 赋税也极为沉重，每年野太郎都要向他们的领主长崎家族进贡八成的粮食，自己只能留下两成来换取些小米、稗子等杂粮。 同时还有大量的附加税和徭役。 哪怕他们临近大海，可以捕鱼、挖野菜、捕捞贝类等补充口粮。 可一年到头，野太郎也未曾吃饱过肚子。 作为倭国百姓，野太郎还要被迫征召为农兵，征战时还要自备口粮。 野太郎曾参加过几次战斗，直到他两个儿子成年，他才得以解脱。 不过，他已经许久没收到两个儿子的信息了，想来是凶多吉少。 至于妻子，则在自己征战的时候，被自己的属官强暴致死了。 野太郎没有任何报仇的机会，还要自己把妻子埋葬。 孑然一身的他，早已没了任何盼头。 佝偻着腰拔了两块水田的草，野太郎才挺直了腰板打算缓口气。 突然，他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十几条大船正向着这里迅速驶来。 他仔细看了看，上面并没有长崎家的家徽，也没有什么旗号。 “坏了！是海盗！” 野太郎全身一颤，赶忙丢下农具向村庄跑去。 只可惜，他早年受过伤，跑的并不快。 而这时，那大船上已经派出数十条快船借着潮水的力量，向着海岸边扑了过来。 还未等野太郎回到村庄，他便已经被来人追上！ 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脚将野太郎踹翻在地。 后者佝偻着身子半晌没起来。 “饶命！饶了我吧！” 野太郎双手合十卖力求饶。 面前的兵丁们扬起了长刀，几欲砍下去，可看着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哭泣着向自己求饶的一幕，他举了好几次刀，终究是没下得去手。 “这老头子，杀了没意思！咱们去村子里杀他们的青壮！” “好！”几个士兵连连点头。 随后，这些人便冲进了平户村里面。 这村子不大，只有三十几户人家。 这里的百姓看到这些手持刀剑的兵丁杀来，顿时大乱。 老弱妇孺开始四散奔逃。 王一手下的这些兵卒们，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不是妇女就是老人，要么就是半大的孩子。 青壮一点的，也没有抵抗的意思，只是护着自己的家人逃窜。 这些士兵拦住一个妇女想要挥刀，可看着那女子恐惧害怕的模样，兵丁们又着实下不去手。 没办法，只能把人放了。 因为没人阻拦，没一会功夫，这里的百姓便跑了个精光。 这些士兵们则开始绕着村子寻找吃食。 可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整个村子连一袋大米都凑不出来。 领头的百户胡青山气的破口大骂。 “娘的，怎么这么穷？” 这时，一个手下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大人，还有个孩子！” 小女孩满脸锅底黑，估计是被藏到了灶台里面。 胡青山曾是五龙口的村民，他的村子也时常遭受倭奴袭击，许多亲戚都死于倭奴之手。 甚至他曾亲眼看到一个倭奴，将几个刚出生的婴儿，用武士刀串起来玩耍。 想到那时的情景，胡青山便气不打一处来！ “娘的，这些倭奴没一个好东西，拿刀砍死她！” 听到命令，士兵随即将小女孩往地上一丢，便打算挥刀将其砍死！ 小女孩似是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被吓得嚎啕大哭，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 咕咚！ 听着小女孩的哭声，士兵咽了口吐沫，高高举起的战刀又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他看向胡青山道：“大人，这小孩老哭，下不去手啊！” 胡青山大怒：“废物！我来！” 说着，胡青山接过士兵的刀高高扬起。 小孩早就被吓傻了，只是不停的哭泣。 咕咚！ 胡青山也咽了口吐沫，他看着那小女孩，最终也没下得去手。 “谁能宰了他，我赏谁十两银子！” 没办法，胡青山开始悬赏。 然而，周围的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动手的意思。 见状，胡青山更加恼怒，他骂道：“娘的，当初倭奴杀咱们的人杀的那么利索，怎么咱们杀他们的人，就下不去手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一个士兵道：“要不，把她带回去，让她给咱们干活，当牛做马？” 另一个士兵立马同意：“这个行，比杀了她好多了！” 胡青山闻言大骂：“行个屁！这小丫头这么点，能干什么活？老子还得白养她十几年！” “要是个男的倒也罢了，还是个女娃子，丁大点力气！” “唉！滚滚滚！赶紧让她滚！” 士兵闻言如蒙大赦，他上前对小女孩驱赶道：“听到了没？我们大人让你滚！” 小女孩哪里听得懂汉话，只是在哪哭。 没办法，士兵也只能学着倭奴的语气道：“你滴，花姑娘，离开离开滴，明白？” 这语气倒是有点小鬼子的意思，但女孩依旧听不明白，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接着哭。 这下胡青山烦了，他骂道：“一帮穷鬼，就这点东西，还不值当老子跑一趟的。” “算了算了，把她扔在这，先回船上吧！” 说罢，一行人扭头便往船上走。 这时，跑到附近山上的倭奴百姓们也懵了。 这些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也不杀人，只是抢了半袋大米。 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这时，有个年老的老倭人道：“听他们的声音，好像是汉人！” “汉人！他们打过来了？”倭人们大惊。 老倭人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话间，胡青山已经带人离开了平户村。 见他们离去，倭人们这才从附近的小山上面走了下来。 小女孩被其父母抱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回到自己家开始查看损失。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长崎家族 一连劫掠的几个村庄，结果都和平户镇差别不大。 东西没抢多少，人倒是全都带到了船上。 总的算下来得有四五百人，多是孩子和妇女，青壮估计都被征兵了！ 这时，胡青山找到了王一说：“大帅，前面就是倭奴的据点西海城了，咱们要不杀进城去看看？” 原本王一的意思是只打村庄，不攻坚的。 可倭国实在太穷了，打这些村庄连吃草都算不上。 打来打去，所获得的战利品，连给士兵补充体力的都不够。 没办法，王一也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留一半人在船上，剩下的带上大炮一起去。” 很快，胡青山和王一便来到了西海城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敌军，西海城的倭奴们也有些懵。 这是什么情况？佐贺家族的人打过来了？也不像啊！ 这时，一个倭奴头目从城墙上探出头去，厉声喝骂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进攻我们西海城？不知道这里是我们长崎家族占领的吗？” 若是以往，胡青山听到倭奴这般趾高气扬的说话，定会无比愤怒，可现在的他，听到这话后，却如饮美酒。 舒服！太舒服了！ 憋屈了这么久，总算能砍人了！ “兄弟们！开炮！攻入城中，所有倭奴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十余门大炮齐射。 仅仅一轮，倭奴那夯土建造的城墙便被轰塌了大半！ 还不等倭奴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第二轮、第三轮的炮击。 这些后装炮射速极快，不一会七八轮炮击便已经结束。 此时炮膛已经滚烫，不能再射击了。 如此，胡青山才挥动战刀，带头向前冲去。 “杀！” 一声令下，数百名士兵浩浩荡荡冲进了已经被轰塌的西海城。 沿途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这些人不好下手，可对付眼前这些手持刀剑的倭奴，胡青山可是杀的痛快。 这些人全副武装，战甲都护到了面门。 倭奴们引以为傲的武士刀在这些铁甲面前，连皮都蹭不破，全被砍翻在地。 仅仅一个回合的接触，倭奴的战阵便被杀的崩溃，开始四散奔逃。 王一原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他都打算出手了。 可看到战局如此，他又无奈的收回手来。 娘的，还以为这些倭奴多厉害，原来也是泥捏的！ 战斗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便结束了，城中倭奴士兵大部被歼灭，少部分逃窜而走。 与之相比，这据点之内倒是没什么老百姓，就算是有，也是被这些倭奴掳掠而来的年轻女子。 这些人自然也都被王一绑到了船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金银和粮食。 虽然只有几百石粮食，两大箱金银，但也聊胜于无。 看着船上这些可怜兮兮的东西，王一骂道：“娘的，这抢劫犯干的也忒没意思了！” 此时的王一才明白，自己是高看了倭奴们的经济情况，这些孙子比自己还穷。 另一边，德雷雅的情况也大差不差。 接连劫掠的几个村庄后，除了人口一无所获的她，也带人进攻了长崎家族一个叫西海镇的据点。 有大炮的协助，德雷雅没花多少力气便将西海镇清扫一空，并将其中财宝收回到了船上。 二人沿着长崎家族沿海的村落一路抢过去，一直抢到船只装不下这些俘虏之后，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新宫岛上。 此时，他们手下已经有两千多俘虏了。 看着这些人，王一只觉头皮发麻。 “咱们人手不多，兵分两路劫掠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若是再要照看这些人，怕是没有余力。” “更何况，咱们还要继续劫掠！” 此时，这些倭奴俘虏正吃着王一为他们提供的白米饭。 看这些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估计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德雷雅也觉头大。她说：“可是带他们回去的话，至少又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劫掠。” 倭奴们一向是打一枪换个地方，他们抢劫的百姓，也有专门的人负责运回去。 哪怕没有人，他们抢劫一段时间也会回国，来年再抢便是了。 可王一没有这个时间，他这次抢一次，下次再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不敢说一口气吃成胖子，起码也得能果腹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得带回去一批！” “这里距离五龙口要一个月的时间，但如果只是到高丽的对马城，几天时间就够了。” “你带一千人去对马城，把人卸下去，然后让朱奎带人来接应。” “我留在这里继续劫掠，这样，咱们就能持续获得人口了！” 德雷雅看了看海图，说道：“好吧！只能这样了！” 于是，德雷雅立刻安排人手开始将那些倭奴们装船。 和之前被劫掠时的恐惧和忐忑不同，这些倭奴在得知要被送去东辽时，个个面露喜色，像是过年似的。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胡青山实在忍不住，便叫住了一个懂汉话的倭奴问道：“我说，你们去了东辽，要给我们干活当苦力，怎么一个个还乐得和捡了金元宝似的？” 倭奴立刻笑着回应道：“你们大周乃是天朝，我们被你们抢去天朝，也就是天朝子民了！怎么能不高兴？” “而且，你们吃的是什么？大米！我们若是留在倭国，一辈子怕是也吃不上一顿大米。” “每年收获的粮食，八成都要交给领主大人，自己根本吃不饱。” “跟着你们走，不管怎么说，都能吃饱饭！” 胡青山瞠目结舌。 他原以为倭奴整天搞抢劫，过的日子应该不错，不敢说吃香的喝辣的，起码应该能吃饱饭。 可现在看来，这些人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 完全是被当做奴隶看待的。 现在跟自己回东辽，简直就像是上了天堂！ 无语了，彻底无语了。 抢劫的愁眉苦脸，像是踩了屎，被抢的春风满面，像是天上掉馅饼。 这特娘的什么世道！ 很快，装船完成，德雷雅率众起航。 王一则继续留着韩老海守岛，他自己则带着胡青山等一千来号人扑向倭奴的沿海村落！ 三天后。 福冈城。 接连几天王一已经将附近的村庄抢了个遍，钱财粮食什么没抢到多少，全抢的是人。 此时的他已经不太满足继续小打小闹了。 正巧，眼前这座福冈城看上去比较繁华，而且临近大海。 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都十分方便，于是，王一便带人来到了这里。 另一边，接连被抢了数天的长崎家族此时也收到了奏报。 当得知有一伙汉人正在沿海四处劫掠时，长崎家族现任家主长崎轰勃然大怒。 “八嘎！以往都是我们抢劫汉人，怎么现在反被汉人抢劫了！” “立刻召集人马，一定要歼灭这群胆大包天的流寇！” 而长崎轰所选择的集结点就是邻近大海，适合观察敌情的福冈城。 也就是说，当王一带着几百人兵临城下的时候，长崎轰已经带着三千多倭国武士进驻了福冈城。 看着眼前几百人的队伍，长崎轰并不着急，他沉声道：“不要主动出击，等待他们攻城之后，从左右两翼包抄过去，控制住他们的炮火。” “这样，咱们就赢定了！” 城下，王一盯着城楼上的那些武士们面色有些深沉。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守军。 自己虽然有大炮但终归人数太少，还要分一部人留守海上的战船。 所以，这次攻城更多的还是试探，如果能打下来最好，如果打不下来，就撤回到海上。 和王一的全面考虑不同，接连获得胜利的胡青山早就不把这些倭奴放在眼里了，他上前道：“大帅，直接开炮轰他娘的吧！” 王一摸了摸下巴道：“行！抬高炮口，对着他们城内打上几炮，探探虚实！” “好！”胡青山应声。 随后大炮轰鸣，十几发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带火的弧线飞入城内。 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声响起，不一会功夫，城内便已经燃烧起了大火。 胡青山作势便要接着轰，但王一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 虽不明所以，但胡青山还是听从命令，并未再攻击。 此时，城内的长崎轰正安排人救火。 虽然被打的灰头土脸，但长崎轰的表情却极度兴奋，他看得出来城下这些大炮全都是洋人制作的最新的大炮，如果能抢过来，对他们长崎家族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 可就在炮击之后，下方的汉人却再也没有了其他动作，这下长崎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根据战报，这些汉人在炮轰过后，会立刻发动攻击，到时候自己再依仗人数优势进行包围，敌军必败。 可这次对方却没有攻城的意思。 一轮炮击过后，他们只是从容的重新装填炮弹，矫正炮口。 就在长崎轰疑惑之际，王一再次下令炮击。 轰轰轰！ 就这样，又一轮炮轰袭来。 这些炮弹射击的角度都比较高，一轮齐射过后城内再次起火。 这下长崎轰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手下三千多人，若是一直挨炮轰，也不是个事啊！ 犹豫片刻，长崎轰下令道：“野田一木，你率领五百人出城试探。” “是！”一名倭奴提刀下城。 第一百二十九章 烧杀抢掠 很快，五百多名倭奴便从城中杀了出来。 看着这些手持倭刀，凶神恶煞朝自己冲来的人，王一面露微笑：“放低炮口，轰！” 不用他说，胡青山已经让人调整炮口了。 倭奴们倒也不傻，眼看那些黑洞洞的大炮全都对准了自己，野田一木立刻下令道：“散开！都散开！” 倭奴们迅速分散，可为时已晚，这次胡青山装填的全都是霰弹，里面装填有大量石子、铁钉等物品。 随着引线点燃，无数火星自炮口喷薄而出，前方上百米范围内，被轰的一片糜烂。 野田一木的脑袋也被石子击中，万幸的是只是擦伤，不然脑瓜子怕是都要碎了。 可尽管如此，他的脑袋也血流如注。 不过没关系，按着野田一木的理解，大炮在发射之后，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来重新装填，只要趁着这个时机进行近身战斗，大炮便发挥不了作用了。 于是，野田一木当即挥舞着战刀带着剩下的倭奴们继续向前发动了冲锋。 胡青山这边，在一轮炮弹发射完毕之后，立刻紧锣密鼓的装填第二轮。 就在野田一木冲锋到前方五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第二轮炮击轰然响起。 先前双方距离较远，虽说大炮有很大的压制力，但终究射程有限。 而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人已经几乎冲到了大炮面前。 在霰弹炮弹的轰击下，前方的那些倭奴顿时如割麦子般，一茬一茬的倒了下去。 就连野田一木也被飞出的铁砂打成了筛子。 经过这两轮炮击，倭奴们还能站着的已经不足一半了！ 王一见状随即道：“胡青山，带你的人冲锋！” 一声令下，胡青山立刻带着麾下百十名军卒向前冲锋。 倭奴们虽说被轰了个稀里哗啦，指挥官还死了，但胆子倒也着实不小。 看到胡青山带人冲锋，他们也立刻挥刀上前。 眨眼间，双方便碰到了一起。 在这些倭奴们眼中，汉人的军队大多不堪一击，只要近身战斗，一般过不了几招他们便会阵型崩溃，仓皇逃窜。 到时候，便是他们的追击时刻了。 然而，当真正和这些人打到一起的时候，倭奴们才发现，崩溃的不是那些汉人，而是自己。 这些家伙身上的铠甲无比厚重，武士刀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迹。 就连火枪都打不投。 长枪虽然勉强能够贯穿，可若是力道不足的话，也无法伤及根本。 如此厚重的防御，让倭奴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而这些人使用的兵器也都是清一色的战刀。 这玩意砍只有皮甲甚至没有装甲的倭奴，一刀一个。 不到一刻钟时间，蛮兵便已经留下了数十具尸体，而汉人这边，只有几个受伤的。 这下倭奴们绝望了，短暂权衡利弊之后，这些人做出了一个有辱祖宗的决定。 逃跑。 按着武士道来说，逃跑绝对是最大的耻辱。 可面对这些钢铁装甲，别说武士道，神仙道来了也不好使，不跑还能干嘛？ 就这样，这些倭奴们屁颠屁颠的跑回城内。 胡青山本想追击，结果却被王一叫了回来。 他们身穿重甲，和那些只有轻甲的倭奴们比跑路实在太吃亏。 撤回来之后，王一再次下令让士兵们开炮。 不过这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城内，而是城门。 轰轰轰…… 又是一轮炮击，福冈城的城门直接被炸了个粉碎。 之后，王一又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两眼，便大手一挥道。 “撤！” 尽管胡青山一向不曾质疑过王一的命令，但这次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帅！怎么撤了？” 王一沉声道：“城内倭兵不少，贸然攻进去怕是要中埋伏，先回船上，回头再说。” 回头看看城池的方向，再看看王一，胡青山不解道：“大帅！您怎么看出来的？” 王一指着城门道：“刚才我军炮击城内，对方并未固守，反而是派人出来试探。” “现在，我军轰塌了城门，城内守军也没有立刻想办法堵塞城门，防止我军入城。” “由此可见，城内定有埋伏，他们正等着我们攻入城内呢！” 听到这话，胡青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明白了其中症结，他立刻招呼手下们准备撤退。 然而，此时，城楼上的长崎轰不干了。 娘的！你们大摇大摆的来到城下，对着我们城内开了几炮，杀了我们几百人，还把城门轰塌了，就这样走了？ 太嚣张了吧！ 眼见埋伏打不成，长崎轰索性也撕下了伪装道：“全军出城，从左右两翼包围敌军，定要把这些人全部留在这里！” 一声令下，城内两千多人随即全部冲出了福冈城！ 原本已经准备撤退的王一，看到这一幕后，立刻兴奋了起来。 好家伙，你们躲在城里头老子拿你们没办法，现在敢出城岂不是找死？ “列阵！” 一声令下，原本已经打算下班的胡青山等人，立刻抖擞精神列开了战斗队形。 长崎轰的战术是从左右两翼突袭，这样可以避免被大炮集中轰击。 只是，他低估了王一手下的单兵战力。 很快，城内的两千多人便从左右两翼包抄而来。 看着这些包围过来的倭奴，胡青山等人迅速背靠背列阵，将火炮护在了中间。 同时，他们也依仗战甲向着倭奴们发动了反冲锋。 一场激战就此展开。 王一一方虽战甲厚重，战力强悍。 但倭奴们依仗着自己人数众多，在战阵之中左冲右突，几次差点将王一一方的阵型冲乱。 就在双方纠缠之际，被士兵们包围在中间的大炮又响了。 轰轰轰…… 初时，倭奴们还有些发愣，他们觉得，现在双方兵力全部都搅和到了一起，大炮开炮的话，岂不是连自己人也一起轰了。 可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这些大炮，全特娘是抛射的！ 双方虽然已经短兵相接，但倭奴们两千多人，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接触上。 总有人在外围游荡补缺。 而大炮的目标，就是这些人。 一轮齐射之后，位于外围的倭奴们顿时被轰的人仰马翻。 而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却毫无办法。 王一一方的战阵太过结实，尽管他们拼尽全力，对方却仍然能够维持阵脚不破。 与此同时，王一的惊雷落月弓也开始发威。 但凡有倭奴能威胁到战阵的稳定，当头便是一箭！ 如此，双方开始牵扯。 一方维持战阵的同时，用大炮轰击对方的后续部队。 一方仗着人多，玩命冲击，企图打开缺口。 激战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倭奴一方死命冲锋，也没打开豁口，反倒是自己死伤惨重。 就在这些倭奴支撑不住，打算撤退的时候，突然间，原本密集的炮击陡然停止。 面前的战阵之中，出现了难得的寂静。 就在这些倭奴不知是何情况的时候，只听战阵之内传出一声大喝！ “兄弟们，随我杀！” 一声令下，刚刚还处于防守姿态的士兵们，突然挥动战刀，朝着他们反冲锋而来。 原本密集的战阵，瞬间四分五裂。 一些倭奴看准机会拼了命的冲到了战阵中央，打算夺取大炮，可当来到近前他们才发现。 这些大炮全都躺在了地上，旁边装填炮弹的箱子，已然空空如也。 我说怎么不开炮了，原来是把炮弹打光了！ 王一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思考时间，直接带人开砍。 先前要维持战阵的稳定，这些士兵们攻防很是留手，现在大炮已经没炮弹了，他们也可以无所顾忌的冲锋了。 于是，这几百人个个化身成了人形坦克，在倭奴堆里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倭奴们面对这些身穿铁甲的战士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交战不多时，倭奴们的战阵便直接崩溃，他们纷纷向福冈城逃窜。 这次王一没有留手，直接带人杀入了福冈城中！ 长崎轰脑瓜子还算清醒，眼看架势不对，立刻带着几个心腹逃之夭夭。 可剩下的人就不行了，尤其是福冈城内剩余的倭奴，只要携带兵器者，不接受投降，全部被杀。 在清剿完城内倭奴之后，王一又将福冈城内洗劫一空，最后还把城池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享受完烧杀抢掠的乐趣后，王一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新宫岛上！ 长崎城。 长崎轰看着逃回来的手下，气的破口大骂。 “八嘎，废物！全都是废物！两千多人让人家几百人打的落花流水，你们犹如我大倭国的武士道精神，真该全部切腹！” 手下们被骂的大气都不敢喘。 可骂人固然解气，问题还是要解决。 经过福冈城一战，长崎轰算是明白了，以这些士兵们的战力，自己在陆地上想要打赢是几乎不可能了。 于是他脑筋一转，沉声道：“传令下去，召集战船，这次我们要在海上和他们决一死战！”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倭国四周全是大海，指着这帮孙子老老实实打鱼采珍珠不大现实。 他们更多的人还是喜欢干海盗的勾当，沿途海商多受袭扰。 有了这些群众基础，倭国海军的战力也一直不错。 只可惜，这次他们碰上了王一。 三天后，就在王一瞅准了一处城镇，打算继续登陆劫掠的时候，他们的两翼突然出现了大量战船。 看着船上那些张牙舞爪的倭奴。 王一面露冷笑。 “哼！一帮孙子，老子等你们很久了！” “胡青山！迎战！” 倭奴的战船疾驰而来，看这架势，是打算仗着人数优势把王一一方包围，然后再通过跳帮的方式，控制战船，最终达到全歼的目的。 可就在他们的战船靠近时，十几条龟船自左右两翼冲出，对着那些倭奴的战船便杀了过去。 龟船这玩意体积小，速度快，装甲厚，主炮全都是贝恩哈雷出产的新式火炮，威力强大。 只是这些倭奴们似乎并不知晓这些龟船们的厉害。 见这些汉人只是派出这些小船迎战，当即便下令用自己的铁皮木头船撞上去。 看那架势，是打算凭借吨位优势，把这些小船撞沉。 然而，就在双方距离大概五百米的时候，这些龟船前段的主炮同时发力。 巨大的轰鸣声在海面上回荡，只是一轮齐射，位于最前方的倭奴战船，便被这大炮轰出了数个大洞。 海水汹涌的往船舱里猛灌，几分钟时间船只便开始向一侧倾斜。 这下倭国的这些战船全都懵了。 什么情况，这屁大点的船，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还不等他们回过味来，这些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小破船，竟主动向他们冲来。 由于没有船帆，乌龟铁舰的移动全靠船桨，所以这种战船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从大船上看去，甚至还有点滑稽。 第一百三十章 功德圆满 如此被抢，饶是长崎轰底子不错却也遭不住。 尤其是人口的损失，虽说妇女和孩子短时间内不会对长崎家族造成什么损失。 但如果时间一长，没有女人生产，没有孩子长大，他长崎家族也会陷入青黄不接的境地。 还有便是，这么多村落被烧毁，他所能收上来的赋税也会大受损伤。 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派遣使者来到了王一盘踞的新宫岛上准备议和。 新宫岛。 看着举着白旗，点头哈腰的倭奴使者，王一面露微笑说道：“不要再抢了？好啊，给了理由先！” 倭奴使者新川政工心中暗骂：“你搞抢劫还有理了，还找我要理由。” 但这家伙脸上依旧面带笑容。 “大人，您再这么打下去，我们长崎家族可就彻底要完蛋了！” “关我屁事？”王一冷笑。 新川政工知道，想要打动他，没点实在东西是不可能的。 他直言道：“不知大人要多少金银粮食，只要您说个数，我们什么都能谈嘛。” 听到这话，王一笑了：“呵，这才像话嘛，谈判就要有个谈判的样子。” 王一故作思索了一会，说道：“金银粮食什么的我看你们也拿不出来多少，我暂时也不缺了，我要人，你们给我再凑出三万人来。” “尤其是那些被你们劫掠到倭国当苦力的汉人！” “这些人一个可以顶两个倭人。” 新川政工顿时瞠目结舌，他说：“三万人！大人，我们长崎家族的属地被你们抢了个遍，已经至少损失三万多人了，要是再给您三万人，那我们就彻底过不下去了！” “您看，能不能少点！” 王一摆摆手道：“没关系，我时间充足的很，你们不给，我就自己抢，反正不费事！” “送客！” 一声令下，胡青山拖着那倭国使者便往外走。 新川政工见状赶忙道：“别别别！不就是三万人嘛，我们给了！我们给了！” 王一一个眼神，胡青山又将其放了下来。 “什么时候送来？我先说好，年过四十五者不算数！” 王一要的是青壮人口，用来干活砍人的，他长崎轰要是弄些老头子过来，自己岂不成了帮他们养老的了？ 新川政工面容苦涩，显然，从他们属地之中拉出来三万人，无异于是在割肉。 要知道长崎家族并不是什么较大的大名势力，手下人口最多也就二三十万，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 现在一下去掉六万人，自然是元气大伤。 虽说答应了王一，但新川政工也是有条件的。 他舔着脸上前道：“大人，我们可以抽调出三万人来交给您，但有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忙？” “什么事？”王一平淡道。 新川政工指着正东方道：“大鹿岛上除了我们长崎家族，还有个佐贺家族。” “如今，我们长崎家族元气大伤，佐贺家族定会乘机而入，所以我们请求您是不是也能绕着佐贺家族的领地抢上一圈？” “为此，我们长崎家族愿意为您提供所需的粮草和军费。” “当然，我们也会将佐贺家族最详细的地图交给你们！” 说完新川政工跪了下来，完全是一副跪拜神明的模样。 王一一听顿时笑了。 他本来就没想着放过佐贺家族，不过他兵力少，不可能同时和两家开战，现在已经把长崎家族打服了，按着王一的计划，接下来把人口运回高丽再去寻佐贺家族的晦气。 想不到，这长崎家族竟还主动要帮忙！ 当然，王一也并未表露的太过欣喜，他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会后，说道：“粮食就不用你们给了，不过军费你们要给足！十万两白银！你们拿得出来我就帮着你们把佐贺家族打趴下！” 这粮食不是王一不要，是不敢要，万一对方动点手脚，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王一索性要起了银子。 按着他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这长崎家族也算是雄霸一方的诸侯，十万两白银应该是拿的出的。 然而，当他说出这个价码，新川政工被吓得连连摆手：“大人，十万两太多了，我们长崎家族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来啊！” 如果旁人说这话，王一或许还会怀疑，但长崎家族说这话，他心中却只有鄙视。 因为他确实攻陷过倭奴的城池，里面的人一个个穷的裤子都露着腚，银子更是掘地三尺都找不出多少来。 这群倭奴，当真是一帮穷鬼脱身。 若非还有人口资源，抢劫他们纯属浪费时间。 王一也没耐心和他划价便直言道：“那你们能拿出多少来？如果出不起价钱，我可就要走了！” 新川政工也不敢作假，简单盘算了一下便说道：“五万两？如何？” 王一嘴角抽了抽，半晌之后，他摆手道：“行吧行吧，五万两就五万两吧，快把人和钱一并送来，不然的话，等佐贺家族先动了手，我也就只好和他们一起瓜分了你们这块地盘了！” 见王一答应，新川政工赶忙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让我们家主征调人口和银两！” 长崎轰的动作确实挺快，十几天的时间便陆陆续续的讲五万两白银和三万百姓送到了新宫岛上。 由于不用抢劫，所以王一便让德雷雅和韩老海率领战舰共同往高丽运输倭国百姓。 与此同时，他也拿到了佐贺家族领地的地图。 已经在此逗留一个多月的王一，没有再一点点搞抢劫的耐性了。 当所有倭奴全部运送回高丽之后，王一带上所有的物资，直接舍弃了新宫岛，开始率领全部兵力，向着佐贺家族的领地进发而去。 贵港。 这里是佐贺家族水师的聚集地。 长崎家族的海域出现了一批汉人，并一路烧杀抢掠的事情，佐贺家族是知道的。 作为死对头，佐贺家族自然是乐得看热闹。 可是，当得知这伙汉人离开了长崎家族的领地，掉头向自己这边杀来的时候，佐贺家族顿觉五雷轰顶。 他们和长崎家族的战况，佐贺家族是知道一二的。 不管是水战还是陆战，长崎家族全败。 于是，佐贺家族的内部出现了分歧，一部分人主张主动向对方求和。 另一部分则觉得，还没打就投降实在太过丢人，不管怎么说也得打一打！万一打赢了呢？ 最终，佐贺家族的族长佐贺承志还是决定先和王一碰上一碰，打输了再议和不迟！ 而作战的地点，便选择了贵港，也算是主场作战吧。 对于这一点，王一也借助长崎家族的情报网知晓了。 虽然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但王一却不在乎，对他来说，己方的火器装备远远优于对方，只要死磕自己就绝对不吃亏，与之相反，如果佐贺家族坚壁清野选择收拢势力，那王一才头疼呢。 就这样，王一率领的三千水师舰队，来到了佐贺家族的领地。 佐贺家族之所以敢和王一硬碰硬，其实也是有底气的。 他们手下足足有上百条战舰，算是附近最大的水师舰队，一向横行霸道，哪怕倭国本岛的海盗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然而，这些人的霸道也就到此为止了。 清晨。 王一先攻，初一开战，他便率领所有战船对佐贺家族的水师舰队发动了全军冲锋。 水师作战没什么特别的战术，谁的炮更多，谁的炮打的更远，谁就有优势。 倭奴一方大炮主要靠进口洋人的，本身就没多少。 而王一这边每条船上都有十几门大炮，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再加上龟船的横冲直撞。 双方仅仅交战了半个时辰，佐贺家族的舰船便被击沉了三十多艘，并且这个数量还在急剧增加。 与之相比，王一这边除了损失了些炮弹外，几乎毫发无伤。 没办法，谁让己方大炮射的远呢！ 眼见不低，佐贺家族的水师舰队便打算撤出贵港准备逃跑。 可就在这时，风向突变，那些打算逃跑的战船被海风吹得纷纷迎向了王一一方的舰船。 这就是倒霉催的了。 早已收到风向变幻消息的王一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战机，他率领舰船在敌军战阵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倭奴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弃船逃窜。 最终，在海上横行一时的佐贺家族水师全军覆没，大部分舰船被王一击沉，剩下的十几条船，全部被俘获。 在击溃对方水师之后，王一并不满足，他亲自率领舰船直接冲到了贵港内部。 船只那强悍的炮火直接轰进了贵港城内。 守在贵港的倭奴们也再无半分战意，开始疯狂逃窜。 至此，王一顺利的占据了这个佐贺家族最重要的港口据点。 和头铁的长崎家族不同，佐贺家族在海战战败之后，立刻派出使者前来议和。 王一也不客气，开出来和长崎家族同样的价码，包括六万人口和十万两的白银。 虽然比较肉疼，但佐贺家族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一连劫掠了十二万的人口，这对王一来说也差不多了，抢再多的话，恐怕消化起来就成问题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南文人 新宫岛上。 胡青山看着眼前的几百名衣衫褴褛的汉人，大声说道：“都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回家了！” “在此之前，我问上两句，你们之中有没有会读书写字的，若是有的话就站出来，有好事啊！” 东辽民风彪悍，且比较穷，倭奴虽偶尔进犯，但劫掠走的人口终究比较少。 他们抢劫的对象主要还是江南富庶地区。 而在江南，除了少数穷的揭不开锅的地方外，大多数百姓都还是对得起书的。 王一现在缺的就是能读书写字的人才，就算本人没什么能力，回去之后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嘛。 胡青山一嗓子吼完，立刻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哇会读册写字！” “啊？”胡青山一脸懵。 坐在一旁喝茶的王一也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完蛋，忘了江南很多人都是讲方言的，自己这些北方人未必听得懂。 而且，如果让他们教书的话，搞不好回把孩子们带歪了！ 就在这时，一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站起身来道：“他说，他会读书写字。” “我们都是胡邹人，官话讲的不好咧！” 好嘛，起码可以确定这些人确实都是正儿八经的汉人，不是被抓来滥竽充数的。 胡青山点了点头，然后摆手道：“那过来吧。” 见有人带头，很快又有几名汉人站了出来。 胡青山随即给这些人发了些纸张笔墨开始拷问这些人。 问题自然就是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只要能写出来，统统录取。 然而，纸张发下去，最先站出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却一点书写的意思都没有。 胡青山见状问道：“怎么不写？若是不会的话，就还回去吧。” 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那官话说的稍微好一些的男子道：“你们是什么人？是大周的军队吗？” 胡青山摇头：“不是，我们是东辽过来的！” “女真鞑子？”那男子问。 胡青山冷笑：“不是，是东辽的汉人！我们把女真鞑子打跑了，占据了一座城池，如今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所以，便来倭国带些人口回去！” “我说你们两个，会写就写，不会写就老老实实回去，哪那么多的问题？” “你们把女真鞑子打跑了？”两个年轻人略显惊讶。 见二人震惊，胡青山自是有些傲气道：“当然，不过是群未开化的蛮子罢了，我们大帅略施小计便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说着，胡青山朝着正在喝茶的王一努了努嘴：“诺，那便是我们大帅！” 二人齐刷刷看向王一，随后快步走了过去。 “哎哎哎！干嘛呢，还没写卷子呢？” 胡青山想要拦住二人，但一旁的王一却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随后，王一放下了茶盏看向二人道：“有事？” 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那官话好的男子自我介绍道：“我叫徐青、他叫徐启，我们两个是绍北府的举人。” “大帅将我等从倭奴手中解救出来，在此我二人先行谢过！” 绍北府，那可是人才济济的地方，听说大周朝三分之一的官员都是从哪里考出来的。 看二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却能在那地方混个举人的功名，由此可见，应该是有些才学的。 王一微微点头：“不必道谢，都是汉人，若有余力理当互相扶持！” 随后徐青接着说道：“大帅乃是东辽人，哪里被鞑子占据已久，想来没什么文人。” “为报大恩，我二人自荐，愿为大帅出任官职替大帅分忧。” “待三年过后，希望大帅能送我二人回归江南，还请大帅准许！” 听完徐青的话，王一有些发愣。 张口就要当官，还只当三年，三年后还得送你们回去，你们这是报恩，还是要债啊！ 虽然心中不爽，但王一还是耐着性子道：“好！当官可以，但我得先考考你们，究竟有何本领？” “大帅尽管考问，若我二人答不上来，今后愿为大帅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口气倒是不小。 略一思索，王一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说道：“目前我军占据着五龙口和高丽国的盐川县，依你二人之见，我军下一步应该如何经营，才能迅速扩张势力？” 二人看了看地图，随后便用湖州话交谈了起来。 二人说的天花乱坠，时不时还吵上两句。 王一只觉脑瓜子嗡嗡作响。 就在他即将失去耐性的时候，徐青换回了普通话说道：“大帅，我二人以为，蛮兵骑兵强悍，以您目前的实力而言，暂时无法应对，不然的话，也不会固守隘口而放弃眼前这大片的土地。” “所以，要想扩张势力，还需依仗城池防守才可。” 说着，徐青将手指向了盖州方向道：“东辽地域广阔，但重要的隘口却也只有几处。” “五龙口扼守东辽和高丽，而这盖州则是东辽山脉和东辽平原的关口。” “如果能控制这里，并在此构筑城防的话，我军便可囊括这一大片沿海地域，并获得极大发展。” “我观大帅水师雄壮，且有先进大炮，进攻盖州也可舍弃陆路，直接从海路突袭，以大炮叩开城门，之后再据城坚守，隔断东辽山脉和东辽平原的联系。” “最后便可徐徐图之，将东辽山脉握入手中！” 王一眉头微挑。 还有点意思，不是那种死读书，一碰到问题就抓耳挠腮的死脑筋的书生。 王一摸了摸下巴又问道：“那我再问你们，现在我手下有十万汉人、十万高丽人，十万倭奴，如何分配让他们能在盐川县内和谐相处？并最终融为一体？” 这次徐青未曾商量，便直接说道：“简单，大人所收拢的倭奴，多是孩童妇孺，青壮者不足两万！” “孩童妇孺，若有家庭者可保留家庭，青壮收入军队，孩童妇孺留在后方耕作。” “若没有家庭者，可就地婚配，分化瓦解这些倭奴，如此，用不了几年时间，倭奴便可归化。” “至于高丽人，他们生性懦弱，不堪大用，编入军队也只可行运输粮草等事务，不可迎战。” “所以，我认为只需让他们与汉人、倭奴混居即可将其同化。” 如此行事战略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许多细节还需从容处理。 王一思索片刻，又问道：“那资源分配呢？是一视同仁，还是以汉人为尊？” “倭奴和汉人、高丽百姓多有仇怨，若双方争斗，该如何处理？” 徐青昂首挺胸：“自然是一视同仁，依法处理！” “只要定好律条，不管是汉人还是倭奴，又或者是高丽百姓，敢犯法律者，皆从容处置。” “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争斗，化解仇怨。” 这话说的着实一正言辞，但王一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徐青道：“你说一视同仁？那我问你，你被倭奴抓去，吃了这么多苦，想来亲人也多受损伤，你能做到一视同仁的处置？” 这下徐青犹豫了，许是在回想倭奴在江南犯下的种种罪行。 可犹豫之后，他又昂首道：“能！只有如此，才能减少争斗，至于倭奴过往的罪行。” “我以为应该去找那些流寇算账，而不是这些老弱妇孺！” 王一深深的看了徐青一眼，随后道：“好！等回去之后，我给你个镇子让你管管，若管得好，等打下整片东辽山脉，我让你当个知县。” 镇长虽说官不大，但徐青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随后，王一又看向徐启：“你呢？你又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徐启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想到自己的口音，又无奈的看向了徐青。 后者也立刻说道：“我这位兄台虽也是举人身份，但对治理地方一事不感兴趣，反倒是偏爱一些奇技淫巧。” “尤其是大炮和火枪，说来他的举子身份还是设计了一款火枪上交给了朝廷，被封赏的呢！” 徐启连连点头。 奇技淫巧！ 王一眼前一亮，此时的他只想说一句：我东辽就是缺你这样的人才！ “好好好，我正好有个火器作坊，里面还有个洋人总管火器制作，等回去之后我便为你二人介绍一下。” “到时候你二人便总管火器制作吧！” “是！大帅！”虽说徐启口音颇重，但这句话王一还是听清楚了。 徐青这时又抬头道：“对了大帅，还有一人我想为你引荐一下！” “谁？”王一挑眉。 徐青看向那群汉人俘虏的方向，大声道：“于少龙，于少龙，赶紧过来，这位大帅可是求贤若渴呢！” 徐青喊了两嗓子，可那里却并没有人回应。 没办法，徐青只能快步跑了过去。 不一会，一个三十来岁，邋里邋遢的汉子便被拽了过来。 “大帅，这位是湖州宁骁卫的百户官，叫于少龙，本应是个将才，结果被嫉贤妒能的同僚出卖，以至于落入倭奴手中！” “您若信任他，给他一支精兵定能领兵克敌，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这个评价可着实不低。 王一起身看向那汉子，只见那汉子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说他是个人才，确实有些勉强。 “你叫于少龙？有何本事？若真是个将才，本帅定不吝封赏！” 于少龙没有看王一，只是平静道：“败军之将，不敢称什么将才，大帅若是可怜我，给我几亩地耕种我便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话，王一的脸拉了下来。 一旁的徐青赶忙踹了于少龙一脚道：“老于，你小子别扯我后腿啊！” 王一看得出来，这个徐青是个有才自负之辈，他能看得上且不吝夸赞的人，应该不是常人。 只是，这个于少龙似乎被倭奴打的没了心气。 思索片刻，王一道：“既然是徐青举荐的，自当是个人才，这样吧，你先留在我身边当个亲兵，若却有能力再行封官，如何？” 于少龙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徐青则赶忙替其答应道：“多谢大帅！” 随后，王一招呼胡青山，让其帮这个于少龙换身衣服，清洗清洗。 索性此时正值盛夏，拉到海边便能清洗干净。 不一会，这于少龙便换了身甲胄回到了王一面前。 不得不说，清洗过后的他，确实有几分武人风范，只不过眼睛依旧毫无战意。 就在这时，韩老海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大帅！大帅！有情况！” 王一赶忙起身：“怎么了？” 韩老海来到近前，忙说道：“大帅，那些倭奴鬼子们又来了，还说求咱们救他们的性命呢！” “啊！”王一一脸懵。 很快，佐贺家族和长崎家族的使者便被带了过来。 二人看到王一后，低头便跪！ “大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啊！” 王一赶忙询问：“怎么回事，慢慢说。” 随后，二人便说了起来。 自从王一把大鹿儿岛上的长崎和佐贺两大家族收拾了一顿，并抢劫了数万人口之后，与大鹿儿岛只相隔一道海峡的山口家族便派出了水陆两军，越过海峡一路杀到了长崎和佐贺家族的腹地。 先前长崎和佐贺家族虽打的头破血流，但碍于实力，双方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可山口家族不同，他们位于我国本岛，实力远超过他们。 之前山口家族也曾进犯大鹿儿岛，结果被双方合力打了出去。 而现在，因为王一的原因，长崎和佐贺两大家族实力大损，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水师舰队几乎都被王一打沉了，失去制海权的他们，自然顶不住山口家族的进攻。 所以，不管是陆地还是海上，他们都被打的节节败退。 实在没办法了，他们也只能过来寻求王一的帮助。 听完两大家族使者的话，王一立刻来了兴趣。 按着他的意思，本来是打算抢完这些人就回去的，但现在这个山口家族又掺和了进来。 若不干上他们一炮，万一他把长崎和佐贺这两家软柿子吞并了，到时候再来抢劫，可就没那么好的登录地点了！ 想到这，王一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家主，无论如何也要再撑十五天，十五天之后，我便会出兵帮他们解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剪除羽翼 打发走了佐贺和长崎两家的使者，一直未曾说话的于少龙终于开口了，他说：“你真打算帮着倭人打仗？” 王一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什么叫帮着倭人打仗，我是找机会杀倭奴罢了。” “胡青山听令！” “是！”胡青山站直了身子。 “速速整备一千人马，目标倭国本岛，山本家族的领地。” “韩老海听令！” 韩老海赶忙上前：“在！” “你整备水师，在附近游弋，发现山本家族的战船，即刻击沉，不得有误！” “是！” 二人应声后立刻离去。 于少龙见状又不解了，他问：“你不是说十五天后再出手的嘛，怎么现在就……” 王一扫了他一眼道：“嘿，学着点吧你！”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这么说，于少龙心中自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到自己被倭奴打的全军覆没，还恬不知耻的投降当了俘虏，他也实在没什么话说。 之后，王一又派人给德雷雅传递消息，让她暂时停下运输人员，而是带人守卫一下新宫岛。 就这样，王一再次带着胡青山出发了。 从佐贺和长崎两家使者的口中可以听出，这个所谓的山本家族几乎是倾巢而出进攻大鹿儿岛。 既然如此，他们后方肯定空虚，王一也正好能够偷袭捅他们屁股去。 当然，具体打起来还是要看情况的，万一是这三家串通好了忽悠自己，那就麻烦了。 王一的动作很快，在收到消息的第三天，他便来到了倭国本岛的海域。 看着海边的一个个村镇，王一大手一挥，胡青山立刻带人下海开始劫掠。 这套活他已经干了不止一次，早已轻车熟路，不到一天功夫，他便接连抢劫了六七个村庄。 做完这些，王一也不轻敌冒进，而是将抢来的人和财务全都运回到了新宫岛上，然后第二天接着抢。 此时的山本家族正和佐贺长崎两大家族打的火热，面对王一的偷袭，一时间根本腾不出手来，所以只能任由他四处劫掠。 而就在王一四处劫掠，杀倭奴杀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几千里外的上京城也在闹腾着一件大事。 如今的女真部大汗，在通告女真各部之后，于农历六月二十六日展开了祭天大典！ 巴哈布身穿龙袍缓缓登上了祭天的高台，周围锦旗林立，百官按着位份自上而下依次排开。 当巴哈布将点燃的火把，丢进祭天的烘炉之中后，一股大火冲天而起。 一旁主持此事的范思朝高声道：“祭天开始，诸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多大臣跪地磕头，巴哈布也手持金樽跪到烘炉前高声道：“不肖子孙，巴哈布，今日祭天请命，继承天道大统，立国号大金，建元天照！” 说罢，巴哈布将金樽中的美酒倾倒在大地上。 紧接着，范思朝又带头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臣子们也纷纷山呼。 当一连串繁琐的仪式结束，巴哈布带着一众大臣又回到了朝堂之上。 在这朱红遍地，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巴哈布再次接受了众臣的朝拜。 “众爱卿平身。”巴哈布双手虚抬，一众皇子大臣们这才站起身来。 看着衣着整齐，队列有序的众大臣，巴哈布微笑道：“好了，如今咱们大金也算是有些朝廷的样子了。” “李爱卿，各地衙门修建的如何了？” 闻言一人站了出来道：“回陛下，各地衙门正在抓紧修建，预计年底前完工！” 此人名叫李贤宗，曾经是大周的秀才，因为屡考不中，后来索性便主动投靠了女真部。 巴哈布对这种主动投靠的文人十分敬重，一直养在家里，让其读书写字。 等到他继承汗位之后，便迅速在朝廷上设立了六部，并将李贤宗任命为了工部侍郎，主管各地衙门修建的情况。 曾经的辅政五大臣，虽然名义上总领除礼部外的其他六部，但手下都是汉人官员，他们许多事情做起来也并不顺手，自觉权利被分化的他们，才会在上次集体对巴哈布发难。 现在，巴哈布已经登基称帝，辅政五大臣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不过，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和巴哈布争斗了。 如今的巴哈布已经大权在握，他们若是争斗，搞不好连个自然死亡都混不成。 老老实实等待权利交割，他们能混个安稳退休才是正途。 巴哈布问完了衙门的事，又看向另一个汉人官员问道：“王爱卿，我大金律法修纂的如何了？” 那人名叫王通，出身和李贤宗差不多。 王通上前一步道：“回陛下，已经修纂了十二卷，预计月底前完稿。” 巴哈布微微点头，显然对这些人的工作效率十分满意。 