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我跑了》 第1章 “神偷”伊洛克失手了 天气晴朗。 伊洛克像往常一样在集市里搜寻着“猎物”，很快，他的目光被一位穿着华丽的先生吸引了过去，他的腰间挂着一块吊坠，而吊坠的中心镶嵌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伊洛克眯起眼睛盯着那块蓝宝石，舔了舔嘴。 只要偷到它，再拿去宝石协会兑换成金币，他这一个月的吃穿就不用愁了，还能给小猫买猫粮。 确定了目标，伊洛克随即采取了行动，他假装买东西站在离男人不远处的地方，寻找合适的机会下手。 “小朋友，你不买就别捏我的菜啊！” 摊主的声音一下子把伊洛克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手里原本完整漂亮的西红柿此时变得面目全非，不少红色的汁液沾到了手上。他连忙放下了西红柿向摊主道歉，“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伊洛克虽然是二十岁的人了，但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再加上他极为好听的音色和他诚恳的道歉，摊主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颗西红柿反正也卖不出去了，要不就送你了吧。” 若是平时，伊洛克肯定就接受了，但现在不一样，他一会可是要偷东西的人，手里拿着个西红柿太惹眼了。伊洛克看着诱人的西红柿，忍痛拒绝了摊主的好意。 伊洛克这边刚拒绝完，那边的男人也买好了东西正准备离开，伊洛克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他看见男人又进了家裁缝铺，然后是酒庄…… 跟了男人许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伊洛克的时机来了。 有人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大批大批的人涌上去看热闹，男人也包括在内。 本就不畅通的街道此刻更加拥挤，这个时候下手最不容易被人发现。伊洛克挤进人群，假装成看戏的一员，逐渐朝男人靠近，他停在一步之遥的位置，伸出藏在袖子里面的刀片，刀锋锋利，迅速割断了吊坠的绳子，人群吵闹，伊洛克不动声色地将吊坠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许是热闹过于好看，男人并未察觉到什么。 伊洛克心中窃喜，趁男人发现之前，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人群。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酒庄二楼的一个白发蓝瞳的贵族看在了眼里，他望着那个偷东西的少年，抿了口葡萄酒，若有所思。 “艾伦斯，下面发生了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艾伦斯收回视线，看向坐在身旁的女人，“米娅，感谢你的招待，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有空下次再聚。” 脱离了人群，伊洛克没有急着赶往宝石协会，他压了压帽檐，拐进了附近的巷子里，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才拿出了刚得手的吊坠。 不得不说，宝石就是宝石，阳光下它闪闪发光，映照进伊洛克的眼睛里。如果可以，伊洛克也不希望将它换成金币，但是没有如果，他得吃饭。 伊洛克没再多看，将蓝宝石收进了口袋里，哼着歌抬步欲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偷了东西就想走吗？” 伊洛克身体一僵。 被发现了吗？ 凭借多年的偷盗经验，伊洛克快速压下了心里的慌张，他转过身去看声音的主人，是个白发蓝瞳的男人，看穿着不比他的“猎物”差，估计也是某位贵族。 伊洛克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眼前的少年比艾伦斯想象中的要冷静，这挑起了他的兴趣。 “是吗？”艾伦斯走向少年，气势逼人，“可是我都看见了。” 伊洛克没有因为他的指认而露出惊慌，很多时候，这都可能是对面让罪犯坦诚的伎俩。 “哦？”伊洛克见男人靠近，小步往后退着，寻找机会逃走，他继续装傻，“可是先生，我并没有去过集市。” 闻言，艾伦斯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东西是在集市不见的？”他的视线扫过少年的手指，看见了隐隐的红色，“况且，你敢保证你没去过集市吗？如果没去过，那你手指的番茄汁怎么解释？” 伊洛克呼吸一滞。 该死！还是被诈出来了！ 无论这个男人是谁，他都不能被抓住了，那只有一个下场—— 被送进监狱！ 伊洛克干笑了两声，拖延时间:“先生，你听我说，这个我可以解释的……”他忽然神色大变，话锋一转，“先生小心！” 少年的音量倏然拔高，听起来很紧张，艾伦斯当真信了他的话，以为有什么危险，连忙回了头。 就是现在！ 伊洛克一个转身，大步跑了起来，迎面的热风呼呼刮着脸，帽檐被吹起，随时可能掉落，但他无暇顾及，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让他必须集中注意力。伊洛克随手摘下帽子，加快了脚步。 错综复杂的巷子里有两个人影在穿梭，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慌忙躲避。 