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天灾后她在末日觉醒了》 第1章 第 1 章 交城的地铁永远像个蒸笼,今天是10月4日,早上八点二十五,齐湾刚刚挤上了地铁,她被挤在2号线车厢的角落,脸上挂着细微的汗珠,她抬手擦了擦汗,不满的皱了皱眉。29°C,手机天气App上显示的最高温,好吧,或许不是太高的温度,可是她确实是爱出汗的体质,而且现在不是已经秋天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热?或许秋天不是没有来,它只是被删除了?齐湾低头继续划着屏幕,略带湿气的手指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痕迹。 拥挤的地铁车厢里,汗味、香水味和早餐包子外皮散发的热腾腾但却略带点闷闷的气味混在一起,广播单调地报着站名,乘客们低头刷手机,没人说话,毕竟大早上搭乘地铁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说闲话的精力了。 “10月了还这么热,什么破天气,能不能凉快点啊,现在不是秋天了吗……”齐湾腹诽着,憋了憋嘴,随后又点开天气App,想要知道未来几天什么时候才能凉快点,她滑动未来一周的预报。明天,最高28°C,最低18°C;后天,27°C,最低17.5°C;大后天,26°C,最低17°C……她皱眉,盯着屏幕,手指来回滑动着。这数字还挺整齐的,但是管它呢?只要未来慢慢凉快下来就行,这个月是十月,下个月就是十一月了,也该凉快了。 她心满意足的退出了天气APP,转而打开了大红书,又刷起来了,首页给她推荐的无非都是什么“租房必买好物”“熬夜党必备!”……好吧,她最近熬夜确实挺多的,毕竟现在这种职场环境不加班是不可能的,她昨天晚上到家可是已经十一点半了,随便洗洗涮涮直奔凌晨两点了,今天又一大早又要出门赶地铁,自己在广告公司刚转正,每天都在改不完的PPT和领导的“再优化一下”里挣扎,唯一值得安慰的一点可能就是他们公司双休,但是也可能是怕单休导致牛马猝死,所以不得不双休吧。 “下一站,天峮广场。”广播声打断思绪,车厢门开了,齐湾挤出地铁,抬头看天,嗯,今天的太阳还是白得刺眼,空气依然闷闷的。公司楼下早餐摊的热气腾腾,她顺手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叮-顾客已支付”。她听见早餐摊上阿姨外放的新闻说到:“全球多地气温异常,专家称或为短期气候波动……”专家?又是专家?齐湾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道,专家去年还说今年会凉快呢。 她搭乘电梯,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嗯,时间刚刚好,是八点五十八分,她拿出自己刚刚买的早餐,刚刚打算吃,突然听见砰的一声,空调坏了…… 得,这都什么事啊?好端端的空调居然能坏?还是这种天气?那办公室过一会等到这点凉气彻底散了岂不是会像个大蒸笼?旁边工位的同事黎邈一边扇着文件夹一边率先发出了吐槽:“搞什么?空调居然这种时候坏了?等会岂不是要热死了?”齐湾被突然黎邈发出的声音吓得心头一跳,但是也暗暗赞同这种说法,此时黎邈又张口说道:“组长,现在空调坏了,我们今天能不能居家办公啊?要不然这种天气等会办公室要热死了!” “什么居家办公?你别想了,已经联系修空调的师傅去修了,马上就能修好,你要是真的嫌热你就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别一天天的就想着要居家隔离,再说哪热了?我怎么没感觉啊?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点苦都吃不了,身子太虚了,二十多度的天就嫌热。”说话的人是组长蒋亚雄,听说是去年休完产假回来。 黎邈听到自己的想法被否定了,也不再提了,扭头偷偷翻了个白眼,就去把整个办公室的窗户都悉数打开了。齐湾看完了这一幕,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就开始整理今天需要完成的资料了。 但是该说不说,现在的气温,在没有空调的写字楼里,确实会又闷又热,窗户开了跟没开一样,空气是一点也不流动的,就算有轻微的风好像也是擦着窗户划过,而不会吹进办公室里,刚刚开始工作一个小时,齐湾就开始出汗了,汗珠挂在额头上,又迟迟不滚下来,齐湾随时抽了几张纸,擦了擦额头,继续进行她的工作。 “哎,你热不热?要不要点奶茶?我刚刚看了,二点点有活动,买一送一,你要不要喝?”隔壁的黎邈突然拍了拍齐湾问道。 “行,我喝和你一样的就行,无糖,小料加椰果,等会你算算多少钱我转你。” “买一送一,我要送的那杯。” “?你是不是有病?热傻了吧你?”齐湾扭头,她知道黎邈在跟她开玩笑,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无语的表情看着她。 “行行行,那我喝四季奶黄,你也要是吧?无糖……加椰果,少冰……不对,我要给你点热的,谁让你刚刚骂我有病的?” “你敢给我点热的我就不转给你钱,你自己一冰一热兑着喝吧你。” “哎,小气的女人。”黎邈做了个鬼脸,“行行行,点冰的。” 齐湾继续做自己手头的工作,她知道,黎邈就是这种性格,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反而挺老实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连续三个月都拿全勤奖。 黎邈突然又说到:“不过话说回来,组长不是早上的时候就说了已经喊修空调的师傅来修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人来修?是不是在耍我们?” “可能只是给我们这种牛马一些安慰剂,让我们老老实实在公司工作而已,实际上有没有喊师傅来修谁知道呢?” 这话刚落地,来修空调的师傅就拎着工具包走到办公室的空调旁边了,后边跟着的就是蒋亚雄,齐湾只是觉得自己多嘴,干嘛在办公室闲着没事接黎邈的话,她现在只希望组长没有听到刚刚自己和黎邈的谈话。而蒋亚雄也只是往这边瞥了一眼,就继续和修空调的师傅交谈起来,好吧,那应该是听到了,但是不想跟我们这种人计较。 到了中午,空调还是没有修好,黎邈问齐湾,今天还点外卖吗?别了吧,点了外卖在办公室吃热死了,她知道一家新开的螺蛳粉店,黎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齐湾问在哪儿,打开地图一看,2.5公里,齐湾刚刚想拒绝,说别了吧,太远了,黎邈突然拿出车钥匙:“姐昨天刚提的车,走不走?” “呦,看不出来,姐们什么时候发达了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块下了楼,齐湾刚想问,你买的什么车?油车还是电车?