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世盛唐》 第219章 双谋夜演 烛火在义军营帐的铜台里炸开一朵火星,林羽的指尖按在地图上“狼啸坡”三个字上,指腹磨得纸面发毛。帐内将领们的甲叶碰撞声渐渐平息,最后只剩下呼吸声与烛花爆裂的轻响。 “狼啸坡两侧是断崖,只有中间一条窄道,最适合设伏。”林羽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我们要丢的‘粮草’,得是真的。” 帐下将领们猛地抬头,满脸错愕。“将军!那可是我们仅剩的三天口粮!”最年轻的副将失声喊道,他臂上的绷带还在渗血,那是今早为抢粮车被敌军砍的。 林羽抬眼,目光扫过众人带伤的肩头、缠着布条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一下:“正因为是真的,李肃才会信。”他抓起案上的半截断剑,在“狼啸坡”旁划了道弧线,“派五十名死士押粮车先走,要‘慌不择路’,让敌军斥候看到他们把粮车推进坡底的伪装陷阱——记住,要让车轮印看起来是失控滑下去的。” “那死士们……” “他们会藏在断崖的灌木丛里,带足弩箭。”林羽的声音冷得像剑刃,“等李肃的主力钻进窄道,先射马,再射人。” 帐外忽然刮起阵风,烛火猛地斜向一边,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众将领对视一眼,没人再说话——他们见过林羽这眼神,上次在黑风口,他就是这样盯着敌军的粮草营,最后烧得对方片甲不留。 三更梆子敲响时,叛军营帐的烛火还亮着。李肃把地图拍在案上,唾沫星子溅在“狼啸坡”的标注上:“他林羽想诱敌?我偏要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指着帐下最精瘦的斥候队长:“你带三百人,穿义军军服,混进那支押粮队里。等粮车‘失控’时,你们就‘反水’,杀了那五十人,把真粮车往反方向带——我在那边的鹰嘴崖等着,布好了天罗地网。” “那狼啸坡……” “派五千人去追!”李肃眼露凶光,“动静越大越好,让林羽以为我们上钩了。等他的伏兵在狼啸坡耗光了箭,鹰嘴崖的人就带着‘反水’的斥候杀回来,前后夹击,看他还能往哪跑!” 帐外的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毡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李肃抓起酒囊猛灌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流进领口,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地图上狼啸坡与鹰嘴崖之间的那道虚线——那是他算准了林羽绝不会分兵的死穴。 四更天,义军营的粮车动了。五十名死士故意把车辙压得歪歪扭扭,有两人还“不小心”摔下马车,一瘸一拐地跟着跑,活脱脱一副溃兵模样。暗处,李肃的斥候果然跟了上来,眼睛死死盯着粮车上插的“军粮”旗,嘴角咧开贪婪的笑。 林羽站在狼啸坡对面的山头上,披着件沾满血污的披风。他望着粮车消失在坡底的烟尘里,又望向东南方的鹰嘴崖——那里的夜空比别处暗,像是有乌云压着。他忽然对身后的亲兵说:“去,告诉断崖上的人,留二十支火箭。” 亲兵一愣:“将军,不是说射马吗?” “以防有人耍花样。”林羽的指尖捏紧了披风的系带,指节泛白,“李肃那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钻进窄道的。” 寒风卷着他的声音飘向远方,与鹰嘴崖方向传来的隐约马蹄声撞在一起,碎成漫天雪粒子。两边的火把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两群互相试探的狼,等着黎明时分的致命一扑。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雾锁迷局 晨雾像化不开的浓墨,将山谷灌得满满当当。林羽捏着半截燃尽的火把,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映得地图上的朱砂标记愈发诡谲——那是侦察兵刚描出的叛军骑兵轨迹,像条银蛇,在西北山谷里绕了三个弯,最终消失在黑风口的浓雾里。 “将军,李肃这是在耍‘回马枪’!”张将军猛地拍向案几,甲片震得叮当作响,“黑风口三面是悬崖,骑兵进去就是死路,他定是想引咱们往那扑,好趁机偷摸袭咱们后营!” 林羽没作声,指尖蘸了点茶水,在“黑风口”三个字周围圈了个圈。水珠晕开的瞬间,帐外突然传来小李的惊呼:“不好了!叛军粮草营炸锅了——他们把新运的粟米全倒沟里了!” 众人涌出去看时,果然见西北方向飘来焦糊味,隐约有叛军的吆喝声穿透雾层:“快扒拉干净!别留一粒!”小李喘着气递上块沾着谷糠的麻布:“我瞅着他们把粮车往东南拐了,还裹着油布,不像运粮,倒像藏了啥硬家伙!” 林羽忽然笑了,将湿布按在地图上的“东南坡”:“粟米倒沟里是引咱们去抢粮,裹油布的粮车……怕不是装着火箭吧?”他猛地转身,甲胄带起的风扫散案上的水汽,“张将军,你带三百人,扛着草人往黑风口晃,草人身上全挂红绸子——越惹眼越好!” “那西北防线……” “不用守!”林羽斩钉截铁,“李肃要的就是咱们分兵!王将军,你带弓弩手钻东南坡的密林,看见裹油布的车就射火箭,记住,专烧车轱辘!” 将领们刚领命要走,老吴抱着个破陶罐冲进来,罐底还沾着黑灰:“将军!叛军在谷里埋了这玩意儿,一砸就冒火星子,怕是……” “是‘轰天雷’的药引!”林羽掂了掂陶罐,眼底闪过厉色,“他们想把咱们诱进黑风口,用粟米引着咱们踩雷,再派火箭烧粮车逼咱们回援——好个连环计!” 他将陶罐往地上一摔,碎片溅起的火星燎着了案上的布条:“传令下去,东南坡留五十人敲锣打鼓,装作抢粮的样子,主力全随我埋伏在黑风口侧翼的石缝里——李肃想玩‘请君入瓮’,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雾色渐淡时,黑风口果然传来草人被炸开的闷响,叛军的呐喊声潮水般涌来:“义军上钩了!往东南追!别让他们抢了火箭!” 林羽趴在石缝后,看着叛军骑兵一窝蜂冲进黑风口,突然扬手掷出火把。刹那间,石缝后冒出成片箭雨,专射马腿——那些刚踏响地雷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摔进自己挖的陷阱里,惨叫声混着“轰天雷”的闷响,在山谷里炸成一片。 