然而，就在这一片和谐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四哥！现在你已经是皇帝了，修宫殿、修律法、修衙门，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为父汗报仇啊！” 说话者十皇子克什兔。 作为老八一党中最冲动的皇子，他看到巴哈布在龙椅上的做派便不爽，所以直接拿出这个最根本的问题质问。 在克什兔看来，不管你是皇帝还是百姓，你爹被人打死了，不帮你爹报仇，你就是个废物！ 克什兔的冲动让老八鄂那海和老九图尔勒始料未及，他站出来的时候，二人便想要将其拉住，但已经为时已晚。 巴哈布低头看着那三兄弟，脸上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微笑：“老十稍安勿躁，这件事我和几位辅政大臣商量过了，我们一致认为要想对付那王二小，应该先一步剪除其羽翼，最后再动手灭除。” “八弟，你说是不是啊！” 鄂那海站出来刚想回应。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范思朝却上前一步道：“陛下，您错了！” 巴哈布皱眉：“范爱卿，朕哪里错了？” 作为巴哈布的谋士，范思朝一直安居幕后，一来巴哈布不想让他去台前露面，这样他干的许多脏事都有可能被人挖出来。 范思朝自己也不想抛头露面，因为这样有可能成为巴哈布政敌攻击的对象。 但现在不一样了，巴哈布虽然已经登基，但在朝堂上的势力还比较薄弱，所以范思朝必须从幕后走到台前了。 而他的职位则是看似不起眼，但实际却无比重要的礼部尚书。 朝堂之上，范思朝当面指出巴哈布错了，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们不明白，此人明明是巴哈布提拔起来的，为何反而要和他唱反调。 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范思朝不急不缓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是大金朝的皇帝，朝堂之上议论政务，应当称呼职位，而非兄弟相称！” “所以，您称呼八王爷不应该叫八弟，而是应该叫鄂亲王！” “至于十王爷则更不应该称呼皇上为四哥，而是应该叫陛下！不然便是有违礼法，应当严厉惩处！” 此话一出，众人才回过味来，感情这是冲十皇子来的。 若是旁人，面对这礼法的压制，或许就忍了，可偏偏克什兔是个直脑子，见有人找茬，他立刻跳着脚骂道：“娘的，你个狗东西竟敢对爷指手画脚，别忘了，你就是我们女真部养的一条狗！” 范思朝面色如常，他回身道：“十王爷，我是女真部的一条狗不假，可别忘了，如今你也是陛下的臣子，既然在朝堂之上，就应该遵守朝堂礼仪，不然便是殿前失仪，朝廷自当论罪！” 克什兔闻言还想开骂，就在这时鄂那海厉声呵斥道：“够了！老十，难道你真要造反吗？” 对自己这个哥哥，克什兔还是有几分惧意的，他赶忙停止了喝骂低下头来。 随后，鄂那海对着龙椅上的巴哈布道：“愚弟性情暴躁，殿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巴哈布脸上依旧满脸笑意，他摆摆手道：“哎，都是兄弟，无妨无妨！” 范思朝闻言还想说话。 但紧接着，巴哈布又道：“这些礼法刚刚制定，诸位兄弟难免有错漏之处，我即为兄长，又为帝皇，不应过多苛责。” “这样吧，回去诸位兄弟把礼部新制定的礼法全部抄写十遍，这样估计就记得住了！” 此话一出，克什兔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表面上看巴哈布是宽宏大量，可这也是在警告自己，若是再犯，定会从重处置。 克什兔气的满脸通红，却也无可奈何。 鄂那海则替他答应道：“是，陛下！” 敲打了一下兄弟三人，巴哈布又接着说道：“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对咱们要想办法灭掉那个王二小，夺回五龙口。” “拿地图来！” 一声招呼，很快便有人抬了一张偌大的地图，铺在了朝堂上。 巴哈布缓步走了下来，然后指着五龙口说道：“那王一现在依旧龟缩五龙口城内，且他们的新城已经建设起来了，直接进攻并不容易。” “所以，我们要提前剪除他的羽翼，只留下五龙口一城，之后再派重兵围困，如此才能将其剿灭。” “鄂亲王你觉得如何？” 鄂那海低眉顺眼道：“听从陛下调遣！” 巴哈布依旧面色温和，他说：“打仗的事情我不行，这件事，还要诸兄弟多多参谋才是。” “鄂亲王，你觉得。” 鄂那海原本不想掺和，但听到这话，他也不得不上前看向地图。 随后，巴哈布也对着乌尔图、舒录等人说道：“图亲王、舒亲王，你们也一并过来看看，好好商议一番，今日咱们就要拿出个主意出来！” 乌尔图和舒录闻言也走了上来。 盯着地图看了一会，舒录便直接说道：“如今我们丢了金州，得先想办法把金州夺回来。” “听说那王二小把金州让给了庄河口的那群土匪，那些人不足为虑。” “陛下，我愿带兵前去攻打金州，报上次夺粮之仇！” 乌尔图一听急了，他说：“老二，我去打金州，你别抢，我定要把那群土匪剁成肉酱！” 舒录连连摇头，他说：“大哥！现在你的正蓝旗还没缓过劲来，还是我去吧!” 乌尔图毫不退让：“不行，必须让我去！陛下，不报此仇，我乌尔图愧对列祖列宗！” 看着激烈争吵的二人，巴哈布摆了摆手道：“何必争抢，你二人一同前去便是了。” 听到这话，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跪地道：“谢陛下！” 随后，巴哈布又看了看地图道：“只是，盖州附近的山上，一直有悍匪盘踞，之前几次三番攻破盖州城，令我军损失惨重！” “不知哪位兄弟敢领兵去清缴盖州附近的山匪？以断了进攻金州和五龙口时的后顾之忧？” 巴哈布虽是询问，但目光却一直盯着鄂那海三兄弟。 鄂那海也明白这件事自己躲不掉，于是便主动道：“回陛下，臣愿领军前往！” 巴哈布一听生怕对方反悔似的，赶忙答应道：“哦！如此，可就拜托鄂亲王了！” “为国分忧，是我分内之事，何谈拜托？”鄂那海十分谦逊。 分配好了任务，巴哈布也不再多言，他摆了摆手，背后便有一个太监高声道：“退朝！” 离了皇宫，回到自己的府邸，鄂那海的脸已经黑成了锅碳。 朝堂之上，那三兄弟摆明了在唱双簧。 金州虽地势同样险要，但守在哪里的却只是一群土匪，攻打起来并不算难。 所以，老大和老二便合力将那差事抢了去。 而盖州城附近的山匪行踪飘忽不定，之前正白旗的巴郎几次三番进山清缴都一无所获。 现在，让他去找人，岂不是故意给他出难题？ 图尔勒和克什兔自然也看出了巴哈布的心机。 性子急的克什兔进屋之后便直言道：“八哥，要我说别和老四废话了，直接带兵反了他的。” “现在他手上也就两黄旗有些战力，我们兄弟合力，不怵他们！” 图尔勒也难得表态道：“对！若依照现在这个搞法下去，等那些尼堪们掌握了朝堂，咱们再想动手，就更没机会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机会 看着义愤填膺的两个兄弟，鄂那海神色冷静。 “别吵了，召集人马开拔，先去盖州再说。” 图尔勒焦急道：“八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你还是我之前那个敢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八哥吗？” 克什兔也急切上前：“八哥！你怕什么？有你带领，我兄弟二人卖命，定能宰了老四！” “不行，我是忍不住了，我立刻召集人马，反他娘的了！” 说着，克什兔便要出门。 这时，鄂那海的脸色陡然变得冷酷，他一把将克什兔薅了回来。 啪！ 响亮的耳光抽在自己的弟弟身上。 克什兔和图尔勒顿时愣住了。 “哥！你打我！”克什兔声音颤抖，一脸的难以置信。 鄂那海脸色依旧平淡，他说：“要造老四的反，现在还不是机会，你们现在出手，反而中了他的圈套，到时候，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的图尔勒稍显冷静，三兄弟中就数老八能力最强，头脑最清醒，听老八的话三兄弟从未吃过亏。 但克什兔依旧不服，他像是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 “机会！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现在朝廷上下几乎全都是老四的人了，等他彻底掌控了朝局，还有谁会听咱们的？” 鄂那海并未回话，而是指了指窗外一棵叶子渐渐枯黄的树说道：“看到那棵树了吗？如今正是盛夏，那棵树本应绿意盎然，可为何叶子已经枯黄了？” 听到这话，图尔勒和克什兔也想窗外看去。 只见，外面那棵杨树足有一人合抱般粗细，如此大树在这盛夏时节死亡，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克什兔脑筋简单，他说：“定是府中下人未曾好好照料，我去收拾他们！” 说着，他架起胳膊就要出门。 这时，图尔勒拦住了他，说道：“别乱来，听八哥说。” 鄂那海微微一笑，沉声道：“自从老四登基以来，我每天都会往那树上浇一壶开水，不消一个月，这大树的叶子就开始泛黄了！” 微风吹拂，那颗杨树沙沙作响落叶纷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秋天来了。 听到这话，克什兔脑袋大了，他看了看树，又看了看鄂那海，不解道：“八哥，好好的树，干嘛浇开水？” 图尔勒倒是脑筋活泛，他略一思索便道：“八哥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每天浇开水，不管多大的树，也总有死的那天？” 鄂那海并未回话而是背负双手，抬头看向墙壁上供奉的昆都仑的画像。 “父亲啊父亲，你将女真部交给了老四我不怨你，可你看看老四都已经把咱们女真部折腾成什么样了？” “好好的部落，愣是被他折腾成了汉人的朝廷，咱们那些老部下反倒成了那些汉人的走狗！” “您若是在天有灵，便帮帮孩儿吧，除了这个孽障吧！” 此话一出，图尔勒顿时明白过来。 巴哈布现在虽然风光无限，掌握朝廷各种权利，可他的一连串改革却也引起了绝大多数女真人的不满。 上次他找王二小议和的事情，虽然暂时被压了下去，可下面的议论声依旧不断。 毕竟，昆都仑可是带着他们女真部杀出深山恶水，占据东辽平原这片肥沃土地的英雄。 他死后，许多女真老兵受不了刺激甘愿殉葬，可作为继任者的巴哈布，竟然主动找仇人和解。 不管理由多么充足，真正能理解的，终究是在少数。 除此之外，他设立六部，挤压分散其他女真老臣的权利，这同样也触碰了他们的利益。 换而言之，现在巴哈布已经得罪了朝廷的不少人，老八口中所等待的时机，便是将这些人串到一块的一个时机。 而现在，巴哈布针对的只是他们三个，他们现在就算起兵，也未必能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想到这，图尔勒顿时眼前一亮：“八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召集人马，咱们去盖州，收拾那些土匪们！” “哎！九哥！你明白什么了？”克什兔依旧一脑袋浆糊。 对自己这个傻弟弟，鄂那海也没说什么，他回身拍了拍克什兔的肩膀道：“刚才，哥哥没打疼你吧！” 克什兔憨憨的摇了摇头：“没有，弟弟皮糙肉厚，耐打着呢！” 鄂那海点了点头：“好，那就和你九哥一起准备去吧，等路上，哥哥再和你慢慢解释！” 此时的克什兔倒也没了之前的冲动，他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送走了两位弟弟，鄂那海回头再看向父亲的画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之前和王一做了几笔生意，巴哈布只是将一部分粮食运送回了上京，剩下的大部分都囤积在了盖州，为的便是出兵时能迅速反应。 而为了避免盖州城再被攻破，正白旗副旗主巴郎更是直接带着正白旗主力坐镇此地，每日派遣士兵去城池周围巡逻，确保万无一失。 乌尔图和鄂那海的动作很快，三天准备之后，便向后来到了盖州。 盖州城外，乌尔图的人正一边从城内搬取粮食，一边向金州方向开进。 乌尔图和舒录则找到了正在整备扎营的鄂那海。 “八弟，此番进攻金州，我们的后方可就全靠你来镇守了！你可别让那些土匪们，抄了我们的后路啊！”乌尔图笑着说道。 鄂那海自然是拍着胸脯回应：“二位哥哥放心，只要有我鄂那海在，不管来多少土匪，全部一并歼灭！” 舒录也上前道：“好，那就全靠八弟你了，等我们攻下了金州，再来帮你的忙！” 看着二人乐呵的样子，鄂那海心中不悦，他嘴角微微挑起他说：“二位哥哥此去金州还有数日路程，怎可断定是你们先攻破城池来帮弟弟的忙？而不是弟弟先清缴了那伙土匪，去帮哥哥的忙呢？” 乌尔图和舒录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仰天大笑起来。 舒录“哈哈，若真如此，那可就再好不过了，只是东辽山绵延近千里，八弟怕是不好寻到那些土匪啊！” “这样吧，如果八弟真来支援我二人，那攻下金州的功劳就让给你了如何？” 鄂那海不语只是笑笑。 舒录和乌尔图则大笑着离去，看其嚣张的样子，摆明了是故意来嘲笑鄂那海的。 “呸，两个废物，也配在八哥面前耀武扬威。”克什兔吐了口吐沫。 鄂那海则淡然说道：“传令下去，让镶白旗的扎营，正红旗和镶蓝旗的人开始搜山，从盖州为中心，方圆五百里，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要仔细查看。” “如果五百里搜不到，那就一千里，五千里，直到搜到为止！” 太平城。 乌尔图和鄂那海来到盖州城的那一刻起，留在山上的探子便急忙跑回来将这件事告诉了唐赛儿。 当得知如今盖州城至少来了三五万蛮兵后，唐赛儿也面色凝重起来。 自上次五龙口大战之后，蛮兵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现在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目标是自己还是五龙口？ 沉吟片刻，唐赛儿赶忙道：“传令下去，所有军卒全力备战。” “另外，再派人抄小路将此事通报给五龙口，让他们早做准备。” 倭国，下关平原。 山口宗申正审视着前方平原上，那一大片扼守整个海峡的营地。 营地内的士兵们以步卒为核心，正在周围来回巡视，他们个个身披重甲，极为雄壮。 其中还夹杂有少量骑兵。 而这些人背后便是能够撤回到山口族领地的海峡，只不过，现在海峡已经被汉人的战船堵死了。 十几天前的山口宗申原本在猛攻长崎和佐贺两大家族的领地。 这两家主力部队都被王一打败了，元气大伤，面对实力强大的山口家族大军，他们被打的节节败退。 可就在山口宗申打算趁机一举灭掉这两大家族，侵吞掉他们的地盘时。 他们本族传来消息，说又一支汉人大军一路烧杀抢掠，直奔山口县山口宗申的老家去了。 身为山口家族的家主，山口宗申认为山口县墙高沟深，坚持个把月应该不成问题，等自己解决了长崎和佐贺两大家族，再回援不迟。 可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自己的水师部队又被击败，目前回去的下关海峡和下关平原全部落到了那些汉人手中。 这下，山口宗申彻底慌了，后路断绝，现在的他一个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所以他这才选择了后撤。 然而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到下关平原，便看着横在海峡中的巨大战船，以及驻守在海峡口的那些身披重甲的精锐士兵。 山口宗申也算是身经百战，只一眼他便看出眼前这些士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他们有营寨防守，海上还有火炮支援。 强攻的话，自己绝对会损失惨重。 尽管如此，山口宗申也别无选择，只能进攻。 而结局比他预想的还要惨烈，山口宗申的大军冲到营地之后，营地内突然退出数十门火炮。 三轮齐射之后，山口宗申的前锋已经损失过半，紧接着，两千精锐步卒，以及少量骑兵便从营地内杀了出来。 尽管山口宗申全力指挥，却也难掩颓势，被打的落花流水，死伤近千人。 一击不成，无奈的他也只能暂时停下脚步，让手下在原地安营扎寨静待战机。 而今天，已经是双方对峙的第八天了！ “家主，现在我们的粮食只够两天吃的了！”有手下前来汇报。 山口宗申思索片刻后，沉声道：“我知道了，照常分发粮食。” 作为山口宗申的头号智囊，小早川行川忍不住上前道：“家主可有克敌之法了？” 山口宗申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空，沉声道：“我原本打算等下雨的时候趁机攻击，这样他们的火炮就没办法使用了。” “可是这天……” 小早川行川看了看天空，只觉头皮发麻。 现在他们还有两天吃的，这时候指望着老天爷下场雨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而等两天之后，军粮断绝，他们的一万大军恐怕不用对方动手，便会立刻崩溃。 渡过海峡难如登天。 而如果回头再去打长崎和佐贺两大家族。 这二者又定已经有所准备，若久攻不下，他们这一万人更加完蛋。 摸着下巴思索了良久，小早川行川上前道：“家主，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军便会不战自溃了！” 山口宗申又何尝不知？ 此时的他虽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贸然行动，一旦出错，己方必定全军覆没。 可战局到了现在，他就是不想行动也不行了。 思虑片刻，山口宗申沉声道：“晚上我率军偷袭敌军大营，看能否突破敌军封锁！” 毫无疑问，这已经是山口宗申的放手一搏了。 小早川行川看了看山口宗申，又看了看已经开凿出数条壕沟的汉军营地。 “唉，家主，依我看，咱们不如主动去找那汉人的官员议和吧！” “议和？”山口宗申皱起眉头。 小早川行川点头道：“对！议和，我听说，这群汉人之前也把长崎和佐贺两大家族打的落花流水。” “这两大家族的家主，没办法了才去找这伙汉人的头领议和的。” “他们向这伙汉人交付了一定数量的金银和人口，他们便再无侵犯，甚至我还听说，这些汉人之所以会绕道进攻我们，也是受了佐贺和长崎家族的请求。” 山口宗申闻言眼前微亮：“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早川行川连连点头。 听到这话，山口宗申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好好好，你现在立刻就去找他们的首领谈判，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只要我们渡过海峡回到我们自己的领土，到时候再好好收拾他们。” 小早川行川一怔，他没想到自家家主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要和人家死磕呢。 不过老大既然已经说了，他这个做手下的也不好反驳，只得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说着，小早川行川便要动身。 就在这时，山口宗申又突然将其叫住。 “等等！” “家主？还有何交代？” 山口宗申眨了眨眼睛又道：“若是方便，你再去问问，看他们的大炮能否卖给我们，若可以的话，我愿意出大价钱收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满载而归 大营之内，王一正和徐青清点着这段时间他们一路劫掠而来的账目。 因为有汉人人口的折算，这一路走来，他们共运回五龙口八万余倭奴，两万余汉人。 金银财宝倒是没多少，林林总总算下来也不过二十万两，偌大的地盘，还没佟泰私产的零头多。 倒是刀兵铁器什么的抢了不少，由此可见这些倭奴着实是穷兵黩武。 这时，于少龙走进了营帐。 “大帅，倭奴来人了，说是要找咱们和谈。” 这段时间和倭奴交战，于少龙性情开朗了不少，不再那么沉默寡言。 王一也看出此人确实有些才能，便让他挑选了几个人，当自己的卫队队长。 当然，以王一的武艺根本不需要卫队什么的，之所以如此，还是想多观察观察此人。 听到于少龙的汇报，徐青苦笑着摇了摇头：“唉，又输了，还以为他们还能再撑两天呢。” 王一则得意道：“他们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若换作长崎佐贺那两家，怕是三天不到就会来跪地乞降的。” “好了，现在你的效命期限可又多了一年！” 不久之前，王一和徐青打赌倭奴能撑几天。 王一推测不超过十天，徐青则觉得应该能撑过十天，结果刚到第八天倭奴便泄了气。 摆了摆手，王一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于少龙便带着小早川行川来到了营帐之内！ “跪下！” 后者还未看清楚营帐内的人，于少龙便踢了一脚让其跪在了地上。 不管怎么说，山口宗申在倭国也算是一方雄主，他小早川行川作为山口宗申的头号心腹，不管去哪都是座上宾，而来到这汉人军营，话都没说便被逼的跪了下来。 小早川行川虽心中恼怒，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拜见大周天使。” 和高丽一样，倭国曾经也是大周的属国，尊大周为天朝。 不过因为相隔大海，再加上后来大周国力日渐衰退，倭国便自然而然的脱离了大周的管辖，不仅不再朝拜，而且还经常派人下海劫掠。 后来倭国内乱，各地势力割据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只不过现在势比人强，所以小早川行川也放低了姿态称呼王一为天使。 “起来吧！”王一虚手一抬，随后问道：“你我两军正在交战，你来此作甚？还叫我天使？” “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和我打了一仗，这就是你们对待天使的态度？” 小早川行川站起了身，他抬头看了王一一眼，心中暗自震惊。 原以为率领这支汉人军队的，应该是一名老将，想不到竟如此年轻。 “咳咳，误会，这都是误会！”小早川行川摆出了一幅谄媚的表情说道：“之前我们正在和佐贺、长崎两家交手，您突然出现在我们后方，我们自然以为您是来断我们后路的，故而试探性的进攻了一番。” “不过，当我们看到你们打着汉人的旗号之后，就赶紧撤退了！” 好小子，嘴皮子倒是利索。 把被杀的屁股尿流说成撤退，真不要脸。 不过王一也不在乎，他摆摆手道：“好了，有些事情你我都明白，多余的废话就别说了，说说你来的目的，不然赶紧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小早川行川赶忙又是一番点头哈腰，略一斟酌，小早川行川开口道：“天使，我们山口宗申将军想要和您谈生意，他对您的大炮十分感兴趣，想购买一些，当然，价钱不是问题！” 王一想过对方会恳求自己让开道路，也想过对方有可能以兵力威胁自己。 但开口要和自己做生意，他着实没想到。 眨巴眨巴眼睛，王一摸着下巴说道：“要买大炮？这也不是不行！” 小早川行川顿时眼前一亮，在他看来，只要生意谈成了，那大家就是朋友了，即是朋友，那让开道路让自己过去也就理所应当了。 “是的是的，我们要买大炮，还请您诚心说个价格，只要合适，我们立刻回去取银两！” 小早川行川自认为自己刷了小聪明，可他哪里知道，王一早已将其看了个透彻。 略一沉吟，王一说道：“一万两银子一门，这个价格够便宜了吧！” “啊！”小早川行川一惊，这价钱可不是他们能拿的出的，要知道他们整个山口家族也不过十几万两的储备银两，这些钱还要给那些武士们发工资，购买粮食什么的。 “呃！天使，这价钱太贵了，能否便宜一些？” 小早川开始还价。 王一大怒，他拍案而起道：“贵？你以为这大炮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老子做出来一门合格的大炮，起码要废掉十门大炮的材料。” “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再说了，你满世界打听打听，那些洋人们卖多少钱，老子卖多少钱，真是给你们脸了，让他滚蛋！” 于少龙闻言立刻就要把人拖走。 小早川行川赶忙摆手：“别别别，不贵不贵！这个价钱我们可以接受。” 然而，王一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摆摆手道：“轰出去吧，让他去打听打听那些洋人卖多少钱再回来！” 于少龙闻言直接将其提了起来。 这时，小早川行川赶忙说道：“天使不用打听，洋人卖多少钱我知道！我知道！” 听到这话，王一才凑上前问道：“那洋人卖你们多少钱？” 咕咚！ 小早川行川咽了口吐沫道：“呃！两万两白银一门！” 王一顿觉自己被戏耍了，那洋人就算是再狮子大开口，也不可能要加两万。 他勃然大怒：“混账，敢胡说，拖出去！” “没有胡说，没有胡说，天使，我真的打问过，那洋人确实是卖两万两银子一门，绝没有说谎！”小早川行川赶忙解释。 王一看他模样不像是在瞎说，便用眼神示意于少龙停了下来。 “你说洋人卖你们两万两？有何凭据？” 小早川行川苦笑：“天使您有所不知，以前那些洋人卖我们大炮多是五六千两银子一门，当时我们购买了许多。” “可后来国家内乱，许多掌握大炮的人都转身当了海盗，甚至开始抢掠那些洋人的商船。” “因此，那些洋人们便不敢再卖给我们大炮了，就算偶尔能找到路子购买也是价格奇高，两万两银子已经是最低的了！”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王一听罢心中暗骂自己没见过世面，要价要低了。 但很快，小早川行川又说道：“两万两白银一门大炮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太贵了，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够买得起，故而现在我们多是用的火枪，大炮也是最劣等的。” 掰着手指头想想也是，以佟泰的家产，五千两银子一门的大炮都买不起，更何况这些穷疯了的倭奴了。 而且大炮这玩意不是一门两门就有用的，如果要在战场上形成战斗力，起码要十几二十门。 这便是好几十万两白银，可凭借着这些大炮打下来的地盘，也未必能赚出这么多白银来！ 如此说来，自己要价一万两倒也差不多，基本上对方勉强能买得起，却又极为肉疼。 而且大炮这玩意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一个小孩有了，其他在一起玩的小孩也会缠着家长去买。 当然，有的家长心软立刻就买了，有的家长若是不爽，估计会把小孩揍一顿，小孩除了哭也没别的办法。 可大炮就不行了，别人有了你没有，你根本就没办法打仗。 到时候打败了，可就不是几万两银子能平事的了。 所以，只要卖出去一批，其他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找自己做生意。 想到这，王一故作生气的呵斥道：“既然知道洋人卖你们两万两白银，我卖你们一万两白银，还不知足，还要老子降价？真是倭国小民，贪得无厌！” 虽被骂了，但小早川行川也不敢生气，只得陪着笑脸。 随后，王一又坐了下来道：“你们打算买多少啊！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我的大炮也不是随便卖的，只有我们的信誉商人才能购买！” “信誉商人？什么是信誉商人？”小早川行川赶忙询问。 这时，一旁的徐青解释道：“信誉商人便是在我们五龙口具有优秀信誉的商人。” “想要得此称号，便要多和我们五龙口做生意，而且还要诚信的做生意。” “具体说来，想要获得这个称号，每年至少要和我们五龙口进行十万两以上的货物贸易！” “贸易什么不限、棉花、布匹、丝绸、珍珠、吃的、喝的、用的、陶瓷、刀具、矿产，不管是买还是卖都能算进去！” “当然，随着和我们五龙口做生意的商人越来越多，我们也会偶尔调整信誉商人的门槛。” “换句话说，你们如果想要购买我们的大炮，就必须先要和我们买卖超过十万两的货物，如此，你可明白！” 小早川行川也是个聪明人，徐青简单说了说他便明白了过来。 “也就是说，我们卖给你们货物看，可以算一部分贸易金额，再从你们手中购买货物，还可以算一部分贸易金额？” 徐青点头：“对！就是这样，当然还要保证一点，那便是你们购买的大炮，只能在你们本土使用，不可以攻击其他商船，不然的话，我们不仅会断绝你们的大炮供应，还会派兵来攻打你们的领土，直到将你们全部消灭为止！” 此话一出，小早川行川不禁咽了口吐沫。 好家伙，你们可真够狠的。 不过如果能和五龙口的人进行贸易的话，这些银两倒也不是太难凑。 虽说倭国物产贫乏，但还是有些特产的，比如珍珠、刀剑、矿产。 只是常年征战，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抢地盘上面，对这些矿产和货品的开发有限。 如果能将这些矿产和货物全都开发出来，到时候不仅能从五龙口购买大炮，还能购买其他先进货品。 最后，甚至能把这些货品运回他们倭国售卖，再赚一笔银两。 想到这，小早川行川赶忙说道：“好好好，我们现在立刻就回山口城准备货物，去五龙口和你们交易！” 听到这话，王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出了另一个让小早川行川瞠目结舌的问题。 “既然是做交易，那我想再问你一下，现在包括你们家主山口宗申在内的一万多人的性命，你打算花多少钱买呢？” “啊！”小早川行川愣在了原地！ 这次王一没有勒索山口宗申的人口，没办法，他手下已经有数万倭奴了，再多的话，五龙口就成倭人的地盘了。 在没有更多汉人补充人口的情况下，不可以再劫掠倭奴了。 至于银两，小早川行川一时也拿不出太多，所以王一便签订了一个条约，要求山口家族每年向王一支付十万两白银，一共支付五年。 王一在倭国的第一次劫掠到此结束。 虽说没抢到多少实在东西，但人口确是劫掠了不少，接下来就是如何管理这些人，并让他们成为五龙口建设的基石了！ …… 太平城！ 不得不说，鄂那海确实有毅力，他以盖州为中心，东西南北四处搜索，足将整片东辽山脉翻了个底朝天，最终这些人还是找到了隐匿在深山中的太平城。 只可惜，如今的太平城，已经将四外城墙修建完成，周围高山林立，内部耕田、水源、应有尽有，已然是自成一方天地了。 最重要的是，城中人口面对这些不速之客，抵抗意志十分坚决。 鄂那海带人试探性的攻了几次，全被对方轻松的打了回来。 这鸟地方地处深山老林，军粮补给等物品运输极为不便，至于攻城车之类的东西，更是想都不要想。 至于云梯，面对十几丈高的偌大城墙，也只能望而兴叹。 最重要的是，许多城墙根本没有城门，鄂那海翻山越岭找了好几圈，也只找到了几处狭小的城门，且看那情况，估计都已经从里面堵死了！ 饶是鄂那海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可面对这铁乌龟，也是毫无办法，只得下令让士兵们就地修建营寨，同时催促盖州人员抓紧时间运输粮草，准备长期作战。 第一百三十五章 挑衅 太平城东山。 此时，十几个蛮兵正向着山顶卖力攀爬。 鄂那海则带着上前正红旗的蛮兵在山脚下督战。 这几天来，鄂那海绕着太平城转了足有七八圈，最终才找到了这个山势比较平缓的地方。 并派出了自己最精锐的十几个勇士进行攀爬。 按他的设想，只要掌控了这个山头高地，他们便能即此运兵上去，并一步步控制整个太平城。 这十几个蛮兵速度也很快，三百多米的陡峭山头，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爬了大半。 然而，就在鄂那海以为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时，山头上突然窜出来十几个半大点的孩子。 “哎，下面的蛮子，累不累啊！” 爬到半山腰的蛮子抬头看去，只见那几个孩子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蛮子们自然不会觉得这些人是来欢迎自己的，于是，立刻大喝道：“小贼子，别跑，爷爷这就上山去剁了你们。” 说着，这些蛮子们爬的更快了。 这些孩子见状纷纷拿出弹弓和石子，对着这些蛮子的脸便射了过去。 有人射的准，一颗蛋子正中蛮子脑门，登时便是一个血窟窿，那蛮子脸吭都没吭一声，便倒头从半山腰栽了下去。 但更多的孩子就没那么精准了，许多石子都射到了蛮子兵的甲胄上面，除了疼点没什么别的杀伤。 眼见不成，带头的那孩子随即说道：“别用弹弓了，快砸石头！” 说罢，几个孩子丢了弹弓便用准备好的石子猛砸，为了防止这些孩子掉下去，他们腰间还绑缚着绳子，挂在后面的大树上。 大石头可比弹弓的杀伤力高多了，几轮石头丢下去，十几个蛮子顿时被砸下去七八个。 就算这些石头没办法一次性砸死他们，可这几百米高的山峰掉下去，要是还摔不死，也就成神仙了。 剩下的蛮子兵见状也不敢再爬了，只能找地方躲避。 孩子们砸了一会，眼见砸不着，于是便回头对身后的几个大人道：“八叔，他们躲在那，砸不着了。” 听到这话，几个在树下乘凉的汉子这才慢悠悠的来到山边，几人往山下一看，正巧看到那些蛮兵似是老鼠般的趴在石头缝边上，生怕被砸到。 汉子们见状淡定的拿出弓箭，对着那些蛮子兵便射了起来。 弓箭可比大石头可控多了。 几人一番乱射，最后剩下的那几个蛮兵也被射落山涧。 “一二三四五……十五十六十七，十七个全死了！嘿嘿！” 一个小孩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随后露出憨笑。 被叫八叔的那个大人摸了摸小孩的头说道：“小子，让你等他们爬到半山腰再打没错吧，你要是一登山就打，那些蛮子不就全跑了！” “嘿嘿，八叔说得对，以后我们都听八叔的！”孩子挠挠头天真的笑了起来。 而山脚下，看着满地的尸体，鄂那海气的额头冒火。 克什兔更是跳着脚骂道:“这帮混账，明明已经有人埋伏了，结果早不露头，晚不露头，偏等我们快爬到山上的时候露头，真是太可恶了！” 可对此，鄂那海却一点办法没有。 他咬牙说道：“别说了，回营！” 一声令下，一群人又无可奈何的撤离了。 不过，在撤离的时候，鄂那海又让人沿途留下记号留作他用。 等回到营地，只见营地内已经被土堆堆满，是不是还能听到图尔勒的叫骂声。 “什么石头不石头的，我不管，三天之内，我要你们给我挖出一条进城的地道出来，不然的话，我就让你们去爬城墙！” “有石头，自己想办法往外挖，别和我在这说！” 几个牛录被骂了出来之后，又无可奈何的盯着手下们刨坑去了。 但在这满是石头的大山里面想要挖掘出地道来，何止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山地复杂，就算勉强挖出来了，也没办法进行定位，搞不好还有可能挖到地下暗河。 只是图尔勒已经下了死命令，他们也只能闷头执行。 当看到鄂那海回来，图尔勒赶忙上前询问：“八哥，怎么样？” 鄂那海脸色难看，并未回话。 克什兔则骂道：“一帮小王八蛋，早就在山上埋伏着呢，等咱们的人快爬到山上的时候，他们才露头射箭！真他娘的让人生气！” “别让老子进了城，不然，城内连个蚯蚓都得挖出来剁成肉馅！” 听到这话，图尔勒也脸色难看道：“八哥，要我说挖地道也未必能成，这下面全都是石头，就算挖半年也未必能挖穿！” “而且，这里距离盖州太远，咱们真要是拖个半年，恐怕粮食供应都跟不上！” 鄂那海又怎能不知道这沿途山路崎岖运输困难，可如果已经发现了这些土匪的城池，却又没有打掉，自己又如何回去交代？ 思来想去鄂那海咬牙道：“晚上我再带人去试试那座山，若是还不行，那只能再想办法了！” 克什兔闻言立刻上前：“八哥，让我去吧，白天有人守着，但晚上月黑风高，他们未必看得见！” 鄂那海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道：“好！那你去吧，万事小心！” “知道了！”克什兔拍着胸脯保证。 随后，鄂那海又带着一些亲卫继续绕着城开转了，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攻不破的城池，尤其还在自己领地之中。 只可惜，这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太平城是王一等人几番勘察，最终才定稿建设的，其本身处于山区，周围全是大山，依托大山建造了一整圈城墙。 如果说真有办法能破城，恐怕也只有老天爷了！ 但不管怎么说，鄂那海也只能想办法，不然就这么灰溜溜回去，巴哈布定会借机生事，收拾他们三兄弟。 入夜，趁着月黑风高，克什兔带着麾下几百名精锐，沿着白天留下的记号，再次来到了那座山下。 出乎意料的是，白天还有人驻守的山峰，此时却是一片漆黑，似是根本无人防守一般。 克什兔见状大喜，他立刻招呼手下道：“上，攻上山头，你们便是破城的头功！” 蛮兵们倒也很是听话，主子下令，他们立刻嘴里，叼着木棍开始爬山。 大晚上爬山自然是有一定的风险，没爬多久，便陆续有几个蛮兵从半山腰摔了下来，但这些蛮兵也着实硬气，纵使摔得粉身碎骨，也没吭一声。 除了摔死了几个人之外，事情进展的也还算顺利。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已经临近山顶了。 然而，就在克什兔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寂静的山谷间，突然响起了一串悦耳的铃声。 叮铃铃…… 就在铃声响起的瞬间，周围山头上几乎同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 早已等候多时的鲁大仰天大笑。 “贼蛮子们，等的不耐烦了吧！” 克什兔又惊又怒：“混账，你们还敢出来，来人啊，给我冲上去，宰了他们！” 虽说蛮子们一般不会质疑长官们的命令，可现在这种情况，那些蛮子们也没一个往山上爬的。 开什么玩笑，自己就这么多人，已经被人家包围了，而且对方还是居高临下。 现在不抓紧时间逃跑，还要主动进攻，脑子进水了吧！ 眼见周围没人动弹，克什兔也从震怒中反应过来，他倒是不在乎面子什么的，短暂犹豫过后，他立刻下达了正确指令。 “撤！” 然而，这里终究不是公共厕所，就在克什兔打算逃走的时候，鲁大亲自带队堵住了他的去路。 一杆禅杖在他手上挥舞的虎虎生风，惊慌失措的蛮兵根本不敢与之对抗纷纷夺路而逃。 与此同时，山头上的其他人也开始朝山下扔石头，砸那些被困在山谷里面的蛮兵。 叮叮当当一番乱战之后，克什兔只带着一些嫡系护卫逃出了峡谷，剩下的全都交代在里面。 最可怜的莫过于那些爬到半山腰上的蛮兵们。 刚才的铃声就是他们触碰到了缠在半山腰上的铃铛发出的。 此时的他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躲在半山腰瑟瑟发抖。 看着上面那些蛮兵，鲁大冷笑道：“打扫战场，撤回山里，至于这些爬虫，就先让他们在上面吹吹风吧！” 蛮兵们叫苦不迭，有的人眼见必死无疑，索性一蹬腿直接从山上摔了下去。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上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到明天被收拾。 就这样，鄂那海的攻城计划再次折戟。 又是三天之后，前前后后将太平城转了十几圈的鄂那海，终于断定，想要钻空子攻入城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按着他们那城墙的修建法子，哪怕是只老鼠都未必钻的进去。 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想办法玩阴的了。 清晨，几个蛮兵来到了太平城南城城外。 “上面的汉人听着，我们鄂王爷听说，你们城内兵卒战力不错，所以特意想要相约一战。” “我们也不欺负你们，这样，你们派出一千兵丁出战，我们只派出十个人来应战。” “咱们就在这城外打上一场，若你们赢了，我们立刻收兵，若我们赢了，你们打开城门投降，如何？” “喂，上面的人听到了吗？还是说你们根本没胆子应战？一千个人打我们十个人都不敢？” 蛮兵嗓门挺大，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不绝于耳。 当士兵将此事报告给鲁大后，鲁大立刻拿起禅杖破口大骂。 “一群贼蛮子，真能吹牛，还十个人打我们一千个人，今天就让洒家出城会会他们，洒家一个打他们十个！” 说着，鲁大便要动身，武二怕对方真派出十个高手出来，于是也拿出双刀道：“大哥莫急，弟弟与你同去！” 眼看二人要动身，这时，杨三赶忙说道：“哎，二位哥哥，唐大当家有令，没有她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出城作战，咱们还是把此事和她说一声吧！” 鲁大和武二虽然生气，但对唐赛儿还是比较尊重的。 平日里太平城的一切事物都是唐赛儿在操心，许柔、苏瑜等人走了之后，她更是忙的转不开身，所以守城的任务他们兄弟仨人才主动挑了起来。 听到杨三的话后，鲁大想了想道：“好，就说上一声去吧！” 就这样，三人找到了唐赛儿。 当听到蛮兵打算用十个人打他们一千人的时候，唐赛儿也顿觉怒火中烧，可很快，她便感觉到不对劲。 无论如何，十个人也是打不过一千人的，而且之前己方也和他们交过手，己方的战力虽稍逊蛮兵一筹，可也不会差太多。 对方敢如此嚣张挑衅，定是有其他盘算。 于是，唐赛儿摇了摇头道：“不急，咱们守在城内，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他们在这呆的越久，消耗的就越多，等什么时候粮食供应不上了，自然会退走的。” 鲁大一听急了：“嘿，我说大妹子，你这也太怂了点吧，这还是我认识的红缨山大当家嘛。” 唐赛儿闻言苦笑：“这哪里还有什么红缨山二龙山的？” “若只有我们，下山打一架又能如何？可现在城内数万人，有老有少，万一有个闪失，咱们在这林子里面又能去哪？” 咕咚！ 鲁大咽了口吐沫，最终也只能一声长叹。 “哎！罢了罢了，就让那些贼蛮子们嚣张一段时间吧！” 见鲁大点头，唐赛儿立刻道：“对，管他们说什么呢，只要记住，他们在这多呆一天，便不知要多消耗多少粮草，无论如何，咱们也是赚的。” “现在应该着急的反而是他们，这些人巴不得让咱们出城和他们打一仗呢！” 武二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他说：“唐家妹子说得对，他们就是因为着急，才想着找咱们打架。” “若真听他们的，咱们派一千人出了城，那些蛮子不讲武德，直接派出全部兵力围剿，我们的人又能怎么办？” “是出城接应？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一千兄弟被杀？” 鲁大闻言一拍锃亮的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些贼蛮子，当真奸诈，洒家还差点上了他们的当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戏耍 几人虽读书不多，却也是明白人，知道现在着急的是蛮子，而不是他们。 就这样，鄂那海的人在外面叫唤了好几天，城内却连个回音的都没有。 没办法，鄂那海只能再耍阴招。 几天后，一封信射到了太平城的城楼上。 守城的士兵立刻将其转交给了唐赛儿、鲁大等人。 书信的语气十分诚恳，但内容较为扯淡。 信上说，他们女真部的大汗十分欣赏你们太平城内的所有人，打算将你们招降收编，自成一军。 只要你们打开城门，立刻敕封爵位，从今以后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看完书信，鲁大仰天大笑：“哈哈，这些贼蛮子，看来是正被逼急了，竟然连招降的法子都搬了出来。” 武二也忍俊不禁：“这书信啊，糊弄糊弄三岁小孩还行！” 唐赛儿较为忙碌，实在懒得处理这事，便说道：“这书信几位哥哥看着回复便是，只要不出城，一切都好说！” 鲁大闻言眼珠子一转说道：“好，那这事我们就做主了！” 很快，鲁大三人便来到了城楼上。 三人不大会写信，于是索性对着城下大喊了起来。 “喂，下面的蛮子听着，你们不是要招降我们吗？赶紧派个人进城来谈判！我们愿意投降！” 城楼上的士兵们一听这话，顿时无比惊讶，可当看到鲁大三人那嘻嘻哈哈的模样，他们立即明白，这几人是和蛮兵逗乐子呢。 士兵们明白，可鄂那海就不明白了！ 当听到鲁大等人愿意投降的消息后，他大喜过望。 “好好好，想不到这些人竟愿意投降，他们若是真心实意的话，我们便把他们收编入麾下，这样我们也能多一份战力！” 和鄂那海的兴奋相比，图尔勒和克什兔则显得比较冷静。 “八哥，那些人未必是真心实意投降，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图尔勒上前劝解。 克什兔也连连点头：“对对对，那些贼子们城池守得好好的，干嘛要投降？我看定是陷阱。” 然而，鄂那海却不以为意，他摆摆手道：“这些人想来是被逼无奈才躲到这深山老林之中的，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哪里有外面的世界潇洒？” “我看，他们投降一事也并非不可能。” “再说了，就算他们是诈降，只要他们打开城门出来，对咱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对吗？” 图尔勒和克什兔对视了一眼，也觉没什么毛病，于是便点头道：“好吧！试试看吧！” 就这样，兄弟三人来到了太平城外，当然，距离还是比较远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城里面有没有火枪大炮之类的东西。 “去！告诉他们就说我们大金鄂王爷来了，让他们开城投降！” 图尔勒对着手下一声招呼，很快那人便去城下兜了一圈。 等回来之后，那手下跪地说道：“回三位王爷，那城楼上的贼子说，他们不认识三位王爷，只认识国书！” “要咱们拿来国书他们才正式投降！” 这下图尔勒和克什兔犯难了。 国书要回上京才能拿到。 先不说路途远近问题，就是回到了上京，那巴哈布也未必会给他们国书。 而且，到最后若是这事泡汤了，他们搞不好还会被人嘲笑。 和两个兄弟相比，鄂那海脑瓜子就活泛多了。 他略一思索便道：“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立刻去取国书，明日便会送来！” 图尔勒一听忙问道：“八哥，明天拿出国书来，怕是不成吧。” 鄂那海轻笑：“呵，真国书拿不出来，假的咱们还拿不出来吗？” “回去找块黄布写上国书，交给他们便是了，他们这群土包子，还能分得出真假？” 克什兔闻言立刻竖起了大拇指：“高！八哥实在是高！” …… 次日，三人带着伪造的国书又来到了太平城城下。 当士兵将国书送入城中之后，城楼上当即回复：“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原以为能得到接待的士兵，无奈只能返回并将消息告知了鄂那海。 后者也没招，只得继续等。 这一等便又是三天。 自觉被戏耍的鄂那海不干了，他立刻派人前去城下质问。 “喂！你们拿了我们的国书？什么时候出城投降？” 鲁大早已对城楼上的士兵交代好了回话。 只见那士兵不慌不忙的扯着嗓子喊道：“你问我们？我们道还要问你们呢！” “怎么只有国书？没有礼物啊！” “礼物？”蛮子兵懵了，怎么投降还要礼物的？ 等他回去告诉鄂那海，后者也觉脑瓜子嗡嗡的，他只觉读了不少兵书，可对汉人的礼仪却没什么涉猎。 投降还要礼物？这是哪里的规矩？ 图尔勒和克什兔看出了苗头不对。 二人道：“八哥，那些贼子不是戏耍咱们的吧！” 鄂那海也觉如此，于是他硬着头皮道：“给他们十两银子，就说这就是礼物，让他们赶快出城投降，不然的话就攻城了！” “是！”蛮子兵领了银子便屁颠屁颠了又回到了太平城下。 “喂，我们王爷说了，给你们十两银子的赏钱，赶快开城投降，不然的话，就举兵攻城了！” 很快，城楼上便有了回复。 “好！知道了，我们马上就投降，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派个使臣进城谈判啊！” “我们投降之后吃什么，喝什么，当什么官，得有个交代啊！” 派遣使臣这事倒是正当，鄂那海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并且安排了使臣。 可当使臣来到城下的时候，城楼上又回复道：“我们还在准备，你们晚上再来吧！” 等晚上的时候，使臣来到城下。 城楼上又一片漆黑，喊了半晌连个回应的人都没有。 这下鄂那海怒了，他明明白白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可就在这时，城楼上又有人喊道：“昨天天太黑了，看不清，所以没敢开城门，你们现在派人过来吧！” 纵使觉得希望渺茫，但事到如今，鄂那海还是硬着头皮派出了三个使者。 他们坐着筐来到了城楼上。 很快，这些使者便被送到了鲁大面前。 看着眼前三个蛮子兵，鲁大一脸嫌弃：“怎么才这么点人？” 自觉谈判希望渺茫，所以这三个使者也是临时抓壮丁抓来的，面对鲁大的质问，三人也不知如何回复。 这时，一旁武二厉声喝道：“你们还叫什么大金国，连派使者的规矩都不懂？现在，立刻回去再让他们送人过来，至少十一个人，不然的话就别进城了！” 面对武二的呵斥，三个使者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失了礼。 也不敢反驳，便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消息报到鄂那海这，鄂那海也懵了。 从没听说过派使者，还至少要派十一个的。 不过思索片刻，他还是照着鲁大的话做了，找了十一个人送进了城内。 太平城城内。 这十一个人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军卒，顿觉五雷轰顶。 而憋了许久的鲁大上前随手从其中提出来一人。 “娘的！你们这些蛮子这能吹牛逼，还十个人打我们一千个人！” “现在正好你们十个人，我们这是一千军卒，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是有三头六臂，还是会移山填海！” “上！宰了他们！” 一声令下，齐齐整整的一千名士兵手持刀枪向着那十个蛮子杀了过去。 几乎是瞬息间，十个蛮子便被砍成了肉酱。 跑得快的还能摸摸皮肉，跑得慢的，连骨头都捞不着。 而剩下的那个蛮子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对方执意要十一个人了，其中十个是供他们砍的。 自己则是回去传递消息的。 事情也果然如此，将那十人砍成肉酱之后，鲁大大咧咧的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什么狗屁王爷，就说老子在城里等他，让他有本事就攻城来战，若是没那个本事，就从哪里钻出来的，再滚回那里去！” 随后，那人便有被送了回去。 蛮子军营之中。 当满怀期待的鄂那海，等到这个消息之后，头发都差点立了起来。 他先前的调戏确实是激将法，只是想要逼迫城中士兵出战罢了。 想不到，不过几日时间，这事情竟成了现实。 鄂那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传令！全军攻城！” 此时反倒是图尔勒和克什兔显得冷静，二人赶忙劝阻：“八哥，现在攻城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先回盖州城再说吧！” 然而鄂那海却是不听，他怒目圆睁道：“攻城，敢有畏缩不前者，立斩不赦！” 眼见八哥发了怒，两个兄弟也只得照做。 而结果自然是撞了个头破血流，死伤无数。 此时攻城无异于送死的道理，鄂那海自然也是知道的，之所以如此下令，纯属是咽不下这口气。 娘的，老子打仗几十年，还没被这么戏耍过，不攻一次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城也攻了，怨气也发泄了，但问题还杵在这。 这座太平城就像是个铁桶，让鄂那海三兄弟没有一点办法。 一般人工作时遇到了问题，肯定先是自己解决，解决不了便汇报领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时的鄂那海也不得不向巴哈布这个大领导汇报情况。 与之相比，另一边的乌尔图和舒录两兄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一虽然从金州撤走了，但出于交情，以及让宋魁帮忙分担压力的想法，他们搬到城楼上的大炮可都是全须全尾的留了下来。 有这些大炮在，乌尔图和舒录两兄弟自然是被打的头破血流。 不过金州不比五龙口。 金州四面城墙都可以组织进攻，相对而言防守压力要大很多。 再加上乌尔图和舒录两兄弟玩命的进攻，宋魁一方也损失较大。 此时的宋魁才明白，为什么王一放着这好好的城池不要，反而要舍弃了。 也幸亏当时江九儿撤离的时候把大炮留了下来，要是没有这些玩意，恐怕这城池早就破了！ 又是一日的激战过去，当硝烟散尽，浑身是血的宋魁看着城楼上的残肢断臂，无奈的问道：“朝廷的援军还没到吗？” 吴智擦了擦刀上的血道：“没有，没个影子。” 几个月前，当吴维贤在五龙口吃了憋，被王一轰走之后，他便来到了金州城。 