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影后爱上我》 第1章 滤镜太厚 凌晨,一条话题悄然登上热搜。 ——“时景或将出演《岁寒》”。 而话题的主角刚刚下戏。 时景饰演的角色午夜飙车,被人截停后叼着烟拎着棒球棍跟人打了一架。 虎口被震得发麻,时景接过助理徐小梦递上来的热毛巾,一股脑摁在右手上。 “呼。”她吐出一口气,肌肉也缓缓放松下来。 “姐,”徐小梦把手机递上去,又绕到她身后替她捏肩,“倩姐让你回个电话。” 时景拒绝了她的动作,自己按着脖子活动了两下,顺嘴问:“怎么了?” “就是,有个关于您的热搜。” 时景冲她笑笑,说:“不用这么客气。”说完,低下头看手机。 “哦哦,好。”徐小梦被她笑得晃了晃眼,有些愣。虽然已经跟着时景半个月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什么温柔大美人啊! 时景大致翻了翻,就拨通了经纪人孟倩的电话。 “你昨天去见盛世的人了?不是让你不要理他们吗?”一接通,孟倩劈头盖脸地问道。 盛世是时景的前经纪公司,也是《岁寒》的主要投资方。 时景不疾不徐道:“你不是看到照片了吗?” “你还好意思提。我都说了不要接他们的片子,盛世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热搜八成也是他们自导自演的。” “还魏哥一个人情嘛。”当年时景和孟倩能顺利离开盛世,少不了魏总从中斡旋。 “还人情有的是办法,用得着你自己下场吗?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次要捧的是什么人?” 这还真不知道。时景每天不是在拍戏就是在琢磨剧本,哪有空去了解那些无关紧要的? 孟倩就猜到时景不知道,叹气道:“要跟你搭戏的这位沈容与,黑料满天飞,跟她搅在一起,你的名声早晚得臭。” 时景微微一愣,刚要开口,孟倩又说:“好了我叫人去撤热搜,”临了,她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当这个老好人吧!” 时景笑了一声,半带着撒娇道:“谢谢倩姐啦。”她知道孟倩有手机外放的习惯,便道:“大家也都辛苦了,回来给大家发奖金。” 时景话音刚落,手机那边传来一阵欢呼。 第二天早上没有时景的戏份,刚好盛世也送来了剧本,此前只是大概了解了剧情,现在时景终于能静下来好好读一读剧本了。 女主角岁寒大二时不幸患上白血病,花一样的年纪遭此剧变,岁寒却没有因此怨天尤人,反而积极乐观地治病,还鼓励着身边人。她是医院里冉冉的太阳,一个病人如此评价她。故事的结尾喜闻乐见,岁寒战胜了病魔。当然,也像大多数言情剧一样,她与自己的主治医师陈源修成了正果。 而真正让时景感兴趣的是里面的女二,也是她将要出演的角色。 谢芳庭也是个白血病患者,但与岁寒不同,她遭丈夫抛弃,母亲缠绵病榻,父亲却因工地事故去世。身世够惨,在黑暗里挣扎久了,她变得偏执,也狠毒。 时景印象深刻的一幕是,谢芳庭躲在角落看岁寒和陈源喂一只流浪狗。等他们走后,谢芳庭把狗带到自己的出租屋,一颗一颗敲碎了它的牙,然后往它嘴里灌食物,灌不进去,她就边哭边笑边往自己嘴里塞。 这个角色,演的好能让观众又爱又恨。演的不好,就只剩下可恨了。 时景接过很多角色,却鲜少有这样的人物。 她看到一场和女主角的对手戏,不禁有些好奇岁寒的扮演者在现实里是什么样的角色。 心念一动,手指已经自觉地点开了搜索栏。 ——沈容与。 她敲下这三个字,顿时蹦出了好几条博文。 “看看,什么叫天生丽质?这下某些人无话可说了吧?” 一位,貌似是沈容与的粉丝,如此写到。 然而热评第一却是——“果然从小就一脸狐媚子样。” 时景略过这些口头的评价,点开了一条视频。 镜头晃动了几下,对上了前方一位少女的背影。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黑发披散,走在林荫路下。 “容与。”拍摄视频的女孩叫了一声。 少女闻声回眸。 恰好一阵微风,把她的发丝扬了起来。 时景的心忽地一颤。 视频有些失真,可少女带着明媚妩媚娇媚的脸被日光映得生辉。 ——那叫人惊心动魄的容貌。 时景绝不是沉迷于容貌的人,但视频自动重播了三四遍,她才惊觉,自己竟被那张脸摄住了。 明明房间里就她一个人,时景还是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徐小梦来送午餐。 时景现在演的角色快要杀青下线了,再过一个月左右,《岁寒》就要开机。谢芳庭这个角色,外人看来唯唯诺诺,畏缩怯懦,而独自一人时又病态疯狂,扮演她的性格对于时景来说不算什么,她就是吃这碗饭的。 不过谢芳庭外形消瘦病弱,“总是弓着腰,颧骨高高地,眼睛有些凸出,看人时总是窃窃地不敢直视”,剧本这样描述谢芳庭的第一次出场。这和时景的形象大相径庭。因此在开拍之前,她必须赶快瘦下来。虽然体重的增增减减对于演员来说是家常便饭,可看着徐小梦送来的毫无油水、毫无食欲可言的沙拉,时景决定心疼自己一秒钟。 很快到了《岁寒》拍定妆照的那天。时景的减重颇有成效,徐小梦走在她旁边时总忍不住担心哪来一阵风给人吹跑了。 时景出演《岁寒》的消息早就飞入各家,她的行程不算秘密。机场很多粉丝接机,当然记者狗仔也不在少数。时景裹着黑大衣,戴着兜帽,在徐小梦和一众保镖保安的护送下低头快速走着。 一路无事。 徐小梦身板看着小小的,却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把时景罩得牢牢的。 安全上了车,时景笑说:“我的小助理,还可以兼职保镖,我真是太赚了。” 徐小梦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都是我该做的。” 时景不置可否,撑头看着窗外,待车子驶过一群带有湖蓝色元素的粉丝时,她才不紧不慢地降下车窗,冲外面挥手。 她到片场的时间还很早,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导演是业内口碑颇佳的郑成,时景跟他合作过两次,也是相熟。 和郑成说了会话,其他演员也陆续到场,唯独沈容与不曾露面。郑成口头表达了几句不满,时景没有接话,这时化妆师来请她去上妆。 “您太白了,底妆需要上黑一点,您看可以吗?”化妆师征求时景的意见,怕画的不好看了时景会生气,这毕竟是大明星,就算可能会不贴合角色,她也不敢得罪,况且这只是定妆照。 “嗯。”时景闭目养神,“你按角色形象来。” 化妆师便不再出声,安静化着妆。其实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把脸弄得暗沉些,再添点皱纹。 时景端详着镜中的人。看着眼角几条纵横的皱纹,颇觉搞笑,一笑,那几条皱纹像游鱼似地舞动几下,更是好玩。“画得真好。” 化妆师受宠若惊,谦虚道:“您的脸本来就很完美,我并没有做什么。” 时景笑了两声,接下了她前面的夸赞,又说:“不是在说客套话,真的很好。” 化好妆,穿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沈容与才姗姗来迟。 时景刚从试衣间出来,徐小梦过来抱怨说:“姐,你知道吗?那位沈容与现在才到!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真是没牌硬耍!” 时景难得有些严肃,说:“小梦,不要背后说人坏话。” “噢。”徐小梦有些蔫,低落下去,“我就是有点为您不服嘛。”这句话她说得很轻。 时景揉了一下她的头,笑说:“我们等一下,没关系的,今天也没有急事不是吗?其他人,当然对我们来说更没关系了。” “好吧,”徐小梦被摸了脑袋,抑郁一扫而空,说:“饮料都买回来啦,我去拿一杯冰的来?” 虽然已经是十月,不过这几天还是很热,时景一早就拜托徐小梦去买果茶带给片场的人喝。 “我们一起去,你自己还没来得及喝吧?” 徐小梦撩开刘海擦了擦汗,说:“我一回来就看见了沈容与的车,排场可大了!然后就过来找您了。”她吐槽完,又记起时景刚刚说的话,颇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时景笑了笑,顺手从一边捞了个本子,递给徐小梦让她扇风。 徐小梦还没接过,就被一边插过来的手捷足先登。 指如葱根,手若柔荑。 “谁!”徐小梦语气挺冲地扭头质问,然后卡壳两秒,呆愣地补上后面的语气词:“……啊。” 不用回头,时景已经猜到是谁。 来人有着一双沉静的,漠然的眼,轻易让人联想到高山上终年不化的雪。小巧精致的鼻头以及……以及形状姣好的唇瓣,如花朵般,绽放着嫣红的好颜色,让人看着就想要…… 时景及时掐住自己发散的思维。 沈容与,与视频里气质截然不同的沈容与,挑起眉,抬高下巴,举着手里的小册子,语气就像是高傲的孔雀般,缓缓盯住时景,“我,的。” 这已经称得上挑衅了。 然而她嗓音百媚千娇,像是一坛醇厚的好酒。 醉人。 时景看着她手上的册子,上面明晃晃地印着某某酒店的标识。 没有反驳没有争执,时景轻易把册子让给了她。 徐小梦有点不服气还有点愤愤然,说:“她明明才刚到,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她真的有点没礼貌!” 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个,人都走了还傻傻盯着呢。 当然这话时景是不会说的,她另外找了把扇子给徐小梦。 徐小梦感激地接过来给自己扇两下,又给时景扇三下,边扇边说:“不过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们呀?明明之前跟别人说话还笑呢。” 哦?这倒是让时景有些惊讶。 “为什么呀?难道是嫉妒时老师的美貌?”徐小梦喃喃自语。 时景很想说一句:你的滤镜未免太厚了鸭头。 “是啊,为什么呢?”时景也低声问。如果没记错的话,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第2章 夜雨 郑成组了饭局,从饭店出来已经夜色浓重。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徐小梦撑着伞跑过来。 时景扶了一下她的手臂,“不用急。” 雨滴敲在伞面上,啪嗒啪嗒。 道路两边栽着梧桐树,被风吹雨打得沙沙响。 时景由徐小梦护着往外走,上车前,她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沈容与正站在门口。背着光,时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应该是在看自己。 心不知为何被触动了,时景上了车,轻轻拍了拍徐小梦的肩膀说:“你,你去帮我送一下伞。” “好,”徐小梦答应得很快,又问:“给谁呀?” 时景又往门口看,沈容与却不见了。她四下望了望,都没看见人。 或许跟助理走了吧。 “算了,走吧。” 离《岁寒》开机还有两天,这两天时景给自己放了个假,没告诉任何人,独自驱车跑去了当地一个景区泡温泉。 熟悉她的人都习惯了她心血来潮地忽然失踪,时景也渐渐习惯了提包就走,唯独忘了刚来没多久的徐小梦。 天知道徐小梦找遍整个酒店也没找到时景时的心情,偏偏她打电话的时候时景在泡温泉,完全没注意手机。 “我要吓死了,我还以为这么大一个人被我搞丢了!”徐小梦向孟倩哭诉着自己的心惊。 孟倩在电话那头向她道歉,并向她保证以后一定让时景跟她报备。 徐小梦被逗笑了,连忙说:“不用不用,哪有老板向助理报备行程的道理啊。” 孟倩笑了笑,声音很笃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以后出门一定会告诉你的。” 