呼——呼—— 心脏在剧烈跳动。 伊洛克大口喘着气，拐进了一个又一个岔口，要是换做往常，他早就逃出生天了，可是今天有所不同，那个抓他的男人甩都甩不掉！ 该死的，遇上硬茬了！ 伊洛克在心里暗骂道。 他又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然而并没有任何效果，脚步声依旧如影随形，不远不近。 他就不会累吗？！ 伊洛克不禁质疑。 这么能追！ 伊洛克停下了。他来到了死胡同。伊洛克全身发热，双腿已经软了。这时，那道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它平稳、冷静且带着玩味。 “还跑吗？” 伊洛克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还能如此平静，也没有去探究，他看着墙角堆着的杂物，心里回复那个男人。 跑，当然要跑，不跑就是监狱十日游。 不，很可能还会扒出来他之前的犯罪，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十日游了。 “怎么不说话了？” 男人的声音慢慢逼近。 “没力气了吧。” 伊洛克脑子里演示了一遍行动路线。 “我劝你……” 男人声音刚出，伊洛克立马动了身。 艾伦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跳上杂物，双手勾住围墙，纵身一跃，跃上了围墙。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竟然还有力气。 艾伦斯冷笑。 少年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而他作为吸血鬼，体力可比人类好太多了，追上少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前面不过是陪他玩玩而已。 现在也该结束了。 就在艾伦斯准备跟上时，少年转了身，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他在空中画了个弧线，笑的很得意，而当艾伦斯看清楚少年长相后，瞳孔骤缩。 伊洛克看到男人愣在了原地，越发欢喜—— 这场追逐赛，他赢了。 他朝男人做了个“再见”的口型，就跳下了围墙的另一边。 砰—— 伊洛克平稳落地，左手捏着帽檐将帽子扣回了头上，左右调整了下帽子的位置，又理了理被压下来的头发，让自己的视线不受遮挡。 他双手插兜，哼着歌走了，然而刚走几步，一声巨大的“砰——”突然砸进他的耳朵里。 伊洛克下意识立定了，他微微侧了侧头，余光瞥见刚才他跳下来的位置此刻出现了个白发男人。他立马回了头，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不、是、吧！ 呐喊完，伊洛克就迈开了脚步。 怎么这么难缠！今天他非得进监狱吗？！ “站住！”艾伦斯呵斥道。 傻子才站住！伊洛克大骂。 但很快他就骂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呼吸声，他的体力逐渐透支，最终还是被男人抓住了。 艾伦斯抓住少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掀了他的帽子。 “干什么？！”伊洛克高喊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反抗了，因为他的双手被男人钳制住了，而他没了力气挣脱。 艾伦斯充耳不闻，眼睛却黏在了少年的脸上。 “看什么啊？”伊洛克皱着眉，他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复，又问道，“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警官那里去？” 艾伦斯挑了挑眉，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伊洛克撇了撇嘴，苦着脸和他打商量:“我把偷来的东西还回去，你别把我送到警官那里去呗。” “无论还不还你都得去。”艾伦斯吓唬他说。 “别，先生，求您了，我不能去。”伊洛克着急了。 他是真的不能去，监狱对他来说有去无回，他不见了，那小猫又谁来照顾？离了他，估计今年冬天都撑不过。 没人愿意去监狱，艾伦斯理解，但不理解的是，眼前的少年似乎在害怕，害怕什么呢？据他所知，在人类律法中，归还了赃物只需等待亲人来保释就可以免受责罚。 “为什么？”艾伦斯问，“你这个行为构不成多大的危害，只需要亲人缴纳一百金币的保释金就可以了。” 伊洛克当然知道，但重点不在这，重点在他没有亲人，一个也没有！ 他纠结了会，看着男人不说不罢休的样子，还是说了出来:“我是个孤儿。” “没有人会来保释我。”伊洛克恳求道，“先生，我求您了，别把我送进去，求求您……” 伊洛克自从干上小偷小摸后，从未失手过，内行都称他“神偷”，只有他知道，他不是“神偷”，之所以没被送去监狱，是因为他拥有一张惹人怜爱的脸蛋儿。 而他是幸运的，那些贵族小姐或者先生看到他不过是个“小孩”，都会心软放过他。 艾伦斯看见少年眼角隐约的泪水，有了一丝松动，再加上与自己爱人极为相似的脸，说话没了最初的棱角，“我可以不把你送到警官那去，” 扮可怜的伎俩再次成功，伊洛克面露惊喜，“谢”字刚出音，又听见他说:“你也可以不用归还蓝宝石。” 伊洛克瞪大双眼，说不出话。 艾伦斯解释:“我不是人类，也没有义务维持人类的秩序。” 伊洛克一听男人说自己不是人类，又想到追逐时他体现出超乎常人的体力，恍然大悟。 难怪甩不掉。 伊洛克转念一想:可是他既然不是为了伸张正义，那抓他是为了什么？ “那您为什么抓我？” 