结果黎邈按了按手上的遥控器,“滴滴——”,哦,好吧,是电车,电动车。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开向了新开的螺蛳粉店,期间不幸的是,碰到了交警,因为齐湾坐在后座,没有头盔,她被罚了25,于是她们两个商量着,等会回来的时候绕一下,走另外一条路,避开交警。 到了螺蛳粉店,她们俩坐了下来,齐湾点了干拌螺蛳粉,加鸭脚和炸蛋,黎邈点的是带汤的螺蛳粉,爆辣,加了猪脚和炸蛋,粉刚刚上来,黎邈就笑嘻嘻的对齐湾说,“你点个干拌的螺蛳粉还点了炸蛋,我看你怎么吃。” 齐湾不语,只是捞起自己的炸蛋,浸到了黎邈的汤里,现在笑容转移到了齐湾的脸上了。 “哎,你看新闻了吗?听说北方已经限电了,水库都干了。”“嗐,南方更惨,那边都有人热得中暑送医院了。”她们俩默默的刷着手机,听着旁边人的闲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齐湾刷着手机的时候,这时,她说App突然闪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像是字母和数字的碎片,转瞬即逝。她愣住,心跳加速——那是错觉,还是……什么东西在“加载”?等等,自己该不会被电诈植入什么软件了吧?该不会要倒刷自己的银行卡了吧?自己可是刚刚交完房租,银行卡里没多少钱了,但是再少那也是自己的钱啊!不行!想到这里,齐湾放下筷子,开始查找自己手机是不是真的被植入了什么木马,并且翻看自己的账户余额。黎邈看见她饭也不吃了,问她怎么了?齐湾把刚刚发生的情况还有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黎邈,黎邈说:“啊?电诈会诈骗我们这种一个月下来分币不剩的小牛马吗?把我们的钱全都转走了应该也不如让一个老年人买保健品的提成赚的多吧?”“哎呀,你别想了,说不定是看错了呢?实在不行如果钱真的少了,再报警就是了。” “也是,可能是我最近加班加多了脑子有点昏看错了吧。” 吃完螺蛳粉,黎邈骑着电动车绕小路回去,避开交警。清净的路口,红灯亮着,齐湾百无聊赖地刷手机。突然,“啪”一声,一只麻雀直直砸在她脚边,翅膀抽搐,眼睛空洞得像坏掉的摄像头。齐湾吓得一哆嗦,心跳怦怦响——鸟儿怎么就这样死了?她抬头,路边的梧桐树安静得诡异,连风声都没了。她刚想拍黎邈的肩膀,指给她看,可绿灯亮起,黎邈一拧车把,“走啦!”电动车窜了出去。齐湾低头,那只鸟已一动不动,此时的空气像是闪了一下…… 一天工作就这么结束了,下班路上,地铁里又挤满了人。广播里突然插播一条消息:“请市民注意,未来一周气温将持续下降,请做好保暖准备。”齐湾抬头,广播的声音冷得像机器,没有一丝起伏。她环顾四周,乘客们低头玩手机,没人察觉异常。可她总觉得,空气里多了点什么,像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盯着所有人。 第2章 风吹过,却没有温度 这天周四下班天还没黑透,可是交城街头却已经像被一层潮气包裹。 齐湾踏出地铁站时,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铁锈味,像是铁皮在湿度大的空间闷了很长时间一样。忙碌了一天整天的她,虽然今天并没有加班到深夜,但是齐湾依然没有回家做饭的动力,她会做饭,可是她认为做饭浪费时间,尤其是对于仅做一个人的饭来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要给别人做饭,也不意味着,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仅仅是因为工作一天被抽干了精力而已。 她现在肚子空的发紧,于是随便在地铁口买了一些小吃——每个缝隙都裹满秘制酱料外皮被烤的酥酥的但是依然很劲道的酱香饼,并且加了多多的葱花作为点缀,还有一杯额外加了芋圆的茉莉豆浆。她买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没忍住,拿竹签匆匆吃了几口,饼皮上酸甜的酱料和饼皮本身被烤的焦焦的口感混合着刚刚出锅的热气在她的嘴里打架,她呼了几口气,似乎想让口腔里的温度降下来一点,随后她又把竹签给放了回去,拎着装满了酱香饼的一次性袋子在她指尖晃来晃去,食物的热气隔着塑料依然能感觉得到。 走到半路,她被橱窗里亮着温黄灯的那家零食店吸住了脚步。 ——进去吧。 她甚至不用为这个念头找理由,仿佛这就是理所应当的。 零食架上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反射着灯光,每一个塑料表面都像在说: “买我,你今天会更好。” 她先是漫无目的地推着车闲逛了几圈,但是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应该确切的需要什么,于是就随手挑了几个果冻,两盒打印着夸张广告语的泡面,还有几块巧克力。没有计划,也没有目的。 就只是……想买而已、想拥有而已。 排队结账时,她突然意识到—— 这似乎是自己唯一的兴趣。 买东西。 买吃的。 但却不是为了吃。 别人有吉他、有篮球、有摄影、有旅行。 但这些爱好,对她而言,似乎从来就不存在,她只有零食架。 “付款成功。” 手机亮光在她掌心跳了一下。 她提着塑料袋,绕回那条旧旧的散发着潮湿青苔味的居民巷。巷子里空调外机又吹来了一阵湿热的风,她总觉得脖颈后面黏着汗,有一种说不清的莫名不安。回出租房楼下,楼道的灯闪了一下。 啪—— 黑。 再亮。 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光与暗的缝隙里挪动。她吸了口气,并没有放在心上。用钥匙转开了铁门,房门一打开,一股常年通风不良好的潮味混合着密不透风的“食品味”扑面而来。不是馊味,是包装袋累积的塑料气息。客厅小小的铁架子上已经摆满了:薯片、辣条、方便面、饼干……还有没来及的整理,只是连带着塑料袋一块堆在一起的零食小山,层层叠叠,就像小型粮仓。齐湾刚刚想像之前一样,把今天购买的,装着零食的塑料袋继续堆在那座小山上,哗—— 袋子滑了下来,连带着前几天装着零食的塑料袋一起,铺了开来。 哦,今天是放不上去了,于是塑料袋就被她随手扔在地上。她打算过一会再整理。 胡乱塞了几口酱香饼之后,她就坐在地板上,一袋袋把零食分类,好吧,不能再拖延了。泡面归一摞、坚果归一堆、巧克力在最下面…… 从小到大,她的人生,更像是一个流水线,而且还是不怎么完美的流水线:努力学习,不过并没有考上什么名校,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本,然后再找了一份可以“活下去”的工作。她的人生当中并没有被培养过什么兴趣爱好,人生轨迹就像是早就写好了一样,这似乎叫什么,“空心人”来着?她觉得很荒唐,但是又莫名觉得贴切,一个没有什么兴趣爱好的空心人,唯一的喜好居然是每天买一点自己并不怎么吃的零食,但这似乎就是她唯一能自己做主承担的喜好了:选一些不贵的零食。 分类完最后一袋巧克力,她突然停住动作。 