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长出翅膀飞走了》 第1章 第一章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赵槐之抬起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正前方亮着,那光的源头似乎是……车灯? 他在车里?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赵槐之顺着声音看去,身边坐了个青年,模样很是出挑,也很是陌生。 他不是正在经历仙魔大战吗?怎么忽然到车里了?又换世界了?他的系统呢? 这不是赵槐之第一次经历穿越,事实上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对一睁眼就到一个全新环境的情况很熟悉,所以并没有失态。 可奇怪的是,这次换世界换得毫无预兆,跟在他身边那个喜欢大喊大叫的系统也一直没出声,有点不对劲。 赵槐之不说话,身侧的人转过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槐之对上他的视线,依旧沉默。 此时,前排传来一声嗤笑:“阿善,你可别跟废话了,小心他垂死挣扎,给你一刀。” 说到这儿,前排的人换了个埋怨的语气:“都说了我和他挨着坐,你非不听。他就是一条疯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是一辆四座轿车,前排一个司机,一个出言嘲讽他的男人,后排是他和那个被称作阿善的男人。 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还不太清楚,但从前排男人说的话来看,他和这俩人有仇。 于是赵槐之开始打量窗外,试图分析出所谓的‘快到了’是到哪儿。 可惜天色太暗,仔细分辨只能看出来这是条公路,看不出别的。 赵槐之能感受到身旁的阿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后,阿善才慢慢道:“出门之前不是检查过吗?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前排男人冷笑一声:“是没检查出来,可保不齐他身上不会藏着什么东西,这种恶毒的疯狗,什么都做得出来。” 已经是第二次了,前排的人称他为‘疯狗’,看来关系是真的不好。 不过……赵槐之抬起一条腿,狠狠踹向面前的座椅。经他这么一踹,座椅晃了一下,连带着座椅上的人也不受控制地往前闪了闪。 关系不好也是原主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一口一个疯狗,没素质。 “草!你干什么?”前面的人猛得回头,赵槐之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口出恶言的男人长什么样。 不好看,比他旁边的那个叫阿善的差远了。 赵槐之冲他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腿太长了,伸一下。” “你!” 低素质男恶狠狠地动了他一会儿,随后又绽开笑容:“踹吧,毕竟你下半辈子都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现在是你人生中最后的自由时光,想发泄也是正常的。” 赵槐之微微抬了下眉毛,精神病院? 低素质男以为赵槐之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是被他的话戳到了肺管子,于是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原主做了什么事都给倒了出来。 “你跟阿善的人生错换了二十年,虽然你实在是个恶毒的蠢货,但到底养在我们家二十年,我们也不是容不下你。” “你错就错在明知道自己不是我们赵家人,还这么不安分,非要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第一次陷害阿善的时候,我和爸妈就都知道了你那愚蠢的计划。妈善良,想着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了解你,觉得你本性不坏。你应该只是突然知道身世真相,心里慌,没有安全感,才会做下错事。” “可是没想到,越是对你纵容,你就越是恶毒。你一次陷害还不成,还来第二次、第三次,没完没了!” “前几次好歹还只是吃里扒外,把公司的项目计划泄露给对家,不过就是损失点钱;到后来,你竟然把主意打到阿善身上,去买凶杀人!” “一次不成,你还企图去勾引阿善的同学,幸好阿善交得都是有良知的朋友,不然……” 说到这里,低素质男露出嫌恶的表情:“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阿善的朋友也是个男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到底不是我们家的种,哪怕是养了你二十多年,骨子里还是下贱!” 通过低素质男的发言,赵槐之明白了,敢情这走的是豪门真假少爷剧本。 他是假的,旁边那个阿善是真的,发现身世真相之后,原主就疯了。 桩桩件件听起来是挺可恶的,不过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经历过,也不知道,就先当它是真的吧。 前排这个低素质男,推测应该是兄长一类的角色,不然应该不会用‘阿善’来称呼那个真少爷。 果不其然,下一秒,阿善开了口:“哥,都已经过去了,别再说了。” 低素质男冷哼一声:“阿善,你真是人如其名,就是太善良了,一点都不跟他计较。我要是你,非得狠狠出一口恶气不可。” 阿善有些无奈:“他不是都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吗?我相信你是不会再让他出来了,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 “好,听你的,跟这种人计较,实在是掉价。” 说话间,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低素质男率先解开安全带:“到地方了。” 赵槐之看向窗外,周围黑漆漆的,医院建在半山腰上,抬眼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入天望不见尽头的巨山,山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像是形成了一个全封闭的空间,压得人传过来气。 接着视线下移,一座孤零零的建筑立在山前,外墙是白色的,建筑顶部亮着几个血红色的大字:晋阳市景山精神病疗养院。 从名字来看,像是私立医院。 司机和低素质男都已经下了车,身边的阿善倒是没有动作,还在观察他。 好像从他刚才伸完腿以后,这个真少爷的视线就没怎么从他身上离开过。 车外,低素质男见赵槐之没有下车的意思,使劲敲了敲车窗:“赶紧下来。” 赵槐之没有动,于是低素质男比了个手势,跟在他们身后的一辆车上下来了四个黑衣人,从身形上来看,像是保镖。 