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 第232章 大沽口海军阅兵 黎明前的北平城,还裹在一层带着煤烟味儿的薄雾里,可长安街两边,人已经乌泱泱地堆起来了,挤得跟下饺子似的。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焦圈儿——豆汁儿咧——”,那带着浓重京腔的尾音在清冽的空气里打着旋儿,钻进人耳朵,又混进弥漫的早点香气里。 几个半大小子猴儿似的爬上临街店铺的牌匾,伸着脖子往街心望,底下当爹娘的急得直跳脚:“小兔崽子,给我下来!磕着碰着咋整!” 街面上的人越聚越多,嗡嗡的交谈声,汇成一片躁动不安的低沉海潮,所有人都踮着脚,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东边,仿佛那里埋着个天大的宝贝儿,就等着时辰一到,揭开红布亮出来。 大沽口城楼,金黄的琉璃瓦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刚刚泛起一点暖色。唐启站在那高高的城楼前沿,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坚硬、带着岁月风霜凹痕的汉白玉栏杆。那冰凉粗糙的触感,像一根细针,倏地刺穿时光的厚茧——1917年的秋老虎天儿,也是这块石头,热得烫手。 “来了!是铁鹞子!天上!快看天上!” 不知是谁,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撕裂了广场上的喧嚣。人海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狂猛的浪潮,无数头颅齐刷刷地、带着近乎痉挛的力道向上昂起,脖子上的青筋都绷紧了。 天空,被撕裂了。 起初是低沉的嗡鸣,沉闷得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巨兽喘息,碾过所有人的耳膜和胸膛,压得心跳都跟着那沉重的节奏搏动。声音迅速拔高、变调,化作一片密集到令人头皮炸裂的厉啸! 灰蓝色的天幕下,十几个涂着奇异海洋迷彩的小点骤然放大,如同深海巨鲨嗅到了血腥,带着一种无情的压迫感高速逼近!它们排成密集到令人窒息的三角箭阵,机翼几乎要擦着机翼。 引擎喷射口喷出的灼热气流扭曲了冰冷的空气,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尖利爆响,震得长安街两旁店铺的玻璃窗哗啦啦狂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片片碎裂!那巨大的、狂暴的声浪兜头砸下,不是一阵风,而是一堵厚实的、咆哮的金属音墙,狠狠拍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砸进骨头缝里,砸得人五脏六腑都在共鸣震颤,几乎要站立不稳。 赵大栓,这位参加过武昌首义的老兵,此刻就挤在观礼台侧翼的人群里。当“惊鸿”战机那撕裂耳膜的啸音兜头砸下时,他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脸猛地一抽,浑浊的老眼骤然瞪圆,干瘪的嘴无声地张开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喉咙。那声音…那狂暴的、碾压一切的金属咆哮,像一把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他记忆深处最惨烈的那一天! 炮火把武昌城头映得通红,那不是霞光,是地狱之火。砖石粉末混着呛人的硝烟,迷得人睁不开眼,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城墙下,尸体层层叠叠堆成了小山包,年轻的、年老的,穿着各式各样褴褛的衣裳,血糊糊地纠缠在一起,渗进焦黑的土地里。他拖着一条被打断的腿,背靠着滚烫的城墙砖,每一次喘气都扯得胸腔像破风箱一样嘶拉作响。 身边只剩下一个娃娃脸的小兵,蜷缩着,气息微弱,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杆没了刺刀的汉阳造,断掉的木托上浸满了黏稠发黑的血浆。“哥…哥…” 那小兵翕动着惨白的嘴唇,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咱…咱的‘铁鹞子’…啥时候…能飞起来啊?飞起来…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咱了……” 话没说完,头猛地一歪,那双还带着稚气和无限渴盼的眼睛,永远地凝固了。 赵大栓喉咙里堵着一块滚烫的血疙瘩,怎么也咽不下去,只能伸出满是血污和老茧的手,颤抖着,轻轻合上了小兄弟的眼睛。那残破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年轻躯体,冰冷而沉重,压得他几乎窒息。那声带着无尽期盼的“铁鹞子”,成了十几年啃噬他心头的梦魇。 此刻,头顶上这撕裂长空的钢铁怪物,它们真的飞起来了!飞得如此嚣张,如此霸道!赵大栓布满老茧的拳头攥得死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吱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刀刻般的深纹蜿蜒而下,砸在簇新的衣襟上,洇开深色的斑点。他死死咬住牙关,下颌骨绷得如同生铁,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嗬嗬”声,混在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里,没人听得见。那些倒下的兄弟,那些凝固在稚嫩脸庞上的期盼,他们看到了吗?! “我的老天爷!快看!海…海上的山!动了!它动了!” 惊呼声再次炸开,带着更甚的狂热和颤栗。人们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牵引,猛地从天际拽回地面。 大沽口的地面,在一种庞大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力量下,开始微微震颤。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正缓缓苏醒,踏动大地。轰鸣不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一种沉重、凝滞、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闷响,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质感。首先刺破街角薄雾的,是两根斜指苍穹、足有数层楼高的桅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巨大得超乎想象的舰岛轮廓浮现,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山峦,缓慢而不可阻挡地碾过人们的视线。阳光照在“龙威”号航母巨大的模型上,那并非粗糙的象征物,每一处细节都在冷酷地宣告着令人绝望的工业力量。厚重的飞行甲板边缘,巨大的锚链孔洞如同巨兽的鼻孔;舰岛侧面密密麻麻的舷窗反射着寒光;最要命的是那船体吃水线附近,一颗颗巨大铆钉的细节清晰得令人发指!它们像无数冰冷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蝼蚁般的众生。 观礼台上,日本特使中村康介的脸,在刹那间褪尽了所有血色,比东洋上等瓷器还要惨白僵硬。他放在望远镜上的双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细微地颤抖着。 他是帝国海军大学的高材生,对舰船工艺的了解如同了解自己的掌纹。他的目光死死黏在航母模型吃水线附近那一颗颗冰冷、巨大、排列精准无比的铆钉上!每一颗铆钉那完美光滑的半球形头部,那严丝合缝到毫无瑕疵的嵌入状态,都在疯狂地灼烧着他的视网膜,鞭挞着他的神经!这根本不是模型!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到极致的技术示威!帝国的“赤城”、“加贺”还在船台上吭哧吭哧地敲打着那些远不如眼前这些冰冷铁疙瘩完美的铆钉,而这边……一种冰冷的、灭顶的恐惧如同毒蛇的利齿,瞬间噬穿了他作为海军精英的所有骄傲和笃信! 帝国海军,恐怕…犯了一个足以葬送百年国运的致命错误!他几乎能听到东京湾那些骄傲的战列舰龙骨在无声地哀鸣!冷汗,冰凉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黏腻腻地贴在高级呢料军服上,带来一阵又一阵刺骨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极其隐蔽地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旁边端坐如山、面容刚毅如铁的唐启。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3章 中国人民热爱和平 那个男人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下方,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封般的弧度。中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紧随航母之后的新型驱逐舰模型同样震撼,但人们的目光很快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吸引。整齐!一种冰冷到骨髓、精确到毫厘、如同钢铁齿轮般咬合前进的整齐! “嗒!嗒!嗒!” 脚步声!不是杂乱的踏地声,是成百上千双厚重军靴用尽全身力气砸在长安街坚实石板路上的声音!每一个“嗒”声都像沉重的鼓槌,敲在同一个心跳的节拍点上,敲得地皮都在共振!身着独特海洋迷彩的方阵,如同从深蓝海水中淬炼出的钢铁丛林,缓缓推进。 每一个士兵,头颅高昂的角度如同用卡尺量过,下颌线绷紧如刀削,手臂摆动的幅度、膝盖抬升的高度、军靴落地的瞬间,都精确复制了身边的战友!阳光照在他们胸前闪亮的军徽和手中紧握、闪烁着幽幽蓝光的崭新钢枪上,反射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流动的金属寒潮!那不是人群,那是一个巨大无比、拥有钢铁意志的、正在移动的战争机器! “一!二!三!四!” 短促、有力、如同钢铁撞击般的吼声骤然从方阵中爆发!那不是口号,是宣言!是钢铁意志的呐喊!声浪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战机的余音,刺穿了鼎沸的人声!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观礼者的心坎上! 观礼台另一侧,法国武官杜邦上校正叼着他的烟斗,烟雾袅袅中,他那双惯于在舞会和沙龙里欣赏艺术品的眼睛,此刻却死死盯住方阵边缘一个年轻士兵的面孔。那张脸太年轻了,甚至带着点刚脱去稚气的轮廓,嘴唇紧紧抿着,线条刚硬,与他记忆中一张模糊的面孔诡异地重合了——三年前,上海法租界工部局门口,那个被安南巡捕的警棍狠狠砸在头上、却依旧挺直脊梁、死死护住身后散发传单女学生的年轻身影!血从额角淌下来,染红了半边脸颊,那双眼睛里的愤怒和倔强,像火焰一样燃烧!杜邦的手指猛地一抖,烟斗里烧红的烟丝簌簌落下,烫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浑然未觉。他猛地吸了口凉气,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眼前的士兵,与记忆中那张染血的脸孔,那双不屈的眼睛,竟如此相似!