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循环》 第1章 第一夜（1） 1.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张陌生的少年的脸，他用力摇着我的双臂粗鲁地喊着：“你快点把他们都叫醒！” 我大脑空白了刹那，缓过神看清了周边的环境：四面是灰色墙壁，其中镶嵌着大小不同的抽屉，还有一扇银灰色的门在我面前。我左右四顾，那个少年让我去叫人，可人在哪呢？ ——总不会在这抽屉里吧？ 紧接着我看见少年在右边墙壁的某一个抽屉外奋力拍打，等待了死一般寂静的几秒后，他猛得一拉，里面露出一张酣然安眠的男人面孔。 我吞咽了下口水：这玩意有点像停尸房。 2. “尸体”似乎感受到了外来的光线，眼皮动了动，悠悠睁开了混沌的双眼，翻了个身后从抽屉里缓缓爬出来，在抽屉前呆立着。少年毫不客气地推搡喊叫，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双眼逐渐清明，在听到少年的指令露出了和我一样迷茫的神情。他和站在少年身后的我遥相对视，双眼里尽是懵懂的闪光。 少年猛得回头瞪着我吼道：“”你怎么还傻站着？!” 承受了少年愤怒后，我急忙转过身。面对十余个抽屉，我犹豫着弯着食指在右上的抽屉轻轻地叩击了几下，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传响。 见少年即将怒起，我也顾不上什么了，一咬牙直接拉开抽屉，又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丝丝冷气从抽屉而出侵袭至我的毛孔，令我打了个哆嗦。 更像停尸房了。我搓了搓胳膊，内心吐槽着。 有了第一步，后面也就顺手了许多。我行云流水般“唤醒”了几人，同时被唤醒的人也学模学样加入了进来。 等得到了几分空闲，我抓住机会问少年一些问题。 3. 我问道："这里是哪里？" 少年捏了捏鼻翼："我不知道。"他的态度缘和了许多，之前那么暴躁估计是因为太急切了吧。 “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站在这里了，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少年的声音有点发抖，“它说：‘游戏快开始了，如果你没有弄醒所有的人，你们都会死。’”少年抱着双臂，眼里尽是恐惧。 啥声音啊把孩子吓成这样。我有点心疼他，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一。”他回道，"你呢？" 我清晰地看见他向后躲了一步，这让我有点不爽，于是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我的真名：“我叫 Beta 。” “你会开坦克？” “让您失望了，鄙人不会。” 4. 所有抽屉里的人都出来了，他们分散开来两两三三围着，小声讨论着现在的处境。 这时，一个电流声从我们所有人的头顶上方响起。沈一随即一抖，紧张地哈着气。 莫约过了一两分钟，一个雌雄莫辨的电子音响起： “游戏人员已集结．即将宣布游戏规则。” “请躲开巡逻队的目光，请寻找逃离这里的真相。” “墙壁里的隔间可让你躲过一时，但巡逻队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 “现在，请离开房间，开始游戏。” 5.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屋子现在成为了“安全屋”。 沈一紧张兮兮地瞅了我几眼，我不为所动地环视所有人一圈，没人动，我也不动，大不了全都玩完。 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我们要是不离开，必会怎么样啊？” 紧接着那个声音再度响起：“现在，请离开房间，开始游戏。” “不离开房间者，将被集中处理。” 人群静默了几秒，随即闹声爆发。 “什么叫集中处理？!” “这个游戏非玩不可吗？” “妈的老子踏马没时间陪你们玩什么 ** 游戏，快让老子走！”情绪较激烈的已破罐子摔碎。我皱着眉看着发脾气的陌生人，我不太喜欢这种搅乱和谐顺从气氛的“老鼠屎”。 这时，沈一动了。他走到门前，抓住门把手。他扭过头，就这么低垂这眼帘看着我。 我一挑眉：你不怕？ 沈一吸着气，垂下来的手明显颤抖着，他向我对着口型：别去违逆它…… 好吧，既然有人动了，我也得行动了。在一切不知情的情况下，“顺从”才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案。我走到沈一身边，示意他开门。 ——毕竟我可不认为"集中处理"是个什么好词． 6. 门一开启，我和沈一就跑了出去，什么都没想，一鼓劲地顺着墙壁向前跑。面对一条岔路口，一条向前，一条右拐，我二话不说选了右拐那条，沈一犹像片刻也跟进了右拐。