手指落在包装上,放轻了力。 ——已经囤了这么多了吗? ——可是为什么她不想吃呢? ——但是她每天又都觉得必须买点? 像是为了某个她还不知道的未来,又像是命运偷偷给她装了插件。 —— 终于挨到了周五,午休时黎邈凑过来:“明天周六要不要出去玩?最高温度也才26度而已,刚好哎!” 齐湾摇头:“不要,我明天打算要睡一天。我要睡到中午才醒。” 黎邈哀嚎:“哇,没品的东西!大好周末你睡大觉,简直暴殄天物!亏我还专门给你也买了一个头盔,明天还打算带着你骑车去兜风呢!”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种低能量的二旬老人吧。” “那后天走不走?我发现了一家烤鱼,贼好吃!” “呃……再议……行行行,走走走,周日去吃烤鱼,你把我的小风扇给放下!” 午休和黎邈闹腾完,下午工作时,齐湾拿起水杯,莫名其妙心里冒出另一个念头:想去买温度计,测测天气预报的温度到底准不准。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产生了好奇,而且既然买了测室温的温度计,那要不然干脆再买一个测体温的温度计吧,正好也很实用。至于说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种念头,为什么突然对这种东西产生好奇了,她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为什么。但似乎感知比理智更先知道着:温度正在变成什么东西的前奏。她打开一个购物App,把这两个商品加入购物车时,手心靠着手机壳微微发汗,像是某种静悄悄的倒计时已经启动,只是她不知道按钮是什么时候被按下的。 那天下午的空气闷得像没发酵完的面团,窗外的云在低低地堆着,一层压着一层。 下班后,她照常回家。零食袋在手边轻轻晃着,像一件能证明她今天也活过的东西。夜里睡得很沉,像一块石头掉进池底,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暗。 — 周六中午 13:07,手机震了三下,把她从梦里拽了出来。屏幕亮起的第一秒,她刚刚略微睁眼,就看到了那个刺眼的红:【气象局提醒:未来持续降温,请注意保暖】,随后她又嫌太刺眼,又挤了挤眼。 齐湾凭借意识划开手机,天气预报界面正在缓缓加载,此时她才撑起脖子,又再次张开了眼,看清了天气预报温度的数值在一节一节往下掉: 今天最高:25°C 周日最高:24°C 周一最高:23°C 周二最高:22°C …… 像是某种刻意的秩序,一度一度在撤离,最低温度的变化则更像一只情绪化的心电图,乱却危险: 今日最低:19°C 17°C 15°C 18°C 14°C 16°C 13°C 齐湾盯着这些数字,眼眶有一点发干,她知道十月降温正常,但……正常来说应该不会这么整齐吧?她突然想起昨天加在购物车里的温度计,现在果断点了付款。然后不知怎么的,又刷起了保暖大衣、加绒睡衣、厚袜子、保温杯,理智没上线,但手却已经“咔咔咔”下单了四五单。 “嗯,反正也要买的。”她这么说服着自己。但内心另一道声音轻飘飘地补充:——是早晚都要用上的。 软趴趴地赖床到两点,她才慢吞吞爬起来刷牙洗脸。可空气似乎又湿又冷……体温好像没能察觉这一点。她拍了拍手臂——关节处的皮肤有点发凉,可鼻腔的呼吸却告诉她似乎还在夏天。 这似乎不合逻辑。 她想起昨天在零食店选巧克力时,柜台后那个风扇吹出来的风也是冷不下来。那时候她没多想,她当时只觉得每年天气或许都有奇怪的几天,但现在这些小不对劲,全在脑子里排了队——一个不对劲是巧合,可是如果是多个不对劲呢。 但她随即又晃了晃头,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十月降温是正常的。 ——可能只是身体状态不敏感。 ——别把自己当成气象卫星。 明天周日,要和黎邈去吃烤鱼,是在市郊的焚河边。她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市郊的温度……会不会跟这里一样? 没有凉意,就没有对比。仿佛是某种统一的力量在抹平“季节”这个概念。这个念头让她手臂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但她还是耸耸肩,把它赶回脑后: ——想太多。 ——现在天气预报说降温,我正好买衣服。 ——世界一切正常。 - 周日下午三点半,风很轻,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沉睡着的东西。阳光毫无节制地从窗帘缝隙里闯进来。光线亮得不像秋天,像是夏天偷跑回来的一小段尾声。一个完美得不会让任何人起戒心的日子。手机天气预显示: 今日最高 25°C,最低 17°C,小太阳的图标就挂在旁边。 她撑着头躺着,脑子还晃晃悠悠的:昨天的那些奇怪想法,好像又显得小题大做了。洗漱完,她换上轻薄的卫衣和宽松牛仔裤,嗯,体感确实不冷,甚至还比昨天更暖一点。 黎邈发来消息: 【你出门了!我已经到你家楼下对面的二点点了,你喝啥?快别墨叽!不说就给你点全糖再加糖的黑珍珠奶绿了!】 齐湾回复: 【马上下楼马上下楼,还有我要无糖的!】 随后她抓起包就走。 黎邈骑着刚保养好的小电驴,拉着齐湾一路往郊外蹿,当然,这次她们俩都带了头盔,不用刻意绕路了。齐湾坐在后座上,风从耳边“呼呼”掠过,却没有预想中的凉意……就像空调出风口刚坏掉那种——风在吹,可温度毫无诚意,甚至树叶都还没黄,仿佛一切都在说:秋天还没真正开始。她们一路往郊外骑,风从两侧掠过去,齐湾能感到风的力量,却感受不到风的温度,她又把手收回来搓了搓,有点奇怪却说不上哪里怪,太阳挂得高高的,今天的天气不热也不冷,是很暖和的天气。 她眨了眨眼,又把这个异样感丢出脑子外。 — 烤鱼店在一片焚河的河岸边。如果傍晚时来这里吹风的话应该是很惬意的,但现在并没有风,也没有凉意,空气静得像一盆静止的汤,只有河面偶尔被鱼尾轻轻拍一下的涟漪。店里的人很多,甚至有几张桌子已经摆到了人行道上,大家吃得热火朝天。一切都很正常。 烤鱼端上来的时候,铁盘上方的热气蒸腾却没有灼热感。齐湾伸手过去,离蒸汽几乎不到十厘米,却没觉得手背被烫到。 她小声嘀咕:“奇怪,今天的风也不大啊,怎么热气都飘不起来?” 黎邈刚刚叨下来一大块鱼皮,刚刚打算下嘴,听到齐湾的嘀咕就抬起了头:“诶?你别成精了。现在十月了,本来就要凉快下来。” 齐湾盯着那缕“没有温度”的蒸汽:“可这热气一点都不烫啊。” 黎邈笑到差点呛到:“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把自己当成行走的温度计,行了吃吧你,最近几天天天疑神疑鬼的,你别是加班加傻了,谁家好人天天会那么关注温度啊?” 齐湾收回手,撇了撇嘴,也下筷叨起了一块鱼肉,她还是把所有疑问咽回肚子里,她觉得黎邈说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自己这几天是不是有点太关注天气的温度了?甚至昨天居然还买了温度计。 