东南坡方向也腾起浓烟,王将军的吼声穿透硝烟:“车轱辘全烧穿啦!叛军抱着火箭跳沟啦!” 林羽望着混乱的敌阵,忽然抓起块沾着粟米的石头:“你看,李肃算尽了步数,偏漏了这谷里的石头——比他的算盘还硬呢!” 雾气散尽时,叛军的油布车还在东南坡冒着黑烟,黑风口的“轰天雷”倒炸了不少自己人。小李捡回个烧变形的箭囊,挠着头笑:“原来他们的火箭还没咱们的草人管用呢!”林羽望着满地乱窜的叛军,忽然觉得这雾散后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刺眼——毕竟,拆穿阴谋的快感,可比打赢一仗还舒坦。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谷口鏖战裂尘烟 林羽站在西北山谷的望楼之上,指尖抚过冰冷的箭垛,目光如鹰隼般锁着谷外的旷野。张将军刚从了望台下来,甲胄上还沾着布置绊马索时蹭的草汁:“将军,拒马阵已成,弓弩手也按您的意思分了三队梯次埋伏,保证箭无虚发。” 林羽微微颔首,望向远处天际——那里正滚来一团黄尘,马蹄声碎成密雨,李肃的黑旗在风中狂舞,旗下叛军如蚁群般涌来,甲叶碰撞声隔着山谷都能听见。 “来得正好。”林羽抽出腰间长剑,剑脊映着他眼底的寒芒,“传我令:前队放三箭,后队备火箭,听我鸣镝为号。” 望楼下,步兵们握紧长枪,枪尖斜指地面,枪阵如铁壁般堵在谷口,拒马桩后还藏着三层绊马索,草皮底下暗钉泛着幽光。两侧山坡上,王将军的弓弩手早已屏住呼吸,弓弦拉得如满月,箭簇在日光下闪着致命的冷光。 “杀!”李肃的吼声穿透尘雾,他骑在黑马背上,银甲被日光镀成金壳,长刀劈空时带起的风卷着草叶,率先冲至谷口。身后叛军如黑色洪流,踏得大地咚咚作响,显然没把这狭窄山谷放在眼里。 “放!”林羽一声令下,望楼号角“呜”地炸开。 山坡上第一波箭雨如骤雨倾泻,叛军前锋顿时像被割倒的麦浪,惨叫着成片倒下。李肃猛地勒马,黑马人立而起,长刀横扫,硬生生挡开三支攒射而来的箭,怒喝:“废物!不会绕开吗?” 叛军慌忙向两侧散开,却听“哐当”声响成一片——谷口两侧的草丛突然翻出密密麻麻的暗钉,马蹄踩上的瞬间便鲜血淋漓,惊马乱蹦,阵型顿时大乱。 “第二队箭!”林羽挥剑直指敌阵。 山坡上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这次混了不少火箭,拖着红焰射向叛军的披风与旗帜。刹那间,火舌舔着干燥的草屑蔓延,浓烟滚滚中,叛军的惨叫更烈了。 “一群废物!跟我冲!”李肃目眦欲裂,黑马猛地跃起,竟踩着同伴的尸体跳过拒马阵,长刀劈向枪阵最前排的士兵。 “结阵!”张将军怒吼,长枪如林般竖起,硬生生架住长刀,枪杆弯曲如弓却始终未断。叛军后续部队见主将得手,疯了似的往谷里挤,却被拒马和暗钉拦在半路,前拥后堵,成了山坡上的活靶子。 “火箭准备!”林羽望着谷中攒动的人头,眼中寒光暴涨。 李肃在枪阵中左冲右突,长刀卷起血花,硬生生劈出片空地,却发现自己已被枪阵困在核心,身后的叛军被堵在谷口,进不来也退不出。“林羽!有种出来单挑!”他怒吼着劈断两根长枪,黑马却突然人立而起——原来马蹄踩中了暗钉,鲜血顺着马腿淌成了小溪。 “就是现在!”林羽摘下望楼角的鸣镝,搭弓拉满,“嗡”的一声,银箭拖着哨音直刺苍穹。 两侧山坡瞬间腾起火龙——第三队弓弩手射出的全是火箭,沾了松油的箭簇如流星坠向谷中,瞬间点燃了之前散落的草屑与叛军的披风。“轰”的一声,火焰连成火墙,将谷口与谷内的叛军拦成两段。 “杀出去!”李肃拖着受伤的黑马,长刀舞成银轮,竟想劈开火墙。 张将军岂能让他如愿,长枪一指,枪阵猛地收缩,将李肃团团围住:“你的对手是我!”两人兵器相撞,火星溅在火墙上,引燃了旁边的草堆,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谷外的叛军见状,发疯似的冲击拒马阵,却被箭雨射得尸积如山。有个副将想从侧翼绕路,刚爬上坡就被王将军亲自一箭射穿咽喉,箭簇从后颈穿出,带着血珠钉在岩石上。 林羽站在望楼之上,长剑指向李肃:“李肃,你看看身后——你的人,还能活几个?” 李肃猛地回头,只见火墙后的叛军被箭雨钉在地上,谷外的残兵正被弓弩手追着射,黑旗早已倒在血泊里。他目眦欲裂,长刀狂挥,却被张将军的长枪逼得连连后退,黑马哀鸣着倒在火墙旁,活活烧死在烈焰中。 “我跟你拼了!”李肃弃了刀,竟想扑上来徒手掐林羽的脖子。 林羽从望楼一跃而下,长剑带起的风切开火焰,精准地架在李肃咽喉:“晚了。” 李肃僵在原地,看着谷中尸山火海,突然惨笑起来:“我输了……输得不服!” “服不服,不重要。”林羽剑锋微沉,“重要的是,你的叛乱,到头了。” 夕阳西沉时,谷口的火焰还在噼啪作响,映得林羽的身影如镀了层血金。张将军拄着长枪走来,枪尖还在滴血:“将军,叛军全灭,李肃被擒了!” 林羽望着谷中狼藉,将长剑入鞘,剑穗上的红缨沾着火星,在晚风中轻轻晃动。远处的旷野上,义军的旗帜正迎着暮色升起,猎猎作响。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激烈突围与反制 残阳如血,映得战场一片猩红。林羽立于高坡之上,玄甲染尘,手中长枪拄地,枪缨上的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暗红。他望着下方如蚁群般厮杀的两军,喉间泛起腥甜——方才亲斩三名叛将时,肋下旧伤已被震裂。 “将军!西北角防线快撑不住了!”亲卫嘶吼着扑来,甲胄上插着三支断箭,“李肃那贼子带着亲兵凿阵,新兵营的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林羽猛地抬头,果然见叛军阵中竖起一面黑旗,旗下一骑黑袍黑马,正是李肃。那贼子手中长刀已染成紫黑色,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漫天血雨,硬生生在义军防线撕开一道缺口,身后叛军如黑潮般涌入。 “竖幡!”林羽突然振臂高呼,声音穿透厮杀声浪,“令张亢带‘破山营’驰援西北角,许他便宜行事!” “喏!” 中军大旗突然转向,一面绣着“破山”二字的黑幡骤然升起。刹那间,战场左侧烟尘大作,三百重甲步兵如铁墙般推进,为首那员大将正是张亢,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刀疤,手中两柄重锤舞得如风车般,每一次砸落都让地面震颤,叛军的血肉与甲胄在锤下化作齑粉。 “杀!”破山营齐声怒吼,重甲相撞声震耳欲聋,硬生生将叛军的攻势拦腰截断。 李肃在阵中见势不妙,突然勒转马头,长刀直指高坡上的林羽:“林羽小儿!敢与我一战否?”他身后亲兵立刻举起数十面盾牌,组成移动堡垒,掩护着他朝高坡突进。 “来得好!”林羽猛地拔起长枪,枪尖直指苍穹,“亲卫营,随我冲!” 三十骑玄甲骑兵如离弦之箭,从高坡俯冲而下。林羽的“裂穹枪”在阳光下划出金色弧线,枪尖过处,叛军盾牌如纸般碎裂。他瞅准李肃左侧空当,枪杆突然弯折,枪尖如毒蛇出洞,直刺其心口! “铛!”李肃仓促间横刀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人带马后退三步,虎口崩裂淌血。他眼中闪过惊色,没想到林羽重伤之下仍有如此神力。 就在此时,战场东侧突然响起震天喊杀——赵将军的轻骑兵到了!三千骑如银龙摆尾,沿着叛军侧翼的空白处席卷而来,马弓手在疾驰中射出火箭,叛军后方的粮草营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不好!”李肃脸色煞白,他为了突进,早已将后卫撤到前线,此刻后方空虚,被赵将军打了个正着。 林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裂穹枪突然化作漫天枪影,枪尖上的寒芒如繁星点点,将李肃周身要害尽数笼罩:“李肃!你的死期到了!” 李肃的长刀在枪影中左支右绌,突然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上,长刀顿时泛起诡异的红光:“魔刀斩!” 刀气如匹练般横扫而出,林羽身旁的两名亲卫躲闪不及,连人带甲被劈成两半。林羽借着这股刀气的冲势,突然翻身落马,长枪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枪尖贴着地面横扫,正中李肃战马的前蹄! “嘶——”战马痛嘶着跪地,李肃猝不及防摔落马下。林羽顺势枪尖上挑,枪杆重重砸在他后心,李肃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手中长刀脱手飞出。 “绑了!”林羽厉声喝道。 亲卫们一拥而上,铁链锁住李肃琵琶骨时,他突然癫狂大笑:“林羽!你以为赢了吗?我早已埋下后手,三日之内,你必死于非命!” 林羽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目光扫过战场——叛军群龙无首,在破山营与轻骑兵的夹击下溃不成军,降者如潮。夕阳的余晖洒在尸山血海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幸存的士兵们拄着兵器瘫坐在地,甲胄上的血珠滴落在地,汇成蜿蜒的血溪。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林羽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李肃带回大营,严刑拷问他的后手。” 亲卫扶起他时,林羽才发现自己的玄甲已被鲜血浸透,肋下的伤口再次裂开,染红了半边衣襟。他望着天边残阳,握紧了裂穹枪——这场仗虽然胜了,但李肃那句“后手”,如同一根毒刺,扎在他心头。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穷追不舍 残阳泣血,旷野上的厮杀声已近嘶哑。义军防线那处松动的缺口如破堤的蚁穴,被李肃麾下精锐狠狠撕开。李肃跨着乌骓马,黑袍翻飞,回头望见林羽亲率骑兵衔尾追来,眼中狠光乍现,扬鞭抽向身边亲卫:“留下五十人,断后!死活拦住他们!” 那五十名叛军皆是悍勇之徒,闻言齐刷刷勒转马头,横刀立马于官道中央。为首的络腮胡将领将刀在掌心拍得啪啪响,狞笑道:“想过此路?先从爷爷尸体上踏过去!” 林羽座下白马人立而起,他猛地压下缰绳,长剑直指敌阵:“挡我者死!”话音未落,人马已如一道白虹贯入敌群。剑光起时如飞雪漫卷,落时似惊雷裂地,不过三息,三名叛军已身首异处。络腮胡将领挥刀劈来,林羽手腕翻折,剑脊重重磕在对方刀背,趁其臂膀发麻的刹那,剑锋斜挑,直抹咽喉——血线喷溅在他银甲上,与之前的暗红融为一体。 “将军神武!”义军骑兵齐声呐喊,如潮水般涌上前,马蹄踏碎满地残肢。那五十名叛军虽悍,怎敌得住如狼似虎的追兵,片刻间便只剩十数人在血泊中苟延。 林羽却无心恋战,勒马远眺,李肃的黑袍已缩成地平线上一个小黑点。“追!”他一夹马腹,白马通灵,四蹄翻飞,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追出约莫十里,前方忽现岔路。李肃的马蹄印在路口散乱片刻,竟分作两道延伸向不同的山谷。林羽俯身查看,左侧泥地上有枚掉落的箭簇——是李肃亲卫惯用的狼牙箭。“左路!”他当机立断,率领半数骑兵追入左侧山谷。 谷中阴风习习,两侧山壁如刀削斧凿。林羽心中突生警兆,正欲示警,山壁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得人马惊呼连连。紧接着,箭雨如蝗,当先几名骑兵惨叫着坠马。 “是埋伏!”林羽挥剑拨打箭矢,铁簇撞在剑刃上叮当作响,“散开!贴壁推进!” 义军骑兵迅速分散,沿着山壁寻找掩体。林羽目光扫过两侧山梁,见右侧坡上有面黑旗晃动,正是李肃的帅旗。“射那旗手!”他摘下背上长弓,三指搭箭,拉满如满月——箭出如电,正中旗手咽喉,黑旗轰然坠落。 山梁上的叛军顿时乱了阵脚。林羽趁机大吼:“杀上去!”他身先士卒,白马跃过一道深沟,剑挑一名露头的弓箭手,顺势攀上陡坡。义军骑兵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弃马攀爬,与叛军在坡上展开肉搏。 就在此时,谷口突然传来喊杀声。林羽心中一沉,扭头望去,竟是李肃去而复返,带着另一队人马堵住了谷口!“林羽!你中我调虎离山之计了!”李肃在马上狂笑,“今日便让你葬身在这绝命谷!”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义军顿时陷入重围。林羽却临危不乱,指着右侧一处较矮的山坳对亲卫道:“带十人从那里突围,去主营搬援兵!其余人跟我死战!” “将军!要走一起走!”亲卫嘶吼。 “少废话!”林羽剑指李肃,“我拖得住他!”剑光如匹练横斩,逼退三名叛军,“记住,援兵到之前,烧了谷西侧的密林,断他退路!” 亲卫含泪领命,带着十人冲向山坳。林羽则转身面对蜂拥而上的叛军,银甲在乱战中愈发鲜红。他的剑越来越沉,左臂不知何时中了一箭,血水顺着甲缝往下淌,但他脚下的步伐却纹丝不动,如钉在地上的铁桩。 暮色渐浓,谷中燃起叛军点的火把,将林羽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忽然注意到李肃的马有些跛,想必是方才奔逃时伤了蹄子。