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穿越后捡到一条傻蛇》 第1章 穿越 再次有知觉时,温予安是被一阵刺痒的暖意弄醒的。 不是空调冷风,也不是电脑散热的热气,而是一种裹着草木香的温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他费力地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方绣着缠枝莲纹样的米白色纱帐,帐角垂着的银铃随着风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嘶”他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胳膊软得没力气,喉咙更是干得像要冒烟,身下的触感也全然不对,不是他睡了三年的旧床垫,而是铺着两层锦缎的软榻,指尖划过布料,能清晰摸到上面精致的暗纹。 温予安脑子轰的一下冒出一个念头“穿越了” 温予安挣扎着坐起身,他想起自己不过是喝口可乐就把命喝没了,还稀里糊涂穿到这连WiFi都没有的破地方就忍不住低骂一声:“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话音刚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声,他还没来得及皱眉,一道黄影就“嗖”地从帐角窜了出来,停在他眼前半尺远的地方,那是个巴掌大的小东西,浑身裹着毛茸茸的淡黄色绒毛,脑袋上顶着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像只仓鼠 “嗨,宿主!” 温予安压根没听清这个小东西说了什么就下意识地抬手一抓,指尖精准地捏住了那团黄毛,还没等对方再说一个字,嫌恶感就涌了上来,这软乎乎、还会说话的玩意儿,比游戏里遇到的坑队友还让他膈应。 “什么鬼东西!” 他眉头拧成一团,手腕猛地一甩,那小东西就像个被抛出去的小毛球,“啪”地一声砸在对面的木桌腿上,随后滚落在地,它动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帐角的银铃还在随风轻响。 温予安盯着地上那团不动的黄毛,心里竟莫名有点发虚,这玩意儿刚才叫他“宿主”?难道是传说中的系统?可他这一扔,怎么就没动静了?不会死了吧。 他刚要下床,可脚刚沾地,膝盖一软整个不受控制的踉跄两步,“我操!”温予安连忙扶住桌子才勉强没摔倒 更让他糟心的是这具身体的状态,软得像没练过劲的新手号,刚才那一下踉跄,竟让他呼吸都有些发急,胸口隐隐发闷。 他忍不住吐槽:“这原主是多久没锻炼了?连站都站不稳。”这跟他以前熬夜打游戏、靠外卖续命的状态比,简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地上的小黄毛依旧没动静,像被踩扁的糖纸趴在那里,温予安心里又犯嘀咕:万一这玩意儿真有用,自己刚才是不是扔得太急了?可转念一想,管它是什么,谁让他突然窜出来,被摔成这样也是活该,可又转念一想万一这小东西能帮自己回去…… 温予安摸着下巴思考良久后蹲下身将那团小东西捡起来,温予安手里抓着那黄不拉几的小东西面露嫌弃,这小东西触感软乎乎的像只老鼠,要不是不行温予安估计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温予安将小东西放桌上,自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觉得这家伙总不至于那么脆摔一下就死了,估计是摔晕了应该过一会就会醒来,这个想法冒出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温予安等了许久见这家伙没反应有些急了,温予安戳了戳他见这家伙还是没反应忍不住嘀咕道:“不会真死了吧,不会这么脆吧?早不知道不扔了。” 温予安指尖悬在桌沿,目光死死钉在那团黄毛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屁股下的锦缎软凳早已没了初时的新奇,只觉浑身发僵,方才那点后悔劲儿渐渐被焦躁取代。 就在他忍不住要伸手再戳第二下时,桌面上的黄毛突然动了。 “我操!”温予安吓得浑身一激灵,手比脑子还快,猛地攥住了那团毛。手腕已经下意识地往后收,眼看就要再次把这小东西甩出去。 “停停停!”一道带着电流杂音的急喊突然炸开,那小东西在他掌心里拼命扑腾,毛茸茸的爪子扒着他的指缝,“别扔!再扔我程序真要崩了!!!” 温予安的动作硬生生顿住,他嫌恶地把小东西往桌上一放:“程序?数据流?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那小东西瘫在桌面上,滚了个圈才勉强稳住身子:“我是你的专属穿越辅助系统啊!本来能给你发新手大礼包,结果被你一摔,系统界面都卡成马赛克了……”说着,它还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 温予安的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谁稀罕你那破礼包?少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想办法送我回去!”他抬手敲了敲桌面:“你知道这破地方有多离谱吗?没有WiFi,没有外卖,连瓶冰镇可乐都找不到!我那电脑里还有没打完的排位赛,队友还等着我carry呢!” 一想到自己穿越前屏幕上“胜利”的弹窗,还有没喝完的半罐可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小黄毛被他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身子:“我、我忘记怎么回去了……” “你说什么?”温予安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就要去抓它,吓得小黄毛赶紧往桌角滚了滚,急急忙忙补充:“刚才被你摔那一下,系统核心程序受损了,连带着‘返回原世界’的指令模块也乱了!得等系统修复好,才能调取回去的通道……” 温予安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温予安咬牙切齿道:“修复?修复要多久?你别告诉我,得等个十年八年!” “有可能” 轻飘飘三个字落在温予安耳里,像颗炸雷直接轰懵了他。他盯着小黄毛那对圆溜溜的黑眼睛,半晌没回过神,胸腔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指节捏得“咯吱”响,恨不得直接把这团毛乎乎的东西按在桌上搓成球 十年八年?等修复完,他电脑里的账号怕是都被系统注销了,外卖软件的会员也早过期了! “我……”温予安深吸一口气,刚要发作,又想起这玩意儿是目前唯一可能带自己回去的人,只能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算了算了,跟你吵也没用。” 他重新坐回软凳上,目光落在小黄毛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先不说回去的事,你总得有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喂”“那个谁”地叫你吧。” 小黄毛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头顶的淡蓝色微光又闪了闪:“随便,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系统代号不重要。” “随便?”温予安挑了挑眉,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堆名字,又都觉得不合适。 他摸了摸肚子,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熬夜打游戏时,最常点的外卖就是土豆丝盖饭,香辣土豆块、芝士焗土豆更是他的心头好,当下拍板:“那叫你土豆吧” 小黄毛愣了愣,过了几秒才慢悠悠应道:“……行吧,土豆就土豆。” 温予安突然问:“既然不能回去,那这里的信息总有吧。” 土豆点了点头:“有的有的。” 温予安来了兴趣:“说来听听。”他倒是挺好奇这里到底是怎样的。 土豆圆滚滚的身子在桌面上滚了半圈,头顶淡蓝色的微光随着话音忽明忽暗:“这身体的原主,跟你同名,也叫温予安” 温予安刚端起桌边青瓷杯抿了口温水,听见“同名”二字时手顿了顿,温热的水流顺着嘴角滑了点在衣襟上,他却没心思擦这巧合也太邪门了,难不成穿越还带“姓名匹配”机制? 没等他细想,土豆的话又接了上来:【他家里是咱们这地界有名的修士世家,往上数三代都靠斩妖除魔吃饭。原主的爹是青玄宗的长老,娘擅长画驱邪符,连他亲哥都是宗门里最年轻的‘斩妖师’,去年还跟着队里去南疆杀过千年树妖,据说回来时带的妖丹能卖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温予安眼睛亮了亮,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别说银子,连个钢镚都没有。但这点兴奋没持续两秒,就被土豆接下来的话浇灭了。 【可偏偏原主是个例外,他打小就体弱,刚出生时算命先生就说他‘先天灵脉缺损’,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别的修士三岁握法器、五岁画符纸,他到十岁连站半个时辰都会喘,大夫说他这身子骨,连吹阵冷风都可能引发咳喘,更别说跟家里人一样斩妖除魔了】 温予安放下杯子,伸手戳了戳自己没什么肉的胳膊,难怪刚才站着都晃,这原主的身子简直比他熬夜三天后的状态还虚。 他想起自己以前打游戏时,为了冲段位能抱着外卖在电脑前坐一整天,再对比这“吹冷风都怕”的体质,忍不住咋舌:“这反差也太大了吧?一家子都是“打BOSS的大神”,就他是个“连新手村都进不去的废号?” 温予安原本还想先在这破地方凑合过几日,等系统修复就感觉回去,但现在看来不仅回去没谱,这身子还自带短命buff。想到这温予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看小说里,一穿就是顶级大佬,为什么我就是个什么用没有的病秧子。” 土豆一脸“我哪知道的表情” [垂耳兔头]me文笔不怎么好,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呀[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越 第2章 反常的举动 温予安看着土豆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恨不得把他砸扁,但转念一想把土豆砸扁了自己好像就回不去了,于是他压下想砸扁他的冲动问:“那原主是怎么没的?总不能跟我一样,喝口可乐就噎死了吧?” 土豆沉默片刻在脑海里找到问题的答案回到:“原主三天前淋了场雨,回来就发了高烧,昏迷了两天两夜,今早才没了气息,然后你就来了。他家人现在还在门外守着,估计等会就要进来探视了。” “家人要进来?”温予安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从软凳上站起来,又因为动作太急,差点踉跄着撞到桌子:“我连原主脾气啥样都不知道,万一露馅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以为原主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然后把我斩了!” 土豆晃了晃脑袋:“应该……不会吧?原主平时就话少,你只要少说话,别做出太反常的事,应该能蒙混过去。而且我虽然核心程序受损,但还能调出一些原主的记忆碎片,等会我慢慢传给你” 温予安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弯腰盯着土豆:“对了,这时代除了修士和妖兽,还有没有别的?比如……有没有类似现代小吃的东西?就算没有可乐,有个冰粉或者糖葫芦也行啊” 土豆愣了愣,随后说道:“城里的集市上有卖糖画和桂花糕的,原主以前身体好点的时候,他兄长带他去吃过。不过你现在这身体,大夫说要忌生冷甜腻,估计暂时吃不了。” 温予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瘫坐在软凳上:“没WiFi,没外卖,没可乐,现在连零食都吃不了,这穿越生活也太惨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喝可乐的时候,我就该慢点喝。” 土豆一脸“瞧你那点出息样”的看着他,温予安被这小毛团看得心头冒火,刚要伸手去戳它的圆肚皮,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他的二哥温许安穿着月白色锦缎常服,他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目光落在温予安身上时,连声音都放得柔缓:“予安,怎么下床了?大夫不是说你身子虚,要多躺着养着吗?” 温予安指尖猛地一顿,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他的指尖悄悄攥了攥衣摆:“想走动走动,总躺着……有点闷。” 温许安眼里闪过疑惑:“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走动吗?” 温予安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露馅了。”在温予安紧张的扣手指时,温予安开口了:“罢了,多走走也好,你不是惦记着集市上的糖葫芦吗,我带你去吧。” 温予安不敢轻举妄动,只乖乖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土豆翻了个身,爪子扒着桌沿,心里嘀咕:【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拽炸天,看到温许安秒变乖乖男。】 