嗯,烤鱼的味道很好,她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笑闹声填满了这家河边小店,像一种催眠,齐湾也更加肯定了,也许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太阳缓缓落进河岸边的一团橙色里,天色微凉,但依旧没有真正到达皮肤。黎邈嚷嚷着想去河边走走,顺手直接拉起了齐湾:“饭后散步助消化!那话怎么说的来着?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脚踩在草地上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太能判断现在到底是热还是冷。 身体似乎失去了坐标。 温度不再是温度。 只是数字。 真正的危险,正在一个温度都被抹平的世界里,悄悄苏醒。 可能下一次风吹来时,就不是风了。 第3章 第 3 章 白天的光线有种说不清的灰,像阳光透过一层薄棉布,明明不算阴天,但却无力得让人想打哈欠。 午休时间,齐湾坐在公司楼下的广场边上的长椅上,嗯,今天黎邈请假了,齐湾在微信上问她怎么了?黎邈说家里有事……没有了饭搭子,所以是今天是齐湾自己一个人吃的午饭,她现在刚刚吃完饭,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外一只手拿着自己吃午饭时还没来得及喝完的半杯茉莉豆浆。她拿出手机,盯着天气预报——10 月 12 日·周四,最高气温:24℃。 可风吹上来时,明明带着锋利的凉意,像有人用冰却不结霜的刀片贴着皮肤滑过。她犹豫了两秒,把新买的温度计从纸盒里抽出来。温度计是老式水银管那种。玻璃细细亮亮,温度精准却又安静。她站起身,走到花坛边,把温度计平稳地搁在水泥沿上,然后掏出手机继续刷着无聊的短视频,等待了十分钟后再看—— 21℃。 居然比预报足足低了三度。 她愣了一下,又把温度计举到太阳底下,稍微等了等。可数字依然纹丝不动——还是21℃。她脑子里跳出一句疑问:——这温度计该不会是坏的吧? 但她心里隐约清楚: 坏掉的温度计,通常不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所以或许是气象站所在点的气温,可能和自己这边存在一定的温差?或者是现在并不是一天当中的最高气温点?亦或者只是,天气预报偶尔并不准确? 在回办公室路上,齐湾忍不住给妈妈打电话:“妈,那你们那边最近冷不冷呀?” 电话那头风声呼呼,妈妈随手回道:“哎哟,这几天哎,我们这边的温度也跟坐滑梯一样,一天比一天低,我们都穿外套了。你那边也是吧?现在全国好像都在降温了,你记得多穿衣服哈,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不爱穿厚衣服,你千万别硬撑哈。” 齐湾“嗯”了一声,告诉妈妈说自己知道了,也让她和爸爸注意身体,然后就挂了电话。 刚刚回到了办公室,齐湾就被同事喊回会议室,她在下午午后的昏沉里继续忙碌着。 她趁休息倒水时,跟黎邈发了一句消息。 海湾*bay(齐湾) : “你不觉得最近的降温……太稳定了吗?正常不是忽冷忽热吗?” 黎邈那边收到这条消息,几乎是秒回。 讨厌唱歌难听的人(黎邈): “是欸,但至少没有昨天短袖今天大袄那种崩溃变化啦……你别担心啦,搞不好明天就回升啦。” 海湾*bay: “可是预报也没有回升的迹象啊。” 过了十几分钟,黎邈都没有回消息,齐湾把手机收下去,继续着下午的工作,直到下班,才看见黎邈的回复: 讨厌唱歌难听的人: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连气象局都不信了?” “哈哈哈哈哈哈,666姐们,行啦你——再这样我要怀疑你是不是降温阴谋论的拥护者了。” 齐湾内心翻了个白眼,却没回嘴。似乎这个玩笑里,藏了一根细针——扎得不疼,却让人不安。 —— 深夜。 她下班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把湿漉漉的头发堆在毛巾里。又想起了那支温度计。于是她随手从包里摸出来,放在客厅灯下——水银柱到过的最高的刻度线,依旧是【21℃】的位置。 温度计似乎如实的记录着今天的最高温度。像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提醒她:今天,从未到过 24℃。她盯着那根细小的银色线,喉咙干干的,吞咽困难。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却合逻辑的想法:——可能天气预报真的错了?还是……某件更大的事情在提前发生? 她想笑自己想多了,可笑不出来。因为直觉在叫嚣:温度有问题。世界也有问题。而所有人,都假装没看见。可是为什么? 她深吸口气,把温度计插回盒子里。动作却明显过于轻柔,像是怕惊动什么。桌上那小块区域,几乎沾上了夜色的不安。而她给不了任何解释。 — 10 月 16 日·周一 · 07:20 闹钟响得比冷气还凉。齐湾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周末两天她几乎没踏出门一步,当然除了下楼拿外卖,他们小区虽然让外卖员进来,但是楼道口有锁,外人进不来,所以下楼拿外卖就是她周末两天最大的运动了。 这种躺平的周末生活让她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半点实感。不过现在是周一,她必须要出门上班了。她习惯性的给自己套上了连帽卫衣、牛仔裤,像按着上周五的剧本继续演。 直到拧开门把手——一股寒意顺着门缝刮在她的脸上。甚至不是“早晨有点凉”的那种,而是像有人在门外悄悄换了一个季节。齐湾猛地一个激灵,犹豫了几秒,又退回屋里翻出一件外套。动作很利索,但却带着莫名的不情愿,好像她一承认冷,就等于承认了什么正在失去了控制。 嗯,地铁站也是凉的。空气像被抽走过温度,只剩下湿度。甚至可以在站台上看见好几个人都缩着脖子,可是却没人说冷——又仿佛说出口也会被冻住。 到公司后,她趁黎邈放水杯的时候凑过去:“唔……邈邈,我觉得今年降温有点……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她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像在谈论公司的八卦。 黎邈咬着吸管,笑得轻飘飘的:“啊?不是吧姐们,不至于吧?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要不你也请个假再去睡一觉呢?周末刚结束不至于吧你?” “不是,我是说……”话还没说完,就被黎邈打断到。 “哎呀没事,真成了小说里的‘极寒末世降临,我重生了吧啦吧啦’的,到时候你一个人到时候直接来我家避难就行,我家有床有被子,回头你睡我旁边,不收你房租的,我跟你说,我妈做的红烧带鱼,贼好吃!带鱼那一层皮是是脆的你知道吧?是脆的!回头……哎呀别回头了,这周六你来不来?” “好吧,可是……好好好,我去我去!