在这里则恰恰相反。 刚来到城下的时候，他正好碰上李虎。 李虎今年三十来岁，他对大周的朝廷多少有些印象，不过很可惜不是什么好印象。 因为家里贫穷，当地官僚经常上门欺负，逼迫缴纳赋税什么的。 所以李虎打小就恨当官的。 如今又碰到了个当官的，李虎自然不会客气，提起来就打算将其丢到海里喂鱼。 关键时刻，还是吴智识货，把李虎拦了下来，并且引荐给了宋魁。 宋魁从小的梦想便是当大官，所以当得知朝廷来人，并打算招纳他们为他们封官鬻爵的时候，宋魁自然是放低了姿态，屁股一撅三尺高，赶忙跪地谢恩。 自觉收到礼遇的吴维贤也立刻支棱了起来，当即表示，今后金州城的补给什么的他全包了，只要你们能听朝廷的招呼，在这里给蛮子搞破坏，功劳大大滴！ 此时的宋魁表现出了难得的单纯，将吴维贤的话全信了。 随后便在城楼上竖起了大周的旗号。 这就比较尴尬了。 原本乌尔图和舒录进攻金州城，只是为了攻打五龙口。 在鄂那海三兄弟进攻太平城不利的情况下，他们单单拿下金州城也没什么意义，实在打不下来的话，撤退也是可以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金州城上竖起了大周的旗帜，也就是说，大周的船队可以通过海运，将士兵和补给源源不断的送到金州城。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金州危 在死命令的重压下，乌尔图和舒录自然是玩命攻城，再加上金州城防守压力较大，如今的宋魁已经有些难以支撑了。 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朝廷援军，此时还没个影子。 “五龙口那边呢？”宋魁再次询问。 之前他拒绝了王一的建议，执意要守这座城，如今到了这种地步自然是有些丢人。 宋魁虽是好面子的人，可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了，十天前，他便暗中派出了手下去五龙口的方向求援。 只是现在依旧没个消息，甚至，他连求援信送没送到五龙口都不知道。 吴智眺望了一下五龙口的方向，哪里同样一片空旷。 “唉！早知如此，便不该贪恋这座城池！” 说着，宋魁将手中战刀重重的丢在了地上。 吴智还算沉着，他说：“大当家的，依我看，这城破也就是一两日的时间了，与其在这等死，倒不如找个机会，你带着一帮兄弟们突围出去，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宋魁听罢苦笑起来：“怎么可能？那些贼蛮子早有防备，我曾派人出城探查过，他们在各处要道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逃回山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话一出吴智也没招了，他虽号称东辽第一军师，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也无可奈何。 这时，李虎手持板斧来到了二人身旁，见二人垂头丧气，他随即问道：“二位哥哥？怎么闷闷不乐的？” 看着这憨货，宋魁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被人围在城里打了这么久？有什么可乐的？” 李虎则不以为然，他说：“嗨，那有什么？咱们和那些蛮子们换命，不亏，杀一个够本，杀俩，还赚一个呢！” “这十几天，我至少宰了两百个蛮子，赚翻了！”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吴智也指着李虎大笑起来。 “哈哈，你这憨货！” 只是大笑过后，二人又默契的收敛了笑容。 片刻之后，宋魁沉声道：“无论如何，咱们兄弟们不能都死在这，李虎，我手上还有一百生力军，到晚上的时候我全都交给你，你带着军师想办法突出重围回到山里。” “只要进了山，那些蛮兵们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李虎脸色大变：“那怎么行？我们两个走了，大哥你怎么办？” 宋魁轻笑：“呵，你们出了城就是土匪，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不行，我已经是朝廷任命的东辽总兵了，官居二品，当与城池共存亡！” 李虎一听不干了：“大哥，什么鸟总兵，你还当真了？他们就是那咱们当枪使唤，现在蛮子打了咱们十几天了，那些朝廷的人连看都没看咱们一眼。” “要我说别管他们了，咱们兄弟们合力突围，这些蛮子拦不住咱们！” 吴智也沉声道：“大当家的，什么都别说了，横竖就是一死，没什么可怕的！” “李虎兄弟虽说憨了点，但说的话也不错，和蛮子一命换一命，咱们不亏！” “再说了，咱们这情况，至少还能再撑上几日，几日之后，说不定援军就来了呢！” 听完吴智的劝说，宋魁心里又有了些许底气，他站起身道：“好吧，那咱们就和这些贼蛮子们拼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便有士兵呼喊道：“总兵大人！蛮子又攻城了！” …… 五龙口。 王一的船舶刚刚停靠，货物都没来得及卸下，江九儿便急忙登上了船。 “王一，不好了，蛮子动手了！” 王一倒也不怎么震惊，他问：“他们打金州了？” 江九儿连连点头：“对！不过不止，他们还找到了太平城，并且正派人攻击！” 王一先是一惊，随后又平静下来。 自己几次三番打穿盖州城，蛮子也不傻，定知道山里还有隐藏的土匪。 太平城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而城内的防御，除了没有大炮之外，基本都是拉满的，蛮子就是围个一年半载也打不下来。 所以王一也并不担心，而是问道：“金州那边怎么样？宋魁他们还撑得住吗？” 江九儿摇了摇头：“不太行，那个吴维贤你还记得吗？那家伙在咱们这吃了瘪，便去了金州，宋魁接待了他，还受封了什么东辽总兵的职务，甚至连大周的旗号都打起来了。” “蛮子们自然不会放过他，现在他们已经硬撑了十几天，估计也快到头了。” “咱们虽有余力支援，但野战实在太过吃亏，所以我并未派兵！” “至于太平城那边，鲁大哥武二哥他们戏耍了那些蛮子一阵，现在蛮子们已经停止进攻了！” 十几天，已经和自己上次防守五龙口的力量差不多了。 宋魁定已经达到了极限。 此时出动骑兵去支援意义不会太大，万一到了之后，金州城失陷，自己还得被对方追着跑一路。 略一思索，王一便沉声对一旁的德雷雅道：“打旗语，让船只别靠岸了，一路往南，去金州！” 江九儿眉头一挑：“你要用水师去支援宋魁？” 王一点了点头：“现在能够得着的也就的水师了，若他还在坚守便援助一二，若已经失陷，咱们也能从容撤回！” 然而，江九儿却摇摇头道：“依我看，不必去了，你三千水师就算去了，也奈何不了他们八旗的骑兵。” “再说了，之前交割城池的时候，我已经和那宋魁说明白了，此地易攻难守，若是被蛮子进攻，我军未必能提供支援。” “当时他还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守住这城池呢！现在去救他们也是白费劲！” “再说了，就算救了又能如何？金州城被拿下已成定局，咱们就算去了，真把宋魁救出来又能如何？让他继续去山里，还是收入麾下？” “我可和你说，此人绝不是寄人篱下之辈，你若想收服他，我劝你还是绝了这心思吧！” 江九儿分析的有理有据，旁边一同赶来的佟红绫也连连点头：“是啊！蛮子若攻下了金州，下一个目标定是咱们，虽说新城已经修好了，但还未经过实战！你若走了，蛮子前来攻城，咱们如何对付？” 看着眼前的二人，王一摇了摇头道：“账不能这么算，在东辽敢明面上和蛮子交战的就咱们两家。” “且不说上次宋魁出手劫了蛮子的粮草，间接帮五龙口解围一事，就算没有这事，大家同是汉人，也应该守望相助！” “若真任由蛮子把宋魁吃了，那东辽就又剩下咱们孤家寡人了！” 和江九儿的分析相比，王一的眼光看的更远。 不管怎么说，有宋魁在，就有人帮他们分担压力，蛮子便不敢全力针对自己。 若没了宋魁，蛮子便可放开手脚对付自己了。 至于支援宋魁所付出的代价，王一则觉得微不足道，只不过是带着水师去金州转一圈罢了。 若是城池已经被攻破，那自己再回来便是，若是宋魁依旧坚守，自己便能远程炮火支援，同时还能继续从五龙口调集人手过来帮着守城。 江九儿虽仍不想去，但他还是选择尊重了王一的决定。 王一刚从倭国大胜归来，船上什么东西都有，也不用怎么准备，直接便开船一路向南。 江九儿则继续坐镇五龙口，全力备战，防止被蛮子偷袭。 上京，御书房。 巴哈布看着眼前的奏折，脸色一片黢黑。 “这几个废物，五龙口打不下来，现在连一群土匪也搞不定！” “就这，我还指着他们打入关内一统中原！做梦去吧！” 说着，巴哈布把奏折丢到了地上。 正在一旁协助处理公务的范思朝将那奏折捡了起来。 这两份奏折一份是鄂那海的，一份是乌尔图的。 鄂那海的那封还算顺眼，只是说明太平城城防高大，且依仗山峰而建，极其难攻，自己打了几次并无战果。 而且，自己万余大军在深山之中运输粮草也极为困难，询问是否暂缓攻击。 与之相比，乌尔图那封就比较难看了。 他和舒录硬扛着炮火带人猛攻了十几天城池，己方损失已经有数千人，而且，他们正红旗和正白旗的人在上次五龙口大战，已经消耗了不少，现在有很多补充上来的新兵，战力较为低下。 打到现在，他们已经无力再继续攻城，所以请求巴哈布调集一部分两黄旗或者镶红旗的精锐过来支援他们。 这就是找死了。 两黄旗的士兵乃是老头子交给他稳定朝局的直属部队，这些人是巴哈布能镇住场子的最大底牌。 根本不可能外派，至于镶红旗，也是巴哈布的老底子。 正是手中有这三旗在，巴哈布才不怕鄂那海他们三兄弟闹事。 可现在乌尔图竟要自己派出嫡系去支援他。 这实在是让巴哈布火冒三丈。 范思朝看完奏折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原以为，守在金州城的那伙土匪应该没什么战力，想不到战况竟会如此焦灼。” 巴哈布闻言有些不满，他说：“之前还想着能趁机削弱一下老八他们的威信。” “现在好了，他们两个也没拿下金州城，反而是损兵折将，老八的威信没受损，倒是弄得我灰头土脸。” 作为如今大金朝的皇帝，手下们打仗不力，他自然也脸上无光。 而这主意也是范思朝提出来的，巴哈布这话自然也有几分抱怨的意思。 范思朝心中也比较无辜。 他暗道：怪我喽？先前你们女真部在东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现在看来，也就是能欺负欺负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军屯兵！ 现在正规军去打那些土匪都打不过，还好意思怪我？ 当然，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范思朝也不好直接抱怨，他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无论如何，不能派兵援助！” “您若是派兵援助了图亲王，到时候鄂亲王定会以此为由说你厚此薄彼，故而导致攻城失败！” 巴哈布没好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可究竟该如何回复？是让他们继续攻城，还是……” 范思朝笑了笑道：“陛下，依我看战况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遭。” “金州城我去过，不管是地形还是防卫力量远没有五龙口那么强悍，图亲王和舒亲王两位王爷带着两万大军攻城，拿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之所以写这么一封信，无非是想要借机要点好处罢了。” “至于东辽山里的那些土匪，我估计鄂亲王是真的打不下来，不然以他的脾性，绝不会写这封奏疏！” “既然如此的话，咱们不如派出两名监军，让他们限期破城，若不能完成，便论罪处置！” “如此一来，图亲王定会全力以赴，而那鄂亲王为了避免被论罪，就算打不下来，也定会全力进攻折损力量。” “到时候，陛下再找个由头饶恕他们的罪行！” “这样，即显得您宽宏大量，又能折了他们在朝中的威信，如此咱们的目的依旧能达到。” 巴哈布听罢有些拿不准：“这样行吗？若老大他们真的攻不下城池，那咱们强逼，会不会适得其反？” 范思朝沉吟片刻后说道：“陛下，这样吧，您派我去当金州那边的监军，我去看看情况，若真如图亲王那般说的，他们已经无力攻城，那索性便向两方派遣援军。” “不管怎么说，拿下金州城是第一位的，不然大周的朝廷定会以此为据点，不停蚕食我大金疆域！” 巴哈布也不是那种为了政治斗争而不顾国家大计的人，略一思索之后，他便点头道：“好！一会你自己拟旨便是，不过，老八那边派谁去监军合适？” 范思朝早有人选，他微微一笑，说道：“巴尔舒德如何？” 巴哈布一怔：“巴尔舒德？他可是老十二的岳父，和老八他们走的一向很近，让他去当监军，他能做好吗？” 范思朝一听笑了：“就是因为他们关系好，才让他去，若陛下挑选个与之有仇怨的，岂不平白落人口实？” “让巴尔舒德去，老八打了败仗也无话可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 铁帽子王 金州城外。 看着再次败退回来的士兵，乌尔图和舒录面沉似水。 城楼上这些大炮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十几天来，他们的死伤数量已经到了三千人。 只不过，这两日看得出来，城楼上的炮火已经不如之前猛烈了，想来城内也伤亡不少。 “此城撑不了两三天了！”乌尔图沉声说道。 之前在五龙口他虽然也说过同样的话，但那时他是为了让巴哈布给自己宽限时间。 现在他是实实在在的断定。 他有这个眼光。 舒录也松了口气。 “经过上次一战，咱们的人应付大炮也有了些许经验，笨重的攻城车是不用了，直接用少量人抬着云梯吸引他们的炮火，等他们大炮停歇的时候再搭云梯攻城，这样能少死很多人。” 二人相视一笑，显然是对他们总结的经验十分满意。 突然，乌尔图似是想起什么般问道：“对了，五龙口那边没动静吧！” 舒录冷笑：“哼，没有，我还特意把他们求援的人放了过去，结果那王二小成了缩头乌龟，根本没派兵出来！” 乌尔图闻言也面露冷意，他寒声道：“他若真敢出来支援金州，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那大周那边呢？可在海上看到他们的水师？” 提到大周，舒录冷着的脸又笑了出来，他说：“呵呵，别说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说了，大周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来了也是送死罢了！” “如今金州已经是一座死城，我们随时可以将其拿下！” 说到这，二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说来，今日他们给手下下的命令只是让他们攻城，消耗对方火炮弹药，并未下死命令。 所以，他们撤退的时候才会如此自然。 不然的话，玩命冲两次，金州城顶部顶得住还不一定。 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乌尔图给巴哈布的那封奏疏。 二人确实想要借此机会从巴哈布手中要些兵力过来，也不用太多，一两个牛录补充一下实力便可。 两日之后，正打着小算盘，在军营内喝酒吃肉的乌尔图和舒录接到了士兵的汇报。 “报告二位王爷，上京派人来了！” 听到这话，二人皆是一喜。 “哦！来了多少人？” “只有一个！”士兵沉声道。 乌尔图眉头皱了起来，他挑眉道：“只有一个人？是谁？” “他自称是礼部尚书范思朝！” 此话一出，二人脸色大变。 范思朝虽然是个汉人，明面上地位是不如他们女真人的王爷的，可现在任谁都知道，这个范思朝已经成了巴哈布的心腹。 此人可是万不能得罪的。 “我们让他派兵过来，他为何反倒让此人过来了？”乌尔图挠挠头有些不解。 舒录皱眉思索一会道：“不管怎么说，先把人请进来吧，此人可万不能怠慢。” 乌尔图点了点头，随后指着桌上的酒肉道：“把这些都给我撤走！” 随后，二人便亲自走出营帐前去迎接。 范思朝日夜兼程过来，虽十分劳累，但走到这了还是撑出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 见乌尔图二人出来，他立刻躬身上前施礼。 “奴才范思朝见过图王爷，舒王爷！” 二人赶忙上前搀扶：“哎呀，范老哥何必客气，咱们谁跟谁啊！快请快请！” 随后，二人便有说有笑的将范思朝请进了营帐。 营帐内，虽说士兵们已经将饭菜撤了下去，但酒肉的香味还弥漫在大帐之中。 乌尔图和舒录在这吃惯了大鱼大肉并未察觉，而日夜兼程跑了一路的范思朝却是立刻闻了出来。 他扫视一圈后，半开玩笑的说道：“我说二位王爷，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旧相识，我来此虽不要接风宴什么的，可你们也不能在我来了之后，把酒菜撤走啊！” 乌尔图一怔，他一边眨眼一边左右看着营帐，还以为是哪里有了疏漏。 舒录则反应更快些，他忙道：“撤走酒菜？我等顶着炮火攻城，早已疲惫不堪，这刚刚撤下来，哪里有时间准备酒菜？” “若真有，又怎么会等范尚书来了之后故意撤走？我兄弟二人什么时候这么吝啬过？” 范思朝摆了摆手坐了下来，然后道：“二位王爷还是将酒肉拿出来吧，我走了这么远的路，闻到这味道，肚子可都要饿穿了！” 此话一出，二人恍然大悟。 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乌尔图又招呼士兵把酒肉端了回来。 范思朝虽是个老头子，且还有肺疾，但胃口确实不错，酒肉端上来之后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不说话，乌尔图和舒录也不好开口，只是看着他在那吃。 舒录还贴心的让士兵又烤了一份鹿肉过来，并顺道解释道：“金州城的补给送的总归是慢些，指着他们就只能吃干米饭！” “不过幸亏这里挨着山，攻城的间隙，让两个人去山上打打野味，还能吃顿好的。” 范思朝自然是知道这二人是在强行卖惨，不过他也不点破，只是应付了两句便继续干饭。 足吃了小半个时辰，范思朝的嘴才算是停了下来。 擦了擦嘴角的油，范思朝突然起身拿出一道圣旨说道：“圣上有旨！二位王爷下跪接旨！” 原本还在思索范思朝来意的二人，听到这话，赶忙起身跪地。 “臣接旨！” “朕听闻你二人攻城遇阻，请求援军，然两黄旗和镶红旗皆在西辽防备大周偷袭，暂时无法支援，今特命范思朝充当监军，协助攻城，钦此！” 范思朝说罢，舒录和乌尔图已经在心中骂起了娘。 这巴哈布什么东西？不给派兵就罢了，还派个老头子过来。 屁事帮不上不说，还得吃老子的鹿肉！ 虽心中不爽，但二人还是低头道：“臣接旨！” 将圣旨递给二人，范思朝又换上了一幅笑眯眯的表情。 “二位王爷，你们也知道，奴才是个文人，不通军事，可陛下又是如此安排，我也不得不聪明。” “这样吧，攻城一事我就不指手画脚了！全靠二位王爷出力，至于这军需运输方面，交给我来掌管如何？” 乌尔图和舒录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略一思索之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范思朝又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酒。 “二位王爷，有些话陛下不好对您二位说，但我觉得二位心里应该是明白的。” “此番攻城，不止关乎着这金州城的归属，还关乎着朝局的稳定，二位说是不是啊？” 之前派发任务的时候，巴哈布便将二人叫到了宫里通的气，他们自然是知道这次两路出击是为了收拾鄂那海三人。 所以二人也不敢装傻而是选择了连连点头。 见二人上道，范思朝便又说道：“如今鄂王爷那边攻城不利，完全可以说是打不下来那座土匪的山寨！” “而您二位也攻城遇到阻碍，如果长此以往的拖延下去，那此番两路出兵，反倒是成了陛下的不是！” “您二位掂量掂量是不是这个理？” 乌尔图和舒录眼珠子转了转，又点了点头。 到这，范思朝便索性直接说了，他换上了一幅严肃的表情道：“所以说嘛，现在正是二位表现的时候，若能将鄂王爷他们压下一头去，陛下也好给你们额外的赏赐，如果你二人都攻城不利，那你们觉得陛下是惩罚自己呢？还是惩罚你们呢？” 范思朝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 乌尔图是个直人，听到这话顿觉压力。 舒录虽有些脑子，但在范思朝这老狐狸面前也有些不够看，被他这一番忽悠，他也觉自己这事干的有些蠢。 见二人若有所思，范思朝也并未再咄咄逼人，而是一声长叹道：“唉！可惜啊，我是个文人，不能领兵冲锋陷阵建立功勋，不然的话，我真想身先士卒，带头拿下这城池，等回了京城，陛下说不定还能给我个铁帽子王当当！” 此话一出，乌尔图和舒录二人顿时两眼放光。 女真部的爵位分三种。 一种是只管自己，死了就没了。 一种是佟泰那样的，可以世袭，但每次世袭都要降一级，若是中间断了代也就完了。 还有一种就是铁帽子王，不仅可以世袭，还不用降级，只要他们女真部的生意还坐着，就是绝对的铁饭碗！ 先前昆都仑只封过两个铁帽子王，这二人都是在他起兵之时为其冲锋陷阵建立无数功勋的元老级人物。 现在这二人的后人还在朝廷担任要职，且每年都有大量俸禄发放。 如果自己也能捞个铁帽子王，那今后自己的子孙也就不用愁了。 甚至，这铁帽子王比皇上还舒服。 毕竟，皇上还要管那么多事情，而王爷就只管当官就好了，有本事最好，没本事的话，只要不惹事闹事，保管也是富贵一生。 想到这，二人自然不再藏着掖着。 “范尚书放心，陛下的意思我们兄弟二人懂了！” “虽说这城楼上的大炮十分厉害，但拼了我二人这条命，我们也得把他拿下来！” 见二人表态，范思朝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后方等待二位王爷的好消息了！” 送走了范思朝，乌尔图沉声道：“二弟，这次咱们可要玩真的了！” 舒录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显然，铁帽子王的诱惑足以让二人彻底疯狂。 次日清晨。 蛮兵在金州城外摆好了攻城的架势。 和之前四面城墙同时进攻不同，这次乌尔图和舒录只在北城和东城两面城墙布置了兵力。 看着前方高耸的城墙，二人一声令下，正白旗和正红旗的蛮兵随即抬着云梯悍不畏死的冲向了前方城墙。 城楼上的士兵们见状立刻点燃火炮引线进行狙击。 可有了先前的经验，那些抬着云梯冲锋的士兵们已经能够看着大炮飞行的方向估算落点并进行躲避了。 几轮轰炸之后，蛮兵不仅没有死伤多少人，反而是靠近了城墙。 负责守卫北城的宋魁，守东城的吴智。 看着密密麻麻爬上来的蛮兵，二人不敢怠慢，赶忙招呼士兵用石头和木头往下猛砸，同时还用烧开的粪水往下浇。 尽管士兵们全力防御，可还是陆续有蛮兵登上城墙。 这些人身穿重甲手持战刀，上来之后便挥刀猛砍。 宋魁一方也只能依仗人数优势对其进行围攻，每次解决掉一个登上城墙的蛮兵，他们都要付出好几条人命的代价。 同时，城下的蛮兵们也不闲着，他们不停的向城楼上抛射弓箭。 城楼上的士兵时不时便会被弓箭射伤。 随着伤亡越来越多，宋魁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这时，一名士兵上前道：“总兵大人，调南城和西城的人过来支援吧！” 宋魁依旧保持冷静，他沉声道：“不可！蛮兵都是骑兵机动性强，我们若调集南城和西城的人过来，他们转攻西城和南城麻烦就大了！” “告诉兄弟们，无论如何也要顶住，只要撑过了今天，援军必定到达！” 士兵闻言也只能继续挥刀作战。 前两日的守城让宋魁也受了伤，此时的他一直在眺望北方，希望能够在那里看到援军的身影。 可那里除了蛮兵的营帐外，便再无其他。 和前几日不同，如今的乌尔图和舒录给手下人下的是死命令，今日日落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城池。 所以这些士兵们全都玩了命的爬城墙。 尽管宋魁已经亲自上阵，可兵力依旧捉襟见肘。 甚至为了抵御爬上城墙的蛮兵，城楼上许多操控大炮的士兵也提刀上阵开始和蛮兵厮杀。 而没了大炮的压制，更多的蛮兵爬上了城墙。 如此往复间，还不到正午，宋魁这边便已经开始四处漏风，不少蛮兵都已经爬上了城墙。 眼见城墙就要失守，就在这时，一对板斧自西边杀了过来。 “娘的，狗蛮子们，敢伤我哥哥，全都给老子拿命来！” 李虎手持板斧轮的虎虎生风，蛮兵纵使身穿重甲也扛不住这一斧头，一时间好不容易夺下的一截城墙又被砍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宋魁死，金州失 纵使蛮兵被杀退，可宋魁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他瞪眼瞧着李虎道：“李虎，快回西城防守，他们全都是骑兵，你支援过来了，他们定会去进攻西城的！” 这次李虎并未听从宋魁的命令，反而是像是野兽般咆哮道：“大哥，别守了！守不住了，打开城门，和这帮蛮子们拼了！” 宋魁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东城方向一名士兵匆匆赶来。 “总兵大人，东城已经顶不住了，军师已经把南城军卒调过来支援了！” 此话一出，宋魁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这倒不是生气，而是他知道，吴智能调派南城军卒过来，定已经到了城墙失守的边缘。 此时调过来还能拖延一二，若继续死守，一旦东城城墙失陷，南城也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短暂犹豫之后，宋魁厉声道：“传令，调集所有人过来，不守城墙了，下城和这些贼蛮子们拼了！。” 李虎听罢瞬间兴奋起来：“好嘞！和这些贼蛮子们拼了！” 很快金州城墙上所有的士兵全都聚集到了北城。 此时的宋魁手下还有六七千人，分散到各个城墙上，每一面只有一千多人，看上去并不多。 可若是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看着所有人齐聚，宋魁狰狞嘶吼道：“兄弟们，没有援军了，打开城门，咱们杀出城去，和这些贼蛮子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士兵们也早已抱上了必死的决心，他们有一部分曾经是土匪，但更多的还是新招募的，被蛮兵欺辱过的百姓。 如今杀了这么多蛮子，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够本了。 “杀！杀！杀！” 士兵们大声嘶吼，杀气冲天。 “冲！”伴随着宋魁的一声令下，这些人直接舍弃了城墙打开城门，朝着城外便冲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反冲锋让乌尔图和舒录有些始料未及。 士兵们也没想到这些汉人竟敢舍弃城墙，从城内杀出来，一时间阵型竟被冲散了！ 李虎见状更是直接发狂，他手持板斧杀入敌阵，所过之处血流满地，凡是敢挡路的没人能扛过一招。 不过，乌尔图和舒录也不是吃干饭的，短暂震惊过后，他们便明白，冲出来的这些人全都是拼命的。 乌尔图见状立刻下令道：“调集弓箭压制，然后骑兵冲锋分割他们的阵型！” 一声令下，上千名弓箭手全部聚集了过来，开始对着宋魁一方射箭。 一时间箭矢如雨般落下。 宋魁一直在山上，财力和生产力有限，他麾下士兵的战甲，多是缴获而来的，并不似王一那般装备精良，所以面对这漫天箭雨，顿时死伤近百人。 但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宋魁手持战刀冲锋在前，想要率领麾下大军将那些弓箭手砍杀。 可他们刚冲到半路，只见那弓箭手的战阵猛然散开，恐怖的骑兵队伍如灭世洪流般向着己方汹涌而来。 纵使已经视死如归，纵使心中胆气雄壮，可当看到这足以碾压一切的骑兵战阵。 宋魁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抹绝望。 完了，要是在这了！ 就在这时，宋魁身边一个士兵大吼道：“兄弟们上！砍马腿！” 说罢，那人迎面冲向了骑兵的洪流。 双方贴近，马上的骑兵举刀挥落，同时那人也将长刀砍向了马腿。 咔嚓！ 两把刀几乎同时落下，那人头颅飞起的同时，战刀也砍断了骑兵的马腿。 急速冲锋下，战马突然失去平衡，按骑兵也顿时栽倒在地，被后方的人踏成了肉泥！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大吼着向前冲锋。 这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方式，可惜的是，骑兵机动性实在太强，只有少数人能抓准机会砍掉马腿，更多的还是在扬起长刀的瞬间，便被战马撞开，然后他们的身体便会被马蹄践踏。 双方激烈碰撞，死伤数百人之后，吴智带着麾下的长枪兵赶了过来。 随着数百支长枪探出，蛮子们的骑兵也不敢再上前乱冲，反而是撤了回来。 吴智本想追击，可就在对方骑兵撤下的瞬间，弓箭手便填充了位置，开始疯狂射箭。 拿刀的面对弓箭手还能冲上去搏命，可手持长枪的不仅移动速度慢，而且还要维持长枪阵的阵型，根本不可能去以命搏命，于是吴智也只能下令道：“撤！先撤回去！” “大哥！大哥！宋魁！你还活着吗？” 吴智大声嘶吼，这时，一个血葫芦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手臂已经被斩断，正是在砍马腿的时候被对方砍杀的。 不过他运气不错，砍杀掉一名骑兵过后，他就地一滚正好躲过了骑兵马蹄的践踏。 随后吴智便赶了过来，算是救了他一命！ 见宋魁起身，吴智立刻差人将他护在阵中随后缓缓退了回去。 这时，另一边的李虎也被迫杀了回来，他同样碰到了蛮子的骑兵，结果撞了个满头包。 当重新收拢好战阵，宋魁的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无比苍白。 他看着周围同样满身伤痕的众人苦笑道：“是我害了兄弟们啊！” “大哥说什么呢？能跟着你杀蛮子，我们兄弟们死也值了！”一名士兵止不住的抹眼泪。 若是平时，宋魁还会觉得这会是恭维话，可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没人会再说这种话了。 抬头再看蛮子们已经集结完成的骑兵战阵，宋魁咬牙道：“兄弟们，没别的说的了，今日唯有一死了！” 可就在这时，一名蛮子骑兵跑了过来，他高声呼喊道：“对面的匪徒听着，我们王爷说了，看你们都是汉子，所以打算招降你们，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我们愿意留你们一条活！” 听着对面招降的话，有一瞬间宋魁的心动了一下。 诈降、保命等字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这也只是瞬间，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宋魁便扯着嗓子大喊道：“爷爷的命在此，有种来拿！” 蛮兵听到这话，立刻撤回到了战阵之中。 紧接着，已经集结好的骑兵便向着宋魁等人冲锋而来。 到这时候，宋魁也没有什么好指挥的了，他拖着残躯说道：“兄弟们，上吧，还是那句话，杀一个够本，杀俩还赚一个！” 周围士兵闻言纷纷嘶吼起来。 “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嘶吼声渐渐在这几千名士兵中响彻，面对着前方那些所向披靡的骑兵战阵，他们纷纷大吼着冲锋而去。 长枪兵先攻，但就在这时，这些骑兵们纷纷拿出弓箭开始抛射。 虽然死伤惨重，但这些士兵还是悍不畏死的冲锋向前挡住了对方骑兵的第一波攻势。 紧接着，后方步兵冲了上去与之缠斗了起来。 骑兵打步兵最怕的就是缠斗，毕竟战马的转身比较困难，如果被步兵包围骑兵也很难存活。 不一会功夫，整个战场便搅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挥刀砍向和自己穿不同衣服的人。 血液和残肢断臂在金州城外铺的满地，像是大片的鲜红地摊。 李虎冲的最猛，但也成为了众矢之的，被数十名骑兵围攻，可他的一双板斧却也所向披靡，斧刃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可纵使他力大无穷，但也有力竭之处，接连杀了数十人，他也开始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同时一对锐利的板斧，也被砍的卷了刃。 另一边的吴智依旧带着一队几百人的精兵护卫着宋魁。 即使宋奎百般辱骂让他先走，可吴智依旧死死的守在其身旁。 壮丽的厮杀声回荡在金州城的上空，周围数十里清晰可闻。 战场外围，乌尔图和舒录的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 经历过上次五龙口的失败之后，这次，他们总算是能扳回些面子了。 “唉，虽说此战打赢了，但要想受封铁帽子王，估计还不够！咱们还得继续给老四卖命！”想到前程，乌尔图又忍不住抱怨起来。 舒录则心满意足道：“嗨，咱们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指望的？只要能荫及子孙也够本了。” “只要能换个铁帽子王，哪怕现在身死，我也知足了！” 乌尔图闻言笑道：“老二，你小子心态是真的好，我就不行了，活着如果得不到这封号，死了得了有什么用？” “要我说，如果咱俩能攻破五龙口，将王二小那贼子杀了，弄不好，老四真能封咱们一个！” 想到五龙口城下的耻辱，舒录也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此贼子害死了父汗，又杀了咱们这么多人，若能宰了他，功劳不亚于拿下西辽！” “只是，他的大炮实在是厉害的紧，除非派出大军围他个一年半载的，让他们城中断粮，不然想要拿下着实不容易！” 乌尔图闻言也是一声长叹：“围城怕是不行，那地方有港口，粮食能从外面源源不断的运进城内，最后拖垮的肯定是咱们。” “如果咱们也能有一支水师舰队，就再好不过了！” 舒录一听笑了：“嘿，那还真是，要是有水师舰队，我现在就带人把五龙口的水路给堵了去！” 虽说这是幻想，可说完之后，这两兄弟还是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二人享受着胜券在握时的喜悦之际，只听远处突然传来数十声震天的轰鸣。 二人赶忙扭头看去，随后便见上百枚燃烧着火焰的炮弹正从空中划着弧线向自己飞来。 “什么？” 二人的瞳孔瞬间缩小，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炮弹已然落地。 轰隆隆！ 黑红色的火焰将舒录和乌尔图二人所在的战阵淹没，就连大纛也一并被轰了个粉碎！ 顶着大炮打了这么久，蛮兵早已对炮声变得极为敏感。 听到炮响，正在和宋魁等人缠斗的蛮兵们赶忙回头看去。 随后他们便看到了舒录等人被炮火淹没，以及大纛被炸碎的一幕。 “后背有人偷袭，快撤！” 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已经几乎要将宋魁等人全歼的蛮兵开始迅速回撤！ 金州城下，脸色苍白的宋魁自然也听到了那惊天动地的炮声。 他看向海边的方向道：“是……是王一那小子来了！你们快去接应！” 吴智闻言赶忙道：“速去海边接应王大当家的！” 十几个士兵赶忙向海边跑去。 正说着，又是一轮炮响。 这次的目标依旧是舒录等人所在的地方。 看着头顶上百余枚炮弹满天乱飞，蛮兵们彻底被吓破了胆，此时的他们再也顾不上其他，开始疯狂逃窜。 很快，炮弹落地，蛮兵阵地上又升起一阵浓烟。 海面之上，王一用望远镜看着正在疯狂逃窜的蛮兵，沉声指挥道：“全装药继续射击，不要停！” 令旗挥舞，陆地上正在指挥的韩老海闻言，立刻对士兵们说道：“把火药给老子装满，继续射，不要停！” 士兵们赶忙继续装填火药和炮弹。 紧接着，便是第三轮的火力覆盖。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德雷雅也带着一千余人冲入了金州城内。 此时城内只剩下伤兵还有一些妇孺百姓。 见城内没有蛮兵，德雷雅立刻指挥士兵控制了四面城墙。 而吴智派来的人，也来到了海边。 看着海面上漂浮着的巨大战船，几个士兵直接哭了出来。 一个曾经和王一打过照面的兵卒赶忙上前问道：“敢问船上的可是王大当家！” 听到呼喊，王一立刻回应道：“是我，宋大当家怎么样了？” 那兵卒带着哭音说道：“大当家的身受重伤，虎爷也受伤了，军师还在维持，您快来帮忙吧！” 听到这话，王一立刻对于少龙道：“点齐人马去接应他们！” 在持续的炮火压制下，蛮兵们没敢卷土重来，王一也顺利的带着于少龙等人赶到了金州城下。 此时的宋魁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变得无比苍白。 “军医！军医！快来包扎！” 听到王一的声音，宋魁勉强睁开了双眼，他强提起一口气想要说话，可张了半天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猛虎山大当家落得如此下场，王一心中也不免有些感伤。 他上前握住了宋魁已经有些发凉的手，说道：“宋大当家是不是放心不下你这些兄弟们？” 宋魁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一。 已知结局的李虎和吴智早已泣不成声。 王一看了看二人，沉声道：“宋大哥放心，他们今后便跟着我了，只要不犯军法，我自不会亏待！” 听到这话，宋魁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示意有东西要交给王一。 弥留之际，王一忙伸手掏向宋魁怀中。 这里面也不是别的，而是大周朝廷交给他的，作为东辽总兵的官印。 第一百四十章 撤离金州 宋魁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依旧吐不出一个字，伴随着身体的一阵抖动，他的双目渐渐没了神。 “大哥！”李虎一声嘶吼，扑到宋魁身上便痛哭起来。 吴智看了看王一手中的官印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王一也有些无言，这宋魁给自己官印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自己帮他守这金州城？别逗了，自己守在这也会被当靶子打，还是五龙口最为安全。 还是说他要把这个大周东辽总兵的职位传给自己？ 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皇帝，给我个官印我就是官了？ 再说了，我也不稀罕这玩意啊！ 看了看宋魁的尸体，王一沉声道：“李虎听令！” 李虎抬头看了眼王一，虽心中悲痛，但宋魁临死前的交代他也是看到的，他点了点头道：“李虎在！” “令你全力组织所有军卒，连带城中百姓和伤兵，迅速登船！” “是！”李虎答应了一声，然后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开始组织人马撤离。 随后，王一又对吴智道：“吴军师，宋大当家的遗体便由你照料吧！” “是！”吴智也低头应允。 显然，猛虎山的这两位核心人物已经对王一马首是瞻了。 多了这一大助力，但王一的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无他，只因宋魁手下这些人良莠不齐，尤其是品行，时常打家劫舍，用起来怕是要有诸多麻烦。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宋魁王一也自当不会丢下这些人。 城中还有许多百姓和伤兵，撤离起来并不快。 而为了尽可能的多装人，王一甚至连从倭国抢来的一些货物都丢进了海里。 就在这边如火如荼的大撤退之时，乌尔图和舒录也被救回了军营。 二人运气还算可以，第一轮轰炸之后，二人便被掀翻在地晕了过去，后面几轮炮击的弹着点也并未炸到他们，所以二人的性命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耳朵被震的流了血，五脏六腑也有些损伤。 经过军医的一番抢救之后，乌尔图先睁开了眼睛。 看着一旁急切观望的手下们，他虚弱的问道：“战况如何？金州城拿下来了吗？” 一个牛录忙道：“未能拿下？海上突然出现了一伙援军，他们手中有上百门大炮，将我们生生轰退了！” 闻言，乌尔图脸色一阵难看，紧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 唔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夫！大夫！” 很快军医便跑了过来，他摸了摸乌尔图的脉搏，沉声道：“还好还好，把脏腑内的淤血吐出来一些，现在好多了！” 正说着，乌尔图的眼睛又睁开了，和之前相比确实多了几分神采。 他沉声道：“援军定是那王二小，你们速去城下查看，万不能让他的人再接管了城防！” “是！”蛮子骑兵赶忙离去。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范思朝也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乌尔图，范思朝也觉头大。 巴哈布虽然让他协助攻城，可却没说要把两个皇子逼死，万一二人有个三长两短，鄂那海借机生事，他弄不好会被推出去以平息这些皇室子弟的怒火。 “图亲王如何了？”范思朝小心对军医询问？ 军医沉声道：“二位王爷有些内伤，但不会有性命危险？” “只是，这段时间这二位就不能再指挥大军了，他们需要至少静养三个月才能恢复元气！” 范思朝松了一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乌尔图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范尚书来了吗？” 范思朝赶忙上前：“见过图亲王，是我！” 乌尔图面露苦笑：“范尚书，这次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我二人攻城不利，终是让城中贼寇拖来的援军！” “若回到上京陛下有所追究，还请范尚书多为我兄弟二人美言两句！” 范思朝慌乱道：“哎呀，我的王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二位王爷为破城池，身先士卒登城杀敌，才落得炮击重伤，此番英勇，陛下莫说是怪罪，就是褒奖还来不及呢！” 终究是老狐狸，范思朝两三句话便将二人拖延进攻，导致援军抵达自己被炸伤。 变成了，二人英勇攻城，最终负伤。 这两种受伤方式的结果，可是天差地别！ 乌尔图虽然直，但也不蠢，听到范思朝的话他赶忙道：“如此就多些范尚书了！” 范思朝微微点头：“王爷不必道谢，如今战局至此皆是天意，你好好修养，接下来就交给奴才吧！” 范思朝姿态放的很低，他越是如此，乌尔图便越是要抬举他。 “范尚书说的哪里话？你虽是汉人，但对我女真部的功勋却胜过九成九的女真人。” “所有人听令，从现在开始，我和舒亲王养伤期间，都要听从范尚书的调遣！” “是！”众多牛录应声。 范思朝也摆了摆手道：“好了，让图亲王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 扪心自问，范思朝是没有指挥军队的经验和能力的，他能做的也只是维持大军不溃，然后再派八百里加急将此事报告给巴哈布，最后便是静待新的指挥官到来。 出来之后，他便立刻书写奏折说明情况，信使离开的同时，探查金州城情况的士兵也赶了过来，并将金州城现在的情况告知了范思朝。 “什么？你说他们正在组织人马从金州城往海上撤离？”范思朝有些惊讶。 旁边几个牛录闻言赶忙道：“范大人，他们撤离之时定没什么防备，我们应立刻出兵攻击！” 看着这几个请战的牛录，范思朝眼珠子一转，反问道：“我若不让你们去？你们肯不肯听？” 此话一出，几个牛录顿时迟疑起来。 乌尔图给他们下了命令，让他们都听范思朝的，可现在这可是进军的绝佳时机。 范思朝一个书生不懂这些事，若是贻误了战机，失了战果，那可是大的损失！ 于是，一番犹豫之后，一个牛录上前道：“范尚书，此时这些贼寇正在撤离，正是虚弱之时，若能奋力一击，定能全灭敌军！” 一人带头，其他人也赶忙呼应。 看着上前请战的一众牛录，范思朝斟酌一二后，说道：“好吧，那你们去吧，但必须留一半人守卫大营，两位亲王的安全不容有失！” 这个要求那些了牛录们自然没别的说的。 很快，这些人便分成了两股，一股骑兵队伍直扑金州城，还有另外一拨则留在了大营进行守卫。 金州城也是有港口的，不过早已废弃，王一等人想要撤离，只能把人马全都撤到海边，再淌着海水登船， 一些重伤员和孕妇则会有小船协助撤离。 可不管怎么说，上万人的撤离也是需要时间的。 看着海边密密麻麻的人群，王一面沉似水，眼神中时不时还有杀意闪过。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们匆匆赶了过来。 “大帅不好了，贼蛮子们派兵过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有些慌乱，吴智更是赶忙说道：“大当家的，你带兄弟们先撤，我带人拦住他们。” 李虎也提起了板斧道：“对！和那些贼蛮子们拼了！” 二人一带头，原本猛虎山的那些手下们顿时群情激奋起来，大有和蛮子们再拼上一场的架势。 看着渐渐混乱的众人，王一平淡道：“乱什么？” 他声音不大，但落到众人耳朵里却极为清晰，吴智和李虎的心瞬间便静了下来，二人直勾勾看向王一，等待着他的命令。 停顿了片刻，王一这才冷声道：“来了正好，我也正想找他们算账呢！” “韩老海！” “在！”韩老海赶忙上前。 “你坐镇中军，指挥炮阵，远程压制。” “胡青山，带着你的一千人护住左翼，吴智，你自领两千人马护住右翼。” “记住，左右两翼给我钉死了，一动也不能动，谁动了事，人头落地！” 王一这番指挥算是让众人找到了主心骨，几人同时抱拳应声。 “是！” “那我呢？”李虎生怕被忘了，赶忙上前询问。 王一接着说道：“传令给德雷雅，告诉她将登船一事交给别人，她率领麾下千人充当后军随时准备支援各军。” “李虎，你领剩下的长枪兵，于少龙你领我麾下的一千火枪兵，列阵在前，静待蛮军攻来！” “是！”二人齐声答应，随后，王一便带着李虎和于少龙二人列阵到了最前方。 胡青山则带着其手下一千生力军在阵地左侧开始列阵，吴智带着两千兵卒坐镇右侧。 不一会功夫，德雷雅也带人赶了过来。 至于中军的韩老海则早已布置好了上百门的大炮阵地，只等对方骑兵赶到了。 蛮兵的骑兵速度极快，几乎就在王一一方构筑好防线的瞬间，他们便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韩老海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在看到蛮子骑兵的瞬间，他便立刻下令道：“十成装药，五个数之后点火开炮！” 与此同时，正面战场，于少龙和王一站在战阵最前列，他们后方便是上千名手持火枪的兵丁。 看到蛮子骑兵汹涌而来，于少龙当即拔出长刀厉声道：“举枪！” 上千条燧发枪举起，对准了正前方正急速冲锋的骑兵们。 就在双方大概有三五百步距离的时候，中军的大炮阵地上传出了震天的轰鸣声。 上百枚炮弹从天而降，正处于集群冲锋状态下的蛮子骑兵几乎没有躲避的机会，眨眼间便陷入一片火海！ 在火炮的轰击下，蛮子骑兵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也知道，这些火炮的发射是有攻击空档的，只要趁此机会冲破对方前军阵型，这些火炮兵便是他们铁蹄下待宰的羔羊。 于是，那些侥幸未死的骑兵继续向前冲锋。 很快，他们便贴近战阵到了一百步左右的距离！ 于少龙眼中精光闪过。 “开枪！” 啪啪啪…… 爆豆般的枪声响起，在这些威力强大的火铳面前，冲在最前列的那些骑兵开始如割麦子般一茬一茬的倒下。 最令蛮兵头疼的是，这些火枪兵打的并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他们胯下的战马。 人死了马还能继续往前跑，可马要是死了，人只能飞出去，而且战马的尸体还会阻碍后方的冲锋！ 并且，在于少龙的指挥下，这些火枪兵并不是一齐发射的，而是以两百人为一个单位，轮流进行射击。 其他人射击的同时，剩下的人则迅速装填子弹准备下一轮射击。 百余步的距离，在骑兵冲锋下不过瞬息间的事。 可有了火炮和火枪的压制，这几百步的距离，蛮兵愣是差点没冲过来。 一直等于少龙的兵卒射击了七个单位之后，他们才贴近了距离。 而就在这时，李虎则带着他手下的长枪兵们冲了上来。 “杀！” 野兽般的咆哮在战场上回荡，李虎首当其冲杀入敌阵，纵使是步兵面对骑兵，可他依旧凭借双斧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王一也在此时出手了，他手持大刀单脚踏空，径直落到了一个蛮兵头顶。 寒光飞掠而过，蛮兵头颅飞起的同时，身体也被王一一脚踹飞顺带还砸死了旁边几个蛮兵。 夺了一匹战马，王一手上的大刀便开始飞舞。 转瞬间，周遭十余名蛮兵便死在了他的大刀之下。 “杀！” 骑乘技能下，王一熟练的拨马带着李虎等人开始了反冲锋。 蛮子骑兵虽猛，可再经过了火炮和火枪的洗礼之后，再面对这些长枪兵，以及无比凶悍的李虎和王一二人，也被杀的连连后退。 眼见冲锋受阻，这些人立刻改变策略调来了弓箭手打算压制。 可就在这时，后方的大炮再次响起。 又是数百枚炮弹落下，刚刚集结在一起的弓箭手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与此同时，在长枪兵的掩护下，火枪兵也纷纷手持火枪开始远程射击那些蛮子骑兵。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在海上进行训练的，他们可以在海浪颠簸的情况下，射中隔壁船只的目标。 而现在在陆地上，只是射些移动的靶子，对他们而言实在是易如反掌。 啪啪啪…… 枪声好似爆豆。 几乎每一声枪响过后，都会有蛮兵落马。 第一百四十一章 火烧盖州城 眼看着己方伤亡越来越多，而王一这边的战阵不仅没有松散，反而大有向己方杀来的气势。 负责指挥的蛮兵头领见状赶忙道：“分散，从两翼突袭，分割战场！” 一声令下，原本进攻正面的蛮子骑兵开始迅速向两翼分散准备突袭。 这是骑兵的老战术了，凭借机动性在面对步兵的同时可以四面出击，而步兵便没有那么灵活，只能维持一面阵线，若是强行去应对，反而有可能露出破绽，被对方骑兵一击突破。 蛮子的这种战术在面对大周军队的时候曾屡试不爽，只可惜，今天他们面对的是王一。 两股骑兵很快便来到了两翼。 可还不等他们发动冲锋，圆滚滚的炮弹便已经从天而降。 韩老海居于瞭望台上，他看到蛮子阵型向两翼散开，便立刻招呼手下将大炮对准己方两翼前的空地。 蛮子刚刚集结完成，大炮也正好校准发射。 一轮齐射过后，蛮子刚刚组织好的阵型瞬间崩溃。 与此同时，左侧的胡青山也立刻命令手下人用火枪招呼。 几轮齐射过后，蛮子被彻底打退。 右翼的吴智虽没有火枪，但凭借长枪阵，对方也完全奈何不得，无奈只能退兵。 若是在平原上，这些人定会迂回过去，去攻击对方后军。 可现在的王一是背水一战，在没有突破左右两翼的情况下，他们根本绕不到后面。 并且这一来二去几次试探，蛮子已经死伤了近千人，而王一的战阵却一点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犹豫间，后方的大炮再次发出怒吼。 看着从远处飞来的火球，蛮子骑兵只得无奈大吼道：“撤！撤！” 两声嘶吼，汹涌而来的蛮兵又如潮水般退去。 “狗贼哪里走？” 李虎杀红了眼还想要追击，但就在这时一匹战马横在了他的面前。 王一手持染血的大刀面容冷峻。 “回去！” 他声音不大，但却正好镇得住发狂的李虎。 看着蛮兵远去的背影，李虎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又愤愤的走回了战阵。 …… 蛮兵营帐，范思朝正坐在帅案上闭目养神。 以往的他一直都是作为谋士站在巴哈布的身后，现在走到台前执掌大军倒是头一次。 不得不说，这种号令千军万马的感觉着实不错。 就在他闭眼享受之际，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范思朝眼皮都没抬便说道：“是不是战败了？” 来人愣了愣神随后点头道：“是！那王一在海边摆起了炮阵，我军进攻不成，反倒是损失惨重！” 这时，范思朝才睁开了眼睛。 “他们人呢？” 很快，几个请战的牛录便来到了大帐之中。 看着这些灰头土脸的家伙，范思朝冷笑道：“我让你们不要去找那王一的麻烦，你们却觉得我不懂军务执意要去！” “我跟随陛下征战多年，过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我能不懂军事吗？” 几个牛录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范思朝继续训斥立威。 “你们说敌军正在撤退，此时正是进攻的好时机，这一点我又岂能不知？” “可你们又是否知道，组织撤退的敌人又是谁？