赵槐之一穿过来就察觉到这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他还以为也是来送行的,原来是保镖。 哦,那也算是送行吧,毕竟如果他不听话,保镖就该动手了。 赵槐之下了车。 低素质男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这就是你后半辈子要住的地方了,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听到‘休息’二字,赵槐之抬起眼。 低素质男怪笑一声:“从此以后,除了吃饭睡觉,你的人生再也不用操心别的事情了。” 赵槐之的眉毛高高扬起:“真的?” 豪门的财产之争,赵槐之也参与过,因为他也出身豪门。并且跟原主一样,他也斗失败了。 原主比较幸运,只是被关进精神病院,他就惨多了,直接丢了命。 生前一直在为财产和继承权而斗,死后也不得安生,赵槐之尸体还没凉透呢,就绑了个系统,开始不停地穿越。 灵异世界、魔法世界、悬疑世界、末日废土,什么类型的世界他都去过,每一个世界都被安排任务,每一个世界都累得要死,最后也真死了。 比如刚才,他正在仙侠世界经历仙魔大战,要不是这场毫无预兆的穿越,他还能有幸体会到万箭穿心的感觉。 总之,从有记忆开始,赵槐之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生前忙,死后更忙。 曾几何时,赵槐之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躺平,每天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吃饭睡觉。 最好吃饭都不用自己做,别人把饭端到他面前,吃完饭就坐在太阳底下跟植物聊聊天,虚度光阴。 本以为这对他来说是无比奢侈的愿望,万万没想到啊,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好事突然就砸到他头上了。 低素质男觉得赵槐之的反应不太对劲,没出现预想中的崩溃抓狂,有些不爽,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当然是真的,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就是我们赵家,大夫护士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槐之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反而开始咨询精神病院中的细节:“既然是私立医院,那待遇应该还不错吧?伙食怎么样?一顿饭几个菜?有荤有素吗?水果酸奶呢?酸奶有没有选择?我喜欢喝那种顶上带一层厚奶皮的酸奶,这种有吗?应该有吧?你们这么有钱,什么买不到?” 低素质男:“……?” 低素质男愣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赵槐之一脸真诚:“我没有耍花招啊,你说我后半辈子都要住在这里,那这就是我的归宿,我总得问清楚吧。” “还有,我以前没有住过精神病院,但我住过养老院。养老院有一个时间表,每天做什么都会安排好,不知道精神病院是不是也一样的?” “如果有时间安排表的话,我不喜欢体力劳动,就喜欢躺着。反正最大的股东是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些不费力气的活动?” 低素质男:“…………” 低素质男气得做了个深呼吸,突然想明白了,这肯定是赵槐之的垂死挣扎,就是故意气他的! 他冷笑一声,故意顺着赵槐之说:“你放心,你名义上还是我们赵家的人,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想要的全都有,你要躺着更容易!我保证你一辈子都不用起来!” 赵槐之闻言,瞬间感觉那几个血红色的大字都变得亲切了起来:“还真有这种好事啊!那就谢谢了。” 说着,他背起手,十分悠闲地迈进了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度假山庄呢。 低素质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车边,沉默许久的阿善盯着赵槐之走进医院的背影,唇角一弯,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 脑洞很大,放飞自我 喜欢的姐妹请点个收藏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院长带着几个医生护士,早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他们知道今天晚上医院最大的股东博泰集团会送个人过来,被送来的人名叫赵槐之,是赵家财产继承斗法失败的养子。 理所当然的,他们预想的画面是,赵槐之会挣扎着被保镖押过来。 见有人背着手走来,闲庭信步,他们还以为这位就是博泰集团总经理、赵家大公子赵越泽,于是一行人立马上前来迎接:“赵先生来了,病房已经准备好了。” 赵槐之脚步一顿:“哦,房间怎么样?大不大?采光好不好?屋里有没有绿植?我喜欢和植物待着,如果可以的话多帮我摆几盆花。” 院长一一回答:“是最高档的病房,面积很大,采光也好,坐北朝南,屋里有两盆绿萝,不算多,但是如果您喜欢……等等,你喜欢?赵先生,您不是说是您弟弟要住吗?” 赵槐之:“入住的人叫赵槐之,没错吧。” 院长:“对啊!您不是赵越泽赵先生吗?赵槐之不是您弟弟吗?” 赵槐之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不是哦,你认错人了,我就是赵槐之。不过谢谢你告诉我那个低素质男的名字,原来他叫赵越泽。” 赵越泽跟着走过来,正好听到他后半句,怒道:“你说谁低素质?!” 赵槐之身子不动,脑袋微微向后偏:“你啊。” 赵越泽:“……” 赵槐之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理所当然,赵越泽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把矛头转向院长:“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吧?如果没记错,我们一周前还见过,你还能把人给认错了?” 院长面露尴尬,连连道歉,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同时心中怨道:这黑灯瞎火的,我的眼睛又不是照明灯,谁能看得清?再说了,不是说要强制送一个家里犯了错的养子过来吗?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监视好了,你管这叫强制? 赵越泽发了火,感觉胸口畅快多了,还要说些什么,就听赵槐之催促道:“好了吗?我可以入住了吗?夜里凉啊,我就穿了一件衬衣,很冷的。” 