艾伦斯沉默了会，说:“我受人所托正在调查一起宝石失窃案，休息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你行窃的过程。” 感情是把他当成了盗窃案的罪犯？伊洛克心中怒骂那个盗窃贼，陪笑道:“先生，您也看见了，我不是您要找的人，可不可以把我放了啊？” 伊洛克眼里透着小小的欣喜，不用进监狱也不用归还蓝宝石，这意味着他和小猫的温饱就得到了解决。 感谢上帝。 感谢教会。 正当伊洛克盘算换了金币后，拿出一点捐给教会时，他听见男人说:“不可以。” 伊洛克眼里的欣喜瞬间消失:“……”感谢早了。 第2章 嘘，有内鬼 “为什么啊，先生？”伊洛克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我又不是那个罪犯，而且您也说了不把我送进监狱，还抓着我干什么呀？” “我需要你的帮忙。”艾伦斯说，“你和那个盗窃贼既然是同行，应该知道他的作案思路，我需要你还原出来。” 这算哪门子的同行？伊洛克几年来只干小偷小摸，而那个失窃案中，丢失的可是宝石展览馆的镇馆之宝，有很多机关保护的那种！这个男人到底从哪看出来了他能还原作案思路啊？！ 脑子坏掉了吧？！ 伊洛克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不”，艾伦斯抢先威胁道:“你要是敢拒绝我就把你送到警官那里去。” 其实艾伦斯并不是真让少年破案，破案只是留下他的借口，因为他的那张脸。 面对**裸的威胁，伊洛克咬了半天嘴唇，硬着头皮，说:“好……” 艾伦斯得到满意的回答，松开了少年的双手，他并不担心少年会趁此逃跑，大不了再抓一次。 伊洛克得了自由，放松了下已经泛红且发酸的手腕，说:“可是我还没吃饭。” 仿佛是印证他说的是实话，而不是在拖延时间，他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艾伦斯却未打算带他去吃饭，他说:“时间紧迫，吃饭的事情先等等。” 伊洛克疯狂眨着眼睛，语气也软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先生，如果饿着肚子的话，我无法思考……恐怕很难完成。” 艾伦斯盯着他的脸沉默了。 - - 扮可怜这招成功了。 伊洛克坐在餐馆里正狼吞虎咽，他太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吃相并不好看，他也不在乎。 快吃完时，伊洛克招了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再要两盘鸡腿。” 服务员看着满桌的空盘子，先是愣了下，他没想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胃口这么大。 “愣着干什么？”艾伦斯见服务员迟迟不动，开口说道，“是怕我们付不起吗？” 眼看误会了，服务员点头哈腰道:“艾伦斯先生您误会了，老板通知过您这桌免单了。” 艾伦斯没什么表情，反倒是正在吃饭的伊洛克震惊了，他忘记了咀嚼，将整块肉和口水一起咽下肚子里。 要知道他这桌可不便宜，为了坑男人一把，他可是往贵了点的！老板说免单就免单，难道和这个男人认识？ 等服务员走后，艾伦斯抬起目光，看向了二楼正在喝咖啡的米娅身上，米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喝咖啡时顿了一下，但始终没有看他。 艾伦斯收回了目光，伊洛克也在此时吃完了所有饭菜，等着最后两盘鸡腿上桌，他准备把那两盘鸡腿打包带走，给隔壁的里科尝尝。 里科和他一样都是个孤儿，但里科和他又不一样，里科不干偷摸的事情，他为了生存只能乞讨，前不久在乞讨的时候，不小心惹怒了两个贵族先生，被打了一顿，腿也受了伤，这几天都不能走动。看在里科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份上，他换来的食物都会分给里科，以免里科被饿死。 要他说，整个事件根本就不是里科的错，明明是两个人没长眼睛自己摔倒了，非要说是里科绊倒他们的。 真是不讲道理。 当伊洛克打包准备走时，却被服务员告知这里的饭菜不可带走，怎么求都没用，说是餐馆规定，这可愁了他了。 艾伦斯见状询问了原因，得知后，他说:“我可以让老板破例，但条件就是好好破案。” 此话一出，算是把伊洛克的小心思点出来了。他的确有想过，到时候去了装装样子，最后告诉这个男人他实在没有办法，让他放走自己。 这个买卖是亏本的，里科也可以吃其他的，但伊洛克还是点了头。 几年了，他几乎每天都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养成了他绝不浪费的习惯。如果带不走，那这两盘鸡腿将被倒掉，想想就心疼。 不过丑话说在了前头，“先说好，先生，我没干过，不一定能还原出盗贼的作案思路。” 艾伦斯不轻不重“嗯”了声，“你叫什么名字？” “伊洛克。”伊洛克说完也没问男人的名字，男人好像也没有打算告诉他。 - - 艾伦斯带着伊洛克来到了那家失窃了的宝石展览馆，接待他们的是展览馆的馆长，他看见伊洛克时，不由得惊讶了一下，他们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案子的无关人员在破案期间是不可以进入展览馆，以防其他宝石被盗。 而在伊洛克看来:任谁见到一个光鲜亮丽的贵族身边跟着一个穿着廉价甚至有些破烂的小孩，震惊是很正常的。 馆长问艾伦斯:“艾伦斯先生，请问这位是？” 伊洛克眼神微动，记下了男人的名字。 艾伦斯隐瞒了伊洛克小偷的身份，只是说:“他可以帮助我们还原窃贼的作案思路。” 伊洛克和馆长同时皱了皱眉，前者是感到不悦，他分明说的是尽量，而艾伦斯却说成了“一定”，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 后者则是不信任，破案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多侦探都无法还原，怎么可能让个小孩解出来？ 