那是王二小！他可是没有必胜把握绝不出手的主，几大王爷在他手上都没占到便宜！” “就凭你们几个臭鱼烂虾，还想从他嘴里夺食吃？哪里来的狗胆子？” 若是平日他们被范思朝这般辱骂，哪怕其背后站着的是巴哈布，这些经常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丘八们，也定会跳起来与之对骂，甚至还会打他一顿。 可现在自己不听命令打了败仗，就算有心反驳，也着实张不开嘴！ 对着这些人一番训斥之后，范思朝大手一挥道：“罢了，你们是图亲王和舒亲王的人，我不便处置，等二位王爷身体恢复我再将此事告知，让二位王爷收拾你们吧！” 此话一出，这些蛮子顿时慌了。 “大人！不要啊！您若是告知二位王爷我们不听命令擅自出击，我们可就死定了！” 这些人纷纷上前恳求范思朝高抬贵手。 范思朝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捏着胡子做犹豫状。 等他们乞求片刻之后，他这才摆了摆手道：“好了，这次的事情便算了吧！” “可今后你们要对我言听计从，不然的话……哼哼！” 蛮子们听罢赶忙磕头道谢。 “谢范大人，今后我等一定对范大人马首是瞻！” 如此，范思朝也算是彻底握住了这支大军的指挥权，他沉声道：“好了，你们现在回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营！” “是！”一众蛮子低头答应。 可其中还是有个蛮子不死心的抬头问道：“那金州城？” “嗯？”范思朝两眼一瞪，那蛮子顿时被吓得一哆嗦，赶忙退了出去！ 等这些人走后，范思朝这才露出了笑容。 “哼！这些丘八，略施小计便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刚才这些人不管输赢范思朝都有话说。 若是赢了，最终也是范思朝同意去打的，他自然是有领导之功。 现在输了，范思朝也提前表示过反对，是你们不听执意要去，那输了我也不负责。 这就是比较典型的混账领导，这种招数用一次两次还好，要是次数多了，保不齐下面的人会直接捅了他。 傍晚。 范思朝登上了金州城的城墙，他眺望远处海面上的十余条大船，面色深沉。 几个蛮兵头子紧随其后，大气都不敢喘。 眺望片刻之后，范思朝才缓缓开口道：“我们的目的是拿下金州城，他们既然已经撤退了，只要等他们顺利撤离，金州城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你们不知这道理，偏要去找他的麻烦，结果弄得死伤惨重！” 听他的训话，蛮兵头子们觉得有道理，可心中有觉不太对，但以他们的智商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眺望一会之后，范思朝对着手下挥了挥手道：“拿纸笔来！” 笔墨纸砚递上。 范思朝挥毫泼墨不一会，一篇锦绣文章便跃然纸上。 该文章，文辞优美，辞藻华丽，笔走龙蛇，入木三分，绝对是一篇传世之作。 只可惜，内容极为扯淡。 范思朝先是为乌尔图和舒录表了表功，当然，多是苦劳，尤其是二人英勇作战不幸负伤的事迹，同时明里暗里写出了二人愚蠢，只知强攻不懂计谋。 紧接着，切入主题，说他范思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弹指之间，不费一兵一卒便逼迫敌军撤出了金州城，自己率军占据大获全胜！ 如果乌尔图和舒录现在看到这篇文章，估计会气的砍了他！ 当然，不管怎么说，金州城是拿下了。 只是还有些留存问题，那便是王二小虽然从金州城撤了出去，但看这架势好像并不打算走。 十几条大船在海上飘来荡去，一直紧盯着这座满目疮痍的城池。 范思朝知道王二小的厉害，尤其是其手中的大炮。 先前金州失守便是被大炮生生炸塌了城墙。 所以这次他派出士兵日夜在海边巡逻，严防王二小突袭城池。 双方就这样在金州城附近僵持了下去。 一方一万多人在城里守着，另一方十几条船在海面上晃悠着。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接连四五天过去，就在范思朝估摸着巴哈布应该派指挥官过来的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送到了金州。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十个字！ 盖州遭袭，粮草被焚，速撤！ …… 打盖州这件事并不是王一的筹谋。 按着他的计划兄弟们在倭国打了好几个月，又在海上飘了好几个月，家门口都到了，结果还不能回家又得打金州。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都接到了船上，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休息了。 可就在他准备走人自己，吴智找到了他，并提出了打盖州的想法。 按着吴智的推断，蛮兵同时进攻金州和太平城，必定会让盖州作为粮仓来运输粮草。 而只要烧了盖州城的粮草，这两股大军便会不战自退！ 王一在一番犹豫之后，最终同意了他的想法，并亲自带人走海路偷袭了盖州城一把。 负责守卫盖州城的依旧是巴郎。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舒录为了进攻金州城，把巴郎手下的主力全部调走了，只留了三千人给他。 虽说兵力捉襟见肘，但这兄弟守城确实有一套，为了防止被偷袭，他派遣人马在城下昼夜巡视，没个停歇。 可这次，王一不是偷袭，而是强攻。 趁着夜色把几十门大炮架到城外直接开轰。 轰塌了城墙之后，王一便带着李虎以及麾下七八千人马开始了全军冲锋。 巴郎赶忙组织人马防御，可他虽然厉害，但奈何手下人实在不多。 再加上参与此次攻城的，多是曾经宋魁手下的人。 这些人刚丢了金州城，老大也被杀了，正是哀兵必胜之际，凭借着一股士气以及王一和李虎两个高手的带领。 他们轻松撕裂了巴郎组织的阵线，巴郎虽几次尝试反击，可最终还是被冲垮。 城内的粮仓也被王一一把火烧了。 等天亮之后，巴郎带着援军赶到的时候，王一早已从容撤离。 只留下巴郎一人在盖州城外跳着脚的骂娘。 “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一这一招让蛮兵损失惨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粮草被焚烧殆尽，原本已经拿下的金州城，因为粮草问题也不得不暂时舍弃。 当然，这一招也无意中拉了鄂那海一把。 这兄弟打太平城打的头破血流，汇报给领导之后，原以为领导会有什么办法。 结果等到的确是死去兄弟丈人来当监军，以及十日之内务必破城的命令！ 此时金州城已经被拿下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自知后退无路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强攻。 结果自然是自己死伤惨重，而太平城的人连根毛都没伤到。 原以为自己这次必定要完蛋的时候，盖州城粮草被烧了。 虽然巴哈布很不愿意，但他既然让范思朝撤离了，鄂那海也没有理由继续强攻。 于是，他们索性便全撤了回来！ 朝堂之上，巴郎正五花大绑的跪在大殿内。 周围人除了鄂那海三兄弟，全都对他指指点点。 巴哈布更是怒火中烧。 “巴郎，你三番五次丢失盖州城，这次更是丢掉粮草，让我军大好的局势功亏一篑，你说你该当何罪！” 作为直属领导，舒录虽重伤未愈，但还是强撑着上前道：“陛下，此事我也有责任，是我将巴郎的主力大军调走。” “王二小率领上万大军持重火器攻城事，巴郎手下只有三千人实在是抵挡不住！” “若要治罪，请陛下连同臣一同治罪吧！” 听到这话，巴哈布脸都黑了。 此战他为的就是要捧舒录和乌尔图，本来二人打的挺好，金州城也拿下了。 可偏偏盖州城又被突破，不仅金州城得而复失，还让鄂那海找到了撤军的理由。 他本打算宰了巴郎立威，可重伤的舒录又来求情，若是不管不顾直接杀了，舒录这边又着实不好交代。 眼见巴哈布迟疑，乌尔图等人也赶忙上前求情！ 鄂那海三兄弟对救了自己的这个恩人，也分外感激，三人为了求情甚至表演了一出哭丧的戏码。 巴哈布气的额头喷火，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巴郎，你此番铸下大错，本应处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生 来到屋内范思朝便看到了这一片狼藉。 这时，巴哈布的心情也平静了些许，他摆摆手道：“收拾了，然后下去吧！” 一众太监宫女如蒙大赦，赶忙将殿内的杂物清扫一空，然后迅速退了下去。 等这些人全都走后，范思朝也直言道：“陛下，看着样子，暂时是没办法对鄂亲王他们动手了，不仅如此，您还要安抚拉拢他们三兄弟，使其为您效力。” “不然，我大金朝再想发展，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时的巴哈布也明白，五龙口的那个王二小已经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大周虽然实力庞大兵员众多，可归根结底他们也只能依仗坚城进行防守，自己虽拿不下他们，可这些人也不敢主动出击。 而这个王二小就不一样了，盖州城三番五次的失陷已经证明了，在广袤的东辽山周遭，以及被大海包围的这片上千里的疆域内，他的水师以及隐藏在大山里的匪徒们，可以随时对自己发动突袭。 自己一方虽战力强悍，可也不可能派遣主力部队时时防守在那里。 不然，他们的势力也只能止步东辽这片疆域，再难寸进。 大破西辽，吞并大周也只能是黄粱一梦。 思索片刻，巴哈布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只是下一步该如何想办法灭了这王二小！” 范思朝低着眉头思索片刻，说：“陛下，依我看此事是急不得了，那王二小的船和炮实在太过强悍，咱们几乎没有应对的办法。” “依我看，让鄂亲王坐镇盖州城，保住盖州不失，那王二小的势力便只能龟缩在五龙口。” “他若想扩张到金州，咱们的骑兵可以在野外截断他们的联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至于以后……臣提议调拨专款，研究火器和水师舰队，只有咱们拥有了自己的大炮和战船，才能彻底消灭此贼！” 几次三番吃了没有大炮的亏后，巴哈布也有些急眼，虽说现在财政捉襟见肘，但他还是咬了咬牙道：“好！我先给你二十万两银子招募人手，至于以后花多少，再来找我要！” “是！”范思朝低头答应。 金州城外。 王一亲自扶棺将宋魁安葬在了金州城外的一座山上。 在这里，能眺望整座金州城。 当土堆封上，李虎和吴智失声痛哭。 鲁大等人也是一声长叹。 扭头再看已经几乎化为废墟的金州城，王一沉声道：“先不要立碑了，免得蛮兵过来捣乱。” 按着王一的意思是打算把宋魁埋到五龙口的，但吴智还是建议就地埋在金州城外。 一来天气炎热尸体放不住，二来，宋魁临死前还惦记着他的官印，足以说明他还是想留在五龙口。 王一思索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埋葬完宋魁，众人随即开始向五龙口撤退。 和之前的仓促后撤不同，这次没有了蛮兵，他们也将城内能用的东西挑拣了出来，并从五龙口抽调了许多民夫和士兵过来运输。 足足走了半个多月，这些人才算是彻底回到了五龙口。 经过几日清点，这些人中百姓有两万多，能战之人还剩六千有余。 这波兵力补充进来，算是强化了一下王一的陆战力量。 等安顿好这些人之后，王一来到了这些人的军营之中开始了训话。 他身穿战甲，腰佩宝剑审视着前方这些穿着各类衣服的军卒。 吴智站在身旁，李虎则站在兵卒们的前列。 除此之外，朱奎、朱五四、韩老海以及于少龙都在一旁站着。 “都听了，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王一手下的军卒了！我先前答应过宋大当家会善待你们。” “所以有些话我得先和你们说清楚了。” “即是当兵自然要服从军令，遵守军纪。” “我的军纪便是服从军令听指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所有缴获归公。” “与人说话和气，公平买卖、借东西要还，坏了东西要赔，不打人不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如果觉得这几条难记，那就记住一句话，做人要讲道理，要要脸面，要当个好人，好人都当不好，就别想当好兵！” “以上军令，有敢犯者，皆有军法处置！此话我已经与你们说了，若是有敢犯者，别到时候大刀落下来，再和我喊冤！” “听明白了吗？” 王一一声大喝，一众兵卒连忙应声。 “明白了！” 随后王一接着说道：“刚才那是丑话说在前头，现在该说好话了。” “和金州的只管吃住不一样，在五龙口当兵是有军饷的，具体说来是每月二两银子，除此之外，家属还能领一百斤的粮食，当然如果没有家属，那这粮食也就没了！” “兵器盔甲什么的，我也会进行发放，不敢说多好，起码会比你们现在穿得用的要好些。” “若是上了战场，伤了有人治，残了有人养，死了有抚恤，立了功有奖赏，总之一句话，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跟着我卖命的兄弟。” “这个明白了吗？” “明白！”和先前相比，这次回应的声音显然更大了一些，显然实实在在的银子，更能激活人的活力。 说完军中赏罚王一又看向吴智道：“军师，宣读吧！” 随后，吴智上前一步道：“好了，规矩大帅都和你们讲明白了。” “接下来开始分配。” “那边便是咱们军中的四位将军，他们分别是掌管步卒的朱五四将军、掌管骑兵的朱奎将军，掌管水师的韩老海韩千户，还有掌管大帅亲卫营的于少龙于千户。” “当然，还有咱们李虎李将军！” “现在，有心入水师和亲卫营的，可以直接去韩千户和于千户身后站立。” “余下的，我依次唱名，你们依次站到三位将军身后，今后你们便是他们的兵了！” 将宋魁留下的这几千人拆开是必须要走的一步，不然只凭李虎和吴智进行管辖，难以对这些人立起规矩。 至于分配之后的训练，王一也早已安排明白，接下来，就看这些人中能留下多少真金子了。 王一并未在这等待，而是回到了城中。 此时五龙口里面也有许多杂事在处理。 现在，乌龙口名义上的城主还是佟泰，可现在的他除了管理些生产和商贸上面的事情，其余的杂事已经全交给徐青整理了。 这位徐举人也着实是个人才，自从入主五龙口之后，便将诸多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到现在才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将俘虏来的诸多倭奴安排到了各个村落开始组织生产，五龙口到盐川县所有能耕作的土地全部被开发了出来， 下面虽然有些摩擦，但也都被他化解了下去， 同时，他还大量挑选青壮去开采铁矿山，让五龙口的铁矿生产又登上了一层楼。 至于修桥铺路之类的事情，更是不值一提。 如今的五龙口已经开始了全面的农业开发，至于工业，在有了充足的铁矿之后，也已经开始了萌芽。 这片肥沃的土地，开始了欣欣向荣的发展。 …… 两个月后。 张云星：百般精通，刀术 阿碧：九阴真经，摧坚神爪 阿朱：九阳神功，金刚不坏 叮！您的妻子苏瑜已成功完成生产，您的天赋天生神力获得极大强化。 叮！您的妻子阿碧已成功完成生产，您的天赋九阴真经获得极大强化，您的真气获得极大提升。 叮！您的妻子阿朱已成功完成生产，您的天赋九阳神功获得极大强化，您获得武技催心掌，您的真气获得极大提升。 宿主：王一 妻子：许柔、苏瑜、张云星、阿碧、阿朱、德雷雅、佟红绫、乌舒娜。 解锁天赋：感知（EX）、天生神力（EX）、百般精通（EX）、刀术(A)、九阴真经（EX）、九阳神功（EX）、航船（A）、慧眼（A+）、骑乘（A+）。 武力：90 两个月的时间，惦念已久的苏瑜、阿朱、阿碧三人也顺利生下了一男两女。 孩子生下之后，王一的三项天赋立刻提升到了顶级。 同时，在王一的日夜耕耘下，德雷雅、张云星、佟红绫，乌舒娜四人的肚子也有了动静。 如今的王一也算是儿女双全，娇妻美妾一大堆了。 而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倭国的商船来了一波又一波。 他们带来的大量的货品开始和五龙口做生意。 同时也从王一手中换取了大量昂贵的火器回国。 没办法，在王一卖给山口家族一批火器之后，这老家伙立刻仗着先进的火器开始东征西讨，打的四周邻居苦不堪言。 而通过多方打听之后，他们也得知了山口家族的火器全都是从王一这里购买的。 并且还得知了王一卖武器的规矩，于是这些不甘落后的倭奴们一个个上赶着来这里做生意，只求能买些火器自保。 有了倭国的货物渠道，再加上高丽国的货物渠道，以及五龙口自己的货物渠道。 原本因为战争而受到影响的商贸生意又变得繁华起来。 无数江南、南洋的海商纷至沓来开始运输大量货品。 这些货品只要有所流通，佟泰便能手上来大批的赋税。 八月，中秋节一过，东辽的天气立刻转寒。 百姓们将地里的粮食抢收回家，缴纳了微薄的赋税之后，他们便个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开始准备过冬。 按着王一的设想，只要商业活动收上来的赋税足够，他本不打算收取农业税了。 可徐青却表示反对，他说：赋税自古以来有之，就算城池富强也应少量收取。 毕竟，还要考虑天灾人祸的问题，收取一些赋税储藏起来，等遇到问题再拿出来，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最重要的是，王一的地盘不可能只局限于五龙口和盐川城这两片地方。 这里有海上贸易可以赚取金钱，可以后占了更多的地盘，其他地盘是一视同仁都不收赋税，还是说要收取重税来供养朝廷呢？ 王一思索了几日最终还是同意了收取。 毕竟农业税也是几千年了，再多收几年也不差使。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宋魁手下那几千人也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王一的军队之中。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些屡教不改的混账因为扰民被王一砍了脑袋。 就连李虎也因喝酒闹事，被王一当众打了五十军棍，并立言，下次再犯立斩不赦。 李虎虽心情暴躁，但对王一还是服气的，被打之后性情收敛了许多。 因为军队的待遇和名声极佳，许多高丽人甚至还有倭人甚至主动要来当兵。 对此，王一也是秉承着有教无类的原则先后收纳了几批人来充实军队。 一些人高丽人因训练艰苦主动退出，但更多的还是留了下来。 至于那些倭奴，则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拼命的训练。 在他们看来，只要当了兵便是武士阶级，这可是相当光荣的。 当然，实际来看，在王一手下当兵，除了没有自己的土地和佃户外，也确实要比在倭国当兵舒服的多。 这一来二去，王一手下的兵力已经激增到了两万五。 其中一万二是步卒、五千是骑兵、五千是水师。 还有三千是由于少龙执掌的三千近卫军，这些人全都是从各部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也算的上是王一手中的王牌了。 而这些人的操练和招募则完全由于少龙一人负责。 校场之中，数百名顶盔挂甲的军士正手持木刀捉对厮杀。 于少龙一身亮银色战甲审视着眼前的所有军卒。 但凡有军卒厮杀时动作有所迟缓，他立刻便是一阵痛骂。 于少龙练兵自成一套体系。 凡是他麾下的军卒，军饷都是等级制度。 从一级到五级不等。 最高的五级一个月能领五两银子，除此之外，吃喝饭食也高于其他军卒。 至于军卒等阶的划分，则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从火枪射击，骑兵冲锋和骑术，以及步卒的近战厮杀。 只要能冲进某一项的前一百名便是五级军卒。 因为训练严酷，所以他的手下也是受伤率最高的，练一个月下来，身上基本没一块好皮。 不过用他的话来说便是，若不在训练场上受伤，便要在战场上受伤，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兵部尚书 五龙口城南的平原之上。 朱奎正带着骑兵策马冲锋。 这里原本是一片片的农田和道路。 但因为蛮子的原因，这一片已经废弃成了骑兵的操练场。 此时朱奎等人手中的兵器不再是虎虎生风的狼牙棒。 而是变成了一个个一米多长的铁榔头。 这些铁榔头通体由纯铁打造，前面是三根箍在一起的枪管，有二尺长，十分厚重，枪管尾部是由簧片机关做成的燧发装置。 拨动机关，三根枪管便会依次进行射击。 虽受限于枪管长度，子弹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步左右的距离，但在跨马冲锋的情况下也足够了。 集群骑兵的冲锋下，一轮齐射，足以将对方前锋射程筛子。 等三轮齐射打完，把枪头朝前，竖着握住枪柄，便是一个偌大的铁榔头。 在战马的加持下，这种钝器的铁榔头砸到身上也是非死即伤。 此时的朱奎正训练着手下在战马上开枪射击，和转变握持兵器的姿态。 他们的目标是一个个木质的桩子，经过一轮子弹的射击这些桩子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随后虎虎生风的铁棒落下，大多数桩子都被直接砸断。 若是有人挥棒没能砸断木桩，立刻便会被朱奎一通臭骂。 看着这些人训练的架势，王一心中暗道，看来以后是有资本和那些蛮兵野战一场了。 和骑兵相比，步卒的训练要简单一些。 面对骑兵的战争中，长枪用来抵御骑兵的冲锋，火枪来远程杀伤敌军，再配合盾牌手来防御对方的弓箭。 这样的话，哪怕正面和对方骑兵碰上了，也无需恐惧。 而为了强化步兵的作战力量，王一还让李虎和朱奎二人挑选精壮人士为他们装备斩马刀。 这种步兵用的大刀，长度将近两米，极为厚重，一刀下去人马俱碎！ 但因重量过重，只能由军中最为壮硕之人使用，不能大批量装备。 当然，王一更多的还是考虑未来战场将是火枪的主宰，冷兵器只能作为辅助装备使用，所以每十人中训练一两人补漏便可。 万一有骑兵冲破战阵杀了进来，也有迅速反制的手段。 当然，这些步卒之中还有一些更为恐怖的军种，炮兵。 他们手中的大炮自然不是城楼上几百近千斤的那种，那玩意人抬不动得用车拉。 这些人手中的大炮是由贝恩哈雷特制的步兵炮。 重约两百斤，力气大的一个人便能抱起来，当然考虑到行军问题，这些炮都是有四人抬的炮架。 四个人抗到肩膀上，走多远也不会觉得累。 而这些炮的设计也是极为精妙的子母铳设计。 母铳就是炮身，子铳就是炮弹。 发射时，将子铳从后方装入母铳之中点火就能发射，打完之后再把子铳换掉便能打第二轮。 四个士兵每个士兵身上能挂五到十枚炮弹，当然，这种小型炮射程是没多远的，只有两百到三百步的有效射程。 除了子母铳的炮之外，还有一种是纯铁打造的远程大炮，这种大炮要更重些，专门配有车子运输，但射程也更远，足有五百步开外。 临阵对敌，管你是骑兵步兵，大炮轰上几轮，火枪射上几轮，神仙来了也扛不住。 至于水师，王一的假想敌则是南洋的那些洋人们。 别看现在他和那些洋人们做生意做的一片火热，可未来，他的水师肯定也是要走向大海的。 一旦他开始远赴重洋做起了生意，被侵犯了利益的洋人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肯定还有一番大战。 所以，他也让韩老海对这些人进行特训。 总之，王一麾下这几万人全都在紧锣密鼓的训练之中。 铁器作坊。 徐启正招呼着匠人们按着画好的图纸一点点的敲打修整着零件。 在他的面前则放着一个偌大的机器。 机器上有诸多阀门和一个巨大的锅炉缸体，王一进来的时候，锅炉下方正烧着熊熊火焰。 看着眼前这东西，王一好奇问道：“又搞出新货色来了？” 徐启摆了摆手一副很不爽的模样。 “不行，做出来的这东西质量太差了，转个车轮还行，要想推动几千上万斤的大铁坨子，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东西本身也有几千斤，太重了！” 徐启正在捣鼓的玩意，正是蒸汽机。 和贝恩哈雷相比，徐启虽然也对做大炮有些心得，但王一闲聊之际得知了蒸汽机这玩意后，他便主动请缨来督做这玩意。 对于这种工业革命级别的产物，王一自然也是全力支持，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徐启的执行力也不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搞出好几台蒸汽机了。 只不过能量转化效率总是差强人意。 现在的还在改进之中。 王一对此倒是不急。 蒸汽机这玩意十年搞出来也不晚，更何况只是几个月。 审视了一番蒸汽机的形体，王一便根据自己的见识和徐启交流了一番心得，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意见。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找了过来道：“大帅，九儿姐让您过去一趟，她说朝廷那边又来人了！” 王一一怔：“朝廷？大周？” …… 五龙口城内。 徐青正在接待远道而来的兵部尚书陈久光，上次来此结果被轰出去的吴维贤则坐到了副手的位置上。 作为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他刚一来到此处，便觉得徐青这人谈吐不凡，不像是土匪出身，便攀谈了几句。 当得知他是在倭国被王一救回来的时候，陈久光顿时大惊失色。 “啊！这么说，这位王大将军还能远渡重洋，攻入倭国腹地？” 徐青轻笑：“是啊！他劫掠了倭国几百个村镇，从那里带回了十万倭国人口，你瞧，门口那个站岗的兵卒，就是倭人呢！” 陈久光抬眼一瞧，那人确实身材矮小，腿还有些罗圈，和奏疏上的倭人一般模样。 听到这话，他捻了捻胡子，开始重新估量起了王一这股势力的实力。 然而，就在他思索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朝廷来的狗贼在哪？今天俺不把他剁成臊子喂狗，俺就不姓李！” 听到这声音，徐青全身一颤，他有些慌乱道：“李虎怎么来了？” 和徐青相比，陈久光则有些莫名其妙，他问：“怎么了？来人是谁？” 领导发问，吴维贤赶忙上前解释道：“听声音是宋魁那败军之将的手下，名叫李虎，性情粗暴，暴戾不堪！” 听到这话，徐青立刻露出了看白痴的表情看了吴维贤一眼，然后赶忙出去道：“快关上门，无论如何别让李将军闯进来！” “还有，快去通知吴军师和九儿姐，再去找大帅过来！” 几个手下赶忙依言行事。 很快几个手下跑了出去，大门也紧紧关上。 随着李虎暴躁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徐青也越来越紧张。 看着汗如雨下的徐青，陈久光也意识到不妙，他忙问道：“徐大人，那李虎难道与我等有所仇怨？” 徐青并未理会陈久光而是看了眼吴维贤：“这就要问吴大人，您当初是如何许诺宋大当家的了。” 吴维贤不以为然，他说：“我去金州招安，他宋魁主动向我投降，又能有如何许诺？” “再说了，他朝廷封他为东辽总兵，让他率众镇守金州城，现在城丢了，他人也没个踪影，朝廷还要治他的罪呢，要什么许诺？” 徐青闻言瞠目结舌，他在江南虽听说过朝廷吏治腐败，官员沉迷党政，可终究没见识过。 直到现在看到吴维贤的嘴脸，他才稍稍有些明白过来，朝廷这帮当官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几人正说着，外面便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李虎那暴躁的呼喊。 “徐秀才！徐秀才开门，让俺进去，俺要和那些朝廷过来的狗贼算算总账！” 听到这话，徐青赶忙对手下道：“快！顶住门！千万别让他进来！” 然而，徐青还是低估了李虎的破坏力，眼见叫门无用，李虎抬起一脚踹在门上，三指厚的大门瞬间四分五裂。 就连堵门的下人们也纷纷倒飞出去。 至于门外站岗的那两个兵丁，也早已被李虎撂翻在地。 刚一进门，满脸怒容的李虎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青。 被王一教训过几次之后，他的性情有所收敛，面对徐青他还是客气了一句道：“徐秀才，朝廷来的人呢？” 徐青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十足的莽汉，他一生只服两个人，一个是宋魁已经死了，另一个是王一，还在外面巡查。 除了他二人没人能镇得住。 于是他赶忙打哈哈道：“哎呀，李虎兄弟你怎么来了，快快快准备酒菜，今天我要和李虎兄弟喝上两杯。” 若是平日听说徐青这秀才要请自己喝酒，李虎定会满口答应，可现在却不是时候。 “徐秀才，闲话少说，让朝廷来的狗贼站出来，我这双板斧要好好和他们唠唠！” 说话间，李虎腰间的板斧已然出现在手中。 看着那雪亮的板斧，再看李虎那铁塔般的身子，徐青只觉两腿发软。 他还想周旋一二，可就在这时，吴维贤却直接跳了出来道：“怠！大胆，李虎，你身为金州守备，丢了金州城已是戴罪之身，如今见到我和陈尚书还不速速下跪请罪。” 回头看了一眼在此耀武扬威的吴维贤，徐青只觉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不明白，如此蠢货是怎么爬到兵部二把手的位置上的。 正想着的时候，一双大手将他拉到了一旁，不是别人，正是闻讯而来的吴智。 看到吴智，徐青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赶忙说道：“军师，赶紧劝劝李虎兄弟，让他别冲动行事，万事等大帅来了再做定夺！” 吴智微微点头，然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徐青一怔，随后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李虎已然将吴维贤提了起来。 “娘的，你害死俺哥哥，现在还在这耀武扬威的，请罪，老子让你请罪！” 说着，李虎便将二百多斤的吴维贤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啪啪的抽了起来。 几巴掌下去，吴维贤的满嘴牙便飞了出来。 此时的吴维贤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他大声疾呼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啊！” “叫爷爷！”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去你娘的，老子没你这种憋孙！” 啪啪啪…… 眼见吴维贤的脸肿成了猪头，纵使不想为这个蠢货下属出头，但陈久光也不得不站了出来。 “这位壮士，暂且住手！” 李虎抬头，瓮声瓮气的问道：“你又是什么鸟人？” 和吴维贤相比，陈久光更具官威，他沉声道：“我乃大周正二品兵部尚书陈久光！” “算起来和宋魁宋大人乃是平级。” 听对方提起自己的哥哥，李虎怒气更盛，他咬牙道：“什么鸟尚书？就凭你，也配和俺哥哥平起平坐？你等会，待俺把他打成肉饼，再来料理你！” 说着李虎抬手便要接着打。 就在这时，王一才姗姗来迟。 “住手！” 听到这话，李虎立刻停住了手。 这时，王一也来到了小院之内，他扫视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李虎身上。 “还不起开？” 李虎咽了口吐沫，愤愤不平的将吴维贤丢在了地上，然后走向一旁。 见李虎停手，后者顿时来了精神，他躺在地上捂着脸满地打滚哀嚎。 “哎呦，可打死我了，陈大人快救救我啊！哎呦呦，疼死了！” 王一不语大步向前的过程中，正巧踩到了他的腿上，微微一用力，只见那吴维贤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下来。 “哎呦！” 等他起身，王一扭头对李虎道：“他要是再吵，就拖出去剁成肉酱！” “遵命！”李虎立刻应声，随后死死的盯着吴维贤，就等着他再叫上一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要人 来到屋内落座，一名士兵为陈久光端上了茶水。 后者并不倨傲，甚至对端茶的士兵还道了声谢。 一旁脸蛋已经肿成猪头的吴维贤则不仅没有茶水，甚至连凳子都没有一个。 不过，被李虎打了样一顿之后，此时的他也不敢再嚣张，只是有些不忿的看向王一。 抿了口茶水，王一抬眼看向陈久光道：“陈大人，不知来我这五龙口有何贵干？” 陈久光拱了拱手道：“听闻东辽出了个猛将王二小，三番五次击败倭奴，特来拜访。” “并向商议一下招安事宜。”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李虎便破口大骂：“招安招安，招甚鸟安，我哥哥若不是信了你们朝廷的鬼话，也不会惨死在蛮兵刀下！奶奶的……” 李虎还想再骂，但这时王一给了他一个眼神，前者顿时住嘴！ 王一虽制止了李虎，但脸上也对招安二字兴趣缺缺，他说：“自我年幼之时，东辽便尽皆落入女真部族之手，如今我带着兄弟们反抗女真部族的暴政，与你大周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真是不知，招安二字从何而来。” 陈久光赶忙皆是：“你说年幼之时东辽便被女真族窃取此事不假，可在这之前我大周治理东辽已有两百多年，不能因女真族一时猖獗而否了我大周对东辽的管辖之权。” “说是招安其实也是朝廷看中了你们的能力，想要提拔重用。” “我此番前来，还带来了朝廷任命你为东辽总兵的官印和任命书！” 说着，陈久光摆了摆手，两名随从便将官印和官袍抱了进来。 李虎看着这套和自己哥哥一模一样的衣服和印玺便大为恼怒，可还不等他说话，王一便随口道：“对了，看到这玩意我倒是有些事想要找您打听一下。” “你们的前任东辽总兵宋魁，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你们朝廷是如何处理、抚恤的？” 此话一出，陈久光顿时哑然。 当金州失陷宋魁战死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实际上没多大反应。 毕竟大周在东辽打的败仗多了去了，死一两个总兵如家常便饭，不值一提。 但该有的抚恤和荣誉称号还是要有的。 就在礼部打算追封宋魁个左都督加太子少保的职务时，几个言官跳了出来开始骂娘。 说什么宋魁身为主将丢了城池，本就是最大恶疾，而且据他们听说，宋魁并不是战死而是逃跑的时候被蛮兵杀死的。 更有甚者直接开始胡编乱造，说什么宋魁根本没死，而是卷了朝廷的援助投降女真了！ 这下朝廷搞不清楚状况，追封职务之类的活动自然也停了下来。 之后一来二去就没消息了。 可现在看金州的战况，以及李虎等人的处境，那宋魁战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于是陈久光也大方说道：“朝廷正准备追封宋大人左都督兼太子少保的职务，风光大葬！” 听到这话王一微微点头，宋魁是个官迷，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了，估计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随后他又看向陈久光道：“如此甚好，也不枉宋大哥对你们大周朝廷忠心耿耿啊！” 陈久光似是抓到了王一话中的漏洞赶忙纠正道：“王将军，不是我们大周朝廷，是咱们大周朝廷，你我皆是汉人，咱们同为大周子民啊！” 面对陈久光笑眯眯的示好，王一却只是回应了一声冷笑。 “咱们的大周朝廷？扯淡？老子小时候被蛮子欺负的时候，朝廷去哪里了？” “老子爹娘被蛮子逼死的时候朝廷又去哪了？” “现在老子有兵有将有了城池，朝廷跑了过来要当我爹，我他妈能认？” “所以，你少给我套近乎，直接说点实际的吧！” “你们大周朝廷打算让我干什么？又打算出多少价码，咱们敞开了谈，我五龙口以商起家，什么都能谈。” 王一如此直白的话，一时间让陈久光不知所措。 他来此肯定是有原则的，原则之一便是让王一承认他是大周的子民，并授予他大明的官职，今后听从朝廷调遣。 可王一根本不吃这一套，这就有些难办了。 就在他纠结之际，一旁憋了许久的吴维贤跳了出来。 “王一，你这厮竟敢不认皇命，难道你也要学那些女真蛮子们造反不成？” 王一不明白，这人被打了这么一通，怎么还敢在这跳着脚乱骂。 他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茶水，一旁的于少龙直接箭步上前一拳砸到了吴维贤的嘴巴上。 原本李虎左右开弓抽他巴掌只是抽掉了不少槽牙，现在好了于少龙一拳直接将门牙全部砸掉。 吴维贤是彻底没牙了。 被打之后，吴维贤赶忙用漏风的嘴向陈久光求救。 “尚书大人救命！” 于少龙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随手一丢，这人便被丢出了门外。 李虎见状立刻兴奋起来：“大帅，我去看他死了没有！” 这时，王一开口了：“活着就行，别真弄死了！” 李虎拍着胸脯道：“好嘞！” 这时，就算是修养极佳的陈久光也忍不住道：“王将军，您真的要自立为王？” 王一冷笑：“我在五龙口有兵有将，有钱有粮，蛮子奈何不得我，高丽也奈何不得我，甚至我还能去千里重洋之外的倭国劫掠。” “就是自立为王又能如何？” “你们大周练蛮子都打不过，难不成，还敢来找我麻烦？” 陈久光闻言咽了口吐沫，现在的大周确实对王一无可奈何。 见王一对官位职务乃至天命皇权都不感兴趣，陈久光也只好按着他说的那样，直接道明了来意。 陈久光说：“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谈点实际的。” “我们打算让你在合适的时机出兵袭扰蛮子，不知要做成这件事，需要多少价码？” 这个要求完全在王一的预料之中，他平静的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十万！” “十万两白银？”陈久光一喜，现在朝廷虽然穷些，但凑出十万两白银还是可以的。 然而王一却摇头道：“不！是十万个百姓。” 此话一出，陈久光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年来他也经历过大大小小诸多谈判，一般想要招降或者安抚某些人，他们大多数开的价码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大到几百万，小到几十万，他都谈过。 但要人还是头一次。 想到人口对一个势力发展的重要性，陈久光便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难道，他真有问鼎天下之心？ 定是如此，他还如此年轻，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见对方久久不语，王一又挑眉道：“怎么？这个价码，大周朝廷出不起？” “据我所知，现在你们的西北地区正闹饥荒，许多百姓沦为流民，只要你们朝廷用点力气把这些流民全都运到东辽来，应该不是问题吧！” 这消息是王一从江南商人嘴里知道的。 最近几年西北连年旱灾，数十万百姓沦为流民，而那些江南商人则往西北运输粮食，发了不止一笔横财。 王一索要西北人口，为了就是充实自己的势力。 现在王一在五龙口的人口已经趋于饱和，甚至有些溢出。 可想要扩充地盘，这些人口又有些捉襟见肘，如果能再获得十万人，他便能彻底掌握东辽半岛这片地盘了。 陈久光坐在原地犹豫良久最后开口道：“西北确实有些流民，将他们送到东辽我也可以和陛下商量。” “只是，将军得到这十万人口之后，又打算如何牵制蛮兵呢？” 王一轻笑一声道：“简单，我直接拿下东辽半岛，二十万军民兵锋便能指向上京。” “如此蛮子就是在想进攻西辽，也断不可能全力进攻，你们大周的压力自然会小很多。” “十万流民，换取在东辽的一个强力助力，这买卖绝对划算。” 看着王一勾起的嘴角，陈久光也在仔细的盘算着利弊。 将十万流民送到东辽对大周来说绝对能缓解一大口赈灾的压力，同时，如果真如王一所言，他能拿下东辽半岛守住盖州城的话，蛮子再想进攻大周也确实要更多掂量一二了。 这个无论如何对大周都有益处的条件，可对陈久光来说确是如鲠在喉。 如果王一此时承认大周朝廷，并接受了东辽总兵的职位，那这个条件陈久光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现在王一并不承认大周朝廷，换句话来说他算是自立为王。 这就不一样了。 将自己国家的百姓去送给其他势力来充实人口。 无论如何，陈久光也不敢立刻答应。 思来想去，陈久光也只能道：“王将军，兹事体大，我需回朝禀报陛下定夺。” 作为老牌官僚，陈久光自然也知道解决不了找领导的原则。 王一也不指着他能立刻答应，点了点头便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请陈大人回去禀告，我王一在此静候佳音！” 送走了陈久光。 江九儿看着他们离去的战船有些迟疑道：“你说他们会答应吗？” 王一摇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甚至陈久光也不知道。 天知道昏招频出的大周朝廷会做出什么决定来。 而这对王一来说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的问题了。 能忽悠来十万人口最好，就是没有，他也不损失什么。 而陈久光在告别了王一之后，也立刻将东辽的情况上奏朝廷。 果不其然，当陈久光将王一的态度和条件说了一遍之后，整个朝堂便像是粪坑里丢进个大炮仗，都是喷屎。 礼部尚书冯朝恩首先发言：“此贼不认我大周朝廷，与那女真蛮子又有何异？我朝不派兵剿灭他们便罢了，还要我等为他们送去百姓！这贼子真是做的春秋大梦。” “陈尚书，你说你是不是收了他的银子？” 陈久光似是知道这结果，他两眼一闭理都不理。 紧接着，左都御史杨贺程也跳了出来，他对着龙椅上的周帝道：“陛下，百姓乃是国之元气。” “国之元气岂可赠与他人？此事万万不可！” “而且，臣已经找人望过东北方向的气，哪里有王侯之气，臣想定是那王一贼子。” “您要是真让百姓去那里，此贼于我大周之威胁，比之女真更甚啊！” 他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尹匡也站出来道：“陛下，将西北流民运到东辽所花费的银两，不亚于发放赈灾款项，所以臣以为与其将人送给那乱臣贼子，不如安抚百姓，以保我大周根本。” 朝堂之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仅将王一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还带上了陈久光。 看着下方吵作一团的大臣们，周帝面沉似水。 他自二十八岁登基，接手了这大周朝廷之后，每天兢兢业业的处理公务，一刻也不敢停歇。 可如今的大周朝廷确是内忧外患。 东辽的蛮兵暂且不提，国内也早已是一塌糊涂。 西北灾荒，流民四起，西南少数民族叛乱，已然一片混乱。 作为赋税重地的东南虽然还算稳定，但每年收上来的赋税越来越少，朝廷支出愈发捉襟见肘。 他这个皇帝才三十出头便已经满头白发，看上去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而现在，东辽好不容易跳出来个猛人帮自己收拾了女真部一顿。 结果那猛人还不尿自己这一壶。 至于王一提的十万百姓的条件，在周帝看来，也不是不可接受。 毕竟从西北抽调十万百姓便能少十万个吃饭的嘴，还能让女真部多个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面子、里子什么的，对周帝来说实在是不太重要。 国家折腾成这样，就剩一口气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沉默片刻，周帝一拍龙案道：“够了，别吵了！” 一声大喝，一众大臣全都停了下来，开始直勾勾的看着他。 周帝用这几年养出来的威望审视着朝下诸臣，随后说道：“如今西北灾民四起，送去东辽十万，便少十万张吃饭的嘴！而且还能让王一压制女真各部，如此一举两得的美事，你们为何反对？” “陈尚书？朕命你立刻执行此事，沿途所有衙门务必全力支持，若有违抗，朕赐你先斩后奏之权！”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十万百姓 虽然得到了周帝的支持，但陈久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他知道，把十万灾民送到东辽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沿途各官府都要打好招呼，同时还要调来兵丁协助押送，不然十万人闹起来天都能给捅破了。 最重要的是，怎么让这些老百姓们相信他们是送去东辽种地生活，而不是把他们带到海上淹死。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是比较根本的，周帝虽然拍板同意了此事，但此时的朝廷却是一两银子没有。 没钱，手底下的人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跟着你干活？ 虽头皮发麻，但这件事还是要干。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陈久光带着圣旨和一些随从，亲自来到了汉西。 人口的事情，归汉西布政使管辖，可当陈久光宣读完圣旨，道明来意之后，汉西布政使邓让当即表示，自己治下人口有限，若是抽调走十万人口，税收都有受到影响，这件事还请皇上深思熟虑。 这也可以理解。 地方官看当地老百姓都是肥肉。 从纳税到生老病死，再到赈灾拨款，无论什么事都能从老百姓身上榨出点油水来。 要是抽调走了十万老百姓，他们这些当官的，一年得少赚多少银子？ 陈久光对这些症结自然也很了解。 他平静的表示这事是皇上让干的，他也没办法。 见陈久光拿皇上压他，邓让自然不敢违背，不过他随即便表示，自己手下没人，要找百姓，你自己去下面找吧！ 陈久光要的就是这句话。 得到汉西布政使的允许，陈久光便带着随从开始一个村镇一个村镇的进行游说。 他反复说明，去了东辽之后立刻分发给他们土地，并将王一给他们的生活政策搬了出来。 包括当兵免税，军饷待遇，以及寻常百姓缴纳赋税的量等等。 初时陈久光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这些老百姓们可不管你是什么尚书侍郎的。 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突然要举家搬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任谁也不乐意。 陈久光并未气馁，而是主动去那些最贫苦，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前去游说。 虽说汉人都极为念旧，一般来说不想离开故土，可若是命都没了，念旧也就没什么用了。 就这样，在陈久光不懈的游说下，一些最贫苦地区的老百姓背上了为数不多的行囊，准备去和陈久光闯上一闯！ 陈久光为搏他们信任，每天都和这些老百姓睡在一起，一点官威都没有。 有了一，就有二，见有人选择离开故土，准备去东辽试试，其他村镇的人也都动起了心思。 毕竟，汉西这地方连年旱灾颗粒无收，许多百姓的赋税已经欠了上百两银子。 若能混进去，那些赋税岂不一笔勾销？ 就这样，许多老百姓也加入到了陈久光的队伍之中，开始一路向东。 渐渐的队伍越来越大，具体人数就连陈久光也摸不准了，但他估计怎么也有十万人。 见陈久光真凭着一张嘴皮子动员了这么多百姓，邓让慌了，他赶忙点齐兵丁带人堵在了陈久光的必经之路上。 汉水关。 陈久光看着带领兵丁堵在自己面前的邓让，他脸色平静道：“邓大人带这么多兵丁前来，是要为我等送行吗？” 此时的邓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客气，他沉声道：“陈大人着实有本事，竟能动员如此之多的百姓随你东行，下官佩服。” “只是，这些百姓之中有许多拖欠赋税之人，你要想带他们走，得让他们把拖欠的赋税补齐。” 这件事陈久光自然知道，他轻蔑一笑说：“这件事我还正想找邓大人说说呢。” “朝廷规定，百姓赋税为十税一，也就是说一百斤粮食，只需要缴纳十斤便可！” “可据我所知，你们汉西的百姓每年缴纳的赋税高达五成，这两年汉西遭了灾荒，朝廷还特意免除了汉西一半的赋税，可这命令百姓们却浑然不知。” “甚至缴纳的赋税比以往还要高！” “更有甚至，一些百姓一亩地的土地都没有，结果一年的赋税下来，却高达上百两银子！” “我倒要问问，这些赋税都是哪里来的？” “还有，这两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食，这些百姓也是一粒米都没见到，这些赈灾粮食又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自然是落到那些官员们的腰包里了呗？ 当官的都还没发财？哪里轮得到那些老百姓吃饱饭？ 至于赋税的银子，自然是巧立名目，收上来的？老百姓们知道个屁，让他们交钱他们就得交，不交就是造反！ 这些潜规则在大周的朝廷早已是心照不宣，没人管，也没人想管。 要是管了，便算是站在了所有官员们的对立面。 没有人会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去帮那些除了缴纳赋税毫无用处的老百姓。 陈久光也不是圣人，他同样没心思管这些事，但借用这事的名头收拾收拾眼前的邓让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邓让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苛捐杂税侵吞赈灾粮款这等掉脑袋的大事，他只是轻描淡写道：“这些都是出自刁民之口，他们贪得无厌自然这么说。” “退一步说，就算这些事情属实，也应该由都察院的官员前来调查。” “您是兵部尚书，应该主管军队之事，这些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邓让的态度也很简单：“老子上面有人，你能奈我何？” 眼见对方软的不吃，陈久光的脸也冷了下来，他寒声道：“既然你说我是管兵部的，那好，从现在开始，我身后这些人，便都是当兵的了！” “他们直属于皇上，直属于兵部，他们欠了多少赋税，你清算清算上个奏折直接交给皇上吧！” 找皇上要钱，这不是找死？ 邓让哪里会同意，他大声道：“不行，你说他们是兵就是兵了？何来凭据？” 陈久光回头看了那些百姓们一眼，厉声道：“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兵？听不听我的话？” 这段时间陈久光早已和那些百姓们混熟了，他一呼何止百应？ “是您的兵！听您的话！” 后方百姓们山呼海啸的声音，差点没把旁边的高山震塌了。 此时的邓让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他大声道：“陈大人！我是汉西布政使，若无皇上免税的旨意便放这些刁民离去，那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请立刻将这些百姓发回原籍，等账目清点完成之后，在动身！” 眼见此人软硬不吃，陈久光索性直接来起了横的。 他回身对着身后的百姓道：“即是我的兵，便听我的令！” “传令，所有人按顺序过关，有敢阻拦着，立斩不赦！” 此话一出，邓让脸色大变：“陈久光！你竟敢让这些刁民闯关，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陈久光毫不示弱，他厉声道：“要造反的是你！” “陛下已有明令，由我来主持此事，沿途所有官府务必配合，谁敢不听号令，我有先斩后奏之权！” “我来到汉西之后，你这厮不仅不配合，反倒是百般阻挠，我今日是跟你客气的了！” “若是按着以往的脾气，老夫早已一剑取了你的性命！” 说话间，陈久光腰间的尚方宝剑已然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身后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也纷纷挥拳大吼起来！ 此时的邓让才明白，真要是撕破脸，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不保了。 眼见事情要一发不可收拾，一旁的汉西指挥使赶忙上前道：“陈大人，有话好好说，何必舞刀弄枪？” “既然这些人已经入了军籍，那便都是兄弟了，来人啊！开城门，放兄弟们过关！” 指挥使主管军队，他说完，士兵们便立刻将汉水关的大门打开了！ 陈久光这才收起了尚方宝剑，然后对着邓让啐了一口吐沫道：“蠢货！” 说罢，扬长而去。 等陈久光走远，邓让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道：“你……你敢造反，本官！本官定要去皇上那里参你一本！” 