院长:“……” 赵越泽:“……” 院长看向赵越泽,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越泽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明明把人送到精神病院了,怎么一点胜利的爽感都没有呢? 他甚至还生出了逆反心理,赵槐之越想进去,他就越要在门口待着。 想进去是吧?偏不让你进! 只是夜里凉,山上风又大,他也感觉凉飕飕的…… 这时阿善走了过来,也说:“确实,夜里风大,咱们还是别站在这儿说话了,进去吧。” 赵越泽对这个被找回来的亲弟弟还是有点好感的,当然好感并不来源于血缘关系,谁会看中这个?主要还是因为于这个弟弟聪明、听话、懂事。 就比如现在,他正好缺个台阶,谢善就给他递过来了。 赵越泽淡淡地嗯了一声:“进去吧。” 一行人往医院里走,赵越泽也有点反应过来了,赵槐之根本就是故意的! 把人送来精神病院,本意是惩罚,如果对方并没有表现得把这件事当作惩罚,那这个惩罚就没有了意义,也就没有必要把人送进来了。 赵槐之终于聪明了一次,还真让他情绪上头,差点中了招。 想到这里,赵越泽有些得意,赵槐之那个蠢货还想跟他斗?做梦! 可转眼一看赵槐之,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还向院长咨询每天需要干什么,如果喜欢跟植物说话会不会被带去电击,一副欢欣雀跃心向往之的模样,他又觉得这家伙怎么好像真的很期待住进来呢?疯了吗? 这是一间私立的精神病院,严格来说,是一家私立精神病疗养院,因价格昂贵,客户们非富即贵。 医院占地面积非常大,但真正的住院楼却只有两幢,整个医院一大半的面积都用来建设风景绿化了。 进入医院大门,穿过门口立着的那一幢医生办公楼,便来到了医院的花园,这里被打造成了一片适合人居住的便利化森林。 院长说,亲近自然、保持心情舒畅对于精神病患者来说非常重要,比起硬性治疗手段,他们医院会更加注重环境在潜移默化中对患者的影响,所以才有这么大一片森林花园。 赵槐之非常满意,虽然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们走在路上,周围树影绰绰,没有一点宜居的感觉,反而很像身处在恐怖片里的深山老林,但主要还是因为天黑嘛。 作为一个精神状态非常美丽、时不时就喜欢跟植物聊聊天的人,赵槐之相信天亮了以后,阳光照进来,这个医院的环境一定会让他非常满意。 穿过花园,来到住院楼,医生简单介绍了一下,住院楼一共有六层,每层六个病房,并且每层楼都会配一个抢救室。 赵槐之的病房被安排在了四楼,403病房。 一行人上到四楼,电梯门刚打开,赵槐之便迫不及待地朝着病房走去。 院长非常尴尬地看了赵越泽一眼:“这……” 赵越泽面色黑如锅底。 病房门口站了一男一女两个护工,赵槐之欢天喜地地走过来,两个护工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帮他开了门。 赵槐之进屋打量了一下,院长真是没说谎,这病房打造得跟寻常两室一厅没什么区别,真跟回家了一样。 唯一的差别在于病房里面没有厨房,但这东西赵槐之也用不到,无所谓。 赵槐之简单看过病房的布局以后,坐上床,感受了一下床的软度,软硬适中,很不错。 他抬眼看向赵越泽,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色能比铁锅锅底还要黑:“这个居住环境我很满意,谢了啊。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还得下山呢,赶紧回去吧,我也要睡觉了。” 赵越泽:“…………” 院长在旁边赔着笑,尴尬得脚趾抠地,脸都憋红了。可怜他一把年纪,都该退休了,还体会了一把少年时代脸红心跳的感觉。 赵越泽看着已经靠上床头拿出手机把屏幕横过来准备开始玩的赵槐之,冷笑了一声:“好,喜欢是吧?喜欢就好。但愿你能一直这么喜欢下去,我看你能喜欢多久!” 赵越泽转身就走,他带来的司机和保镖也跟着一起离开,院长和几个医生护士紧随其后。 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护工,还有……那位真少爷,阿善。 赵槐之把手机横过来是为了看视频,他不喜欢打游戏,打游戏还得动脑子,他平时就已经很累了。 他找了一个搞笑综艺,嘻嘻哈哈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看了一会儿,发现门口的人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暂停视频,抬眼看过去。 那位真少爷站在明暗交界处,有些看不清表情。 赵槐之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对方来了句自我介绍:“我叫谢善。” 赵槐之有点奇怪:“你不是已经回了赵家了吗?怎么没改姓?” 谢善回答:“我的名字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起的,除非他来,否则我不会改掉的。” 赵槐之哦了一声,敷衍道:“那你真是重情重意啊。” 谢善没有说话。 赵槐之准备重新放开视频,可见对方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于是手机放到一边,坐直了些:“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你是担心我还会继续跟你争家产,或者担心我会陷害你,那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是真真觉得这儿挺好的。” “当然,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呢,你也可以让人监视我,我不介意的。” 谢善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接通,他对着听筒喊了一声:“哥?” 赵越泽下了楼才发现,身后乌泱乌泱跟了一大群人,最重要的那个没跟上来,赶紧给谢善打电话:“阿善,你还在病房吗?” 谢善:”在。” 赵越泽:“你怎么没跟着一起下来?快下来!小心他又耍什么手段!” 谢善抬眼看向赵槐之,靠在床上的人已经重新放开视频了,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很专注,嘴角微微扬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看了几秒,转身往出走:“好,下来了。” 人终于走了,赵槐之又把两个护工打发去休息,门一锁,开始享受突如其来的假期。 盘山公路上,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行驶着。 车内,赵越泽问谢善:“赵槐之的表现很反常,你怎么看?” 谢善:“或许他是真的想开了。” 赵越泽嗤笑一声:“想开了?也就只有你才会天真地认为他是想开了。” 说着,他竟然苦口婆心开始给谢善上课:“阿善,你从小生活的环境太单纯了,总是容易把人往好了想,这在我们这种家族中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吗?” 