温许安牵住温予安的手,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带着他往前走,温予安下意识跟上 “走吧” “嗯”温予安不敢多说,生怕又引起对方怀疑,可他心里的吐槽早已翻江倒海:“这原主的身体也太离谱了吧?走两步路跟跑了五公里似的,连手都软得握不住东西,要是再遇着点风吹草动,岂不是直接晕过去?简直不要太垃圾。” 他偷偷抬眼瞄了眼身旁的温许安,对方走得从容,衣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半点看不出急促。温予安只能咬着牙,尽量跟上对方的步伐,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在半路上喘得说不出话,更别被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不然被当成妖魔鬼怪斩了,连土豆都救不了自己。 土豆趴在温予安的肩头,毛茸茸的身子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还不忘在他脑海里补刀:【宿主,原主以前走三步就要歇,你现在能走五步,已经算进步啦。】 温予安听得眼皮直跳,却只能忍着没反驳,总不能跟这团毛球说,自己以前能从楼下便利店扛着两箱可乐跑上楼吧,似乎说了也没什么用,毕竟是以前,现在直接就是个走两步喘一口的病秧子。 穿过熙攘的人群,温许安在街角那处飘着糖香的摊子前停下。木质货架上插满了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阳光洒在上面,泛着琥珀色的光,酸甜的气息混着街市的喧闹,直直钻进温予安的鼻子里。 温许安回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抬手从架上取下一串最饱满的,递到他面前:“你尝尝?”那糖葫芦的山楂颗颗圆润,糖衣裹得均匀,顶端还沾着一小粒白芝麻,看得温予安喉咙都忍不住动了动,他上次吃糖葫芦,还是穿越前外卖点的冷冻款,哪见过这般新鲜诱人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来,可指尖刚攥紧竹签,脑子里就响起土豆那道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宿主,我劝你最好不要吃。】 温予安的动作瞬间顿住,嘴角刚扬起的笑意也僵了半分。他垂着眼,盯着手里的糖葫芦,心里跟土豆急声道:“为什么啊?这糖衣看着就脆,山楂肯定酸甜,不吃多可惜!”他甚至能想到牙齿咬开糖衣时的“咔嚓”声,酸甜的山楂汁在嘴里爆开的滋味,馋得舌尖都开始泛酸。 土豆:【原主的大夫千叮万嘱,忌生冷甜腻!这糖葫芦看着温乎,糖衣含糖量高,山楂又偏酸,你这身子吃了,保准半夜咳喘】 温予安的指尖微微收紧,竹签的棱角硌得指腹有点发疼。他抬眼瞄了眼身旁的温许安,对方正低头跟摊主付钱,侧脸的线条温和,显然是真心想让他吃点喜欢的。要是直接说不吃,会不会显得反常?可真吃了,万一身子出问题,露馅的风险更大。 “就吃一颗行不行?”他不死心,在脑子里跟土豆讨价还价,目光黏在糖葫芦上挪不开,“我就尝一小口,剩下的都扔了,总不会有事吧?” 土豆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宿主,你忘了原主是怎么发烧的?淋点雨就扛不住,这糖葫芦比冷风还‘猛’,你要是想今晚被大夫围着把脉,尽管吃。】 温予安的喉咙又动了动,馋意被一盆冷水浇得半凉。他捏着糖葫芦的手松了松,看着那层晶莹的糖衣,只有后悔的份:早知道穿越后连口糖葫芦都吃不安稳,当初喝可乐的时候,就该先把冰箱里的零食全扫光。 温许安付完钱转过身时,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温予安手里没动过的糖葫芦上。那串山楂还保持着刚递过去的模样,琥珀色的糖衣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连顶端的白芝麻都没移位,显然是一口没碰。 温予安问道“怎么不吃?”以往他带温予安来集市,只要拿到糖葫芦温予安总会迫不及待咬一口,今天这副模样倒让他有点疑惑。 温予安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他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含糊的挤出一个字:“我……” 这个字刚出口温予安就更慌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往下讲,场面陷入僵局,他在脑海里问土豆“咋办” 土豆一副事不关己的回了句【不知道】 温予安差点没一个白眼翻出来:“破系统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二哥,我……我有些渴了,想等会在吃” 话音刚落温许安眼里的疑惑更深,温予安心跳的更快了,手上的糖葫芦仿佛有千斤重让他恨不得立刻丢掉。 就在他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要不要再编个“突然没胃口”的理由时,温许安终于开口了,语气依旧是那温和的调子,听不出半分怀疑:“罢了,既渴了,我带你去茶楼吧。” 温予安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温许安看着他明显松下来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自然地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前面那家‘清风楼’的杏仁茶最是温润,你喝着刚好。”说完,便牵着他的手往茶楼方向走。 温予安跟着他的脚步,掌心被对方干燥的手裹着,心里的不安渐渐散了。他偷偷在脑海里跟土豆吐槽:“刚才吓死我了,你真是一点用没有!” 土豆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谁让你把我摔坏了,下次别在嘴馋了,在这么慌慌张张的迟早会被看出来。】 温予安撇了撇嘴,他也不想啊,谁让这古代的糖葫芦看着比现代的诱人多了,偏偏自己这身子还无福消受。不过眼下能去茶楼喝口热的,暂时避开糖葫芦的话题,已经是万幸了。 两人来到清风楼,踩在清风楼里的木楼梯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混着楼下大堂里的说笑声,倒比集市上安静了不少。 温许安引着温予安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雕花的木桌擦得锃亮,连桌角的木纹都清晰可见。 没过多久,店小二就端着一壶茶和两个青瓷杯过来,热水注入杯中时,茶叶在水里舒展开来,一股清雅的杏仁香随之漫开,温予安闻着,喉咙里的干涩都缓解了几分。他看着温许安抬手替自己倒了半杯,琥珀色的茶汤在杯壁上挂出浅浅的水痕,心里刚松下来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尽,就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这一看,他端着杯子的手突然顿住了。 温许安正垂着眼擦拭杯沿,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不知怎么的,那眼神却跟刚才在集市上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温予安心里“咯噔”一下,刚放下的警惕又提了起来。他悄悄攥紧了杯子,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脑子里飞快回想,刚才自己有没有说漏嘴?是不是吃糖葫芦的事还没翻篇?可温许安明明没追问,还主动带自己来茶楼,怎么突然就变了眼神。 第3章 猝不及防 温予安试探着往杯沿凑了凑,假装要喝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温许安。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抬眼望过来,眼神又瞬间变回了之前的温和:“怎么不喝?这茶温着喝最舒服,刚好解你刚才的渴。” 那笑容跟平时没两样,可温予安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那一瞬间的沉郁太明显了,像水面下的暗流,明明存在,却被他刻意藏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把杯子又往嘴边送了送,温热的茶水触到舌尖,甜香在嘴里散开,可他却没心思品味,他偷偷在脑海里戳土豆:“喂,你刚才看到没?他的眼神不对劲!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土豆沉默了两秒,才慢悠悠开口:【没看出来啊……他刚才不就是在擦杯子吗?说不定是在想别的事,比如等会儿要不要给你买些蜜饯带回去?】 温予安皱了皱眉,没再追问。可握着杯子的手却没放松,目光落在温许安平静的脸上,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似的悄悄滋长,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不然这“冒牌货”的日子,怕是真要过不下去了。 温予安将茶喝完,温热的茶顺着喉咙滑下,还带着淡淡的甜香,可温予安刚放下杯子,就听见温许安带着笑意的声音飘过来:“我记得你平时都不爱喝这茶,今日倒是换口味了” 这话像根细针,猛地扎进温予安心里。他捏着杯沿的手指瞬间一僵,脑子里“嗡”的一声,坏了,原主根本不喜欢杏仁茶!自己刚才光顾着缓解口渴,竟忘了核对原主的喜好,这下直接踩了坑。 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无数句“**”在胸腔里打转,可面上却不敢露半分破绽,只能强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声音放得尽量自然:“偶尔尝尝鲜,觉得……还挺顺口的。”他垂着眼,避开温许安的目光,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生怕对方再追问下去,自己编不出更圆的借口。 可温许安的话还没停,下一句轻飘飘地落下来,却重重的砸在他心上:“我记得这茶是凉性。” 温予安的后背“唰”地冒起一层薄汗,连呼吸都顿了半拍,他猛地抬头,撞进温许安含笑的眼眸里,可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反而带着探究仿佛在说“你露馅了。” 原主体弱忌凉,这是土豆早就提过的事,自己刚才竟完全忘了这一茬,喝凉性的茶,对原主的身子来说,跟吃生冷的糖葫芦没两样!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知道茶是凉性,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若是说不知道,岂不是更反常,原主从小被家人仔细照料,怎么可能不清楚哪种茶适合自己,慌乱中,他只能含糊地应道:“我……我没注意,刚才渴急了,没多想。” 温许安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罢了,喝都喝了,待会儿回去让厨房给你煮碗姜汤,驱驱寒气。”话虽这么说可那眼神里的探究,却没完全散去,像一片淡淡的云,悬在温予安心头,让他始终提着一口气,不敢放松。 温许安话音刚落温予安捏着空杯的手悄然收紧,指腹在冰凉的瓷壁上掐出一道浅痕。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哪里是煮姜汤那么简单,这家伙分明是在试探他! 心里的火气和慌意搅在一起,让他喉咙发紧。他强压着把空杯往桌上一撂的冲动,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顺从,只低低应了声:“好,麻烦二哥了。” 他偷偷抬眼瞄了温许安一眼,对方正抬手招来店小二,要结账离开,侧脸的线条依旧温和,可温予安却觉得那温和背后藏着一层看不见的网,正悄悄将自己罩住。他甚至能想象到,温许安或许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从自己下床想走动开始,从自己没像往常一样急着吃糖葫芦开始,只是一直没点破,在这儿一步一步地试探。 “走了。”温许安结完账,转身看向他,语气依旧平和。 温予安跟着起身,腿又开始有些发软,这次却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是因为心里的紧张。 他在脑海里咬牙跟土豆说:“你看!我就说他在试探我!刚才要是没圆过去,现在估计都被他砍了!” 土豆的声音带着点难得的凝重:【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温予安没再回话,只是默默跟着温许安往茶楼外走。 推开房门时,屋内的锦缎软榻还维持着出门前的模样,帐角银铃随穿堂风轻轻晃动,却没了初时的新奇,反倒让温予安觉得胸口发闷。 他刚坐下没半盏茶的功夫,门外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随后温许安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青瓷碗沿凝着细密的水珠,暖雾裹着辛辣的姜香,瞬间漫满了半个屋子。 “趁热喝。”温许安将碗递到他面前,指尖没碰碗沿,只捏着碗底,显然是怕烫到他。姜汤呈琥珀色,里面还浮着两片切得整齐的姜片,热气氤氲中,能看见碗底沉着几粒冰糖,显然是特意中和了姜的辛辣。 温予安的目光落在碗上,心里却没半分暖意,反倒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但最终他缓缓点头,伸手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烫得他下意识缩了缩手。 