随即，我看见墙上一排的“线”——每两条“线”中间有一个“圆孔”，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隔间”，不过怎么进去？ 就在我思考进入方法时，我看见沈一一憋气往前一冲，就这么“进入”了墙壁里 啊？哈利×特的魔法站台？ 我隐约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怀着担心一头撞死的危险冲向了墙。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8. 这里明显是个厕所。 也许一般人认为会是判断出错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隔间”就是这里。外面的线与线间隔已远远小于这个空间的宽度，凭我已知的浅薄学识，我可以肯定这个空间是不符合常理的；并且我和沈一进入的方位差别不大，但这个较大的空间中沈一并不在。 厕所的布置很正常，有三四间坑位，一个洗手台和一扇紧闭的窗。我试着推了下窗，并没有什么反应。水龙头和冲水按键都是正常的。角落里还有曾经蚊香烧尽留下的灰粉。 坑位的对面就是我进来的地方，墙上有一块“透明块”可以令我看见外面情况。 “隔间”很安全，我断定着。我觉得在这待着是一定能完成活下来的。 第2章 第一夜（2） 9. 大概过了半小时，“我”的隔间进来了一个人，是当时少年叫醒的第二个人。 他进来时跌跌撞撞的，身上还有伤。 男人介绍自己叫“苏辛”，我怀疑也是假名。 “我叫 Beta。”我如是说。 “哦哦，英文名是吧。”苏辛察觉到了尴尬，摸着头回应道。 “不是，”我十分冷漠，“因为我会开坦克。” 苏辛：“……” 这个短暂的小插曲之后，苏辛开始告诉我这半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你和那小孩跑出去后，它开始进行倒计时二十分钟。”苏辛说，“我犹豫了一会，卡在最后几秒出去了，还有几个人没出来。” 我：“那他们怎么样了？”是死了吗？ 苏辛说：“我不知道。” “倒计时归零时，门消失了。准确来说，那一整个房间就跟不存在了一样。” 我一惊，有时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源头．“你怎么会受伤？”我问道。 苏辛说，他遇上了巡逻队。 10. 苏辛说，倒计时归零时，巡逻队出现了。 他们身形高大，统一制服，被他们盯上会很难办。 “我是和一个叫千英的女人一起跑的。谁知在拐角迎头碰上了巡逻队，”苏辛眼神微变，“……她没逃掉。” 我安慰道：“没事，至少你在‘隔间’是安全的。” 苏辛摇头道：“不，并不安全，这里……”像是应证他的话一般，墙外响起 踢踏般的脚步声。 我透过透明窗看，看见一群面容模糊人端着步子走来。而根据苏辛的情报，他们就是所谓的巡逻队。 11. 领头的那个的目光扫视而来，苏辛急忙把我的头按低，压声道：“别跟他们对 视上！” “凡是被他们看到的……都会被抓出去的！” 巡逻队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我跪趴在地上，尽量调整一个对方视角盲区但又可以观察对方状态的姿势。 这时，领头的在经过我们这边“隔间”时停住了，压迫感透过隔间的墙黏在背上，逼得我僵在原地连半声气也不敢出。 咕咚。我仿佛听见了我和苏辛心跳的震颤声。 我看见对方身体正好挡在“透明块”前，但由于视角问题，他脖子以上被遮住了。过了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当着我们的面从我们旁边“隔间”里拽出一个人。领头的似乎扼住了对方的脖子，我只能看见对方的手脚无力地挣扎，慢慢地，挣扎微弱了起来，再到后面，对方完全没有声息了。领头的利落地把死人一抛，似乎嫌脏般拍了拍手，带着人离开了。 我听外面没声响了，就从隔间里出来了。我只瞥了地上的死人一眼，就扭过了头。苏辛也探头出来了，看到死人，嘴巴微张。 ——是沈一。 这个从一开始恐惧死亡的少年，直至死前，依旧没有获得他想拥有的存话。 12. 我们度过了第一天。 似乎在这个“空间”内，我们并不会感知到饥饿感与口渴感。我和苏辛分别占据靠外边的墙角，防止夜晚巡逻队突然袭击。就这么度过了一个晚上。 醒后我和苏辛为了消磨时间小声地聊着天，但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到外面死去的少年。 苏辛：“这个游戏到底该怎么结束！” 我：“请躲开巡逻队的目光，请寻找逃离这里的真相。” 苏辛：“你复述就复述，你别模仿‘它’的语气行不行？!” 我：“……要不咱们出去看看？”老是躲在隔间里头也不是个事。 苏辛站起身，透过透明窗看外面空无一人的走道：“……” 我只是提个意见，至于要不要去实践我也没想好，于是我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不见了。” “什么？”