晚上时景才关了手机的飞行模式,一下子几十条消息向她轰炸来。 有点头疼了。 看到徐小梦的电话,时景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忘记告诉她了! 她飞快地打了个电话向徐小梦解释并道歉。 挂了电话,暂时不想管工作上的事,她推开木质的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景区在深山老林里,不是什么知名的大景点,工作日来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不过胜在环境清幽,一脚踏进这里,周身的疲惫都被洗去了。 昨夜下了雨,今天竟然就降温了,时景披上毛毯,打算去院子里看看星星。 院子里已经坐了一个人,背对着她。 时景的脚步顿了顿,有点犹豫要不要过去 ,担心会打扰到别人。 她在这徘徊的空档,院子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声音,转过头来。 竟然是沈容与! 这样的话就不能直接走了,时景扬起笑脸,冲她招手,“好巧啊……” 然而沈容与只是冷冷地打量了她一会,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了。 “……额。”时景有些讪讪地收起笑,搓了搓脸。 真的有这么讨厌吗? 第3章 呆瓜 时景又上热搜了。 这次的词条是——“时景沈容与不合”。 托某人的福,因为除了拍戏外不参加任何活动,在没有剧播出期间,时景很少在热搜上这么频繁的看见自己。 孟倩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现在传你们不合也好,免得那些绯闻缠上你。”孟倩说。 时景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没说话。 孟倩又问:“你们真的关系不好?真难得。” “应该是真的吧?” 那天下雨时景没看见沈容与的表情,现在倒是能看清楚了。 皱着眉抿着嘴,神情很冷。 还有那天她们在景区院子里的对望,拍得剑拔弩张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现在的狗仔也是无孔不入,时景猜是自己一出酒店就被盯上了。 被跟踪是常有的事,但时景莫名有点烦躁。 虽然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时景的戏份,但她还是到了剧组,毕竟是正式开机的日子。 沈容与穿着淡蓝色的碎花裙,绑着侧麻花,浑身上下都冒着年轻的朝气。 今天要拍的是岁寒上课晕倒然后被检查出白血病的部分,除了几个群演外几乎是她的独角戏。 其实戏份不是很多,但郑成用了一整天来拍,因为这是很考验演技的。而沈容与,这位野路子出身的半吊子,大家都默认她是个没有演技的花瓶。 据时景所知,沈容与是上高中的时候被星探挖来的,现在也只堪堪二十岁,在此之前演过一部娇妻带球跑类的网剧。时景没有看,但她知道沈容与因为这部剧被喷得很惨。 演技很尬,像块木头。 的确,明明和其他人说话神采飞扬的沈容与,不知为何,一到镜头前就整个人绷了起来,别的不说,光是晕倒这一个动作她就做得像个被灌了水泥硬邦邦的人俑。 郑成喊了好几遍卡,沈容与也结结实实摔了好几遍,大家都有些没耐心了。 “我去跟她说说吧?”时景向郑成提议。 征得他同意后,时景朝沈容与走去。 沈容与还坐在地上,旁边的几个学生群演看时景过来,便散开了。 时景伸出一只手,“疼吗?” 沈容与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话,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正要往旁边走,时景问:“你很讨厌我吗?” 沈容与一愣,皱眉又看了她一眼,说:“不是。” “哦,”时景倾身靠向她,这个动作似乎吓到了沈容与,她几乎是跳着闪到了一边。时景看着她的动作,问:“那是怕我?” 沈容与抿了一下唇,还是否定:“没有。” “不怕我也不讨厌我,”时景靠在教室的桌子上,“可是你好紧张啊。” 他们找的教室有点破旧,桌子边的漆皮被学生扣过,翘着边,沈容与正用手扣着那里的木屑,闻言,她动作一顿。 “害怕镜头吗?”时景忽然转了话题。 木头碎屑戳进了指甲缝里,尖锐的疼痛让沈容与清醒了一点,她沉默了许久,说:“是。” 时景对她的坦诚感到意外。 片场当然有非常多的镜头,她沉吟片刻,说:“我害怕什么的时候,就跟自己说,克服一次,就奖励自己做一件想做的事。” “比如呢?” “嗯?”时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主要是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 “比如大半夜瞒着经纪人点很多烧烤,然后全都吃掉。”时景说完就笑了。 沈容与也笑了一声。 时景一时有些愣住,她远远地看过好几次沈容与的笑容,但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一刹,仿佛摇落了千树万树的桃花,仿佛冰雪在她眼底顷刻消融。 沈容与没有再笑,静静看着她。那目光像是探究一般,时景竟感到一丝不自在,偏过脸,“好一点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容与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前期她们的戏份重叠得不多,也没什么对手戏,于是那天之后时景一直没再见到沈容与。 直到第三天,天气转凉,吃完晚饭还有一场夜戏,时景拜托徐小梦去给大家买热咖啡,自己则打算去休息室眯一会。 休息室旁边是临时搭建的杂物间,堆了不少七零八落的器械,边上栽着两棵梧桐树,梧桐叶零落,在这秋日的傍晚生出几分萧疏。 而沈容与倚靠在树干上,她大约是结束了一场戏就直接过来了,身上穿着病号服,头发也剪到堪堪及肩,前几天的朝气仿佛被抽走了,时景平白从这幅景里品出一丝寂寥。 好像这时候自己不出声,这个人就会飞走似的。 “是在等我吗?”这倒不是时景自作多情,这一小块区域是时景一个人的休息区,除了来找自己,沈容与没有理由忽然出现在这里。 沈容与睁开眼看向她。 那一瞬间,时景几乎在她眼里看见了某种灼热的东西,但很快,沈容与便移开目光,快步向她走来。 “找我吗?”怕她没听清,时景又问一遍。 “嗯。” 时景觉得有点好笑,这个人怎么跟陀螺一样,抽一下动一下,问几句才能蹦出一句话的。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她倒是没有不耐烦,反而升起了一点兴趣,因为沈容与看起来呆呆的。 沈容与不知道她内心的活动,低头用脚踢地上的小石块,半天才说:“能不能,加你微信。” “嗯?”时景更意外了。 沈容与没有抬头,只是把地上的石头踩得嘎吱响,说:“算了,我要走了。” 她这时候倒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盛气凌人了,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局促。 “不是加过吗?”是加过的,跟她合作过的主演一般都会加的,只不过是工作号,也不归时景管。时景当然知道沈容与想要的不是工作号,只是想逗逗她,看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沈容与不负所望,抬起头飞快看了她一眼,说:“不是那个。” 她说着说着气势低了下去,“……不要工作号。” 时景莫名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小孩。但其实也可以这么说,自己今年二十九,比沈容与大了九岁,她对自己来说,可不就是小孩吗? 虽然私人号是不随便给别人的,但是让让人小孩也没怎么样吧。时景说服了自己,拿出手机点开个人码,展示给沈容与,“嗯,加吧。” 沈容与抿了一下嘴,她似乎想笑,又被压下去,只翘起嘴角,飞快地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谢谢你。”沈容与又望了她一眼,不等时景再说些什么,转身跑走了。 “诶,”时景没拦下她,笑说:“咋咋呼呼的,也不怕我不通过啊?” 然而一直到时景去拍夜戏,沈容与的好友申请都没有发过来。 “忘了吗?”时景嘀咕了一句,便也没再管。 晚上她洗漱完,睡觉前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有个微信初始头像的好友申请,淹没在一众花花绿绿的头像里,反倒让时景注意到了,再一看昵称和备注,昵称是“ssj”,备注逗得时景一笑——“您好,我是沈容与”。 呆呆的。 时景通过了她的申请,把备注改成了“呆瓜”,放下手机想了一会,觉得不礼貌,又改回了她的名字。 第4章 误会 经此一事,本以为和沈容与的关系会有所改善,谁知这家伙依然是一幅万分不待见她的模样。加之她们二人的角色本就不对付,或者说,剧本里谢芳庭看岁寒不爽,而现实里沈容与看时景不快。因此,网上的言论愈演愈烈,在网友口中,她和她几乎到了生死仇敌的地步。 有人猜测,或许是时景和沈容与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为了这个幕后第三人争风吃醋,甚至于脸面也不顾了。 时景童星出身,作为一个混圈十五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半点花边新闻的模范好偶像,广大网友早就对她的枕边事抓心挠肝,奈何此人一心扑在演绎事业上,片花片叶不沾身,洁身自好到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也无从下手的地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时景人缘好到上至七老八十,下到黄口小儿,只要和她相处过的,无一不对她赞不绝口。先甭管这是不是凹的人设,起码人家能做到这么多年毫无纰漏。 而现在,这唯一的纰漏出现了! 沈容与,这位仅凭一己之力,就借不合言论拉着时景上了好几次热搜的狠女人,若不是情感上的争端,没道理两人会这样针锋对麦芒,更何况时景是盛世专门请来捧她的。 大众对于明星的私事向来是热情似火,更何况这次的主人公,一位是出道多年零绯闻的顶级女神,另一位却是专以桃色新闻博人眼球的黑红小花。 而关于这幕后第三者,众人各有猜测。这其中,顾眠以绝尘之姿一骑当先。 顾眠此人,在影视界,与时景有着影坛双王的美称,二人多次合作关系亲近。而私下,顾眠亦是位翩跹公子,最能俘获情窦初开的少女的芳心。 时景看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有种被泼脏水还不知道是谁的无奈感。 当晚,顾眠致电实名嘲笑。 “我说,你也差不多得了。”时景听这人笑了足有两分钟,头都被他笑疼了。 “我也是无痛抱得美人了,还是俩,乐死了。” “美得你,一边去。”时景把手机丢到桌上,自己也笑了。 “所以呢?你和……呃,沈容与,是吧,沈容与,到底怎么回事啊?” 时景有点苦恼,“不知道啊,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她转念想到那天沈容与来找她要微信的样子,又说:“但这么说感觉也不对,总之,还要再接触接触吧。” “看把我们时老师愁的。” “那是没有顾老师洒脱。” “还跟我客气呢,老景?