黎邈你放下杯子!” 一个“避难”像开玩笑,也像在规划了一条逃生路线。 上午组会。刚刚结束,蒋亚雄仍旧那副表情管理失败的严肃脸:“最近一直在降温,你们注意保暖哈,你们年轻人身体素质本来就差。那某些人前几天还跟我嚷没空调热死了呢。别过几天又嚷嚷着什么‘哎呀我感冒啦需要请假’,真不舒服喝感冒药戴口罩去,年底了,之后请假的一律扣年假哈。”最终组会在蒋亚雄的提醒和会议室里的一片笑声当中结束。笑声里有暖意,也有一种不愿深想的逃避。 ——降温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的。但似乎没人愿意承认它“太快”。太快就意味着异常,而异常就意味着麻烦。但行政部依然在茶水间的角落里默默加上了共享的毯子。 今天下班时已是八点多,夜色干凉得过分。齐湾像平时一样,下地铁后转进那家小零食店。只是这一回,她脚步停住了。 桶装水区空了。不只缺货,是整排货架被掏空的那种。齐湾疑惑的看着货架,随后扭头问在旁边整理货物的店员问:“打扰一下,为什么桶装水没有了?最近来买桶装水的人很多吗?” 店员并没有抬头,依然蹲在地上,低头整理着货架上的辣条:“好像是吧,这来买桶装水的人确实变多了,然后……反正补货也变慢了,仓库那边不知道咋回事,听说前几天厂里检修?谁知道呢。” “补货变慢”可能意味着整个供应链在变慢。不是某一瓶、某一家。 她看见角落里还剩的两瓶500ml 装的矿泉水,于是她没有犹豫,把仅剩两瓶小瓶矿泉水放到了自己的购物篮里,走到收银台,和其它的零食一起结了账。但扫码枪扫过矿泉水时,发出了尖锐的“嘀嘀”声,连续报错了两次,第三次才算正常。 “可能是出现故障了吧,之前没扫上”,店员最后是这么说的。 她走回家。一路上刚刚亮起的街灯照在她身上,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那些光晕比平常更冷,更硬。回到家,她把钥匙放下,提着的塑料袋落地。换鞋、洗手,一切照旧。 齐湾把新买的零食全摊在客厅茶几上,她的手机里一边放着她喜欢听的人文博客,她一边又随手把今天刚刚购买新的零食,按照包装和品类分门别类塞进收纳篮里。嗯,自从上次的“小山崩塌”的事件之后,现在她每次买完零食回到出租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把零食给整理好,要不然这也太邋遢了,而且也太……颓废,让人没有力气了。 在齐湾抓起袋子的里最后一包薯片时,她指尖触到包装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僵住了。 那不是塑料包装袋的手感。 是…… 冷冻的肢体,或者说是——冻肉。 还是那种冷得透心、硬得发烫,你的手刚刚放上去,会被粘住的质感,像是生鲜区里刚从冷库里拖出来还冒着浓重的霜气的牛腱子肉——外层薄膜贴着里面被冻住的纹理,甚至外层包膜已经被冻在了肉上,撕不下来,似乎早就融为了一体,但是隔着这层塑料包膜,依然可以感觉到,有种微微凸起的、还有纹理起伏的肉类特有的纤维感。 她甚至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指尖被粘在了、冻在了包装袋上,而包装袋里的某个形状随着她的触碰轻轻移动了一下位置。 齐湾“嗖”地缩手,整个人“咚”的一声,跌坐在地板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心跳声正在砰砰地直撞耳膜。而最关键的是手指指腹却像沾了一层冷意,没有立刻退去,齐湾现在还可以感觉的到! “什么情况?” 齐湾不敢置信,她不确定的,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伸出了手,慢慢、慢慢地捏住那包薯片。触感完全恢复了普通塑料零食包装的柔软感。和日常毫无区别。而且温度也正常。刚刚那一下,摸到冻肉的触感,仿佛是她的幻觉,仿佛是她精神错乱了。 可她指尖残留的凉意,却在提醒她:刚才,绝对发生过什么。 她不确定的,她先是又揉捏了薯片包装几下,塑料包装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就像是正常的塑料包装一样。然后又扭头去触碰别的零食:掰巧克力时隔着包装发出的“咔嚓”的脆响;软糖捏下去又慢慢回弹顶起包装袋的触感;果冻冰冰凉凉,使劲晃动几下还能听见“咕噜”的水声……齐湾不死心,又拿起那袋黄色包装的薯片,她盯着手里的那包薯片,却迟迟不敢拆开。仿佛只要撕开封口,就会让一件可怕的事真正落地。 “要是黎邈的话,可能就会直接打开吃了吧。”齐湾心里这么想着,自嘲般的笑了下,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哗啦一声,薯片包装被她拆开,里面就是正常的薯片——嗯,90%的空气和10%的薯片。 她伸出手,拿起薯片,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并且安慰自己,可能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或许刚刚真的只是错觉呢?看吧,这就是一袋普通的原味薯片,嚼嚼嚼,嗯,还挺脆!再来一个……干脆今天把这袋薯片吃完得了,吃不完明天就受潮不好吃了。 她坐在地板上,吃到最后一片薯片时,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的指尖为什么还带着凉意?正常来说,这种膨化零食的薯片,吃完之后,指尖不会有明显的凉意才对。可那股冰凉并没有散去,甚至顺着指节慢慢往上爬,像是皮肤底下埋着一股迟来的寒潮。 她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没有发麻,也不是失温。那更像是……外界的低温在她的身体里找到了落脚点。客厅不冷。暖气依旧工作正常。可她忍不住环顾四周,仿佛温度正在某个她察觉不到的角落慢慢减少。 这时,她的视线落在茶几一角——那支温度计。静静躺在原处,像是早已等在那。齐湾盯着它。又掏出手机亮起天气预报:——最高温度仍然写着 24℃。 可今天温度的计上记录最高温度的银线却停留在了17℃。 她眨了一下眼,心口微微一紧:有人从背后抽走了一度温暖。没有声音,没有风。齐湾突然想起之前和妈妈打电话时,妈妈说的一句玩笑话:“现在全国都在降温。” 她把手机扣回桌面。屏幕黑下去的一瞬间,自己的倒影有一层淡淡的白雾。呼出的气,开始变透明得可见。 第4章 并蒂毒果 10月19日,星期四。 齐湾从被子里探出头,拿起手机,得,天气预报依旧谎得理直气壮。手机上写着“最高19℃,最低12℃”。反正她是不信的。 依然是重复的起床和洗漱然后到公司上班,齐湾走出地铁口,指尖能明显感觉到空气里微微的凉意。她看了一眼温度计,现在真实气温只有11℃,风刮过来像是有人往袖口里塞冰碴。 上午的工作时间,她躲进厕所隔间里刷手机摸鱼,想给自己的精神状态回点血。 微信突然跳出一条推送新闻。 