碗里的姜汤还在冒着热气,辛辣的气息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以前最讨厌喝姜汤,觉得那股味道冲得人嗓子疼,可现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 “多谢二哥。”他低低说了句,声音有些发紧。低头看着碗里晃动的姜汤,脑子里飞快盘算:要是表现出抗拒,会不会被温许安怀疑可要是喝得太痛快,又会不会不像原主——毕竟原主体弱,喝姜汤这种性热的东西,或许也该有些犹豫。 温许安没走,反而在他对面的软凳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他握着碗的手上,没说话,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碗往嘴边凑,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带着姜的辛辣和糖的微甜。刚喝了一小口,喉咙就像被烫了一下,辛辣感顺着食道往下滑,激起一阵细微的暖意,可他心里却冰凉。 他悄悄在脑海里戳土豆:“他还在看我,是不是在确认我喝没喝?” 土豆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卡顿:【应该是……你别停,赶紧喝,别让他看出不对劲。】 温予安没再说话,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辛辣的味道让他眼底泛起一层薄红,却不敢停下。 碗里的姜汤渐渐见了底,最后只剩下两片姜片沉在碗底,他放下碗时,才发现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这碗姜汤喝得比他以前闯游戏最难关卡还累,至少游戏失误不会让自己去死。 温许安盯着他良久才开口:“我记得你素来不喜和姜汤” 温予安手一僵,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他喉咙发紧,刚要开口辩解,指尖却先一步泄了气。 “予安,你紧张什么?”温许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静的像一摊死水。 温予安避开他的眼神,土豆爬在他肩上一动不动,连那道带着电流的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也是慌了神。 “我……”他急得额头冒了汗,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片,突然瞥见其中一块瓷片上沾着的冰糖,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我只是……烫到了。”这话刚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心虚,声音发飘,连眼神都不敢直视温许安。 温许安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一块没沾到汤的瓷片,指尖摩挲着瓷片的边缘,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温予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腔,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甚至能想象到,下一秒温许安就会戳穿他的谎言,问他“既然怕烫,为何刚才还要硬喝”,问他“你到底是谁”。 就在他攥紧拳头,准备破罐破摔承认自己是“冒牌货”时,温许安却突然起身,将瓷片放在桌上,转身走向门外:“我让下人来收拾,你别碰地上的碎片,小心扎到手。”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好像刚才那场紧张的对峙从未发生过,温予安松了一口气。 温许安的脚步声重新在门口响起时,温予安还没从刚才的慌乱中完全缓过神,指尖的冷汗还没干,他以为对方只是叫了下人来收拾,没料到温许安会先折回来。 “予安,你今天状态很不对。”温许安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好好睡一觉吧,醒了或许就好了。” 这话像一句寻常的关心,却让温予安心里警铃大作。他刚想开口说“我不困”,甚至想找借口说要去院子里透透气,避开这诡异的氛围,可身体却比脑子先一步僵住温许安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指尖朝着他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是什么,四肢就突然没了力气,原本撑着软凳的手猛地一松,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帐角的银铃在眼前晃成一团虚影,连温许安的脸都渐渐变得不清晰。 “你……你做了什么?”温予安的声音发飘,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他想抬手推开温许安,可胳膊重得像灌了铅,连抬起来半寸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意识一点点往下沉,最后坠入了一片温暖却粘稠的黑暗里。 温许安伸手扶住他软倒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在软榻上,他抬手替温予安理了理额前散乱的碎发,指尖蹭过对方还带着薄汗的脸颊,目光落在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等你醒了,或许……好了。” 温许安站在软榻旁,看了他许久,才转身拿起桌上的碎瓷片,走到门外。守在门口的下人见他出来,连忙上前:“二公子,需要收拾里面吗?” “不用,”温许安摇了摇头,将碎瓷片递给下人“让厨房再备一份温和的粥,等他醒了端过来。另外,守在院外,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下人恭敬地应下,接过瓷片退了下去。 [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猝不及防 第4章 意外捡到的小蛇 帐外的天色早已沉了下来,只有窗棂缝隙漏进几缕淡淡的月光,在地上投出细碎的银影。 温予安是被后脑勺一阵钝痛弄醒的,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 “好痛……”他低低哼了一声,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四肢依旧有些发软,比白天站不稳时的无力感更甚,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大半。 视线缓缓聚焦,帐内只点了一盏小巧的银灯,昏黄的光晕裹着帐纱上的缠枝莲纹样,让那些精致的暗纹看起来模糊又诡异,少了白日里的雅致,多了几分压抑。 帐角的银铃没了风的吹动,静静垂着,屋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藏在衣领里土豆那微弱的“嗡嗡”声。温予安抬手摸了摸肩头,指尖立刻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团黄毛正微微发抖,头顶的淡蓝色微光忽明忽暗,像快没电的灯泡。 “土豆?你没事吧?”他压低声音问,指尖轻轻戳了戳那团毛,能感觉到里面的小身子还在颤。 土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带着明显的卡顿:【宿主……你终于醒了!刚才温许安用的安神术,差点把我这受损的程序都震得死机!】它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后来一直在你床边待了快一个时辰才走,眼神怪怪的,我都不敢出声。】 “待了一个时辰?”温予安的心猛地一沉,手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锦缎。他能想象到,温许安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昏睡的样子,眼神里藏着多少探究和怀疑。 他撑着软榻慢慢坐起身,后脑勺的痛感还在蔓延,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刚想下床去倒杯水,脚刚沾到地面,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白天下人那种略显急促的步伐,而是缓慢、沉稳,带着一种熟悉的压迫感,正是温许安的脚步声。 温予安的动作瞬间顿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下意识往帐内缩了缩,心里飞快盘算:现在装睡还来得及吗?可刚才自己哼出声,说不定已经被听见了。要是温许安进来看到自己醒着,会不会又用什么法术?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没有立刻推门,也没有说话,屋里屋外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温予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腔,连带着后脑勺的痛感都更明显了。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门外才传来温许安温和的声音:“予安,醒了吗?厨房温着粥,我端来给你” 温予安张了张嘴,想应声,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只能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道:“……醒了。”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温许安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碗里冒着淡淡的热气,混着米粥的清香。他走到软榻旁,将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目光落在温予安苍白的脸上,又扫过他还揉着后脑勺的手,轻声问:“头还疼?” 温予安心里一紧,下意识收回手,点了点头,又赶紧补充:“……一点点,不碍事。” 他不敢看温许安的眼睛,怕从里面看到熟悉的探究,只能盯着小几上的粥碗,那碗里的米粥熬得软烂,上面还撒了几粒切碎的枸杞,看起来很是精致,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温许安没再追问,只是拿起粥碗,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银勺,递到温予安面前:“趁热喝吧,大夫说你身子虚,晚上得吃点易消化的。” 温予安接过粥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却没什么暖意。他用银勺舀了一勺粥,慢慢送进嘴里,软烂的米粥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可他却没心思品味,脑子里全是白天的事。 温许安没走,就站在软榻旁,看着他喝粥,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提白天的试探和安神术,仿佛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温予安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温许安心里的疑云,恐怕还没散。 他喝着粥,后脑勺的痛感渐渐淡了些,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温予安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空碗放回小几温许安早已离开,临走时只说让他“好好歇着,有事便叫下人” “总待在屋里要闷死了。”他对着土豆嘀咕了一句,撑着软榻慢慢起身。 既然温许安没再盯着,不如趁这功夫在院子里走走,既能活动活动这虚弱的身子,也能趁机看看这修士世家的院子到底长什么样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现代没有的新鲜玩意儿,总比对着帐纱上的缠枝莲发呆强。 推开房门,夜风格外清凉,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轻颤。院子里只在廊下挂了两盏灯笼,昏黄的光将石板路照得忽明忽暗,两侧的灌木丛影影绰绰,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倒比白天多了几分静谧。 他沿着廊下慢慢走,目光扫过院角的假山和池塘,心里还在吐槽这古代连个路灯都没有,脚下却没停,不知不觉就绕到了院子西侧的墙角。 这里少了灯笼的光亮,光线格外昏暗,只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几缕银辉。温予安刚想转身往回走,眼角却瞥见墙角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那东西细细长长的,裹着一层暗绿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正慢悠悠地贴着墙根爬动,尾巴尖偶尔扫过地面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蛇?”温予安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往后退他以前在老家见过蛇,每次都躲得远远的,可现在盯着那只只有手指粗细的小蛇,心里竟没了惧意,反倒生出几分好奇。 