对了,你最近在竖铺拍戏吗?我过几天来找你。” “干什么?”时景警惕道。 “来找你玩儿呀,真的。” 时景不太相信道:“玩儿就不必了吧,等我拍完了……” “嗨呀,等你拍完了花都谢了,就这样说好哈,你等着我!”顾眠打断了她,飞快地吐出一串话,趁时景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挂了电话。 时景:“……” 准没好事! 饶是时景见过再多的大风大浪,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为狗血三角虐恋的主角之一,第二天,她甚至有点不敢面对另一位主角。 沈容与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这些评论。 但是,她本来和几个人在说话,时景从她面前路过时,她笑也不笑了,说也不说了,就直直地盯着时景,直到时景从她面前消失。 不是,压力巨大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时景愣是像在T台上走秀,憋着一口气,直到背后灼人的视线消失,她才放松下来。 再这么走下去,时景毫不怀疑自己会肢体僵硬,同手同脚,然后出糗。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难道,她真喜欢顾眠? 虽然这样一假设,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了,但时景有点可怜自己,想高呼一声——妹子你针对错人了! 时景叹气,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给说明白。 说曹操曹操到,机会转眼即至。 下午的戏拍完,镜头撤开,工作人员在四周收拾道具,只剩下她和她。 时景扯了扯沈容与的袖子,沈容与停下要离开的脚步,有点疑惑地看她。 “嗯,那个,想跟你说个事。”时景低声道。 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沈容与跟时景一般高,此时微微侧头,望着时景,嗯了一声。 眼睫像蝴蝶翅膀般扑棱两下,时景心痒得很,想上手去摸一摸。 两扇翅膀扑棱得更加厉害了。 “你,你说呀。” “哦,”时景立刻回神,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那个,就是,我和顾眠只是朋友。” “啊?” “网上的那些话,你不要信。” 沈容与微微勾唇,说:“我知道呀。” “啊?”这下轮到时景呆住了。 “我不喜欢他。” 她说这句话说得百转千回,让时景莫名觉得后面还应该补一句话。不过眼下她可想不到那么多,得知自己误会了,时景有点尴尬,只好嗯嗯哦哦地说:“那,那没事了。” “嗯。” 不知为何,沈容与看上去心情极好,虽然没有笑,但在时景的角度看,她甚至是一蹦一跳离开的 。 第5章 偶遇 后几天,顾眠果然找过来。 《岁寒》剧组挺有钱,给她们订的是竖铺最好的酒店,保密性极好。 顾眠到时已经夜里十点多,时景本打算给他也订个房间,有事第二天再谈,却被顾眠一口回绝,说是已经找好住处。 让他第二天过来,他说事情急,时景问不是来玩的吗,顾眠说你不懂。 让他直接进自己房间吧,这家伙又说不行他要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时景:…… 无奈,只好约他在一楼的咖啡店见面。 时景点了两杯热牛奶,看到旁边有甜品,又顺带点了一份榛子蛋糕。 等东西都上齐,顾眠也恰好赶到。 脱下墨镜口罩,还没落座,这家伙就指着蛋糕浮夸地说:“哇塞,你想胖死我?” 时景:…… “我自己吃好吧?”她把蛋糕往自己这边挪。 顾眠赶忙拉住盘子的另一端,说:“别介别介,好妹妹,我还没吃饭呢。” 其实时景比他大几个月,但这没什么好的计较的,她松开手说:“什么急事?” “我来找你玩儿的,真的。这么久不见了,我特别想你。”顾眠穿的人模狗样的,一开口还是满嘴跑火车的死出。 时景早就习惯了,不为所动,说:“那好,明天正好没什么事,你明天过来找我吧。” 她说完就要起身,顾眠立马挨过去摁住她的肩膀,讨饶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乱说了,您先坐您先坐。” 时景也不是真的要走,但她是真的有点困了。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昨晚更是拍到凌晨三点,早上六点又起来,铁人也不是这么熬的。 “快说。”时景抱臂道。 “好的好的,”顾眠咽下一口牛奶,说:“是这样的,阿蓠约我下个月去m国见面,那见都见了,我肯定要留几天再走吧?” “嗯。”时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顾眠见她没什么反应,加快语速说:“然后我下个月答应了朋友要去参加一个综艺,你知道的,我那个朋友他拍戏很有一套的,但是他还是个新人,我得去给他撑撑场子是吧?所以……” 时景听得叽里呱啦的,只知道他要去参加综艺。 “所以你能不能替替我?” “替什么?”实在是现在脑子不是特别清醒,加上顾眠说话飞快,时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顾眠就是专门坑她来的,只说:“好那你答应了哈。” “等等,什么?”时景闭了闭眼,明白了,这家伙想诓她,她态度坚决道:“不参加综艺,谢邀。”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我放了人家鸽子,那得找一个咖比我大的吧?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了。而且都是我的熟人,不会出什么事的,这你放一百个心。” 时景刚出道那会儿还会参加一些综艺拍拍广告,但有一次在后台她差点被人猥亵了,那时候时景甚至还没成年。要不是实在热爱演员这个行业,时景早撂担子跑路了,只是自那之后她说什么也不参加圈内活动了。 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谁敢对时景动手动脚? 这件事不是一定要找时景来帮忙,但顾眠就想说得天上地下只有她时景能行,他不希望因为那么一件破事让时景对这个行业一直蒙着一层阴影。 “不要。” “我的好姐姐,你就当是为了兄弟的终身大事,你帮个忙吧?以后我和阿蓠结婚让你坐主桌行不?” 时景被他逗笑了,“本来我就要坐主桌。” 顾眠一时语塞。二人的母亲是至交,按理说,时景确实能坐主桌。 “那要不,最近你公司不是在拉赞助?我投了。” “你还没投我爸就先插手了,那是不行的。”时景不为所动,“你怎么这么积极?其实根本不是非我不可吧?” 顾眠沉默。 时景忽然福至心灵,说:“你不会是觉得我还是有心结吧?” 顾眠依旧没答话,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 时景噗嗤笑了一声,“虽然前几年是挺介意的,但也不至于怕十多年吧?” “真假啊?”顾眠一脸你别敷衍我的样子。 “真的啊,况且爸爸都让他付出代价了。” 听到这,顾眠感叹道:“说的也是,而且要不是这事我都不知道叔叔下手能那么狠,明明那么怕老婆……” 当时那个人公司被搞破产了不说,人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 时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说:“他自己手脚不干净。” “既然没有心结,那为什么还是不参与?”顾眠岔开话题。 时景正要说什么,咖啡店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 顾眠往那边一看,说:“哟这不是盛世的小太子吗?他旁边的……又一个被霍霍的小姑娘,唉。” 时景盯着那边,没搭理他。 女孩头上戴着一对猫耳。脖子上套着一个皮质的,像是会套在什么宠物身上一样的项圈,项圈后延出一条细细的锁链,松松地栓在黑色蕾丝上衣的系带上。很难不让人怀疑,只要拉一拉那链子,一切都会崩盘。她下半身穿着的百褶裙极短,细长的双腿上还有两个腿环,左边的那个是白色绑带,从大腿中部一圈圈绕到了小腿。右边的却是个金属细环,随着她的动作在裙底若隐若现。 是沈容与。 旁边肥头大耳的男人微微仰着头在她耳边说着话,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腰上流连。 沈容与竟然笑着。 他们往里面走,自然看见了坐在店内的时景顾眠二人。 沈容与的目光恰恰和时景相撞。 她的脸忽地惨白一片,猛地挣脱了旁边人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店。男人紧随而去。 时景收回目光。 顾眠头也不抬,用叉子戳着蛋糕。 “认识?” “嗯。”时景点了点头,“沈容与。” “她?竟然是她?”顾眠有些吃惊。 时景忽道:“我可以替你去。” “啊?哦。条件呢?” 时景不急不慢地敲着杯子,说:“我要沈容与一起。” “善哉。”顾眠对她合十双手拜了拜:“您真是天生圣母。” 第6章 杀青 时景发现沈容与最近一直躲着自己。 拍摄到了后期,两人免不了搭戏,然而戏份一结束,沈容与就会飞快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就连拍摄时,为了少跟她相处,沈容与似乎都没那么害怕镜头了,演技硬生生被拔高不少。 时景暗觉好笑,自己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如果她是害怕自己把那天在咖啡厅的事捅出去,时景倒是想告诉她自己并没有那种心思。可惜一连几天,要不四处都架着摄像头,要不就是她连沈容与的一片衣角都抓不着。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时景这边快要杀青了,顾眠打电话告诉她已经和沈容与签下合同,又顺便怂恿时景也签一季。 顾眠朋友要拍的综艺叫《虚拟推理》,听顾眠的意思是让沈容与作为常驻嘉宾参加第一季,一季又分六期,时景只打算参加第一期。 第一季的嘉宾除了沈容与,还有三位正当红的流量明星以及两位圈内老前辈,加上时隔多年重新在综艺里亮相的她自己,已经能积攒起足够多的热度和讨论量,时景并不想在里面耗费太多的时间。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沈容与自愿的,那么刚和自己搭过戏,又和自己在综艺里同框,时景想,这之后会有更好更多的资源找上沈容与,她也就不用和那些资本家虚与委蛇了。 虽然在大众眼中她和沈容与依然针锋相对相看两厌,然而,时景并不讨厌沈容与,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想看看她到底能走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这个人,不仅长了一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好相貌,而且这几天她不畏惧镜头后,竟然难得地有几分灵气。要是这样一条好苗子半路就被磋磨了,时景实在是感到惋惜。 和顾眠又拌了几句嘴,徐小梦过来送午餐,时景便挂了电话,往外面看,问:“她们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啊,对呀,今天好几条都是一遍过呢。” “心情这么好啊。”