“李肃!你的马快不行了!”林羽扬声喊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你我单挑,敢吗?” 李肃脸色一变,他坐骑的确快撑不住了,若是下马步战,未必是林羽对手。正犹豫间,山坳方向突然升起浓烟——是亲卫点燃了密林!火借风势,很快便朝着谷口蔓延。 “不好!”李肃望着逼近的火光,再也顾不得围杀林羽,拨马就往谷东侧的窄路冲,“撤!快撤!” 叛军见主帅逃窜,顿时溃散。林羽捂着流血的左臂,望着李肃仓皇的背影,缓缓拄剑跪倒在地。白马凑过来蹭着他的脸颊,鼻息间满是焦灼。 “将军!”幸存的义军围上来,搀扶起他。 林羽望着漫天火光,嘴角扯出一抹血迹斑斑的笑:“他跑不远……烧起来的林子,会告诉他什么叫天罗地网。”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铁血重整 残阳如血,浸红了半边天。林羽立在营门高台上,甲胄上的血痂被晚风一吹,硬得像层铁壳。台下,士兵们正用草绳捆着战死同伴的遗体,每捆三具便往马车上摞,车轴压得咯吱响,像在哭。 “将军!”亲卫捧着染血的花名册,声音发颤,“阵亡三百四十七,重伤一百二十六,能战的只剩五百出头了。” 林羽没接花名册,只是指着西边那片还在冒烟的密林:“烧了多少叛军?” “清点出二百多具,李肃带跑的不算。” “不够。”林羽喉结滚了滚,突然转身冲下高台,亲卫们慌忙跟上,见他径直走向医帐。帐内草药味混着血腥气,几乎能凝固成块。一个断了腿的小兵正咬着木棍,军医正用烙铁烫他的伤口,滋滋声里,小兵疼得浑身抽搐,却死死盯着帐顶的破洞,没哼一声。 林羽按住他汗湿的肩膀,声音沉得像铁:“叫什么名字?” 小兵疼得眼前发黑,却梗着脖子道:“三…三营…赵小狗…” “好名字。”林羽从腰间解下块玉佩,塞他手里,“等伤好了,来我帐下当亲卫。” 赵小狗愣住了,烙铁烫完的伤口还在冒烟,他却忘了疼:“将军…我…” “拿着。”林羽起身时,瞥见角落里个少年兵,正用布巾蘸着血水写家书,断了的手指歪歪扭扭夹着笔。“写什么?”他走过去看。 “给俺娘说…俺没给她丢人…”少年声音含着哭腔,却把“战死”写成了“立了功”。 林羽抽过他手里的笔,蘸了蘸那盆血水,在信尾添了行字:“你儿赵虎,斩敌三,伤七,活的好好的,待我破了叛军,亲自送他回家。” 少年抬头时,眼里的泪啪嗒掉在纸上,晕开了一片红。 中军大帐里,将领们围着沙盘,个个脸上带伤。张将军断了左臂,用布条吊在脖子上,却把断剑拍得震天响:“李肃那厮最擅夜袭,今夜必定来偷营!” 王将军少了颗门牙,说话漏风:“我带三百人守西营,让他有来无回!” “不可。”林羽推开沙盘上的小旗,指尖在血迹斑斑的地图上划了道弧线,“他要偷营,必从北坡来,那里草深。”他抓起个瓷碗,狠狠砸在沙盘北侧,瓷片四溅,“张将军带五十人,多备引火之物,把这坡烧了!” “五十人?”张将军急了,“不够!” “够了。”林羽眼神淬了火,“他带多少人来,就烧他多少!王将军,你带二百人,绕去北坡后崖,等火起时,往下扔滚石,别让一个活的跑了。” 众人都明白了,这是要以火代兵,以少围多。李肃今夜若来,便是自投火海。 “那…诱饵呢?”有人问。 林羽扯下帐角的帅旗,用剑挑了,往沙盘中央一插:“我守中军帐,他要偷营,必奔我来。” 将领们齐齐变色,张将军挣扎着起身:“将军不可!您是全军的魂!” “我是将军,”林羽拔出剑,剑锋在烛火下亮得刺眼,“就得站在最该站的地方。” 夜渐深时,北坡的草果然动了。李肃带着亲兵摸黑靠近,见中军帐灯火通明,林羽正独坐案前看书,他嘴角勾起冷笑,挥了挥手——三百叛军如狸猫般窜出,直扑大帐! “放!” 张将军一声令下,北坡突然燃起大火,风助火势,瞬间成了火墙,把叛军困在中间。惨叫声里,王将军的滚石从后崖砸下,石火与野火交织,烧红了半片天。 李肃见势不妙,提刀便砍林羽,却见帐中之人突然化作草人,身上还绑着串鞭炮,炸得他满脸是灰。“中计!”他怒吼着要冲出去,却被林羽堵在帐门口。 两剑相交,火光映着两人的脸。林羽的剑上还沾着白日的血,李肃的刀上凝着新的霜。“李肃,你的死期到了!”林羽剑势如潮,招招逼命。 远处火海里的惨叫声渐渐稀了,李肃被逼得连连后退,突然发现脚下的地毯不知何时浸了油。林羽一剑挑翻烛台,火苗舔上地毯时,他已跃出帐外。 “林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李肃的吼声被烈焰吞没时,林羽正站在高台上,望着北坡的火海,像望着一面烧红的天。 亲卫递来件干净的甲胄,他却摆了摆手。夜风里,那身带血的甲胄,比新的更亮。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烽烟再起 残月下的义军营地,篝火如星子撒落在旷野。林羽握着半截断矛,矛尖还凝着暗红的血渍,正俯身查看刚从斥候处得来的羊皮地图。图上北麓七处山谷都做了红圈标记,那是方才截获的叛军密信里,李肃约定的集结点。 “将军,”亲卫甲胄带风闯进来,手里攥着块染血的令牌,“西岗哨卡被袭,哨兵只来得及传回这个。”令牌上“狼山”二字被血浸得发黑——那是北路小股势力的标记。 林羽指尖重重叩在地图上的“鹰嘴崖”:“李肃这是要学蚁噬,纠集散兵游勇当先锋。”他忽然扯过火把,将地图上标着“东路”的区域圈了圈,火星溅在帐布上,烫出个小洞,“传令下去,让三营褪下甲胄,换上叛军服饰,明日卯时在东路山谷设伏。” “将军是要……”亲卫眼中闪过精光。 “李肃想引我们去东路,咱们就给他演场戏。”林羽矛尖挑起密信,火舌舔上来时,他忽然笑了,“让赵小狗带二十个伤兵,守着中军大帐,把旌旗插得比平时密三倍。” 三日后,叛军联营。李肃正擦拭着他那柄嵌着宝石的弯刀,帐帘被撞开,东路信使连滚带爬进来:“将军!东路得手了!义军主力果然被引过去了,谷里尸积成山!” “废物!”李肃一脚踹翻信使,“谁让你进来的?按信号行事!”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响起号角——三短一长,是西路佯攻的信号。他猛地起身,弯刀出鞘:“传令!西路按原计划推进,北路截断后路,东路……让那些杂碎去填义军的埋伏坑!” 东路山谷里,“叛军”正与“义军”厮杀。三营士兵故意卖着破绽,让刀光擦着脖颈飞过,溅起的血都是提前备好的牲畜血。赵小狗裹着绷带,拄着断枪在山坡上“指挥”,看到远处尘烟滚滚,突然咳着血笑了:“将军的计,成了。” 李肃亲率的西路主力刚踏入鹰嘴崖,两侧突然滚下火油桶。随着林羽一声令下,火箭如蝗,崖底瞬间成了火海。叛军前队被烧得惨叫连连,后队想退,却被赶来的王将军部堵住退路。 “林羽!”李肃在火海中怒吼,挥刀劈开迎面飞来的火球,“你敢阴我!” “彼此彼此。”