不,不是相似!杜邦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眼前这些士兵的眼神更加冰冷,更加专注,那是一种被钢铁和信仰反复熔铸后的、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战斗意志!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边那位依旧挺拔如松、军帽下两鬓已染风霜的唐先生。这个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把那曾经一盘散沙、饱受苦难的民族,熔炼成眼前这柄寒光四射、杀气腾腾的利刃?!烟斗里的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了。 城楼最高处,唐启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片由钢铁、意志和沸腾热血构成的洪流。战机引擎撕扯空气的余威还在耳中嗡鸣,巨舰碾过石板的震颤透过脚底传来,士兵们钢铁般的踏步声铿锵有力,撞在古老的城墙上又反弹回来。他看到了赵大栓布满泪痕的、激动到扭曲的脸,看到了中村康介惨白如纸、手指微颤的失态,也仿佛看到了无数像那个护住女学生的青年一样,在血泊与屈辱中挣扎爬起,最终汇入这钢铁洪流的身影。 十年!弹指一挥间!这十年,是无数个在昏暗油灯下呕心沥血的夜晚,是实验室里彻夜不熄的灯火,是风洞吹出的狂啸,更是无数个如同赵大栓、如同那个无名学生一样的身影,用血肉之躯、用沉默的坚守甚至用生命,一寸一寸垫高了这片古老土地重新站立的基石!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混合着钢铁的冰冷、柴油的微呛、尘埃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崭新的、属于希望的气息。他向前迈了一步,靠近那个象征力量的麦克风。整个广场,似乎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连风都停滞了。只有那巨大航母模型移动时发出的低沉嗡鸣,如同大地的心跳,在脚下隐隐传来。 唐启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低沉、清晰、不带一丝烟火气,却带着千钧重量,瞬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余音,清晰地砸进每一个人的耳鼓,穿过无线电波,传向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每一个角落,传向大洋彼岸所有竖起的耳朵: “中国人民热爱和平。” 他顿了一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观礼台上那些表情各异的面孔,特别是中村康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这短暂的停顿,如同巨石悬在深渊之上,积蓄着万钧之力。再开口时,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冰冷、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楔入空气: “但是,我们从不惧怕战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断一切的气势和刻骨的决绝: “任何企图侵犯我们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势力,都将在这股钢铁洪流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碰得头破血流!” 最后那六个字,如同炸雷,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带着金铁交鸣的铮铮回响!震得空气都在颤动! “碰得头破血流!” 城楼下,人群深处,一个穿着旧军装、拄着拐杖的老者,用尽全身力气,用带着浓重湘音的嗓子,嘶哑地跟着吼了出来。他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高高举向天空,像一面残破却永不倒下的旗帜。 “碰得头破血流!” 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年轻的、苍老的、男人的、女人的…起初是零星的应和,迅速汇成一片,最终化为山呼海啸的巨浪,冲上云霄!这声浪比之前的欢呼更狂野,更悲怆,更充满力量!那是积蓄了百年的屈辱、抗争、牺牲与不屈,在这一刻找到了最酣畅淋漓的宣泄口!无数手臂如愤怒的森林般举起,指向那片被“惊鸿”撕裂过的天空,指向那缓缓移动的“龙威”巨舰,指向那钢铁长城般的方阵!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3章 九一八 一九三一年的九月十八,那晚的鸭绿江,比往年任何一个秋夜都要冷。寒风裹着湿气,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透了江边防线上第七集团军将士们单薄的军衣,直往骨头缝里钻。哨塔上的探照灯光柱像两把巨大的、惨白的扫帚,在墨汁般浓稠的夜色里徒劳地扫来扫去,偶尔照亮江对岸那片死寂的、属于“关东州”的黑暗,映在浑浊的江水上,碎成一片片晃动的、不祥的白鳞。 “龟儿子的,天冷得邪乎,尿泡尿都要结成冰棍儿喽!” 一个年轻的四川兵缩在冰冷的沙袋后面,对着冻得发青的双手哈气,声音带着浓重的川音,哆哆嗦嗦的。他叫李二娃,刚满十八,一张娃娃脸在钢盔下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江对岸那片沉默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排长,你说小鬼子真敢来?这大冷的天,他们不缩在热被窝里挺尸?” 他旁边的老兵,排长赵大山,是个四十多岁的老行伍,脸上刀刻斧凿般的皱纹里嵌满了东北的风霜和硝烟。他没接话,只是伸出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怀里那支冰冷的铁家伙——“暴雨”式冲锋枪。 枪身黝黑,在昏暗中泛着油润的冷光,沉重的弹匣鼓鼓囊囊,像一头蛰伏的、随时准备暴起噬人的钢铁猛兽。赵大山的手指划过枪机,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那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他相依为命的骨肉兄弟。 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越过江面,投向对岸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嘴里低声嘟囔着,像是在问李二娃,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问这无边无际的黑夜:“有情况?……怕是要出事。听这风里头的味儿……不对。”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除了刺骨的寒冷和水腥气,似乎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金属味,那是战争机器预热时散发出的、不祥的死亡气息。 就在此刻,死寂被骤然撕裂! “咻——!轰隆——!!!” 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的尖啸声撕裂了夜空,紧接着是地动山摇般的爆炸!一发大口径炮弹带着毁灭的狞笑,狠狠地砸在离赵大山他们阵地不到五十米的江岸滩涂上! 爆炸掀起的泥土、碎石和冻硬的水草像黑色的喷泉般冲天而起,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刺鼻的硝烟和灼热的气浪猛地拍过来,狠狠撞在沙袋工事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震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冰冷的泥土、碎石、冰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落在钢盔上、肩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浓烈的硝烟呛得人直咳嗽,眼泪直流。 “炮击!龟儿子的小鬼子开炮了!隐蔽!!” 赵大山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响起,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后磨砺出的、近乎残酷的冷静。 他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李二娃死死按在沙袋下的凹坑里,自己则蜷缩着身体,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穿山甲,紧紧贴着冰冷的工事壁,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喊声。 炮击!开始了!鸭绿江大桥方向,突然亮起一片连绵不绝的橘红色闪光,如同地狱之火点燃了夜空。炮弹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毁灭的交响曲。巨大的爆炸火球在江岸、桥头、第七集团军精心构筑的永备工事群周围接二连三地腾起,火焰舔舐着黑暗,浓烟翻滚着冲向天际。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呻吟,仿佛随时要塌陷下去。钢筋水泥的工事在猛烈的轰击中剧烈摇晃,表面被撕开狰狞的裂口,尘土簌簌落下。火光映照下,能看到远处桥面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快速移动,那是日军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开始强渡! 炮火延伸!日军的炮击像犁地一样,开始向第七集团军阵地纵深猛烈延伸。爆炸的火光闪烁不定,将一个个战壕、一个个火力点照亮又瞬间吞没在烟尘里。整个防线都在震颤,在怒吼,在经受着钢铁与火焰的残酷洗礼。 “来了!狗日的真来了!”李二娃在剧烈的震颤和呛人的硝烟中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泥灰,眼睛里却燃烧起愤怒的火苗,那是对侵略者最原始的憎恨,混杂着一丝面对毁灭性力量时的本能恐惧。 赵大山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前方。炮击的烟尘稍稍散开,鸭绿江大桥方向,在探照灯混乱的光柱和炮弹爆炸的闪光映照下,出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无数土黄色的身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蝗虫,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排成密集的冲锋队形,踏着被炮弹犁得松软的冻土和破碎的冰面,正不顾一切地向着国军阵地猛扑过来! 他们的步伐杂乱而疯狂,刺刀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一张张被武士道洗脑的脸扭曲着,写满了狂热与对杀戮的渴望。