时景嘀咕道。 “嗯?” 时景一边制止徐小梦想帮她摆放餐具的动作,一边说:“今天下午拍完,晚上聚个餐我们就可以放假了,高不高兴?” “好!高兴!”徐小梦两眼发亮:“我已经约了闺蜜明天去逛街。” 时景笑了笑,“好了,两个多月没休息,下午就不用跟着我了,在休息室歇一会吧。” 徐小梦局促起来,“这怎么行?”她用力摆手说:“不行的不行的。” 时景拉住她的手腕,说:“怎么不行了?见好朋友可要漂漂亮亮的,不休息一下怎么有精神?” 徐小梦低声说:“其实也不怎么累的。” 虽然时景本人是个工作狂,拍起戏来完全不顾自己,但她不喜欢吩咐别人,因此徐小梦还挺清闲。这会让她休息,老板辛苦去挣钱,她还怪心虚的。 不过时景做了决定的事,一般人可拗不过她,徐小梦最后还是被留在休息室。 “滴————”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被拉长成一条长长,长长的直线,谢芳庭的头也缓缓垂了下去。 结束了。 过去,她常常怨恨丈夫无情的抛弃,怨恨工地的主管把父亲的尸首丢在医院不闻不问,怨恨上天待她如此不公,怨恨父亲也怨恨母亲,更怨的是懦弱无能的自己,甚至为此犯下许多错。 然后随着母亲的溘然长逝,她心里的那些怨那些恨却都消解了。身体仿佛破开一个大洞,生机也在缓缓流逝。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破旧的出租屋,手机在这时收到了一条消息,一条来自医院的,已经为她找到合适的骨髓的消息。 她大笑许久,拨通了陈源的电话。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种人,明明因为化疗头发都要掉光了,却还能因为一点微不足道小事就开怀大笑。 谢芳庭一直觉得那笑声很吵闹,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的愚蠢。 但是谁叫她和自己的骨髓竟然能配型。 只能让这嘈杂的笑声多停留一会了。 她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岁寒,当然,岁寒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她和陈源的约定。 属于谢芳庭的时光长长久久地定格在了那个出租屋里。 ——时景睁开眼。 现场好几个人竟然抹起了眼泪,饰演陈源的男明星更是愣在原地。 郑成笑着过来祝她杀青快乐,四下这才响起掌声。 手里被不知道名姓的人塞了一束花,等时景要去找时,人已经消失不见,她四处看了看,说不清要找些什么,却莫名地有点失望。 人群把她簇拥起来,经过一个拐角时,时景随意地往旁边瞥了瞥,目光却忽然定住。 沈容与倚靠在一堆杂物边上,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在人群之外,不知她站了多久。 人群鲜花,孤影阑珊。 仿佛渭泾分明。 第7章 过度 徐小梦猛地睁开眼,心狠跳两下。 ——睡过头了! 外面天已经漆黑,时景的休息室偏僻,剧组的灯光远远照过来,透过窗投下一层蒙蒙的影。 徐小梦摸索着开了灯,这才看见身上不知被谁盖了条毯子。 “完了完了。”她一把掀开毯子,蜷在沙发上太久,腿都麻了,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徐小梦啊徐小梦,你心可真大!要死了,也不知道几点了……”徐小梦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找手机,打开一开,心顿时凉了。 七点了! 时景没有给她发消息,倒是桌上压着张纸条。 字迹如行云流水,龙飞凤舞。 ——给你放假啦,不用找我。 显然是时景。 徐小梦简直痛哭流涕,离了她哪个老板还这么宠我! 放假是不可能放假的。好在杀青宴定在八点,徐小梦估摸着时景这会儿还在酒店,赶忙理了理衣服赶过去。 时景刚化好妆换了衣服,长长的裙摆被拎在手上,看见急匆匆开门冲进来的徐小梦,淡淡一笑,“咦,来的正好。” 徐小梦进门先是对她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时景叹气,只好把裙摆丢下,转而去扶她,“不要紧,来帮我看看,感觉太单调了是不是?” 徐小梦轻易被带偏了注意,打量起时景的装扮。时景穿着一条纯白的抹胸长裙,款式很简单,只是那裙子用得不知是什么布料,竟在灯下泛着珠光,颇引人注目。 “好漂亮!”徐小梦赞叹道,“不过脖子那里有点空。” “嗯我也觉得,”时景拉着徐小梦到梳妆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匣子,“来,帮我挑挑看。” 徐小梦油然而生一股被需求的满足感,带着使命般打开了匣子,登时被里面的珠宝闪到了眼,她挑的眼花缭乱,终于败下阵来,沮丧道:“好多……感觉每一条都很合适……” 时景探手进去,随意地拨了两下。忽然,徐小梦眼前一亮,双手去捧出一条项链,喃喃道:“好美……”她给时景展示那条华丽的项链,主石是一块二十多克拉的绿钻,并由一串透明钻石作为链条串起,“时老师戴这个吧,好适合你。” 时景并无异议,让她替自己戴上。 “嗯我看看,真好看,小梦好会挑呀。”时景对着镜子上下左右照了照,回头对着徐小梦道。 徐小梦红着脸摸了摸后脖子,谦虚道:“哪里哪里……” 时景笑笑,又从另外两个匣子里找出手链和耳坠戴上,无一不和她相配。 “好厉害好好看……”徐小梦感叹,又疑问道:“不过我都没见过时老师这么打扮,今天有什么很重要的人或者事吗?”如果没记错的话,杀青宴后有一场小型采访,但也只是会被剪进片场花絮里而已,按理说没有多重要的。要是记错了的话,那她徐小梦真是罪该万死。 时景戴耳坠的手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只是工作结束了比较开心。” “但是上次好像……”徐小梦思考。 “小梦,”时景难得打断别人的话,“外面有点冷,帮我拿个外套吧。” 徐小梦离开了,时景打量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度打扮了。她默然,将手链耳坠一齐取下,换上了一对简单的珍珠耳钉。 徐小梦找来外套,看见时景又诶了一声,“怎么……” “走吧,不要太迟了。” “哦哦。”徐小梦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好跟上时景。 第8章 奖励 店里开着暖气,时景进了包厢就把外套脱了。徐小梦很贴心,马上递过来一条披肩。时景回头对她笑了笑。 这时,包厢门再度被打开,导演和几个主演鱼贯而入。 郑成朗声道:“倒是让你等我们了。” “我也刚到呢。”时景跟他说着话,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忽视的视线。谁这么盯着自己?她心下奇怪,往旁边看去。 沈容与正臭着脸盯着她。 时景莫名其妙地眨眨眼。 “时老师,我先出去了。”徐小梦弯腰在时景耳边道。 “嗯,结束了我告诉你。”时景说完一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某个人脸色更难看了。 “容与怎么拉着脸?还在怪我刚刚让你NG太多次了?”郑成正在分配座位,防止大家都挤到时景旁边去。 沈容与飞快扬起一抹笑,“哪里会?您别烦我演技太生疏就好。” 时景心里有点不平衡了。 郑成一通安排,最后沈容与坐在了时景的左手边,他自己在她右边落座。 沈容与人还没坐下,时景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香,顿感心旷神怡。 因为岁寒是个爱美的女孩子,而谢芳庭又绝不容许自己脆弱无能的一面暴露人前,所以在剧里她们二人常常戴假发帽子。这也就保下了时景和沈容与的头发,仅仅是剪短了,并没有被剃成光头。 沈容与大概来之前做了造型,靠近自己这边的头发被她用一个水晶发卡别着,露出完整的,完美的侧脸。脖子上更是用丝线绑着一朵精致漂亮的绒花,衬得那脸若三春之桃,九秋之菊。 时景忽然想起一句话:你有这样的资本,你做什么别人都会原谅你的。虽然刚才这位小姐还瞪了自己,但对着这样一张脸,时景是真的生不起来气。 “晚上好。” “嗯,”沈容与慢吞吞地在她旁边落座,“晚上好。” 时景还想跟她说话,那边郑成招呼说:“大家,先来一张合照。” 服务员马上接了手机去找机位,时景只好转而看镜头。 “容与诶,你也看镜头啊。”坐在最靠外的一个演员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说道。 时景想起之前沈容与说过害怕镜头,难道她连手机拍照也害怕吗?时景转头去看,发现她把头扭到了另一边,身体也和自己隔得远远的。 这张合照是要用官博发出来的,看来那位演员的话还是经过润色的,原句应该是别表现的跟时景那么不和。 这家伙。 沈容与勉勉强强地把头扭了回来,服务员又给重新拍了一张,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刚刚的事,开始聊天喝酒。 郑成和时景聊了几句后面的安排,又去找别人说话。时景往旁边瞄了一眼,沈容与倒是坐得笔直,也不跟人说话也不吃东西,在发呆。 “又讨厌我了?” 沈容与微微张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讶,还有点呆,“没有。”她补充道:“没有‘又’。” 时景掩唇笑,淡淡指出:“那你离我这么远。” “哦。”沈容与应了一声,慢吞吞地把椅子往时景的方向挪了一点,似是怕她还不满意,又挪过来一点。 时景眼中溢满笑意,还真呆啊。 “现在不怕我了?” 大概是觉得她问题有点多,沈容与蹙眉,道:“没有过。” “哦。”时景学她,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就不再跟她说话,转而去喝起酒。 沈容与不知是什么表情,隔了好一会,也去端酒杯。时景眼疾手快地拦下她,把酒杯拿走,推过去一杯橙汁说:“小孩子不要喝酒。” 这回她看到沈容与皱起眉撅起嘴,说:“你不要把我当小孩!” 她说这句话声音略大,一瞬间大家都静止下来,然后又堵起耳朵继续聊天喝酒。 时景噗嗤笑了出来,感觉到沈容与瞪着自己,忙又敛起笑脸,正色道:“好,你是大人。” 沈容与仍然撇着嘴,倒也没再说什么,捧着那杯橙汁小口抿着。 明明就是小孩嘛,年纪小不说,喝个果汁也这么……像小孩。 “要是没有克服恐惧,是不是就不能得到奖励了?” 时景本来看她喝着果汁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已经拿起筷子去夹菜吃了。听她这么问,又放下筷子,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最开始开拍的时候,自己安慰她说的话,没想到沈容与竟然还记得。 时景想了想,说:“我觉得只要努力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就都值得被奖励。” “哦。”沈容与应了一声,又没了下文。时景习以为常。 “那天,”沈容与慢慢把那杯橙汁喝完,这才开口,“我是打算到了咖啡店就找机会脱身的。” 她忽然面向时景,目光诚挚道:“就算没有碰见你,我也不会……” “嗯,好了。”时景说。 沈容与咬唇,吐出一句:“你不信吗?” 那语气,仿佛只要时景说出不信,她就会哭出来。 时景大可以不过脑地说一句“我信”,可她想了想,说:“重要的不是我信不信,重要的是你信不信。” “不,你最重要。” 时景呼吸一窒,心猛地漏了两拍,不可置信地问:“什……什么?” 