标题足够刺眼: 【A区实验室疑似病毒泄露 13名感染者出现异样行为】 她怔了一秒,还是点开了,报道写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恐慌。 【实时新闻】A区某研究机构发生实验样本异常外界需加强防护意识 本报讯(记者刘洋) 10月18日晚上,A区一所生物科研机构在日常实验管理过程中发现,部分实验样本出现异常变化。相关部门随即启动应急预案并组织专家组连夜进行调查。经初步检测确认,事件涉及一种正在开展动物实验的新型病毒样本。该病毒对部分人员与实验动物造成了感染,目前共确认13例相关人员出现疑似症状,其中3人已转入定点医院接受进一步医学观察,其余10人则在原地进行集中医学隔离。 据悉,感染者在发病初期主要表现为意识恍惚、发热、动作迟缓等症状,部分个案同时伴随轻度攻击性行为,但尚无证据显示具有明确的人传人能力。涉事实验动物与污染环境已按照无害化处理标准进行处理。官方强调,目前疫情传播风险已完全控制,涉事区域已完成封锁与消毒,社区环境检测均未发现异常。 疾控部门提醒,近期出入A区的市民需加强个人卫生与自我防护意识,出现不适症状需及时就医并主动告知行程。事件调查仍在进行中,如有进一步进展,将及时向社会公布。 报道语言永远镇定,让人安心。 厕所灯白得过分,照得她忽然想起了那晚冷得像冻肉一样的薯片。她下意识搓了搓指尖,仿佛指尖依然记得那层僵硬的冰凉。 隔间外的烘手机呼呼响着。她把手机扣在胸前,闭了闭眼。……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毕竟这种可以报道出来的,其实一般都不会真的有什么大事的。 回到工位,黎邈正用杯子暖手。“欸你看这个。”齐湾把新闻甩给了她。 黎邈扫了两眼,立刻兴奋过头:“你说丧尸会不会真的要爆发了?哎我跟你讲,如果要是丧尸真爆发了,那我得当第一批变异的,最好是无痛变异的那种,我可不要费劲吧啦抵抗半天可是最后还是感染了,不如当第一批!你说第一批丧尸会不会有编制?我想要第一批丧尸的编制!” 齐湾皱眉:“?你又在犯什么病?” “哎呀,你看你,开个玩笑而已啦,放心,我都想好了。”黎邈一本正经,“到时候丧尸真的爆发了,过一段时间气温再降点,你ku cha 一下,直接往丧尸身上泼水,完事夜里一冻,第二天就是丧尸冰棍,你再拎起来就是武器。环保、低碳、可循环,还是新能源!” 齐湾面无表情:“……你现在就可以变丧尸了。” 黎邈继续兴致盎然:“别嘛,我跟你说,还有呢,等你囤够了丧尸冰坯,到时候再摞起来,还能盖个冰屋——”黎邈越说越兴奋,似乎是给自己说美了,仿佛真的是在规划什么游乐园项目。 “小嘴巴,闭起来。”齐湾打断了黎邈说着那些“丧尸冰棍”的骚话,虽然她自己也被逗得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很轻。像是笑完就会碎掉。 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工位上的盆栽都倒了一个方向。这栋楼保温差得离谱,齐湾的手脚有点发凉。忽然,齐湾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又想起了那晚的那包薯片,那一瞬间的冷硬触感——似乎又不像是假的。这种寒意像是细小的带着寒意的毒蛇,顺着她脊柱上的皮肤,悄然的爬到了她的肩头。 丧尸、降温,这两件事,如果……并非孤立存在,而是同一根毒藤上的两颗并蒂的果实呢?这个念头不由得让她的喉咙发紧,她又想起自己那满架子的、多半不会拆开吃、命运应当是等到过期之后再扔掉的零食。那些东西,在今后……在一个可能变糟的世界里,会不会从一种自己的兴趣爱好,变成实实在在的、能续自己命的东西呢?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提醒:由于全国降温趋势,请各位居民注意保暖。 她盯着手机上的那常规短信关怀提醒,看了很久。最终,笑意一点点褪掉,胸口突然空了半寸,如果什么真的发生了呢? 黎邈又突然开始发表她最新的如何无痛感染成为第一批变异者的理论,但落在齐湾耳朵里的声音渐渐远了。 等黎邈发表完自己的高见了之后,齐湾打开了手机银行。 余额:2289.86元。 就在这时,一个顶着墨镜男的头像跳了出来。 爱喝蛋白粉的秀才: 姐,江湖救急,借我二百块钱,我新交了个女朋友,贼拉漂亮,回头我把她照片发给你看看,我今晚要请她吃饭,回头我下个月生活费到了之后还你。 是齐渊,她的弟弟。齐湾没有马上回,她只是盯着那串银行卡里的数字发呆。好像这两千多块正在等她做一个决定——是给别人,还是给自己留下一点安全感。 几秒后,她点开转账界面。 海湾*bay : 转账200元。 海湾*bay : 下个月不用还我了,你记得对人家女孩好一点, 爱喝蛋白粉的秀才: 包的老铁,感谢我美丽善良大方的姐姐赏饭吃(呲牙笑)。 屏幕亮着,她却感觉世界暗了一点。 齐湾抬手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合上银行卡页面,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jack 蜗牛(备注:前男友): 我下个月八号要结婚啦~记得来喝喜酒哦!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三秒。 ……这是她上一个恋爱关系。也是那个,她刻意不去回想的关系。 海湾*bay : 新婚快乐,不过我没空,去不了。 过了半分钟回了个语音,背景里笑声乱成一团。 jack 蜗牛(备注:前男友): 人不来无所谓,份子钱总得意思意思吧?好歹一场,给个吉利数呗~ 齐湾没立刻回。 她突然回忆起了往事——当时她和他分手的原因,其实发出荒唐,就是因为一个校园墙上的帖子。一个被清理过、所有痕迹都消失了的帖子。 那条视频里,男生醉倒在秋叶上,衣冠不整,如同被剥开一半的标本一样,裤子被拉到膝弯。而评论区一片起哄和恶臭玩笑。 “666不愧是交城,男的也不安全”“交城传统哈哈哈哈哈”“万一是好男孩呢?”“别逗你哥笑了!”“666有好男孩不叫我!” …… 她当时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天旋地转。但随后,她打算把视频下载下来,去问男朋友一个清楚。 可是视频下载不下来,也保存不了。当她再点进去帖子时,只显示“该内容已删除”…… 她仅剩下那种呕心的荒诞。 ——他按理来说应该是受害者。她知道的。可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就那么**裸的躺在校园的小树林里。 她当时甚至没有勇气找到他,她只是在微信上对他说了分手。 海湾*bay : 分手吧。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复了。 jack 蜗牛: 你都看见了? 海湾*bay : 对。 jack 蜗牛: ……好。 …… 手机又震了一下,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jack 蜗牛(备注:前男友): 人呢?