不管怎么说，人算是带出来了，可从汉西到东辽还有上千里的路。 这么远的路，十余万人，沿途吃喝拉撒都是事。 陈久光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找官府。 反正他拿着圣旨，沿途过去，谁不给吃的，官员家里蹲着。 或者直接去本地富户家里吃白食。 你要是敢闹事，这十几万人，也不是吃素的。 就这么凭借着蛮横无理的方式，陈久光竟真的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将这十余万汉西百姓带到了东川。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王一的耳朵里。 当得知陈久光真把人带来之后，王一也是颇为震惊。 他没想到这老头子真把大周朝廷给说服了，而且还绕过那么多关卡，把人带了过来。 但紧接着问题也随之而来。 那便是安置。 人来了，总不能留在东川港口，得尽快把人接过来。 可若是从五龙口来回运输，路途远运输效率慢。 若是从金州来回运输的话，这些百姓不仅危险，还要再走一大截路程才能到五龙口。 感受到问题的棘手后，王一立刻把徐青和吴智找了过来开始商议对策。 徐青听罢立刻道：“大帅，真要是把这十万人接过来，您在明年开春之前，一定要拿下盖州城，不然单凭这十万张嘴咱们都养不起啊！” 现在的地盘终究还是太小了，虽说现在高丽每年都会给王一送些粮食，可他现在手下已经有了三十多万人，在家上十万，仅凭高丽国给的粮食，还有他们自己种的那些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万一碰到个灾荒年什么的，他们就全完了！ 犹豫片刻，王一道：“吴智，如今盖州是个什么情况。” 吴智来了之后分担了江九儿一部分压力，开始主管五龙口的情报工作。 吴智闻言立刻说道：“原来守盖州城的巴郎被巴哈布罢了官，现在守在盖州的是他们的八王爷鄂那海！” “此人能谋善战，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王一摸了摸下巴道：“不好对付也得对付，如徐青所言，明年开春之前，咱们定要拿下盖州城，让百姓全面开发东辽半岛，不然的话，单是这四十万张嘴就能吃了咱们。” “这样吧，徐青，你立刻去府库支取十万两白银然后乘船去东川接人，告诉他们只要上船就有一两银子的安家费。” “吴智，你带人准备粮食，在……五龙口接待，凡下船者皆可领二百斤粮食，用于居住。” “另外还有帐篷等物，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马上转冷，勿要因吃住问题引起混乱！” 二人闻言纷纷称是！ 等二人走后，王一摸着下巴喃喃道：“开春之前拿下盖州？这怕是太迟了，要想不耽误春耕，起码要在入冬之前便掌控整个东辽半岛。” “并将所有百姓拆分下去，分到各个村庄，如此一来，明年开春才能种上粮食！” 思索良久之后，王一起身，眼神坚定，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大步向门外走去。 盖州。 此时这座不起眼的城池，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东辽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他的得失关乎着王一和大金朝的战略主动权。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巴哈布特意派遣了女真部中最能打的鄂那海三兄弟来镇守此地。 当然，按着他的想法，让鄂那海一人来此便可以了。 可鄂那海却不同意，他找了各种理由，执意要将另外两个兄弟带着。 巴哈布没招也只能允许。 而来到盖州城之后，鄂那海却和以往镇守在这里的将领完全不同。 他即不修城墙，也不造弓箭，反而是让大军全部在城外扎营修建房屋。 想想也是，正红旗、镶蓝旗、镶白旗，三大主力合计约四万人，若是放在关内，足以横扫整个大周。 对付王二小这种小毛贼，若是还龟缩城内，他鄂那海怕是要改名成乌那龟了。 城内。 鄂那海三兄弟正喜滋滋的喝着酒，吃着烤肉。 克什兔吃的满嘴流油，他一边吃一边说道：“四哥这次对咱们还算可以，粮食给的也足，活也轻巧，只是守城，嘿嘿！”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条路 图尔勒一边吃着肉片一边说道：“呵，你小子真是傻，这些都是八哥找他要来的？不然你以为他那么好心，能把咱们三兄弟安排到一起，还给这么多粮食？” 克什兔一听顿时拍案而起：“嘿，我还说老四什么时候发好心了，原来都是八哥找他要的啊！” 鄂那海吃相文雅，他放下碗筷摆了摆手道：“让咱们三兄弟同来是我争取的不佳，不过这些粮食却全都是老四主动给的。” “想来他也是要我们心无旁骛的镇守此地，勿要被那王二小钻了空子。” “老九老十，这次你们两个可要弄明白，自己兄弟打架勿要让外人占了便宜。” “我们虽然和老四不和，但对那王二小则更是不共戴天，守城一事万勿懈怠。” “明白，明白！”二人一边吃，一边满口答应着。 鄂那海笑了笑也低头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进来。 “报告王爷，海上突然出现了几条战船正在游荡，似乎在观察我军战阵！” 原本其乐融融的三人，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克什兔拍着桌子道：“娘的，吃个饭也不得安生，那天让我抓住那王二小了，非活刮了他！” “走带去看看！” 说着，克什兔就要出门。 这时鄂那海却拉住了他道：“急什么？只是几条船而已，让他们晃吧，难不成他们还能晃到城里来？” “传令下去，不要理会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克什兔一听急了：“大哥！若是不理，他们岂不更加嚣张？” 图尔勒还算清醒，他说：“我们没有战船，你打算怎么理？难不成你游过去再爬到船上，找他们单挑吗？” 此话一出，克什兔瞬间哑火。 无奈，他也只能再次落座。 菜还是那桌子菜，酒还是原来的酒，可再坐下来，三人却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兴致。 “唉！真是窝囊，老四先前说要花银子造大炮，造战船，当时我还给他闹事，现在看来，真是该造！还得大造特造！”克什兔气愤的捶着桌子，桌上的碗筷都在晃荡。 相比而言，图尔勒心态还算可以，他一边喝酒一边说道：“急什么？造大炮造战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年半载能折腾起来就算是好的了！” “现在咱们就在这城里，等着他王二小过来。” “他要是真敢打盖州城的主意，咱们就让他知道知道咱三兄弟的厉害！” 说着，图尔勒恶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似乎咬的是令他恨之入骨的王二小！ 鄂那海点了点头：“不错，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老四就是太过着急，想要除掉王二小，结果才让我军损失惨重。” “依我看，就凭五龙口那地方，他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咱们坐拥整个东辽，还怕他一座城吗？” “我们可以打输十次，可他只要输一次，便会全军覆没。” “盖州城易守难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只要来，我们便全军扑上去，来多少杀多少！” 说话间，鄂那海眼神中杀意毕露，他随手一插，木质的筷子便深深插入到厚重的曲柳木桌案之中。 此时在盖州城海面上晃荡的不是别人，正是韩老海。 他一边侦查一边记录，等看的差不多了，便对手下招呼道：“对准他们的营地，放上两炮，给他们助助兴！” 轰轰！ 两声炮响，海岸上顿时升起两朵黑云，只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营地内的蛮兵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派人看一眼都没有。 讨了个没趣的韩老海无奈也只得返航。 与此同时东川港口。 徐青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那些老百姓们上船。 按理说来之前，陈久光都已经和这些老百姓们说好了，去东辽种地的各种政策。 老百姓们也都同意了。 可就在徐青带人来到东川港口准备接人的时候碰到了麻烦。 他所带的船队之中，有一些倭人，接人的时候，其中一个倭人说了两句话。 汉西的老百姓没见过倭奴，可奈何看热闹的东川老百姓见过，听到倭人说话，东川的老百姓当即便炸开了锅，他们觉得徐青这伙人就是倭奴假扮的。 拉他们走也是去倭国当奴隶。 如此一来，汉西的老百姓们自然也不干了，他们纷纷拒绝登船，并找到了陈久光。 后者也没想到临门一脚还能出这种岔子，尽管他和徐青苦心劝说，但老百姓们依旧不买账，死活要回去。 眼见事情有越闹越大的迹象，陈久光直接登上了去往东辽的战船大声说道：“这样吧，你们若是不信，那这一趟我和你们同去，如何？” 此话一出，老百姓们顿时哑火。 从心里来说，他们对陈久光还是比较信任的。 而就在这时，徐青也拿出了自己的底牌，他将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放到了船头打开。 阳光的照耀下，银子发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都听好了，我这有一万两银子，先登船者每人一两银子的安家费，领了银子的，等到了地方，每人还有两百斤粮食。” “拢共就这么多，先等船有份，后登船的什么都没有！”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不止汉西的老百姓们行动，就连东川的老百姓也两眼放光。 “给银子，还给粮食！这恐怕不是倭奴吧！” “我看也不像，这些倭人虽说着倭语，但看他们言行举止，和经常劫掠咱们的那些人不一样啊！”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反正在这种地也是给地主当佃农，一年到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去了东辽，就能领银子，领粮食！” “可人家让咱们去吗？” “嗨，管他呢，先上船再说！” 就这样，许多在东川混不下去的老百姓也纷纷挤到队伍里面开始抢着登船。 也幸亏徐青带着兵丁来维持秩序，不然的话，这港口估计得被挤塌了不可。 安稳住了百姓，陈久光也得空问起了徐青道：“话说你们大帅放着好好的汉人不招募，为何要招募一群倭奴当手下？” “这些人生性暴戾，又与我汉人有着深仇大恨，招募他们，岂不会自找麻烦？” 徐青一听笑了，他说：“大帅说了，有教无类，这些倭人虽性情暴虐，但有军法在，有条令在，他们不仅翻不出什么风浪，反而会为我们卖命杀敌。” “大人您说呢？” 陈久光盯着徐青，摸了摸下巴道：“我看，不是什么有教无类，是你们兵源不足，不得已才招募这些倭人为卒的吧！” 被说穿了心思，徐青顿觉脸上无光，他直接撇过头去不再理会陈久光。 陈久光见状脸上也没多少笑意。 能从汉西走到东川的百姓，大多都是青壮。 那王一连倭奴都能训练成士兵，真不知道这些青壮落到他手里，会训练成什么样。 另一边的五龙口，王一正和众人商量着进攻盖州的计划。 和以前的守城，以及偷袭相比，这次没有什么空子能钻，他要堂堂正正的带着自己麾下的全部兵力，可蛮兵来一场战略级别的大战。 赢了，整个东辽半岛都将归他所有，输了，兵力尽丧，之前的积蓄将一无所有。 为了这次大战，王一将唐赛儿、鲁大、武二等人也调集了过来开始商议。 地图摊在桌上，盖州城的位置被一个大大的红圈圈着，五龙口、太平城两个地方则被黑圈圈着。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如何将兵力运送到盖州城。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兵力还是以步兵为主，而从五龙口到盖州，有着近千里的路程。 这么远的路，只要动身肯定会被蛮兵发现，到时候蛮兵们依仗骑兵的机动性不停骚扰。 那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被拖垮。 所以，战场只能在盖州城下，而且是一战定乾坤的那种。 如果拖成了消耗战，对王一一方将极为不利。 看着地图，德雷雅首先说道：“若是运兵的话，动员全部战船，水师能从五龙口运一万步卒去盖州。” “再多的话，怕是军需什么的会有问题。” 毫无疑问，乘坐水师的战船去盖州是最佳选择，蛮兵没有水师，走水路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但德雷雅话音刚落，江九儿便摇了摇头道：“乘坐战船过去是下策，咱们在盖州城附近并没有登陆点，这么多人，若是被蛮兵发现击其半渡，就麻烦了！” 此话一出，朱奎立刻站出来说道：“这样吧，步卒和骑兵一起过去，我打头阵，若是遇到蛮兵，冲垮他们便是！” 李虎也冒头道：“对！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办，咱们人不多，分兵反倒不是美事，就直接过去，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听着几人谈论，朱五四则在一旁抓耳挠腮十分躁动。 和别人不同，在开会之前，王一便表明，朱五四带三千人守卫五龙口和盐川城防止被人偷了老窝。 也就是说，不管攻城战打成什么样，都和他朱五四没什么关系。 看着麾下两员猛将，王一摆了摆手道：“我军虽勇，但敌军也不是吃素的，正红旗、镶蓝旗、镶白旗、近四万蛮子，若只是硬拼，就算我军能胜也定会损失惨重。” “若拖延数日，到时候上京再派出援军，我军必败。” “所以，我们现在要想的不止是如何和敌军交手，还要考虑到战胜之后如何能守住盖州这个东辽咽喉！” “如果只是攻取城池，却无法守住，那咱们这次出战则完全是无用之功！” 王一一番话说完，李虎和朱奎瞬间哑火了，二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让他们冲锋陷阵绝不含糊，可动脑子的活就不太行了。 没了主意的李虎只能看向一旁的吴智道：“军师，你主意最多说句话啊！” 吴智捻了捻胡子道：“哎呀，这不正在想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唐赛儿突然指着太平城道：“所有步卒走山路如何？” 她话音刚落，江九儿便摇头道：“不行，人太多，从五龙口到太平城尚可。” “可从太平城到盖州的话，路途要十几天，且道路狭窄难行，军需运输不便，万一对方有所埋伏，麻烦就大了！” 这时，吴智突然指着金州城道：“如果我们先占据金州城并以此为据点一路向北的话……” 话还未说完，吴智又摇了摇头：“算了，若是如此的话，敌军定也会有所察觉，到时他们主动来攻，我们首尾不能相顾，唉！” 在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没个主意。 没办法，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亲自指挥数万人奔袭上千里偷袭城池的这种大战。 鲁大性情豪爽，他直言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不如不打，回家睡觉算了！” “打仗嘛，哪有必胜的，你要是一定能赢谁还和你打？” “要我说，不管走哪条路，只要碰上了就是干！王兄弟不是说过嘛！” “狭路相逢勇者胜！又我一把禅杖在，多少蛮兵来了都得给我躺下！”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鲁大一脸懵：“你们笑什么嘛，我说的不对吗？” 这时，王一开口，他说：“鲁大哥说得对，没有必胜的仗，咱们和蛮子打本就是以弱胜强，以少打多，若不愿冒险一战，那真不如回家睡觉！” “刚才几位说的三条路，已经是咱们能想到的所有路子了！” “依我看，海路确实难行，虽一路无碍，但我军还是以步卒为多，坐上船只难免会有晕船迹象，等到了盖州若一时找不到落脚之地，便只能无功而返。” “至于陆路，还是那句话，咱们不怕打，就怕拖，他们人多还有援军，若是拖久了我军必败。” “如此一来，咱们便只剩下山路能走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可江九儿却不给面子，她挑眉道：“那补给怎么说？” “还有一应军需火器，要搬着这些东西爬山过沟，可没那么简单！” “再说了，还有骑兵呢？他们又当如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在这混过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王一平静说道：“这个就看咱们的本事了。” …… 接下来几日，整个五龙口都被动员了起来，数不清的粮食军械装到了战船上。 数百条战船被装的满满当当，同时大量的步卒们也纷纷打包好了行囊，一头钻进了深山之中。 唯有骑兵还守在五龙口按兵不动！ 鄂那海等人一直在注意五龙口的动向，如此巨大的人员调动，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侦查。 没过多久，消息便传到了鄂那海这里。 听完手下的汇报，克什兔立刻抖擞精神道：“八哥，那王二小定是要有大动作。” 鄂那海不慌不忙的来到地图旁端详起来。 如今的他们已经摸清了太平城的位置，自然也将其标注了出来。 盯着地图看了片刻之后，他说：“好小子，这是真要打盖州城的主意了！” 图尔勒也上前道：“他们动用了水师战船，定是打算让山中的人直抵盖州城下，然后再配合水师的炮火同我们决一死战！” “八哥，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直接在山里面把他们堵死，这样也让那些贼人尝尝断绝补给的滋味。” 鄂那海听罢微微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带着你的人去山林之中埋伏，记住，只要扼守住要道即可，对方若是撤离，万勿深追！” 很明显，鄂那海是怕这兄弟吃亏。 图尔勒也是个精明人，他立刻会意道：“知道了八哥，我这就去！” 说罢，图尔勒便匆匆离去。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几声炮响。 紧接着，几个军卒便跑了过来道：“王爷，海上的贼军战船又朝军营开炮了！” 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韩老海仗着对面没战船，时不时便派人射上几炮，吵得蛮兵休息不得。 克什兔怒火中烧：“这些混蛋，别落到我手里，不然非刮了他们不可！” 鄂那海闻言却并不在意，他说：“这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想要依靠水师的炮火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传令下去，差人制造投石车，想办法还击，就当咱们上当了！” “是！”士兵离去。 这时，克什兔突然说道：“对了八哥，既然他们的主力兵力都已经钻进了深山之中，那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偷袭五龙口，如此定能一举拿下！” 趁虚而入，这也算是一个好时机，只可惜鄂那海定力很足。 他平静道：“不可，那五龙口新建的城池比之前高大数倍，远非人力可破！” “这一点，我们不要着急，只要等到那王二小自投罗网，杀光他们的主力，五龙口自可不攻自破！” 克什兔虽不理解，但还是听话的点头离去。 就这样，原本镇守在盖州城的四万大军，分出了一部分埋伏到了东辽的深山之中。 从战略角度来看，鄂那海的布置没什么问题。 王一一方翻山越岭而来，抵达盖州城附近的山林之后必定疲惫不堪，己方以逸待劳自然可以轻松破敌。 只可惜，他忽略了一点，那便是没在这混过。 没在这混过就不大熟悉地形。 与之相比，唐赛儿、鲁大、李虎等人可是在这东辽山上长大的，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可谓了如指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原以为最多十几天时间，王二小便会兵临城下。 结果，图尔勒在东辽山里猫了一个月也没见哪怕一个人影过来。 甚至，他派出去监视太平城的探子也没看到那支隐入山林中的大军。 这下图尔勒坐不住了，他匆匆回到了盖州城开始询问鄂那海如何处理。 鄂那海也觉事情有些蹊跷。 他去攻打过太平城，直到从太平城到盖州最多十几天的路程，就算加上从五龙口到太平城的路，一个月的时间，也远该到达了。 “八哥，他们会不会是声东击西，有别的目标？” 听到这话，鄂那海又来到地图旁开始观望起来。 盖州城附近唯一称得上重要的便是营盘府。 可营盘府位于盖州城北方一百里处，那里地处平原，就算他们偷袭了营盘府，也定会被自己咬住，绝不可能撤回山里。 可如果不是营盘府？那又有可能是哪里呢？ 鄂那海正想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士兵匆匆跑了进来：“王爷，八百里急报，五天前，有一支大约五千人的骑兵队伍自五龙口开了出来，现在已经绕过了金州，正向我军逼近！” 此话一出，鄂那海顿觉不妙。 隐藏在山里的那群贼军还没找到，现在又来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 他们是要干什么？偷袭？还是声东击西？ 略一思索，鄂那海便道：“传令，让十王爷率军迎击，试试他们的本事！” “是！”士兵匆匆离去。 这时，图尔勒也察觉到了不对，他上前说道：“八哥，要不我从山里撤出来？拱卫大营？” 鄂那海并未点头，而是依旧紧紧盯着地图，良久之后，他突然开口道：“以盖州城为中心，派出探子去侦查，方圆百里之内，一根草也不能放过，定要找到那些人！” 这时，图尔勒也明白过来，眼前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起来的敌人。 想到这，他立刻应声离去，开始让兵卒们去搜查附近山林！ 一万多人看似挺多，但撒到这茫茫大山里面却也是难飘起两个水花来。 同理，就算是再多一万人也差不到哪去。 东辽山脉绵延数千里，就凭图尔勒手下那一万多人，是不可能扼守住所有隘口的。 他充其量也只能在把守住几条要道的同时，再派人去其他道路守着，若有敌情再行汇报包围。 而唐赛儿等人凭借着对附近山头地形的熟悉，亲自带人侦查，只不过多花费了一些时间，便绕过了图尔勒的所有手下，径直钻到了其眼皮子底下。 红缨山脚下。 唐赛儿看着山洞里的粮食忍俊不禁。 “这群蛮子，来来回回搜了十几次山，结果这山洞还是没有发现！” 看着这些粮食，江九儿也松了口气。 “呼，有这些粮食在，咱们也就不怕和蛮子们打消耗战了！” 他们从太平城到盖州足走了一个月的时间，走到半途之前还有百姓帮着运送粮食，可当到了盖州城附近的时候，这些百姓便只能撤走了。 他们不仅要携带武器装备，还要一人携带二十天左右的粮食，着实吃客不少苦。 现在有了这些粮食做供给，她们也算是多了些底气。 二人正说着，一名手下匆匆跑了过来。 “大当家的，蛮子开始搜山了！” 听到这话，唐赛儿冷冷一笑说道：“搜就搜吧，正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东辽山上，到底谁说了算！” 乌其买原本只是个普通的猎户，自从昆都仑开始造反之后，他便开始跟着图尔勒征战。 此人极为骁勇，最彪悍之时，曾手持钢刀带着五个蛮子杀穿了金阳城的一面城墙。 有了先登之功，乌其买不仅成为了蛮族中有名的巴图鲁，还得到了提拔，成为了镶蓝旗的一个牛录，手下足有五百人之众。 前段时间，听闻老大汗在五龙口城下吃了憋，乌其买十分愤怒，只恨自己当时没跟着去，若是跟着去了，定能像之前一样，一人杀穿一面城墙，攻破五龙口。 所以，当现在的他知道五龙口那些宵小有可能前来偷袭的时候，他自是搜查的十分卖力，只想尽早碰上这些人，为他的老大汗报仇雪恨。 突然，一名手下快步跑了过来。 “大人，前方发现大量脚印！” 此话一出，乌其买立刻抖擞精神。 “好小子，竟还真敢来盖州城寻晦气！跟我来！” 一声令下，五百多人随即跟着乌其买来到了那片发现脚印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山坡，脚印还很新鲜，自山脚下一路蜿蜒向上，似是已经抵达了山顶。 乌其买见状拔出了手中钢刀道：“敦库，你带人从左翼包抄，乌环你带人从右翼包抄，其他人跟我上！” 说罢，蛮兵们便分成了三股朝着山头上奔袭而去。 然而，就在这三股蛮兵即将抵达山顶的时候，上千名手持火枪的兵丁突然从他们背后的山谷之中钻了出来。 啪啪啪…… 爆豆般的枪声响起，乌其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死伤多人。 不过他也并未慌乱，短暂犹豫过后，他断定山脚下的人只是伏击，敌军主力定还在山顶。 只要攻下这座山头，其他地方的同伴听到这枪声之后定会支援过来。 到时候山脚下那些土匪必死无疑。 想到这，他挥刀指向前方道：“继续攻击，拿下这座山头再说！” 就这样，蛮兵们顶着背后的枪火硬生生爬上了山头。 而唐赛儿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贼蛮子，敢抢我红缨山，今日定要你等有来无回！” “杀！” 一声大喝，山头上一千多步卒便在唐赛儿的带领下，向着好不容易爬到山顶的乌其买冲了过去。 见冲过来的是个红衣女子，乌其买当即大笑：“哈哈，还是个漂亮的女土匪，兄弟们，抓活的！” 然而，乌其买话音刚落，唐赛儿手中铁枪便已经捅杀了数名蛮兵。 乌其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贼婆娘，有两下子嘛，看刀！” 说着乌其买挥刀向唐赛儿杀去。 自从被蛮兵赶老鼠似的赶到太平城之后，唐赛儿便憋了一肚子火，之后一年多时间，他一直在处理太平城的各种事务也没空发泄。 现在总算是到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了。 面对大喝而来的乌其买，唐赛儿只看了一眼便一枪扎了过去。 乌其买挥刀想要将铁枪劈开，却不想这铁枪如探海蛟龙怒吼翻腾，还不等他刀锋赶到，枪头便已经捅穿了他的胸膛。 一代先登牛录就此毙命。 唐赛儿并不知自己杀了个如此猛人，她抽出铁枪挥枪便砸。 原本在这山林之中长兵器会有许多限制，并不占优，可她自小便习惯这种战场，一杆大枪如林中狂蟒翻腾不休，所过之处，蛮兵不无授首。 而她所带领的一千多步卒，也都是从太平城精心抽调出来的精锐。 这些人在山上训练了一年之久，且大多都对蛮兵有着深仇大恨。 如今这一千多人和蛮兵正面交锋不仅不落下风，反而是把蛮兵杀的连连后退。 乌其买已死，蛮兵没了指挥，再加上山头上的土匪实在过于强悍。 于是，这些蛮兵便想退下山去寻找援兵。 可他们刚刚后退了没几步，山下的火枪兵们，便又开始了射击。 江九儿亲自指挥，一千多火枪兵打的蛮兵根本不敢露头。 前有狼后有虎，五百蛮兵在乌其买的带领下，全部命丧在这片山头之上。 几乎就在唐赛儿和蛮兵交手的同时。 鲁大也和一伙前来搜查的蛮兵撞到了一起。 和唐赛儿的先锋部队不同，鲁大带领的是他们的主力部队，足有八千人。 而他的对手还是以牛录为单位，只有五百。 不仅人数差距大，装备也是天差地别。 鲁大带着的这些人，不仅装备有火枪，还有那种抬着走的小型火炮。 双方照面之后，鲁大一排炮过去，蛮兵便死伤大半，剩下那些人连头不敢漏，便开始疯狂后撤。 鲁大也不着急进攻，只是让人占据了附近的山头竖起大旗，静待敌军前来。 猛虎山。 李虎和吴智也带着三千人悄悄的摸了过来。 看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山寨，二人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来报。 “将军，有几百个蛮兵正在附近搜山，马上就要过来了！” 李虎闻言眼中寒芒闪过，一双大斧已然举起。 “娘的，正要寻他们晦气，想不到，这些贼子竟先来了！” “兄弟们，跟我上，给大当家的报仇了！” “杀！” 李虎带的这些人，多是宋魁留下的老班底。 第一百四十八章 骑兵对骑兵 黑风寨。 昔日土匪们的山寨早已成为了废墟。 武二手持双刀正躲在这片废墟之中，紧盯着山下那些来回巡视的蛮子们。 就在几个蛮子贴近武二所在的位置时，只见武二一声大喝翻身而起，两把战刀上下挥舞间，几个蛮子瞬间毙命。 “杀！” 怒喝声响彻山林，周围埋伏的数千土匪也同时窜出，对着那些蛮兵便开始大砍大杀！ 此时的图尔勒彻底懵了。 先前还一个影子都没有的土匪，现在全冒出来了，而且个个无比凶悍，自己派出去搜查的人全都被打的落花流水，半日功夫，损伤高达一千多人！ 不过短暂震惊过后，图尔勒又恢复了镇定，他咬牙道：“好一个分兵突袭，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传令，收拢所有兵力，全力黑风寨的匪徒们！” 一声令下，原本还一盘散沙的蛮兵们，顿时聚拢起来，向着黑风寨杀去。 这句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并非图尔勒首创，而是他老子昆都仑。 当年昆都仑已经有数万兵马的时候，大周曾调派二十万大军分四路进攻昆都仑，意图将其剿杀。 这二十万大军几乎是大周全国的精锐力量。 而当时的昆都仑刚刚统一女真部落，实力还不是很强，面对如此强敌，昆都仑便说下了这句话。 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他率领麾下全部兵力主动出击，将大周派来的四路大军逐个击破，从那以后，大周在东辽便彻底失去了战略主动权。 如今的图尔勒自然也想效仿他的老爹，将这些土匪们逐个击破。 只可惜，打仗永远不能生搬硬套。 黑风寨。 面对大军压境，武二带着两千人不慌不忙随便找了条小路便溜走了。 当年闫老黑凭借着六十几人能在这东辽山混的如鱼得水，靠的就是对这黑风寨的地形了如指掌。 而武二手下恰好便有曾经黑风寨的人。 就这样，当图尔勒带着全部人马登上黑风寨的山头后，看到的却只是一地鸡毛。 图尔勒大怒，他咬牙道：“再去红缨山！” 然而，还不等他动身，大军侧翼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隆隆隆…… 连珠炮响，数十枚炮弹在大军侧翼发生爆炸，蛮子顿时死伤数十人。 图尔勒大怒，他咬牙道：“前方山头定有贼军，来人，给我包抄过去！” 虽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图尔勒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在他看来，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人数还是占据优势的，只要能正面交战，对方必败。 只可惜，人多不一定有优势，并且，他人数也不一定多。 图尔勒左右两翼刚刚探出打算包围前方山头，紧接着，两侧山林之中便窜出了数不清的火枪兵开始朝着蛮兵开枪。 蛮兵虽勇，可面对这漫天枪火也被打的一点脾气没有，只得退了回来！ 这下图尔勒不敢再攻了，此时的他不管看那座山头，都有种被敌军埋伏的感觉。 无奈之下，他只得连忙呼喊道：“撤！撤！” 图尔勒下令，蛮兵们随即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 可唐赛儿等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早已分兵在图尔勒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 只要图尔勒经过，立刻便是炮火或者弓箭伺候。 等图尔勒撤回到山中营地的时候，他的手下已经死伤了两千余人。 并且，就算回到了营地他也不得安生。 鲁大率领步卒的主力部队，早已占据了营地附近的山头，大炮架在山上，图尔勒刚回到营地，气都还没喘匀实，送行的炮弹便落了下来。 看着在营地中心爆炸的炮弹，图尔勒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贼土匪，可敢于我正面一战！”图尔勒对着山头厉声嘶吼，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不绝颇具气势。 只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带着火星的炮弹！ 又是几轮齐射之后，无可奈何的图尔勒也只能一把火将营地烧掉，自己则率领剩余军队撤出了山林！ 鲁大立刻打蛇随棍上，带着太平城、五龙口的两万步卒将盖州城附近的几座山头全部占领。 按着王一的意思，他是打算把全部兵力集中在一个山头的。 但唐赛儿和鲁大等人却表示反对。 将兵力分散互为犄角，这样，不管蛮兵想要进攻哪个山头，都要考虑其他山头的援兵问题。 如此一来他们便会顾此失彼。 当年他们还是土匪的时候，仅凭个个山头上的几百人便能把蛮兵打的落花流水，现在个个山头又数千之众，就更加不怕那些蛮兵了！ 考虑之后，王一也同意了他们的计划。 就这样，王一麾下两万步卒列阵盖州城外的诸多山头上，开始俯视山下这将近四万的蛮兵精锐。 盖州城内。 败退回来的图尔勒将战斗过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鄂那海。 鄂那海听完并未怪罪，只是道：“你对这里地形不熟悉，而他们则久居此地，此次战败非战之罪！” 虽然没被斥责，但图尔勒依旧脸上无光，他抬头道：“八哥，那接下来怎么办？他们的炮十分厉害，咱们要不要加固营防，防止被偷袭？” 鄂那海平静的摇了摇头：“不必，咱们的优势不是阵地战，骑兵穿插才是我们真正的战场。” “他们虽然占据了附近的山头，但一时半会应该不敢进攻盖州城！” 图尔勒皱眉：“那他们什么时候会进攻？” 鄂那海的目光停留在了地图上一个叫古水镇的地方，哪里地处盖州和金州道路的中央，是两地来往的必经之路。 想到先前的消息，鄂那海沉声道：“他们在等那股骑兵赶到战场。” “骑兵？”图尔勒一惊。 有支骑兵自金州方向赶来的消息，图尔勒是知道的，但论骑兵的话，他们大金无论从数量还是战力来说，都远超王二小手下那些人。 虽说当时在五龙口，他们并未占到便宜，但那时王二小背靠城墙有大炮援助。 若是野战的话，他未必会是己方对手。 所以图尔勒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只当那股骑兵是分散己方注意力的。 可现在看来，情况好像已经不太对了！ 此时鄂那海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从容，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八哥，要不我带人去支援老十，灭了那些骑兵！”图尔勒上前提议。 鄂那海略一犹豫，随后点头道：“好，去吧，合你兄弟二人，定要将此贼灭杀！” “是！”图尔勒迅速离去。 等他走后，鄂那海眼中寒光闪烁，他盯着南方道：“真想放你过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战上一场啊！”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登上汗位定会与你决一死战！” …… 不多时，图尔勒便率领五千精锐骑兵一路南下，毕竟山中还有上万人他需要留下一定力量防备。 而此时的克什兔，已经和王一在古水镇碰上了。 和图尔勒不同，克什兔率领的是镶白旗的全部力量，论战力，镶白旗在八旗军里面算不上拔尖，但对付一般的大周军队，却也是百战百胜。 如今看着眼前这稀稀拉拉的几千人马，克什兔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你们的首领是谁，给老子滚出来！”克什兔策马扬鞭主动上前寻衅。 王一见状也拨马而出来到阵前。 “我便是他们的首领王一，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听到王一这个名字，克什兔顿觉失望，原以为能碰上王二小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骑兵对骑兵，他还没怕过谁。 “嗨，原来是个无名小卒，老子叫克什兔，是昆都仑汗的第十子，当今的十王爷，统领镶白旗。” “汝等若是识相便速速放下武器投降，不然等我定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王一轻笑，他举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大声道：“什么克什兔？没听说过，若是真男人便跨马来战！” 克什兔一听顿时来了脾气。 斗将一事古来有之，不过一般都是有专门的人去打，打赢了固然是好事，打输了也不影响指挥。 不过女真部有些不同，他们崇尚勇武，越是勇猛他们便越是佩服。 曾经不管是昆都仑，还是乌尔图、舒录等人都是一等一的斗将好手。 克什兔更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只不过后来大周开始守城之后，他们便再没有机会于阵前决斗了。 如今王一前来叫阵，克什兔自是拨马便要上前。 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副旗主裤多克赶忙上前劝道：“王爷，咱们人多，何必与之废话，直接冲过去杀光他们便是！” “您若和他决斗有个闪失，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然而克什兔却不是个听劝的主，他大怒道：“混账，你是说我打不过此贼！” “给我闪开！” 说罢，克什兔拔出战刀策马便朝着王一冲杀而去。 裤多克见状也只能对手下招呼道：“都看好了，万一王爷有个闪失，一定要立刻救援！” “是！” 战场之上，王一跨马而立，看着迅速冲来的克什兔，他单手将一把青龙偃月刀举了起来。 之前的镔铁大刀几经使用已经有些不好使了，于是王一便让工匠特意给自己又打造了一把。 这大刀长约八尺，重百斤，厚重无比，刀锋上寒芒凛冽杀意无限。 “驾！” 就在克什兔距离自己还有百步距离的时候，王一也策马冲了上去。 两匹战马如同两支离弦之箭般冲撞而去。 就在二马错镫之间，克什兔挥刀横斩，目标直指王一腰腹，在马上这个位置是没办法躲避的。 王一见状一甩大刀，雪亮的刀锋便向着克什兔的战刀劈了过去。 呛！ 一声爆鸣火花四溅，二者相撞的瞬间，克什兔的战刀已然飞了出去。 拨马回旋，看着满是鲜血的虎口，克什兔大惊失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一轻松的调转马头，冷笑道：“汉人，王一！受死吧！” 说罢，王一再次策马前冲，打算一刀结果了此人。 眼见事情不妙裤多克赶忙对身边人道：“王爷有危险，快去救援！” 一声令下，十几名蛮子大汉随即发出怪叫声向着王一冲杀而来。 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已经拔马逃窜的克什兔，王一仰天大笑：“哈哈！蛮兵，今日我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汉家骑兵的厉害！” 说罢，他竟又调转马头，单刀匹马的向着身后的十几个蛮兵冲杀而去。 后方正在观战的朱奎见状立刻大声道：“全军冲锋，给我杀！” 一声令下，五千余名军阵齐整的铁甲骑兵随即向着前方冲锋而去。 虽然己方人数不如对方，但这些骑兵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犹豫和恐惧。 他们拿着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兵器开始疯狂的向前奔袭。 这时，王一已然和那十几个蛮子骑兵交上了手，百十余斤的大刀在他手中像是台工业风扇，飞舞间，先是将蛮兵射过来的雕翎箭拨打开来，紧接着他便如虎入羊群般，开始在蛮兵之中大杀特杀。 凡刀锋所过之处，蛮兵无一合之将，十几个蛮兵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全部被斩落下马。 而就趁着这个空档，丢了兵器的克什兔也回到了己方军阵之中。 他虽脑瓜子不好使，但算数也还算的明白。 眼前这贼将虽然勇猛，但人数却只有五千多，自己则足有一万两千人。 一万多打五千多，冲就是了！ 随着克什兔一声令下，蛮兵也向着前方发动了全军冲锋。 骑兵践踏大地发出了隆隆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王一不仅不退反而策马继续向着敌军之中冲杀而去。 此时的他，绝大部分技能都已经登峰造极，在体力和真气都无比充沛的情况下，面对这些骑兵，他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大刀横扫，为首的几名蛮兵立刻栽落下马，躲在后面的几个蛮兵见状立刻挥动流星锤，对着王一胯下的坐骑便砸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放手一搏 虽说王一很猛，但他一个人能杀伤的范围终究还是有限的。 就在他大杀特杀的时候，朱奎所带领的骑兵也和蛮子骑兵即将碰撞。 他们不仅全部身穿重甲，而且手中还端着一个个偌大的棒槌！ 若是以往，蛮子骑兵在交锋之时，必定先会抛射弓箭压制敌军的冲锋势头。 可现在己方人数占据优势，而且对方是全甲骑兵弓箭杀伤力有限，再加上对方似乎只是拿着大棒槌冲了过来，而自己若是射箭的话，射完还需更换武器太耽误时间，所以这些人便提着明晃晃的马刀杀了过来。 然而，就在双方距离大约有一百步左右的时候，朱奎将手中的三眼神铳伸出对着前方便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爆豆般的枪声响起，白色的硝烟在朱奎周围弥漫，数不清的铅丸在火药的推动下，向着前方爆冲而去。 这下蛮兵们傻了，他们万没想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棒槌，竟然是火铳，一时间，蛮兵的先锋像是割韭菜般径直倒下去一茬。 一轮齐射打完，朱奎的人也不贪，立刻反手握住三眼神铳对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蛮兵便砸了过去。 肉体碰撞和金铁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和马刀相比，三眼神铳虽然不够锋利，但在战马速度的加持下，这种钝器所造成的杀伤反而更加恐怖。 想想一根碗口粗细的大棍子，以每秒N米的加速度向自己砸过来，就知道有多痛。 并且，前方骑兵能轮着棒子砸，后方的人也不闲着，他们依仗射程优势对着蛮兵不停的扣动扳机。 这就比较要人命了，你抡着棒子砸人没事，咱们骑兵对砍总能有所死伤，可这冷不丁来两枪就让人难受了。 和人交战还要注意周围是不是有人放冷枪，如此一来，蛮兵们的战阵顿时出现了松动。 而朱奎也将三眼神铳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在他的指挥下，原本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分成了三波，从三个方向冲杀过去。 枪声不停响起，蛮兵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一轮交锋下来，蛮兵的死伤人数便已经过了千。 当两股骑兵交锋而过的时候，王一也将敌军战阵杀了个对穿，究竟抢了几匹马他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杀出来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像是从大染缸里掏出来似的。 拨马回旋，不给对方半分喘息的机会，王一便和朱奎自左右两翼冲杀而去。 克什兔这时也打出了真火，单挑打不过，难道一万打五千的冲阵还要输？ “冲！敢有畏缩不前者，立斩不赦！” 蛮兵们闻言也纷纷向前冲杀而去。 然而，朱奎和王一还是老一套，见面之后先是齐射一轮火铳，干掉对方前锋部队后，己方再带着最精锐的先锋冲杀敌阵。 又是一轮冲锋下来，蛮兵们顿时被打的一点脾气没有。 这些火枪大棒实在厉害，双方交锋，还未见面己方便要死伤上百人。 而且这东西轮起来也比马刀好使，比狼牙棒更灵活，哪怕是近战交锋，蛮兵们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王一和朱奎二人又勇猛无比，尤其是王一，他手中虽然没有火枪大棒，但青龙偃月刀所过之处蛮兵无不惧退。 眨眼间，二人又在蛮兵军阵之中杀了个对穿。 此时战况已经有些不对了。 蛮兵虽然人数众多，但这两轮冲下来，他们之中最精锐、最能打的兵丁，基本上都被火枪打死了，而王一一方建制基本保全。 还不等克什兔收拢队形，王一和朱奎又选择了合兵一处，从蛮兵正面冲杀而去。 蛮兵一方从未遇到过如此凶悍的敌手，一时间未来得及组织好防御，竟直接被王一将战阵冲了个七零八落。 骑兵对阵，一旦阵型被冲垮，便无再战之力。 王一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手持大刀带着一队人马开始横扫战场，哪里有蛮兵集结他便向哪里冲杀而去。 尽管几轮过后，三眼神铳内的子弹已经射光了，可当蛮兵们看到这虎虎生风的大棒，还是不自觉的掉头便跑。 看着散乱的战阵，克什兔目眦欲裂，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些汉人，竟然能够在骑兵正面对决的情况下将自己击溃。 而且人数还远少于自己。 若是让他们练出三万这种骑兵，那他们女真部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他惊怒之际，副旗主裤多克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 “王爷，他们太厉害了，咱们先后撤十里重整阵型之后再来战过！” 这次克什兔没固执己见，而是点头道：“好！传令撤兵！” 隆隆隆…… 急促的锣声响起，听到这声音，已经一盘散沙的蛮兵顿时做出了整齐划一的动作，那便是拨马逃跑。 经过这几轮交手，他们已经完全被这些手持铁棒的骑兵们打懵了，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抵抗。 现在听到鸣金之声，自然是有多快跑多快。 另一边，王一听到这声音后，也立刻收拢了战阵，对着身边人道：“鸣金吧！” 锣声响起，原本还打算追击的朱奎等人也迅速收拢了回来。 看着蛮兵离去的背影，朱奎问道：“大帅？他们此去定会搬救兵回来，不如乘胜追击，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再说。” 王一闻言摇头：“不急，咱们全都穿着重甲，擅交锋不擅奔袭，稳扎稳打即可。” “传令下去，原地休息，装填弹药，我估计蛮兵用不了多久还会再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开始修整。 而向后撤出十余里的克什兔眼见没人追击，便也停了下来，等阵型重整之后，一清点人数他才发现，刚才只是短暂交锋，己方的损伤便已经高达近四千人，若是再打上半个时辰，还不知要送掉多少人的性命！ “这些尼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纵使克什兔性格骄躁，但此时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日的战败。 这些手持火枪的骑兵实在是太恐怖了。 据他估计，正面交锋的话，恐怕只有两黄旗的精锐才能和他们打个平手。 “王爷要不派人去盖州求援？”副旗主裤多克提议道。 克什兔闻言眉头狠跳了几下。 毫无疑问，一万多打五千多还要被打的求援，实在是太过丢人。 可正面交战已经证明不是人家的对手了，他们还能如何？ 犹豫片刻，克什兔还是咬牙道：“听说盖州城外也出现了大批贼兵，此时若是向八哥求援定会让他分心。” “这样，我军找个隘口安插营寨，只要暂时堵住他们，不让他们去盖州便算是成功了，如何？” 这法子倒是不错，对方都是骑兵，只要修建好营地，对方便冲不过来。 至于歼灭敌军，暂时还是别想了。 说干就干。 很快，克什兔便带着剩余大军兵退二十余里，在一个叫大黑山的地方安营扎寨。 当得知这一消息，朱奎立刻笑出了声：“嘿，那些蛮子们怂了！” 周围士兵们闻言也纷纷大笑起来。 一直以来，蛮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便是他们心中的梦魇。 这些人总觉得那些留着老鼠辫子，骑在马上挥舞战刀的蛮兵是不可战胜的。 可就在今天，他们的神话破灭了。 双方当面锣对面鼓，五千对一万有余，堂堂正正和马交锋，己方三轮冲锋下来，便打的敌军落荒而逃。 如今更是主动修建营寨，打起了防守战。 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当然，能获得这次胜利，也和他们终日的艰苦训练分不开。 自从这三眼神铳分发下来，朱奎便拉着他们日夜训练，如若不然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大胜。 大笑过后，朱奎的目光又看向王一。 “大帅，咱们怎么办？要趁他们营房还未建成打过去吗？” 王一笑了笑道：“不急，盖州那边还没消息传过来，让他们先建着吧，咱们好好休息便是！” “是！”朱奎应声后，随即开始安排休息的休息，巡夜的巡夜。 一夜无话。 就在清晨的时候，图尔勒和韩老海几乎同时来到了两方军营之中。 看着支援过来的图尔勒，克什兔有些难受。 “唉，八哥怎么知道我交战不利的？” 图尔勒笑了笑道：“八哥哪里知道此事，他只是想万无一失，这才派我来帮你罢了。” “只是想不到这些贼兵着实难缠，竟然连你都打不过！” 提起战事，克什兔顿觉脸上无光。 “九哥，非是我克什兔不肯拼命，实在是那些贼兵的火枪棒槌太过厉害，又能砸击又能开枪，三轮冲锋下来，我军前锋尽丧死伤惨重，无奈才撤到此地的。” “现在我军有了准备，若是再战一场，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 回来之后，克什兔也反思了自己的战法战术。 那些棒槌火枪虽然厉害，但随着冲锋次数越来越多，他们开枪的频率也开始逐渐降低。 显然，这些贼兵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战马上装填子弹，而没了子弹之后，他们的冲击力也就和一般骑兵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只要在交战的时候与之多周旋几轮，他们便能凭借人数优势逐渐掌控战局。 图尔勒并未亲眼见到过三眼神铳，所以听克什兔一番分析过后，他立刻道：“好，若真如十弟所言的话，那就好办了，待我这五千人马歇上半日，晌午时分，咱们便去叫阵，你领镶白旗先攻，消耗贼军锐气，我带镶蓝旗压阵。” “待对方三轮齐射过后，我立刻全军压上，咬死这几千贼军！” 克什兔闻言起身道：“好！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万打五千，优势在我！” 另一边，王一的军营之中。 一直在海上监视蛮兵的韩老海也将两条情报送到了王一手中。 第一条，唐赛儿等人已经占据了盖州城附近的山头，蛮兵主力收缩回了盖州城内。 第二条，一支大约五千人的镶蓝旗蛮兵，正一路南下向着王一一方奔袭而来。 不得不说，拥有制海权就是爽，不仅补给运输畅通无阻，传递情报也极为方便。 而且，只要水师足够强大，想在哪里登陆就在哪里登陆。 绕后包抄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也怪不得某西方大国能在地球上耀武扬威几十年！ 听完韩老海的汇报，王一顿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 他的攻城计划中，最为凶险的便是从太平城到盖州这一段。 一方是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一方是蹲守原地以逸待劳。 这双方碰上，战局将变得极为困难。 事实证明，王一这个在东辽山半路出家的土匪，还是低估了唐赛儿、李虎、鲁大这些地头蛇的实力。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还是较为轻松的便占据了盖州城外的山地。 有了他们在那虎踞，盖州城的蛮子，便不能肆无忌惮来对付自己了。 