沈容与却偏过脸,不和她对视,说:“我的意思是,你是很厉害的前辈,你的意见很重要。” ……是这个意思吗? 时景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当是这个意思吧。 第9章 烦恼 或许只是一句顺嘴的恭维,但时景不可否认,沈容与的一句话的确在她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不能再想下去,时景给徐小梦发了个消息,第二天就飞到南半球度假去了。 南半球正值夏季,气候温暖适宜,假期眨眼而过。 这是时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她在酒店喝着下午茶,一抬眼,一个穿着花衬衫热裤的男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哇塞,要不说我俩有缘呢!异国他乡这都能碰到。”男人捻着手指道。 这熟悉的嗓音,夸张的做派,不是顾眠又是谁。 “你不是去找阿蓠了吗?” “昂,”顾眠让开身子,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两个女人说:“阿蓠在呢,还有我小妹。怎么样,要不要过去坐一坐?” 时景欣然同意,说起来,她也很久没见到江蓠了。 时景一过去,江蓠就把她拉到了自己旁边,顾眠幽怨道:“喂,这是我的位置。” “你坐对面。”江蓠对顾眠说,然后又为时景介绍旁边的人,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这是疏雨,小景,你应该见过。” 时景点点头,顾眠的母亲顾秋霜和余疏雨父亲结婚的时候是见过,印象里是一个挺冷淡的小姑娘。 江蓠继续对余疏雨道:“这位是时景姐姐。” 余疏雨漾出一抹笑,对她伸出手,“你好。” “你好啊。”时景握住她的手,同时在心里怀疑,难道记错了?这看起来也不冷淡啊? 顾眠在旁一转眼珠子,忽然拖着凳子挤到余疏雨身边,问她:“妹,喜不喜欢这个姐姐?” 余疏雨点头。 顾眠抚掌说:“你看看,你们这么有缘,景老师,明天我把我小妹借你玩一天。” 余疏雨顿时露出一副想翻白眼又强行忍下的表情,江蓠也无奈扶额。时景抱臂道:“不巧了,我明天回国。” “我们才刚来,你急着走干什么?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我是对你有点意见,”时景道:“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顾眠一寻思,好家伙,后天不就是自己推给时景的那部综艺开拍的日子,顿时谄媚道:“您忙您忙,小的就不拿这些琐事打扰您了。” 江蓠好奇:“所以小景又要进组了?” 时景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顾眠说:“是我托她帮我录一期综艺啦。” “欸,好久没见过你上综艺了,有点期待啊。”江蓠欣喜地搭着时景的肩道。 顾眠拍手道:“对了,上次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录综艺呢?当时沈容与忽然进来,你就不说了,到底为什么啊?” 提起沈容与的时候,时景注意到一直沉默的余疏雨猛然抬起头,眼里竟然迸射出一抹奇异的光彩。很熟悉,因为时景在沈容与的眼中也曾看到过。奇怪,难道她们认识? “你别发呆啊。”顾眠催促。江蓠也悄悄竖起耳朵。 “哦,”时景回神,轻描淡写道:“只是觉得很无聊。” “就这?”顾眠显然不信。 “对啊,就这样。”时景很喜欢演戏,享受靠自己的演绎把一个虚幻的形象真实地呈现在大众面前的快乐,显然,综艺并不能满足她的需求。何况它不像扮演他人那样自由,明明是演绎自己,却不能展现完全真实的自己。比如顾眠,和他没有私交的话,任谁也不能把眼前这个花孔雀一样的男人和荧幕前的谦谦君子联想在一起。 江蓠道:“我们小景喜欢演戏,就只要演戏就好了。人应该活得轻松一点。”明明是说给时景听的,最后这句话,她却看着余疏雨。 余疏雨倔强地偏过头。 跟顾眠一行人告别后,时景踏上了归国的飞机。同时和沈容与有关的烦恼再度席卷而来,可见逃避是毫无用处的。但若是去向她询问原因,算了,估计人家真的是随口一说,早就忘到脑后了。当时没有问清楚,这时候再去,多少有点自触霉头。然而明天又要和她录综艺,时景难免忐忑。 下了飞机时景照例先看一眼微博,这一眼就让她烦躁了起来。 沈容与深夜和某高层在酒店门口相拥的照片高挂热搜。 沈容与:你听我解释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烦恼 第10章 神秘来宾 时景脑子嗡嗡响,自己为她无心的一句话辗转反侧,她倒是潇洒。何苦呢。 徐小梦见她脸色不佳,忙问:“姐,不舒服吗?” 时景摇了摇头,跟她开玩笑道:“不想上班了。” “呜,我还以为就我这样呢。”时景是一拍戏就忘身忘我的人,而孟倩更是废寝忘食,让徐小梦一度怀疑间歇性不想工作的自己是不正常的。经时景这么一说,徐小梦才意识到,原来她们也是凡人也是会累的,一下子就感觉关系更加亲近了。 时景淡笑不语。 住进节目组安排的房间,很快就有人打电话来问时景现在方不方便,需要她录个抽签视频。 答应后不到三分钟就有人扛着摄像机敲门。 “嗨喽时老师,方便进来吗?” 时景的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她让开位置,笑道:“当然。” 工作人员先跟她寒暄了几句,接着拿出一套黑色的卡牌,当着摄像机的面洗了洗,然后展示给时景。 时景托腮道:“唔,看起来有点神秘啊。”她随手抽了一张,“要给你们看吗?” 工作人员点头,“时老师到底抽到了什么呢?让我们和观众朋友一起揭晓答案吧。” 时景先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又对着摄像机展示了一遍。 工作人员道:“哇,是王子呢。” 虽然有点夸张的成分,时景还是配合道:“不知道我的公主殿下在哪里呢?” 拍摄完成,工作人员跟她握手,“那么就不打扰时老师了,晚安。” 古堡一楼。 众人围坐在一张长桌旁,头顶吊灯华丽,桌上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远处十几个穿着雪白礼服的小孩唱着诗。 沈容与百无聊赖地支着头。礼服繁琐,她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 这时一个非常有少女心的女人站起来,为什么说她有少女心呢?沈容与看着这个浑身粉色,表情动作都很夸张的女人,觉得自己的判断绝没有错。粉色女人说:“大家昨天都抽签了吧?其实昨天我还接到了一个特殊任务。” 旁边一个看起来有点傻愣的男人接话:“嗯?是什么?” 那粉色女人说:“节目组让我帮忙介绍一下大家。”她故作沉思道:“嗯……那就从我自己开始吧,我是安绮,相信有很多人会疑惑:安绮?谁啊?不过听过就是认识,欢迎来关注我了解我哦。” 安绮接着介绍刚刚搭话的男人,“这位是谢燮。” 这位谢燮看起来很爱出洋相,立刻向安绮抛了个媚眼,“不客气~” 安绮叉腰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众人笑开,谢燮就说:“那谢燮就谢谢安绮姐了。” 众人又是一笑,沈容与心里认定她们的笑点莫名其妙。 安绮又依次介绍了剩下的人。沈容与总结:锯嘴葫芦池逾白,一看就很拗的白云生,还有一个面相挺和善的叶沁。 “然后最后这位超级超级漂亮的,就是我们的沈容与啦。”安绮道。 这样的介绍真是让人尴尬,不过也很符合自己对她的印象,非常夸张。沈容与在心里吐槽。 沈容与对她微笑点头,然后又转向镜头挥了挥手。 “哦,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安绮惊讶捂嘴,“我们还有一位神秘来宾,是谁呢?” 谢燮说:“在哪呢在哪呢?安绮姐,你这还瞒着我们。” 安绮说:“冤枉啊,节目组只告诉我还有一位特邀嘉宾,也没有告诉我是谁啊。” 八成是什么空降的资本,沈容与心道。 “没错,”导演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我们还有一位神秘嘉宾没有登场。” 导演刻意掐低的嗓音在空旷的大厅散开,“相信大家都很好奇这位嘉宾的身份。那么,就请大家把目光移向二楼!” 噱头还真做的足。沈容与暗自撇嘴。不过好几架摄像机对着这里,她也只好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样往二楼看去。 只见一只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扶在栏杆上,繁复华丽的裙裾逶迤。女人的脸隐在黑暗中,堪堪只能看到一张形状姣好的红唇。 沈容与瞳孔放大,心跳声猛地喧闹起来。 时景:好像有人说我坏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神秘来宾 第11章 露馅 时景早在她们来之前就待在二楼了,上面的视野很好,每个人的表情动作她都一览无余。 最让时景惊讶的一点是,原以为沈容与只对自己摆脸色,然而她在上面观察一番,发现沈容与虽然全程都在笑,但她的笑是一种流于表面的笑,俗称皮笑肉不笑。 这个发现让时景心惊。如果没有在沈容与毫无防备的高处观察她这么长时间,时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那些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都是假的,至少,有一半是假的。 那么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其实才是她真正的模样?但这又说不通了,时景自认此前跟她毫无瓜葛,那么她凭什么对自己流露本色呢?就那么相信自己不会说出去? 总而言之,沈容与实在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或者换句话说,她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禁让时景想要更加了解她。 一时间,昨天的气闷也散的七七八八。一方面沈容与爱搂着谁,这跟自己完全没关系。另一方面,她既然会对自己袒露自我,那么她对自己肯定是有一定信任的,这也就无怪乎她会说出自己很重要这样的话来,虽然她的信任来得莫名,但时景有信心,她早晚有一天会得到答案。 时景沿着扶梯缓缓走下去。 有个小男孩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谢燮。 谢燮瞪大眼睛,张着嘴,良久才冒出一句感叹:“老天……” 安绮揉眼睛,喃喃道:“没开玩笑吧?” 另外几个人也是面露惊讶。 时景自认为影响力没大到那个地步,只不过她毕竟十多年不参加综艺了,这就好比一个销声匿迹十多年的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一样,惊讶是必然的。 不过沈容与那副神魂剧震的模样,难道顾眠连她也瞒着?即便是这样,也不用这么震惊吧? 时景向她们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话音刚落,那个叫谢燮的小男孩像条小狗一样蹭了上来,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道:“没做梦!天呢!女神!