林羽立于崖顶,战袍被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扬手掷出断矛,正中李肃肩头。矛尾的红绸在火光中翻飞,像面小小的胜利旗。 北路的小股势力刚摸到义军后营,就被张将军的伏兵包了饺子。那些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见领头的被一箭射穿喉咙,顿时作鸟兽散,反倒冲乱了李肃的退路。 厮杀至天明,李肃带着残部冲出火海时,身边只剩不到百人。他捂着流血的肩头,看着漫山遍野的义军旗帜,突然呕出一口血。 “将军快走!”亲卫架起他想逃,却被林羽堵住去路。两马相交,林羽的剑比晨光更冷,直取李肃咽喉:“上次让你从火里跑了,这次——” “铛!”李肃勉强架开剑,却被震得虎口崩裂。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个黑陶罐,猛地砸向地面——浓烟炸开,带着刺鼻的腥气。 “有毒!”林羽急忙勒马后退。等烟雾散去,李肃早已没了踪影,地上只剩串染血的宝石,是从他弯刀上震落的。 林羽用剑挑起宝石,对着朝阳举起。光芒穿过血污,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忽然转身,对着欢呼的士兵们高声道:“备好粮草,三日后,直捣叛军老巢!”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铁壁惊弦 晨光如碎金泼洒在义军营地,林羽握着半截染血的枪杆,正亲自检查西墙的防御工事。新夯的土墙泛着潮气,士兵们正将削尖的木桩插进壕沟,木刺上还沾着昨夜熬煮的桐油,阳光下闪着冷光。 “将军!”亲卫举着块带箭的羊皮卷奔来,箭簇穿透的地方,“狼山”二字被血糊得发暗,“东路哨探遇伏,死前传回这个——李肃约定三日后卯时,三路齐攻!” 林羽捏着羊皮卷的指节泛白,忽然将卷纸往夯土上一拍:“来得好!”他转身跃上了望塔,扯开嗓子喊,“三营搬拒马!五营填壕沟!把那批新铸的狼牙箭都搬到箭楼!” 中军大帐里,将领们围着沙盘急议。张将军断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却把拳头捶得震天响:“末将愿带死士守东路!”王将军按着腰间的刀:“西路交给我,定叫李肃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林羽突然抓起沙盘边的铜壶,将水泼在标着“北路”的区域:“北路是软肋。”他指尖划过水渍晕开的痕迹,“李肃让小股势力打东路,不过是想引我们分兵。真正的杀招,在北路那两股杂兵——他们熟悉山地,定想从后山峭壁摸进来。” “那……” “让赵小狗带伤兵营守中军大旗。”林羽声音斩钉截铁,“张将军带三百人,今夜潜入东路山谷,多挂些草人甲胄,天亮后放把火,给李肃演场‘主力被围’的戏。”他顿了顿,矛尖指向沙盘西侧,“王将军率主力守西墙,记住,卯时三刻前,只守不攻。” “那末将呢?”一直没说话的少年兵突然开口,他是昨夜从火海里爬出来的,胳膊还缠着绷带。 林羽看他一眼,扔过去把短刀:“你带五十人,去后山峭壁,多备滚石和油桶。” 三日后卯时,黑雾还没散。东路山谷突然燃起大火,“叛军”的喊杀声混着草人燃烧的噼啪声传过来。李肃在西路主营听得真切,猛地拍案:“林羽果然中计!传令!北路按原计划攀崖,东路杂兵全力佯攻,西路主力——破营!” 鼓声响彻旷野,西路叛军如黑潮般扑向西墙。王将军站在箭楼,看着密密麻麻的攻城梯搭上墙头,咬碎了牙:“放箭!”狼牙箭如暴雨倾泻,叛军惨叫着坠下,却很快又被后面的人推上来填补空缺。 “将军!北崖有动静!”了望兵嘶吼。 林羽正站在中军帐前,闻言嘴角勾起冷笑。他猛地扯下帅旗,往赵小狗怀里一塞:“举高点!”自己却拎起长枪,翻身上马,“亲卫营,跟我走!” 北崖上,少年兵正指挥伤兵往下砸油桶。火油顺着岩壁流,点燃的刹那,攀崖的叛军像下饺子般坠落。但终究人少,已有几个叛军翻上崖顶,举刀便砍。少年兵拖着伤臂翻滚躲避,短刀插进一个叛军的咽喉,自己后背也挨了一刀。 “来得迟了!”马蹄声震得崖顶发颤,林羽持枪跃马而来,枪尖搅起血花,转眼挑翻三个叛军。他甩了甩枪尖的血,冲少年兵笑:“说好让你守旗,怎么在这玩上了?” 少年兵咧嘴笑,后背的血却顺着衣襟往下淌:“这儿热闹。” 此时西墙突然传来震天欢呼。王将军劈开最后一架攻城梯,对着下面的李肃狂笑:“姓李的!你家祖坟被掀了!”李肃猛地回头,见西路主营方向浓烟滚滚——原来张将军在东路放火后,竟绕去偷袭了他的老巢。 “中计!”李肃目眦欲裂,调转马头就想回援,却被林羽堵住去路。两马相交,林羽的枪快如闪电,直刺他心口:“上次让你跑了,这次……” 枪尖却在距心口寸许处停住——李肃怀里掉出个令牌,上面刻着“勤王”二字。林羽瞳孔骤缩,枪势一滞的瞬间,李肃突然翻身落马,滚进乱尸堆里不见了。 “将军!”亲卫捡起令牌,脸色发白,“这是……” 林羽捏着那枚冰冷的令牌,望着李肃消失的方向,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勒转马头,对着欢呼的士兵们高声道:“打扫战场!备足粮草——我们要去会会那位‘勤王’大人了!”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烽烟前夜 残阳如血,将义军营地染成一片猩红。林羽踏着暮色登上了望塔,手中长枪在余晖中泛着冷光,枪尖挑着张刚绘制完的布防图,被晚风猎猎吹得作响。 “将军!西墙的滚石礌石已堆至三丈高,热油也熬好了八十桶,就等敌军来舔这锅‘热汤’!”亲卫甲胄带风冲上塔,甲片碰撞声清脆如铃。 林羽指尖点在图上“鹰嘴崖”的位置,布防图上的墨迹还未干透,被他指腹蹭出一道黑痕:“让赵豹把绊马索再收紧三分,那里的藤蔓太密,得露出半尺尖刺才够劲。”他忽然侧耳,听着塔下传来的“霍霍”磨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告诉弟兄们,今夜磨刀不用省力气,明日让李肃的人尝尝,什么叫刀口舔血。” 塔下校场,篝火如星子撒满旷野。新兵蛋子们抱着刀鞘打磨,火星溅在他们黝黑的胳膊上,烫出细小的红点也浑然不觉;老兵则蹲在火边,用布条蘸着桐油擦拭铠甲缝隙,甲片相撞的脆响混着粗粝的喘息,在夜风中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将军!”一个断了小指的老兵举着柄缺口长刀跑过来,刀身映着他豁牙的笑,“您瞧这刀,当年砍过三个叛军头目,明日再添几个,凑个整!” 林羽接过刀,反手挥出三道刀花,刀风割裂空气发出“咻咻”声,竟将旁边篝火的火星卷得冲天而起。