日军的“猪突冲锋”,这臭名昭着的战术,在鸭绿江畔再次上演!他们自信满满,以为在如此猛烈的炮火准备下,对面的支那军队早已魂飞魄散,只待他们冲上去收割胜利! 前沿观察哨的急促电话铃声在震耳欲聋的炮火中几乎被淹没。 “喂?!喂!指挥部?这里是三号哨!鬼子步兵!大量步兵!正从大桥方向强渡!冲过来了!黑压压一片!至少两个中队!”哨兵声嘶力竭地对着话筒狂吼,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变调。 第七集团军地下指挥部,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电话里传来的嘶吼和远处闷雷般的炮声在回响。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不定,映照着墙上巨大的作战地图和沙盘。 总司令张自忠将军,这位以刚毅勇猛着称的虎将,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纹丝不动地站在沙盘前。他身材魁梧,腰杆挺得笔直,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此刻正紧紧盯着沙盘上鸭绿江大桥的位置,眼神冷冽如冰。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4章 支那人被炮火吓傻了吗?还是已经死光了 指挥部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紧张的气氛,参谋们屏息凝神,目光都聚焦在总司令身上,等待着那一声决定生死的命令。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秒,两秒……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外面的炮声依旧猛烈,日军的狂嚎似乎越来越近。 突然,张自忠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那是一种混合了决绝、愤怒和必胜信念的光芒!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动作迅猛如电,对着话筒,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所有噪音,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前沿阵地指挥官的耳中,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头: “各阵地注意!我是张自忠!目标——日军冲锋集群!给老子稳住!放近了打!听我命令——打!狠狠地打!一个不留!!” 这道命令,如同点燃了沉默已久的火药桶! 瞬间! 死寂! 前一秒还被日军炮火和嘶吼淹没的阵地,突然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的寂静。只有炮弹偶尔落在远处的爆炸声和风声呼啸。 正在狂喊着“板载”(万岁)发起冲锋的日军士兵们,冲锋的步伐下意识地顿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反常的沉默,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们的心脏。领头的中队长挥舞着指挥刀,狰狞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八嘎!怎么回事?支那人被炮火吓傻了吗?还是已经死光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寂静被彻底粉碎! “哒哒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突突——!!!” “咚咚咚咚咚——!!!” 如同数百面钢铁战鼓同时被狂暴地擂响!又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第七集团军精心构筑的永备工事群——那些坚固的钢筋水泥堡垒、深邃的地下火力点、纵横交错的战壕网络——仿佛在同一时间活了过来!每一个射击孔,每一处隐蔽的机枪巢,都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那是“暴雨”式冲锋枪特有的、密集得令人窒息的连发声!如同无数铁豆子在滚烫的锅底疯狂蹦跳!那是马克沁重机枪沉稳而恐怖的怒吼,像一架巨大的、高速运转的缝纫机,将死亡的丝线无情地编织!那是捷克式轻机枪清脆而急促的点射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收割麦浪! 无数条火链,带着灼热的气流和刺目的曳光,从黑暗中骤然迸发!它们在夜空中纵横交错,瞬间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这张由钢铁与烈焰构成的巨网,冷酷无情地向着汹涌而来的土黄色浪潮当头罩下! “噗噗噗噗噗——!” “呃啊——!” “救命——!” “妈妈——!”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成片成片地倒下!密集的弹雨打在身上,发出沉闷而恐怖的撕裂声。鲜血在火光中飞溅,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冻土和破碎的冰碴。 三八式步枪的刺刀寒光,在狂暴的火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士兵们身上那单薄的土黄色军服,在近距离冲锋枪和机枪弹雨面前,简直如同纸糊!冲锋的浪潮猛地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钢铁之墙,瞬间被撞得粉碎! 赵大山所在的连队阵地,正处于火网的中心。他亲自操控着一挺“暴雨”,枪口疯狂地跳跃着,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像炒豆子一样落在他脚边。他咬着牙,腮帮子鼓起,脸上是混杂着汗水、泥土和油污的痕迹,眼神却像钉子一样钉死在那些疯狂冲来的日军身上。 “给老子打!瞄准了打!打他们的腿!让他们冲!让这群东洋畜生爬着过来!” 他嘶吼着,声音在狂暴的枪声中几乎听不见,但那股狠劲却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李二娃起初还有些紧张,扣动扳机的手指有些僵硬。但当看到冲在前面的鬼子被密集的子弹撕碎,血肉模糊地栽倒在自己阵地前方不过二三十米的地方时,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什么恐惧都消失了!只剩下燃烧的怒火和一种为死难同胞复仇的强烈冲动! “打死你们这些龟儿子!!” 他嘶声大喊,手中的“暴雨”喷射出复仇的火焰,子弹追着一个试图翻滚躲避的日军军曹,狠狠钻进他的后背。那军曹身体猛地一挺,栽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火网之下,日军的“猪突冲锋”彻底变成了自杀冲锋!他们引以为傲的肉搏战、白刃冲锋,在绝对的火力密度和坚固工事面前,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屠杀! 士兵们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层层倒下,尸体迅速堆积起来。后续的士兵被这恐怖的火力打得抬不起头,趴在冰冷的、沾满同伴鲜血的泥泞里,惊恐地看着前方炼狱般的景象,听着同伴们凄厉的哀嚎和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一向孱弱的支那军队,竟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火力?这根本就不是战斗,这是绞肉机! 就在鸭绿江边化作血肉磨盘的同时,距离前线数十公里外的南满铁路线,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里。 只有铁轨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微光,像两条巨大的、僵死的蜈蚣,蜿蜒伸向远方。偶尔有巡逻队的探照灯光柱懒洋洋地扫过路基,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 铁路旁一处低矮的山坳里,一群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他们穿着破旧的朝鲜农民服装,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领头的是个身形精悍的汉子,三十岁上下,脸上抹着锅灰,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而危险的光芒。他就是利剑小队东北分队队长,宋雨生。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装甲列车 宋雨生身后,是七名同样沉默而精干的队员,每个人都像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队长,小鬼子的装甲巡逻车刚过去,”一个负责了望的队员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西南口音,“下一班巡逻大概还要半个钟头。时间够用,但得麻溜点。” 宋雨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死死锁定在几百米外那座横跨深涧的铁路桥。那是一座钢架结构的老桥,是南满铁路通往鸭绿江前线的咽喉要道。 桥头堡上,隐约可见日军哨兵巡逻的身影。桥下,黑黢黢的深涧深不见底,寒风穿过桥洞,发出呜呜的怪响,像鬼哭。 “猴子、铁锤,跟我摸桥头堡。其他人,按计划,下桥安‘点心’!” 宋雨生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他点了两个队员的名字,做了个简洁的手势。 行动迅疾无声。负责安装炸药的五名队员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陡峭的河岸,消失在桥墩的阴影里。宋雨生则带着“猴子”(一个身材瘦小灵活如猿猴的队员)和“铁锤”(一个膀大腰圆、力大无穷的队员),借着夜色的掩护,利用路基的沟坎和荒草的遮蔽,弓着腰,快速向桥头堡摸去。他们的动作轻灵而迅捷,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 距离桥头堡还有五十米。探照灯的光柱再次扫过。三人立刻伏低身体,紧贴冰冷潮湿的地面,屏住呼吸。灯光扫过,留下刺眼的光斑和更深的黑暗。 “走!”宋雨生低喝一声,三人再次弹起,如同三道贴地疾驰的黑影,迅速接近。 桥头堡是用沙袋和原木垒起来的简易工事,入口处亮着一盏昏暗的马灯。两个抱着三八式步枪的日军哨兵正缩在背风处,低声抱怨着寒冷的天气和无聊的夜哨,嘴里哈出的白气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的临近。 就在其中一个哨兵掏出烟卷,低头点火的刹那! “动手!”宋雨生眼中寒光一闪! “猴子”如同一道真正的黑影,从侧面猛地窜出!快如闪电!他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无比地从那点烟哨兵的下颌斜向上刺入!锋利的刀刃瞬间切断了气管和颈动脉! 那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猛地一软,香烟掉落在地。 