这小蛇通体翠绿,背上还带着几条极细的金线,脑袋圆圆的,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正盯着他,看起来非但不吓人,还透着点憨态。 土豆突然躁动起来,毛茸茸的身子蹭着他的脖颈,声音里带着急慌:【宿主!快离远点!修士家里最忌讳这些阴物,要是被人看到你碰它,肯定会起疑心!】 “忌讳?我看它挺好玩的啊。”温予安没听土豆的劝,反而往前凑了两步,蹲下身仔细打量。小蛇似乎不怕人,见他靠近,非但没躲,反而停下动作,吐了吐分叉的舌头,样子格外乖巧。 他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待着也是心慌,不如逗逗这小东西解解闷——再说,这古代连个游戏都没有,有条活的“小宠物”也不错。 他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蛇的鳞片,触感冰凉顺滑,像摸了块打磨过的玉石。小蛇被他碰了一下,只是扭了扭身子,依旧乖乖地趴在原地。 温予安心里一乐,胆子也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小蛇的七寸这还是他以前看纪录片学的,说是抓蛇要捏这里才不会被缠。 小蛇轻轻扭动了一下,却没挣扎,黑豆似的眼睛还在盯着他,看起来温顺得很。温予安忍不住笑了:“你还挺乖,比游戏里的坑队友听话多了。”他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把小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宿主!你疯了?!】土豆的声音都带上了电流杂音,【要是被温许安看到,咱们就全完了!快把它放回去!】 “怕什么,我藏好了不就行了?”温予安压低声音,将小蛇塞进宽大的衣袖里,原主的衣服袖子又宽又长,刚好能把小蛇藏在里面,只露出一点尾巴尖,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摸了摸衣袖,能感觉到小蛇在里面轻轻蠕动,却没挣扎,心里更觉得有趣,“我就玩一会儿,等天亮了再放了它,保证不被人发现。” 说完,他转身往房间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廊下的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衣袖里偶尔传来的轻微动静,成了这沉闷夜晚里唯一的乐趣。 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院门外的阴影里,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静静站着,目光落在他藏着小蛇的衣袖上,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反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回到房间,温予安关上门,连忙将小蛇从衣袖里捧出来,放在桌上。小蛇在光滑的桌面上爬了两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又吐了吐舌头。他找了个空瓷碟,倒了点温水放在旁边,看着小蛇低头喝水的模样,忍不住戳了戳它的脑袋 土豆气得连微光都黯淡了几分:【宿主,你就等着后悔吧!这修士世家最讲究‘驱邪避晦’,你带条蛇回来,要是被发现,别说温许安,连原主的爹娘都会把你当成被妖邪附身的怪物!】 温予安却没放在心上,只顾着逗弄桌上的小蛇:“放心,我藏得好着呢。再说,我看着还这么乖,怎么会是妖邪?你就是想太多。”他指尖轻轻划过小蛇的鳞片,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情都好了不少。 土豆看着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悠着点!】 温予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有屁分寸!】土豆的声音陡然拔高,连带着电流杂音都重了几分【白天你还说‘就吃一颗糖葫芦’,结果差点被温许安看出破绽;刚才你又说‘就待一会儿’,现在都敢把蛇放桌上了!你所谓的分寸,就是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 这话像颗小石子,轻轻砸在温予安心上。他逗弄小蛇的动作顿了顿,他心里却莫名有点发虚。确实,从穿越过来开始,自己好像就没真正“有过分寸”扔了系统、喝了忌凉的杏仁茶、硬扛着喝姜汤,现在又带回一条忌讳的蛇,每一步都在踩线。 可他看着桌上乖乖盘成一团的小蛇,那点心虚又被压了下去。他戳了戳小蛇的脑袋:“这次不一样,我藏得这么好,怎么会被发现?” “怎么不会?”土豆看着他倔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温许安白天能对你用安神术,晚上说不定还会过来查看!万一他进来看到这条蛇,你怎么解释?说‘我捡来玩的’?原主连风吹都怕,会敢碰蛇?” 温予安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是忘了这茬温许安白天待了一个时辰,晚上说不定真的会再来。要是温许安推门进来,看到自己跟一条蛇待在一起,就算自己有一百个借口,也圆不过去。 他盯着看了几秒,小蛇像是察觉到他的犹豫,轻轻扭了扭身子,又往他的指尖凑了凑,模样格外乖巧。温予安心里犯了难:放了吧,好不容易有个能解闷的小玩意儿;不放吧,又怕真被温许安发现,到时候彻底露馅。 “要不……我现在就把它送到后山去?”他试探着跟土豆商量。 土豆刚想应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还是温许安那种沉稳的步伐,正慢慢往这边靠近。温予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木盒,飞快地把小蛇扣了进去,又将木盒塞进软榻底下,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旁边的瓷碟。 “咚咚。”敲门声紧接着响起,温许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予安,睡了吗?我刚才听院里有动静,过来看看。” 温予安的后背瞬间冒了汗,他强压着心慌,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道:“……还没,刚准备睡。”他悄悄往软榻底下瞄了一眼,木盒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 门外的温许安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那你早点歇着,夜里凉,别踢被子。”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温予安才松了口气,瘫坐在软凳上,手心全是冷汗:“还好没被发现……下次我真有分寸了。” 土豆没说话,只头顶的淡蓝色微光轻轻闪了闪,似是在无声地吐槽【谁还信你的“有分寸】 第5章 中毒 温予安贴着门板听了半晌,直到院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喘了两口气,伸手从软榻底下摸出那个镂空木盒,刚打开一条缝,就看见小蛇正乖乖盘在盒底,黑豆似的眼睛盯着盒口,吐着分叉的舌头。 “吓死我了,还好没被发现。”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到桌上,刚想把小蛇拿出来再逗一会儿,指尖刚触到它冰凉的鳞片,小蛇却突然动了,不是之前慢悠悠的蠕动,而是猛地抬起头,尖细的蛇牙在昏黄的灯光下闪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咬在了他的指腹上。 “嘶!”温予安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缩回手,指腹上已经留下两个细小的牙印,一点鲜红的血珠正慢慢渗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他愣了几秒,看着桌上依旧盘着的小蛇,还没反应过来这小东西刚才明明还很乖,怎么突然就咬人了? 【完了!】衣领里的土豆突然炸了声,带着电流杂音的尖叫差点震聋温予安的耳朵,【宿主!它肯定不是普通的金线草蛇!修士家里怎么会有平白无故咬人的蛇?说不定是带了毒的!】 温予安低头看了看指腹的伤口,除了有点刺痛,好像也没别的感觉。他随手扯了块桌边的绢布,擦了擦渗出的血珠,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哪有那么多毒……”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觉得指尖有点发麻,那股麻意顺着指腹往上爬,很快蔓延到手腕,连带着胳膊都开始隐隐发酸。 他皱了皱眉,刚想再开口,却觉得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怎么回事……”他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可刚一用力,双腿就软得像没了骨头,“砰”的一声撞在桌腿上,桌上的瓷碟被震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他扶着桌沿勉强站稳,却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发闷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指腹的伤口处已经肿起了一小块,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宿主!你看!都肿了!肯定有毒!”】土豆头顶的淡蓝色微光闪得越来越快,【我就说让你别碰它!现在怎么办?温许安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以为你被妖物缠上了!】 温予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靠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想喊人帮忙,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指尖的麻意已经传到了肩膀,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不是说金线草蛇没毒吗?怎么会这样……难道这蛇真的有问题?”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倒下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是温许安!他显然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脸色比平时沉了几分,看到靠在桌边摇摇欲坠的温予安,还有地上的碎瓷片,眼神瞬间变了。 “予安!”温许安快步走过来,一把扶住他软倒的身体,目光扫过他泛青的指腹和地上的血迹,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怎么了?被什么咬了?” 温予安靠在温许安怀里,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温许安正好看到小蛇从木盒里爬出来,翠绿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眼神一冷,抬手一道淡蓝色的灵力打过去,小青瞬间被定在桌上,动弹不得。 “金线草蛇不会主动咬人,更不会有这般毒性。”温许安扶着温予安往软榻走,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我去叫大夫。” 温予安靠在软榻上,看着温许安转身往外跑的背影,意识渐渐沉入黑暗。昏迷前,他只听到土豆的声音:【宿主……我就说你没分寸吧……你还跟我犟,这下真完了……你不会噶在这里吧】 没等它说完,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温许安温和却难掩急切的嗓音:“李大夫,这边请,劳您快些。”房门被再次推开时,温予安勉强偏过头,看见温许安引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进来,老者背着深棕色药箱,袖口沾着些许药草碎屑,步伐稳健却不拖沓,显然是常年行医的老手。 “二公子莫急,先让老朽看看。”李大夫走到软榻边,刚要俯身,目光就扫过桌上被定住的小蛇翠绿鳞片泛着冷光,金线在昏灯下游走,老者眉头瞬间拧起,“这是……金线草蛇?不对,寻常金线草蛇无这般戾气,鳞片光泽也偏暗,这蛇怕是……” “大夫先看他。”温许安打断他的话,伸手轻轻扶起温予安的手腕,将他泛青的指腹递到李大夫面前,“方才被这蛇咬了,很快就肿了,还说不出话。” 李大夫连忙收回目光,从药箱里取出脉枕和银针,指尖搭在温予安腕上。 片刻后,他又翻开温予安的眼睑,捏着指腹查看伤口,指尖轻轻按压肿胀处,温予安疼得闷哼一声,意识却清醒了几分。“脉象虚浮,毒素虽烈却不致命,是常见的‘青鳞毒’,好在咬的不深,没入筋脉。”李大夫松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纸笔,“老朽开一副‘清毒散’,用温水煎服,连喝三日,再用草药汁敷伤口,肿胀和麻意自会消退。” 温许安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温予安苍白的脸上,听到“不致命”时,紧绷的肩线才微微放松,却没忘了追问:“那蛇……” “这蛇虽带毒,却无妖力,应是误闯进来的野蛇”李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只是二公子需留意,温小公子身子弱,最忌与这类带毒生灵接触,下次若再遇到,直接驱走便是,免得再受惊吓。” 