“老陈这刀够劲!”他将刀还回去,刀柄在老兵掌心重重一敲,“明日你打头阵,我让旗手给你举着‘先锋’旗!” “得嘞!”老兵一瘸一拐地跑开,嗓门比篝火还亮,“都给老子磨快点!明日谁怂谁是孙子!” 夜色渐深,林羽提着盏油灯巡视营房。第三营的帐篷里,几个少年兵挤在一处,借着油灯看家书,其中一个抽着鼻子哽咽:“我娘说……让我活着回去吃她蒸的枣糕。”旁边立刻有人拍他后背:“哭个屁!打赢了啥糕吃不上?” 林羽站在帐外,油灯的光晕在他侧脸晃动,忽然扬声:“都过来!”他将油灯举高,照亮身后的沙盘,“看见没?明日卯时,李肃的主力会从西路强攻,他们的云梯比咱们的箭楼还高半尺。”他抓起根火把,点燃沙盘旁的油浸麻绳,火苗“腾”地窜起,将西路的木质模型烧得噼啪作响,“但他们的云梯脚是空心的,咱们往里面塞硫磺,烧起来连片儿都剩不下!” 少年兵们的眼睛亮了,方才的哽咽声变成此起彼伏的咋舌:“将军这招够毒!” “毒?”林羽将烧剩的木炭扔进沙盘,火星簌簌落在“鹰嘴崖”的标记上,“对豺狼,就得用猎枪!” 天快亮时,东方泛起鱼肚白。林羽站在西墙箭楼,望着远处地平线逐渐腾起的烟尘——李肃的先锋骑兵到了。他摘下腰间玉佩,塞进贴身的锦囊,玉佩上“忠勇”二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传我令!”他转身时,枪尖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弧,“热油备着,滚石架好,让弓箭手把箭羽浸透了桐油!” 箭楼的号角突然长鸣,刺破黎明。林羽望着下方瞬间涌出的士兵,他们的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没人说话,只有甲片摩擦的“咔啦”声和长枪顿地的“咚咚”声,像在敲打着决战的鼓点。 “记住了!”林羽的声音在箭楼回荡,压过所有声响,“明日此时,要么咱们吃李肃的丧席,要么……让他们给咱们抬庆功酒!” “吃丧席!吃丧席!”吼声震得箭楼的木梁簌簌掉灰,惊得天边的晨鸟成片飞起,翅膀掠过晨光,如同一道骤然展开的银纱,瞬间铺满了整个天空。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雷动阵前 林羽立于箭楼之上,指尖捻着片被风卷来的枯叶。远处天际滚过闷雷,黄尘与乌云在半空绞成一团,分不清是天阴还是敌军踏起的烟尘。他将枯叶弹落楼下,那片卷曲的叶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坠入密密麻麻的枪林——楼下士兵已列成方阵,枪尖朝上如一片钢铁丛林,甲叶相磨的“咔啦”声里,混着远处隐约的马蹄震响。 “将军,敌军前锋距此不足十里!”侦察兵甲胄带血,单膝砸在箭楼木板上,“是李肃的‘破山骑’,个个骑着西域烈马,马前悬着咱们弟兄的头颅!” 林羽没回头,目光仍锁着远方那道黄线。他缓缓摘下腰间的虎头符,符牌撞在箭杆上发出“当啷”脆响:“传我令——” “咚!咚!咚!”三记铜锣炸响,营地东西南三门同时闭紧。守兵转动绞盘,厚重的铁门“嘎吱”合拢,将阳光也挡在门外,门后立刻传来“咔咔”的落闩声,三十根合抱粗的顶门柱依次卡入凹槽。 “西墙备滚油!”林羽的声音顺着箭楼木梯淌下去,“让火头军把最后十口大铁锅架在墙头,油烧到冒烟!” “东墙挂铁网!”他又道,指尖在箭楼栏杆上划出刻痕,“把浸了桐油的麻绳缠满网眼,等敌军攀墙就点火,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火刺猬’!” “南墙……”他顿了顿,看了眼楼下正往弩机里塞火箭的士兵,“给‘穿云弩’上三棱箭,箭头淬狼毒!” 传令兵如飞散去,箭楼横梁上的号角突然被吹响,“呜——”的长鸣撕开云层,连天边的雷声都似被震得顿了半拍。 林羽终于转身,箭楼木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楼下校场里,老卒陈三正给少年兵们分发箭矢,他那柄缺口长刀插在泥里,刀鞘上的血渍已发黑。“记住了,”老陈用断指敲着少年兵的弓臂,“瞄马眼!马一倒,那些个骑兵摔下来比猪还笨!” 一个圆脸少年兵攥着弓的手抖个不停,箭杆在掌心沁出冷汗。林羽跃下箭楼,落在他面前,屈指弹了弹那柄榆木弓:“怕?” 少年兵脸涨得通红,咬着唇没说话。老陈在旁踹了他一脚:“孬种!忘了你娘给你绣的平安符?” “没忘!”少年兵突然吼出声,将弓拉得满如圆月,“我娘说,射穿敌将的盔缨,就让我娶村东头的小花!” 周围士兵哄笑起来,笑声未落,远处已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不是雷声,是万马奔腾!那声音越来越近,地面开始发颤,箭楼木柱上的蛛网簌簌掉落,连空气都被震得发烫。 林羽跃上西墙,铁靴踩在滚烫的墙头,烫得“滋滋”冒烟。他低头看向墙下,十口铁锅正冒着青烟,热油翻滚着金红色的浪,守兵们赤膊扶着锅沿,胳膊被蒸汽熏得通红。 “来了!”有人嘶吼。 远处地平线上,黄尘里突然刺出无数矛尖,如同一把把扎向天空的锥子。矛尖后面,是黑压压的骑兵,马蹄踏碎地皮的声响盖过雷声,马前悬着的头颅随着颠簸晃悠,发丝在风中扫过马腹。为首的将领举着柄染血的长刀,刀上挑着面残破的义军旗帜。 “林羽小儿!滚出来受死!”李肃的吼声顺着风刮过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 林羽从箭囊里抽出支雕翎箭,搭在弓上。那弓是他用三年前猎的黑熊筋缠的,此刻被拉得如满月,箭尖直指李肃的马头。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西墙的守兵猛地扳动机关,十口铁锅同时倾斜,滚烫的热油“哗啦”泼下去。油雨落在冲锋的骑兵阵里,顿时炸开一片火海。烈马受惊,前蹄腾空,将骑兵甩下马鞍,那些摔在地上的士兵还没爬起,就被后面的马蹄踏成肉泥。 “穿云弩!放!” 南墙方向传来弓弦震颤的闷响,三棱箭拖着尾焰掠过半空,如一道道黑闪电扎进敌阵。中箭的骑兵摔下马背,伤口处立刻泛起黑紫,狼毒顺着血液蔓延,惨叫声都透着诡异的嘶哑。 李肃在阵后看得目眦欲裂,挥刀劈开一支射来的火箭:“废物!给我冲!谁先爬上墙头,赏黄金百两!” 叛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密密麻麻架上来,撞得墙面“咚咚”作响。西墙守兵抓起火把,扔向缠满麻绳的铁网,“腾”的一声,火网如巨大的灯笼亮起,攀在上面的叛军瞬间成了火人,惨叫着坠入墙下的壕沟。 “将军!东墙快顶不住了!”