我恍惚了一下，没听请他说的话。 “尸体。”苏辛牙齿打着战，“不见了。” 13. 我自认为我还是见多识广，多年的小说阅历令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有人带走了尸体。” 苏辛：“他要尸体干什么？!” 我冷静地理请思绪：“做标本，制药酒，养小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有对方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苏辛抖得更厉害了。 我也意识到氛围变得紧张了起来，连忙绞尽脑计转移话题：“那什么，苏辛？” 苏辛此刻大脑处于应激状态，一个猛回头：“嗯？!”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 “你会吹口哨吗？” “……”苏辛渐渐转过头，就这么眯着眼看着我。 “咱们该从少儿频道调回来了。” 14. 好吧，我也知道我转话题的技术还是太生硬了。就这么不冷不淡地随便扯着，最后还是选择蜗居，就这么过了平淡的两天。 这两天里，我们也得出了几条规律，例如巡逻队一天会例行检查两次（因为他们白天经过了两次窗口）；在隔间里，若不直接与巡逻队进行视角对视相撞，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包括苏辛与其前任分手原因等等。我和苏辛商议今晚择一人去守夜，观察夜晚会不会发生与白天不同的事。 我们决定猜拳决定。 就在我们从一局定胜负到三局两胜再到五局三胜等等无限循环下去时，隔间外传出“砰”的一声。 ——是枪响。 我悄咪咪探出一个头，想要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随即一个流血的男人从走廊一头匆匆跑来，他身后传来渐行渐近的杂乱纷纷的踏步声。我急忙把头缩回去，他眼尖瞅到我，没有一丝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进我这个隔间。 我和苏辛看他一路延伸进来的血，心拔凉拔凉的。 妈的傻子才看不出来这里藏了人吧！ 第3章 第一夜（3） 15. 这玩意，真是个坑货。我把当的好奇探出头的自己来回扇了八百遍。听着外面声音越来越大的步声，瞬间察觉到现在转移阵地已经来不及了。 肾上腺素激增令我大脑飞速运转，一秒内闪过无数个念头：现在该怎么办？被发现是肯定的，会被直接掐死吗？不对他们有枪会这被枪毙的吧？那我能不能抢了枪反杀？我衡量了一下，发现我抢枪成功的概率甚至都没有我会开坦克这个概率大。 苏辛：“怎么办？” 我：“你能把他枪抢过来吗？” 苏辛：“你明明可以让我直接去死，为什么还要去抢把枪当陪葬？” 在这期间，之前的那个男人拽了一大段厕纸绑在伤口处，虽说看上去不雅狼狈了些，但血好歹止住了。他走向窗户，抓住窗户上的把手。 我走上前几步：“别费力气了，这个我试过了根本拉推不开的。”有这时间不如想办法去跟那批人刚一下。 只见男人挺起胸肌，大力一握，臂上青筋乍现，低吼一声，硬生生将窗户推开了，正好可供一人钻出！ 我：“……”是我格局小了。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脚一蹬，手一拉，头一缩，就这么翻了窗出去了。 我和苏辛对视一眼，也争相着钻了出去。 16. 见我们都出来了，男人还好心地“顺手”将窗户推回原样。 窗外有大约两脚宽的挡台，人站上去刚刚好，我也这才看到建筑外的模样。 我们所处楼层应该还挺高，空中弥漫着淡淡的云雾，建筑周围还有许没来得及拆的基建木杆、吊梯，结合已知的内部环境，我可以合理猜测这是栋刚建好的写字楼；地面上还有几个方方正正的小平房，应该是给建筑工人们住的地方。 “他们走了。”男人突然道。他看向我们，似乎是想循问我们是否要回去。 我看见他包在胳膊上的纸又渗出了血，隐约呈圆形模样——那是枪伤。被枪击中不仅能不慌不忙地包扎伤口，还能果断选择躲避方向，顺道还救了两个人——尽管我们是受牵连的——从他挺立的后背和壮硕的臂膀，我对他的职业已有了猜测。 这里明显比里头安全，所以我并不打算现在回去，要是对方突然来了个回马枪那就完蛋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李正。”他目视前方，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这名字，一听就正气浩然。我又问：“你是怎么受伤的？” 李正脸上显出几分懊悔之色，沉声道：“他们中有一个要杀与我同行的小姑娘，我便去制止，却没想到挨了一枪。”他露出很羞愧的表情，似乎认为挨枪是个大意之下的错误，“不过幸好小姑娘还是获救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但愿她平安无事。” 