镶蓝旗只来了五千蛮兵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他也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想到这，王一起身道：“如今赛儿姐他们已然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 “发响箭，让海上的兄弟们都下船吧！” 晌午。 正准备互相找对方麻烦的两波人在尹川镇撞了个满怀。 这里是一片平原，视野开阔，是天然的骑兵战场。 这场大战，双方都准备充足，且有必胜的把握，既然碰上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认为占着人数优势的克什兔立刻将兵力一分为三向着前方发动了冲锋。 在他看来，这些火枪兵的强悍之处在于集群冲锋时的火力覆盖，可以大规模杀伤己方。 而只要自己分散站位，他们的火力便会大打折扣。 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没错的。 马上开枪本就需要用火力来弥补精准度，一旦分散射击命中率将大打折扣。 只可惜，战局和战术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看着冲锋而来的蛮子骑兵，原本位于最前列的骑兵战阵猛然散开。 一门门冒着白烟的大炮暴露在了蛮兵们面前！ “大炮！快撤！” 第一百五十章 偷袭 蛮兵们大声哀嚎，但为时已晚，转瞬间，数十门大炮齐发，大地都被震的颤了三颤。 蛮子的前锋瞬间被炮火覆盖死伤无数。 还不等他们喘口气，王一和朱奎便率领骑兵向对方发动了全军冲锋。 前锋溃败的情况下，蛮兵们几乎没有任何喘息机会便要迎接三眼神铳的集群冲锋。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克什兔所率领的近万骑兵便陷入崩溃开始四散奔逃。 这下克什兔傻了。 昨日他们和王一打的血流成河，这家伙也没掏出大炮来，怎么今日突然又有了这玩意。 他本想集结兵力，去冲击王一的大炮阵地，可在这种炮骑结合的战术下，只要有蛮兵敢集结，立刻便会有大炮招呼上去，紧接着便是骑兵的横扫。 一来二去，克什兔已然伤亡惨重。 万幸，他还有个兄弟。 眼见克什兔前军崩溃，图尔勒立刻率领镶蓝旗的五千人冲进了战场之中。 按着原计划，他应该在克什兔的前军削去王一锐气之后再出现，可看现在这情况，若是再等下去，估计克什兔这几千人马要全崩了！ 进入战场后图尔勒十分清醒，他并未理会被朱奎追的满地乱跑的镶白旗蛮兵，而是聚集起了全部力量，对着大炮阵地便冲了过去。 在他看来，只要把大炮阵地冲垮，克什兔便能重新集结兵力，到时候自己一方还是能依靠人数优势占据上风。 只可惜，理想和现实是有着较大差距的。 面对图尔勒的集群冲锋，负责指挥大炮的韩老海当即掉转炮口轰了过去。 尽管图尔勒已经下令手下散开，但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他的士兵还是遭受了重创。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些大炮虽然厉害，但万变不离其宗，他们要重新装填，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趁着这个空档，他们绝对能冲垮敌军炮阵。 毕竟，王一麾下的骑兵已经全部冲了出去，护卫在炮阵周围的只是些孱弱的步兵。 就这样，图尔勒率领镶蓝旗的精锐骑兵杀到了大炮的战阵之前。 在图尔勒看来，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他立刻发动全军冲锋，打算一具突破战阵。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头皮发麻。 他先是率领骑兵从正面突袭，打算来个中央突破，结果在骑兵对步兵，且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图尔勒亲自率军冲了几轮，对方竟连阵脚都没动过。 眼见正面冲不动，图尔勒立刻转变战术，开始冲击这些步兵的左翼，结果也冲不动，再试探右翼，结果同样稳如泰山。 阵地上的士兵全都是从水师里面抽调出来的精锐，他们带着补给一直跟随王一，随时可以登陆构筑大炮阵地来协助王一。 作为水师他们正面和骑兵对冲是不占优势的，但依仗大炮守在原地打阵地战还是问题不大的。 可这对图尔勒而言确是莫大的侮辱。 骑兵打骑兵打不过就罢了，怎么现在骑兵打步兵还冲不垮？这事要是让自己老爹知道了，怕是要气的从棺材板里爬出来！ 又急又怒之下，图尔勒举起战刀大喝道：“全军冲锋，务必要冲垮贼军战阵！”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他们的侧翼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扭头一看，只见王一手持大刀已经带着数千骑兵杀了过来。 还不等图尔勒有所反应，重新装填完成的大炮已然提前覆盖了过来。 剧烈的爆炸覆盖了图尔勒的战阵，他这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也瞬间被轰的七零八落。 待王一到来，图尔勒一方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资本，只是初一接触，便被冲的四分五裂。 这便是王一以炮助骑，以骑助炮的战术，在双方配合之下，哪怕对方骑兵占据数量上的优势，也难以发挥。 当然，这种战术也有缺陷，那便是只要有一方陷入苦战，那另一方也定将受限。 不过，就目前来看，单凭图尔勒和克什兔这二人还是破不了这阵法的。 此时不管是图尔勒还是克什兔都明白过来，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非全军覆没不可！ “王爷，大黑山！”突然一名士兵对克什兔大声呼喊。 克什兔回头，只见后方大黑山的方向已然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遭了！营地被偷袭了！” 大黑山营地。 于少龙甩了甩战刀上的鲜血，然后对着地上的蛮兵尸体便啐了一口吐沫。 “呸！还以为多厉害，真打起来，比倭奴强不到哪里去。” 按着惯例，克什兔和图尔勒出征之前是留了兵力镇守营垒的，不过不多，只有一千多人。 而负责偷袭的，自然便是一直隐藏在海上战船之中的于少龙，以及他训练出来的三千近卫军！ 他们自海边登陆之后，便直接向蛮兵的营地杀去。 蛮兵们也没想到后方突然会被突然袭击，一时没有准备一侧营地直接失守。 这些人到底也有些战力，面对偷袭而来的兵丁，他们立刻组织人进行反击。 只可惜，于少龙这支近卫军是抽调了所有步卒精锐组建出来部队，再经过他近乎养蛊一般的训练方法。 所有人的战力都远非普通步兵可以相比的。 尤其是近身肉搏，那可真是实打实用伤换出来的。 王一曾经用技能谈查过这些人的战力，基本上都在二十以上，有些人甚至达到了三十，要知道，一般蛮兵才只有十几。 再加上于少龙一方本身占据着人数优势，仅交锋几个回合之后，一千多守营的蛮兵便被砍杀大半，剩下的眼见对方如此勇猛，顿时没了战意，赶忙落荒而逃。 在占据敌军营地之后，于少龙立刻下令焚烧营房、粮草等物品。 不一会功夫，滚滚浓烟便遮蔽了大片天空。 主战场上。 正杀的尽兴的朱奎自然也看到了天空的滚滚浓烟。 “于少龙得手了！兄弟们跟我杀！” 说罢，朱奎一马当先再次杀入敌阵。 经过几轮冲锋，三眼神铳的子弹已经打光了，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些骑兵们冲锋的架势。 数千人纵马奔腾，声势震天撼地。 克什兔和图尔勒凑到了一起，兄弟二人看了看面前那些浑似打了鸡血的骑兵战阵，又看了看后方浓烟滚滚的大黑山。 “十弟，撤吧！”图尔勒首先道，他虽然是兄长，但此番阻截王一克什兔才是主将，他只是前来协助的。 所以主意还是要克什兔拿！ 克什兔满脸悲愤，他无法理解，战无不胜的自己，为什么这次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明明都是汉人，虽说眼前这些人装备精良一些，但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差距。 要知道，以往和汉人作战，他们往往都是几千人追着几万大周军队杀。 更有甚者，几百骑兵便能冲垮上万人的大周军队！ 现在这是怎么了？ “十弟！难道真要拼个全军覆没吗？”图尔勒再次大吼。 尽管万般不甘，但克什兔还是咬牙说道：“撤！” 命令下达，锣声随即响起，原本被追的落荒而逃的蛮兵们纷纷开始向大黑山方向撤退。 和上次不同，这次王一手持大刀指向逃跑的一众蛮兵道：“所有骑兵追上去，不要放过一个人！” 上次不知对方底细，且己方准备也不充足，所以王一并未选择追击。 而现在不同了，对方军营被烧，军心尽丧，自己也打出了所有底牌，若不能乘胜追击，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战机了！ 就这样，数千骑兵开始对着蛮兵屁股猛踹！ 克什兔和图尔勒被打的叫苦不迭，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疯狂逃窜。 大黑山。 这里虽是个隘口，但按着王一的指示于少龙并未动用兵丁将其堵死，而是占据了隘口的两侧高地，并准备好了石块和火枪、火炮等物品。 虽然堵死了隘口能保证这些蛮兵逃不出去，可对方毕竟有上万人，真把这些人逼急了玩起命来，王一这些人还真不一定顶得住。 就算最后打赢了，己方也会损失惨重。 所以，还不如放开缺口让这些人逃跑，他们跟在屁股后面打黑枪就行了！ 就这样一众蛮兵抵达隘口了。 很快炮火、石块等物品全都不要钱的向高地下方砸了去！ 许多蛮兵被砸的落花流水，却不敢有丝毫停留。 后方便是穷追不舍的王一和朱奎，只要动作稍慢自己便是垫背的。 经过数轮炮火和石块等物的洗礼，蛮兵又在大黑山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后，才算是彻底逃了出去。 至此，这场遭遇战算是彻底结束。 蛮军接连两次大败损失惨重，王一一方虽然在昨日的死战之中，也有些损失，但还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至于今日，则纯粹是依仗炮火的碾压。 杀了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这次大战，王一的这支骑兵主力部队，距离盖州城已经只有一百多里了，而且沿途都是平原，无险可守。 他们和东辽山上的步兵主力汇合再无阻碍。 最后瞥了一眼满是硝烟的战场，王一手中战刀指向前方，大喝道：“全军奔袭！飞豹山开饭！” 一声令下，王一和朱奎便带着骑兵主力，一路继续向北奔袭而去。 …… 猛虎山上。 吴智和李虎正带着手下和攻山的蛮子死战。 就在今日清晨，鄂那海的正红旗突然发难，他们派出大军将猛虎山围了个严严实实。 随后数千蛮兵便开始攻山。 猛虎山虽说也算是易守难攻，但这些正红旗的士兵们战力着实不凡，所以李虎和吴智打的也颇为艰难。 一天硬仗打下来，半山腰已经失守，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被逼到了接近山顶的位置了。 “娘的，这些贼蛮子，真能打啊！” 打退了蛮兵的一轮进攻之后，李虎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吴智也觉头皮发麻，今天早上蛮兵刚刚攻山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一下，便没太在意。 直到接连打退了三波进攻之后，吴智才发现，对方是玩真的。 他手上虽然有火枪和步兵炮，但这些蛮兵准备充足，他们的站位极为松散，大炮使不上劲，火枪的话对方也有弓箭进行应对。 一来二去，吴智一方竟没讨到什么便宜，最终也只能是李虎带着人和蛮兵近距离厮杀。 尽管他们的人极为英勇战力也不错，但面对一波又一波不间断的冲击，阵线还是在一点点失守。 而最令吴智心惊的是，自己在这打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红缨山、黑风寨、恶狼岭等地一个前来支援的都没有。 吴智绝对不相信唐赛儿他们会对自己置之不管，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们也陷入了麻烦。 难道这些地方也遭受了攻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看山下的蛮兵至少有万人，他们进攻自己之后，绝不可能同时进攻其他山头。 就在吴智思索之际，一名士兵上前道：“将军，军师，蛮兵又上来了！” 李虎没那么多想法，听到又有人上来，他立刻抄起斧子道：“上来就干！和他们拼了！” 随后，一场激战再次展开！ 如吴智推测的那样，在得知猛虎山被偷袭之后，距离较近的唐赛儿和鲁大第一时间率军前去支援。 可这次蛮兵的准备极为充足，这几座山头通往猛虎山的必经之路上全部设下的伏兵。 和王一的办法一样，他们并未堵在道路上当活靶子，而是隐藏在附近的山林之中。 只要有人经过，立刻便是乱石和弓箭招呼，鲁大和唐赛儿已经被堵在这足足有半天时间了。 鲁大和唐赛儿先是试探性的冲了几次，结果不成，他们又向依仗熟悉地形绕路通过，结果其他山头同样有兵力埋伏。 兜兜转转，二人又只能转了回来。 看着眼前的山头，鲁大气的直拍大腿。 “娘的，大意了！前几日蛮兵退走还以为他们不敢再攻了！想不到今天突然给爷爷们来这么一手！” 唐赛儿面沉似水，这种情况她们并非是没有想到，为此，这几座山头上他们都留有眼线。 只要蛮兵进攻，眼线便会立刻点燃篝火报信。 只是当他们看到篝火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合兵一处 沉默片刻，唐赛儿沉声道：“鲁大哥别急，猛虎山易守难攻，又有李虎和吴智两位兄弟，守上一两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既然绕路绕不过去，那咱们便索性强攻打下这两座山头来，再去支援猛虎山！” 听到这话，鲁大也站起了身：“只能如此了！走！上山，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这山头堵死了！” 说罢，鲁大直接带人登上了一座山头，唐赛儿也带人上了另一座山。 这两座山头地势并不险要，所以当初也没有土匪在此驻扎。 不过这些人平日里打猎什么的，也经常路过，对这山头的地形还算熟悉。 一路攀登，没一会功夫，鲁大便遭到了蛮兵的弓箭阻击，若是强攻定会死伤惨重。 看了看前方的小山包，鲁大指着一个方向道：“二绺子，你带人从那边小路绕到侧翼包抄过去。” “是！” 二绺子带人一路绕行，很快便找到了一条被荆棘掩盖的小路，他带着百十号人顺小路来到了山包后面。 看着埋伏在山包上的百十名蛮兵，他厉声道：“给我杀！” 一声令下，百十人从背后杀出。 注意力全在鲁大这边的蛮兵们毫无准备被杀的人仰马翻。 鲁大见状立刻带着主力冲锋，前后夹击之下，没一会功夫，这百十个蛮子便尽皆命丧。 拿下这小山包之后，鲁大辨明了一下方向，随后指着半山腰一条小路道：“从哪里走，能直接绕到那些伏兵的屁股后面！” 说罢，他手持禅杖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他们所走的都是小路，虽崎岖难行但却十分隐秘，蛮兵在这山上埋伏了不止一股伏兵，可真正碰上的却没有几个。 一个时辰之后，鲁大如愿绕到了那支上千人的伏兵后面。 看着猫在半山腰上的那些蛮子，鲁大怒火冲天，他厉声道：“冲上去，宰了他们！” 一声令下，上千人如猛虎下山般，向着山下的蛮子伏兵们便杀了过去。 听到背后传来的动静，蛮兵们大惊失色，不过，短暂震惊过后，他们便又迅速镇定下来，这些蛮兵并未选择抵抗，而是直接选择了撤离。 鲁大带人冲了半天，结果连根毛都没捞到便让那些蛮兵们逃之夭夭了。 另一边，唐赛儿的情况也差不多。 和他遇到的蛮兵，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唐赛儿在山上跑了半晌，人没杀多少，自己却累得够呛。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通往猛虎山的道路确是打通了。 来不及休息，二人立刻率领主力通过了这个隘口。 猛虎山下。 鄂那海正看着新绘制的东辽山地图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名将官前来汇报：“鄂王爷，贼将唐赛儿和鲁大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攻下了那两座山头，咱们埋伏在隘口的伏兵撤回来了！” 鄂那海微微点头，然后道：“嗯！知道了，攻山情况如何？” “我们已经拿下了半山腰，对方退守山顶占据地利，现在天又黑了，我军进攻受阻，一时间怕是拿不下来！” 鄂那海不为所动，他说：“继续攻击，至于鲁大和唐赛儿那边，按着我交代的办法对付他们！” “是！”将官离去，几个士兵也在鄂那海的营帐之内点燃了蜡烛。 图尔勒走后，鄂那海也没闲着，他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开始在东辽山内侦查，并绘制地图。 待掌握了东辽山大部分地形信息之后，他立刻便派兵把猛虎山围了。 并在要害道路上设置了伏兵用来阻击对方的援军。 事实也果然奏效。 李虎被打的连连后退，只剩下山顶可以防守。 而鄂那海设下的狙击也让鲁大和唐赛儿吃尽了苦头，半天时间难有寸进。 而狙击失败后的战术，鄂那海也早有准备。 野鸡山。 鲁大和唐赛儿的援军再次遭受了蛮兵的狙击。 这些蛮兵的目的似乎不是阻止鲁大和唐赛儿，而是纯粹的消磨他们的锐气。 这些人躲在附近的山上，不停的射箭。 鲁大和唐赛儿若是去找他们，这些人便又立刻撤走。 一来二去，鲁大和唐赛儿被牵扯的疲惫不堪，路却没走多少。 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鲁大变得愈发暴躁。 “特娘的，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猛虎山！” 此时的鲁大，真想不管不顾一股脑的冲过去。 可理智又告诉他，绝不能如此，若是不管不顾的话，就算冲到蛮军面前，他也只能是去送死。 就这样，双方开始了拉锯战。 一方占着人数优势节节阻击，一方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不停从小路穿插进攻。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深夜。 最终还是武二从黑风寨率部偷袭了蛮兵大营。 鄂那海才率领大军不慌不忙的退下了东辽山。 等鲁大等人登上猛虎山的时候，山顶上的李虎等人早已累的瘫坐在了地上。 一天一夜的激战让他们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看到鲁大之后，李虎饿的嗷嗷直叫。 幸亏一行人随身带着些干粮，才让李虎等人填了填肚子。 恢复了些许体力，吴智才说道：“不能这样下去了，若是蛮兵再来这么一手，咱们可就麻烦了！” 如此局面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以往依照互为犄角，互相支援的法子，他们总能打的蛮兵抱头鼠窜。 可这次，他们确是遇到了硬茬子。 当然，这也和他们人数的增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之前他们几十几百人的时候，如果被围，哪怕打不过，找条小路溜号蛮兵也追不上他们。 可现在大几千人马，不管多隐蔽的小路，也能被发现，所以这一仗才打的如此艰难。 鲁大也深以为然，他看向唐赛儿道：“要不，咱们趁夜把人力都聚集起来。” 唐赛儿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可以，料想王一也应该快到了，咱们聚集人马去飞豹山集合，和他汇合之后，直接发动对蛮兵的总攻！速战速决！” “好！我去召集人马！”鲁大说罢，便亲自安排人手去了！ 唐赛儿也没闲着，他亲自派人去监视蛮兵的一举一动，防备对方再来这么一手。 盖州城。 此时的鄂那海虽然退了回来，但他的脑海中还是在回想刚才的战局。 若非最后时刻武二率军杀穿了他的营房，最后的胜负手还真不好说。 此时的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发明了一种新的战术。 面对对方互为犄角的防御体系，似乎可以派出大军围困其一点，再在对方援军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以求歼灭敌军。 如果这战术能运用纯属的话，收拾山上这些土匪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鄂那海不知道的是，这种围点打援的战术，汉人几千年前就会玩了，而且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书里，只不过并没有标明这四个字罢了。 他能想到这层战术说明他确实够聪明，只可惜再聪明的人如果不读书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战术的精妙之处时，一名士兵匆匆赶来。 “鄂王爷，九王爷和十王爷回来了！” 听到这话，鄂那海一喜。 这二人是去堵截歼灭那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的，这几天时间过去了料想他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灭了那五千人，自己也想到了对付山中土匪的办法，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便能重创王二小的大军，到时他在朝中的威信将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鄂那海随即道：“快请进来！” 随后，克什兔和图尔勒便灰头土脸的来到了营帐之内！ 看着两兄弟这般模样，鄂那海顿时大惊。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随后齐刷刷跪了下来。 “八哥，你治罪吧！我被他们打败了！”克什兔首先认错！ 鄂那海膝盖一软，差点没摔个跟头。 整个镶白旗外加镶蓝旗的五千精锐骑兵，竟连五千个汉人骑兵都拦不住，开什么玩笑？ 虽心中又惊又怒，但他还是强忍着道：“你们两个起来说话！” 由于了一下，克什兔还是站起身来，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听到克什兔和对方骑兵和马交锋，被那火枪棒槌打的大败的时候，鄂那海面沉似水并未有所反应。 毕竟对方这也算是新式装备，自己兄弟没见过，被打个措手不及也算是情有可原。 可当听到图尔勒到达之后，兄弟二人打第二轮，竟又被大炮打的灰头土脸时他是彻底憋不住了！ 啪！ 天青色的汝窑冰裂茶碗摔了个粉碎！ “大炮！大炮！又是大炮！难道我堂堂女真，真要栽在这些铁坨子身上吗？” “我们的骑兵难道就冲不跨他们的大炮阵地？啊！” “你们两个带这么多年兵，难道连这点事都办不成？” “若我女真部族的勇士，都如你们两个这般无能，那何谈为父汗报仇，何谈攻入关内问鼎中原？” 声嘶力竭的一通臭骂让图尔勒和克什兔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管怎么说，正面野战的情况下和汉人交战而战败，在整个女真部战史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这事若是流传出去，他们两个将会成为整个大金朝廷的笑柄。 停顿片刻，自觉脸面扫地的克什兔咬牙道：“八哥，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就带着镶白旗剩余人马再杀个回马枪，我和那些贼子们拼了！” 说罢，克什兔就要离去。 “你给我站住！”鄂那海一声大喝。 克什兔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回头道：“八哥！我知道我给父汗丢人了，此战要么胜，要么死！” 啪！ 鄂那海箭步上前一巴掌甩在了克什兔的脸上。 “混账，大事未成，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若真想死，今日就应该战死在沙场上，而不是在这和我说！” “现在，你给我滚回去，立刻带着你的人休息！” “只要你八哥我还活着，就有你报仇雪耻的机会！不过克什兔给我记住了，若再给你机会，你再战败了，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克什兔眼泪横流，也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感动的。 他咬牙道：“知道了八哥，再有机会，我定取了贼将头颅回来献给八哥！” “滚！” 一声大喝，克什兔离开了营帐。 回头再看同样耷拉着脑袋的图尔勒，鄂那海沉声问道：“那些大炮真就那么可怕？” 图尔勒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说：“那些大炮射程可达七八百步，且射速极快，快些的话，一刻钟能打出两发。” “炮弹落下后，数十尺内尽皆糜烂，断无生机！” “还有那些骑兵拿的火枪棒槌，穿透力也极强，一边冲锋一边开枪，我军每次与之交手，前锋都是未战先死。” “若是用弓箭应对的话，我军还要寻找时机更换马刀，而他们反过手来就能挥砸。” “而且这些士兵的战力，也和大周朝廷养的那些废物兵丁完全不同，他们冲锋起来根本不怕死！哪怕身中数刀，只要人还在马上，依旧能驱使着战马向我军冲锋。” “我军死战数场，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听着图尔勒的诉苦，鄂那海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战局了。 七八百步射程的大炮，能够开枪的巨大铁棒，以及悍不畏死的士兵。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鄂那海。 眼前的敌人，不管是山里的还是海上的，又或者是这些从五龙口一路杀过来的骑兵，都和他以前的对手大为不同。 这些人装备精良，且经过严格训练，绝非大周的那些废物汉人可以比拟的。 这是一支足可以和女真部所有精锐匹敌的军队。 若再把这些人当做普通土匪去对付的话，等待他们的，绝对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败！ 想到这，鄂那海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图尔勒躬身离去。 随后，鄂那海又对着身边的副将们说道：“传令下去，巡夜人数增加一倍，敢有怠慢者立斩不赦！” 鄂那海还是太小心了些。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避战 飞豹山下，篝火通明。 唐赛儿、鲁大等人所带来的兵卒，正紧锣密鼓的开掘壕沟，布置拒鹿。 韩老海的人也正在将一门门大炮从船上卸下，放置在阵地之中。 朱奎的骑兵在吃过饭食之后，一部分人休息，另一部分则在方圆十里之内警戒。 而旁边的飞豹山，更是由于少龙亲自镇守。 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 王一正和唐赛儿等人交流着沿途战况。 当得知王一以骑兵对骑兵的情况下，正面将蛮兵击溃后，鲁大等人自是竖起了大拇指。 “这几十年间，咱们汉人和蛮子用骑兵对冲还没赢过，这次王兄弟和朱兄弟，可给咱们汉人争了一大口气啊！” 朱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说：“都是兄弟们卖命罢了。” 而王一在得知，鄂那海用围点打援的法子差点将李虎等人围死之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些蛮子也着实有些本事！” 鲁大和唐赛儿脸红，毕竟当时是他们两个执意要分兵给蛮子们压力的，结果蛮子们压力没给到，自己倒是差点吃大亏。 当然，王一绝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合兵有合兵的好处，分兵有分兵的好处。 谁能想到他们在占据先机的情况下，鄂那海居然还能找到漏洞。 此战换作他来指挥，也未必比二人做的更好。 互相说完情况之后，李虎凑了过来问道：“大帅，咱们什么时候去盖州，干他娘一炮！” “哎呀，这两天在山里看着那些蛮子在山下来来去去，可算是把我给憋坏了。” 此时的李虎全身上下缠了不少绷带，但看这劲头却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旁边的吴智见状笑了：“你这憨货，今天不是和蛮子们打了一天的仗吗？” 李虎一拍大腿道：“嗨，这能一样吗？” “今天是咱们被那些贼子们堵在山上打，我要的是，咱们把他们堵在城里打！” 看着战意十足的李虎，王一无奈的笑了笑道：“李虎，你若是练好了马术，明日我便让你当先锋去较真。” 李虎一听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骑马？不行，那玩意听不懂人话，骑着它还没我两条腿好使唤！”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最终，王一也没说什么时候能让李虎上阵杀敌，只是让他安心等待。 次日清晨，一封战书送到了王一的案头。 近日听闻，汝于五千之众，战败了我女真部万人大军，今日我鄂那海想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明日辰时，你若有胆，便在棒槌山下，咱们骑兵对骑兵决一死战。 胜者坐拥盖州，败者自行退兵！ 丢下战书，王一看向送信的蛮兵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这战书我王一接下了，明日辰时咱们不见不散！” 蛮兵冷哼一声，然后嚣张离去。 李虎见状本想上去揍他一顿，结果被吴智拦住。 这时，唐赛儿上前道：“你真要和他们去棒槌山打？” 王一冷笑：“切，都到这里了，傻子才和他们打野战，明天让他们等着去吧！” 众人闻言顿时露出笑意。 当得知王一接下了战书，并要和自己在棒槌山下决一死战后，鄂那海立刻开始了排兵布阵。 对他而言，如果能一战定乾坤最好，若是打消耗战，虽说他也耗得起，但传到上京总归是有些没面子。 毕竟当时老四他们从五龙口撤回来的时候，鄂那海三兄弟很是口嗨了一阵。 说什么当时若是他们跟着去的话，绝对不会有此大败。 现在真轮到他们对付这个王二小了，两兄弟被打败的事情就不说了，他亲自上阵，如果再打成消耗战，那丢人就丢大了。 于是，鄂那海先是派人去棒槌山侦查，看是否有伏兵。 当得知棒槌山上连个探子都没有之后，他立刻找来了两个兄弟。 “九弟，你速带五千人马去棒槌山上埋伏起来！明日交战之时见到我举红旗，立刻下山堵截贼军后路！” 随后他又对克什兔道：“明日你当先锋，与敌军交锋几个回合之后，便佯装败退，吸引敌军追击。” 随后，鄂那海又是一番布置，从诱敌到截断后路，再到防卫大营，甚至他连对方从海滩登陆支援都考虑到了，并一一做了应对的布置。 至于对方的大炮和火枪棒槌，鄂那海也有应对方法。 首先便是骑兵要分散站位，防止被大炮轰击。 反正棒槌山下是一片偌大的平原，几万人在此交战也不显拥挤，可以敞开了站位。 其次便是化整为零。 这些火枪棒槌的冲击力虽然强，但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只能射三轮，而且命中率较低。 只要分散站位再用弓箭迂回牵扯几番，便能把对方的三轮子弹耗掉，接下来这些火枪棒槌的优势也就没了。 他们便能依仗人数上的优势获得胜利！ 紧锣密鼓的布置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算结束。 甚至，当鄂那海睡下的时候，梦里也是明日交战的画面。 在梦中，他带着两个兄弟将王一从正面击溃，王一对他俯首称臣。 紧接着，画面一转，老四也同意把大汗的位置让给他，并承认他的能力不如自己。 可就当鄂那海坐上龙椅，即将接受群臣和众兄弟的朝拜之时，这美梦却被号角声吵醒了。 抬头看了看绯红色的天虹，鄂那海将美梦抛在脑后，穿上战甲，走出了营房！ 辰时！ 当鄂那海率领大军来到棒槌山下时，看到的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薄雾。 鄂那海有些懵，他皱眉道：“那些贼军没来？” 众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充当先锋的克什兔安耐不住性子了，他策马道：“我去看看！” 说着，他便要出去。 鄂那海赶忙将其拽住：“不急，再等会吧，别中了他们的埋伏！” 克什兔虽急于复仇，但八哥的话他还是听的，很快，太阳便升到了半空，薄雾也被彻底驱散。 棒槌山下，除了鄂那海的这两万多人马之外，连条多余的狗都没有。 这时，一直在山上观望的图尔勒才派人下来报信。 “鄂王爷，那王一并未出兵，棒槌山周围十余里，一个军卒都没有！” 此话一出，鄂那海顿觉额头冒火。 打这么多年仗，见过龟缩不出的，见过诈降反水的，但说好了决一死战，结果不来的还是头一次。 说好了今日交兵，你不来是个什么意思？ 纯忽悠人？这特娘对你有什么好处，能多长两斤肉是怎么滴？ 怒火中烧的鄂那海随即指着那传信的兵丁道：“那王二小是真接了战书说要在此地交战的！” 兵丁赶忙点头：“千真万确，属下不敢说谎！” “去，你再去问问，他为何不来！” 兵丁闻言立刻策马向着王一的军营狂奔而去。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军营之中。 王一倒也热情接待，当听到兵丁的询问之后，王一猛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恕罪恕罪，这样，你回去告诉鄂王爷，今日时间已晚，咱们明日清晨再战！” 饶是蛮兵脑瓜子不太灵光，却也明白这是在忽悠人，他怒道：“混账，若是有胆现在便领兵出战，若是没胆子便高挂免战牌，勿要在此戏耍我等！” 给你台阶你不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一扫了一眼旁边的李虎，后者顿时暴起。 “奶奶的，跟爷爷论胆量，你也配！” 说着，李虎便冲了上去，蛮兵虽功夫不错，但对付李虎还差一大截，没两招便被制住抽了几嘴巴子。 “娘的，看爷爷把你的胆子挖出来看看有多大。” 说着，李虎竟真要动手现场做个胆囊摘取手术。 吴智见状赶忙阻拦：“李虎，别真宰了他，还得让他回去报信呢！” 听到这话，李虎才失望的将其丢下。 “奶奶的，快滚！” 蛮兵满脸羞愤的策马离去。 等他走后，王一躺在椅子上道：“李虎，你不是想找蛮兵麻烦嘛，一会他们进攻，就由你带队应付吧！” 听到这话，李虎顿时乐了。 “好！虽说也是被打，但这次肯定要比上次舒坦的多！” 随后，李虎便率领三千步卒列阵营外。 为保证万无一失，王一还让朱奎带着两千骑兵为其压阵。 很快，那蛮兵便回到了鄂那海面前，当他把此行遭遇说了一遍之后，原以为鄂那海会勃然大怒，可他听完之后反倒是较为平静。 思虑片刻，鄂那海沉声道：“走，先去贼军营地前看看吧！” 随后，鄂那海便带着克什兔和一支几百人的精锐骑兵卫队来到了王一的大营营外。 此时，李虎已经带队列阵营外了，看着军阵整齐的步卒，克什兔随即道：“八哥，他们料到我们会进攻，所以派出了步卒，不如我带兵冲他一冲，试试他们的深浅！” 鄂那海并未答应，而是左右看了看，最终指向一旁的一个小山包道：“去看看那座山上有没有贼军？” 很快，几个蛮兵便去山上转了一圈，当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鄂那海便带着克什兔登上了那座小山包。 小山包并不高，但站到顶端，确是能够看到王一那军营的全貌。 只见，李虎的三千步卒位于军营前列，而在他们后面，则隐藏着两千骑兵。 只可惜，鄂那海手中没有望远镜，他只能看到骑兵，看不到他们手中的武器。 至于骑兵之后是什么，就更模糊了。 他只能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黑点。 而在王一的军营后面，有着几条偌大船只，那里有人影晃动，似乎在装卸什么东西。 看着那些战船，鄂那海又觉一阵窝火。 这王二小满打满算去五龙口也没一年时间，结果不仅弄出了大炮，连战船也造了这么多。 曾经屡次袭扰五龙口的倭奴、海盗也全都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 听说，这小子几个月前，还去倭国劫掠了一番，足抢了对方十多万人口回来！ 长出一口气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后，鄂那海沉声道：“让老九下山吧，他们既然没来，占着棒槌山也没意思。” “老十，让你手下去试着冲冲对方的战阵，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是！”克什兔兴奋的应了一声便要下山。 鄂那海见状沉声道：“不是让你去，是让你的人去！你留在这给我观战！” “啊！”克什兔一怔，虽不乐意，可也不敢反驳，只得安排手下去传令！ 随后，鄂那海沉声说道：“今后记住，你是一军主将，不可事事争先，像这种试探性的进攻，就要让手下去做！” “不知敌方深浅，便亲自率军杀过去，万一贼军有埋伏，你死了，你让你的兵卒们怎么办？” 克什兔闻言耷拉着脑袋道：“知道了！” 很快，镶白旗的一部便已经来到了营地之外。 这些人大概有三千多，指挥官自然是副旗主裤多克。 因为是试探性的进攻，所以他眺望了一下李虎的战阵，便说道：“兵分三路进攻，一路从左翼抛射弓箭，一路从右翼抛射弓箭，剩下的随我从正面试探贼军！” “记住，一触即退不必死战！” “是！” 军令下达，很快这些士兵们便分成了三波，从三个方向向李虎杀去。 看着这些汹涌而来的骑兵，李虎手持双斧兴奋到了极点！ “来吧，老子就等着你们来送死呢！” “长枪兵、火枪兵准备，给我招死了招呼他们！” 然而，就在裤多克的三路大军抵近李虎三百步左右的时候，李虎的后方便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连串爆鸣声震得李虎耳膜生疼。 紧接着，至少上百枚带着火的炮弹便落到了蛮兵战阵之中。 隆隆隆…… 滚滚黑烟冲天而起，一轮齐射下，李虎眼前的战场完全被覆盖，当海风吹散硝烟之后，原本的三股骑兵队伍，早已被炸的人仰马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等待 而位于那座小山包上的鄂那海和克什兔，以及刚刚赶到的图尔勒就不是郁闷了，而是震惊。 因为没有望远镜，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骑兵战阵后方有着密密麻麻的黑点却不知道那些黑点是什么。 可就在裤多克冲锋的时候，那些黑点上突然腾出阵阵白烟，随后便是一闪一闪的火光。 当火光闪烁几秒钟之后，火药爆炸的声音才传到三人的耳朵里。 此时的鄂那海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他指着那些黑点道：“那些全都是大炮？” 图尔勒也张大了嘴巴，又回想了一下那些黑点闪烁的情景后，图尔勒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就是大炮，那些大炮闪过之后，炮弹就飞出来了！” 克什兔更是被吓得冷汗直冒。 刚才幸亏鄂那海叫住了他，不然若是他领兵前去试探，在这般密集的炮火下，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 而震惊过后，留给三兄弟的便只剩下了恐惧。 因为，刚才闪烁的，只是那其中一部分的黑点，大概占三分之一的数量，更多的黑点还都稳稳的停在原地没有动静。 三分之一便有上百门，如果这些黑点全都是大炮的话，那王一的战阵之中便至少有三百多门大炮！ 三百门大炮，足以将这座小山包打平了吧！ 鄂那海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他总算是感受到了先前老爹他们在五龙口的绝望。 面对如此密集的炮火，似乎除了拿性命硬填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八哥，咱们怎么办？还打吗？”图尔勒梗着脖子问道。 鄂那海苦笑：“打？怎么打？这王二小弄来这么多大炮，咱们有多少人冲上去，都是去送死！” 克什兔还不死心，他左右张望，想要找到能够迂回的地方。 可他却不知，这地方是王一、吴智、唐赛儿、鲁大等人凭借记忆加诸多讨论才定下的地方。 这里距离盖州城有四五十里，这距离不远不近，可以做军事缓冲。 而且这从山脚到大海只有四五里，沿途扎营的话很简单便能将路口封锁。 飞豹山也是易守难攻，只要占据山头，山下的营地便能安然无恙，同时若是飞豹山受到进攻，山下的人也能轻松上山支援。 如果迂回包抄想要绕过这个地方，去偷袭营地后方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要走远点就能绕过飞豹山去，不过山路崎岖，人好通过，骑着战马带着辎重就不行了！ 从上次克什兔、图尔勒二人以骑兵对骑兵，人数远优于对方的情况下，还被打的大败这点。 若只是步兵过去包抄，估计是有去无回！ 实在没找到可以通行的道路后，克什兔气的拔刀砍起了一旁的小树。 “混蛋！混蛋！这王一哪里来这么多大炮！” “三百多门！若是我们有三百多门大炮，整个西辽都能给他们轰平了！” 小树自然经不起克什兔的摧残，两三刀下去便被砍为两截。 心中怒火无处发泄的他，又来到了鄂那海旁边：“八哥，咱们怎么办？难道，就在这看着？” 见克什兔有些失态，图尔勒忙道：“老十怎么和八哥说话呢？” 前者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对，他憋着火道：“我不是冲八哥，我是……哎呀！” 鄂那海倒是不在意，他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传我军令，收兵回营！” 听到这话，刚压下怒火的克什兔又跳了起来，可还不等他说话，鄂那海便对他道：“老十，你速回军营，带着你的人，把盖州附近的几座山头占据。” 克什兔虽满肚子火，但听到军令还是一脸不忿的点头去了。 随后，鄂那海又看向图尔勒。 “老九，你带人守着这山头，他们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派人告诉我！” 图尔勒明白，自家八哥是打算和这些人打消耗战了！ 虽心中窝火，可面对这几百门大炮，他也没破敌之法，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鄂那海自己也没闲着，他立刻带人回到了军营，开始清点粮草，然后便又向上京写了封公文，请求巴哈布再拨付一些军需以供他使用。 此时王一的营帐之内。 当得知蛮兵们已经退却，并派出兵力占据盖州城附近的山头后，李虎忍不住哀嚎道：“哎呀，这些蛮子们怎么就不敢打了呢！不就是几门大炮嘛，大不了商量好我们不用就是了！” 他这话又把众人逗乐了，鲁大和他相熟，便开玩笑道：“你说就算是和他们说不用大炮，他们也不信啊！” 李虎气的龇牙咧嘴，最终他把目光看向韩老海。 “都怪你个老小子，你要是晚点开炮，我还能宰杀几个蛮子。” 韩老海知道这憨货的脾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喝酒如何？” 一听有酒，李虎立刻露出笑脸。 “真的？” “这能有假？”韩老海拍着胸脯说。 但李虎还是不放心，他又看向王一道：“大帅，能喝吗？” 王一自然不会扰了二人兴致，他摆摆手道：“喝吧，只要不喝醉闹事就行！” “好嘞，嘿嘿！”李虎憨笑两声站到了一旁。 随后，王一又对韩老海问道：“战船调度的如何了？是否能如期到达？” 韩老海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大帅，能动的基本都调动起来了，定能如期完成任务！” 听到这话，王一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接下来就等吧！” 接连几天过去，双方都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王一这边远远看去保持着阵地，只是海边船来船往没个休息。 鄂那海这边则更消停，王一这还有船，而他除了监视外，便再无其他动作。 从表面上看，双方的状态是都奈何不了对方。 鄂那海这边对炮阵没办法，王一这边的炮阵也只能摆放在阵地上，如果随意移动的话，便有可能露出破绽给对方。 所以，双方暂时只能这样僵持着。 这种情况也是许多势均力敌的对手会遇到的情况，互相奈何不了对方，却也不能有任何退让。 接下来就是拖，拖到一方彻底拖不住为止，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连十几天过去。 双方都纹丝不动。 不过，图尔勒这边还是首先发现了对方有些不对劲。 之前他还以为那些在海上来来往往的战船，运输的都是补给粮食之类的东西。 可这些战船几乎每天都会停泊，多的时候有十几条，少的话也有七八条。 王一这边多是步兵，骑兵只有四五千，就算消耗的再厉害，也不可能每天吃上十几船的食物。 并且，随着一天天过去，他总觉得王一那军营之中的人影也越来越多。 远远望去密密麻麻一大片，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就连夜里也是灯火通明。 这下图尔勒有些坐不住了，他沉声道：“谁眼睛好，能看到他们军营之中是在干什么？训练还是怎么滴？” 视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看出十余里外人在做什么事情，更何况这里临近海边，水汽较大。 接连找了几波眼睛好的人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于是，图尔勒便派出人手绕到山里，打算抵近看一下。 可附近最近的山头便是飞豹山。 而这里密密麻麻全是于少龙布置下的陷阱和岗哨。 图尔勒的人去了几次，要么死在了山上，要么走错了路什么也没看到。 几番尝试无果之后，图尔勒无奈也只得亲自回到了盖州城，向鄂那海诉说情况。 当得知每天都有十几条战船在海边停泊后，鄂那海也皱了皱眉。 “那王一调集那么多战船做什么？” “不知，我派探子去了几波，全都无功而返，总之挺神秘的。”图尔勒说。 鄂那海思索良久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不用管他！” 图尔勒虽不敢质疑鄂那海的命令，但还是忍不住道：“八哥，就这样拖下去，咱们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吧！” 听到这话鄂那海笑了：“那你有什么破敌之法？” 图尔勒哑然，他要是有什么破敌之法早就说了。 其实鄂那海说不管他这话也是客气的，别说现在王一只是调集船只，哪怕他在营地里手搓原子弹他们也没办法阻止。 真要能阻止的话，早打过去了，哪里还会在这废话。 见图尔勒不语，鄂那海才道：“我自然也知道就这么拖下去占不到便宜，不过，若是想要强攻，我军就算胜了也定是损失惨重，别忘了，咱们的对手可不止是这个王二小！” “若是和他斗的元气大伤，到时候我们兄弟三人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图尔勒顿时明了，此时的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八哥的高瞻远瞩。 这一场仗还没打完，就已经在构思下一场仗了！ 但问题还是摆在这，图尔勒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我们就在这拖着？” “不是拖，是等！”鄂那海纠正道。 图尔勒一怔：“等？等什么？等他们粮食耗尽，自己撤兵？” 鄂那海神秘一笑：“当然不是。” 他指了指天空说道：“等老天！” 这下图尔勒更不明白了，不过这次鄂那海没有卖关子，而是端起桌上的茶盏，朝着地面泼了过去。 原本干燥的地面顿时留下一滩水渍！ 图尔勒见状全身一震：“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八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山上盯着那群小贼！” 图尔勒离去，鄂那海也缓步走出了营帐，他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自语道：“老天爷，此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可就看您老人家的了！” 转眼间，从双方对峙开始，到如今已然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双方都默契的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最基础的试探、夜袭、扰乱都没有。 就连之前韩老海在海上每天朝蛮兵营地射击的十几发炮弹也不打了！ 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是双方都在等待着战机的出现。 只要一个机会，立刻便会天崩地裂！ 寒露！ 作为秋季倒数第二个节气，距离入冬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此时天气已经转寒，昼夜也从原来的昼长夜短，转为夜长昼短。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好，灰蒙蒙的，从海上飘来的雾气也很大。 早晨的时候，能见度不足十米。 为了防止蛮兵偷袭，王一让人在大营外面开掘了许多陷阱，还让人在雾中埋伏，只要发现有蛮兵偷袭，立刻发射响箭报信。 同时，李虎、鲁大等人也轮流列阵城外，随时准备迎敌。 不过，蛮兵们并未趁着大雾偷袭，这倒有些让王一出乎意料。 昨夜刮了一晚上的大风，所以清晨的时候雾气倒不是很大，但那阴霾的天空却让人心情有些压抑。 走出营房，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王一一声长叹。 “唉，看来运气还是不够好啊！” 来到大炮阵地前，只见那些大炮上方早已搭建好了遮雨的小屋，韩老海正在指挥士兵们将一箱箱的火药和炮弹搬到亭子之中。 见王一过来，韩老海赶忙上前道：“大帅，这天看来是真要下雨了。” 说这话的时候，韩老海心里也没底，之前打仗时虽然也遇到过下雨的情况，不过一般说来碰到下雨，他们便会停止作战，等雨停了再接着打。 可现在他们却必须要想办法让大炮能够在雨天自由使用。 毕竟，他们能守在这靠的就是这些大炮，若是大炮不能用了，他们便相当于自断一臂。 仅凭士兵死战，哪怕能顶住攻击，也将死伤惨重。 王一看了看他的布置，沉声道：“今天蛮兵定会来攻，大营能不能守住，就全靠你了！” 韩老海咬着牙道：“放心吧大帅，我们水师的兄弟们，定会全力以赴！” 王一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等王一离开，韩老海又对着那些炮兵们呼喊道：“小子们，都听好了，一会蛮兵便会来攻，无论如何，也得让大炮给老子打响喽！” 士兵们也不敢怠慢，赶忙开始检查遮掩大炮的棚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雨天交锋 营地外的战阵之中、李虎、鲁大、武二三人皆在阵前。 只不过，此时战阵之中已经没有了火枪，而是清一色的长枪，以及少量弓箭。 下雨这种事情王一是考虑到的，所以他在布置好炮兵阵地之后，便又让韩老海的人搭建防雨的棚子，以保证能够在下雨的时候继续使用。 火炮是固定的能用棚子遮盖，但火枪就不行了。 一旦下雨密封性极差的火枪根本无法使用，所以，步卒们也只能用最原始的长枪阵和弓箭来对付敌军的骑兵突袭。 至于朱奎的骑兵，也统一换下了三眼神铳，改为先前使用的狼牙棒。 也幸亏带了这玩意，不然的话，骑兵也废了一半！ 登上瞭望台，唐赛儿正拿着望远镜向外眺望。 远处尽管有薄薄的雾气遮盖，但还是能看到黑压压一片，正缓慢向着己方流淌而来的蛮兵队伍。 “呼！”唐赛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场硬仗啊！” 