他开始怀疑艾伦斯是否在糊弄他，但碍于艾伦斯的身份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好笑道:“既然是艾伦斯先生带来的人，那能力必然是可信的。请吧，二位。” 失窃的是镇馆之宝，平时被装在一个透明玻璃里面供人观看，伊洛克没见过那块宝石，现在也见不到。 那个透明玻璃的一角破了个缺口，大量的碎渣掉落在周围，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放置宝石的展台。 “玻璃柜我是找米娅小姐专门定制的，一般的东西敲不碎。” 馆长在耳边喋喋不休，伊洛克蹲下身体绕过警戒线，艾伦斯问道:“米娅有没有说什么能敲碎？” “我想想……”馆长抠了抠脑袋，“米娅小姐好像说可以用龙牙敲碎，还有什么我记不得了……不过龙牙明显比宝石更有价值，小偷怎么会用它呢？” 伊洛克来到玻璃柜前，伸手摸了摸破碎的边缘，不小心却被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冒出，他没有放在心上，用拇指指腹擦掉了。 而不远处，艾伦斯还在和馆长探讨案子的细节，猛地闻到了血的气息，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他看向伊洛克，下意识舔了舔牙齿。 馆长没听到下文，扭头看了眼艾伦斯，发现他的眼里冒着亮光，不禁疑惑:“怎么了，艾伦斯先生？” “我没事。”艾伦斯继续说，“或许小偷不是用的龙牙，也可能是其他的，到时候我会去问问米娅。” 伊洛克钻出了警戒线，问馆长:“那天警卫巡逻路线是什么样的？” 馆长面露苦涩，说:“我也不知道，这个都是保罗在负责。” “那保罗呢？” “不巧，今天请假了，听说出门摔了一跤，脚受伤了。” 伊洛克说了声“好吧”，看了圈展馆，在心里假设起警卫的巡逻路线。他又走到大门，检查了下门锁，一切正常。 小偷要么会撬锁，要么就不是从门进去的。 伊洛克走到两人面前，他们围在玻璃柜前，艾伦斯蹲下了身体，观察地上的碎玻璃。伊洛克绕过了他，问馆长:“展馆的窗户有没有被破坏？” “没。” 小偷会撬锁。伊洛克下了结论。 如果是从门进来的话，那小偷的路线……伊洛克转了个身看着大门方向，很快，一个最有可能的作案路线在他脑海里出现了。 建设完，伊洛克决定亲自试验一遍，他走出展馆，把大门关上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细铁丝，插进了锁孔，摸索着纹路，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偷，撬锁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伸手推开大门，门轴发出巨大的吱呀声，下了他一跳。 开门会引来警卫！ 果然，在他推开门没多久，馆长和艾伦斯就赶了过来。 馆长左看右看，没看见异常，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伊洛克摇头:“没有，我本来想试一遍小偷撬锁进来会怎么走……” 而馆长的关注点却在“撬锁”上，插嘴道:“你会撬锁？” 什么样的人会撬锁？无非是锁匠或者小偷，但这个少年怎么看都不像锁匠，馆长不禁猜测其真实身份。 伊洛克不动声色地把拿有铁丝的那只手藏在了身后，手指一松，稍微提高了音量掩盖铁丝落地的声响:“我不会，我只是虚掩了一下大门再推开了。” 这番话打消了馆长的疑虑，他看了眼大门，伊洛克趁这个瞬间，用脚轻轻踩住了铁丝，馆长又转向伊洛克，问:“有什么发现吗？” 他的口腔里分泌了大量唾液，咽下去后，点了个头，才开口:“嗯，开门的声音会惊动警卫，小偷可能不是从大门潜进来的。” 不走窗，不走门，那天当晚，小偷可能就在展馆里面。 第3章 伊洛克锒铛入狱 “也就是说小偷一直在展馆里？”艾伦斯很乐意让伊洛克“抢风头”，这证明了他是个聪明人，艾伦斯喜欢聪明人。 “嗯。”伊洛克应了一声。 “那宝石能追回来吗？”馆长有些激动。 伊洛克耸了耸肩，朝艾伦斯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说:别问我，问他。 艾伦斯接话:“可以，但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馆长问得很急切，“五天之内能找回来吗？” 艾伦斯沉吟片刻:“应该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馆长安心地拍了拍胸脯。 伊洛克全程冷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馆长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好像特别在意“时间”……伊洛克晃了晃脑袋，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怎么说宝石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馆长希望快点找回也是正常。 “伊洛克。”艾伦斯侧了身子，准备进展馆，“进去再找找线索。” “嗯？”伊洛克认为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没有继续留下来的义务，他走到艾伦斯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垫了垫脚，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先生，不是说只要我还原了作案思路就放我走吗？” 