另一个哨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抓靠在旁边的步枪,同时张开嘴要喊叫!但比他更快的是宋雨生!宋雨生如同猎豹般扑上,左手铁钳般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右手紧握的、沉重的德制驳壳枪枪柄,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噗!” 一声沉闷的骨裂声响起。那哨兵眼球瞬间充血凸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瘫软下去。 从动手到解决两个哨兵,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前后不过三秒。铁锤迅速上前,将两具还温热的尸体拖进工事阴影里藏好。 “队长,下面‘点心’安好了!” 桥下传来低低的、带着西南口音的确认信号,用的是山涧风声般的口哨。 宋雨生探出头,向桥下看了一眼。月光下,依稀可见队员们的身影正快速撤离桥墩区域。 “撤!” 他果断下令。三人迅速转身,准备按原路撤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隐入黑暗的刹那! “呜——!!!” 一声凄厉的汽笛声划破夜空! 一束强烈的探照灯光柱,如同死神的独眼,猛地从铁路线的另一端射来!紧接着,沉重的、碾压铁轨的轰隆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一辆浑身漆黑、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日军装甲巡逻列车,正沿着铁路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大桥方向疾驰而来!车顶上,那盏巨大的探照灯疯狂地左右扫射着,强烈的光束如同巨大的刷子,瞬间扫过桥头堡和他们刚刚藏匿尸体的区域! “不好!”宋雨生心中警铃大作!这装甲列车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外!它庞大的身躯在探照灯下显露无遗,覆盖着厚实的钢板,车头两侧的射击孔里,隐约可见机枪的枪管!巨大的车轮碾压着铁轨,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暴露了!”铁锤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懊恼。猴子则迅速拔出了腰间的“暴雨”冲锋枪,眼神变得凶狠。 “不能让它过桥!”宋雨生当机立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抢过铁锤背上一个沉重的帆布包,里面是给桥墩准备的备用炸药!“猴子!铁锤!打它的车灯和射击孔!吸引火力!给我争取半分钟!” 话音未落,装甲列车的探照灯光已经锁定了桥头堡工事!车上传来日军士兵的厉声喝问和拉枪栓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 车头的机枪率先开火!密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打向桥头堡!沙袋被打得噗噗作响,泥土飞溅,木屑横飞!火星四溅! 宋雨生借着这短暂的火力压制和混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桥头堡侧面冲出!他不再隐蔽,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迎着装甲列车冲来的方向,沿着铁路路基旁的斜坡,发足狂奔! 子弹在他身边啾啾作响,打得碎石乱飞!冰冷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目标,是前方不到百米处的一个小土坡!那里正好处于装甲列车必经之路的侧上方! “掩护队长!”猴子嘶吼着,手中的“暴雨”冲锋枪猛地开火,一串串子弹带着愤怒的火焰,狠狠泼向装甲列车车头的驾驶室和探照灯!铁锤则半蹲在工事后,用一支缴获的三八式步枪,沉稳而精准地点射着车体两侧的射击孔,试图压制里面的火力。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炸桥 装甲列车上的日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阻击激怒了!更多的机枪加入了扫射!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泼洒过来,打得桥头堡千疮百孔!猴子一个翻滚躲开一串子弹,肩头还是被擦了一下,火辣辣地疼。铁锤的帽子被一颗子弹打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雨生已经冲到了那个小土坡!他猛地扑倒在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迅速解开帆布包,拿出里面用油布包裹好的、足有二十斤重的TNT炸药块! 他掏出导火索,用牙齿狠狠咬掉封口的蜡纸,将导火索快速接好,用火柴猛地一划!嗤——!导火索瞬间被点燃,冒出蓝白色的、急促的火星! 他看准时机!就在那钢铁巨兽轰鸣着、喷吐着火焰和浓烟,即将从他下方冲过的瞬间!宋雨生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冒着火星的炸药包,如同投掷一柄复仇的重锤,狠狠地、精准地砸向列车中部连接两节平板车厢的挂钩部位! “轰隆——!!!!!!!” 一声比之前所有爆炸都要猛烈十倍、百倍的巨响,骤然撕裂了南满铁路的夜空!仿佛平地炸响了一个霹雳!巨大的火球瞬间膨胀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亮如白昼!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向四面八方狂猛地扩散! 宋雨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胸口,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土坡上! 那辆不可一世的装甲巡逻列车,在巨大的爆炸威力下,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中部被炸得完全断裂、扭曲!巨大的车头带着惯性向前冲出一段距离,猛地撞在铁轨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然后侧翻在路基旁,车轮还在徒劳地空转。 后面几节车厢互相猛烈撞击、挤压、扭曲变形,燃起熊熊大火!浓烟冲天而起,夹杂着日军士兵凄厉绝望的惨嚎和弹药殉爆的噼啪声!铁轨被炸断,枕木碎裂飞溅,巨大的弹坑如同大地张开的狰狞伤口! 猴子、铁锤和其他队员冲上土坡,扶起被震得七荤八素、口鼻溢血的宋雨生。 “队长!你没事吧?” “咳咳……死不了……”宋雨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泥土,看着下方那堆燃烧的钢铁废墟和彻底瘫痪的铁路线,咧开嘴,露出一个染血的、却畅快无比的笑容,带着浓重的西南腔,“龟儿子的,这下看他们拿啥运兵!走!回山里!还有得忙哩!” 南满铁路,这条日寇输送兵力和物资的生命线,在利剑小队的雷霆一击下,被彻底切断!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惊雷,远远地传向了鸭绿江战场的方向。 鸭绿江畔,那场钢铁与血肉的残酷绞杀仍在继续。第七集团军的阵地上,硝烟弥漫,枪炮声震耳欲聋。日军在遭受了惨重的、远远超出他们想象的损失后,攻势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疯狂和绝望。 后续的部队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军官歇斯底里的督战下,踏着前方堆积如山的尸体,一波又一波地继续扑向国军的死亡火网。炮弹依旧呼啸着落下,在阵地上炸开一个个新的弹坑。 但第七集团军的工事极其坚固,大部分火力点都深藏在地下或厚重的混凝土掩体之后,日军的炮击虽然猛烈,却难以彻底摧毁这些钢铁堡垒。士兵们依托工事,顽强地抵抗着,用密集的弹雨收割着侵略者的生命。阵地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人体烧焦的糊味。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外的朝鲜半岛腹地,日军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平壤,却沉浸在一片异样的“宁静”之中。时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城市仿佛还在沉睡。 古老的城墙在微弱的星光下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只有日军司令部大楼——一座西式的三层灰色建筑,门口戒备森严,哨兵如同木桩般挺立——以及城中几处重要的军营和仓库区域,还亮着稀疏的灯火。 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中将,一个身材矮小却异常精悍的军人,此刻正躺在司令部大楼顶层他奢华的休息室里那张宽大的、铺着柔软丝绸被褥的床上,眉头紧锁。 他并未真正入睡。鸭绿江方向的战事进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以为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皇军雷霆万钧的炮火和武士道精神加持下的勇猛冲锋面前,支那军队会一触即溃,狼狈逃窜。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前线传来的电报却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字眼:“遭遇前所未有之猛烈抵抗”、“敌军火力极其凶猛”、“自动火器密如暴雨”、“伤亡惨重”、“进展极其艰难”…… “八嘎!”本庄繁烦躁地翻了个身,将丝绸被褥揉成一团。他矮小的身体里蕴藏着火山般的暴戾。他猛地坐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看向外面依旧漆黑的城市。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张自忠……第七集团军……支那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顽强?那些‘暴雨’……到底是什么武器?情报部门那群蠢猪!统统该切腹谢罪!”他越想越气,枯瘦的手掌狠狠拍在冰冷的窗玻璃上。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个局面。这不仅仅是战斗受阻,更是对皇军威严、对他个人权威的严重挑战!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前线的指挥官们为了掩饰无能而夸大了敌情? 还是……支那人真的获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支持?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名字——唐启!那个几年前如同彗星般崛起,迅速统一了混乱不堪的支那的铁腕人物!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让本庄繁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需要更详细、更准确的情报!