谢善看向窗外,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赵越泽又说:“我是不信他想开了,医院里都是我的人,他不是说他希望自己可以经常躺着吗?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赵越泽在赵槐之的病房里装了监控,并且吩咐手下的人,要一直盯着监控,如果赵槐之从床上起来,就把直接把他捆起来丢回去 于是第二天,赵越泽特地等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才打开病房的监控视频,准备好好欣赏一下赵槐之的丑态,以抚慰头一天晚上受到的气。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病房里的情况,赵槐之果然躺在床上,但是跟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床上的人并没有被捆着,也没有挣扎,反而安安静静地盖着被子躺在那里……睡觉? 赵越泽:“……” 赵越泽给手下打去电话:“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没捆他?” 手下说:“您不是说如果他从床上起来才去捆吗?” 赵越泽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他一直没从床上起来?确定不是你看错了?” 手下:“我们四个人轮流盯着,一秒钟都没有放过,他确实一直没起来。” 赵越泽:“…………” 赵越泽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手下:“好像不到十二点就睡了。” 赵越泽气笑了:“不到十二点就睡了,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他还没醒?” 感受到上司的愤怒,手下硬着头皮道:“确实一直没醒,一直在睡觉。” 赵越泽还是不信:“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手下:“确实一直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中途起来上了一次厕所,但是医院里的床为了方便进出,都是带滚轮的,他……他躺在床上,踹了一脚墙,就连人带床一起进厕所了。” 赵越泽:“………………” 第3章 第三章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越泽绝不相信赵槐之那条疯狗能改得了吃屎,一夜之间就对家产失去了兴趣。 他一定是装的! 于是下午赵越泽开始亲自盯监控。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下午五点,赵越泽盯得眼睛都开始发酸,终于等到床上缩着的那一坨有了动静。 然后赵越泽就亲眼见到了手下描述的那一幕,床上的人掀开被子,躺着伸了个懒腰,抬起脚,使劲踹了一下墙,接着连人带床一起进了厕所。 赵越泽:“……” 他看到了什么?这是杂技吗?! 洗手间里也装了监控,毕竟对付赵槐之这种不择手段的疯狗,就是不能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赵越泽又盯紧了洗手间的监控。 赵槐之终于从床上下来了一点,双脚挨了地,但只是上了个厕所,就又立马缩回了床上。 然后他看到赵槐之盘腿坐在床上,伸手拿了牙杯过来,就这么坐在床上刷牙洗脸。 赵越泽:“…………” 赵越泽往后一仰,瘫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天起得太早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这不对劲,这真的非常不对劲,一个人怎么能在一夜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 要说赵槐之真的就莫名其妙想开了也行,毕竟人思想上的转变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可突然会杂技是怎么回事? 他印象里的赵槐之是个非常注意自己形象的人,这个形象不单指外形,而是言行举止都卯足了劲儿往‘君子’‘绅士’这样的标签上靠。 他怎么可能会做出一脚把自己连人带床踹进洗手间的事? 赵越泽神游天外的时候,赵槐之已经完成了洗漱,他又踹了一脚洗手间的墙,精准地把床连带着自己踹回了原位。 赵越泽回过神,继续盯。 他还是不信,这肯定是赵槐之的伪装,是伪装就会有破绽,他就不信赵槐之能这么一直装下去! 病房里,赵槐之伸手按了一下护士铃,很快昨天那两个护工便出现了。 监控是收声的,赵越泽听到赵槐之让那两个护工把饭给他端过来。 赵槐之起床的时间明显已经错过了饭点,不过这么高级的疗养院本来也不是吃大锅饭,倒也不影响。 很快,按照赵槐之的需求,一个护工把饭端了过来,两荤两素一个汤,另一个护工则是给他找来了平板。 赵槐之支起了床上小桌,把饭菜摆好,又把平板支好,一边看一边吃饭。 这个赵槐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说平时吃饭时很注意形象,慢条斯理的,但也没有这么慢,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个小时。 关键是他还看狗血短剧下饭,赵越泽因为盯着他,被迫听了一个小时老公为了白月光把我的肾挖出来,我重生后是如何让老公小三身败名裂的。 赵越泽:“……” 终于熬到赵槐之吃完饭,结果这人又马不停蹄地喊来护工,让人把餐后的水果和酸奶端过来。 上一个短剧看完了,赵槐之又打开了我本是亚特兰蒂斯的最后一个皇子,惨遭奸人陷害,如今重生归来,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赵越泽:“…………” 赵越泽望着天花板,突然感到有些迷茫。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工作不做,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是不是真的起太早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赵槐之终于把小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完了。 连续放空大脑看了两个小时的短剧,虽然足够爽,但也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 于是赵槐之又吩咐那两个护工,把屋里的植物都端过来。 赵越泽见他终于有了动作,打起精神继续盯,然后他就看到赵槐之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拨着绿萝的叶子,并向绿萝打招呼:“嗨~好无聊啊,来聊会儿天吧。” 赵槐之能跟植物说话,是因为他曾穿到过一个废土世界,那个世界植物和昆虫变异,长得比楼都高,但人还是维持原样。 他当时的身份是一个不起眼的研究员,后来因为一些一言难尽的原因,他融合了变异植株的基因,从此就有了和植物沟通的能力。 