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真的,齐湾,咱俩好歹一场,我要结婚了你可别是份子钱都没有吧? 齐湾一点点、非常缓慢地,点开了转账窗口。 海湾*bay : 转账200元。 几乎是秒领的。 jack 蜗牛(备注:前男友): 不是吧哥们?抠死你得了,混的这么惨啊?要不你包个88?哈哈哈哈你这工资~ 她没有继续和他理论,只是默默的把这个人彻底删除了,像是这个人从她的人生里被顺手扔出了门外。 好了,她现在还剩1889.86。 能买多少食物?买几天的安全?或者……也许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打开购物软件,搜索自卫武器,可是弹出来前三的推荐却是“防狼报警器(可爱猫爪款)”一类的,似乎是专为“女性特供”的防身武器;而搜索长期存放食品时,弹出来的又是“网红压缩饼干(代餐减肥)”…… 她最终无奈的,打开了自己的购物车。暖宝宝、瓶装水、罐头……这些东西以前她是随便乱加的,想着大促再清。可现在似乎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可她手指悬着,却始终下不去单。这一点点钱,像被人捏着脖子。到底先买哪个?又怕自己判断错了。 她盯着屏幕,却像盯着深夜空无一人的街巷。风吹过,连方向都不告诉你。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电梯口的报警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一声尖锐的“滴——”,在整个楼层里炸开。 黎邈突然大叫:“怎么回事?断电了吗?!” 第5章 逃亡日 “砰!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像一根钝针,直直地刺进齐湾的神经里。 是从一层传来的,声音尖锐而干脆,仿佛某只看不见的手指,轻轻戳破了齐湾最后的侥幸。 齐湾被原本在收拾包裹,此时是11月16日,最近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唯一没有变的是,温度一直在持续下降,此时外头温度已经零下十四度出头了。她的出租屋本来就隔温差,风从窗框缝里挤进来,就像一根根冰针往骨头里扎。今天才下午五点,天已灰得像旧铁皮。再不走,人可能就冻在床上了。 东西原本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她本来想要再偷懒一夜,明天就去找黎邈。可现在,那碎裂声告诉她:时间不会等她。不是明天,是现在。 楼下传来脚步与打砸的声音,混杂着老人的哀求和年轻男人女人的咒骂。 齐湾僵住。她听得出来,那几个声音,她之前在原本应该属于休息时间的深夜听到过无数次——是住在205的那群混混们,在凌晨四点还鬼哭狼嚎地唱K。脏辫男、黄毛男、长发卷毛男,似乎还有一个高马尾女人。整栋楼隔音差,他们曾肆无忌惮地唱到过天亮。她报警,警察敲门,他们也只是消停了二十分钟,警察一走,又立马换了首更吵的歌,震的整栋楼都在晃。 如今间接性的停电、断水,还有物价飙升、街上怪病传闻不断……再加上迟迟没有回温的迹象,这种时候,他们居然开始扫楼了。是的,末日并不会立刻杀死所有人。真正让人倒下的,不是骤降的气温,也不是断裂的生活,而是恐慌扩散时,人心先垮掉了。大多数死者,其实是死于那些率先失去底线的人的手下。 更糟的是——这栋楼里,都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老人和刚毕业的年轻人。这帮混混现在上门“收”物资了,正在逐一击破这栋楼里的居民。 “先从二楼开始,一间一间开。”“这边!再踹一脚!老伍!上家伙!”“起来!老不死的!之前是你报的警吧?拿开!这些棉服你用不着了!”“雨哥!快来看啊!哈哈,这家有不少的粮食……X的,怎么还XX有虫子?”……有人笑得轻佻,脚步重得像故意踩碎所有人的安全感。 齐湾住在308。二楼第一扇门被踹开时,齐湾就知道,她留给自己的准备时间,只有十分钟。 轮到她之前,她得先跑。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毯子——好几条物美价廉的化纤制品的毛毯,她没有买被子,因为贵,而且原本正常的冬天,这些化纤制品的毛毯,对她而言足够过冬了。现在这些毛毯,虽然不能陪她过冬了,但是还可以救她一命。 她打算把几条毯子和床单连起来,做成绳子,从窗户放下——因为现在,走正门肯定是走不通了。虽然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因为她从未受过专业训练,但是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然后就是剩下的,还未打包的零食: 巧克力、真空卤味、能量棒、压缩饼干 →全部塞进背包。 桶装方便面 →拆开只拿面饼,调料包塞到帽子里。 膨化食品 →全踩碎、踩成渣、然后扬掉,不给那群人留一口。 卫生巾太占地方 →换带棉条,还有月经叠和一小瓶消毒片。 所有药品 →去盒留板,压扁塞缝。 矿泉水和碳酸饮料 →全倒在门把手和锁芯还有门口,等会就会冻上,就算冻不上,说不定也会让他们滑倒,拖延一下时间。 蜡烛 →暂时毁不了,也带不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拿吧,所以她把蜡烛藏进马桶水箱和垃圾桶底部,再套袋。齐湾尤嫌不够,又用卫生巾沾红墨水 →放最上面,天姥姥保佑,希望月经真的可以克死恶人吧。 她动作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犹豫。价值最大化,不给敌人留退路——哪怕只是一包薯片。 吵闹声和打砸声还在继续,现在他们似乎已经到三楼了,她刚刚还听见住在二楼的一个男孩的惨叫声,她之前见过他,很瘦,但是很白净的一个男生,不过现在应该已经遭难了。她手指冻得发白,却还保持条理。 最后一件:酒精。 她把剩下的二号工业酒精倒进浇花用的喷壶里,拧紧喷嘴,打上气,别在包侧面。 再摸了摸那个跟风买来的“网红点火器”——一根巨大、“我的世界”像素风火柴形状的打火机,被她牢牢夹在肩带上。看似玩具,点火头部却离手足够长,能让火舌隔着半米扑向目标。 一切就绪。 齐湾将刚刚打结的毯子和床单系的一头在衣柜的下方。没时间测试承重,也没时间回头。 她背着行李,翻出去的那一刻,风像刀一样刮过她的脸。 绳子粗糙,加上她没有经验以及她的慌张,摩擦撕破了她的掌心皮肉。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松手,额头又撞上二楼的一个窗户上,砰的一声闷响。她瞥见了玻璃内,楼下208的一片狼籍,柜子倒着,人影不见,只剩洒了一地的衣物和碎裂的牙杯,只是继续顺着绳子和墙壁一路向下,背包磕得她肩胛生疼。