他需要胜利!必须立刻、马上!否则,不仅是他,整个帝国在满洲和朝鲜的布局都将被动摇!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空袭平壤 就在本庄繁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思考着是否要亲临前线督战,或者动用更猛烈的空军力量进行无差别轰炸时—— “呜——呜——呜——!!!” 平壤城中,凄厉刺耳的空袭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疯狂地响了起来!那声音划破黎明前的死寂,如同无数濒死者的尖叫,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市! “空袭?!” 本庄繁猛地冲到窗前,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怎么可能?!这里是平壤!大日本帝国关东军的核心腹地!支那人的飞机怎么可能飞到这里?! 是哪里的警报误报?还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瞬间攫住了他!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嗡——嗡——嗡——!!!” 一种低沉而持续、如同无数巨大马蜂在头顶盘旋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迅速充斥了整个天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如同无数巨鼓在云端擂响! 本庄繁猛地推开窗户!他抬头望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只见黎明的微光刚刚开始驱散黑暗的东方天际线上,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它们如同迁徙的候鸟群,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 正以一种整齐而迅猛的队形,穿透稀薄的晨雾,朝着平壤城、准确地说,是朝着他所在的关东军司令部大楼方向,高速俯冲而来! “敌机!是敌机!!” 本庄繁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飞机的轮廓!那绝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个国家的飞机! 机翼下那醒目的徽记——红色底绕着金色的五星!是华夏空军的军徽!“支那人的飞机?!八嘎呀路!!!防空!防空!!!!” 他对着外面歇斯底里地狂吼,几乎要将喉咙撕裂。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平壤城简陋的防空火力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几门高射炮仓促地喷射着微不足道的火舌,在密密麻麻的机群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说时迟那时快!为首的数架涂装着银灰色涂装、造型流畅锐利如鹰隼的战机,机头微微下倾,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发现猎物的猛禽,朝着关东军司令部大楼,义无反顾地俯冲而下! 本庄繁的瞳孔骤然收缩,映出了俯冲战机机腹下那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挂载着的沉重炸弹!他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睁睁看着那些致命的黑点迅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不——!!!” 他发出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下一秒! “轰——!!!” “轰隆——!!!” “轰隆隆隆——!!!” 天崩地裂!末日降临! 司令部大楼顶部和侧面,连续爆发出比太阳还要刺眼无数倍的巨大火球!爆炸的巨响连成一片,仿佛整个平壤城都被抛上了云端,又狠狠地砸落下来!本庄繁所在的休息室玻璃窗在巨大的冲击波下瞬间化为齑粉!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钢铁碎片和致命的冲击波,如同狂暴的飓风猛地灌入房间!将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样狠狠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剧痛!灼烧!窒息!天旋地转!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碎裂、崩塌、燃烧! 他最后的意识,是浓烟、烈火、刺鼻的焦糊味,以及窗外天空中,那些如同神罚使者般盘旋的、银灰色的“惊鸿”战机,还有无数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白色纸片? 当第一缕金色的晨曦艰难地穿透笼罩在平壤上空的滚滚浓烟和尘埃时,巨大的关东军司令部大楼已经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残垣断壁间,火焰仍在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浓烟如同黑色的巨柱,直冲云霄,成为这个血腥黎明最醒目的标志。幸存的日军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废墟周围乱窜,呼喊着,救火,更多的是在徒劳地扒拉着瓦砾,试图寻找可能生还的军官。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尘味、木材燃烧的焦糊味,以及……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烤肉味。 那些如同预言般飘落的白色纸片,此刻正随着微风,缓缓飘落在平壤城的大街小巷,飘落在惊慌失措的日军士兵头上,飘落在那些躲在门窗后、既恐惧又带着一丝隐秘期盼的朝鲜平民手中。纸上印着清晰的中文、日文和朝鲜文: 告日寇书 侵我国土,杀我同胞者,虽远必诛! 此炸平壤,乃惩戒之始! 限尔等三日内,退出鸭绿江以东所有侵占我中华之土地! 逾时不退者——尽殄之! 最高统帅部 唐启 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宣言,和天空中那令人胆寒的华夏机群一起,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震动,深深植入了每一个日军官兵的心中。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中华大地,从繁华的上海滩到广袤的华北平原,从风雪弥漫的北国到温暖湿润的岭南,所有的城市、乡镇、村庄,只要通着电线的喇叭下,或是人流聚集的广场上,都挤满了屏息凝神的民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时间,定格在民国二十年九月十九日清晨六时整。 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过后,一个声音从无数只黑色的喇叭中清晰地传了出来,传遍了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那声音并不十分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沉稳、坚定、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华夏儿女的心坎上: “全国同胞们,我是唐启。” 简简单单的开场白,却仿佛带着一种魔力,瞬间让喧闹的广场、嘈杂的街巷安静下来。无数颗心被瞬间攥紧。 “就在昨夜,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八日,夜,” 那个沉稳的声音继续着,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鼓点,“日本关东军,悍然向我驻守鸭绿江的边防军第七集团军,发动了蓄谋已久的、无耻的、野蛮的武装侵略!他们动用重炮,强渡鸭绿江,企图重演甲午之耻,再次将铁蹄踏上我神圣国土!”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凛然正气,如同出鞘的利剑,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一次!我们不再退让!这一次!我们不再沉默!!” “我英勇的第七集团军将士,在总司令张自忠将军的指挥下,依托坚固工事,浴血奋战!给予来犯之敌迎头痛击!让侵略者的尸体,堆满了鸭绿江畔!” 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自豪与力量,“与此同时,我英勇的敌后武装,深入虎穴,成功切断了日寇赖以运输的生命线!就在刚才,我英勇无畏的‘惊鸿’航空队,已奉命起飞,跨海远征!将复仇的炸弹,精准地投在了日寇关东军司令部的心脏——平壤!宣告了他们侵略行径的彻底破产!宣告了他们必将灭亡的命运!” 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积蓄更强大的力量,然后以更加斩钉截铁、如同惊雷般的宣告响彻云霄: “同胞们!侵略者已至!战争强加到了我们头上!我,中华民国最高统帅,唐启,在此庄严宣告: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但危险的不是我们!是那些胆敢侵略我们的豺狼!我命令——” “全军将士!奋起抗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全国民众!奋起守土抗战!人不分男女老幼!地无分东西南北!人人皆兵!处处皆战场!支援前线!保卫家园!”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 电台里,声音还在继续,唐启的声音一如既往。 “寇能往——” 声音猛然拔到最高点,带着一种气吞山河、有我无敌的磅礴气势,如同洪钟大吕,震撼着每一个听众的灵魂: “我!亦!能!往!!!” “把侵略者——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在我们的国门之外!!” “中华民族万岁!!!” “抗战到底!胜利属于我们!!!” 广播结束。 余音在空气中回荡,在无数中华儿女的胸膛中激荡。 鸭绿江前线,一个浑身缠满绷带、刚从火线抬下来的年轻战士,躺在担架上,听到了远处阵地指挥所大喇叭传来的最后那几句怒吼。他挣扎着抬起唯一能动的手臂,紧紧握成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跟着呐喊:“消……灭……他们……万……岁……” 鲜血浸透了绷带,他的脸上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在上海的街头,拥挤的人群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消灭日寇!”“抗战到底!”“中华民族万岁!”无数的帽子被抛向天空,无数的手臂高高举起,形成一片愤怒和希望的森林! 在北平的大学校园里,年轻的学生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冲出教室,涌向街头,汇入到那席卷全国的抗日洪流之中! 