我听后表面上平静似水，实则内心波澜起伏。 这个人，好强！ 这条大腿，我抱定了！ 17. 这个隔间不能再待了。我们三人摸索了一下，躲进了另一个隔间里。 随着夜幕降临，几人商讨了一番，最后我们一致决定从十二点到六点，每人均分两小时。先是李正，然后是我，最后两小时归苏辛，保证武力值 max 得到最好休养。 在嘱咐一句“有事叫我们”之后（其实就算有事我们也没招），我便窝在墙角，沉沉地睡了下去。 这一夜下去，三人状态良好，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夜晚没有巡逻队，至少我们这边没有看见。 那是不是等于，夜晚我们可以探索这栋大楼呢？ 我把想法告诉他们，李正认为值得一试，苏辛认为有待商榷。 目前票数一比一，我这个没主见的也不知该如何定夺。 “再观察一晚，但这次……”我提出，“我们要分开观察。”收集足够样本。 18. 建筑每一层外一圈圈都是挡板，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窗户来进入各个隔间，不必再冒险从外面进入。 通过猜拳一局定胜负决定苏辛留在这里。面对我和李正的离去，他表示出充分的不舍之情。 “真的没有余地了吗？” “这就是输者的命运啊。” 不顾苏辛的再三挽留，我和李正爬出窗转移到其他隔间。 我和李正贴着墙走看，他走我前面，不时回过头看我状态，我也回了一个“莫得问题”的眼神。贴着墙过了个拐角后是建筑的另一面。我挑了个中间的窗户，侧身让李正拉开。 待窗户拉开，李正探头察看情况，身形一顿。 “怎么了？”我低声询问。难道这个不是隔间窗户？ “有尸体。”李正说，“是那个小姑娘。” 我踮脚看去，那是一个面向窗户伏趴的尸体，女孩的瞳孔瞪大，身下是漫延的血池，后背有愕人的弹孔，那正是心脏的位置。她白皙的脖子上有着青黑的手印，没猜错的话应是领头的那个掐的。 我尽量抑制住直面尸体暴击带来的恐慌，指向旁边的窗户：“去那个吧。”李正沉默地点了点头，拉开窗户，见里头空无一人，便把我送了进去。 我进去后转头看向李正，吩咐道："你去下一个拐角找一个隔间藏着，休息一会，晚上观察一下外面，明天早上六点十分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去。注意安全。”李正“嗯”了一声，正要关上窗，被我制止住了：“关一半，以防万一。”他停下手中动作，看了我一眼，然后垂着头沿墙离开了。 19． 我缩在墙角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我本打算眯一会以备夜晚清醒，但不安却一直萦绕心头，隔壁姑娘惨死的模样历历在目，我心中有着自己也道不明的思虑。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我双臂环膝，指尖敲击着上臂，总有种什么重要的东西道 漏掉了。脑内像是有一团麻线，或者说，有一层雾，让我有种迷茫而又清醒的感觉。 “与我问行的小姑娘……” “幸好获救了……但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李正很明显是为军人，是什么情形让他确定小姑娘获救了？我大致构思并站在军人负责的角度去想，那就是当时几乎所有巡逻队的人的注意力都在李正身上，而小姑娘当着李正的面逃走了。 他们是同行的，说明信息是共享的。 昨天商讨交流互换信息时，李正告诉我和苏辛，大部分窗户可以通过巧劲推开，先向下压再用力推，我们之前的那个隔间窗户不巧被水泥封住了点所以得花大力气。 所以她是怎么死的？还死在了……隔间里？ 有一个想法从我脑海闪过，回荡在我耳边的却是当时苏辛说过的话： “凡是被他们看到的……都会被抓出去的！” 一个大胆的猜测油然而生，我紧咬下唇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个可怕的可能。 明天我也许……见不到李正了。 第4章 第一夜（4） 20. 我咬紧下唇，不禁腹排：被看见了就必须死？这算什么？标记完了 GPS 定位？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希望自己的猜想和直觉是错的。 幸运的是，一晚上无事发生。这更让我确信“夜晚可行动”这个猜想。 我听着秒针嘀嗒嘀嗒转动，窗外的月色逐渐隐去，启明星愈加耀眼。 啪嗒，六点十分了。 李正没有来。 21. 我撕下一张卫生纸，用蚊香的粉末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回”字，搁至地面。如果李正翻窗来找我，他定能看到，也明白我这个字的意思。 前提是他能来。 我把窗户向外推开幅度大了一些，一跃翻窗出来，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往回走，脑内思绪万千。 我不认为李正会是因为忘记了而没来，这个概率比苏辛会吹口哨的概率还小。但概率再小，总要期冀一下的。 