我从小看你长大的!” “咦,那我演的戏好不好看?”时景问。 “啊啊啊特别好看,我最喜欢你的烟柳!” 烟柳是电影《封沙》里的女主,也是时景的成名之作。 安绮星星眼道:“真的,时老师的烟柳太震撼了,我就是看了这个才进的演艺圈!” 其余的人也过来搭话,时景向两位前辈打过招呼,视线就忍不住往一边瞟。 沈容与倒是还坐在原位,只是看上去有点面色不善。 怎么回事?又惹了她了? 谢燮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就挥手道:“嘿!容与,快过来……” 他还没说完,安绮就捅了捅他的腰,冲他小幅度摇了摇头。 谢燮也是兴奋过头了,被这么一捅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两人不合的传闻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呢,现在叫沈容与过来,那岂不是……他顿时面露尴尬。 时景就说:“我们先坐吧,导演应该要布置任务了。” “哦对对。”众人应声。 时景本想挨着沈容与坐,想来这里她只和自己还算熟稔。哪曾想她刚走到附近,安绮就一屁股把位置占了。沈容与的位置已经在最边上,她只好就近坐下。 导演的声音适时响起:“今天是国王小女儿的生日,你们受国王的邀请来参加晚宴,为公主赐福。参加晚宴的人包括公主,王子,骑士和两名守卫。” “诶,这才五个人啊?”谢燮发出疑问。 “没错,以上五位是公主阵营的,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公主,逃出城堡。”导演说:“另外,晚宴中还暗藏心怀不轨之人,女巫会诅咒公主陷入沉睡,而神父则会囚禁公主。注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的话。” “哇塞。”安绮感叹,“公主好惨。” “现在为大家介绍各张身份牌。公主拥有技能‘静默’,可以使场上除自己外所以人时间暂停一分钟,该技能限用两次。王子拥有技能‘预知’,可探查场内一人身份,技能一天限用一次。骑士拥有技能‘复活’,可使除公主外任意一个人复活,技能限制一次。” 竟然不能复活公主,不过也是,公主能复活的话还有什么可玩的。不过由此可以知道,公主肯定是一个明面角色。时景这样想着。 导演继续道:“守卫技能‘伤害转移’,可转移公主所受伤害到己身。女巫技能‘诅咒’,可诅咒场内任意人员,使其陷入沉睡,沉睡人员将下场,该技能一天限用一次。神父技能‘神谕’,可调转场内除公主外任意一人的阵营,技能限制一次。” 其实和狼人杀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听起来更加复杂,就是为了为难听众,这样会使观众更有兴趣一点。 “注意,公主阵营的公主下场则逃脱失败,敌对阵营全部下场或者公主逃离古堡,则逃脱成功。”导演说:“现在,请抽到公主牌的玩家坐到首位,晚宴即将开始。” “啊?怎么这样。”谢燮本来开开心心坐在时景旁边,这下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安绮隔着时景,探头过来,笑道:“哈哈,谢小公主?” 时景看了她一眼,顺便又瞄一眼沈容与,就发现这人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沈容与:碍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露馅 第12章 可疑的人 虽然是晚宴,但她们也不能真的吃起来。 众人坐了一会儿,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就有工作人员来引她们进入一个小房间。 进门的时候时景回头看,发现谢燮被带向了和她们相反的方向。她还想再看,后面沈容与就堵了上来,视线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进入房间各自找好位置,按工作人员的要求摆出一副昏迷刚醒的样子。 广播里说:“在所有人都没发觉的地方,神父在你们的饭菜里下了药,大家昏迷期间,公主已经被掳走。” 时景明明一直在二楼看着,没有人有机会下药。难道是她下楼,大家上来寒暄的时候?还是说在大家抵达古堡,在开拍之前? 时景借着揉太阳穴的动作观察每个人,想趁机看看有什么破绽,遗憾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懊悔已及被迷晕的混沌。 “我们在各楼层的房间里为大家准备了附加技能,当然,需要符合要求才能拿到。那么,为各自的目标努力起来吧。”广播说。 话音刚落,白云生就道:“各位,看来我们已经被抢占了先机。我们不妨分头行动,寻找导演说的附加技能。” 这位说话有点儿咬文嚼字的先生,时景和他合作过,印象里他并不是一个爱出头的人。 叶沁反驳说:“不好,现在还有两个内鬼藏在我们中间,分开了岂不是方便他们壮大自己?” 确实,现在情况不明,分开行动的话她们对彼此的了解就太少了,很难找出其中的内鬼。总不能靠王子一个个测过去吧?公主能撑到那时候吗? 况且,时景发现,公主派并没有可以掣肘内鬼的技能。为保证游戏的公平性,这个技能肯定藏在古堡的某处,要是被内鬼捡了去,却隐而不发,那可倒大霉了。 “还是一起吧,”小房间里灯光幽暗,安绮往时景身后缩了缩,道:“分开的话,有点吓人。” 时景拍了拍她的小臂聊做安慰,“嗯,我们先熟悉一下。” 于是众人看向沈容与,她扬起一抹笑说:“一起也可以呀。” 只是时景刚刚才发现她的真面目,这时候看这抹笑容,只觉得有些虚假。尤其是,这个人笑之前还特别剜了自己一眼。真是奇怪,难道她察觉到她的马甲没捂住了? 时景困扰的时候,角落里的池逾白说:“我一个人。” 叶沁就皱眉:“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单独行动的话,会显得你有点可疑。” 池逾白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离门近,叶沁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开门走出去了。 然后没有回头。 “很奇怪。”白云生说。 是有点奇怪。池逾白的行为可以说是心虚,不过时景不太了解这个人,也许人家只是觉得一起行动太麻烦呢?还有白云生,虽然印象中他是会避免挑大梁当出头鸟的人,但这只是游戏嘛,说不定这只是他的策略?至于其他人,时景暂时还没有看出什么问题。这样一来,她今天要查验的可疑对象就只有两个。时景一番权衡利弊,还是觉得池逾白更加可疑。 不过导演没有告诉她怎么查验身份,时景只好先把这事放到一边,和大部队一起出门扫荡城堡了。 第13章 421 安绮似乎格外怕黑,尽管已经从小房间里出来,她还是紧紧拉着时景的衣角,问:“为什么我们不先去找公主?” 时景自然而然地勾住她的手臂,笑道:“嗯……我们不知道公主在哪里嘛,而且我们没办法保护他,现在他被关着更安全。” “喔,所以我们现在是边壮大自己边找他喽。” “嗯呢。升级打怪救美人。” 安绮被逗笑了,终于放松了一点,脸发红道:“哎呀我太紧张了,都没想到。” 沈容与从后面擦身而过,一下子走到队伍前面去了,时景甚至听到她“哼”了一声。 “欸。”安绮指着自己道:“我好像拖你们后腿了。对不起,我们也快一点吧。” “没有的,我们只是玩游戏而已。”时景说着,心想:说不定嫌我烦呢。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加快了步伐。 从刚才谢燮被带走的方向,上到二楼,就只有一个房间。 沈容与在最前,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时景“哎”了一声,她回头。 本来想提醒她小心一点的,不过似乎晚了一点,时景摇头:“没事,进去吧。” 哪想到沈容与干脆摆了个请的手势,说:“您先呗。” 得,阴阳怪气我了。时景叹气。 叶沁抢先迈进去,“好了两位,别谦让了。” 其余两人也跟着进去了,唯有沈容与还站在门口,似乎铁了心要让时景先进。 时景既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走上前去,“好啦,您也请吧。” 沈容与吸气,低下头倒退一步避开她。 时景挑眉,迈步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靠门摆着梳妆台,叶沁和白云生正在查看上面的东西,安绮则绕着床榻观察。墙上还挂着一幅装饰用的画。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也许只是用作装饰,但也可能有别的用途,时景走近去观察那画。画面上,一束白色蔷薇盛放在镜子前,镜子倒映着书房与蔷薇。《花与镜》画风清新安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隐喻。 时景把画框拿下来,背面没有藏东西,似乎真的只是装饰用的。 “镜子里的窗户像笼子。”沈容与跟了过来,说道。 “嗯?”时景把画重新挂回去,审视画上的窗户。忽然她福至心灵,回头去看梳妆台。果然,上面摆着一面和画上相同的金色圆框镜子。 “哇塞,一样的镜子。”时景惊喜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沈容与眼神飘忽,竟然结巴起来,说:“不……不去。” “好吧。”时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是好人,别紧张。” 沈容与愣愣地哦了一声,居然小跑着离开了。 白云生在翻看一本笔记本,而叶沁蹲在地上检查梳妆台的边角,见到时景过来,她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嗯……暂时还不能确定。”时景说:“不过我和容与觉得这面镜子有点问题。” “哦——”叶沁拉长嗓音道:“和容与啊。” “干嘛。其实按理说应该是她发现的。” 不过这间房间完全密闭,并没有窗户,时景还没想明白那画暗示着什么。 “嗯嗯,继续。” “没有了。”时景凑近看镜子,上面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脸。“你们呢?” “我们啊,我们翻到一本日记,我不愿意看,云生在研究。” 白云生眼也不抬,说:“目前看到的都是些流水账,再等等。” “我想看看这边角落里有没有藏东西。”叶沁指着梳妆台和墙面的夹缝道。 时景弯腰看了看,说:“你一个人行吧?我再研究研究镜子。” “当然。” 时景便不再管她。 时景还是认为节目组不会无聊到在墙上挂一幅这样的画,还特意找来和画上一样的镜子。镜子本身没有玄机的话,那要么就是可以照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绕着镜子来回踱步,又搬动镜子好让它照到不同的地方。当镜子正对着画框时,时景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看到画框下的墙面映出了几道金属色的线条。 正如沈容与所说,像个笼子。 她马上来到画框下,摸了摸墙面,是平滑的。又用手指去敲,敲打声相较清脆,想来墙壁是中空的。 但是怎么打开又让时景犯了难,总不能把墙砸碎吧? 时景再度抚摸墙壁,这次她摸得极其仔细,终于,她的手指感受到了一条极其微小的凹陷。时景拔下头上的发簪,在那处用力地划了一道,墙皮剥落,裂隙终于变得明显了。 