当然,植物也会听他的话,为他所用。 绿箩叶子动了动,也试探着回应:“您好?” 赵槐之随口问道:“我是第一个跟你聊天的人吗?” 作为植物,绿箩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能量,那是一种神奇的振动频率,令所有植物都忍不住为之臣服。 也真是奇怪,一个人类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本能驱使,绿箩对赵槐之十分恭敬:“不是的先生,这个医院的人都很喜欢跟我聊天,严格来说是跟我们聊天。” 赵槐之:“哦,别人都跟你们聊什么?” 绿箩:“都是一些负能量,因为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所以他们都是单方面的把我们当成情绪垃圾桶,跟我们抱怨吐槽一些身边的事。” 赵槐之:“那别人都跟你们吐槽什么呀?” 绿箩想了想:“这里的医护人员一般都是吐槽领导和患者太傻逼;患者大多数是吐槽家里人太傻逼,如果不是怎么怎么样,现在继承财产的一定是他;有个别真的有精神病的患者说的就比较天马行空了,说什么的都有。” 赵槐之来了兴趣:“天马行空?有多天马行空,捡点有趣的说来听听。” 绿箩:“嗯……就比如昨天有个人跟我说他半夜听到一条鱼在向他求助,问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鱼鳃。” 赵槐之的眉毛高高扬起:“想象力这么丰富啊!” 电脑前看着监控屏幕的赵越泽嘴角抽搐,太阳穴跳得厉害,也想说这句话。 赵越泽想起来昨天晚上赵槐之不止一次提到过跟植物聊天,他以为这是一种用来比喻很闲很无聊的夸张手法,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是跟植物说话! 你哪怕跟条狗聊天呢?你跟绿萝聊?! 赵越泽再也忍不了了,接通内线叫了助理上来:“你去给我请两个道士过来。” 助理:“?” 为了更好地服务自己的老板,助理请教:“赵总,请道士来是……?” “驱邪,做法。”赵越泽一脸认真,“我怀疑赵槐之被脏东西缠上了。” 助理:“???” 赵越泽不耐烦地咂了下嘴:“还不快去!” 助理把无语藏在了心里,态度恭敬的领了命令:“好的。” 病房里。 赵槐之知道这个房间里布满了摄像头,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这些闪烁的红点记录下来,传到另一个人的眼中。 不过无所谓,反正这是精神病院,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跟植物聊天很正常的好吧? 绿箩又捡了几件自认为有趣的事讲给赵槐之,赵槐之百无聊赖地听着,伸懒腰的时候突然见外面阳光不错,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初秋时节,七点左右太阳就该下山了。 赵槐之想了想,打断了绿箩:“等下,咱们换个地方说。” 绿箩听话的闭上了嘴。 赵槐之下了床,赵越泽正觉得盯着病房的监控没有意义,打算关电脑,陡然看到这一幕,立马集中了注意力。 哈!他就说赵槐之怎么可能真的躺平?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太了解这个人了!这不,露出马脚了。 病房门被打开,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立马转身,只见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青年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一盆绿箩,终于舍得从床上下来了。 他很瘦,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加之皮肤白皙,便显出几分单薄。 两个保镖如临大敌,正要上前去捆人,赵越泽的命令通过耳机传来:“先别动,看看他要做什么。” 他现在不想强迫赵槐之在床上躺着了,他就想看看这人到底耍什么花招! 赵槐之无视死盯着他的保镖,慢悠悠走了两步,一屁股坐上了病房门口的轮椅,他把绿箩放在腿上,然后操控着自动轮椅往电梯的方向去——自动轮椅是吃饭的时候赵槐之顺便吩咐护工准备的。 赵越泽通过对讲机给两个保镖下达命令:“跟上去。” 保镖立马跟上。 赵槐之坐着轮椅下了楼,路过一楼的自动贩卖机,还买了几包零食。 也不知道一个精神病疗养院为什么要在住院楼安置自动贩卖机,可能是他们院长也知道这里真正的精神病含量并不高吧。 赵槐之在花园里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一边闭着眼睛仰着头晒日光浴,一边吃零食,继续听绿箩讲故事。 他旁边还有好几棵树,绿箩的故事讲完了,轮到两棵树讲,到太阳下山之前还真听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当然,有意思是对于赵槐之而言,对两个保镖来说,趴在地上检查草地里到底有没有藏通讯设备实在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至于赵越泽,被迫看一个人跟植物聊一个小时的天,更是无趣至极。无趣到他又开始盯着天花板反思,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起太早了? 夕阳西下,天空由碧落转为霞红,赵槐之的零食也吃完了。 他跟两棵树道了别,又抱着绿箩,操控电动轮椅往住院楼走。 赵越泽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个神经病了,吩咐保镖把人盯紧了,便匆匆关了电脑。 他得去做个心理疗愈,然后早点睡。 赵槐之正在等电梯,电梯门开,里面冲出来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儿。 那姑娘好像是个真的精神病,连出电梯之前先看看门口有没有人都不晓得,一下就冲到了赵槐之身上。 赵槐之赶紧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女孩儿闻言,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赵槐之,那眼神,连赵槐之这种见过鬼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赵槐之脚尖抵着地,带着轮椅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女孩儿食指抵住嘴唇,发出一声长长的气音:“嘘——!告诉你个秘密,这里已经被污染了,不干净。” 赵槐之皱起眉头:“什么?” 那女孩儿又突然咯咯笑起来:“末日,降临。” 第4章 第四章 这个女孩儿就是疗养院中为数不多真正的精神病,因为她这句话刚说完,另一侧的电梯门就打开了,接着出来一行医护人员,软硬兼施地将人拖走。 赵槐之很想把女孩儿的话当成一个普通精神病患者的发言,不用当回事,更不用当真。 可个人经历的缘故,他对‘末日’这两个字非常敏感,即便这句话出自一个精神病之口,也还是扰乱了他的思绪。 