艾伦斯直起身子，伊洛克松开手，脚跟回到地面。艾伦斯转回身体正对着伊洛克，弯了弯腰，也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可是你并没有还原出来，而且……” 他顿了顿，说:“你走了，宝石怎么办？” 艾伦斯轻轻笑了一声，如夏日清泉。 伊洛克背后一凉，下意识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出尔反尔的男人。 他被算计了！ 从一开始，艾伦斯就不打算放过他！ 果然贵族没一个好东西！ 心底的恐惧瞬间蔓延，平日里善于伪装的伊洛克此时也暴露了，他说话不再游刃有余:“宝石，宝石不是有您嘛，呵呵，有您在，肯定能追回宝石的……” 他观察着艾伦斯，艾伦斯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随意，然而就是这般随意，却让他觉得危险。 局外的馆长不明所以，也不好过问，他懂得局势，没有催促二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扮演好一个透明人。 落针可闻，气氛一下子达到了冰点。 伊洛克想跑，脑子里也只剩下了跑，然而艾伦斯一句话就遏制住了他刚冒出来的想法: “你跑不掉的。” 伊洛克骤然清醒。 对啊，他跑不掉的，就像在巷子里那样。 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说:“好。” 跑不掉那便不跑了，反正他早就累了。 - - 结束调查时，天已经黑了。 展览馆位于城镇边缘位置，附近没有照明灯，周围乌漆嘛黑的，现在又处于夏季，不少蚊虫扑向伊洛克。 啪！ 伊洛克面无表情地又打死了一只找死的虫子，生无可恋地看向身边从始至终相安无事的艾伦斯，问:“为什么你一点事没有？” 介于艾伦斯说话不算数，他没了最初的客气与“尊敬”，那是对好心贵族的态度。 艾伦斯打了个响指，一簇橘红色火焰在指尖升起，虽小但照明范围足以让他们看清道路。他淡淡回道:“我是吸血鬼。” 伊洛克哀怨地瞟了眼艾伦斯，小声嘀咕:“吸血鬼就了不起吗……” 吸血鬼就可以强迫别人吗？！ 艾伦斯不知道伊洛克在想什么，他从米娅送他的百宝袋里拿出了清凉液，清凉液是可以驱除蚊虫的药水。 他简言意骇:“伸手。” “干嘛？！”伊洛克担心艾伦斯不怀好意，没第一时间按他说的做。 火光在艾伦斯眸中跃动，伊洛克的身影也在里面，他还是说:“伸手。” 伊洛克百般不愿，但艾伦斯看得他头皮发麻，最终伸出了手。他看见艾伦斯打开了什么瓶子，倒了点在他的手背上，下一秒，手背传来冰凉的触感，火辣感瞬间消失了。 “抹开。” 艾伦斯的声音和这液体一样冷，伊洛克听话地抹开了，抹开后，艾伦斯把瓶子塞进伊洛克的手里，说:“这个可以防蚊虫，你抹在容易被咬的地方。” “这么神奇？”伊洛克摇了摇瓶子，听见了唰唰唰的水流声，他倒了些在另一只手上，抹匀了，脖子也没放过，他沾了点欲涂脸，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问道:“可以涂脸吗？” 他虽然干的偷摸行业，但靠脸的地方可不少。没这张脸，他早就被送到监狱去了。 艾伦斯骗他说:“不能，会毁容。” 伊洛克一惊，心说还好问了一下，连忙塞好堵塞。 艾伦斯用余光看完了伊洛克的小动作，他勾了勾唇，熄灭了火光。 世界恢复黑暗。 伊洛克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不小心踩到了石块，一个娘跄，朝走在前面的艾伦斯倒去。而艾伦斯第一时刻就反应了过来，身体迅速地移到了一边。伊洛克扑了个空，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住。 伊洛克:“……” 反应还挺快。 伊洛克的小报复没成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生硬地解释道:“不小心踩到石头了。” “嗯。” 伊洛克凭着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做了个鬼脸，问:“怎么把火灭了？” “打火石时间到了。” 伊洛克这才明白，那响声不是艾伦斯在打响指，而是打火石相撞的声音。 - - 回到集市，伊洛克看见满街的警卫时，不免疑惑。 守城用不到这么多警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伊洛克心想。 但他还来不及深度思考，一名警卫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嗯？ 伊洛克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警卫对着艾伦斯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先生，我们需要带走一下您身边这位小孩。” 伊洛克大惊。 为什么？！ “为什么？” 这话是艾伦斯问的。 警卫对待贵族格外有耐心，他讲述了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先生，我们下午接到奥比亚先生报案，说在集市丢失了块蓝色宝石，有人声称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孩偷走的，但不清楚模样，所以现在全城十五六岁的小孩都要接受检查。” 那位贵族到底什么身份，丢个宝石就如此大动干戈？奥比亚……啊！他好像想起来了，奥比亚不就是当今陛下身边的红人吗？！ 伊洛克愣住了。 他实在没想到竟然偷到了不能惹的人身上，蓝宝石就在兜里，一旦被搜身他就完了！ 