这段时间我的很多猜想被验证出是正确的，但绝大多数是靠直觉判断；但偏偏这些坏极了的猜测，不料都成了真。 不过有件事没想明白，李正前一晚没出事，小姑娘却在这之间的时间段出事，这是跟什么挂钩？是被看见的时间线不同吗？还是因为是独处才好找机会吗？ ——他们触发的死亡条件是什么？! 我走过拐角，离苏率的隔间仅剩几步，就差一步之遥时，我收回即将迈出的那只脚。 苏辛是不是也被“看”到过？ 如果是时间线，那苏辛早该被灭了；如果是独处…… 我突然不敢细想下去了，望着近在咫尺的窗户，小姑娘的惨死模样在我眼前浮现。 我深呼吸几口气，轻轻拉开窗户开出一条缝，留一只眼睛观察隔间内情况。 像是有预谋的，我对上了另一只深邃如他狱般的瞳孔。 22. 我猛然睁开双眼，周围一片黑暗，缓了好一会，我才抬手点亮床头灯，温暖的橘黄色让我因噩梦而狂跳的心慢慢舒缓下来。 我打开手机，显示此刻时间2：46，外面天乌漆麻黑一片。 原来是梦啊。我躺倒回去，陷进了柔软的床褥里，回忆着梦的最后阶段。 苏辛已被杀害了，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我就看见了他的尸体以及正要离开的巡逻队。死者充满恐惧的瞳孔注视着我，我整个脑子都跟着震了震。那个巡逻队的察觉到了窗户的异动，发现我后直接朝我开了一枪，我因为枪的后生力直接从挡板上往后摔下去了。 “抓到你了，最后一个。”巡逻队开枪时说。 鬼魅般的话仍在我耳畔传荡，令我即使醒了仍是鸡皮疼瘩落了一地。做了个这么胆寒的梦，我是怎么也不敢再睡下去了。我侧身卧在床上，打开了刚熄屏的手机。 看见打开的页面，我才想起来自己睡前刷了会新闻来着。 惊！当红女星竟如此这般！ 我记得这好像是哪个演员拿下什么什么奖，哪个演员来着？刚醒没完全清醒的我再次点开了这看上去骇人听闻的经典营销号作品。刚点进去。瞬间被一句话吸引得离不开目光： “林月初，作为新晋热红小花，凭借《听雨来》中主角千英一角拿下晋江新人奖。” 23. 千英……梦里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苏率是不是说与他同行却遇害的女人叫这个名字？ 我退出这个“惊氏”新闻，怀着心中的猜测，点开浏览历史记录，一点一点往上翻找着。 15岁少年为问迟迟不肯回家？真相竟是因为那个她！ 我一看照片，再看化名“沈一”，好，就他，没跑了。 服役期间穿越到了八十年代，为了妻子孩子，誓要做回龙城大佬！ ——不用说了，李正是吧？ 紧接着我在林月初获奖视频评论中看到一个死忠粉连占前三排，网名是“苏辛想啃烤乳猪”。 想着梦中结下的友谊，我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又翻了几则新闻，发现能引起我关注的人都能与梦中几个有印象的人物相对应。 好，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吧？ 要不要这么具体啊！ 24. “我依然故我，我在每个清晨再生。” 我敲键盘的手停下，脑内没由来地想到这句话。 “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编缉递来一杯咖啡，我满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是因为今天是星期一吗？”他打趣道。 我摇摇头笑了笑：“……昨晚没睡好。”一想到昨晚梦到的惊心胆战的大逃亡，我就 有点心梗。 昨晚醒来之后刷了会手机，之后硬是刷睡着了，一醒来发现又是周一要开始牛马生活，感觉自己精神和心灵上都受到了沉重打击。 “身体是人活着的本钱，年轻人要保持充分的睡眠啊。”脖子上围着个枕垫的同事敲了敲键盘，赶在编辑眼神扫来之前将追剧的屏幕切成空白的文稿。 编辑：“……这就是你摸鱼的借口？” 同事：“没呢没呢……我这不是在想吗。” “一个上午你想了个啥？”编辑指指点点空白到发光的文稿，“我上周就要的稿子你给我延到现在，你今天要是再不更新一章，不仅本钱，你连这月工资都没了。” 同事：“姐！你是我亲姐！我马上就码字！” 我在旁喝着咖啡看着热闹正起劲，只见编辑一个猛回头，将目标转向我：“Beta，你也别找理由拖稿，你的读者已经在官网里催了两三天了，最迟明天，我要看见你的更新。”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咖啡，突然感受到世界对我的残酷。 25. “啊——”两道叹声同时响起，我扭头看向同事，与他视线相撞。 “你写完了？” “难道你也？” “来来来，老规矩。” 同为“出稿困难户”，我和同事经常交换文章互相欣赏，有时也会通过互损对方作品来陶冶情操。 同事写的是都市刑侦文，他新更的一章剧情是凶手抛弃棋子来保自身。看到棋子一厢情愿赴向主角的陷阱，我没忍住问道：“不是……为啥啊？咋就这么听那谁话啊。” 同事手舞足蹈：“唉，你不懂，这就是人类复杂的情感，我琢磨了好久才写出来的。” 