回到病房,赵槐之把绿萝放到窗台上,继续躺回床上。 出去晒太阳之前他让护工帮忙下山去买鸭货,正好他回来了,护工也回来了。 他重新打开平板,就着短剧吃鸭货。 鸭货很好吃,选的短剧比下午看的还要抽象,但赵槐之却觉得鸭货吃着没什么味道,短剧看着也没什么意思。 难道这种不太高级的娱乐不能看太长时间? 赵槐之又换了一部感兴趣的纪录片,可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鸭货吃完了,赵槐之擦了擦嘴,往后一靠,把自己摔进枕头里。 他明白了,其实跟看什么吃什么没有关系,是因为今天遇上的精神病女孩,对方那句话说进他心里了。 末日,降临。 不会是真的吧? 可这个世界走得不是真假少爷的剧本吗?根据他无数次的穿越经验来看,好像每个世界只有一个主题才对。 真假少爷夺家产的世界也会有末日吗? 赵槐之又试着在在脑海中呼唤自己的系统:“傻缺,你在吗?” 一片寂静。 他的傻缺也不在啊。 赵槐之转头去看绿萝:“喂,你觉得会有末日吗?” 绿箩虚心求教:“请问什么是末日?” 赵槐之:“……” 好吧,估计也没人跟绿箩探讨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很正常。 既然整个医院都没有人讨论过关于末日的问题,那应该不是真的,只是精神病患者看到的世界。 还是安安心心地享受突如其来的假期吧! 赵槐之睡了,虽然下午三点才起,但并不妨碍他晚上十点就来了困意。 死之前没睡过一次好觉,死之后不停地穿越,更是每日每夜的发愁。 他一定要把之前缺的觉全部都补回来! 与此同时,赵越泽在家里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赵总,病房里那位睡了。” 赵越泽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接到电话以后,他不可思议道:“他不是下午三点多才起来?” 手下:“……是的。” 赵越泽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睡了?” 手下:“是的,我们进去看过了,真的睡了。” 赵越泽:“……” 赵越泽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行,我知道了,继续盯着。” 挂断电话,赵越泽想了想,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道士联系好了吗?” 助理:“联系好了赵总。” 赵越泽:“嗯,安排一下,明天下午带着道士去景山医院。” 助理:“……好的。” 赵槐之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从入睡开始,他就一直在做梦。 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仙侠世界,经历着他还没来得及经历的万箭穿心。 被钉死在墙上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向他走来,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就变成了一条鱼。 赵槐之:“……?” 那条鱼跟人一样高,至少得有一米八,它的肚子被划开,内脏也掏空了,像是一条已经被处理过但还没来得及进油锅的鱼。 赵槐之听到那条鱼问:“请问,你看到我的鱼鳃了吗?” 不对。 赵槐之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条等人高的鱼就站在自己的床前,肚子被划开,内脏已经被处理干净,其中一只鱼眼死死盯着他,鱼嘴一张一合地问:“请问,你看到我的鱼鳃了吗?” 赵槐之回望着它,半晌,轻轻摇了下头:“抱歉,没看到。” 死鱼露出了哀伤的神情,也挺有意思的,一条鱼,还是内脏被处理了干净的鱼,它怎么会露出表情呢?可赵槐之就是从他身上嗅到了一丝哀伤。 他听到死鱼说:“好吧,没有鱼鳃我就回不了大海,我的妻子还在等我。唉!她等不到我可怎么办呢?唉!” 死鱼一边叹气一边转身,一条鱼,行动竟然不是用游的,而是用鱼尾走,像极了人。 它慢慢地走到房门口,随即消失不见。 赵槐之缓缓坐起身,他很确定,刚才那一幕不是错觉。 于是他想起来今天下午,绿萝跟他聊天的时候也说过,有个精神病曾经分享,自己在半夜的时候听到一条鱼求助,问有没有见到它的腮。 这么想来,那个精神病看到的不是幻觉,真有这么一条鱼。 赵槐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病房,好像除了床头莫名其妙站了一条死鱼以外,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不,有。 他下床,走向窗台,今晚的月亮格外圆,也格外亮,照得绿萝的叶子都泛着淡淡的光晕。 绿萝似乎很开心,正欢心雀跃地舞动着叶子,赵槐之看了一会儿,问:“小绿萝,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绿箩似乎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看’向赵槐之:“对呀对呀,今晚的月光好好哦,我喜欢。” 赵槐之:“下午跟你聊了那么多,突然发现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得懂人说话的?” 绿箩的叶子舞动不停,想了想,回答:“我也忘了,好像也就最近一个月的事情吧。” 赵槐之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 穿越突然停止,系统突然消失,突如其来的假期让赵槐之沉浸在‘解脱’的兴奋中,连神经都被麻痹了,以至于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他身上融合了变异植物的基因,所以能跟植物沟通,可这盆绿萝身上又没有融合人的基因,他怎么能听得懂人说话呢? 这就好比人养宠物,人是没有办法跟宠物进行沟通的。 人可以通过了解学习动物的习性,来判断动物这样那样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 比如,猫在表达舒服喜欢的时候会发出呼噜的声音,人可以通过猫的呼噜来判断猫的情绪,但不能直接听懂猫叫是在说什么。 同理,猫猫狗狗可以通过气味来辨识一些东西,或者其他什么动物有各种的沟通和判断方式,但它们不能直接听懂人说话是在说什么。 因此,正常情况下,赵槐之跟绿萝沟通,让绿箩给他讲有意思的事情,绿萝应该只能跟他描述画面才对。 绿箩跟人又不是一个物种,它怎么能理解人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 可是它却说,有很多人跟它吐槽抱怨,它还听懂了这些抱怨,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赵槐之又想起傍晚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女孩儿。 “这个地方已经被污染了,不干净。” “末日,降临。” 