温许安接过药方,指尖捏着纸角,眼神沉了沉:“多谢大夫,我知道了。”他唤来下人,让其按药方去抓药,又亲自送李大夫出门,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玄色布袋显然是准备装那条蛇的。 温予安躺在软榻上,听得一清二楚,见温许安走向桌边,连忙哑着嗓子开口:“二哥……别扔。”他声音还发虚,却带着几分急切,伸手想去拦,却因浑身无力,手臂只抬到一半就落了回去。 温许安的动作停在半空,回头看向他:“予安,这蛇咬了你,留着它做什么?万一再伤人……” “它不是故意的。”温予安喘了口气,指腹的痛感还在隐隐作祟,却仍固执地辩解,“刚才是我没轻没重,说不定是我戳疼它了,它才咬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着或许是这蛇是穿越后唯一能解闷的活物,或许是刚才它乖乖盘在掌心的模样太温顺,又或许是不想刚捡到的“小宠物”就这么被处理掉。 土豆在他衣领里急得直跳:【宿主!你疯了?这蛇都咬你了!还留着它干嘛?不怕再被咬一次吗?】 温予安没理会土豆的尖叫,只盯着温许安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二哥,我把它关起来,不放在身边,就……就当是养着玩,绝不会让它再靠近我,也不会让它跑出院子。”他知道这话站不住脚原主连风吹都怕,怎么会敢养咬人的蛇?可他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 温许安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温予安泛红的眼眶与桌上的小蛇间来回打转,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将玄色布袋放在桌角:“你刚受了伤,别再为这种事费神。”他没直接答应,却也没再碰那条蛇,俯身替温予安掖了掖被角,指尖无意间蹭过温予安的手腕,一丝微凉的灵力顺着皮肤渗入,竟稍稍缓解了身上的僵硬感,“好好躺着,我去厨房看着煎药。” 待房门关上,土豆才敢大声抱怨:【宿主!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温许安肯定更怀疑你了!】 温予安没力气反驳,只偏过头看向桌上的小蛇。昏灯的光落在它翠绿的鳞片上,金线泛着淡淡的光泽,黑豆似的眼睛依旧望着他,温顺得不像刚才咬人的模样。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下人的脚步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进来:“小公子,二公子让小的把药送来,您趁热喝吧。”药碗递到面前时,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温予安皱了皱眉,却还是抬手接过。 温予安看着药碗沉默良久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干完了,但刚喝完他就后悔了,药的苦味在他嘴里久久不肯散去,这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温予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操,好苦,这辈子都不用吃苦了。” 话音刚落,一道清冽如碎玉击石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那你还真能吃苦。” 温予安猛地抬头,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最后定格在桌边,方才被灵力定住的小蛇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身着青黑色锦袍的少年。少年身形清瘦,眉眼间带着几分蛇类特有的冷峭,肤色却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墨发松松束在脑后,发尾还缀着一缕极淡的金纹,竟与那条小蛇背上的金线如出一辙。 “你……你……你是那条蛇?”温予安惊得往后缩了缩,后背撞在软榻的雕花栏杆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修士世家最忌讳的妖物,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化为人形,出现在自己面前。 土豆瞬间炸了锅,淡蓝色的微光疯狂闪烁:“宿主!他是妖!是成了精的妖!万一他要噶了你怎么办?!” 温予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少年已缓步走到软榻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予安,眼底没有半分温度,突然抬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住温予安的下巴,迫使温予安抬头与他对视:“你倒是很大胆子,敢抓我,还敢把我关在木盒里。” 温予安下巴被捏得微微发疼,他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辩解,却被少年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僵,连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少年的指尖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与之前触碰小蛇鳞片时的温度一模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少年微微俯身,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温予安的耳畔“白天逗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头的吗?” 温予安的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解释说自己不知道他是妖?说自己只是觉得他好玩?可这些话落在妖物耳里,恐怕只会更激怒他从而让他噶了自己。他偷偷瞄了眼少年的手,那双手修长好看,指尖却隐隐泛着淡青色,显然还带着妖力,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这副病秧子身子,根本不是对手。 土豆还在疯狂尖叫:【宿主!快想办法!他要是动手,我们就完了!温许安呢?快叫温许安!】 第6章 借点活人气 温予安咬了咬牙,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我……我不知道你是妖,只是觉得你很乖,才把你带回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是故意要关你的,只是怕被我二哥发现,才暂时把你放在木盒里的。” 少年挑了挑眉,捏着温予安下巴的手稍稍松了些:“哦?只是觉得我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他,他倒是觉得这个人十分的“好玩” 他的目光扫过温予安指腹上还未消退的青紫色伤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那你这伤口,也是“乖”出来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温予安的声音发颤,他想往后缩,下巴却被少年捏得更紧“我要是知道你是……是妖,我肯定不会碰你的。” 他嗤笑一声,指腹轻轻摩挲着温予安的下巴,那动作带着几分玩味:“你说我现在杀了你,温家人会不会发现?”他微微俯身,清冽的气息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蛇鳞冷香,拂过温予安的鼻尖:“毕竟,你这副‘先天灵脉缺损’的身子,就算没了气息,旁人也只会以为是旧疾复发,对吧?” 温予安的心猛地沉下去,原主本就体弱,三天前一场雨就能高烧丧命,若是自己现在“没了”,温家人或许真的只会归咎于身体不济,根本想不到是妖物所为。 他攥紧了身下的锦缎,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脱身的办法:喊人?可温许安去了厨房,下人也守在院外,短时间内根本听不到;求饶?看他这态度,恐怕只会更觉得自己懦弱可欺。 “这……这里是温家,你就算不怕,杀了我也讨不到好处。”温予安硬着头皮开口“温家是修士世家,你要是在这里动手,肯定会被察觉,到时候……到时候你也跑不掉。” 他以为这话能让他忌惮几分,没料到他却笑得更冷,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仰得更高:“跑不掉?”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的嘲讽更甚“你以为温家那点灵力,能困得住我?” 土豆吓得没了声音,淡蓝色的微光缩成一团,连电流杂音都消失了,显然是怕被这条蛇察觉到气息。 “那你……你想怎么样?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也没真的伤害你,你要是想走,我现在就放你走,绝不拦着。” 他的指尖停在他脖颈前半寸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眶上,似乎愣了愣,眼底的冷意竟稍稍淡了些:“想让我不杀你,也可以。” 温予安猛地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就听到这条蛇接下来的话,瞬间又提心吊胆起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予安悬着的心刚往下落了半寸,还没来得及追问“什么条件”,眼前的光影便骤然一暗许纪淮竟俯身凑了过来,下一秒,微凉的唇瓣便猝不及防地覆了上来。 温予安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他僵在软榻上,连呼吸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炸开的念头:我的初吻!我的初吻居然被一条蛇给抢了! 唇瓣相触的瞬间,许纪淮的指尖还轻轻扣着他的肩,那点冰凉的力道让他猛地回神,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对方扣得更紧。温予安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唇间的温度。 “唔!”温予安挣扎着偏头,想推开许纪淮,可他这副“先天灵脉缺损”的身子根本没力气,手腕被对方轻轻一攥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初吻被“亵渎”。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穿越过来没WiFi没外卖就算了,还被怀疑、被咬中毒,现在连初吻都保不住,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衣领里的土豆终于反应过来,淡蓝色的微光疯狂闪烁,电流杂音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宿主!宿主!他干什么呢?!这是耍流氓啊!快推开他!他是不是想趁机吸你阳气?!” 许纪淮的唇瓣在他唇上轻轻碾了碾,直到温予安的脸颊涨得通红,呼吸都开始发颤,他才缓缓退开,指尖还轻轻蹭过温予安泛红的唇角。 温予安猛地偏过头,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连带着指腹的伤口都隐隐作痛。他抬手擦了擦嘴唇,像是要擦掉那陌生的触感,声音又气又急:“你……你混蛋!那是我的初吻!” 他活了二十多年,连恋爱都没谈过,平时最多也就发发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初吻会以这种离谱的方式,给了一条化为人形的蛇妖。 一想到刚才的触感,他就觉得一阵生理性不适,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连带着刚才喝下去的药汤都差点吐出来。 许纪淮见对方气红了眼眶,倒没再继续逗弄,只是往后退了半步,顺手拉过一旁的软凳坐下,姿态散漫得像是在自己家:“方才不过是借你活人气息,顺便……安慰你一下。” “安慰?”温予安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拔高声音,又怕惊动外面的人,赶紧压低了音量“你见过谁用强吻来安慰人的?这叫耍流氓!还是抢我初吻的臭流氓!”他越说越气,抬手又擦了擦嘴唇,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自在。 许纪淮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微微倾身,目光落在温予安泛红的脸颊上:“你们凡人的安慰,不就是这样的吗?”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我曾在山下看过,有凡人受了委屈,另一个人就会这样碰他的嘴,之后那人就不闹了。” 温予安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蛇妖怕是在山里待久了,根本不懂人间的规矩,把情侣间的亲密举动当成了“通用安慰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指着自己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解释:“那是情人!