不过想用发簪撬开是不太可能的,时景再次来到梳妆台,这时白云生似乎有了什么发现,叶沁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正背手弯腰听他说话,时景没去打扰她们,拿了把剪刀回到裂隙那里。 剪刀果然比细细的发簪好用,她三下五除二就在墙上凿出了一个洞。时景把手伸进去,在里面摸到了一个纸条子和一把钥匙。她正要仔细看,就听见哒哒的脚步声靠近。 虽然现在大家是合作关系,但毕竟敌暗我明,时景认为,适当防备还是有必要的。 复杂的礼服有一个好处,时景不动声色地把纸条推进袖口。 “哇……这个墙?”是安绮。 时景向她展示了一下钥匙,“发现了这个,但似乎没有锁来配。” “好厉害啊时老师,”安绮沮丧道:“我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呢?” “你不是检查了床吗?没有藏东西也是一种发现。” 来到叶沁那边,她和白云生正埋头……解题? “不行了不行了,我头疼。”叶沁把笔一丢,时景定睛一看,那笔竟然还是眼线液笔。 白云生也放下笔,“我在日记里找到了一串……”他不太确定道:“摩斯电码?但不会解。” 二人求助般看向安绮和时景,安绮立刻摆手说:“我也不会。” 时景倒是颇感兴趣,“我可以试试。” 叶沁抚掌感叹:“太好了。” 安绮星星眼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之前拍戏的时候接触过一点,但是不一定记得。”时景说。 “没事没事,快!”叶沁让出位置,把时景推过去。 费了一点时间,不过最后时景不负众望地解出了三个数字。 “像是密码,”白云生问叶沁:“你不是说玩偶里面有东西吗?” “哦对,”叶沁拎出那个脏兮兮的布娃娃,“里面有个硬块,我估计就是密码锁了。” “也不一定,我这里还有把钥匙。”时景给她们看自己找到的钥匙。 “难道上了两道锁?”安绮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叶沁说。 话是这样说,四个人却诡异地沉默了。 时景拿着剪刀,看几个人都不动,只好准备自己上。 沈容与也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这会儿神出鬼没般钻出来,对着时景摊开手。 “嗯?” “我来。”沈容与说。 时景把剪刀递给她,她提拉着布偶的手就给它剪了个大洞,然后把里面的盒子掏了出来。 盒子上果然挂着个密码锁,不过也只有一把锁。 “密码?” “421。”时景答。 沈容与动作一顿,意味不明地看了时景一眼。 时景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沈容与却不理人了,低头开锁。顺利打开盒子,里面只放着张字条,她便连盒子带字条端给时景。 时景接过,拿出字条。上面写着“审判”几个字。 看来是个技能条,同时时景想到了被自己藏起来的纸条,想来也是个技能,如果是个有益的,一会就用掉吧。 “这怎么用啊?”安绮问。 广播说:“是否激活技能‘审判’?” 叶沁问:“能不能给我们描述一下?我们再考虑。” “好的。技能‘审判’,公主方技能,激活后的每个白天,场内所有玩家需在一楼举行一场票选,得票最多的玩家视为出局。若有平票,则针对平票玩家重新投票,直到票选出唯一一位出局玩家。” 这是一个很实用的技能,有了这个技能后她的技能也能更好地发挥作用。时景想。 几人对视一眼,叶沁说:“好,我们激活。” 第14章 安全区 “现在就出发去下一个房间吧?”安绮说。 “嗯……”叶沁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安绮,点头道:“我可以。” 白云生是要跟着叶沁的,时景稍一犹豫,也决定跟上。 沈容与没有表态,时景问她:“要一起吗?” 沈容与也不看时景,反倒是拿出节目组发放的通讯产品。那是节目组改造的,可以收发特定的消息,当然,也显示时间,不过上面的时间流速比正常要快不少。 看到那个设备的瞬间时景反应过来,她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至少不足以再搜索一个房间。 果然,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傍晚五点半,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沈容与读出来:“距离夜幕降临还剩下30……29分钟。” 换算成现实的话,只有六分钟左右了。 白云生抬头问:“夜幕降临有什么惩罚吗?” 广播没有反应。 想想也是,如果节目组打算告诉她们这个消息的话,早该在介绍玩法的时候就说了。没有特地指出来,估计就是想坑她们一把。 时景道:“我们得留一半的时间回到安全区。” 叶沁问:“你知道安全区在哪里了?” “大概能猜出来。”时景说:“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堡吗?” “国王请我们参加公主的生日宴?”安绮试探着问。 “没错。准确来说,是生日晚宴。” 叶沁恍然大悟道:“晚宴晚宴,肯定是在黑夜降临的时候举行的,所以说一楼的餐厅是安全的。” “那我们快过去吧!”安绮道。 时景有心想要再检查一下这个房间,不过这时候脱离队伍只会引人怀疑,于是点头道:“嗯,走吧。” 沈容与抱臂站在一边,时景话音刚落,她噔噔噔往楼下去了。 “这孩子……”叶沁从后面冒出来,“怎么最近脾气挺大啊?” 时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你们认识?” “不算吧,盛世去年办嘉年华的时候见过一次。” 那么早就在盛世了吗?时景想,去年……她去年五月才离开的盛世。 餐厅里,沈容与百无聊赖地一手撑下巴,一手拿着餐叉,把碟子敲得叮叮响。看到时景一行人进来,她才停下动作。 这次时景眼疾手快,坐到了沈容与身边。安绮面带疑惑,犹豫着坐到另一边。 “你好像很受欢迎?”时景说。虽然她没有那种意思,但话出口,她被自己语气里的酸味惊到了。 “比不上你。”沈容与看着她说。 这句话更是醋味浓重。时景开始反思,为什么正常的对话被搞成这样? “我的意思是……” 时景正说着,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过来,似乎是想把设备摁在她们身后。 沈容与回头看了一眼,语调就沉了下来,恶声恶气道:“我不想听!”接着就扭过头,一副坏脾气的模样。 又是这样。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回回如此,要是时景还不能察觉到问题,那也太迟钝了。 拍照也好,录像也罢,只要有镜头对准她们二人,沈容与就会表现得格外不好相处。然而,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以相处,脾气糟糕,给大众留下这样的印象,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夜幕时间到——”尖细,怪异,森气十足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大厅,或者说,整栋楼。 “——啊!”安绮尖叫一声,似乎是害怕极了,缩在沈容与的身侧。 时景正要出言安慰她,就见沈容与搂着安绮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哄道:“都是假的,你听,是合成的,不用害怕。” 那尖嗓子还在桀桀大笑。 时景心里升腾起一股微妙难言的……不爽感。 “你这副表情……怎么?”叶沁问。 时景揉了揉脸,揉出一副平静的表象。 “感觉有点吵。”时景说。 导演的声音解救了众人,“各位,现在还没有到达大厅的玩家将受到惩罚。” 伴随着导演的声音,池逾白从楼梯拐角处翻身跳到大厅,随后快步朝她们走来。 时景“哇哦”了一声。 池逾白落座后,导演继续道:“作为惩罚,第二天玩家的技能将被冻结,若为一次性技能,则本场游戏无法使用。” 谢燮:嗨喽?或许还有人记得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安全区 第15章 鹦鹉 众人哗然。 这惩罚实在比想象的要重。要不是有沈容与的提醒,她们几人肯定也会中招。想到这,时景偏头看了一眼沈容与,发现这家伙完全没在听,一脸不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这种小陷阱也只能用一次,时景其实不太明白设计的必要性。 这些暂且按下不提,时景又去看独自坐在另一侧的池逾白,暗自猜测他的身份。 忽然,身侧传来“叮——”一声脆响,引得众人都侧目。时景收回视线,寻找声音的源头——沈容与正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而作案工具,一只陶瓷小勺,无辜且可怜地躺在高脚杯身旁。 “叫我吗?”时景轻声问。 沈容与并不搭理她。 “咳咳,”广播说到:“城堡有规定,晚餐过后各位需要回到客房,无必要不得外出。” “现在,大家可以尽情享用美食。” 享用美食是假,转移场地是真。 导演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就来领她们各自进入一楼的客房。 客房里道具一应俱全,布置得还挺温馨。 进入房间后,时景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拿出通讯设备,给摄影师留好录像的角度,她低头看显示屏,上面出现了一条信息—— “亲爱的王子阁下,请选择您要查验的玩家。若不存在,请忽略本消息。” 途中没有出现更加可疑的人员,于是时景按照早先计划好的,敲下池逾白的名字。 很快屏幕刷新出新的消息:“您选择的玩家 池逾白 ,他的身份信息为: 守卫 。” 看来这位池先生只是喜欢单独行动而已。把池逾白剔除后,时景在心里重新给其他几个人的可疑程度排了个序。 礼服贴心地做了个口袋,时景刚把通讯设备收进去,口袋里就传来嗡地一声。 还有什么事? “亲爱的玩家,您的身份阵营已经改变,当前身份为:信徒。切换阵营后,您无法使用原身份技能。” 节目组发来这样一条信息。 哇哦。神父竟然在第一天就把她ban了。谁会这样做?时景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表现,感觉并不起眼,至少不值得一个人在情况完全不明的状态下,花费掉这样一个很有可能扭转局势的技能。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安绮,时景不能完全确定她有没有看见自己藏纸条。 嗯,对,纸条。 时景掏出纸条,上面写着“国王的帮助”几个字。她把纸条给工作人员看,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说:“就是可以直接从神父的手里解救公主一次。”说完她抬头看监控,问:“是吧?” 监控摄像头上下摆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 好技能。时景想,可惜她一分钟前被敌方策反了。 至此,今天的录制就算是结束了。时景从房间出来,正好看见沈容与走在前面。一个人回去也是回,两个人还有个伴,时景便喊了一声。 沈容与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她已经走到扶梯旁,也不知她怎么想的,竟然单手撑着扶梯,以一个灵活而漂亮的姿势越过栏杆,翻身到了台阶上。 “嗯?”时景惊讶了一下。 沈容与撑着扶梯居高临下地望着时景,颇有点邀功般的期待。