手掌翻起血丝,风一吹,更像火。 但是刚刚的声响,正好惊动了楼下守着的那个人。 她低头,看见一个高壮肥胖的男人仰起头。他穿着松垮的羽绒服,像一团膨胀的危险气体,被风一吹就可能爆开的那种。 “哎!雨哥雨哥!三楼那个娘们要跑了!” 虽然已经到一楼了,但是突然被发现了,齐湾还是心头一紧,手一松,摔到了地上,不过幸好她穿的足够厚,也幸好高度不高。地面坚硬的冲击让齐湾胸腔一阵发闷,她连咳嗽都来不及,便扶着冻得发白的手掌想站起来。 那胖子迈了两步,羽绒服鼓得像膨化的皮囊。他的笑意油腻而自信,仿佛已经在脑海里分割好了她包里的每一块物资。 “跑啥啊小妹妹?”男人拖着尾音,像蛇信子滑过霜冻的空气。 “别过来。”齐湾的呼吸短而急,眼前的男人比她高一个头,但硬生生是吼出了这一句。 胖子装作没听见,甚至抬手想抓住她背包的一角。 “滚!” “呦,脾气还挺大。哥就喜欢你这种辣的——”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一个一米六几的小个子女孩、手套都没戴、吓得脸发白,他有什么好怕的? 齐湾后退半步,指尖攥住肩带上的像素风火柴打火器。胖子看见了,笑声更放肆:“玩具打火机?哈哈哈,小妹妹,你该不会想——” 齐湾没让他把话说完。她猛地拔出喷壶。 她的耳鸣里闪过两个画面: ——变脸表演者,喷火的那一瞬间。 ——新闻里服务员被液体酒精点燃的火光。 没风,她知道已经好几天没风了。几天来,城市像被冻住一样安静无风。 齐湾提起喷壶,手腕一扣。 “哧——哧——” 前两下,无色液体落在胖子的羽绒服上,他却还在笑:“你当泼点水就——” 第三下的瞬间,齐湾按下了火柴打火器。 一簇细小的火尖跳过刚刚擦黑的夜晚。 电光火石——胖子的笑声断在那半秒。 液体酒精的味道先于火焰扩散。然后,“轰”的一声沉闷的扑燃,火舌顺着羽绒服的缝线狂奔起来,胖子变成了一个会尖叫的火球。 他疯狂拍打自己,摔倒又爬起,但每一次动作都只让火焰更旺。脂肪、羽绒、塑料纤维……全是火的饵料。那胖子像一颗着火的皮球,在地上翻滚、嚎叫。火光噼啪炸响,羽绒服里的充气物膨胀爆裂,像爆米花一样啪的一声,人被烧得乱窜。 黑夜里,他像一支巨大的信号弹。齐湾怔住一瞬。恐惧与求生本能在体内同时嘶吼。 然后她转身——跑。她没有回头。 脚步乱,却坚定。她知道: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方式。风声撕扯着她的耳朵,远处的惨叫逐渐被甩在身后。越过废弃的电动车间,穿过一排光秃秃的树,路灯一盏盏黑着。整片小区像一只被掏空的巨大兽尸,夜色从它破裂的皮肤里渗进来。 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几天前,一切还是正常的…… — 空气骤然安静。故事回到一个月前,10月19日。 办公室里,亮着白炽灯,键盘声此起彼伏。 电梯口的报警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一声尖锐的“滴——”,在整个楼层里炸开。 黎邈突然大叫:“怎么回事?断电了吗?!” 黎邈的声音,在刚刚断电的办公室里像炮仗一样里炸开,随之而来的,就是其它同事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我丢啊我还没保存!”“啊!我刚剪好的视频啊啊啊啊啊!”“咋这样啊?”…… “齐湾?齐湾!你别走啊,我怕黑!呜呜呜!” “我在这边,好了好了没事了……现在不是大白天吗?办公室断电了黑了点而已……” “那我也怕,你不许走呜呜呜……” “大家别慌,可能是跳闸,我去看看,大家在工位上等群里的消息。”蒋亚雄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她一贯严肃的语气。 【公司群】 小王:电梯该不会也停电了吧?里面该不会还有人吧? 小陈:「极寒末世降临,是从一场全市大断电开始的,可是我重生了,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小江:不是姐们?那我也来「重生到丧尸爆发前三天,我要和我的男朋友balabala ……」 小张:停之停之,姑娘们莫不是小说看多了哉?莫要水群,看不到蒋姐的消息了要…… 蒋亚雄:小张说的对,别瞎猜,安静等通知@所有人。 消息很快在工作群里又弹了出来: 蒋亚雄:刚确认了,是老鼠咬断了电缆。今天先回家居家办公,我之后会在工作群里发布工作安排,注意留意群消息@所有人。 黎邈“哎呀”一声,兴奋得像捡到假期:“好耶!我就知道天姥姥站我这边!” 她动作飞快地收电脑线。齐湾看她提着包,却还是忍不住提醒:“等等姐们,但你不是怕黑吗?” “一码归一码,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黑不黑什么的那是后话。”黎邈说得正经,脚步却比话还快。 两人跟着人潮去楼梯间。平日几乎没人走的楼梯,此刻挤满了人——光亮骤断,让所有人像河流一样涌向唯一出口。 楼梯间比想象中更暗、更冷。墙皮脱落,洇着水迹,脚步声被拉成长长的回声。每踩下一阶,都像踩进一口看不见的深井。 走在前面的情侣突然猛地倒退回来,叫声刺破空气:“我丢——那是什么东西?!” 好几支手机灯光亮起,一束束光柱颤抖着扫向前方。 地面上——是一堆尸体。 不是一两只。是一堆。 老鼠们扭在一起,像一团被翻出来的暗色棉絮。肚皮炸开,内部发白的蛆虫在手机光下蠕动,仿佛无声地在咬着空气。其中一只大得离谱——大概有猫那么大。尾巴断了一截,骨头裸露在外。 空气里立刻爆开一阵恶心的哄闹: “爸了个根的!这也太大只了吧?” “这得多久没人清理了?” “咦——宝宝我们别看了,绕过去绕过去!” 恐惧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嫌恶盖过去了。大家七嘴八舌,只当这座楼本来就烂。 黎邈凑过去,手机举得高高的,齐湾问她这是这干什么?黎邈说:“这要发朋友圈!都市怪谈素材懂不懂啊你?” 齐湾忍不住皱鼻:“你要是发了,记得屏蔽我,别让我刷到,我刷到你,我得给手机喷酒精消毒。” “那我们回头一起囤点酒精?以后遇到更脏的,还能喷它一脸。”黎邈继续笑得没心没肺。 齐湾抬眼,看了看阴暗的楼梯井。光在这里永远照不到底,好像下面还有更多层深不见底的黑。 她没有回笑,只是闷闷应了声:“别乱说。” 一路沉默到楼下,风像潮水一样从门外灌进来。秋天彻底走了,冬天似乎提前夺权。温度低得不太正常。 分开前,两人对视了一瞬——都没把那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说出口。 “到家发消息。” “好。” 谁也没想过,那样普通的一句话,在未来会挂着重量。 电梯停摆的一天,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老鼠闹的。 ——没人意识到,那一堆尸体,是某种更大的死亡提前排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