凶手利用棋子，棋子明知陷阱依然前行…… 我喝尽最后一口咖啡，嘴角咧起。 我：“果然，直男轻轻一卖就是好饭。” 同事：？？？ 第5章 第二夜（1） 26. “你快点去叫醒他们！”一个嗲嗲的声音响起。我迷蒙地睁开眼，入眼的是焦急的女孩和周围灰色的抽屉。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唯一不同的是，少年换成了少女。 我茫然地看着少女头顶的发旋，脑内疑惑。 怎么又是这个梦？！ 27. 在少女再一次催之前，我先发制人：“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愣了一下，有些别扭道：“夏秋。” 我点点头，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我转身开始开抽屉，连续“唤醒”几个人后，我想起了白天几件事情。一个灵光一闪，我终于想起自己在哪看过这个人名了—— 是同事今天刚更新的小说！ 我记得很清楚，夏秋是里头的女二角色以及男主的青梅竹马。 这次的人，不会都是这本小说里的吧？ 果不其然，唤醒的个个都是帅哥美女。 28. 见大家渐渐聚在一起，我扫视一圈，嗯，不错，同事的审美相当好，这些人也与我看小说时想象的模样大差不差。 好的，已经确定这是在梦里了，与昨晚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那外面的地图还是那样的吗？ 电流声很快再度响起，那个声音再次报了和昨晚一样的游戏规则。 我记得苏辛说有二十分钟的倒计时时间，我需要抓紧时间寻找盟友，毕竟这里仅凭我一人可能无法成功活下来，而为了出现被看见的可能，“独处”这个可能性一定要杜绝。 我需要一个认真负责有脑子的，最好找个像李正那样的，我想。 我明白这是梦，但“死亡”的到来并不好受。所以即使是梦，我也想尽可能活下来。 我的目光略过光鲜亮丽的人群，最终锁定在一个角色身上。 认真负责…… 有脑子…… 就你了。 我走上前去，向他伸出手：“朋友，一块儿？” 他沉静的双眼注视了我几秒，似是上下审视了几番，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握了一下我的手，沉默地点点头。 “Beta 。” “齐康。” 29. 齐康，便是白天我吐槽情感复杂的反派弃子，优点是能打谨慎，且会自然服从于上位者的命令，说白了，他的性格人格是个抖 M 。 我推开门，看了眼手表，招揽这人花了两分钟，我想利用剩下的时间去查看一下这一层。这也是上一回我想去在夜晚做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就 game over 了。 让齐康跟随很简单，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让他不自觉的信服，只需几个示成的动作与语气，他就会听从于我。 我虽然不是那样的人，但奈何我“博览群书”啊哈哈哈，反派怎么来我就怎么来。 我单手插兜，快步走出门去，走了一会儿后，遇上了之前遇到过的第一个岔路口，我不再选择上次的右拐，而是直行，而齐康就在我脚跟后面亦近亦远的跟随。 大约过了五分钟，我面前出现一片开阔视野，大概是这一层的大厅，大厅靠北边是服务台，两侧是一排排线；而其对面．也就是南边，是一架电梯。 我看了眼电梯门上方标注的数字“18”，为上一次从楼上摔死的自己感到牙疼。 18楼啊，想想都疼。 要坐电梯下去吗？我犹豫着．随即我对上齐康有许阴挚的双眼，瞳孔震颤了一下。 嘶他是不是跟反派待久了人设不应该是听话狗狗吗怎么感觉好阴间啊冷冷的。 如果是反派他会怎么做？我脑内闪过一个画面，迅速切换了自己的状态。 “你想下去吗？”我微抬下巴，尽量以俯视的姿态看他。 齐康似乎没料到我会主动与他商讨，身形一顿，之前具有攻击性的目光瞬间消散：“我……” 没等他说什么，我打断道：“算了，问你也没什么用。” 他身形又是一抖。 我假装无视他的状态，看了眼时间，前往大厅另一条通道，侧头斜睨他一眼：“跟上。” 30． 感觉自己好变态好坏啊。 说实话，我不太乐于用这种姿态去跟别人说话。刚说那些话感觉已经耗尽了自己的良心。 但对于自卑且无主见的齐康来说，这种语气反而会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 ——但该说不说，齐康在剧情里的确很强。 所以我经常吐槽齐康那么强到底在自卑什么啊。 每当这时同事就会回应： “这就是人物形象！这样人物形象才立体！” “读者就喜欢这样的人设！” 好吧，这就是你粉丝比我多的原因吗。 内心吐槽的同时，又兜兜转转了一会，我发现我回到上次右拐才能到的一排隔间，此时我脑内已浮现出一张这层楼的地图。 我目不斜视地穿过墙来到上一回跟苏辛待过相当一段时间的“隔间”，齐康略有停顿，也跟上去。 我知道，就刚刚穿墙那一下，他绝对被我装到了。 我头朝窗户的方向摆了一下：“去把窗户打开。” 