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不是随便对谁都能用的!” “情侣?”许纪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就是要一起吃饭、一起待着,还能碰嘴的人?” 温予安刚想点头,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不止这些!还要有感情基础,是心甘情愿的!像你刚才那样,是强迫,是不对的!”他说着,又想起自己的初吻,心里一阵憋屈,眼眶又开始发热,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穿越过来连初吻都要被一条不懂规矩的蛇妖“糟蹋”。 许纪淮看着他眼眶泛红的模样,沉默了片刻:“不懂。” 温予安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坐直身子:“不懂你不会问?不会看?山下凡人那么多,就没见过正常的相处方式?非要用强的?”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眼前这蛇妖根本没弄明白人间的伦理规矩,跟他掰扯这些,纯属白费口舌。 许纪淮看着他炸毛的模样,倒没生气,只是微微偏头,眼底带着几分真真切切的困惑:“我见山下的人,有人生气时,另一个人这样做,气就消了。你为何反而更恼?”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是我力道太重了?” 温予安被他这番“天真”的反问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他瘫回软榻上,望着帐顶的缠枝莲纹样,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跟蛇妖讲道理,简直是自讨苦吃。这玩意儿根本不懂什么叫“尊重”,什么叫“界限”,只凭自己看到的只言片语乱模仿,还模仿得一塌糊涂。 “你……算了。”温予安摆了摆手“跟你说不通。”他 而土豆,早就憋不住了。之前怕被许纪淮察觉气息,一直不敢出声,此刻见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荒唐,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带着电流杂音的“嗤嗤”笑:【哈哈哈哈宿主!他居然以为吻能消气!这蛇妖也太蠢了吧!跟你之前游戏里遇到的坑队友有的一拼!】 “笑什么笑!”温予安在心里咬牙回怼,脸颊却控制不住地发烫被土豆这么一调侃,刚才的气倒是消了些,只剩下满满的尴尬。他偷偷瞄了眼许纪淮,对方似乎没听到土豆的笑声,正低头摆弄着袖口的金线,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强吻人的不是他,被吐槽的也不是他。 帐内的烛火跳了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落在铺着锦缎的地面上。温予安看着许纪淮指尖淡青色的妖力渐渐散去,心里那点因强吻而起的别扭还没完全消,却又觉得一直“你”来“你”去地称呼实在奇怪,便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叫你‘喂’吧,你有名字吗?” 许紀淮抬眼看向他,良久吐出三个字:“许紀淮” “许纪淮……”温予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抬眼看向对方“挺好记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叫温予安” 话音刚落,许紀淮只淡淡嗯了一声。 第7章 同床共枕 许紀淮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开口说道:“你进去点” 温予安闻言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干嘛?” 许紀淮很自然的吐出两个字:“睡觉” 话音刚落温予安就感觉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你不能自己找地方睡吗” 许紀淮指尖轻轻点了点温予安身侧的位置:“这软。” 温予安被气笑了,这个无理的臭蛇还想抢他的位置:“软也不是你的,这是我房间,你要睡去外面找棵树盘着去。” 许紀淮没接话他站起身,温予安还没反应下一秒许纪淮的手就落在了温予安的腰侧,轻轻一推温予安没防备,竟被他推得往榻内侧滑了半尺,腾出了一小片空位。 “你干什么!”温予安急得想拍开他的手,却被许纪淮用另一只手按住手腕。那力道不重,却带着妖力的牵制,让他动弹不得。 许纪淮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青黑色锦袍一掀,便径直躺进了温予安身侧的空位。软榻本就狭窄,他一躺下,两人的手臂便紧紧贴在了一起,那股蛇鳞特有的冰凉瞬间透过衣料渗过来,激得温予安打了个轻颤。 温予安还没从“被强行挤位置”的气闷里缓过来,指尖刚碰到许纪淮的衣袖,想把人往外推半寸,手腕就突然被攥住了。 许纪淮的手指修长,指腹带着不易察觉的薄茧,力道却骤然收紧,带着几分压抑的烦躁 “在闹,就咬你。”许纪淮的声音沉了些,没了之前的散漫,眼底也染上一丝冷意,目光直直落在温予安泛着青紫色的指腹上。 温予安的动作瞬间僵住,刚要出口的反驳也卡在了喉咙里。他下意识摸了摸指腹的伤口,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麻意,胃里想起刚刚那药的味道,那股冲得人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味道,让他生理性地皱起眉。要是再被咬伤,不仅要遭罪,还得面对温许安探究的眼神,说不定还要被灌更苦的药。 “我不动了还不行吗?”温予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手腕轻轻挣了挣,“你先松开,攥得我疼。”他嘴上不服软,身体却诚实地往内侧缩了缩,尽量给许纪淮腾出更多空间,生怕真惹恼了这蛇妖,再遭一次罪。 许纪淮满意了,指尖的力道渐渐松了些,却没完全放开,只是虚虚拢着他的手腕,确认他不会再乱动。两人就这么挨着躺在软榻上,帐内的银灯昏黄,将彼此的影子映在锦缎被面上,缠成一团模糊的轮廓。 温予安能清晰听见许纪淮的呼吸声,很轻,却带着规律的节奏,像小蛇趴在掌心时的细微动静。 “土豆呢?”温予安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戳了戳土豆,却依旧没得到回应。他偷偷低头瞄了眼,只见那团黄毛缩一个角落,淡蓝色微光微弱得像快熄灭的烛火。 “别找你的小毛球了。”许纪淮突然开口“它怕我的妖力,不敢出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乖乖睡,明天天亮我就走,不会被你二哥发现。” 温予安猛地弹坐起来,动作太急牵扯到还没完全消肿的指腹,疼得他“嘶”了一声,却顾不上揉,只瞪着身旁的许纪淮:“你看得见他!?” 许纪淮被他的动静晃了晃,却没起身,只侧躺着抬眼看他:“嗯。”他指尖随意搭在锦缎被上,轻轻摩挲着布料上的暗纹,“它身上有灵流波动,虽弱,却藏不住。” 温予安还没消化这话,角落里就传来一阵细微的“簌簌”声,紧接着,一团黄毛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土豆顶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淡蓝色微光怯生生地闪了闪,还不忘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头:“那、那啥……一般来说,除了宿主,旁人确实看不见我……”它偷瞄了眼许纪淮,见对方没看过来,才小声补充,“但这位……这位修为实在太高,我的隐匿程序,在他面前跟没开一样……” 说着,土豆还往被子里缩了缩,之前被妖力压制的恐惧还没散,现在又被戳穿“看得见”的事,它连头顶的微光都黯淡了几分,活像个上课偷吃被抓包的学生。 温予安听得眼皮直跳:“你之前怎么不说?还跟我装没事人似的!”要是早知道许纪淮能看见土豆,他哪敢让这小毛团一直待在身上,万一被问起“这会说话的黄毛是什么”,他都不知道怎么圆。 土豆被他瞪得缩了缩爪子,声音更虚了:“我、我也没想到啊……之前遇到的凡人,连修士都看不见我,哪知道这位是妖,还这么厉害……”它说着,又偷偷瞄了眼许纪淮,见对方只是看着帐顶,没理会这边的争执,才敢继续辩解,“而且我核心程序受损,隐匿功能本来就弱,他一用妖力扫,我就藏不住了……” 许纪淮这时才慢悠悠开口:“它的灵流像碎星,散而不聚,倒不像妖物,也不像寻常法器。”他顿了顿,看向温予安,“是你的灵宠?” 温予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把土豆往里藏了藏,含糊道:“算是吧…” 土豆探出头来也跟着点头,毛茸茸的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对!我没危险!我就是个……就是个普通的灵宠!只会吃,别的啥也不会!”它生怕许纪淮不信,还特意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证明自己没杀伤力。 许纪淮没再追问:“别吵了,再闹,天亮前你别想睡。”他的声音带着倦意,大概是维持人形耗费了不少妖力,连语气都软了些,没再提“咬你”的威胁。 温予安看着他闭上眼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缩成一团的土豆,心里又气又无奈。他把土豆塞回角落,小声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别再乱说话。”说完,才小心翼翼地躺下,尽量离许纪淮远些,却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冰凉的气息。 半夜温予安缩在软榻内侧,后背抵着冰凉的雕花栏杆,却仍觉得那股源自许纪淮身上的寒意,正透过紧贴的衣袖源源不断渗过来,像揣了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玉,冻得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原本还强撑着不敢动,可越躺越觉得不对劲这蛇妖的体温简直离谱,明明是温热的夏夜,却能让他冷得牙齿都开始打轻颤,连盖在身上的锦被都像失去了暖意。 温予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憋住,声音压得极低:“你身上也太凉了……跟揣了块冰似的,我快冻僵了。” 话音刚落,身侧的许纪淮便有了动作。温予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突然伸到他腰后,没等他惊呼出声,那力道便轻轻一带,将他整个人往身前揽了过去。下一秒,他的后背就贴上了许纪淮的胸膛,那股比之前更甚的冰凉瞬间裹住了他。 “闭嘴。”许纪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半分商量的余地,他的手臂轻轻收了收,将温予安圈得更紧了些,“这样就不冷了。” 温予安整个人都僵住了,后背贴着对方冰凉的衣料,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平稳的心跳,那节奏慢而沉,和人类截然不同,他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疯狂吐槽:“干嘛啊这是!谁要你用这种方式取暖?这根本不是不冷了,是直接被冻进‘蛇窝’了好吗!” 他想挣扎着往后退,可腰上的力道虽轻,却带着妖力的牵制,怎么挣都纹丝不动。温予安只能憋着火,任由自己被许纪淮圈在怀里,连指尖都气得发僵:“你是不是根本不懂“热传递?”你这么凉,裹着我只会把我也冻成冰块,哪有人靠抱冰块取暖的!” 怀里的人还在小声嘀咕,许纪淮却像是没听见,只微微偏头,下巴轻轻抵在温予安的发顶,声音又沉了几分:“再动,就咬你。”这话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可温予安一想到自己指腹上还没消退的青紫色牙印,瞬间就没了反抗的勇气,只能愤愤地在心里接着吐槽:“算你狠!等天亮你走了,我非要把这软榻好好晒一晒,不然都得留着你的“蛇味”!” 温予安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往许纪淮怀里缩了缩虽然凉,可总比后背抵着栏杆强。 他能感觉到许纪淮的手臂又轻轻松了些,心里的气闷莫名散了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穿越过来不仅是个病秧子,还得被迫跟蛇妖“同床共枕”,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角落里的土豆早就吓得把自己埋进了锦被缝隙,淡蓝色的微光缩成一小点,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在心里默默给自家宿主“默哀”:【宿主,忍忍吧,至少没死,这已经算万幸了……】 温予安有点欲哭无泪,这系统也是个废物,除了吃和看自己笑话其他的一点不会,反倒关键时刻还会玩消失,温予安真有种想把土豆挂转转上卖了9.9包邮还送货上门的那种。 第8章 暴力蛇 清晨帐外的天光刚漫过窗棂,将帐纱上的缠枝莲纹样染成浅金,温予安还陷在半梦半醒间,后颈贴着的冰凉触感却让他瞬间清醒许纪淮还在。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能清晰感觉到身侧人的呼吸,轻得像檐角垂落的晨露,锦被下,两人的手臂仍贴在一起,那股凉意透过衣料渗过来,让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没褪去。 