赵槐之望着那轮圆月,也像那条死鱼一样,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果然,下午的担心不是白来的,所谓的末日降临,怕真的不是戏言。 这么说来,那个女孩儿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精神病也有待商榷。 而且,女孩儿的话中用到了‘污染’这个词,绿箩也好,刚才出现的鱼也好,也都在朝着人的方向进化,这个发展实在是有些熟悉,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穿过的废土世界,也就是融合变异植物基因的世界。 总不会是那个世界都被污染完了,没地方再污染,然后就污染到这里来了吧? 这么想着,赵槐之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有时候是真的佩服自己的脑洞。 绿萝还在拼命吸收月光,赵槐之也没管它,躺回了床上。 所以现在迎来了一个新的问题,污染真的存在的话,那就刚才那一幕来看,这家精神病院已经很不安全了。 他是否要出手干涉呢? 如果不干涉,现在系统没了,穿越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进行,假如他真就停留在这个世界,那这里被污染,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可如果干涉的话,赵槐之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苦笑一声,谁知道被他这个扫把星一干涉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赵槐之大概一点左右被吵醒,凌晨六点才又入睡。 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个结果,最终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而赵槐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冥思苦想的神情,都被监控拍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赵越泽打开病房监控视频,回看昨天晚上的情况,精神一振。 寻常的监控当然是拍不到污染物的,因此在赵越泽看来,就是赵槐之睡得好好的,突然睁开眼,然后下床到窗户边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床上辗转反侧。 瞧瞧这焦虑纠结的模样,肯定是在为了被困在精神病院而苦恼,这才是他熟悉的赵槐之! 赵槐之不高兴了,他就高兴。 本来赵越泽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看到赵槐之如此狼狈,失眠带来的痛苦都消失了,他只觉得神清气爽! 来到公司,助理来汇报:“赵总,道观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下午三点会有两个道士过来。” 赵越泽一挥手:“不用了。” 助理:“?” 助理:“是不用道士来了吗?” 赵越泽:“对。” 助理面带微笑:“好的。” 心里开始骂娘:昨天大晚上打电话让我加班,到时给你联系好了又不用了,真操了! 助理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办公室,赵越泽又喊住了他:“等等。” 助理回头:“赵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赵越泽怪笑一声:“道士下午三点来是吧?不用取消了,下午三点让他们直接去景山医院。我也去。” 第5章 第五章 赵槐之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醒来以后,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赵越泽安排的保镖还站在门口,走廊里有来来回回的医护人员,两个护工也在他按铃后端来了午饭。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跟昨天没什么两样,可赵槐之就是感受到了不对。 污染,好像更严重了。 窗台上的两盆绿萝叶子一直在抖动着,虽然晃动的幅度很轻微,可又没开窗户,叶子无风自动,这不合理。 而且身体里融合着变异植物基因的缘故,赵槐之能感受到那两盆绿萝今天非常兴奋。 今天的午饭是麦当劳,赵槐之特地要求护工去买的。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穿过三个世界都是非现代世界,还是与和平没有半点关系的非现代世界,别说麦当劳了,就是想吃口热乎饭都不行,赵槐之早就想念这一口了。 好不容易再一次来到了和平的现代社会,赵槐之赶紧给自己安排了一顿。只是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想着鳕鱼堡的味道,今天鳕鱼堡连带着一桶炸鸡都摆到了面前,他却一点吃的心情都没了。 赵槐之随手拿起汉堡,下床走到窗前。 他猜的没错,不只是绿萝,楼下的树也很兴奋,只不过因为山上本就风大,树叶抖动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赵槐之想起了昨天晚上,那轮月亮那么圆,那么亮,亮得宛如太阳,照得整个世界都亮了,照得绿萝的叶子上都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圆月很正常,那么亮的圆月,正常吗? 赵槐之在窗前立了一会儿,又举着汉堡走出了病房。 门打开,门口的两个保镖立马朝他看过来。 赵槐之往门框上一靠,咬了一口汉堡,吊儿郎当地笑着:“早啊,值班呢。” 保镖没说话,心里都倍感无语,快一点了,还早。 赵槐之当看不见他们两个面上的无语,又问:“你们俩干这个,一年能赚多少钱呀?” 保镖:“……” 赵槐之啧了一声:“说说吧,赚多少钱呀?福利待遇怎么样?有没有假期?能不能请假?要是你们俩今天下午请假得走个什么流程?今天能批下来吗?” 保镖:“……” 见他们俩都不说话,赵槐之觉得无趣,摆了摆手:“算啦,不说就不说吧,好心提醒一句,今天下午最好还是请假哈。” 说着,他打算出去找找昨天遇见的那个女孩儿,结果刚迈出去一步,便被拦住了。 赵槐之扬起眉毛:“这是……?” 其中一个保镖回答:“赵总吩咐,说您喜欢躺着,为了满足您一直躺着的愿望,如果我们看到您打算出门,就要立刻拦住。” 赵槐之本来就纠结自己要不要干预这个莫名其妙的污染,他刚才在窗户跟前想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打算找昨天碰上的那个女孩问问。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连门都出不了,这其实老天也在告诉他,说明其实他根本就不该管这件事? 赵槐之又咬了一口汉堡,问:“我真的不能出去?什么理由都不能吗?” 保镖:“是的。” 