齐康听话地走过来，劲瘦的胳膊一用力，黏隙的水泥裂出缝痕，轻微“咔”一声，窗户开了，露出了外面云雾的风彩。 ……跟上次一样的。 我踮起脚，再次看到漫边云雾与低处的小平房。 ——那里也属于“游戏范围”吗？ 我心中有许猜测，随即我听见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便拍拍齐康的肩，示意他和我一同蹲下。 算了，前面的路，以后再来探索吧。 31. 二十分钟已经到了，巡逻队已然出动。 齐康治身僵硬，但他的头却一直有想往隔间外面方向转的想法。 我直视他双眸道：“你要是想去送死，你大可以好好去看看。”齐康不是什么傻蛋，点几句他就明白不少。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我决定跟齐康挑明了：“接下来，跟着我，好好听我的命令。” 齐康：“……听你的命令，我能活下来吗？” 我：“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努力让你活久一点。”这句话是真话，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我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我相信他不会反抗的，因为我知道，他刚刚透过透明窗，看到了巡逻队腰间别的枪。 那把枪，或许还沾着我的血。 32. 我又试探了两次，发现齐康已然听信于我，这令我内心爽歪歪了一回。 怪不得反派喜欢利用他呢，这也太好骗了。 获取他的信任的确很容易，但伪装成一个“上位者”对我来说还是太疲惫了。 我只能内心庆幸，幸好平时看的五颜六色的小说不少。 结合上回的经验，我选择夜晚出动，所以为了保持夜晚的良好状态，我打算先靠在墙角浅眯一会。 还没歇下几分钟，隔间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齐康背部紧绷着，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巡逻队的脚声我好歹还听过几遍，自然听出这个悠闲甚至还有点轻快的步调不属于巡逻队。应该是哪个角色的，我不太在意，只是眼皮耷拉地头靠墙上。 只见齐康像是透过玻璃窗看到谁了，眼睛一亮，绷紧的背瞬间松弛下去了，眼神像小狗一样亮晶晶地看看我，似乎希望得到我的许可。 齐康的态度我很满意，于是我做作矜贵地点了点头，光顾着心里爽快，丝毫没有想过外面的人是谁。 直到那个眼尾上挑的男人向我伸出手，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他妈都干了什么。 第6章 第二夜（2） 33. “元榅。”男人嘴角一勾，面似友好道。 我的大脑宕机了片刻。 齐康，反派舍弃的棋子。 他认识谁？反派。 他信任谁？反派。 所以能让他这么上心还激动的人还能是谁啊！？ ——当然是反派啊！ 绝对是由于齐康太对我言听计从导致给我“我接替了反派的位置”的错觉；这家伙反派的人上人气质，凭我刚刚那肤浅的表演是完全压不住的啊！ 我内心尖叫刹那，差点控制不住表情管理，就这么复杂地轻拍了一下对方的手，算是见了面认识了：“Beta。”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当时同事设计反派角色时发生的小插曲。 “哎，你说反派的性格应该设计成啥样啊？” 我白眼一翻：“你是作者，你自己不会写？” 同事面露难色：“哎呀我这个人心怀太多爱与正义，不会写这种黑暗面嘛。” 当时我怎么回的来着？ “那就写一个变态吧，”我摸着下巴，“怎么变态怎么来。” 早知道会遭此劫，就说应该把反派性格设计成知书达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绅士有礼的知识分子……反正不会是个武力值超标的变态神经男。我在内心腹诽着。 而此刻，变态正与齐康交谈，似乎在询问我的来历。 提前知道自己设定的我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据我所知，齐康与元榅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而由于其中一些变故，令元榅逐渐黑化，甚至将原是局外人的齐康蹚了这名为“复仇”的浑水；而在计谋即将大成之时，元榅“弃车保帅”，将齐康送走的同时为主角团提供齐康逃离路线。可从始至终，齐康一直不知道整天装成小可怜的好兄弟早已离经叛道。 想到这里，我注意到元榅的袖口上有点点血迹，内心警铃大作：“……你遇上巡逻队了？” 元榅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袖口：“嗯，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切磋。” 34. ——这么强？ 