许久没有回应，警卫怕眼前的贵族不配合，补充道:“啊，请您放心，不会做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很久，所以……还请配合。” 他表现得那么尊敬又诚恳，艾伦斯没理由不配合。 艾伦斯动了动身子，往旁边挪了一步，用一贯冷漠的声线说道:“请吧。” 请吧。 两个字如同惊雷，惊醒了伊洛克，他好像看到了即将迎来的监狱的惨淡生活。 该怎么办？ “多谢先生配合，我们会尽快结束的。”警卫说。 艾伦斯却无所谓:“随意。” 警卫顿了顿，点头:“好的先生。” “等等！”伊洛克喊得大声了点，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了他，他有些尴尬，朝他们摆了摆手，见他们回归了自己的事情，才松了口气。 警卫:“怎么了吗？” “啊，警卫先生，是这样的，我现在有点想上厕所，可不可以等我上完厕所了再跟您走？”伊洛克双手合十贴着嘴唇，恳求道。 警卫犹豫了。 “警卫先生求求您，不会耽误太久的。”伊洛克继续说服。 “好……” “我劝你最好不要答应他的请求。”艾伦斯提醒道。 警卫虽不知为何，但由于对方是贵族，听他这么一说，拒绝了:“不行。” 伊洛克蹙了蹙眉，厌恶地瞪了眼艾伦斯。 这家伙要干嘛？！不是说好了不干涉吗？！明明快要成功了，非要倒插一脚！ 坏了好事的艾伦斯没看伊洛克一眼，对他嫌恶的目光置若罔闻。 然而警卫再傻也看出来了其中的不对。原先，他以为这个穿着廉价的平民小孩和面前的贵族认识或者说有关系，才对此客客气气，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两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平民只是在“狐假虎威”。 再仔细想想小孩的行为，警卫越发觉得有鬼，他的耐心消失殆尽，粗暴地拉住伊洛克的手腕，伊洛克猝不及防吃痛，嘶了一声，接着，警卫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不一会，就摸到了可疑的东西。 警卫从兜里拿了出来，是块蓝宝石，正是奥比亚先生丢失的那块。 蓝宝石重见光明，在街灯的照耀下，隐隐闪烁。 - - 伊洛克被关进了监狱。 单人间。 听说是上头要求的。 这是伊洛克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即使不知道原因，他还是稍微感谢了那位大人，起码自己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被“室友”欺负。 他在监狱里待了三天，无人来保释他。 很正常，毕竟他没有家人，唯一的家人就是那只陪了他几个月的小猫，可惜小猫不能来保释他。 小猫这三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吃的？里科的腿好了吗？他会不会饿坏了？ …… 在监狱的三天里，伊洛克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些问题，吃饭也吃的不香。 说实话，监狱其实是他这样孤苦伶仃的人最好的归宿，因为这里不仅提供了住处，还提供饭菜，不用担心生存，也不用为了生活奔波。 但伊洛克不喜欢，他宁愿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至少那时候他是自由的，而不是像现在每天只能在小小的四方盒子里活动。 第四天。 伊洛克正读着从隔壁借来的话本。小时候他还没到念书的年纪，父母就死了，后来他被一户算得上富裕的人家收养了，也得了读书的机会，认得几个字。 他看的津津有味，铁门突然被人打开，惊得他抖了一下。 伊洛克看向门口，警卫推门而入，他说:“伊洛克，有人找。” 有人找？真是神奇，他无亲无故的，谁会来找他呢？ 伊洛克双手双脚戴上了镣铐，跟着警卫来到探望间，警卫守着门口，像个门神。伊洛克一看来人竟然是里科，震惊和高兴同时涌了上来。 “里科？！”伊洛克扒着铁窗，浑身都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你的腿好了？” 里科疯狂点头，“见”了好半天。伊洛克不耐烦了，他知道里科想说“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但里科有个毛病，一激动话都不会说了。 伊洛克:“别见了别见了，你没事就好，对了，小猫呢？小猫怎么样了？” 里科依旧疯狂点头。 这回落到伊洛克“啊”了，担惊受怕了四天，他终于放心了。 激动劲一过，里科恢复了语言能力，他说:“见到你太好了，伊洛克！前几天等不到你回来我真是急死了，还好你没事！” 伊洛克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他没事？他都进监狱了！ 里科看见伊洛克眼睛抽搐了一下，担心道:“伊洛克，你的眼睛还好吗？为什么突然都白了？！” 伊洛克:“……没事。” 里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知道吗，有个贵族先生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里科’，我说‘是’，他就给了我一袋金币……昨天他又带着一位魔女小姐，她治疗好了我的腿伤……哦，真是感谢上帝……” 伊洛克从里科大段的讲述中拼出了具体经过，他忍不住好奇，“你说的那位贵族是谁？” 里科突然戛然而止，他奇怪地看着伊洛克:“不是你让那位贵族先生来的吗？你进监狱的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 什么？！ 尽管伊洛克心中已有人选，但依旧不愿相信。他确认了一遍:“你说的那位，是不是白头发，蓝眼睛，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里科拍桌而起:“对，就是他！” 