昨晚被强行圈在怀里的憋屈还没散,眼下天已亮,这蛇妖却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温予安心里正暗自着急,指尖刚要碰到许纪淮的衣袖,想催他离开,门外突然传来“咚咚”两声轻响。 敲门声不重,却像惊雷似的炸在温予安耳边,他浑身一激灵,猛地偏头去看许纪淮,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竟没有半分慌乱,只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应门。 “谁、谁啊?”温予安的声音发紧,连带着指尖都开始发颤。他能猜到门外大概率是温许安往常这个时辰,二哥总会来看看他是否醒了,可此刻许纪淮还在软榻上,青黑色的锦袍下摆垂在榻边。 “予安,醒了吗?”门外传来温许安温和的声音“厨房刚蒸了山药糕,我给你带了些。” 温予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唰地冒起一层薄汗。他下意识往许纪淮那边缩了缩,却被对方用手肘轻轻顶了顶腰侧。许纪淮凑到他耳边,气息微凉:“别慌,他看不见我。” 话虽这么说,温予安却半点不敢信。昨晚这蛇妖还说天亮就走,现在却赖着不动,万一温许安推门进来,看到软榻上多了个人,岂不是完了,他攥紧了身下的锦缎,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借口:说许纪淮是远房亲戚?可原主的亲戚土豆从未提过;说他是家里新来的仆人?可这青黑色锦袍的料子,比温许安的月白常服还要精致,根本不像仆人的装扮。” “予安”温予安没听见回应,又轻轻敲了敲门 温予安咬了咬牙,刚要应声说“马上就来”,身侧的许纪淮却突然动了。他动作极轻,青黑色锦袍在空中划过一道淡影,下一秒,温予安就感觉身侧的重量骤然消失,再抬眼时,榻边已没了人影,只有桌角的镂空木盒轻轻晃了晃,盒缝里隐约透出一点翠绿的鳞片。竟变回了蛇形,藏进了木盒里。 温予安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强压着心慌,拔高声音应道:“我刚醒,这就开门。”说着,他连忙爬下床,脚刚沾地,膝盖却还软着昨晚被冻了半宿,又一直紧绷着神经,此刻竟有些站不稳。 他扶着桌沿稳住身子,飞快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领,又瞥了眼桌角的木盒,确认蛇影藏得严实,才快步走向房门。 手刚碰到门栓,他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角落里缩着的土豆——那团黄毛正顶着淡蓝色微光,瑟瑟发抖地埋在锦被里,显然也被刚才的敲门声吓懵了。 “别出声。”温予安在心里低喝一声,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栓。 门外的温许安果然端着一个描金食盒,月白色的常服上沾着点晨露,显然是刚从厨房过来。他见温予安脸色苍白,眼底还带着倦意,眉头微微蹙起:“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没、没有。”温予安避开他的目光,侧身让他进来,声音尽量放得自然,“可能是……刚醒,还有点晕。”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桌角的木盒,生怕那蛇妖突然闹出动静。 温许安打开食盒,取出一碟冒着热气的山药糕。雪白的糕体上撒着点桂花碎,香气瞬间漫开来,冲淡了屋里若有若无的冷意。“快尝尝,刚蒸好的,温乎着。”他将碟子推到温予安面前,语气依旧温和,可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桌角的木盒上,让温予安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他不由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山药糕的甜香还在舌尖萦绕,温予安正强装镇定地咀嚼,喉咙里却突然一阵发紧,像是被昨晚残留的凉意勾着,他猛地偏过头,捂住嘴咳了起来。 温许安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瓷勺,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突然咳起来了?是不是昨晚又着凉了?”指尖触到温予安的皮肤,虽不算滚烫,却也带着点不正常的凉,让他眉头皱得更紧,“我去叫李大夫来看看,免得又像上次那样烧起来。” “别、不用!”温予安连忙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就是、就是刚醒,嗓子有点干,咳两声就好了,不用麻烦大夫。”他生怕温许安真去叫大夫——万一诊脉时查出什么异样,后果不堪设想。 温许安却没轻易松口,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角,又扫过他还捂着胸口的手:“不行,你身子弱,咳疾可不能马虎。”说着,他就转身要往门外走。 温予安心里一急,下意识就想拉住他:“真不用”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许紀淮“去你妈的傻逼蛇……身上那么冷非要跟我睡一起,现在好了,咳得没完没了!” 温许安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由着他:“好吧,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温水,要是还咳必须得叫大夫。” 温予安连忙点头,看着温许安转身走向桌边的水壶,才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瞪了眼桌角的木盒这蛇不仅害自己着凉,还让自己差点露馅,等温许安走了,非得跟他算账不可! 温许安拿起桌上的青瓷壶,热水注入杯中时,茶叶在水里轻轻舒展,漾开一圈浅淡的涟漪。他将温水递到温予安面前,指尖刻意避开杯沿,生怕烫到他:“慢点喝,润润嗓子,要是还咳,记得叫下人去请大夫。” 温予安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的慌乱才稍稍压下去几分。他低着头,小声应道:“知道了,谢谢二哥。” 温许安又嘱咐了几句“别乱跑”“注意保暖”,才提着空食盒转身离开。房门“吱呀”一声合上,院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温予安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刚想转身去骂木盒里的蛇妖,眼角却瞥见一道青黑色的身影从桌角缓缓站起身。 许纪淮不知何时已化为人形,墨发松松垂在肩头,青黑色锦袍上还沾着点木盒里的细碎绒毛,却丝毫不显狼狈。他就站在那里,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墨色的瞳孔直直落在温予安身上,看得温予安心头一跳,那句“你他妈吓死我了”的口头禅差点脱口而出,最后只憋出一个字:“你……” 话音未落,许纪淮已缓步走到他面前,没等温予安反应过来,修长的手指便伸了过来,轻轻掐住了他的下巴,温予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不能亲!”温予安急忙抬手,掌心抵在许纪淮的胸口,想把人推开,声音都带着点发颤,“昨天跟你说过了,你不能再乱来了!”他生怕这蛇妖又像昨晚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强吻,连指尖都在微微用力。 许纪淮被他抵着胸口,动作却没停,只是微微偏头:“谁要亲你?”许紀淮突然凑近:“你刚刚说眼神很不友好” 温予安心下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埋怨的眼神那么明显,也没想到许紀淮竟然看见了温予安的脸颊瞬间涨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他想反驳,可下巴被掐着,连说话都有些含糊:“我……我那是因为你害我着凉,还差点被我二哥发现!” 许纪淮挑了挑眉,指尖的力道渐渐松了些,却没完全放开:“害你着凉?”他瞥了眼温予安还攥着的温水杯,“若不是我抱着你,你昨晚抵着栏杆睡,今早怕是咳得更厉害。” 这话让温予安一时语塞,可转念一想,若不是这蛇妖非要挤过来睡,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又硬气起来:“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赖着不走的?要不是你我至于抵着栏杆睡吗” 许纪淮没再跟他争辩,只是松开了掐着他下巴的手,转身走到软榻边坐下。他抬手拂去锦袍上的绒毛,语气平淡:“我不走,是因为外面有人盯着。” 温予安愣了愣:“有人盯着?谁啊?” “你二哥,外面留了人。” 温予安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温许安居然还留了人?难道他真的怀疑自己了?他看着许纪淮淡然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急:“那现在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我屋里吧?万一被发现了,我们俩都完了!” 许纪淮却没理会他的急慌,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块山药糕,放在鼻尖轻嗅了嗅:“急什么?等天黑了,自然能走。”他顿了顿,看向温予安,“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管我饭。” 温予安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差点没气笑:“管你饭?你害我咳嗽,还让我管你饭?你怎么不去抢!” 许纪淮抬眼,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威胁:“你要是不管,我就……” “你就怎么样?”温予安梗着脖子,心里却有点发怵。 许纪淮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泛起一点淡青色的妖力:“就咬你”。 温予安看着那点妖力,到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他愤愤地拿起一块山药糕塞进嘴里,含糊地骂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这么个无赖蛇妖!” 温予安盯着许纪淮指尖那点淡青色妖力,心里把这蛇妖骂了千百遍除了用“咬人”威胁人,就没别的本事,简直是条蛮横又无赖的“傻蛇”。他越想越气,连嘴里的山药糕都失了甜味,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那可不!】脑海里突然蹦出土豆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还带着点幸灾乐祸,【宿主你忘了?它上次咬你,差点让你喝三天苦药!现在还拿咬人威胁你,根本就是条没进化完全的‘暴力蛇’!】 温予安一愣,转头就见一团黄毛摇摇晃晃地爬到他肩上。 “你倒会挑时候出来。” 温予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喉咙却又痒了起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鼻尖瞬间泛了红。他没带绢布,随手就抓起肩上的土豆,往鼻子上擦了擦土豆的绒毛软乎乎的,倒比粗糙的衣袖舒服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好好恶心!】土豆瞬间炸了毛,毛茸茸的身子疯狂扭动,头顶的淡蓝色微光闪得像要炸开,【宿主你疯了?!我是系统!不是你的擦鼻涕布啊!我的毛都被你弄湿了!这要是沾了鼻涕干在上面,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能不能讲点卫生啊!】 它的尖叫带着尖锐的电流杂音,震得温予安耳膜发疼。温予安嫌恶地把它往桌上一放,随手拍了拍手指:“大惊小怪什么?你这毛团软乎乎的,不用白不用。再说了,上次我被蛇咬,你除了喊‘完了’,还能干什么?现在给我擦个鼻涕都不愿意?” 土豆瘫在桌上,圆滚滚的身子气成了一团球:“那能一样吗?鼻涕多脏啊!我这可是高级系统的毛,能自动防尘除味的!现在全被你毁了!” 它说着,还想用爪子挠温予安,可刚抬起爪子,就瞥见一旁许纪淮投来的目光,吓得瞬间缩成一团。 许纪淮靠在软榻边,手里还拿着半块山药糕,瞳孔里带着几分玩味,看着桌上闹作一团的一人一灵宠,嘴角竟微微勾起一点弧度。他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咬了口山药糕,目光落在温予安泛红的鼻尖上,语气平淡:“再闹,小心又咳起来。” 温予安正想跟土豆争辩,听到这话,顿时蔫了。他摸了摸鼻子,又瞪了眼桌上的土豆:“别嚎了,等会儿给你找块干净绢布擦一擦,再嚎就把你扔给蛇当点心。” 土豆瞬间闭了嘴,只敢用毛茸茸的爪子偷偷扒拉着桌角,委屈巴巴地看着温予安它倒是想反驳,可一想到许纪淮,就半点不敢作声了。 第9章 软禁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温予安看着土豆和许紀淮大眼瞪小眼瞪了有些时辰,只觉得无聊,外面银铃轻响让他更不想待在房间里,看着两傻子大眼瞪小眼。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可门轴刚“吱呀”转出半寸,两道青灰色身影便猛地从廊柱后走出,动作齐整地挡在门前。 那是两个身着温家侍从服的年轻汉子,腰间系着玄铁腰牌,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显然是早有防备。 “小公子,您不能出去。”左侧侍从率先开口“晨间露重,您身子刚好些,若是再受了寒,二公子该担心了。” 