王一倒是平静，他说：“无论如何都会碰到的，哪能只占便宜不吃亏呢！” 唐赛儿轻笑：“呵，说心里话，我早就等着这一天呢！跨马擎枪，和这些贼蛮子们决一死战！” 唐赛儿战意很足，和依仗火枪火炮打阵地战相比，她更喜欢用冷兵器来近距离厮杀。 而且，她也善于厮杀。 …… 蛮军之中，看着头顶那灰蒙蒙的天空，图尔勒和克什兔的嘴都笑道耳朵根了。 “还是八哥聪明，知道他们的火器虽然厉害，但只要下了雨就没用了，今天，咱们定能大获全胜！”克什兔仰天大笑，似是已经将胜利握在了手中。 鄂那海并未大意，他说：“咱们能想到，他们未必想不到，料想也是有所准备，万不得大意。” “一会开战之后，务必全力以赴，若再拖半个月，到时候天上下的可就不是雨，而是雪了！” 听到这话，图尔勒和克什兔也抖擞精神！ “是！八哥！” 轰隆！ 雷鸣骤起，狂风将枯草卷上高空，点点雨滴从天而降，落到了士兵们兴奋的脸上。 对这些蛮兵来说，他们近几次大战打的也十分憋屈。 每次都被那些大炮打的头破血流却毫无办法，现在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由于上次约战被王一耍了一通，鄂那海也没有了阵前喊话的心思，盯着瓢泼大雨，他拔出战刀指向前方道：“贼军就在那里！” “杀！” 一声怒吼，无数蛮兵策马向着王一的营地杀去。 先前几次战败早已让这支蛮兵积蓄了无尽怒火，现在，终于到了发泄的时候了！ 瞭望台上，王一和唐赛儿早已下去，只留下韩老海一边眺望一边对下方发号施令。 “正前方，全炮齐发！” 他说完，立刻有兵丁骑着马在营地内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呼喊传令。 很快，下方的遮雨亭内便冒起了白烟！ 轰轰轰！ 上百枚炮弹激射而出，落到了蛮兵冲锋的路上，蛮兵顿时死伤多人。 突如其来的炮弹让冲锋的蛮兵一惊。 娘的，怎么回事？怎么下雨天他们还有大炮。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来之前鄂那海便已经做了动员，今日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若不能取胜，到时候败的就是他们！ 于是这些蛮兵继续向前冲锋。 大炮的射速终究有限，两轮射击之后，蛮兵也终于冲到了步兵的战阵前方。 面对疾驰而来的骑兵，刺猬般的长枪探出，一些蛮兵被长枪挑落，但还是有些人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冲垮了长枪阵的阵型，杀入到了步卒之中。 一些蛮兵手持战刀，对着身边的长枪兵开始大砍大杀。 但他们也没嚣张太久，很快，一些无比健壮的步兵便凑了过来。 他们手中拿着一把奇长无比且十分厚重的大刀。 趁着那些蛮兵砍杀之际，大刀无情挥下。 雪亮的刀锋一闪而过，原本正在奋力挥砍的蛮兵，直接被连人带马斩落！ 杀掉一人之后，那些手持大刀的步卒又转头去砍杀其他人！ 肉搏战开始的同时，一些蛮兵开始操着弓箭从左右两翼向战阵之中抛射弓箭。 李虎等人没办法用火枪，只能同样以弓箭进行还击，同时后方的大炮也时不时发出怒吼。 炮弹落下，蛮兵便会死伤多人， 一场惨烈的厮杀就此展开，不一会功夫战场上便已经尸横遍野。 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流进了大海，将海边染得一片血红。 鄂那海审视战场，脸色阴沉。 虽然猜到对方可能会有所准备，可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大雨天他们还能用大炮来反击。 当然，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起码这些人是没火枪了。 不然的话，等自己的人，冲到战阵前的时候，怕是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 “传令下去，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攻破敌营，胆敢有后退者，无论是谁，立斩不赦！” 鄂那海冷声下令，他知道，这场大雨对他们而言绝对是胜利最后的机会。 不然的话，便只能打消耗战。 这对女真部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命令一层层下达，蛮兵们冲锋的更加勇猛无畏。 但对面也不是好惹的。 鲁大坐镇中军，武二和李虎坐镇左右两翼。 他们结成枪阵，任由蛮兵几番冲击，却自是岿然不动。 而后方韩老海所指挥的炮兵，则也使出了一百一的力气，他们不停的装填炮弹进行射击。 反正己方兵力都在战阵之前，只要控制好射程，不管朝哪个方向打，总能打到蛮兵。 一轮又一轮的炮弹射出，即使在雨水的冲刷下，战场上也布满了浓重的硝烟味。 飞豹山上。 于少龙站在山顶俯视着下方的战场，此时的他仿佛是回到了老家，在看秋季的钱江大潮。 两股水流不停的对撞，交流，最后有各自分开！ 一波比一波大，一波比一波激烈，没个停歇。 旁边，几个百户看的全身发痒。 “将军，大帅他们打的艰难，咱们要不派些人马下去支援一下吧！” 于少龙冷声道：“不行，咱们的任务是守住飞豹山，若丢了这里，就算守住了营地也是无用。”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下山支援！所有人坚守原地，防止贼军偷袭！” 几个百户闻言也只得听令。 而此时，山下的战场也已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纵使前锋死伤惨重，但蛮兵还是选择了不要命的继续发动冲锋。 并且，他们还发现，这些汉人的大炮虽然厉害，但却也有缺陷，那便是为了避免误伤，他们只能放远射程。 只要在冲锋的路上分散站开，大炮能造成的杀伤便十分有限。 等双方兵力搅和在一起的时候，便不用再担心头顶会有炮弹落下了。 正因如此，越来越多的骑兵冲到了近前，开始厮杀。 巨大的压力下，原本还在指挥的李虎等人，此时也不得不亲自上阵，开始杀敌。 李虎算是和蛮兵打交道最多的，他手中板斧挥舞，目标多是战马，马死了人自然也别想活着。 鲁大力大无穷，他手中禅杖比王一的大刀还要沉重，禅杖所过之处，人马惧亡。 武二更是化作战场修罗，他的双刀所过之处，蛮兵连个全尸都休想留下。 蛮兵发动了一轮又一轮悍不畏死的冲锋，可面对同样战力强悍的鲁大三人，他们除了在阵前留下一层又一层的尸体之外，根本不能寸进一步！ 没办法，蛮兵的主要兵器是战刀，在马上面对长枪兵的攻击着实吃亏。 就算偶尔冲进去了，也会被隐藏在暗中的斩马刀手砍杀。 想要破敌，必须破掉对方的长枪阵。 而对此，鄂那海也早有安排。 他看向一旁的图尔勒道：“老九，该你上了！” “是！”图尔勒应了一声，随后对着身边一支千余人的精锐卫队道：“跟我上！” 一声令下，这些便跟着图尔勒向着前方冲锋而去。 图尔勒早已审视了许久的战局。 这些贼兵虽然依仗长枪阵顶住了攻击，但也只是勉强顶住罢了，自己只要再加把劲冲破一面战阵，其他地方也必定会随之而溃。 而他所选择的正是李虎所镇守的左翼。 鲁大和武二虽然也是冲锋在前，但他们多少还能顾及点指挥，可李虎就没这脑子了，他杀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不再理会身边人怎么打。 所以，他这边的阵脚是最混乱的。 恰逢蛮兵一轮冲锋结束，刚刚退下，图尔勒立刻带着镶红旗最精锐的一千多人杀了上去。 “杀！先破阵者，封牛录，赏千金！” 说着，图尔勒一马当先亲自向前冲锋而去。 此时，王一这边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李虎。 面对疾驰而来的图尔勒，李虎丝毫不惧，挥动大斧便劈了过去。 一人一马交错而过，战刀和大斧碰撞的火花四溅。 还不等李虎喘口气，紧跟着图尔勒的数千骑兵便已经杀了过来。 李虎虽说憨了点，但也不傻，看对面这架势，他立刻脚底抹油赶忙后退。 他后面的长枪兵们也极为勇猛，尽管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但面对敌军的集群冲锋，他们还是擎着长枪冲了上来。 双方碰撞，在长枪兵兵器长度的优势下，图尔勒的攻击再次被挡了下来。 原以为这些人也会像先前那些蛮兵一样，一击不成，便会撤回去恢复体力后再行冲锋。 然而，这次这些蛮兵却并没有后撤，反而是纷纷下马手持钢刀向着李虎等人杀了过来。 骑兵被长枪兵克制，但步兵就不会了。 双方肉搏互砍，谁更能砍谁就赢！ 图尔勒所挑选的这一千多人，个个是蛮兵中肉搏战的能手。 基本上都有以一敌多的能力。 更何况，他们背后便是数万骑兵，只要从这里能撕开一条口子，后面的骑兵扑上来，敌军立刻便会崩溃。 事实也果然如此，对方突然变招，李虎的长枪兵反应不及，当即被砍杀多人。 可就在这时，李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贼蛮子，你们放着马不骑，偏偏来和老子步战！老子看你们是粪坑里面点蜡烛，找死呢！” “杀！今天，让你们看看老子双斧的厉害！” 张狂大笑间，两柄大斧犹如黑色旋风般开始席卷战场。 大斧所过之处，先前还猖狂砍人的蛮兵们，一个个全被当场砍杀。 并且，李虎这人只要冲锋起来，完全不管不顾，一个人便往敌军战阵里面猛扎，转瞬间，蛮兵刚刚取得的优势，又被李虎打乱了阵型。 李虎虽不擅长指挥，但他身边几个千户倒是给力。 眼见对方阵型溃散，他们立刻发动了全军冲锋，转瞬间，刚刚被撕裂的口子，又补了上去！ 为了提升士气，步战的时候，图尔勒也是带头冲锋的。 结果，被李虎反冲锋时，他也是第一个挨了斧子，幸亏他反应迅捷用战刀挡了一下，然后又借机后退了十余步才没被砍死，不然的话，现在他已经是李虎的斧下亡魂了。 眼见对方又把撕开的豁口补上，图尔勒的人也不得不选择了暂避锋芒。 回到马上，图尔勒心有余悸。 昆都仑的儿子，能活到现在的，还掌握兵权的，没一个孬种。 图尔勒能执掌一旗，除了他是昆都仑的儿子之外，更多的还是有足够的军功。 当年，他也曾冲锋在前，带着几百人冲垮了近万人的大周军队。 杀红了眼之后，也是几十名大周士兵近不得身。 可现在，面对那个手持双斧的大汉，他却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开发东辽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鲁大一个人站在阵前，旁边兵卒们拼命厮杀，图尔勒连冲三次，结果全被打了回来。 就在图尔勒的进攻陷入迟滞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 “九王爷，鄂王爷有令，所有人进攻贼军左翼。” 听到这话，图尔勒全身一震。 料想是鄂那海看出了对方左翼防御比较松散，所以才会全力进攻。 专注进攻一点，总比全面攻击，结果那边也攻不下的强。 而且，这样进攻的话，如果其他地方的人前来救援，他们也能凭借骑兵的机动性迅速改变攻击方向，如此一来，对方必定阵脚大乱。 于是图尔勒当即大喝道：“所有人，全力进攻左翼！” 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厮杀的蛮兵们，顿时开始向左翼聚拢。 守左翼的是李虎。 他对指挥作战而言并没有什么天赋，能撑到现在全靠个人武力。 突然成为蛮兵集火的目标后，李虎只坚持了片刻，整个左翼便被冲的四分五裂。 图尔勒见状大喜：“冲啊！杀进贼营，所有人都有重赏！” 众人疯狂呐喊着向前冲锋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杆铁枪却是砸碎了图尔勒的美梦。 唐赛儿带着数千人突然从军营中杀出，原本被冲的七零八落的左翼，迅速稳住了阵型。 与此同时，韩老海也把所有的大炮对准了左翼方向。 几轮齐射过后，刚刚聚集起来的蛮兵，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获得的些许战机，又没了！ 无奈，图尔勒只得收拢队形继续冲击右翼，希望能打开缺口。 而结果也和左翼差不多，刚开始还能占到些许便宜，但随之而来的炮火覆盖，以及援兵的到来，有迅速让武二稳住了阵型。 双方在阵前牵扯周旋数十个回合，皆死伤惨重。 但不管是谁，不管死了多少人，他们都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后退便代表着死！ 从早晨一直打到中午，活着的人身上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尸体在地上压了一层又一层，整片战场已经被雨水染得一片血红，那些被大炮炸出来的坑洼中，更是形成了一个个的血池，远远看去，颇有些恐怖。 鄂那海原以为没有了火器之后，王一这边的战力便会直线下降。 可现在看来，他们能从五龙口一直打到盖州来，靠的也不单单是火器。 当初大周的军队如果有他们的一半战力，他们女真部想要夺取东辽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行，无论如何此战也得把这厮拿下，不然的话，就算自己夺取了大汗之位，这厮也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于是，鄂那海再次下达命令，今日若拿不下城池，自牛录以上所有军官全部处死！ 这就是上级压下级了。 此命令一下达，为了活命的蛮兵将官们纷纷像是疯了一般的开始带头冲阵。 反正战死也是死，战败被杀也是死。 战死了还能有点抚恤金，若是战败被杀，那可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潮水般的进攻，不管是鲁大、武二还是李虎，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甚至李虎因为冲的太猛，身上还留下了一大偌大的伤口，若非旁边几个兄弟拼死把他救回来，他的小命已经交代了！ 尽管唐赛儿率领预备队不停的支援，但还是难以抵挡蛮兵那疯狂的猛攻！ 渐渐的，李虎等人已经背靠营地，再退便是炮兵的阵地了！ 就在鄂那海等人以为即将拿下营地的时候，只见原本紧密凑在一起的中军突然散开。 正在进攻的图尔勒见状赶忙指挥士兵向前冲去。 可还不等他们冲到中军，只见一股骑兵突然从中军冲出，向着蛮兵们疯狂杀来。 领头的，自然是王一和朱奎！ 打这场仗的时候，王一便考虑到了前军会有撑不住的情况，所以他才把骑兵防止到了最后。 一旦前军撑不住，骑兵便会冲出扭转战局。 而对蛮兵而言，怕的就是这个。 面对一块硬骨头，好不容易快啃下来了，结果骨头莫名其妙飞起来，给了他一棒子！ 此时战局已经完全进入僵持阶段。 蛮兵们打不进去，王一的骑兵虽然厉害，但也没办法完全击退蛮兵。 双方就这样在暴雨中一直打了一天，直到入夜，双方才各自退兵。 次日，双方都彻底消停了。 王一这边，除了他和唐赛儿，以及少数兵卒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得了风寒。 鄂那海这边也不好过，他们同样淋了一天的雨，出了一天的汗，到了次日清晨的时候，数万大军能爬起来的十不存一。 在加上风寒这玩意传染，等到晌午的时候，基本上人人都挂着两根大鼻涕。 并且，次日依旧是阴雨天，衣服都晒不干，很多人都只能光着身子在被窝里躺着。 看着手下军卒这般模样，鄂那海也消停了。 原以为趁着下雨能打败王一，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乎，他也索性躺平了。 大家就这么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很快，又是半个月过去。 当图尔勒的风寒好了之后，他便带着几个随从又登上了那座小山包，打算看看王一那边的情况。 可当他来到山顶向着前方眺望的时候，便彻底傻了眼。 只见，王一一方原本的营地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座城池。 虽然只是雏形，虽然城墙的高度还不是很高，但那切切实实是一座完整的城池。 一面连接飞豹山，一面连着大海！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图尔勒赶忙找来了鄂那海。 鄂那海看到这一幕也傻了。 之前他还以为王一带人堵在这，只打算把自己耗走，想不到，这小子竟要在这建城！ 最让鄂那海心惊的是，这厮建城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夯实了地基，并修建好了一层城墙。 而此时的王一等人也正审视着已经修到三米多高的城墙。 和五龙口一样，这些城墙全都是水泥钢筋浇筑而成的。 只要材料足够，修筑起来往上堆就是了，根本不用去山里费力的采集石块。 他们之前船来船往的，为了就是运送这些建材，以及大量有经验的工人们。 那场大雨之前，他们便已经在着手修建了，只不过当时不太明显。 如今十几天过去了，都开始浇筑了，这么大的东西，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有了这城墙，那蛮兵们就彻底那咱们没办法了！”鲁大咧嘴笑道。 武二等人也连连点头。 王一不是没想过和蛮兵们打一场硬仗，把盖州城夺过来。 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必要。 对方数万强军，硬碰硬拿下盖州城的话就算打赢了自己也会死伤惨重，为了一座城打光自己的家底实在不值当。 想来想去，还是直接修一座城池划算。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开发东辽半岛，只要修好了这座城，也算是给东辽半岛装了门户。 蛮兵们没办法轻易过来，他们自然便可以顺利开发了。 而对此，鄂那海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在雨天的帮助下，蛮兵们尚且不能攻破对方的防线，如今没了雨，这些人用起火器来没了限制，再多的人冲上去，也只能是送死。 “八哥！咱们怎么办？” 图尔勒有些慌乱。 鄂那海盯了那城池许久，最终他咬牙道：“撤回去，静待战机！” 狗屁静待战机，不过是拿对方没办法，只能干耗着罢了。 当然，也不可能是纯干耗着。 王一那边修城池，鄂那海也开始着手让兵卒们在盖州城外开掘壕沟、加固受损的城墙。 今后双方就是邻居了，搞不好那天便会起摩擦。 一方墙高沟深还有大炮助阵，如果鄂那海这边不修点东西，岂不是干吃亏？ 就这样，双方在盖州城附近彻底僵持住了，谁也奈何不得谁。 而与此同时，位于后方的巴哈布和徐青则都在忙碌着。 战局打成这样，鄂那海并未瞒着巴哈布，而是实实在在的将遇到的情况以及建议全都上报给了他。 当得知鄂那海都被王一的大炮打的稀里哗啦，并受限于水师，补给运输和情报传递被压制后，巴哈布便动员了更多的力量来研究炮弹以及建造战船。 同时，他还提高了当地汉人的地位，让他们拥有和旗人同样拥有财产的权利，同时还改革了税收制度。 只要当地种地的汉人缴纳了足够的赋税，剩余下来的粮食便是他们自己的。 任何人不得抢夺。 至于那些有才能的汉人，不管你是铁匠还是医生，只要有本事立刻可以得到重用，封官鬻爵不在话下。 如此政策的改变，自然是让许多失去希望的汉人们，开始卖力干活。 同时，一些有才能的汉人，也都主动站了出来，开始用自己的能力，帮着这些女真人卖命。 对这些汉人而言，这也算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决定吧！ 大周的阶级早已固化，寻常人想要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在这，女真部上层的许多结构还是空白，只要有些能力，便能立刻登顶，并拥有远超他们在大周时的地位。 比如一个铁匠，或许在大周打的兵器狗屁不是，可在女真部，他们便是绝对的铁匠大师。 医生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哪怕只会治个风寒感冒，到了女真部也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 当然，他所作的这一切自然也有许多女真人反对，认为他是在向汉人献媚。 可随着汉人的加入，他们女真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富足和舒坦之后，这些反对的声音也逐渐小了去。 尤其是看到那一条条大船下水，以及那一门门大炮被汉人的工匠们打造出来。 许多曾经不服气的女真人，也彻底不闹腾了。 地位什么对他们来说或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杀人越货抢地盘！ 如果这些汉人真能造出和五龙口那些汉人一样的大炮，适当提高些他们的地位，似乎也没什么。 总之在巴哈布的政策调整下，曾经只知道毁灭和焚烧的女真部，开始了农业的发展和建设。 一些在西辽备受官员们欺压的老百姓，竟还有许多主动投奔女真部的。 而另一边的徐青则更加简单粗暴。 刚开始，那些从大周过来闯东辽的老百姓们还需要在五龙口下船。 可随着王一的人在盖州开始和鄂那海对峙。 大胆的徐青便直接将下船的地点定在了金州城。 对这些老百姓，只要下船就能领粮食，领完粮食之后便会被带去分配土地。 地广人稀是对东辽半岛最简单的诠释，十多万人口洒在东辽那辽阔的土地上，也只是能打个水漂罢了。 当所有人都分配完土地，也只能勉强占据从五龙口到金州的这几百里土地。 这还是将高丽、倭国人口调过来一部分杂居的情况下。 真要是想填满整个东辽半岛，估计得有百万人才差不多。 而徐青对这些老百姓的政策也是借鉴王一生产队的玩法。 因为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们缺少生产材料，耕牛，犁什么的都很少。 需要许多人共用一套，所以，徐青便将村子以生产队为单位分配耕牛土地等资源，并暂且定下了两年条约。 两年之后，视发展情况来取消生产队，开始包产到户。 吴老汉今年五十，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之前在汉西的时候，每年种的粮食五六成都要交给官府，剩下的那些他们每天吃糠都吃不到来年收货。 这几年光景又不好，年年闹灾荒，去年的时候连糠都吃不上了，一家人只能出去要饭。 可税收却不减，来东辽之前，他在变卖所有土地的情况下，还欠着官府几百两银子。 听人说，明年他要是再交不上税，女儿就会被知县的师爷拉去当丫鬟。 第一百五十六章 煮酒 不止是银子、粮食土地。 王一还沿用了当年蛮子发展人口的政策，开始为当地女子进行走亲婚配。 吴老汉有三个儿子，原本成婚应该是比较发愁的大事，可在官府走婚分配之下，一个月内竟全部成了亲。 当然，他的女人也嫁了人，如此一来，吴老汉的身前事全部了解了个干净。 用他的话说就是，当场死了也值了！ 就这样，在徐青的安家政策下，原本因为交战，而变得一片荒凉的五龙口到金州这一段，开始欣欣向荣的搞开发。 汉西人在原住民的帮助和指点下开始搭建房屋，建设村落，平整土地，准备来年的耕种。 除此之外，在王一的指点下，佟泰也从南洋的商人手中卖到了番薯、土豆等高产量的农作物。 他打算试种一季之后，直接在整个东辽进行推广。 …… 盖州新城。 这算是王一给他取的一个临时名字。 此时，城池已经基本建设完成。 期间，鄂那海曾有几次趁着大雾前来偷袭，结果全都被打了回去。 后来城墙主体修好厚，原本的营地被废弃，士兵们全部从城门撤到了城内。 自那以后，蛮兵就没来找过麻烦。 城内，大部分前来修建城池的民工已经撤走了，剩下的一些，还在城内建造房屋什么的。 原本的两万多人马也散去一半，只留下一万多人守在城内。 依照现在这城墙的防御力，再配合上城墙上近三百门的大炮。 有一万人守卫绝对是富裕的，哪怕蛮兵再次摆出当年硬啃五龙口的气势，也绝对啃不下这城墙来。 当然，王一还留在这，反正五龙口那边百姓的安置问题有徐青忙活着，他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在这守着。 鹅毛大雪飘摇而下，看着头顶的雪花，王一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下了。 下雪了，火器便能随便使用，就是来再多的蛮兵也只是来送死罢了。 当然，为了应对雨天，王一也是有所准备的。 他在城墙中留了许多大炮的炮眼和火枪的射击孔，有了这个，就算是下刀子，里面的人也能照常发射，只不过火力要打些折扣罢了。 王一一边在城墙巡视，一边欣赏着这大雪封山的雪景。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人影正快速赶来。 正跟随王一一起巡视的于少龙随即拿起望远镜眺望。 “是蛮兵！” 同行的吴智皱起了眉头：“蛮兵有日子没来找麻烦了，这次来作甚？” 不一会功夫，那蛮兵已然来到了城下。 他手中挥舞着一卷黄色卷轴道：“上面的汉人听着，我们王爷有封信要交给你们首领！” 闻言，负责守城的士兵，直接扔了个筐下去。 那蛮兵将黄色卷轴丢进筐内。 很快，卷轴便落到了王一手上。 信是鄂那海写的，内容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说经过这段时间的交锋，他觉得王一是个英雄，打算邀请王一去蛮兵军营内煮酒论英雄。 信中他还让王一不要怕埋伏，他们虽然在打仗，但那只是公事，私下他们还是能当朋友的。 如果王一不敢的话，也没关系，他鄂那海愿意带着两个兄弟进城一叙。 到时候还请王一准备好好酒好菜招待一下。 看完信，吴智顿时皱起了眉头：“大帅，这怕是有诈吧！” 于少龙也道：“那蛮兵定是拿我们没办法了，才想把您引过去，您可别上当！” 王一拿着书信看了一会，轻笑道：“去倒是无妨，不过估计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 “浪费时间罢了。” “告诉他，明日我去赴宴，让他们准备好好酒好菜！” 吴智知道，王一这又是准备戏耍他们了，于是他便提笔帮王一写了一份回信又交给了那个蛮兵的信使。 原本王一也没太在意这事，可到了第二天中午，负责巡城的于少龙又找到了他。 “大帅，那鄂那海带着他的两个兄弟来了！” 王一目瞪口呆。 城墙外。 昨日的大雪在地上堆积了半尺多厚，鄂那海三兄弟骑着马就在城下等待，在他们旁边还有十几名随从，他们一人提着一个食盒，一丝丝的热气从里面冒出。 王一虽未见过鄂那海三兄弟，但看这气质派头也能看出这几人绝非常人。 城楼之下，鄂那海也看到了王一。 二人对视之后，鄂那海便开口笑道：“王兄，不是说好了今日把酒言欢吗？你这次可是又言而无信了！” “不过没关系，今日我把酒菜带来了，不知王兄可否赏脸让我入城了！” 这次吴智和于少龙倒是没说什么有诈之类的话。 现在对方在城下，而且只有这几个人，若真有什么动作，不要说城内的兵丁，就是王一一人也足以结果了他们。 眼见鄂那海颇有些锲而不舍的意思，王一倒也来了几分兴趣。 “好吧，我下城！” 他单脚踏地，身体便如夜莺般腾空而起，随后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吴智和于少龙一惊，二人赶忙开始招呼士兵们开城门出城。 虽说他们不怕王一有所意外，但场面上还是要有所照顾的。 城下的鄂那海在看到王一竟可以从数丈高的城墙上跳下，且毫发无伤后，也不由得一惊。 果然功夫了得，不然的话，自己的骑兵在与之对阵的时候，也不会屡次三番的吃亏了。 虽说有几分惊讶，但鄂那海还是保持了镇定，他翻身下马主动迎了上去，像是老友会面般，对王一拱手道：“久仰久仰！” 图尔勒和克什兔虽也下马跟了过去，但二人的脸色就没有鄂那海那般和善了。 他们两个死死的盯着王一，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王一身上已经有百十个窟窿了。 对鄂那海的主动示好，王一并未放松警惕，简单打了声招呼后，他便直言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这人不喜欢浪费时间” 鄂那海闻言一笑：“我昨日不是已经说了嘛，想和王兄把酒论英雄，来人把酒菜端上来！” 一声招呼，鄂那海的那些士兵们已经开始往这里端酒菜了，一同端上来的还有桌椅板凳。 随着一个个食盒摆到桌上，这时众人才发现，每个食盒内都有着一个小火炉在温着酒菜。 如此才能让酒菜保持温度。 而这些菜肴显然也都是精心烹制的。 鱼、熊掌、鹿肉等都是精品菜肴。 这时，于少龙和吴智也带人出了城。 数十名兵丁分列两旁站到了王一背后。 见这些人出来，克什兔有些警惕：“你们干嘛的？没看到我们鄂王爷在和你们首领说话吗？全都给我下去。” 于少龙等人理都不理他，只是站在王一身后静待命令。 王一也没有理会克什兔，而是看向鄂那海道：“这谁啊，呜呜渣渣的！” 鄂那海继续陪着笑脸道：“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弟弟克什兔，也是我们女真部的十王爷！” “这位是图尔勒，是我们女真部的九王爷！” 和克什兔不同，图尔勒虽也对王一满怀怨愤，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自觉被无视的克什兔顿时怒火中烧，可他刚想发作，一旁的图尔勒却拉住了他的袖子道：“别闹事，这可是在人家地盘，若是惹恼了对方，咱们死了就死了，八哥怎么办？” 提到八哥，克什兔才算冷静了些许。 他咬牙道：“唉，八哥也真是的，和这贼子有什么好谈的？非要带着酒菜过来，还不如咱们兄弟吃了呢！” 二人声音不大，但在这雪地之中却听的很清楚。 鄂那海回头扫了两兄弟一眼，然后道：“让你们不要跟来，非要来，来了有不听话！” “若是再胡说八道，就回去吧！” 听到这话，二人才闭上了嘴巴。 随后，鄂那海来到桌前亲自为王一倒了一杯酒。 和饭菜一样，这酒也是温过的。 倒完之后，鄂那海举起酒杯道：“王兄，先干为敬！” 说罢，鄂那海一饮而尽。 见对方如此豪爽，王一也不可能扭捏，他来到桌前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温醇甘甜，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就这样，二人算是落了座。 他们的身后之人虽剑拔弩张，却并不妨碍二人交谈。 “王兄，尝尝这鹿肉，这可是用我们女真人秘制的配方调制的，你绝对要尝尝鲜。” 王一也不客气，抄起筷子便大口朵颐起来。 他身怀绝世神功，就算有毒也能凭借内力逼出来。 而这几人也没必要下毒，若真有什么问题，他们也绝对走不了！ 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鄂那海也借着三分酒意谈起了正事。 “兄台，听说你本名叫王一，又对盖州如此熟悉，不知去年攻破盖州城，杀盖州城城主索伦图的是不是你！” 这事王一没想隐瞒，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久才察觉到。 “不错，当时是我带人攻破了盖州城，之后怕你们报复，我们远遁深山。” “为了获得些生活物资，我又去了五龙口，之后的事情，我想你也差不多知道了！” 鄂那海举起酒杯饮了一口：“兄台先后数次攻破盖州城，逼得我们女真部不得不让我们三兄弟来镇守此地，当真可算得上是一代枭雄！” “如今你又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城池，与盖州城遥遥相望，从今以后东辽半岛尽落入你手！” “我军怕是再难染指了！” 鄂那海一声长叹，似是无比遗憾。 王一举起了酒杯淡然道：“这里本就是我们汉人的地盘，汉人失之，汉人得之，有何不可？” “不不不，没什么不可以的！”鄂那海连连摆手，他说：“当初父汗也是凭借武力从你们汉人手上抢走的整个东辽半岛，如今你们再以武力抢回去，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大周气数已尽，他们内部叛乱四起，灾荒遍地，而我女真部正如日中天。” “现在，你王一又异军突起，虎踞东辽！” “我想，今后这天下不是落入你手，便是落入我女真部的手中！” “只是……” 说到这，鄂那海停顿了。 王一一边吃着桌上的熊掌，一边挑眉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良久之后，鄂那海才再次开口道：“只是，不知王兄下一步有何打算？” “是打算依仗水师之利，南下占据东川，还是打算与我军在此周旋，寻找机会一路北上，先夺我女真基业？” 王一正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好家伙，这是明目张胆的在打听自己下一步的战略计划吗？ 顿了顿之后，王一将筷子上的肉送进了嘴里 “鄂那海兄，说实话，下一步怎么办我还没想好呢，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 “我是汉人，大周的百姓也都是汉人。” “大周朝廷虽然全都是畜生，但百姓确是无辜的，我不可能像你们那样，一路劫掠屠杀过去。” “更不可能和你们合作，夹击大周！” “如果你打着这种心思请我吃这顿饭，那你怕是打错算盘了！” 王一的回答似乎在鄂那海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道：“不错，我知道你是汉人，不会主动去找大周朝廷的麻烦。” “不过有些事我也觉得你会明白，那便是偏安一隅永无出头之日。” “东辽半岛虽然辽阔，但归根结底也只有这么大地方，和我们女真部相比的话，你可以赢无数次，但只要输一次，你便会万劫不复！” “所以，你必须要争，而且还是大争。” “依我看，你虽在这东辽半岛连战连捷，可等攻入内陆之后，却未必能占到便宜。” “那里可没有水师帮你运送补给、运输情报，你若率军要攻上京的话，呵呵……” 第一百五十七章 撤出盖州 按着鄂那海的意思，王一在进攻上京无路的情况下，目标便只有南下了。 东川与之隔海相望，且十分富庶是最好的目标。 这时，王一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来意。 这家伙是看打不过自己，想要将祸水东引。 王一低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再继续北上打上京的打算。”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整个东辽半岛便足够大了。” “至于，开疆拓土，呵呵，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鄂那海摸了摸自己微长的胡茬，再看看差不多二十来岁的王一，无奈的笑了笑。 他确实够年轻，就算只能活到四十岁也还有二十年时间。 盯着王一看了一会，鄂那海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吧，不谈那些有的没的，难得同英雄共饮，请！” 说着，鄂那海亲自斟酒和王一对饮。 王一也不客气，就这样与之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不一会几坛美酒都已经入肚。 饶是王一用内功消耗了一些酒力却也醉了几分，鄂那海更是满面通红。 当最后一坛酒喝完，鄂那海起身道：“兄台，今日对饮甚是痛快，愿我二人还有此机会把酒言欢！” 王一也对此人的胆量和豪情有几分佩服，他拱手道：“好，若有机会，定当对饮！” 随后，鄂那海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两兄弟以及十几个随从策马而回。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吴智上前道：“他们这是来探听咱们下一步计划来了！” 王一点头：“嗯！他们怕咱们会进攻盖州，甚至是进攻上京！” “咱们现在还没这实力，不过，若是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可就不好说了！” 根据徐青的奏报，目前他们已经开始从那些汉西人之中招募精壮参军了。 人数暂时定下的是两万人。 如果能把这些人训练出来，那王一手下的兵力将达到五万，到时候攻下盖州城，再和蛮兵野战一场也不是不可能的。 并且，徐启所造的蒸汽机也有了大的改进，听说现在已经在铁矿内帮着拉运车辆了。 未来如果能造出一辆战车来，就彻底不怕蛮子的骑兵了。 送走了鄂那海等人之后，王一也没当回事，该干啥干啥。 然而，就在第二天，吴智突然匆匆找到了王一。 “大帅，蛮兵们撤了！” 王一皱眉：“撤了？撤那了？” 吴智指着盖州城的方向道：“从盖州城车走了，现在盖州城已经是一片空城了！” 此话一出，饶是王一也不由得全身一震。 双方对峙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撤了。 “走！去看看！” 来不及多想，王一当即带着三千多骑兵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盖州城外。 原本满是蛮兵营地的大地上，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营地撤离所留下的痕迹。 盖州城内更是已经空空如也。 莫说士兵，就连一匹马也见不到了。 “真撤了！” 王一一阵龇牙咧嘴。 鄂那海这招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智见状上前道：“怎么办？咱们要接收这城池吗？” 看了看四周这残破的城墙，王一摇头道：“不必了，占据这盖州城虽说多几十里的土地，但要想守住，还要重新修筑城池，咱们现在腾不出那么多人手和兵力驻防。” “找个时间弄些炸药过来毁了他算了！” 吴智也是这么想的。 新城和旧城离得太近，有新城在，旧城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 就这样，吴智派人找了些炸药，直接将盖子城的四面城墙全部彻底毁了。 这座自大周建国时设立扼守东辽的城池，彻底沦为了废墟。 远处的鞍山上，当看到盖州城的城墙轰然倒塌后，鄂那海勾起了嘴角。 这王一果然有些魄力，送上门的城池都不要，直接毁了！ 图尔勒则颇为遗憾：“唉，他要是重新整修就好了，咱们直接率军围城，怎么也能吃掉他们一部分兵力！” 此时的克什兔依旧想不通为什么要放弃盖州城，看着两个兄长在那说话，他气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似是看穿了克什兔的想法，鄂那海回头道：“十弟还在怪为兄放弃盖州城？” 克什兔梗着脖子道：“有什么怪不怪的？哥哥下令，弟弟听命便是！” 这话虽说的客气，但看那克什兔的模样，却是不爽到了极点。 鄂那海也知这兄弟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便耐心解释道：“咱们守在这固然可以与之对峙，他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 “可他只有东辽半岛这一片地盘，也只有我们这一个敌手，只要扼守住这隘口，我们便奈何不得他，他后方百姓也能安然种地。”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坐拥整个东辽,大周、北蛮都是我们的敌手！” “此番撤兵也是我和老四商量过的。” “咱们守在这除了消耗粮草没有任何益处，与其如此，倒不如腾出手来去劫掠大周和北蛮的人口来发展己身。” “而他王一，就算得了盖州城，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和胆量敢进攻上京。” “只要拖上一两年，等咱们女真的大炮造出来之后，再去找他王一的麻烦也不迟！” 鄂那海的解释虽合情合理，但克什兔依旧不服，他咬牙道：“那也不至于把城让出来吧！” “你和九哥去打大周、打北蛮，我留在这里与之周旋！” “等有了大炮，咱们把大炮运到城里就能打，不是吗？” 听到这话，图尔勒直接笑了出来，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克什兔的肩膀道：“老十，莫说是你，就是咱们兄弟两个都守在这，你又有几分把握不被那王一偷袭？” “是，他野战确实不如咱们，但差的也不是很多。” “若有一日疏忽了，被他把大炮架在了城外，到时候，可就不是丢一座城池那么简单了！” “城丢了还能再夺回来，若是人死光了，可就全完了。” 这时，克什兔的脑海中也不禁回想起了王一的狡猾和善战。 若只是他自己带着万把人在这守城，还真不一定守得住！ 于是，克什兔也没了脾气。 向着已经化为废墟的盖州城投下了最后一撇，鄂那海大手一挥道：“撤兵！回上京！” 如鄂那海所言，他从盖州城撤出来确实是和巴哈布商量过的。 这段时间巴哈布花了大力气研究火炮，制作战船。 但这些东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需要人做，需要花钱买。 尤其是造大炮这种危险的工作，动辄人就没了。 为了刺激工匠的积极性，巴哈布开出了一个月十两银子的高薪。 至于其他工匠们就不用说了。 他给汉人分田地等政策虽然实行的不错，但收益短时间内是看不到的。 而且，给汉人分了田地，许多女真人也需要花钱养着。 另外，还有招募的许多汉人官员，也都是需要发工资的，那些投奔过来的汉人也得发安家费。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腾出的些许家底没多久就空了，再加上五龙口这个钱袋子的丢失，让女真部的财政更加雪上加霜。 眼看就要到年了，他虽不用给员工们发年终奖，但吃喝总是要供的。 没办法，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富庶的大周上面。 可偏偏现在最能打的鄂那海三兄弟都在盖州蹲着。 两黄旗巴哈布又不想动，舒录和乌尔图二人又元气大伤，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于是，为了能在年前捞上一笔，巴哈布也只能和鄂那海商量，看是否能舍了盖州城，让他们三兄弟想办法入关抢上一把。 就这样，鄂那海才主动舍了盖州城，选择了北上。 上京，暖阁之内。 巴哈布的几个兄弟端坐一堂，桌上摆着一个铜制火锅和一盘盘的涮肉。 “来来来，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大哥！我来为你斟酒！” 巴哈布身穿龙袍，亲自为乌尔图倒酒。 他虽嘴上说的客气，但乌尔图哪里敢受，他赶忙把酒壶接了过来道：“哎，即是兄弟，自然是哥哥给弟弟们倒酒，来来来，今天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说着，乌尔图开始一一为众人倒酒。 看着满桌酒菜，就是平日和巴哈布一向不对付的克什兔也露出了笑脸。 “四哥，今天这酒菜是真不错啊！不像平时，总是吃些白菜豆腐什么的！” 鄂那海闻言皱眉：“老十，别乱说！” 他想要呵斥两句，但巴哈布却仰天大笑道：“哈哈，无妨无妨。” “我都说了，今日只有兄弟，没有君臣，老十啊，不是哥哥不想请你们吃些好的，实在是咱们大金朝如今财政是捉襟见肘！” “哥哥每天也只是吃些青菜豆腐什么的。” 这话倒是真的。 鄂那海几人每天在盖州城大鱼大肉的时候，巴哈布却像是个苦行僧似的，在上京多是吃些素菜。 他都如此节俭，宫里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平日里对大臣们的赏赐，更是能省则省，许多大臣的待遇远不如当年昆都仑当大汗的时候。 今日弄这些肉类招待兄弟们，也着实算是奢侈了一把。 听着巴哈布在那诉苦，图尔勒忍不住道：“四哥，要我说，您还是对那些汉人太好了。” “又是给官，又是给钱，还分土地，要不对他们这么好，您也不必如此节俭不是！” 这话就是在质疑巴哈布的政策了，若是图尔勒在朝堂上这么说，免不了会是一阵针尖对麦芒，可现在巴哈布还需要依仗他们三兄弟，自然不可能开口训斥。 反而语重心长道：“有些事咱们女真人就是做的不如汉人漂亮！” “就比如造大船造火炮，咱们女真人可没那两把刷子，到头来，还是要靠汉人才行。” “八弟，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鄂那海自然也想起了先前在盖州吃的亏，不要说他们有和王一一样的大炮火力，就算是只有一半，王一也休想在盖州站稳脚跟。 “是啊！没有大炮，打起仗来实在是太吃亏了。” “咱们若是有王一一半的炮火，整个西辽早就打穿了！” 此话一出，图尔勒也闭上了嘴巴。 而这也正好引出了巴哈布此次宴请的目的。 他端起酒杯缓缓开口道：“如今国库的开支只够这个月的了，下个月咱们连官员们的俸禄都发不出来，就更不用说什么炭火钱了！” “所以，得想办法从大周那边劫掠些财宝回来！” “现在正白旗和正蓝旗的元气还未恢复，此番劫掠，就靠八弟、九弟还有十弟了！” 说着，巴哈布举起了酒杯：“来，咱们兄弟喝上一杯！” 三兄弟对视一番后，虽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虽喝了，但事却没摆平，克什兔心直口快，他说道：“四哥，不是兄弟不肯出力！” “咱们打西辽也打了十几年！虽偶尔能占些便宜，但每次劫掠也不过是抢些蚊子腿罢了！” “解不了渴啊！” 经过这十几年的交战，大周朝廷似乎也看出了女真部对西辽的各个关隘毫无办法。 于是，他们便往死了拨款加固。 十几年下来，西辽城楼上的大炮不比王一手中少，甚至每座城池的人数还都远超王一这边。 女真部进攻，最多只能抢一些城外的村镇，至于那些粮食和金银全都在城里面。 要想破城，实在是难如登天！ 克什兔这意思也很明白，那便是兄弟们自然卖命干，但要是抢不回来东西，你可别怪我们。 毕竟，西辽城的砖头，当年老爹也没啃下来，我们几兄弟自然也不行！ 图尔勒听完也是连连点头表示支持。 鄂那海虽没动作，但看表情而言，他也没什么信心能拿下西辽。 看着眼前这三兄弟，巴哈布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谁告诉你们，这次咱们要打西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要东川 范思朝陪着笑脸自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他，巴哈布立刻对一旁伺候的太监道：“来，赐座！” 听到这话，饶是舒录和乌尔图的脸色也微微僵住。 虽说巴哈布一直拿范思朝当卧龙凤雏般对待，但在其他皇子眼中，汉人永远都是奴才。 一个奴才要和他们几个王爷平起平坐，同桌吃饭，怎能让他们心中舒服？ 范思朝自然也有些眼力价，他赶忙推辞道：“多谢陛下抬举，只是奴才身份低微，哪里能通陛下和几位王爷同桌而坐？” “更何况，奴才还兼着礼部尚书的职位，若是传出去，奴才这礼部尚书也就别当了！” 然而，巴哈布却坚持道：“不行，这次你立有大功，朕特许你坐，就当是赏赐了！” 范思朝继续坚持：“那些只是臣分内之事，臣不敢受赏！” 巴哈布一听有些生气，他沉声道：“朕让你坐你就座，哪有那么多废话！” “快，入座，这是朕的圣旨！” 这时，鄂那海似是抓住了机会也附和道：“范大人，陛下都让你入座了，就不要客气了，快坐吧，一会肉都要煮烂了！” 面对一个王爷，一个皇帝的客气，范思朝似是也来了脾气，他往哪一跪大声道：“陛下，您虽是九五之尊，但也许遵守礼法，臣是奴才，不得上座。” “您就是下圣旨，臣也不得入座。” 看着跪在地上的范思朝，图尔勒等人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 这汉人，还讲什么礼法，当初背叛大周，背叛祖宗投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讲什么礼法？ 不过既然巴哈布要捧他，这话自然是不好说的。 巴哈布见他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强求，而是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站着说吧！” “是！”范思朝站起身来，对着几人道：“启禀陛下，还有几位王爷，上个月，臣出使北蛮已经和他们签订了盟誓。” “他们愿意和咱们一起合作，从北武关杀入大周境内进行劫掠。” “期间，所抢夺的财物五五分成！” 此话一出，原本还不屑一顾的鄂那海三人瞬间愣住。 一直以来，女真部进攻大周的道路就只有西辽一条路。 从北部绕行的道路，一直被蛮族把控，如今若真如范思朝所言，他们和蛮族盟誓，可以从北部绕行的话，那他们今后劫掠大周，就不用死磕西辽了！ “此话当真！”激动的鄂那海直接站了起来。 范思朝低头道：“回鄂王爷，此等大事，下官不敢胡言，国书在此，请陛下和几位王爷过目！” 范思朝递上国书，巴哈布早已看过，摆了摆手便让他把国书递给鄂那海。 后者也赶忙接了过来。 当看到上面专属于蛮族的文字和鲜红的大印之后，鄂那海激动不已! “太好了，从今以后，大周的万里锦绣江山，将尽在我女真虎骑之下！” “陛下，臣愿率九弟十弟征讨大周，以解大金燃眉之急！” 巴哈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好！八弟甚得朕心！此番出征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朕无有不准！” …… 金州。 自从和大周达成攻守同盟的关系之后，这里便成了东辽和大周联系和贸易的桥头堡。 东辽的诸多山货都会从这里贩卖到东川。 虽然这里和五龙口只相隔数百里，但确是结结实实的不冻港，即使严冬时节依旧有数不清的船舶来来往往交易不停。 自从蛮兵从盖州撤走之后，王一在留下吴智、朱奎、李虎等几员大将后便也来到了金州。 “来来来，交钱了，一人一两银子！” 金州港，一艘货船停泊之后，一名名老百姓从船舱内挤了出来。 船把头站在出口处，挨个的收银子。 老百姓们交了银子之后，纷纷从船上走下来。 港口正在巡视的官员看到这些老百姓后立刻迎了上去。 “哪里来的？” “豫州滴！听说这里分地还能吃饱饭，俺们就来了！” “好家伙，豫州的都来了，你们大周不是没有路引不让乱走动吗？” 那老百姓嘿嘿一笑说：“一个人他们不让乱走动，那一万人他们还不让乱走动吗？” “今年秋天豫州遭了水灾，粮食颗粒无收，老百姓们满世界讨饭，哪个官府也不管，这不，听说东辽有口饭吃，俺们就全来了！” 巡港官闻言笑了笑道：“行，既然来了就有你们的饭吃，下船把，上了户籍之后，有人给你们分配土地！”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老百姓一番点头哈腰后，便在巡港官的指引下离去。 自从金州港通船以来，来来往往的船只除了将货物带去东川，还把东辽的政策和现状带去了大周。 当得知到了东辽之后，不仅分粮食、分土地，还有银子拿，自然是有不少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们前来投奔。 除了这条船，其他船只也或多或少的都载有百姓。 这些百姓自然没有什么官方身份，说白了，他们都是偷渡过来的。 不过，大周那边治理能力已经涣散了，不好管，王一这边则乐得见自己人口增加，更不会管。 当然，大周也少不了如汉西那般的官员，不过中原大地不似汉西，有个专门的关口阻碍，只要守着关，老百姓们就过不去。 中原大地一片平原，几万人来来往往，除非调兵镇压，不然的话还真拦不住。 可如今大周早已欠响数月甚至有的地方都欠了一年多，兵丁们没钱谁会给你卖命。 而且这些老百姓们也不是好惹的。 留在本地本就没什么活路，出去讨生活还得被你们打压，真惹急了，索性来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时候闹起事来，再想把事情压下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再说了，大周从来没缺过人，一波人走了，另一波人还会补上，反正有田亩在，就不信没人种。 所以，现在的金州港，每天都有几百偷渡百姓过来。 有的人在安顿好之后，甚至会特意再回到老家把亲朋好友一并招呼过来。 至于交给货船的银子从哪来的，王一就不太清楚了。 看着这般繁荣的景象，徐青笑道：“大帅，估计要不了几年，咱们东辽的人口便能破百万。” “到时候再进军上京，岂不是易如反掌？” 王一闻言看了看他道：“人多也需要好官来管理，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人口永远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基石。 没人干什么都干不成。 王一虽有本事打下整个东辽，并能让这些老百姓迁徙过来。 但能把这些老百姓管理的井井有条，却大多都是徐青的功劳。 徐青也不讲什么谦虚客套的话，他看着繁花似锦的港口，自信道：“大帅，我之才，足以治理天下，区区东辽不在话下！” 听到这话，王一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当真是狂妄，怪不得考不上进士！” 这话像是戳到了徐青的痛点，若是前几个月他或许还要和王一理论上两句。 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曾在五龙口主持了一次官吏招募考试。 