动静太大，里科被警卫警告了。里面赔了个不是，重新坐下后，问:“伊洛克，你怎么知道的啊？” 伊洛克哪里还有心情告诉里科，他认识那位贵族。伊洛克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被警卫提醒探望时间结束了，他才回过神。 - - 伊洛克回到了自己的四方盒子里。 话本还完完整整地躺在原处，但他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拜托警卫归还话本后，他躺上了床，思考艾伦斯种种相悖的行为。 艾伦斯就是“矛盾”的本身。 说好不送警官，却在关键时刻“出卖”了他；身为贵族，却愿意帮助里科…… 艾伦斯为什么这么做？ 贵族的心思真难猜。 伊洛克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用猜了。 然而，伊洛克此时还不知道，他将迎来更将难以置信的事情—— 和艾伦斯结婚！ 第4章 结婚合同 监狱是阴暗、潮湿的，唯一透光的地方是高墙上的窗口。窗口很小，大概两个巴掌那么大。墙角有一堆干草，也不知道为什么堆在那里。但伊洛克很喜欢窝在干草堆里，虽然有点扎人，也比硬得硌背的床好。 昨晚睡的床，伊洛克醒后，腰痛、背痛、肩膀痛……哪哪都痛。 吃完了饭，伊洛克有些无聊。话本还了回去，他只能靠干草打发时间。伊洛克抽了几根干草，随手绕了几圈，一朵花就出现了。 之前收养他的那户人家就是卖手工制品的，女主人手巧，无论什么东西经过她手，最后都能变成各种好看的玩意儿。 伊洛克跟着她学了段时间，但只学会了编草。 那段时间是伊洛克最幸福的时候，男女主人待他真的很好，不过生活处处充满意外，意外的火灾带走了伊洛克的“幸福”。 可能上帝嫉妒他吧。 咔哒。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警卫:“伊洛克，有人找你！” 伊洛克正在编第二多花，闻言手一顿，机械地看向警卫，问了一遍:“找我？” “对，就是找你。” 是里科又来了吗？ 伊洛克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警卫也进来给他戴好了镣铐，在前往探望室的路上，警卫和伊洛克聊起了天。 “我说，伊洛克，你是不是有个贵族亲戚啊？今天来找你的可是位大人物！我的上帝，要知道那位贵族的胸章可是皇家品质的！” 警卫既震惊又羡慕。 “我没有。”伊洛克眨了眨眼睛，回答得很果断，“我是个孤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了，伊洛克是个孤儿。从他进监狱的第一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吧，伊洛克！我的天哪！那可真是不得了了！伊洛克，你到底惹了什么人？” 这个警卫是最喜欢伊洛克的一个，在监狱的几天，伊洛克得了她不少的照顾。 伊洛克摇头:“我不知道。” 来到探望室门口，警卫叹了声气，安抚般地拍了拍伊洛克的肩膀。若不是当今世道，伊洛克那么惹人怜爱的小孩怎会干上偷窃呢？也不会惹上不得了的大人而进监狱。 “伊洛克，愿上帝保佑你。” 伊洛克笑了笑，朝警卫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去赴死，你别这样。” 说完，他就转过了身，背对着警卫，他收起了开玩笑的笑脸，简单扯平了衣服的褶皱，然后进了探望室。 上帝不会保佑他。 上帝乐得捉弄他。 _ _ 伊洛克见到艾伦斯时，脑子里已经想好了逃跑路线，可惜这里是监狱，他逃也逃不到哪里去。伊洛克站在门口，双脚黏住了一般，走不动路。 艾伦斯早已等候多时，他撑着单边脸颊，笑眯眯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伊洛克，说:“见到我很惊讶吗？” 能不惊讶吗？ 谁能想到亲手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凶手”会来探望？ 伊洛克吸了口凉气，坐到了艾伦斯的对面。 两人隔着一道铁窗。 几分钟了，谁也没说话。艾伦斯眼里还带着笑意，他长着一张漂亮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拉长，看起来很好接近，但伊洛克知道那是错觉。 艾伦斯才不是什么“好接近”的贵族，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哒哒哒。 又有人来了探望室。 伊洛克循声望去，来人是位魔女小姐。魔女小姐手里拿着魔法帽，棕色头发是乱的，衣袍上更是沾有乱七八糟的液体，看上去有些狼狈。 “抱歉，艾伦斯，我来晚了。”米娅接到艾伦斯请求的时候还在给学生上魔法课，当时正好有一名学生药水没用对计量，导致了爆炸，她来不及收拾，就匆匆赶了过来。 “没关系，还不算晚。”艾伦斯说。 米娅呼出一口气，歇息得差不多了，用魔法重新收拾了自己一番，一眨眼，得体端庄的米娅出现在两人面前。 米娅从衣袍里拿出一张合同，递给了艾伦斯:“诺，你要的合同。” “多谢，还麻烦你稍等一下了，米娅。” “没事的，艾伦斯，这点事情比教那群孩子简单多了。”米娅无奈地叹了声气。 艾伦斯接过合同，回了个笑，转身把合同递到了伊洛克面前。 伊洛克拿了合同却没有看，问:“这是什么？” 艾伦斯反问伊洛克:“你想从监狱里出来吗？” 伊洛克垂下眼眸，盯着艾伦斯胸前的金属徽章，动了动嘴唇，几次要说出“想”，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还不知道艾伦斯前来探望的目的，不能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出去。 