在西南的深山小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颤抖着放下手中的旱烟杆,浑浊的老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他对着北方,深深一揖:“苍天有眼!我中华……有望了!” 唐启的声音,如同惊蛰的春雷,唤醒了沉睡的东方雄狮!它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民族怒火,凝聚了四万万同胞同仇敌忾的意志! 一场波澜壮阔、气壮山河的全民族抗战,在这个黎明,正式拉开了它悲壮而辉煌的序幕! 鸭绿江畔燃烧的战火,平壤上空呼啸的“惊鸿”,成为了这伟大抗战史诗中最震撼、最辉煌的开篇! 鸭绿江那浑浊发黄的水面上空,三架涂着丑陋绿褐色迷彩的日军八八式侦察机,正慢悠悠地、如同田间地头吃饱了食儿的老牛般来回逡巡。 那巨大的双翼笨拙地切割着稀薄的云气,机腹下挂着的照相机镜头反射着惨淡的寒光。 它们似乎笃定这片天空已然是帝国的后院,连护航的老式中岛式双翼战斗机都飞得松松垮垮,机翼懒洋洋地上下摆动,活像几只打瞌睡的蜻蜓。 突然,一种极不寻常的金属尖啸,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骤然刺破了冬日凝固的空气,从极高的、阳光刺目的云层深处狠狠扎了下来! 高志航那张被飞行帽和风镜勒紧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猎人锁定猎物时特有的、极度专注的寒光一闪而过。 他稳稳握着操纵杆,粗糙的皮革手套包裹着的手指感受着“惊鸿-2”机身那精密的、充满澎湃力量的震颤。 座舱玻璃上反射着他自己冷峻的倒影,以及前方急速变大的、那架笨拙的日军轰炸机扭曲的投影。无线电里电流的沙沙声,此刻成了唯一伴奏。 “各机注意,保持狼群编队,” 高志航的声音通过喉部送话器传出,异常平静,每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淬过,“优先照顾那几头蠢肥猪(轰炸机),开火!” 他的大拇指稳稳压下操纵杆顶端的红色按钮。 “哒哒哒哒哒——!” 机翼下,两挺7.92毫米制式航空机枪猛然爆发出短促而致命的嘶吼!炽热的弹流瞬间撕裂冰冷的空气,精准地凿向那架正试图笨拙爬升的八八式侦察机脆弱的帆布机身。 “轰——!” 一团巨大、刺目的橘红色火球没有任何征兆地在碧蓝的天幕中央轰然炸裂!那架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侦察机,瞬间被狂暴的力量撕扯得四分五裂,燃烧的铝片、扭曲的钢梁、人体残骸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黑烟,如同节日里最不祥的礼花碎片,裹挟着灼热的气浪,朝着浑浊的鸭绿江水面纷纷扬扬地泼洒下去。 “八嘎!敌袭!是支那的新式战机!爬升!快爬升抢占高度!” 日机无线电频道里骤然爆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嘶吼,那是带队的小林大尉,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他猛地向后拉杆,座下那架九〇式舰战(尽管它名字里带个“舰”字,此刻却在陆地上空笨拙挣扎)的引擎发出老牛负重般的、令人牙酸的剧烈咆哮,机头努力向上昂起,试图寻找那致命攻击的来源。 然而,他那点可怜的爬升率,在“惊鸿”面前,简直就像拄着拐杖的老人妄想追赶奔腾的骏马。 仅仅数息之间,四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如同神话中金鹏巨鸟般矫健的身影,已携着撕碎云层的尖啸,从极高的、阳光几乎垂直照射的穹顶俯冲而下! 阳光在它们流线型的合金蒙皮上肆意流淌,反射出刺目而威严的光芒。那四架“惊鸿-2”组成的楔形编队,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属于绝对力量掌控者的压迫感,轻易地悬停在了所有日机的头顶上方,仿佛死神早已在此布下了无形的天罗地网。 “天爷咧!快看天上!是咱们的铁鹰!” 鸭绿江畔泥泞不堪的土路上,一个赶着破旧大车的老农猛地勒住瘦骨嶙峋的骡子,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天空,布满冻疮和泥垢的手激动得直哆嗦,差点把鞭子扔了。骡子不安地喷着响鼻。 “打!狠狠地打那些狗日的小鬼子飞机!” 路边一个穿着破棉袄、脸颊冻得通红的半大小子,把手里刚捡的、还带着冰碴的枯树枝狠狠砸在地上,跳着脚吼,声音稚嫩却充满刻骨的恨意。 他身边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全都仰着脖子,张着嘴,忘记了刺骨的寒风,眼中映照着那架日机爆炸时短暂而辉煌的火光,浑浊的泪水混合着风干的尘土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肆意流淌。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9章 东北天鹰 多久了?多久没看到自家的铁鸟这样干脆利落地把鬼子的玩意儿揍下来了?每一次鬼子飞机那嗡嗡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都意味着燃烧的村庄、亲人的哭嚎和冰冷的死亡。 那爆炸的火光,烧掉的何止是一架敌机?更像是烧在他们心头积压了太久的、沉甸甸的绝望和屈辱! 地面上微弱的欢呼声根本无法穿透几千米的高空和引擎的轰鸣。 日军飞行员小野军曹的座舱里,此刻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引擎声嘶力竭的哀鸣。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飞行服内衬,冰凉的触感紧贴着脊背。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透过布满油污和划痕的圆形风挡玻璃,他看到一架“惊鸿”正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违反他所有航空教科书认知的极小半径急速盘旋,轻盈地绕到了他战友佐藤那架中岛式战斗机的后方。 佐藤的飞机像只没头的苍蝇,徒劳地左右扭动笨重的机身,试图甩掉身后那道致命的阴影。 “佐藤!规避!快规避啊!混蛋!” 小野对着无线电狂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完全走调,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他甚至忘记了操纵杆,只是绝望地拍打着冰冷的仪表板,仿佛这样就能替战友挡开死神的镰刀。 晚了。 一道炽亮的火线,如同死神的标枪,从那架“惊鸿”的机头激射而出! “噗噗噗噗——!” 佐藤那架脆弱的双翼机机身猛地一颤,瞬间被打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碎裂的木屑和断裂的帆布像被狂风吹散的破布片一样向后猛烈抛洒。 紧接着,机身内部轰然爆燃,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那小小的身影。佐藤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连同他那架燃烧的棺材一起,旋转着、翻滚着,拉出一道浓黑扭曲的烟柱,无可挽回地坠向下方那片属于敌国的大地。 “天皇陛下……板载!” 无线电里传来另一架日军战斗机飞行员完全崩溃的、带着哭腔的狂嚎。 那架飞机像疯了一样,机头猛地一沉,不再做任何战术机动,而是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朝着高志航长机所在的大致方位,开足马力,如同炮弹般直直地撞了过来! 引擎的嘶吼声变成了濒死的咆哮,那是一种用生命作为最后武器的、毫无技巧的绝望冲锋。 “哼,狗急跳墙!” 高志航鼻腔里冷冷哼了一声,那声音透过电流传到其他“惊鸿”飞行员的耳机里,带着一种冰原寒风般的凛冽和绝对掌控的镇定。 “三号机,补位驱赶!狗咬人不成,反要崩掉自己的牙!” 三号机“惊鸿”的飞行员,一个绰号“棒槌”的四川籍小伙儿,咧嘴无声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在座舱幽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的牙齿。 他轻轻一带操纵杆,身下的战鹰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轻盈无比地划出一个凌厉的弧线,瞬间就横亘在了那架自杀冲锋的日机前方。 “龟儿子,想碰瓷老子们的高大队长?吃老子一梭子先!” “棒槌”在喉咙里咕哝着,拇指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哒哒哒哒——!” 短促而精准的点射!一长串致命的子弹瞬间在那架疯狂日机的引擎和右侧机翼根部凿开一连串碗口大的破洞!黑色的机油混合着滚烫的冷却液狂喷而出,瞬间糊满了自杀者的风挡玻璃。 那架日机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中的陀螺,猛地向右侧歪斜、剧烈翻滚,引擎发出最后几声无力的咳嗽,彻底罢工。 自杀变成了失速的螺旋,那架燃烧的残骸带着飞行员绝望的嚎叫(或许只是想象,但高志航觉得他听到了),像一颗燃烧的陨石,翻滚着坠向鸭绿江对岸那片覆盖着薄雪的山林,最终化作山脚下腾起的一股新的、夹杂着火星的黑色烟柱。 仅仅不到十分钟,这片天空已然易主。 最后两架幸存的日军九〇式舰战,如同被开水烫了屁股的野狗,再也顾不上什么武士道的荣光和大日本帝国航空兵的骄傲,将节流阀死命推到底。 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般的尖叫,拖着狼狈的黑烟,头也不回地朝着朝鲜半岛腹地的方向,没命似的逃窜。他们的速度在“惊鸿”眼里慢得可笑,但高志航没有追击的命令。 他的机群如同完成了一次优雅的空中阅兵,重新在湛蓝的天幕下集结,组成严整的编队,带着一种胜利者特有的从容不迫,机翼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而骄傲的金属光泽,掉头返航。 地面上,那压抑已久的、积攒了太多血泪的欢呼声,此刻终于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熔岩,猛烈地喷发出来! “胜喽——!咱们的铁鹰胜喽——!” “东北天鹰!高志航!高大队长万岁!” 不知是谁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句。 “万岁!万岁!” 声浪瞬间连成一片,在空旷寒冷的鸭绿江沿岸原野上滚雷般震荡、回响。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疯狂地朝着天空挥舞着手臂,帽子、头巾、甚至破旧的棉袄都被抛上了半空。 几个年轻的后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面褪色发白的旧旗子(或许是哪个废弃哨所遗落的),用长长的木杆高高挑起,对着天空奋力地摇!那布帛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颗重新猛烈搏动的心脏! 奉天,东北边防军总司令部。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皮革、劣质烟草和一种紧绷的、仿佛随时会迸出火星的焦灼混合气息。 巨大的作战地图铺满了整面墙壁,参谋军官们穿着笔挺但难掩疲惫的军服,压低声音快速交换着信息,铅笔在图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接线员嘶哑的应答声在宽阔的房间里回荡。 