一名亲兵浑身是火地冲过来,甲胄烧得通红,“他们用巨木撞门!” 林羽转身跃下西墙,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力,铁靴在地上碾出两道深沟。他抓起地上的长枪,枪尖挑起面掉落的义军旗帜,迎着东墙方向冲去。 东墙下,一根合抱粗的巨木正被百余名叛军推着,反复撞击铁门。门板已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木屑飞溅。守兵们扛着顶门柱,脸憋得通红,柱身“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让开!”林羽暴喝一声,长枪在地上一顿,枪杆弯成满月。他猛地松手,枪杆弹起,将旁边一个火盆踢向巨木——火盆里的火星溅在浸了油的门帘上,瞬间燃起大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给我射巨木后的人!”林羽吼道,接过亲兵递来的硬弓,连珠箭射向巨木后的叛军。箭头穿透人群,将推木的叛军射得连连后退,巨木顿时失去推力,撞门的声响戛然而止。 就在此时,南墙突然传来震天欢呼。林羽抬头望去,只见穿云弩射出的三棱箭精准穿透了叛军主将的咽喉,那将领坠马的瞬间,南墙守兵推倒了堆积如山的柴草,火借风势连成一片,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 “将军!李肃退了!”亲兵指着远处,叛军的阵型正在溃散,那些悬在马前的头颅滚落一地,被马蹄踏得稀烂。 林羽拄着长枪喘息,汗水混着烟灰从下巴滴落,砸在滚烫的地面上,溅起细小的白烟。天边的雷声终于炸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打在燃烧的柴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别追!”他喊住想要追击的士兵,“守住营地,修补缺口!”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墙头上的血污,也浇灭了最后的火星。林羽站在雨中,望着叛军退去的方向,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混着雨声和士兵们的欢呼,震得箭楼的铃铛“叮叮当当”乱响。 “拿酒来!”他扬声道,“今夜,咱们喝庆功酒!” 雨幕中,有人抬来酒坛,“砰”地砸在地上,酒液混着雨水漫开,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泥土的腥气。老陈举着缺口长刀,舀起一瓢酒泼向天空:“敬弟兄们!” 少年兵也学着样子,将酒洒在地上,溅起的水珠里,映着他脖子上露出的平安符一角,红得像团燃烧的火。 【番茄实时弹幕】 【穿云弩配狼毒箭!这组合够狠!李肃怕是吓破胆了】 【巨木撞门那段看得我手心冒汗,还好将军反应快!】 【老陈的缺口刀终于派上用场了!求写个番外讲他的故事!】 【少年兵的平安符!细节杀我!这波不火天理难容!】 【雨里喝庆功酒这段太有画面感了!仿佛能闻到酒香混着血腥味(不是)】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血沃残阳 残阳如血,将战场染成一片猩红。林羽提剑立于东墙之上,玄甲已被血渍浸成暗紫色,剑锋滴落的血珠砸在墙砖上,洇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红梅。 “将军!西南角垛口快塌了!”亲卫嘶吼着扑过来,半边脸被烧伤,露出焦黑的皮肉,“李肃那厮把攻城锤调过去了,三十多个壮汉推着撞呢!” 林羽劈手夺过他手里的令旗,旗面早已被箭射得千疮百孔。他振臂一挥,令旗在硝烟中划出残影:“调虎贲营!带火油桶去!” “虎贲营……只剩三十人了!”亲卫声音发颤,“刚才肉搏战,拼得就剩这些了!” 林羽喉头发紧,猛地转身看向西南角。那里的烟尘中,一面残破的义军大旗正摇摇欲坠,旗杆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箭杆——那是昨日刚入伍的少年兵王二柱的箭,今早他还说要留着箭杆刻军功。 “老子去!”林羽突然扯开甲胄的系带,玄甲“哐当”落地,露出渗血的里衣。他抓起两桶火油扛在肩上,足尖一点,踩着垛口的残砖跃下城墙,“告诉弟兄们,我在哪,旗就在哪!” 城墙下,敌军的攻城锤正发出“咚咚”巨响,每撞一下,城墙就抖落一片砖石。三十名虎贲营士兵背靠背围成圈,手里的短刀都卷了刃,却没人后退半步。见林羽冲来,他们突然爆发出嘶哑的欢呼:“将军来了!” “搭人墙!”林羽将火油桶往地上一磕,油液泼洒在攻城锤的木柄上。士兵们立刻踩着彼此的肩膀向上攀爬,组成一道晃晃悠悠的人梯。林羽踩着人梯向上冲,手中突然多了支火把——那是从王二柱的箭杆上拔下的火折子,少年兵临死前还攥在手里。 “李肃!看招!”林羽嘶吼着将火把掷向攻城锤,火油遇火“轰”地燃起熊熊大火,将那根碗口粗的木柄烧得噼啪作响。推锤的敌军惨叫着后退,火舌舔上他们的衣甲,瞬间将人裹成火人。 就在此时,东墙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林羽抬头望去,只见无数敌军顺着云梯爬上城墙,正与义军士兵厮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城墙上坠落,是老陈——他怀里还揣着给儿子绣的平安符,今早还偷偷跟林羽炫耀针脚比婆娘的细。 “杀!”林羽红着眼冲向东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敌军掉落的长枪。枪尖挑着火焰,所过之处,敌军纷纷惨叫着倒下。他踩着老陈的尸体跃上城墙,正好撞见李肃举刀砍向那面摇摇欲坠的义军大旗。 “你的对手是我!”林羽横枪格挡,火星四溅中,两柄兵器死死绞在一起。李肃的刀上还沾着老陈的血,看得林羽目眦欲裂:“你连老人都杀?” “兵不厌诈。”李肃冷笑,刀刃突然翻转,顺着枪杆滑向林羽的咽喉,“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成王败寇!” 两人在城墙边缘缠斗,脚下是万丈深渊,身边是不断坠落的士兵。林羽的长枪突然横扫,逼得李肃后退半步,却不料对方早有准备——李肃猛地掷出短刀,正中林羽左肩,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将军!”虎贲营士兵疯了般冲过来,却被敌军死死缠住。 