我不敢相信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眼，巡逻队的压迫感我是亲自体验过一会的，到现在脑子还有隐隐震痛感。 结果这家伙去交手了？看这样子好像还打赢了？ 不是你就算是数值怪也不至于吧？ 就在我惊诧于我对反派的力量一无所知之时，瞥到齐康闪着光的眼睛。好家伙，好不容易拉近的盟友瞬间被对方“拐”跑了。 关键是，对方似乎比我还装！ 好在两人都不是什么话特别多的人，很快交流完已有信息，不至于一直把我晾在旁边尴尬着。 元榅：“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他略微歪头，眯着的眼睛盯着我。 我感受到一种不适的凉意，不自然地撩起耳边发丝：“等天黑。”靠，感觉完全被压制了。 对方一挑眉，似乎惊讶于我的答案，随即他低头浅浅一笑，寻了处墙角拉着齐康就势做下。 我有点摸不清他的态度，不知他笑里有什么含义。不过我也不想花时间去揣摩变态的心思，想多了没准还会恶心到自己。我走到其对面的墙角缩着，头一歪便开始闭目养神。 面对元榅的提问，表面上我就草草回了三个字，实则我内心还是有点计划的。我有点好奇大厅处的隔间空间，那里的隔间不贴外墙，所以是没有窗户的，其又对着电梯，我怀疑里面的格局也不是像我们现在所待的厕所；且这一层我和齐康不紧不慢走一圈大约花了二十分钟不到，而巡逻队一天却最多经过一处地方两次。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一层我们没有探索完，二是他们可能还要检查其他楼层。 令我还有点疑虑的点，是元榅所谓的“切磋”。巡遇队这么好打？李正一看就是体制内的，应该受过官方系统化的训练；连李正都中枪而逃，元榅仅衣角微脏？因此这很难说服我去相信他的话，要么就是元榅撒了谎，要么就是元榅遇到的根本不是巡遇队。 我更顾向于后者，毕竟在这里与元榅可有一战之力的还有男主。 话说回来，男主的“主角光环”在这里会有用吗？ 我的思虑逐渐飘远，伴随着齐康对元榅的小声絮叨，我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35. 夜已深，我从隔间探头出来，确认了几番，打头出去。 我带领队伍七横八拐，所幸路上果如我所料般无事发生，顺利地走到了大厅。 我感到身后有一目光愈发热烈，我知道这出自某位变态对本人的强烈好奇心。我吞咽了下口水，尽力让自己忽视这如芒针般的目光。 大致扫了眼大厅，我自顾自地走进了服务台后画有一排排“线”的墙。 意料之内的，这里不是厕所。 意料之外的，这里是一间书房。 36. 书房内整体是暖色调的，与外面简约风冷色调大相径庭。 ——这里竟然还有沙发！! 我坐在沙发上，手抚过沙发。 确认过触觉，是真·牛皮沙发。 我这辈子还没坐过这么好的沙发。 就在我感慨打工人牛马生活不易时，只听齐康发出一声疑惑：“这是什么？”他手上拿着从桌子抽屉里翻出的平板，捣腾了一会儿。 就算打开了，这鬼地方还有网？我想着。没过一会儿，黑屏的平板有了反应。先是一个不认识的“W”形商标浮现，随即显现出正常屏幕页面。里面软件不多，但倒是有两个文件来，可惜文件夹都需要密码才能开启。又研究了一会后齐康没有得到其他新的发现，有许失望地放下平板，元榅则帮他把沾染上的指纹小心擦除。 ——看来回去我得提醒一下同事架构的人物方向了。我默不作声地转移视线。这就是直男的手笔吗这可太暧昧了。 37. 现在是2:28，我想进电梯的心愈发强烈。 我们大致把书房翻找了一遍，拿取物品放回的尽量把移动痕迹抹除（这是元榅特长），因为从种种细节来看，这间书房是有主人的。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暴露自己曾来过这件事，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探索所谓“真相”的线索。 但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间书房所以我们玩家唯一的价值似乎除了躲藏，也就是那个平板了。 “走吧。”我招呼着他们。我走出隔间，深吸一口气，按下电梯按钮，电梯开始从一楼缓缓移动。 似乎有一个直觉一直催促我下去看看。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增大，一种没由来的不安感慢慢侵占我的大脑。 ——上次有这个感觉还是我在隔间里等待李正。 这时，电梯在9楼停了下来。 我心头似乎有一口大钟在震荡，撞得我心口发疼。刹那间我回头一看，竟只有齐康跟在我后头打着哈欠。我抓着他衣袖，压声问：“元榅呢？” 齐康：“啊他说他想再研究一下，让我们先走，他随后就到。” 被看到过。 电梯停了。 夜晚。 独处。 我猛推一下齐康：“你快回去！——”快带他转移地点！去任何地方！别在这里停留！我眼睛一瞥身后电梯显示屏，数字飞快地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