唐启,这位以铁血和雷霆手段统一了这片破碎山河的年轻首脑,正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奉天城萧瑟的冬日景象,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身姿挺拔如松,肩章上金色的徽星在透过玻璃的惨淡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然而,他的眉头却紧锁着,形成一道深刻的沟壑,目光越过城市低矮的屋顶,投向东南方向那看不见的天空战场。 那深邃的眼神里,没有半分胜利消息传来时应有的喜悦,反而沉淀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仿佛窗外刺骨的寒风已经穿透了玻璃,直接吹进了他的骨髓深处。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几架木头帆布的老爷机,值当个啥子 “报告!” 一个通讯参谋几乎是冲进来的,脚步急促而沉重,将脚下厚实的地毯都踩得微微凹陷。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脸上却因兴奋而涨得通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首长!鸭绿江空战大捷!高志航大队长率队,击落敌侦察机一架、老式中岛战斗机三架、击伤迫降敌九〇式舰战一架!我方……我方‘惊鸿-2’战机无一损失!全部安全返航!” 参谋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闪耀着狂喜的光。 “好!” “干得漂亮!” “高大队长神勇!” 作战室内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参谋们、作战参谋们,这些平日里讲究严谨克制的军官们,此刻也忍不住用力拍打着桌子,拳头握紧,互相用力拍打肩膀,有人甚至激动地红了眼眶。胜利!一场干净利落、零损失的胜利!这消息像一针强力的兴奋剂,注入了这间被巨大压力笼罩的房间。 然而,唐启依旧背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喧嚣和沸腾的热血。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指关节悄然用力,捏得咔吧一声轻响,仿佛要将无形的空气捏碎。 那声音细微,却清晰地落入旁边侍立的、跟随他多年的副官赵振耳朵里。赵振心头猛地一凛,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悄然退后半步,垂下了目光。 “知道了。” 唐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像一块投入沸水却没有丝毫波澜的坚冰,瞬间压过了满室的欢呼。 作战室内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热烈的气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冻结。军官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互相交换着困惑而敬畏的眼神。 唐启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像两把经过冰水淬炼的刀子,缓缓扫过墙面上那巨大的作战地图,扫过上面代表日军几个精锐师团番号、如同一块块沉重黑斑般钉在东北土地上的深蓝色箭头——关东军第二师团(仙台)、第七师团(旭川)、第二十师团(龙山)……箭头锐利,直指鸭绿江。每一个箭头背后,都是数万武装到牙齿、沉浸在所谓“皇军不败”神话里的野兽。 “几架木头帆布的老爷机,值当个啥子?” 唐启的西南口音在这肃静的东北军司令部里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和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俯视着那微缩的山川河流、城镇堡垒。“真正的血,还没开始流。”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代表鸭绿江方向的沙盘边缘,又划过代表山海关的隘口,动作缓慢得如同在抚摸冰冷的墓碑。 “小鬼子在朝鲜、在旅顺,飞机场多得很!那些个九六式,怕是正在加紧组装测试,那才是他们的新牙口。还有他们的战车联队,重炮旅团……” 唐启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铁盘上,清脆而寒冷,“高志航他们是好样的,打出了威风!但这才哪到哪?第一波冲突只能算是日军以下克上的突然,现在才是真正的大战。 真正的硬仗、血仗,在地面上!在步兵兄弟们的刺刀上!在老百姓的炕头、田埂上!” 他猛地抬眼,目光如电,刺向室内每一个军官。 “传令下去,各要塞、各要点,给老子把眼睛擦得雪亮!防空哨位一刻不许松懈!前线将士的每一颗子弹、每一口粮食,都要当成命根子来保!老百姓的疏散安置,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老子亲自送他上军法处!” “是!” 所有军官挺直腰背,齐声应诺,脸上的激动早已被凝重取代,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无形的巨石。 唐启不再说话,他重新踱回窗边,再次望向那片铅灰色的天空。窗外,奉天城灰暗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他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不是前世实验室里精密的图纸和冰冷的机床,而是太行山深处,那些蜿蜒曲折、仅容骡马通行的羊肠小道上,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支前民工队伍。 他们肩挑背扛,沉重的弹药箱压弯了脊梁,冻裂的赤脚在崎岖冰冷的山石上一步一挪,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汗水混着呼出的白气,在他们干瘦枯槁的脸上凝结成冰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为了省下口粮给前线的“兵娃娃”,自己饿晕在山道上,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装炒面的粗布口袋…… 那画面如此清晰,如此沉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那才是真正的战争,是钢铁洪流下最卑微也最坚韧的牺牲。 一架架“惊鸿”翱翔碧空的荣光背后,是无数这样无声的脊梁在支撑着,用最原始的坚韧,承受着时代最沉重的碾压。 就在这时,一个机要秘书几乎是跌撞着冲进作战室,脸色惨白如纸,手里那份新到的电文像烙铁一样烫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首……首长!急……急电!刚截获破译……东京……东京大本营密令!”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后面的话:“命令驻朝鲜军司令官林铣十郎大将……即刻!即刻抽调驻朝第十九、第二十师团主力……紧急越境!目标……目标直指……通化!日军前锋……前锋已过鸭绿江!另……旅顺海外,发现多艘日军运兵船正在紧急装船!” “什么?!” “通化?!” 作战室内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怒和难以置信的吼声。参谋们扑向地图,铅笔在地图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唐启霍然转身!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芒和山岳倾塌般的凝重。 那巨大的地图上,代表日军兵锋的蓝色箭头,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带着血腥的决绝,猛地刺向通化! “龟儿子的!来得倒快!” 唐启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作战室,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要打?那就打!命令通化前线,寸土必争!告诉所有守军,他们身后,是四万万同胞的胸膛!没有退路!一步也不准退!死,也要给老子死在阵地上!用血,给全国父老淌出一条活路来!” 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实木桌案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哐当作响,茶水泼洒出来,在深色的桌面上洇开一片深痕,如同殷红的血。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支那人……他们的舰队呢? 北平窗外那几株百年银杏,叶子黄得晃眼,金箔似的,在十月硬朗的风里簌簌地响,落得阶前一片灿然。 唐启没看银杏,也没看风。他手里捏着份海军部的加急电报,薄薄的纸片,却重得像压舱石。电文是明码,带着无线电特有的沙沙质感,每一个字都烙着海风的腥咸和战鼓的擂动:“日主力舰队前出黄海,航向青岛、烟台,疑掩护登陆意图。” 他指节敲在红木桌案上,笃笃声在过分寂静的屋子里撞出回音,像心跳。桌案光滑冰凉,映着他自己模糊的影子,眼底却沉着不属于这年纪的深潭。 窗外是北平澄澈高远的秋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他却仿佛穿透了万里云层,看见了黄海之上那正步步紧逼的钢铁巨兽。 “巨舰大炮……”他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像刀锋在鞘内轻震,“时代?哈,早翻篇了!”这笑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嘲弄,嘲弄着那些仍沉睡在旧日荣光里的对手。 他付出的,是十五年心血,从无到有,从徒手画图纸到钢铁巨舰劈波斩浪,熬干了无数人的骨血和热望,才硬生生从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催生出属于华夏的钢铁羽翼。 “电令黄海舰队,”他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过火的铁钉,砸在肃立一旁的参谋军官心头,“龙威战斗群,前出预定拦截海域,按甲字第一号预案执行。告诉他们——”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军官的肩膀,投向墙壁上那幅巨大的、绘满了蓝色波涛和钢铁航迹的作战态势图,“首战即决战。要打得狠,打得绝,让东海龙王也记住今天!” “是!长官!”参谋军官脚跟并拢的撞击声清脆有力,转身疾步离去,皮鞋踏在光滑水磨石地上的声音由近及远,最后被厚重的门扉吞噬。 会议室重归寂静。唐启踱到窗前,推开那扇雕花的、沉重的木格窗。深秋北地的风,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猛地灌了进来,卷起桌上几张散落的文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直冲肺腑,像冰针,刺得人瞬间清醒无比。窗外,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流淌下一片辉煌。 