温予安刚抬起的脚顿在半空,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他扶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指腹蹭过木纹里的细尘,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兴致瞬间凉了半截:“谁规定的?我不过是想在院子里走两步,难不成还得事事报备?” 温予安难得脸上露出怒色,穿来这些日子,头一次被侍从拦着不让出门,难免觉得憋闷。原主虽体弱,却也没到连院子都不能踏的地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限制他的行动。 右侧侍从垂了垂眼,语气依旧恭顺:“是二公子的吩咐。昨夜您受了惊吓,又中了蛇毒,二公子特意叮嘱,让您在房内静养,不许随意走动。” “二哥?”温予安心头“咯噔”一下,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他想起今早许紀淮说的“院外有人盯着”,原来不是玩笑话。温许安竟是真的怕他出去,怕他再惹出什么“意外”,或是怕他发现什么?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他往前半步,目光直直看向两个侍从:“我温予安虽是体弱,却也是温家的子嗣,何时轮到你们两个侍从,来管我能不能出门了?” 这话一出,两个侍从的脸色微变,却依旧没退开半步。左侧侍从上前一步,腰弯得更低了些:“小公子息怒,属下也是奉命行事。二公子说,若是您执意要出去,就得等他回来亲自陪您,否则……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温予安看着他们紧绷的脸,心里的火气更甚。他知道这两个侍从只是听命行事,可被人这般“软禁”在房里,连呼吸口新鲜空气都要受限,实在让他憋屈。 还没等温予安再次开口他便觉一股气闷直顶心口,手脚瞬间软得像被抽了筋骨,若不是手扶着门框,几乎要直直栽倒。 他扶着门框缓了半晌,指尖泛白,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喘,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破身子,连生场气都要这般折腾。 “操,连生气都没资格。”他低骂一声,之前熬夜打游戏时,就算跟队友对喷到凌晨,也不过是口干舌燥,哪像现在,不过是跟侍从争执两句,就浑身发软,连站直都要靠门板借力,他越想越气干脆“砰”的一声摔上门。 他刚想挪步往软榻走,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微凉的力道攥住。抬眼望去,许纪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那双低垂的眸子看着温予安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你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就要英年早逝。”许纪淮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的目光扫过他紧绷的胸口,又落回他苍白的唇色上,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连跟人争两句都要倒,温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子嗣。” 温予安本就憋着火,被这话一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想抽回手腕,却被许纪淮攥得更紧,只能咬牙瞪着对方:“要你管?我死不死,跟你这蛇妖有什么关系?”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生气,这条烂蛇总是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 许纪淮眉梢微挑,没松开手,反而扶着他往软榻边走了两步。直到温予安的后背靠上软榻的锦缎靠背,那股支撑力消失,他才缓缓松了手。 “你死了,谁给我管饭?”许纪淮俯身,凑得近了些“我还没找到藏身处,你若是现在死了,到时候我暴露了,他们拿我这“妖物”开刀怎么办” 温予安被他这话噎了一下,胸口的火气莫名消了些,却还是没好气地别过脸:“少拿这些话吓唬我,我要是真死了,你自有办法脱身,哪会在乎我。”他伸手揉了揉发闷的胸口,指尖触到衣料下的温热,刚才那股气,怕是又伤了底子。 许纪淮没再反驳,只是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温许安早上送来的那碟山药糕,捏起一块递到温予安面前:“吃点东西,堵堵你的气。” 温予安看着那块递到眼前的山药糕,心里的别扭还没散,却也没拒绝。他抬手接过,指尖触到许纪淮微凉的指尖,下意识缩了缩,才咬了一口糕点。 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那点因生气而起的燥意竟真的淡了些,只是想起许纪淮刚才的话,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多管闲事,多吃屁。” 温予安还是觉得好气,之前宅家也没受过这种软禁,也就偶尔被菜逼队友气到,之前说“气死了”也是自己的口嗨可现在却真真切切堵在胸口,像是要把他这副本就虚弱的身子撑破。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每一下都撞得肋骨发疼。 许纪淮的手突然覆了上来,微凉的指尖攥住他的手腕,温予安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捏得更稳 “别动。” 许紀淮垂着眼,目光落在两人相触的手腕处“脉象乱得像团缠在一块的草绳,再不调整,不用等我咬,你自己先栽了。” 温予安的挣扎顿住了。胸口的闷意似乎被这股凉意压下去了些,可随之而来的委屈和烦躁却更甚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自己气别人,哪受过这种“气到伤身”的窝囊罪? “要你管……”温予安别过脸,声音软了些,却还是带着不服气“我乐意气,就算栽了,也跟你这蛇妖没关系。”话虽这么说,他攥着衣襟的手却悄悄松了些,呼吸也下意识放轻了。 时间过得飞快帐内的烛火已燃到过半,昏黄的光晕将锦缎软榻染得暖融融的,不过片刻传来推门声,只一瞬就许紀淮变回蛇形溜回盒子里。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温许安提着食盒走进来。月白色的常服沾了点暮色里的凉意,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时,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温予安身上,眼底带着几分探究:“方才下人说,你中午跟侍从闹了脾气,还摔了门?” 温予安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他没回答“闹脾气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二哥为什么要软禁我?不过是想在院子里走两步,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发颤。 温许安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手里整理食盒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了温和:“没有软禁你,只是你刚中了蛇毒,身子还虚着,晨间露重,傍晚风又凉,我怕你再受了寒,才让侍从多照看些。”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甜香漫开来,却没让温予安的情绪缓和半分。 “照看?”温予安攥紧了身下的锦缎,指节泛白,“二哥是怕我出去惹事,还是怕我发现什么?从集市回来,你就一直试探我,现在又不让我出门,二哥到底在怀疑什么?”温予安不满的眼神直直射向温许安 温许安端着莲子羹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温和淡了些,却依旧没正面回答,只是将碗递到温予安面前:“先喝羹,凉了就不好喝了,你身子弱,别想太多,我只是担心你。” 温予安没接那碗羹,目光依旧直直盯着温许安,胸口的闷意越来越明显,似是有块石头压着:“担心我,就该告诉我实话!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被这样‘照看’!”他越说越激动,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桌下的木盒里,许纪淮蜷着的身子轻轻动了动,翠绿的鳞片蹭过木盒内壁,发出极轻的声响。 温予安心里一紧,连忙收住话头,生怕温许安察觉异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接过莲子羹,却没喝,只是放在手边:“二哥若是真担心我,就别再拦着我出门,我保证不会走远,也不会再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温许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好,等你再养两天,身子好些了,我陪你出去走走。”他没再多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温予安手里的莲子羹,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直到温许安转身离开,房门合上的瞬间,温予安才长长松了口气,胸口的闷意终于散了些。他刚要打开木盒,就见缝隙里的翠绿鳞片闪了闪,一道清冽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你二哥,不简单” 温予安瞥了一眼他:“怎么说” 木盒里静了两秒,随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鳞片摩擦声,紧接着,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想知道?求我啊。” 温予安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连胸口残留的闷意都被这股气冲得散了大半。他猛地掀开木盒,看着里面蜷成一团、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狡黠的小青蛇,伸手就攥住了它的七寸,手腕一扬就想往外扔,这蛇妖总是这样,关键时候掉链子! 可没等他把蛇扔出去,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温予安瞳孔骤缩,手腕被一股力道猛地攥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后背“咚”地一声撞在软榻的雕花栏杆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许纪淮不知何时已化为人形,青黑色锦袍垂落在软榻边缘,他单手撑在温予安耳侧,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你很不老实。” 温予安被他压在身下,他挣扎着想要推开许纪淮,可手腕被攥得死死的,让他连半分都动不了,只能涨红了脸怒视着对方:“你放开我!谁让你拿这事耍我!” 许纪淮俯身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扫过温予安的鼻尖:“耍你?”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温予安的手腕,“明明是你自己沉不住气,一被勾起兴趣就忘了分寸。” 温予安差点一句傻逼报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鬼知道这条蛇会不会被他激怒然后咬自己一口。 许纪淮看着他炸毛的模样,眼底的压迫感淡了些,反而多了几分笑意。他松开攥着温予安手腕的手,却没起身,反而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温予安的胸口:“放心,有我在,温许安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他顿了顿“不过你那二哥,确实藏着事。” 温予安的挣扎顿住了,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别再拿话吊着我!”他看着许纪淮眼底难得的认真,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了下去,只剩下满心的急切他太想知道温许安的真实目的了,不然这“软禁”的日子,他一天都熬不下去。 许纪淮却没直接回答,只是抬手拂去温予安额前散乱的碎发,指尖的凉意让温予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看着温予安眼底的急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想知道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予安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咬牙问道:“什么条件?只要别太过分,我都答应你!” 许纪淮俯身,气息微凉地凑到温予安耳边:“今晚,还跟我一起睡。”他太喜欢这个人身上的温度,现在自己只是让他陪自己几晚应该也算不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