此时的他已经从考场的考生变为了监考。 回头看看，所谓的金榜题名其实也就那样。 哪怕考中了状元，也得老老实实去翰林院熬资历，熬几年直接熬死的也不在少数。 而现在的他，二十多岁便已经手握大权，管理的地盘足有数府之地。 换算到大周朝廷，起码也是个三四品的大员。 而且，未来只要王一的地盘继续扩大，他的权利也会更大，能施展才华的机会，也会更多。 就在他和徐青闲聊之际，一名士兵快步走了过来。 “启禀大帅，陈久光陈大人来访，想要见您！” 听到这话，原本笑容满面的二人，脸色瞬间僵住。 “得！兴师问罪的来了！”王一苦笑，在他看来，陈久光来此估计是为了偷渡人口的事情。 徐青倒是满不在乎，他说：“嗨，来就来呗，大不了装疯卖傻，反正这些都是老百姓们自己过来的，他们管不住老百姓上船，咱们也管不住老百姓下船！” 好一番不讲理的言论，不过王一喜欢。 对着徐青竖了竖大拇指后，二人便一路来到了金州府衙。 以前在五龙口的时候，人少好管理，可以直接叫城主府。 如今人口越来越多，各地也都修起了衙门。 曾经只是县级单位的金州也变成了东辽半岛的政治中心，东辽的诸多要务全都要送到金州府衙来进行处理。 来到大堂的时候，陈久光正端着茶碗喝茶。 原以为这个朝廷的兵部尚书，二品大员，见到他们两个会兴师问罪一番。 可当陈久光见二人进来之后，立刻放下茶碗迎了上来：“二位，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 这下王一有些发愣。 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其实，还是二人做贼心虚了。 大周朝廷职位明确，陈久光是兵部尚书，主管当兵打仗的事。 人口流失归户部管辖，他才不管这事呢！ 见陈久光不提，王一自然也不会多说，而是堆起笑脸与之寒暄了一番。 互相落座之后，陈久光也道出了此番来意。 “王将军，我此番前来是奉了陛下秘旨，想请您帮忙做一件事！”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王一端起茶盏问道：“什么事？” 陈久光一番斟酌之后说道：“前些年甘陕之地闹了旱灾，朝廷虽尽力赈灾，但终究人力有限。” “如今，甘陕的叛军已有十余万，他们以大顺为号，割据一方，朝廷武力镇压，只能任由他们肆虐。” “去年汉西又遭了灾荒，我虽带出了十余万灾民，但却杯水车薪！” “上个月大顺的叛军突然偷袭，席卷了整个汉西地区，如今汉西之地只剩汉水关还在坚守。” “所以，我想请将军派出一支精兵协助我军击溃贼军主力！” “当然，朝廷肯定不会让将军白出手的，等击溃了贼军主力后，不管是俘虏的兵士还是百姓，你皆可以带回东辽！” 陈久光说完，王一也算是明白过来。 这分明就是拿他当朝廷的打手了。 还不等王一开口，徐青便道：“陈大人，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你们大周的家事，我们掺和进来，不合适吧！” 陈久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自家人造反，让别人帮忙镇压，实在是太过丢人。 但他也是实在没招了，毕竟汉西已经沦陷，汉西和中原就隔着一个汉水关。 一旦汉水关失守，京城都有被攻破的风险。 再加上这事是皇帝提出来的，他也只能照做。 于是，陈久光便硬着头皮说道：“大家都是汉人，你们虽不归属大周朝廷，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前来帮忙没什么不合适的，当然需要什么条件都能提，万事都好商量！” 王一闻言轻笑：“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所谓的大顺叛军，他们也曾经都是汉人吧！” “按你的理论，他们也都是一家人。” “为何你就不能和他们谈谈条件，让他们撤兵呢？” 此话一出，陈久光哑然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一和大顺军那些人还真没什么差别。 都是汉人，都不听朝廷的招呼。 只不过，王一起家是在女真人的地盘上，杀的也都是女真人，所以朝廷能扯下脸面来与之和谈。 但大顺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杀的朝廷官员造的反，双方一开始就是死敌。 和他们谈判，不就间接承认了他们的合法性？ 陈久光还想劝上两句，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张开口。 “好吧，既然二位不想掺和这件事，那我就只好告辞了！” 说着，陈久光就要起身离去。 但就在这时，王一突然道：“慢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钱了 陈久光走后，徐青上前道：“大帅，若朝廷答应了此事，您真要出兵汉水关？” 这话倒是把王一问愣了，他挑眉道：“这种条件，朝廷能答应？” 徐青一本正经的思索良久后，最终摇了摇头道：“难说，现在朝廷一团乱麻，干出什么事来也不稀奇！” 这下王一算是无语了，他和大周朝廷交涉不深，只知道那里贪官污吏横行，皇帝倒是勤勉，只可惜性子太急，脑子太直，继位这么长时间什么事也没干成。 王一索要整个东川省，盘算盘算古代，似乎也就只有，大清朝的慈禧大妈敢答应吧！ 耸了耸肩膀，王一道：“管他呢，答应了再说。” “他们要是真能把东川让出来，咱们以此为根本出兵汉水关也没什么不行的。” “若是没有根基，想要咱们远赴数千里去打仗，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徐青点了点头。 巡视了金州一圈后，王一也没有多留，便直奔五龙口。 说来他的几个娃也有几个月大了，结果王一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现在闲了，这次可要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带着于少龙等一行卫队一路向北，沿途看着那些兴建起来的村落房屋，王一的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 哪怕先前没有战乱的时候，从金州到五龙口的人口也不过三五万，很多良田都是荒地。 现在好了，这么多人口迁徙过来，沿途能开发的田亩基本上全开发了。 没有哪个汉人不喜欢种地，王一也一样。 就这样，一路看一路走，原本四五天的路程，王一足足走了半个月。 再回到城主府门前，王一蓦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此时的情景。 那时他还是个被蛮子撵的满世界乱跑的落拓土匪。 现在，他已经是执掌整个东辽半岛的大军阀了。 推门而入。 只见许柔正用拨浪鼓逗弄着一个粉乎乎的胖娃娃！ 听到开门声，许柔扭头看来。 当看到来人是王一后，她手中的拨浪鼓不自觉的落到了地上！ “相公！” 看着眼前娇弱的人儿，王一难掩心中愧疚，自从起兵之后，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照顾孩子之类的事情，他也没有承担半分责任！ “柔儿，我回来了！” 王一赶忙上前想要给她一个爱的拥抱。 但许柔却没王一这般感觉，见王一扑来，她赶忙抱起孩子道：“哎呀，都老夫老妻的了别乱来，快看，孩子笑你呢！” 好家伙，是我自我感动了！ 王一哭笑不得。 随后他的注意力也从许柔换到了孩子身上。 王一没见过小时候的自己，但看这孩子的眉眼，确是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 “来，爹抱抱！” 王一伸手就要抱孩子，结果孩子赶忙扎进许柔的怀里不再露头。 “哎呀，你慢点，别吓着孩子！”许柔也将怀里的小家伙紧了紧，并嗔怪了王一一句。 此时的许柔，已经不是之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那个小丫头，她的眼里除了王一还多了这个小家伙。 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王一一时无言，只是痴愣愣的傻笑。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呀！你怎么回来了？” 扭头一看，赫然是佟红绫。 自从怀孕之后，右岛的事务便交给了手下管辖，佟红绫则在五龙口安心养胎。 几个月过去了，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听到惊呼声。 德雷雅、张云星、乌舒娜、阿朱、阿碧、苏瑜等人也都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个个漂亮媳妇，有的抱着孩子，有的小肚微隆。 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若非苍生苦楚，留在此地当个逍遥王爷也不虚此生啊！ “快别在外面站着了，都去屋里，别把我的大小宝贝们给冻着了！” 听到这话，姑娘们全都乐呵呵的笑了出来。 王一这话虽说的漂亮，但当到了屋内之后，他便立刻唤来了奶娘，将那些碍事的娃娃们全都抱了出去。 接下来自然是一场以一敌八的小别胜新婚。 战况从白晌一直持续到深夜，中间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停歇。 直到将所有的思念全都发泄出去后，王一这才躺回到了床上，开始和姑娘们说着情话！ 次日清晨，在一堆白花花的肉体之中，王一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如今的城主府已经是王一的家了。 现在作为五龙口的话事人，佟泰已经搬到了新修的五龙口府衙居住去了。 起床之后，王一便直奔五龙口府衙。 此时佟泰已经起床，几个由徐青挑选出来的典吏正在衙门内处理公务，佟泰则在院中练习着太极长拳。 见到佟泰后，王一赶忙施礼。 “拜见岳父大人！” 见他过来，佟泰阴恻恻的笑了笑道：“你小子，当真是年轻啊！” 旁人听到这话或许不明白，但看佟泰的眼神，王一便知道他意有所指，不由得便老脸一红。 “哪里哪里，岳父大人也是老当益壮啊！” 当着旁人的面，佟泰也不好多说，只是道：“多注意身体，你的活还多着呢！” “是是是！”王一连连点头。 随后二人便来到了屋内。 两名仆人送上茶水之后，佟泰便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情想找你商量呢！” “这段时间又是兴建城池，又是建造战船，还有安顿百姓。” “我那几百万两银子的家底，已经被花的七七八八了！” “按着你小子的政策，单是找老百姓收税的话，恐怕连你那些兵丁的军饷都不够发的了！” “得另外想些法子赚钱，不然明年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听到这话王一有些意外，他挑眉道：“高丽，倭国还有东辽的货品交易难道还不够吗？” 佟泰摇头：“不够，之前只有五龙口这一座城，我养三五千兵丁随随便便。” “现在从盐川到盖州，沿途数十万百姓，五六万兵丁，还有诸多官员典吏的工钱要发放。” “以及工匠、造船、造大炮、研究你那什么蒸汽机、还有建造衙门、学堂、安顿百姓。” “这几个月基本上每月都要花费近百万两的白银！” “要不是卖给那些倭奴大炮赚了一笔，我的那点家底，早就空了！” “这不，为了囤积过冬的粮食，我把东辽能卖的货品全都卖了！” “你再不想办法，怕是真得喝西北风了！” 听到这话王一头疼起来。 他想到搞个政府花费巨大，可也没想到花费会这么大。 每个月都要烧掉百万两的白银。 要知道，别人家开政府可都是赚钱的，自己却亏空这么多！ 不过想想也是，他的政策对老百姓是绝对利好的，不止给安家费，税收也极少。 虽说有些商业税收，但金州还只是刚刚起步，凭借五龙口这一城的税收，养整个东辽的百姓，着实支撑不住！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王一又问道：“那盐巴呢？这个不是挺赚钱的嘛？” 佟泰一听直接笑了出来：“拉倒吧，之前主要赚的就是女真人的钱，他们脑瓜子里面全是浆糊，也不知银子的购买力。” “一罐精盐卖给他们一百两都有人买！” “现在不行了，交易断绝、倭人那边买不起、高丽人也买不起，只能降价。” “卖给洋人也最多一两银子一斤，虽说利润也不小，但他们那些人拢共吃不了多少。” “大周又是盐铁专营，他们做不了生意，至于南洋那边，老百姓们晒些粗盐就能吃，不可能花大价钱买精盐！” “所以吧！这行当也赚不上什么钱了！” 这下王一头疼了，论赚钱，佟泰是绝对高人，他都没办法，自己又有什么招？ 难不成？再去倭国抢一把？ 可那帮穷光蛋，就是榨干了油水也抢不到什么东西，搞不好还有可能赔本。 至于高丽虽说有些钱，但目前来说王一还不打算与之彻底交恶。 思来想去，还是得搞些赚钱的发明！ 摸着下巴思索良久之后，王一道：“好吧，我想想办法！” 见王一如此为难，佟泰忍不住劝解道：“二小，要我说，你对那些老百姓实在是太好了。” “给安家的粮食和银子倒也罢了，免税一事着实办不得！” “如果按着正常的十抽一，咱们东辽基本上能收支平衡。” “若要发展，至少十抽二！” “咱们不比大周朝廷，咱们这地方小，说是十抽二就是十抽二，没有苛捐杂税，老百姓日子也过得去！” “以后经济压力小了，再给他们减免一些也无妨嘛，” 王一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岳父这个您就别管了，我已经公布了政策，哪能朝令夕改，再说了，我也是老百姓出身，知道种田不易。” “哪怕顺风顺水，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饱饭，许多人正因如此，才上山当得土匪！” “我让他们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他们便不会上山为匪，外人若来攻打我们，他们为了自己的饭碗，也会奋力反击！” “如果我苛待他们，等外人打过来，他们弄不好还会帮着外人打我呢！” “这就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佟泰并不同意王一的想法，二人视角不同，自然说不到一块去。 不过他也没有反对，王一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远超他的预料了，换句话说，他的眼界和能力已经不足以给王一提供什么有效的建议了。 他能做的只有发挥自己余热，好好经营五龙口，为王一提供有效的支持！ “好吧，反正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你自己看着办！” “如果没有额外进项的话，我大概还能支撑到明年夏天。” 王一点头：“好！我立刻想些其他赚钱的路子！” 离开了五龙口衙门，王一便开始思索赚钱的门道。 从老百姓身上榨取血汗钱的想法已经断绝了，再说了，这些老百姓身上也榨不出什么钱来。 根据沈一石沈大老板所言：自古国库亏空必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商微败市则整肃吏治。 这三招对王一而言都不管用。 在东辽，老百姓是没钱的，至于商人，最大的商人头子便是他老丈人佟泰。 现在佟泰也把家底掏空了。 至于吏治…… 徐青当官时间最久，还不到半年，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指着从他们身上抓贪污受贿，估计也是白瞎！ 既然古人的法子行不通，那就只有用现代人的法子了。 零六年之所以取消农业税，除了社会主义的优秀制度之外，更多的还是工业发展起来了。 工业税收已经足够支撑国家发展了。 如此以来，国家才能取消了维持了数千年的农业税！ 王一这边要想在低农业税的情况下发展下去，能走的路子，也只有发展工业一条道。 因为铁矿的原因，目前东辽的军事工业发展的不错。 火炮和火枪造了一门又一门，如今已经成了流水线作业。 只不过，这些东西销路比较闭塞。 除了能卖给喜欢打仗的倭奴，高丽、洋人很少购买。 工业机器之类的想要制造还没那个技术。 思来想去，王一还是打算在日用品上下些功夫！ 来到徐启的工业作坊，只见一台偌大的机器正喷吐着白色的蒸汽，漆黑的齿轮飞速旋转，正带动一个偌大磨盘在研磨粮食。 第一百六十章 肥皂和织布机 啪啪啪！ 王一拍了拍手道：“已经不错了嘛！” 听到动静，徐启回过头来：“大帅！” “你们接着测试，把所有数据都记下来！” 将本子交给属下后，徐启赶忙迎了过来。 “大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一指了指机器道：“看了一会了，怎么样？这蒸汽机造的如何了？” 徐启指着眼前这大家伙道：“这不，还在改进！” “现在矿上已经在用了，运输铁矿、石灰石之类的东西，全都用的这玩意，还有研磨石灰石，铁匠的风箱什么的，全都用这东西在带动。” “不过，不管怎么做，这东西都还是太大了些。” “没办法像您说的那样，做一台车，弄几个轮子开着走！” 说实话，汽车的普及还是在内燃机发明出来之后，蒸汽坦克也并未完全普及开来。 蒸汽机泛用性最大的工业品还是蒸汽火车和蒸汽轮船，这玩意现在还在用。 不过内燃机这东西实在有些高级，以王一现在的工业力量，做梦想想估计还行，真造起来，五十年能出来也不错了。 更何况，内燃机需要汽油、柴油之类的东西，提炼这玩意也是麻烦事。 所以对于王一来说，还是先深耕蒸汽机吧！ “无妨，也不用一朝一夕做出来！慢慢改进便是！” “我找你有件别的事要商量！” “大帅请说。”徐启道。 王一左右看了看，随后指着锅炉旁的一堆草木灰道：“把那些草木灰弄过来！” 徐启一怔，他不知道王一要这些草木灰干什么。 不过领导说话照做就是了。 很快，一车的草木灰便被拉到了院子里。 王一依照记忆力的方法，将这些草木灰倒进了一口大锅中，并开始用水煮。 看着王一这一番操作，徐启有些懵。 “大帅，这是做什么？” “肥皂。” “肥皂？”徐启哑然：“那是什么东西？” 王一想了想后说道：“和皂角粉差不多，可以洗衣服，也可以洗身子，不过更加干净方便！” “我把流程给你看一遍，你想办法给我建个效率高点的工厂。” 这下徐启算是明白了。 他拿起笔来开始记录笔记。 很快，这些草木灰便和清水融合，滚烫的碱水便煮开了。 撤去柴火之后，王一道：“就在这放着吧，等他慢慢放凉！” “其他人再去弄些猪油来，越多越好！” 若是平日里，猪油对老百姓来说，绝对是比较奢侈的东西。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王一当家做主之后，五龙口的百姓们吃饱喝足后，粮食还有些闲余，于是大部分家庭都会养上一两头猪，即能消化剩饭，逢年过节又能杀了吃肉。 以至于现在猪肉的价格都低了不少。 工坊的伙食自然也不错，弄些猪油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工匠们便弄来了一大锅的猪油，王一便让他们又将猪油倒进锅里开始熬煮。 等到二者温度差不多了之后，再将碱水混入到猪油之中，并开始不停的搅拌。 不多时，锅里的猪油便成了一团团浓郁的浆糊状。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王一便让工匠们找了些方块形的模具开始装皂膏。 很快，一锅肥皂便被装进了模具之中。 指挥着士兵们凉置好之后，王一看向徐启道：“就这套流程，看着给设计个工厂吧！” 徐启嘴角抽动：“就这么简单？” “这个简单，一会有复杂的等着你呢！”王一笑道。 徐启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后，说道：“这东西主要就是搅拌费些力气，装一台大型的蒸汽机，能联动好几个锅。” “至于其他的，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就是不知道大帅要生产多少这个……呃，肥皂！” 王一说：“你先做个工厂试试吧，如果效果不错的话，自然是越多越好！” 徐启闻言点头：“好，明日我便将设计图弄出来，后天便能开工！” 赚钱的事也急不得，听徐启这么说，王一便让他折腾去了。 他自己则来到了木匠作坊，开始搞第二项工业化产品。 次日。 那些皂膏彻底凝固，徐启也将工厂的图纸画了出来。 二人碰头之后，王一拿了一块肥皂让徐启试着洗手。 后者初时还没在意，可当看到用肥皂洗完之后那白嫩的小手后，他不禁瞪圆了眼睛。 “哎呦，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今后用这东西洗手洗脸，再也不怕洗不干净了。” 王一自然知道肥皂的好处，他双手抱胸道：“那你觉得这东西若是往外卖，销路如何？” 搞发明徐启是把好手，但论经商就不太行了，但看着这手上的肥皂，他还是坚定说到：“定会大卖特卖！” “不管是咱们东辽自己用，还是卖给倭国、高丽，甚至是洋人也会竞相抢购！” 王一笑了笑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专门找你来，让你帮着设计个工厂图纸，以追求效率！” 听到这话，初时还不太在意的徐启顿觉压力。 低头看了看随手画的草图，徐启连连摇头：“唔，不行，这设计太潦草了，大帅再给我三天时间，我精心设计一番！” 说着，徐启便要离去，然而王一却拉住了他道：“无妨，先建造一个工厂试试水，以后再建其他工厂时再改进也不迟！” “现在，我还有一件东西要你帮着设计呢！” 听王一这么说，徐启忙将图纸交给一旁的手下，叮嘱两句之后，他便直接安排人开始搞建设了。 工匠什么都是现成的，主要还是蒸汽机以及大型器械需要提前安置，不然的话王一和佟泰商量着制作就是了！ 安排完肥皂厂的事情之后，王一又拉着徐启来到了木匠作坊处。 “老师傅，我昨日让你们做的那个机器做出来了没有？” 见王一过来，几个木匠赶忙迎了上来。 “大帅吩咐的事情我们自当尽全力做，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便加班加点给做出来了！” “这不，就在这！” 说着，木匠便将二人引到了两台机器处。 看着眼前的机器，徐启皱眉道：“这不就是一架纺纱机，一架织布机吗？” 王一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错处之后，便道：“你仔细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同？” 徐启从小便喜欢奇技淫巧，对织布纺纱之类的也有涉猎。 只看了两眼便发现了不对。 寻常纺纱机只有一个纺锤，通过手摇的方式将纺锤上的棉或者麻纺织成线。 但眼前这纺纱机竟足有八个纺锤，八个纺锤延伸出来的线通过连杆连接到一起。 使用的时候，只要转动齿轮，一个人便可以同时纺八根线。 换句话说便是，一个人的工作量能顶上八个人。 如果再把这东西连接到蒸汽机上，到时候纺纱，一个人在这看着续棉麻就行了，连轮子都不用转。 徐启只觉头皮发麻。 看着徐启震惊的反应，王一十分满意，随后，他又来到了织布机前道：“再看看这个！” 和纺纱机相比，织布机的改动就小很多了。 这东西原理就是两个线排上下交错，来编织经线，一个梭子在上下排的经线之间来回穿梭，来编织纬线。 其中，经线线排的动力一般都是通过踏板来完成，纬线则是手动用梭子来回穿梭。 王一的改动则是将编织经线的动力改为了齿轮运动，同时在梭子处安装了两个拨板，再经线上下交织的时候，拨板也会来回拨动，将梭子放在其中。 梭子便会自动跟随拨板左右穿梭。 如此一来，整台织布机的所有工序都只需要连接上蒸汽机的动力便能完成。 人只需要站在一旁看着，留意经纬线即可。 这样一来，一个人甚至能看两台，甚至三台织布机。 并且，织布的效率也远超手工织布。 此时的徐启早已目瞪口呆。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王一得意扬扬的看着他。 徐启扭过头看向王一，颤抖的吐出了四个字：“一人成军！当真是一人成军，若是调试的恰当，一个人能产出的布匹，可顶得上二三十人，甚至更多！” “大帅，您真是个天才！” 这些东西全都是抄袭后世的经验，王一可弄不出来这玩意，他摆摆手道：“我不是什么天才，你才是天才。” “好了，再想办法建造一个织布厂吧，同样也是先建造一个试试水，回头顺利了再去别的地方建厂。” “对了，建筑材料直接用钢筋水泥，建高点，别太压抑了！” 此话一出，徐启彻底兴奋了，他说道：“明白，大帅给我三天时间，我立刻把图纸设计出来！” 说罢，徐启屁颠屁颠的便离去了。 等他走后，王一也立刻给佟泰修书一封，让他抓紧时间购买棉花和麻丝。 肥皂的原料东辽这边自己便能生产，草木灰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猪油也大致够用。 但布匹就不行了，这东西要棉麻，东辽本地虽说也种了一些但如果开始工业化生产肯定是不够的。 想要原料供给充足的话，肯定还要从外面采购！ 当然，自己这边也要大力推广，尤其是那些不太容易种庄稼的山地，最适合种棉花了。 只不过，就算是种也得等明年开春了。 肥皂、棉布，这两样东西如果能打开销路的话，相信花销的问题暂时应该可以解决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王一就和徐启在这忙活建厂的事情。 索性现在正值冬天，田地里没什么活计，随随便便便能招募起不少的建筑工人。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两座偌大的工厂已然建设完成。 肥皂厂这边，猪油和草木灰一车一车的往厂里拉，新招募的工人们依照王一留下来的工作流程，直接开始了制作。 这些工人全都是精挑细选的良家子弟，不会将工作流程说出去。 而王一对他们的工资也十分慷慨，每人每月五两银子，当然，这还只是初期，要想提高产量，最好的办法还是计件。 这样王一赚的也多，工人们赚的也多。 不过这些人手还太生，暂时还是按月给的好。 看着桌上这一块块玉石般的肥皂，佟泰两眼放光。 “啧啧啧！二小，你早说你会做这玩意，咱们早就发大财了！” 王一讪笑两声道：“这不是一直在忙嘛，好不容易闲下来才捣鼓这些小玩意的。” “对了岳父，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 “多少钱？”佟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道：“若是按着成本算的话，这一块肥皂造价大概在十文钱。” “但物以稀为贵，咱们一块卖他们一百文钱，不过分吧！” 这个价钱倒是出乎王一预料，他以为佟泰会像卖精盐那样漫天要价呢！ 似是看穿了王一的想法，佟泰解释道：“这东西和精盐不同，老百姓们有粗盐吃，卖贵了没人买，卖便宜了富人那边也要不上价！” “索性便只赚富人的钱便是。” “至于这肥皂，寻常人家虽有皂角粉，但价钱也不低，咱们卖便宜些，这样老百姓都会进行购买，卖的货品多了，咱们自然能赚上钱！” “这叫薄利多销！” 王一虽没听太明白，但还是觉得佟泰说的十分厉害。 而佟泰似乎也没有放过富人的打算，他接着说道：“至于那些富人。” “我听说，这些肥皂里面还能添加各种香料精华！” “那咱们便分成两种，一种是普通肥皂，一种是加了香料的肥皂。” “前者卖给百姓，后者卖给那些富户！”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臣愿一死 几天之后，第一批的肥皂和布匹便做了出来。 佟泰亲自带着那些商人们验看货品。 布匹还好说，虽说价格上佟泰让利很多，那些商人们颇为惊讶，但这东西终究是见过，万变不离其宗。 但肥皂这东西就着实让那些商人们大开眼界了。 看着这东西轻轻松松将油污洗的干干净净，不管是倭国、还是高丽、又或是那些洋人和江南来的商人全都瞪大了双眼要购买。 佟泰知道这是打开市场的好时机，只要摊子铺开了，老百姓们习惯了这东西就再也离不开了。 如果恶意抬价，摊子铺不开，则赚不了多少钱。 所以佟泰还是按着普通品一百文一块的价格报价。 至于那些加了各种香料的则要价高一些。 更有甚者，他还往肥皂里面加了人参鹿茸等物，吹嘘这玩意有延年益寿，壮阳滋阴的功效。 这东西的价格更是节节飙升。 不多时，这半个月来制造的货品全部销售一空。 往后的订单甚至排到了五个月之后。 万幸王一有先见之明，提前让人同时建设了数个工厂，不然的话这些货品交付还真有问题。 同时为了经济发展，另一项偌大的工程也提上了日程。 王一、佟泰、徐启、徐青四人围在一张东辽地图旁开始商议起来。 王一指着地图上三座城池的位置说道：“以钢筋混凝土，从盐川到五龙口，再到金州，再到盖州，修建一条宽八丈，厚五寸的道路。” “道路下面要用石子和夯土夯实地基。” “同时，在道路旁边要建设四条铁轨道路，用来行进火车！呃！就是蒸汽汽车！” “这是具体的施工设计图！” 说着，王一又拿出来一张图。 徐启作为工程部老大简单看了一下，眼睛便直了：“大帅，这条路若是修下来，矿山上所有的铁都要搭进去，而且，起码要修三五年时间！” 王一点头：“就是因为要修三五年时间，所以我才要提前修建。” “要想富，先修路！” “只要路通了，咱们各个工厂的货品才能运输通畅。” 这时，一旁的徐青也看着公路的设计图咋舌道：“啧啧啧，何止是铁矿，这些道路上的水泥也需咱们全部的水泥来进行供应吧。” “而且，这路也太宽了些吧。” 王一闻言劝解道：“目光放长远一些，未来这道路两旁，都将是一座座的工厂！” “不止是肥皂和布匹，还有纸张、丝绸、陶瓷、玻璃。” “这些工厂每天要运输原材料，运输货品出口，道路窄了怎么能行？就按着这个标准修！” 随后，王一又看向佟泰道：“岳父大人，这银子……嘿嘿！” 佟泰扶额无语。 他刚刚收了百万两那些商人们所要货品的定金，如今王一便来打秋风。 不过想到工厂多了，他所售卖的货品也会更多，想想他也释然了。 “钱方面不用担心，我砸锅卖铁也能给你们凑起来！” 有了佟泰的保证，徐启和徐青自然也信心十足。 徐青先道：“好，我这就差人考察划线，按着大帅的要求，起码要平整出一条宽二十丈的道路来才可用，这绝对是一项大工程！” 徐启则道：“若是如此的话，目前的铁矿工厂和水泥工厂也肯定是不够用了。” “我还得招募工人，再建设工厂，这才行！” “至于大帅说的蒸汽火车，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回头做些铁轨的样品试试后，便能用上！” 听着二人的话，王一明白，如此折腾下来，起码又要抽调走数万壮劳力。 幸亏前段时间接纳了不少汉人来此混居，不然的话，单是人力资源，就足够王一头疼的了！ 但显然，这还是不够，他还需要继续扩充人口！ 人口越多，赚钱越多，发展越快，这便是一个正循环。 临走之前，王一又叮嘱几人多选拔一些负责任的人才出来，不必事事躬亲，今后他们的活还多着呢。 就这样，整个东辽半岛开始广大招募修路工人和工厂的工人。 因为待遇极为丰厚，所以初时有很多百姓报名。 而为了保持公平，徐青定下规矩，凡是成为工人的人，则自动放弃村子里的土地耕种权，交由其他人耕种。 这样一来，自然有许多人主动退出，这些人觉得还是靠着这一亩三分地踏实。 当然，也有不乏目光长远或者胆大的，选择了当工人。 就这样，整个社会阶层开始分流。 一部分人留守农业，一部分人先一步踏入了工业领域。 整个东辽半岛也正是进入了工业萌芽的阶段。 五龙口至金州城之间，数不清的工厂正在建设，铁山矿场和混凝土厂更是日夜赶工打铁、炼制混凝土，来支持工厂的建设。 而就在王一卯足了力气搞工业大开发的时候。 陈久光也带着他从全国调集来的精锐，正在和大顺军死磕。 汉水关外，在陈久光的指挥下，数十万大军绞杀在了一起。 京营、东川备倭军、豫州长平军、湘军四面出击。 四支军队四面出击，在这条狭窄的河道中打的不可一世的大顺军节节后退。 城楼上，陈久光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从东辽回来之后，他便亲自入驻汉水关开始指挥守城。 同时，他也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将全国的精锐全都调集了过来。 用他的想法便是。 区区叛匪，他就不信倾全国之力也打不过。 事实证明，大顺军确实是一群乌合之众，陈久光也着实有些道行。 随着各路援军依次抵达，陈久光并未急于出击和大顺军决战。 而是依旧龟缩城内，静待敌军攻城消磨士气。 终于，就在敌军粮草即将耗尽，准备撤走的时候，陈久光以较为精锐的湘军为先锋配合京营的骑兵主动出击，一举将大顺军的前军击溃。 如今，陈久光这边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唯一有区别的是是否能够将大顺军全歼。 若是全歼了，他便能西出汉水关，收复整个汉西和甘陕地区，立下不世之功。 事情进展的也极为顺利，湘军一路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 大顺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只知四处逃窜，至于大顺军的将领，则更是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陈久光当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此番，咱们要一举歼灭大顺，收复失地！” 士兵们也极为兴奋，疯狂冲杀，抢掠人头。 然而，就在陈久光完全占据优势，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候，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快速登上了城墙！ “陈大人，京城急令，召您立刻率领联军主力回京勤王，半个月前蛮兵攻破了宣州府，现在正向京城急行军呢！” 听到这话，陈久光全身一震，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士兵递上圣旨的同时，重复道：“半个月前，女真蛮兵突袭宣州府，攻破了宣府城，连带着数万北蛮骑兵一路向南过了井径道杀到了冀州府了，京城危在旦夕，请陈大人火速进京勤王！” 陈久光刚想说话，但突然身体一僵，紧接着他的身子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旁人看到赶忙上前搀扶！ “陈大人！陈大人！”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陈久光对身边人道：“鸣金，收兵！” 铛铛铛！ 锣声响起，原本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大周军们听到这锣声顿时愣住。 “什么情况！马上就要全歼敌军了，为了陈尚书要鸣金收兵？” “不知道啊！” “快回去看看！” 很快，四支军队的将领都派人来到了城内。 当得知京城现在的情况之后，四位将领也只能捶胸顿足的宣布撤兵！ 另一边，大顺军粮草耗尽，又被杀了个落花流水，自然也不敢再停留，他们开始仓皇回撤！ 一场大战就此虎头蛇尾的结束。 后世有某些蠢货研究者声称，如果不是在这时候鄂那海突然率军攻破宣州府。让陈久光把大顺军全歼。 说不定，大周还能中兴！ 经过军医抢救醒过来之后，陈久光留下了一部分兵力驻守汉水关后，便立刻率军北上勤王了。 为了对付大顺军，他把京营的精锐都调集了过来，目前京城几乎没什么兵力驻守，若是被攻击，搞不好便是亡国灭种。 所以陈久光是半刻也不敢耽搁。 而另一边，鄂那海带着女真和北蛮的两路联军攻破了井径路之后便开始席卷整个中原大地。 腊月初三，鄂那海破邢州，劫掠金银财宝无数。 腊月初十，图尔勒破邯城，劫掠人口十余万。 腊月二十六，克什兔一路杀到东川，攻破了兰陵，劫掠牛马粮草无算。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中原大地惨遭屠戮。 陈久光运气很好或者说很不好，他自汉水关一路顺利的撤回到了京城，沿途并未和蛮兵正面碰上。 这也导致蛮兵在中原大地上彻底失去了制约，他们四处劫掠杀戮，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也没有人敢阻止他们。 京城！ 陈久光跪在大殿之上，用乞求的语气说道：“陛下，臣请调西辽之军拱卫京城！” “臣愿亲率东川军和湘军南下剿灭蛮匪，救助百姓与水火！” 陈久光话音刚落，旁边便有大臣跳了出来指责道：“陈大人，你身为兵部尚书，应总理全国军政大事，如今蛮兵攻破宣州府荼毒中原大地，你当担任首责。” “若我是你，当羞愤自刎，就算不死，也该引咎辞职，怎可厚着脸皮，继续请兵出战？” “蛮军足有十余万，你若是带走了湘军和东川军，蛮兵进犯京城当如何是好？” “陛下若有什么闪失，你万死难辞其咎！” 还不等陈久光辩解，立刻又有人说道：“不错，陈久光，先前你曾说过，供养东辽悍匪王一，让他来牵制女真悍匪，结果呢？不仅未能牵制成，反倒是让女真悍匪打到家里来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万全之策？陛下，依臣之见，陈久光有受贿通敌之嫌，应当立刻将陈久光抓捕入狱，严刑拷问！” 紧接着，又有第三人站了出来，此人语气还算和气，但说出的话却更让陈久光怒火滔天！ “陛下，依臣之见，陈大人倒是罪不至死，只是京城实乃国之根本，万不容失。” “那些蛮兵虽然厉害，但终究只是一些土匪罢了，让他们在其他地方劫掠一番，自己就会退走了！” 陈久光难以置信的看着此人，他不敢相信，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任由蛮兵劫掠，抢够了东西就走了，那老百姓就活该被杀？ 然而，让陈久光想不到的是，朝堂上的其他大臣们，竟全都连连点头从，赞同此人的话！ 他无比悲戚的看向龙椅上的周帝，希望他能像上次那样力排众议的支持自己。 周帝这边也确实对陈久光比较信任。 虽说蛮兵攻破了宣州府逼近京城，但这在周帝看来也怪不得陈久光。 谁又能想到之前和女真蛮子打的不可开交的北蛮居然会同他们合作。 除了这一点，陈久光在汉水关击败大顺军，和王一谈合作，攻破了蛮兵的盖州城，还是有不少功绩的。 只是，京城实属国之根本，若是陈久光带走了大军一旦京城有失，自己可就成了亡国之君了。 所以，他还是沉声说道：“爱卿和蛮军野战，可有万全胜算？” “没有！”陈久光回答的很干脆，这也是实话，他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可紧接着，他又说道：“可任由蛮军屠戮百姓，臣身为大周官员，臣生不如死！” 他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人呵斥道：“你若想死，自己死便是，何必拉着旁人！” “就是，真若爱护百姓，便一人拿着刀去和蛮兵们死战，何必拉上整个京城的百姓陪葬？” 陈久光哪里知道，这些官员们在京城附近都有庄园田亩，若是蛮兵来攻，他们这些人在京城的庄园肯定是保不住了，所以，他们才故意不让陈久光领兵出征。 而是囤积大军在京城，这样蛮兵们才不敢来犯。 听着旁人的话语，陈久光面如死灰，片刻之后，他对着周帝行跪拜大礼道：“陛下，既然如此，臣愿不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同蛮军决一死战！” “臣意义绝，请陛下准允，若陛下不准，臣唯有一死，以谢天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早就去了 这次那些大臣们没人敢在指责陈久光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位兵部尚书是玩真的了。 虽说骂人很爽，但也要分情况。 如今京城虽然有近二十万大军，但朝中能统领这些人的却似乎只有陈久光一人。 其余将领要么威望不够，要么纯粹是酒囊饭袋，不堪大用。 如果真把他骂的撂挑子不干了，那自家庄田能不能保住不说，小命弄不好都得交代在这。 但就在刚才，大家还齐声在那骂陈久光，如今陈久光要撂挑子不干，他们便回来轰，着实有些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意思。 当然，这世道能在京城当高官的，没几个要脸的，但这好歹也是大庭广众之下，总要顾及顾及。 于是，一众大臣们赶忙抬头看周帝。 刚才，只有周帝没有苛责陈久光，所以在大臣们看来，这当婊子的任务就落到他头上了。 周帝也着实没啥心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久光，他苦口婆心的劝解道：“陈爱卿，朕是信任你的，旁人说的话你就当是耳旁风便是了！” “这京城还需你来拱卫，若是你走了，京城有个闪失，你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然而，陈久光早有准备，他沉声道：“陛下，原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孙英孙大人可担任防守京城的要务！” “孙大人用兵如神，可比臣强多了！” 此话一出，一众大臣们顿时想到了那位六十岁便已经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如陈久光所言，这位孙英孙大人确实是能征善战。 他虽文官出身，但却极为喜好军事，四十多岁考中状元后，现在翰林院抄了两年文件，之后便调任兵部，先是主事，一次巡边之后发现许多边关弊病回来上书后，便得到了先帝赏识，直接给了个职方司郎中（正厅类似于参谋部）。 消停没两年，昆都仑开始闹事，此时的孙英已经是兵部侍郎了，正在两广剿匪。 朝廷接连几次大败之后，没办法了，便把孙英调到了东辽，担任东辽巡抚。 要知道，那时整个东辽都已经丢了，只有西辽凭借着几个关口勉强维持。 在此之前，七八个东辽巡抚都被昆都仑给砍了，总兵、副总兵之类的高级将领更是死的不计其数。 朝廷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躲着不去东辽。 而孙英在得知消息之后，擦了擦手上两广叛军的血，便带兵杀了过去。 一番巡查调研之后，孙英明白，目前这种情况，已经不能和蛮兵打野战了，要想赢只能靠城墙和大炮。 就这样，他开始加固整个西辽的城池防线，并且花重金购买大炮。 从那以后，让昆都仑撞破脑袋的西辽防线彻底形成，几百里的路程，整个女真打了十几年，愣生生连块砖头都啃不下来。 而如今的这位兵部尚书，在当年，就是跟着孙英兴建东辽防线的小跟班。 直到后来，朝廷党争开始。 今天你骂我，明天我骂你！ 当时的孙英已经是内阁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东辽巡抚、加太子少保衔，算是朝廷数一数二的人物。 自古以来，想要在武林站得住脚，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去挑战武林高手，不用将武林高手打败，只要能过上几招，便会立刻名声大噪。 朝廷也是如此。 一些官员为了向上爬，博个名声，自然会挑些大官上奏折辱骂。 当时镇守东辽的孙英便是最好的攻击对象。 毕竟他远在东辽，今天骂了他他也不知道，等他知道想要回骂的时候，估计都过去半个月了。 再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就这样，勤恳干活的孙英成了靶子，各种生活问题，作风问题，大小便不洗手的问题也被各种言官子虚乌有的谩骂。 其实这些道还是小事，孙英也不在意。 直到后来有人上奏折骂孙英的战略战术。 说他坐镇东辽十余年，寸土未复，坐视蛮兵发展壮大，有通敌之嫌！ 这就太伤心了。 孙英接手东辽的时候，西辽的大部分土地都已经丢了，朝廷都有人商量迁都了。 要不是他天天想办法砌墙头，说不定蛮兵的兵锋已经兵临京城城下了。 现在你们又嫌我寸土未复。 于是孙英一气之下交了辞呈，当时的皇帝虽百般挽留，甚至处罚了上书的官员，但孙英还是撂挑子不干了！ 并表示，我就这点能耐了，能守住，但收复故土我是没招，谁有招谁来吧！ 当然，孙英也还是够意思，临走之前推荐了陈久光为兵部尚书。 若是再换个糊涂蛋上来，估计大周朝提前几年就歇菜了！ 如今陈久光反过来推荐起复孙英，也让朝中大臣们又想起了这个白发苍苍，却还未大周殚精竭虑的老头了。 有他在确实能指挥大军，同时也有足够的威望镇住那些骄兵悍将！ 眼见陈久光是去意已决，周帝也没别的办法，最终也只能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陈久光回到家打包好了行礼便对着夫人和儿子说道：“我此去九死一生，若死了，你们也不用找我的尸体，等蛮兵退了便回老家去吧！” 陈久光是老来得子，他儿子今年才七岁，听到老爹这话立刻声泪俱下：“爹，既然如此凶险，还是不要去了吧！” 陈久光闻言厉声便骂：“混账，百姓遭受屠戮，我等身为大周官员，岂能在此苟安？” 陈夫人也道：“儿子，让你爹去吧，你爹就算死了也是为国为民而死，定会青史留名！” “今后你也要学习你爹，宁可战死，不得苟活！” 眼见夫人如此通情达理，陈久光再次与之作揖，随后，他便带着两个随从出了家门。 这两个随从是从小便跟随陈久光的，二人也知此行凶险，但他们还是跟着去了。 此时城门已经戒严，不过陈久光也早有准备，他拿出了兵部的公文后，士兵立刻放行。 出了城门，随从随即问道：“大人，我们往哪走？” 陈久光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随后沉声道：“往东南，津门方向！” 虽说为国捐躯很是壮烈，很是光荣。 但陈久光却知道，这样死是毫无意义的，老百姓们还是会被蛮兵屠杀、劫掠。 要想改变这一切，只有一条路，去东辽，找王一！ 只有说服他出兵，才能在蛮兵的屠刀下，保住更多老百姓的生命！ 自京城出发，陈久光顺着官道一路冲到津门。 此时蛮兵还在中原劫掠，这里除了有许多逃难的百姓外，没什么阻碍。 津门守将得知陈久光来到，他以为陈久光是要调他去打蛮兵，吓得躲在房间里头都不敢漏。 直到陈久光道明来意，津门守将才露出头来道：“陈大人，您此番去，可是奉了陛下之命？” 陈久光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 这下津门守将就不理解了，他问：“贼军势大，安守京城，静待贼军退去不就行了？为何要冒险去东辽搬救兵呢？” “那王一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听皇命，与叛匪何异，您就是冒险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陈久光笑了笑道：“这就是我的事了，请给我安排条船，送我过去吧！” 见陈久光坚持，津门守将也不再多言，立刻给他安排了一条战船，送他去金州。 津门的水师虽说打海战不太行，但送人过海还是不成问题的。 十天之后，陈久光便来到了金州府衙门前。 由于赶路匆忙，当陈久光来到金州府衙时，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半分大周兵部尚书的模样。 当他站在金州府衙门前的时候，值班的衙役看到他还以为他是从东川偷渡来的老百姓呢。 “干什么的？入户登记去城门口那边，会有人给你安排的！” 陈久光摇头道：“我不是来入户的，我来找王一！” “咦，你这人，竟敢直呼大帅名姓，好大的胆子！”衙役有些生气。 陈久光却不以为意，他递上了一块碎银子道：“还请为我通报一声，就说大周兵部尚书陈久光求见！” 一听陈久光这名字，衙役不淡定了，他没有接递过来的银子，而是惊讶道：“你是陈久光？” 陈久光拿出了兵部公文道：“正是，我来找你们大帅有要事商量！劳烦通报！” 衙役看了看公文，又看了看陈久光，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陈大人，您是白跑一趟了，我们大帅不在这里！” “不在？”陈久光皱眉：“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衙役上下打量了陈久光一番，然后摸了摸下巴再三犹豫之后，说道：“去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陈久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个王一，定是猜到了我会来求他，所以故意躲着不见！ 想到正在受苦的黎民百姓，陈久光这些天来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他对着衙门内大声喊道：“王一，我为中原百万黎民百姓前来，速来见我！” 陈久光的声音很大，顿时，整条街道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衙役有些生气，他厉声道：“都和你说了，我们大帅不在，你不要在这吵闹了？赶快离去吧！” 衙役越是如此，陈久光便越是激动，他再次大声喊道：“王一，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中原百姓，被蛮兵屠戮吗？” “王一，是男人便出来见我，别在这躲着！快出来！” 陈久光在门外大声呼喊，眼见人越来越多，衙役赶忙上前想要抓住他。 但陈久光却没有就范的意思，他知道，如今王一是拯救百姓的唯一办法，无论如何也要说动他。 不然，就一头撞死在这金州府衙门前！ 陈久光一边跑一边呼喊，想要把王一喊出来，只可惜，他终究是个文官，不一会便被几个衙役抓住了！ 为首的衙役指着陈久光厉声道：“当街喧哗，扰乱秩序，拘捕三天!” 说罢几个衙役便要拖着陈久光下去，饶是如此，陈久光依旧大喊不停。 就在陈久光即将喊破喉咙的时候，府衙内走出来一名女子。 “谁在大叫！” 看到来人，衙役赶忙道：“见过九儿姐，是大周兵部尚书陈久光，他要见大帅，我和他说大帅不在，他便当街大喊大叫！” “我正欲把他关进大牢三天，略施惩戒！” 听到这话，江九儿差点没笑出来。 好家伙，陈久光这大周朝廷数一数二的人物，竟被自己手下的衙役给判了刑！ 这时陈久光也看到了江九儿，当初王一和他谈判的时候，二人曾打过照面。 “这位姑娘，劳烦向王大帅通报一声，就说我陈久光背负中原百万生灵的性命前来求他。” “请他务必见我！” 看着这蓬头垢面，满脸通红的陈久光，江九儿的嘴角勾了起来。 他和唐赛儿对大周的官员一向很反感，二人都觉得大周的官员除了贪污受贿屁事都干不成，全都宰了也没一个冤枉的。 但眼前这小老头似乎不太一样。 和他接触几次之后，江九儿发现，这家伙还是真心办事的，而且也有些能力。 “先放了他吧！” 衙役闻言立刻将陈久光松开。 重获自由之后，陈久光赶忙上前道：“姑娘，你们大帅呢？” 江九儿没有回话，而是反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陈久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蛮兵攻破了宣州府，一路南下，如今正在劫掠冀州、豫州、东川三省，数百万百姓惨遭荼毒。” “还请王大帅出兵，救救百姓们，陈久光在此拜谢！” 江九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那些都是你们大周的百姓，你们大周的兵丁不去救，过来求我们东辽的兵！你觉得你这话说的合适吗？” 此时的陈久光已经顾不上面子里子了，他直接将大周官员贪生怕死，大周皇帝没有主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今，百姓遭难，我已别无他路，唯有恳求王大帅出兵，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陈久光说的这些话着实在江九儿的预料之中。 朝廷那些混蛋王八蛋本就是一些贪生怕死的小人，不然的话真要是卯足了力气死磕。 女真部拢共十余万人口，早就灭了！ 看着已经急不可耐的陈久光，江九儿佯装思索道：“救倒是能救，但我们救你们大周的百姓，有什么好处？” 陈久光面容冷峻，他直勾勾的看向江九儿道：“你们虽不是大周百姓，但也总归是汉人，大家一脉相承，何谈好处？” “更何况，当初你们大帅还答应过，帮我牵制蛮兵让他们无力他顾呢？” “如今，蛮兵确是率领数万之众，一路南下，敢问你们之前的承诺又在何处？” 江九儿根本不是吃亏的主，见陈久光开始翻旧账，她也冷哼一声道：“一脉相承？呵，当初我们东辽人被蛮兵屠杀的时候，可没见你们的人来救我们！” “至于承诺，我们是答应帮着你们牵制蛮兵，我们也做到了这一点。” “现在，整个东辽半岛都已经落入我们手中，蛮兵势力大大缩小，如今他们已经无力进攻西辽了。” “至于宣州府！呵呵，我们几千人便能顶住数万蛮兵的猛攻，谁知你们堂堂大周几十上百万大军，竟连个小小的关隘都守不住，这能怪谁？” 听着江九儿的抱怨，陈久光换上了一幅肃穆的表情道：“泰亨十年，朝廷调拨大军二十万围剿蛮兵，其中京营精锐三万、东辽本地精锐八万、冀州军四万、汉西军两万、豫州军一万、东川军两万、江浙军两万，此战我军全军覆没。” “泰亨十一年，沈州大战，我军大败，其中湘军伤亡两万，川军伤亡三万，两广狼兵伤亡五千、冀州军负责断后伤亡最多，足有四万有余。” “泰亨十二年，辽城大战，宣州府八千精锐和蛮军死战，伤亡殆尽、京营四万精锐溃败，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