黄海深处,海水呈现出一种凝滞的、铅灰色的沉重。庞大的日本联合舰队,像一群移动的钢铁岛屿,犁开墨绿的海面,留下翻滚的、污浊的白色航迹。风不大,却带着咸腥的寒意,吹得舰桥上的膏药旗猎猎作响,那声响单调而刺耳。 旗舰“金刚”号战列舰那高耸如塔的舰桥上,舰队司令长官吉田善吾海军中将,穿着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将官呢制服,像一尊精心保养过的青铜雕塑,钉在主炮射击指挥仪旁边。 他习惯性地举着一架沉重的德制蔡司高倍望远镜,布满血丝的双眼透过精心打磨的镜片,一遍又一遍地、贪婪地扫视着前方那空茫一片的海平线,仿佛要用目光将那平静得令人心头发紧的蓝色绒布撕开一道口子。 海天交接处,除了翻滚的细碎白浪和偶尔掠过的海鸟,什么都没有。 “支那人……他们的舰队呢?”吉田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被长久等待煎熬出的沙哑,像砂纸摩擦着喉管,“难道真要做缩头乌龟?连出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像是在问身边的参谋长山本五十六大佐,更像是在质问这空荡荡的大海。山本五十六那张线条刚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唇抿得更紧了些,像用刻刀划下的一道深痕。吉田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握着望远镜而微微泛白,指节突出,青筋在手背上虬结盘绕,显出一种病态的亢奋与焦虑交织的情绪。 他心中盘桓着帝国海军部那些高傲的、带着墨香味的评估报告——“支那海军,主力老旧,战列舰寥寥,技术落后帝国海军至少二十年。其新锐‘龙威’号,虽号称高速战列舰,然吨位火力皆不及我‘金刚’级,实不足为惧。 ”想到这些,一股混合着优越感和嗜血渴望的热流便在他胸中激荡翻涌。他渴望着看到那艘所谓的“龙威”,在“金刚”号八门十四英寸巨炮的怒吼下,像纸糊的玩具般被轻易撕裂、燃起冲天的烈焰,最终扭曲着沉入冰冷的海底。那将是何等辉煌的景象!帝国海军的荣光将再次照耀这片古老而落后的海域! 就在这焦灼的、被海风不断吹拂的等待中,一声变了调的、带着巨大惊恐的嘶喊,猝然撕裂了舰桥上沉闷的空气,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划开了紧绷的鼓面! “敌机!舰长!司令官阁下!天……天上!大量敌机!从云层里钻出来了!” 那声音来自最高处的了望哨,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此刻却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走调,几乎不成人声。紧接着,尖锐得能刺穿耳膜的防空警报凄厉地响彻海空!那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令人牙酸的调子,像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疯狂地拉扯着所有人的神经! 吉田猛地一颤,手里的望远镜差点脱手掉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强烈的不信和一丝被愚弄的恼怒,猛地将镜筒抬高、再抬高,死死地对准头顶那片不久前还显得空旷无害的、缀着几朵棉絮般白云的铅灰色天空! 他的瞳孔在刹那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那原本只有海鸟飞掠的苍穹,此刻竟被无数快速移动的黑色小点所覆盖!它们像骤然从地狱蜂巢中倾巢而出的毒蜂,又像是被狂风吹散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黑色鸦群,密密麻麻,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从高空那些厚重云层的边缘和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涌现、俯冲下来!阳光偶尔穿透云层,冰冷地打在那些急速放大的机翼和机身上,反射出金属特有的、冷酷而致命的光泽! “巴嘎!”吉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比死人脸上盖的布还要白上三分,握着望远镜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带动着整个上半身都在筛糠似的抖动。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龟儿子,等老子回来 他感到一股寒气,不是来自海风,而是从骨髓深处、从灵魂最幽暗的角落里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这里……距离支那海岸至少还有一百海里!一百海里啊!”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干裂,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和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巨大恐慌。 他引以为傲的巨舰大炮,他精心策划的舰队决战,他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次的辉煌胜利……在这群从不可思议的遥远距离外突然降临的钢铁飞鸟面前,像一个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瞬间炸裂,只剩下冰冷的、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和尖锐刺耳的死亡警报! “防空,开火!开火!”吉田像一头受伤的、濒死的野兽,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那些致命的蜂群,已经带着俯冲时特有的、撕裂空气的尖啸,将死亡的阴影,牢牢地笼罩在了整个联合舰队的头顶! 与此同时,在黄海波涛的另一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龙威”号航空母舰,这艘承载着华夏海疆新梦的钢铁堡垒,正以最高航速乘风破浪。巨大的舰体劈开墨绿色的海水,舰艏激起两道巨大的、洁白如雪的八字形浪花,向着遥远的前方疾驰。 飞行甲板,这狭长而空旷的钢铁平台,此刻却成了整个舰队的灵魂所在。 “全体注意!听我命令!”飞行联队指挥官李振翼站在舰岛指挥室外的高台上,双手叉腰,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遍甲板的每一个角落,压过了海风的呼啸和浪涛的轰鸣。 他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旧疤,在舰体高速行驶带来的劲风中,仿佛一条活过来的蜈蚣,微微抽动着,显得异常狰狞。“机群预热!准备放飞!” “是!”甲板下方,无数头戴各色工作帽的地勤人员,像一群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的、不知疲倦的工蚁,在震耳欲聋的引擎预热轰鸣声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那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意志洪流,直冲云霄! 航空燃油燃烧后的热浪混着刺鼻的机油味,像一堵滚烫的、粘稠的墙,在甲板上翻滚、弥漫。巨大的、三叶螺旋桨开始由慢到快地旋转,搅动着空气,发出沉闷而充满力量的呜咽,最终变成撕心裂肺的咆哮! 一架架银灰色的“海雕”式攻击机,机腹下挂载着粗壮的航空鱼雷或是圆滚滚的穿甲炸弹,机翼下涂着的青天白日徽在舰体颠簸中微微颤动,如同待飞的猛禽,蓄势待发。它们的身旁,是身形更加矫健敏捷的“惊鸿”式战斗机,如同忠实的护卫鹰隼。 鱼雷轰炸机中队长王铁柱,一个来自四川资阳的汉子,正吃力地爬上他那架编号“海雕-107”的座机。他的飞行服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喘着粗气,抓住冰冷的机舱边缘,一脚踏进座舱。坐稳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硬邦邦的内袋,那里塞着一张被体温捂得有些发软的照片——照片上是妻子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在老家那棵歪脖子黄葛树下拍的黑白照。粗糙的指腹划过妻子模糊的笑脸,又轻轻碰了碰儿子那懵懂的大眼睛。 “龟儿子,等老子回来……”他低声咕哝着,带着浓重的川音,像是在对照片说话,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炸沉那些狗日的铁王八!炸沉了,你娃儿长大了,才有太平日子过!” 他狠狠一咬牙,猛地合上了那顶沉重的皮质飞行帽,将最后一丝杂念和那张珍贵的照片,一同锁在了头盔的阴影和钢铁的座舱里。世界瞬间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仪表盘上跳动的指针和耳机里传来的嘈杂电流声。 “起飞!”李振翼的吼声如同炸雷,劈开了喧嚣! 飞行甲板前端,巨大的弹射器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猛地释放出积蓄的恐怖力量!第一架“海雕”在震耳欲聋的蒸汽嘶鸣中被狂暴地推出,瞬间加速,机头高昂,引擎咆哮着榨取每一分马力! 巨大的推背感将王铁柱死死压在座椅上,他眼前的一切都在高速流动、模糊变形。银灰色的钢铁猛禽挣脱了甲板的束缚,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挂载的死亡,怒吼着冲向天空! 一架接着一架!攻击机,战斗机……如同被激怒后倾巢而出的蜂群,带着决死的意志,次第升空!螺旋桨搅起的狂暴气流在甲板上疯狂肆虐,吹得地勤人员几乎站立不稳,他们的衣袂被气流抽打着,发出“噼啪”的脆响。很快,在“龙威”号宽大的飞行甲板后方,一个庞大的、发出震天轰鸣的空中编队已然成型。 “鹰巢呼叫猎鹰群!鹰巢呼叫猎鹰群!”耳机里传来预警机无线电引导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干扰杂音,时断时续,像在狂风里扯着嗓子喊, “方位……东北偏东……距离……约一百八十……公里……发现大型目标群……航向……正西……重复……航向正西……确认主力舰队!” 信号并不好,夹杂着滋滋啦啦的噪音,如同在风暴中摇曳的烛火,信息破碎而模糊。 但足够了!对于这些在海图上、在沙盘旁、在无数个日夜的模拟攻击中早已将这片海域烙印在骨髓里的飞行员来说,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已足以点燃他们眼中猎杀的光芒。 “猎鹰群收到!”王铁柱的声音混杂在公共频道的一片回应声中,他紧盯着前方浩瀚的海空,深吸了一口氧气面罩里冰冷的混合气体,那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他打开喉部送话器,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高度紧张下肾上腺素飙升的本能反应:“各中队注意!按预定攻击方案!鱼雷机组跟我来!压下去!压到浪尖尖上去!老子们要给那些铁棺材,送一程热乎的!” 喜欢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请大家收藏:()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