林羽捂着伤口,突然咧嘴一笑,笑得满嘴是血:“你以为赢了?”他突然转身,用身体撞向那面大旗,旗杆受力猛地倾斜,正好砸向李肃的战马。战马受惊直立,将李肃甩下城墙。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踏过这道墙!”林羽嘶吼着抱住旗杆,任由敌军的刀砍在背上,“弟兄们!烧军旗——” “将军不要!”士兵们哭喊着。 林羽却笑得更烈了,血沫从嘴角溢出:“烧!烧干净了……就没人知道我们曾败过!” 不知是谁点燃了火把,义军大旗在烈焰中升腾而起,火光照亮了林羽染血的脸,也照亮了城墙上死战的士兵。他们突然停止了哀嚎,举起兵器齐声呐喊,声音盖过了敌军的嘶吼: “为将军报仇!” “为义军死战!” 李肃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面燃烧的大旗,突然觉得刺骨的冷。他挥刀砍向身边的传令兵:“撤!快撤!”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燃烧的大旗却亮如白昼。林羽靠在焦黑的旗杆上,看着士兵们将敌军赶下城墙,突然觉得眼皮很重。他伸手摸向怀里,那里藏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是今早王二柱塞给他的,少年兵说:“将军吃了有力气杀贼。” 麦饼还带着余温,像极了少年兵总是发烫的额头。林羽笑了,血珠滴在麦饼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他好像听见老陈在骂他傻,听见王二柱在哭着喊“将军”,还听见远处传来收兵的号角。风卷起燃烧的旗角,轻轻盖在他的脸上,像一床温暖的火被。 “都……稳住了啊……”他喃喃着,终于闭上了眼睛。 城墙上,幸存的士兵们举起染血的兵器,对着燃烧的大旗敬礼。残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身上,将那些年轻或苍老的脸庞,映得如同淬火的精钢。 【番茄实时弹幕】 【将军!!!(爆哭)】 【那半块麦饼……我破防了啊!】 【李肃你个懦夫!有种别跑!】 【他们没有败!旗烧了,但魂还在!】 【下一章能不能别这么刀?我的眼泪不值钱吗!】 【看这火光,像不像明天的太阳?】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血筑长墙 残阳如泼血,将义军防线染成一片猩红。林羽踩着没过脚踝的血污,长剑拄地才勉强站稳,甲胄上的裂痕正汩汩往外渗血——方才为堵缺口,他硬生生挨了敌军一斧,肋骨像是断了数根,每喘口气都疼得眼冒金星。 “将军!西南角盾阵快撑不住了!”亲卫嘶吼着扑来,被一支流矢擦着脖颈飞过,带起的血珠溅在林羽脸上。 林羽抹了把脸,血混着汗流进嘴里,咸腥得发苦。他抬头望去,只见联军如黑潮般撞向盾阵,那些厚实的榆木盾被撞得“咯吱”作响,盾后的士兵脸憋得青紫,不少人胳膊已被震得脱臼,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突然一声脆响,最边缘的盾牌裂开道缝,一支长矛顺着缝隙捅进去,盾阵瞬间乱了阵脚。 “长枪营!顶上去!”林羽爆喝一声,拖着伤躯冲过去,长剑横扫逼退两名联军士兵,却被身后的力道猛地一拽——是老卒赵大,那汉子一条胳膊已经废了,正用独臂死死抱住他的腰:“将军!留着有用之身!让弟兄们来!” 话音未落,赵大突然闷哼一声,一支羽箭从他后心穿胸而过。他咧嘴想笑,血沫却先涌了出来:“将军……护好弟兄们……” 林羽眼眶骤热,反手将长剑掷出,正中那放箭的联军弓箭手咽喉。他俯身抄起赵大的断刀,刀身沉重得几乎握不住,却在触到掌心的瞬间燃起一股狠劲。“弟兄们!赵大哥用命换的机会!别让他白死!” 吼声未落,义军士兵如被点燃的火药,竟从盾阵后翻出数排滚石,狠狠砸进联军堆里。惨叫声中,林羽趁机指挥:“左翼弓弩手!射他们后队的旗手!让他们群龙无首!” 箭矢如蝗,联军果然乱了阵脚。但李肃的吼声很快炸响:“畏缩者斩!给我踏平这道墙!”联军像是被抽了魂的木偶,又疯了般往前冲,踩过同伴的尸体填缺口。 林羽忽然注意到,联军右翼的鲜卑骑兵与汉兵之间总差着半步距离,刀光碰在一起时还会下意识躲闪——是了,李肃强拉来的杂牌军,根本不是一条心! “刀牌营跟我来!”他突然调转方向,拖着断刀冲向联军右翼,“专砍马腿!别碰那些戴银环的鲜卑人!” 这招果然奏效。义军专挑汉兵下手,鲜卑骑兵见状竟放慢了冲锋速度,甚至有人偷偷用马槊拨开自家汉兵,给义军让出道来。李肃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亲自提刀冲过来砍翻两名退缩的鲜卑兵,却被一名鲜卑百夫长用马槊拦住:“将军!何必为汉人拼命?” 就在联军内讧的刹那,林羽突然吹了声尖哨。义军阵后突然推出十架投石机,甩出的不是石头,而是裹着油布的火把——那是昨夜士兵们用棉袄浸了桐油扎的“火弹”。火把砸进联军堆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那些挤在一起的士兵顿时成了火人,惨叫着冲散了自家阵型。 “就是现在!杀!”林羽振臂一呼,义军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出防线。他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看着士兵们将联军砍得节节败退,突然被人扶住——是少年兵狗剩,那孩子脸上还挂着泪,手里却死死攥着赵大的断矛:“将军,你看!我们守住了!” 林羽望着夕阳下那道染血的防线,忽然笑出声,笑声震得肋骨生疼。他抬手抹了把脸,摸到满脸的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赵大的,或是哪个不知名弟兄的。 “狗剩,”他哑着嗓子说,“记着今天的血。” 少年重重点头,将断矛举得老高:“记着!用他们的血,浇我们的墙!” 远处,李肃带着残兵溃逃,烟尘里飘来他不甘的怒吼。林羽靠在断墙上,看着晚霞将防线染成金红,忽然觉得那些渗进泥土里的血,或许能种出明年的春芽。 【番茄实时弹幕】 【赵大那一下我直接哭崩!老卒的血性啊!】 【将军太懂心理战了!专挑联军内讧的地方打,这脑子绝了!】 【火弹!这招太绝了!棉袄浸桐油,是真把家当都拿出来拼了啊】 【狗剩举断矛那段看得我热血直涌!这才是义军的魂!】 喜欢谋世盛唐请大家收藏:()谋世盛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