伊洛克很快换上了一副满足的笑容，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嗤笑了一声:“我才不想出去，在监狱里面有吃有住，还有人陪我聊天，不知道比先前的日子好了多少！” “真的吗？”艾伦斯一只手有条不紊地点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咚咚咚”。 伊洛克不屑地“哼”了声:“当然。” “原来是这样吗？”艾伦斯故作可惜道，“本来我有办法能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艾伦斯抽走了合同，“米娅，真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了。” 说着，他起身作势要离开。 伊洛克一听有办法能让自己出去，见状连忙出声挽留:“艾伦斯，你等等！” 艾伦斯停下脚步，转头问他:“有什么事吗？” 伊洛克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了，连忙问:“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出去吗？” 艾伦斯扬了扬嘴角，知道自己得逞了。 他说:“有。” 伊洛克急忙追问:“什么方法？” 艾伦斯却说:“你不是不想出狱吗？” 该死！他哪知道艾伦斯是来监狱捞他的！ 伊洛克清了清嗓子，吞吞吐吐:“其实，呃，监狱生活也不是很好，比如那个床板，硬得硌人，我现在还浑身都在痛，还有这件囚服，太丑了……” 艾伦斯静静地听完了伊洛克的吐槽，意味深长地“嗯”了声。 “诶呀，艾伦斯你别‘嗯’了，快跟我说说看，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出去？里科和小猫还等着我呢！” 伊洛克的眼睛在闪闪发光，艾伦斯重新坐了回去，把合同再次递到他面前，不冷不淡地说道:“看看合同，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就可以保释你出来。” 合同？ 伊洛克这才认真地阅读起合同来。 “第一条，伊洛克先生要与艾伦斯先生结结结，”伊洛克猛地抬头看向艾伦斯，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声音提高了八度，差点把铁窗上的灰尘震下来，“结婚？！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不对，是你疯了。” 相比伊洛克的不淡定，艾伦斯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要结婚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艾伦斯面无表情:“我很清醒。” “清醒？清醒的人会来监狱向一个囚犯求婚？艾伦斯你要是很闲就去宫殿里伺候陛下，而不是来找我消遣！结婚？！开什么玩笑？？” “伊洛克先生，请冷静一下，这里虽然是监狱但还是注意一下音量。”一旁的米娅轻声提醒道。 合同就是她拟定的。 米娅认识艾伦斯多年，也知道艾伦斯曾经有位相爱的伴侣，得知这个消息时，不比伊洛克冷静多少。再三确认后，她才逐渐接受了艾伦斯要再婚的事实。 此时，她作为一个“过来人”安抚着伊洛克的情绪:“伊洛克先生，我理解你现在很震惊。当我听见艾伦斯提起这件事时，我和你是一样的反应，但请冷静下来，听听艾伦斯的回答，好吗？” 米娅把话语权抛给了艾伦斯，有些话还要是他亲口告诉伊洛克才合适，而自己只需要做好见证人。 伊洛克听后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扯了扯嘴角，说:“那行，艾伦斯，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艾伦斯不紧不慢地说:“离开监狱，有个条件就是要亲人保释，你是孤儿，唯有和我结婚我们的关系才能称为‘亲人’，所以，” 他一字一句:“这不是消遣。” “可是为什么？”伊洛克非常清楚二人之间的差距，天上也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艾伦斯愿意屈尊与他结婚保释自己出狱，绝对另有所图。 可是艾伦斯图啥？ 总不能图他的脸吧！ 艾伦斯看了几秒与爱人九成像的脸，低声笑了:“你真该庆幸自己有张好看的脸。” 伊洛克一愣。 还真是图他的脸。 “就因为这个？”伊洛克指了指自己，“很荒唐你知道吗？” “我并不觉得很荒唐，至少我考虑了三天。”眼看探望时间快到了，艾伦斯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说:“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是强迫你。” 伊洛克陷入两难，他是想出去不错，但并不是想以“结婚”为代价。监狱是个囚笼，婚姻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困身，一个困心。 艾伦斯没有催促。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警卫打开探望室的门，“伊洛克，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 这句话如同催化剂，加快了伊洛克做决定的速度。此刻，他没有任何犹豫，在合同署名那里，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表情很严肃，就像真的把自己托付给了艾伦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