赵槐之:“可是我昨天不是还坐轮椅出门了吗?” 保镖:“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哦……”一个汉堡已经被吃完了,赵槐之把包装纸团吧团吧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那如果我硬要出去,会怎么样?” 保镖的态度带上了几分强硬,“我们的任务是一直满足您喜欢躺在床上的愿望。”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硬要出去,那这两个人就要动粗了。 好,赵槐之心里有了计较,这可不是他不管,这是命运的指引,说明这事就不该他管。 或许这才是对的,他本来就是个扫把星,仔细想想,穿过那么多世界,管那么多不该管的闲事,被他插手的人事物,哪一个得了善终? 赵槐之点了下头:“行吧,那我就不出去了。” 回到病房,赵槐之又支起平板,一边吃麦当劳,一边看搞笑综艺。 窗台上的绿萝还在欢心雀跃地抖动着叶子,抖动的幅度好像越来越大,叶子也长大了一些,小小花盆似乎有了裂缝,绿萝正在悄无声息的长大。 赵槐之只当作没有看到,全身心的投入到综艺中。 而中午赵槐之企图出门被阻拦的事情,也在第一时间上报到了赵越泽面前。 接到消息的时候,赵越泽正在吃午饭,本来他就心情好,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更好了。 他就知道,赵槐之那个蠢货,就算是伪装,也至多伪装不过三天。 没想到啊,赵槐之比他想象得还要沉不住气,才一天就露了马脚。 真是,赵越泽边想边摇了摇头,赵槐之啊赵槐之,你拿什么跟我斗呢? 下午三点,赵槐之连看了两期综艺,感觉眼睛有点酸,合上了平板。 正在他伸懒腰的时候,门被打开,赵槐之看到了某位素质不高颜值也不怎么高的男人,赵越泽。 赵越泽一开门便是一张得意扬扬的笑脸,问:“我听他们说你今天打算出去来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赵槐之也跟着笑了:“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出去走走。” 赵越泽走近,在病床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喜欢躺着吗?我特地吩咐他们要满足你的愿望。” 赵槐之点了下头:“对,所以谢谢你的保镖。” 赵越泽没看到他破防抓狂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爽。不过知道赵槐之并不是心甘情愿待在这儿,却不得不在他的威压下躺在床上,他的心情还是比前天送赵槐之来医院那晚好了很多。 赵越泽看两眼桌子上尚未来得及收拾的垃圾:“怎么吃开麦当劳了?医院难道没给你好好做饭吗?没给准备你想喝的酸奶?” 赵槐之双手枕到脑后,往后一靠:“准备了,但是我今天想吃麦当劳。” 赵越泽的语气听起来是在苦口婆心的劝诫:“这种廉价的垃圾食品还是要少吃。” 赵槐之:“生活需要这种廉价的垃圾食品来调剂。” 赵越泽面露惊讶:“这么说来,你很喜欢吃麦当劳了?” 赵槐之:“当然。” 赵越泽的惊讶又重了几分:“这……我记得你以前是最看不上这种油腻腻的垃圾食品,怎么一夜之间就转了性?” “说起来,身为兄长,为了关心你,我看了看你在医院的情况。我发现你的睡眠时间变长了,饭量变大了,连喜好也不一样,就跟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赵槐之扬起眉毛,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作妖。 接下来,赵越泽便说出了他的目的:“咱们赵家也不是多么迷信,不过你这种情况,还是找人看看比较好。” 说着,他向外招了招手,便进来了两个道士。 赵槐之先是一愣,随即发出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以为这老大哥有什么把戏等着他呢,敢情是给他找了两个道士来。 这是疯了吗? 赵越泽见他如此反应,脸上的得意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因为羞愤涨成了红色。 他带两个道士过来本意是侮辱赵槐之,谁知道他还没开始侮辱呢,赵槐之这反应先把他给侮辱了一顿。 赵越泽本想怒斥,让他不要再笑了,可这样总感觉好像自己先破防落了下风一样。 于是他调整自己的呼吸,硬是将那口气咽下去,笑吧,看你能笑多久! 等赵槐之笑够了,赵越泽扯出一个微笑:“听起来很有意思是不是?我也觉得你的变化看起来很有意思。这两个大师都是青鹤观的老师父,很有驱邪的经验,我跟他们简单描述了你的情况,他们特地为你量身定制了好几张驱邪符。你喝了他们的符水,一定很快就好了。” 就见那两个道士从随身的包里面掏出来一把黄纸,将黄纸点燃,便成了一碗灰。 保镖从厕所里接出来了一瓶自来水,随意倒了些在装满了灰的大碗里,一碗符水,不,准确来讲是泥,就这么和成了。 赵槐之总算明白他是想干什么了,想往他嘴巴里塞泥巴。 赵槐之看了一眼保镖手里的大碗,这东西要喝下去,应该确实不好受。 得意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赵越泽脸上:“槐之啊,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东西可能看起来不太美观,却能治好你的病,快喝了吧。” 赵槐之没有动。 赵越泽越发得意,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立马上前,一个按住赵槐之,另一个伸手便要赵槐之的下颌,把那一碗泥巴往他嘴里灌。 赵槐之嘴角的弧度就没有消下去过,静静看着他们作死。 还没等保镖的手碰到赵槐之的脸,就听走廊上传来一声尖叫。 “啊——!!!” 那一声尖叫仿佛是一个开关,打开了名为混乱的大门,接着脚步声、哀嚎声、纸张飞舞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来。 屋里的人都惊诧地往门口看,不明白外面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乱。 就连赵槐之都有些惊讶,他确实感受到污染更严重了,整个医院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闷感,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一个道士走到门口去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也跟外面的人一样哀嚎一声,接着连连后退,一个站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赵越泽更是心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道士哆哆嗦嗦地说:“蟑螂!蟑螂!好大一只蟑螂啊!” 喜欢本文的姐妹请点个收藏支持一下小作者叭![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