时景眨了眨眼,提起一口气正要夸她,沈容与竟然一撅嘴,转身往楼上跑去。 “诶你……已经结束啦!” 沈容与只当没听见,一溜烟没影了。 “生气咯。”叶沁笑着走过来说。 白云生跟着,学舌道:“生气咯。” 时景望着楼上,无奈地笑了笑。 叶沁偏头问白云生:“你说流水真的无情吗?” “什么?”时景问。 叶沁反而不说了,示意白云生搀着她的手,道:“老了累了,回去休息喽。” 什么老了,明明没比自己大几岁。不过看到二人搀扶在一起的手,白云生乐不可支的表情,时景心说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妙。 第16章 投票 第二天众人聚在餐厅里,谢燮也在。 广播宣布:“昨夜平安,所有玩家已到齐。” “哇呀呀,你们竟然不救我,我从白天等到天黑,等得花儿都谢了。”谢燮抱怨道。 安绮说:“那你不是出来了吗?诶,你怎么出来的呀?” “不知道啊,导演叫我来这里。” 广播说:“技能‘审判’需要公主的见证,我们将公主暂时带离,结束后公主需要返回原位置。且在之后的游戏过程中,公主不到场,无法进行‘审判’。” 这样说来这是导演组的帮助,平衡了昨天他们没有提前告知夜幕技能失效一事。如果这是特意设计的,时景猜测以后也会有一些规则的变更。毕竟这个节目要录那么多期,不变变规则,看多了还是会无聊的。 “接下来,从公主左侧的玩家开始轮流发言,每人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提前结束,但不允许超时,发言期间,其他玩家不得打断,违者剥夺投票权。所有玩家发言结束后开始投票,得票最多者出局。” 公主左侧的第一位玩家,恰好是时景。 她站起身,微微一笑道:“有一点突然呢。第一天的信息还太少,我没有什么发现,想听一听后面人的发言。” 下一位是沈容与,她说:“给大家提一个可疑点,昨天我们都在二楼的房间找技能,也有一定收获,只有……”她把目光移向池逾白,轻声问:“池哥,昨天在做什么?” 虽然池逾白是好人,但在没有‘预知’技能的其他人视角里,他的行为的确可疑。不过设想里这个点应该由叶沁提出,而沈容与不是……时景一惊,骤然拉住自己的思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对沈容与有了偏见,这是不对的。 时景呼出一口气,重新将身心投入场上,就见沈容与正盯着自己,那目光可称不上什么和善。时景于是有点心虚地对她笑了笑。 安绮已经结束发言,叶沁正分析着局势,她将每个人昨天的表现都概括了一遍。 白云生接着道:“首先我认同容与小妹的说法,希望后面逾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再次,昨天有个人一直在我们的视线里,虽则无功无过,但我有理由怀疑她是监听我们的女巫或者神父。” 无功无过的,他指的是安绮,大家心知肚明。 最后一个是池逾白,虽然目前是场上最受怀疑的对象,但此人一脸淡然,说:“昨天找到了一张敌方技能牌,我把它藏起来了。” 这样的说法没几个人会相信的,这个池逾白无疑是在摆烂。 果然,最后池逾白得到六票,遗憾出局。虽然池逾白本人应该不觉得遗憾,脚步轻快地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谢燮被带走前大喊:“今天真的要来救我了!” 安绮冲他一挥手,笑道:“放心,等着我们英雄救美。” 叶沁拿出通讯设备,看了一眼时间,说:“我们分成两组行动怎么样?一堆人聚在一起有点浪费时间。” 没有人反驳,时景便问:“可以啊,我们怎么分组呢?” 叶沁道:“我的想法是,我和云生,小绮一组,我们先去营救公主,你和容与继续探索古堡,如果四点我们还没有救出公主,你们就来顶楼汇合。怎么样?” 时景知道,叶沁现在相信自己是公主阵营的。这很好,她没必要惹人怀疑,于是点头道:“好。” 沈容与眼珠子滴溜一转,似是忍辱负重般,说:“可以。” 另外两个人同样没有异议,叶沁便领着她们往楼顶去了。 坚持[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投票 第17章 神父 时景起身走到沈容与身侧,一手支在桌上,歪头看她,“我们也走吧?” 沈容与沉默地跟她对视了几秒,毫无预兆地,对着时景翻了个白眼,闪身走了。 时景简直摸不着头脑,怔愣片刻后笑了一声。倒也不是生气,她一直相信,一个人做出不符合常理的行为一定是有某种目的的。 时景望着沈容与的背影,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摄影师显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挪到时景旁边,“我们导演应该不会把这一段放出去的,时老师放心,”他似是担心时景生气撂担子不拍了,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还继续吗?” 时景看着他肩上扛着的摄像机,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等时景去捕捉这种可能性,那念头已经销声匿迹。 “继续啊,”时景安抚性地笑了笑,说:“我们追上她吧。” 沈容与站在二楼的房间门外。 “怎么站在这里?不是已经搜过这个房间了吗?”时景问。 沈容与推开门,“你昨天不是还想再检查一遍吗?” 时景在心里嘶了一声。竟然被看出来了,明明自己表现得也不明显啊。 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时景便大方承认道:“你看出来了呀。我确实还想再检查检查,总觉得漏了点东西。” 时景进入房间重新搜索起来,沈容与不帮忙也不捣乱,全程抱臂跟在她身后看着。 梳妆台没什么异常,画是她自己搜的,可以暂且不提,房间里一共就那么点大,时景把目光投向床榻。 床是上下铺配置,一米多宽,被一顶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纱帐遮得严严实实。 ……总觉得有哪里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时景撩开纱帐钻了进去,床铺久不使用,积了一层灰,时景刚钻进去就被呛得咳了两声。 ……不对不对。昨天并没有听见有人咳嗽。而且,既然挂着纱帐,怎么会有这么厚的灰尘? 对了!昨天纱帐分明没有完全放下来!如今这副样子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么,昨天搜查床榻的安绮就很有可能是敌方……不,是自己这一阵营的。 时景半蹲在地上,想回头告诉沈容与自己的发现,然而冷静下来一想,沈容与目前是敌是友都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贸然把安绮的事说出去? 沈容与上前一步,隔着纱帐弯下腰来,柔声问:“你想说什么?” 两人的距离已经十分靠近,时景几乎觉得自己的后背抵在了她的腿上。隔着纱帐,沈容与的表情晦暗不明,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时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咳咳,没,没什么。” 然而沈容与平淡指出:“你在心虚。” 这个沈容与,观察力这么好,瞎说什么大实话。时景汗颜。偏偏两人离得这么近,沈容与不走开的话,时景想要站起来就势必要蹭到她的身体,而且起来后那场面想来也不会多好看,但是不起来吧,这样蹲着总觉得势头矮人一截。真是进退维谷,早知道不钻进来了!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你发现了安绮其实是女巫吗?” 诶?沈容与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怎么能肯定安绮就是女巫? 沈容与似乎看穿了时景心中的疑惑,蛊惑般,低声说:“因为你是我的……” 听到这样的话,时景耳朵一麻,心跳猛地急促起来,下意识想制止她的话,“你……” 纱帐轻摇,时景感到那人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自己的脸,最后,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我的信徒。” 信徒?也就是说沈容与的身份是神父?难怪她可以肯定安绮是女巫。难怪她对这里的发现一点也不惊讶,因为这根本就是她和安绮一起做的吧! 这个臭小孩是在耍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时景反倒乐了。 “你让一让,”时景咳嗽起来,“我有点难受。” 虽然时景装得并不那么认真,沈容与还是吓了一跳,蹦到了旁边去,声音有些急促:“你怎么了?” 时景一点点撩开纱帐,露出含笑的眉眼,“这么关心你的信徒啊,神父。” 同样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后,沈容与却是往身侧瞟了一眼,生硬地岔开话题:“昨天我蹲在角落里,看见安绮姐想把从被子里翻出来的盒子重新藏回去。” 时景一边分心听着,一边瞄沈容与看的地方——摄像老师,不过他站得挺远,刚才那些轻声说的话大约没有被录进去。 “所以你们就相认了?”时景问。 “差不多,然后我们一起把盒子藏到了上铺。”沈容与说着,身体力行地爬上楼梯把盒子拿了下来,献宝一样捧给时景,说:“就是这个。” 这时候又这么乖了,好像刚刚步步紧逼的人不是她一样。之前也是,莫非沈容与有双重人格? 时景从她手里接过盒子,略一思考,想起了一直派不上用场的钥匙。 “咔哒”一声,盒子果然开了。 时景大为满意,示意沈容与去拿里面的纸条,“你来看吧。” 沈容与乖乖应了。 时景心想,难道真是双重人格? 第18章 她的神情 沈容与看完便将盒子盖了起来,脸色微变。时景问:“不念念?” 沈容与摇头,把盒子拢进怀里,一副别想抢走的样子,斩钉截铁道:“不念。” 嘿。 姑且把眼下这个不好相处的称为小A,另一个乖乖的称为小B。小A和小B的出现实在是没有规律,好好的冷不防另一个就要顶号。 “小……”不对。差点当人家面叫出来了。之前还跟徐小梦说不能背后说人家坏话,这下当着正主的面就敢在心里编排人家,时景啊时景,太差劲了。什么好不好相处,什么小A小B,时景把有的没的统统从脑袋里抛了出去。 盒子还被沈容与紧紧抱在怀里。 “好吧,容与,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我们把它留在这里,带着它容易露馅。” “哦。”沈容与慢吞吞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容与?” 沈容与松了松怀抱,看起来像是放松了一点,问时景:“如果可以选的话,你会选哪边?” 其实没有听懂。时景吐槽。 沈容与竟然不护着那盒子了,双手一推把它交到时景面前,颇有股慷慨就义的风范,解释道:“这里面的技能可以解除我的技能,恢复你本来的身份。” 所以为什么会慷慨就义?虽然如果自己选了公主那沈容与这边赢面就会变得非常小,但也不至于这副表情吧?而且她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告诉自己的,反正自己也不会再问。另外,那纸条子上不就写了几个字吗,而且还是挺抽象的技能名字,她是怎么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于是问了出来。 沈容与茫然,“剧本上不是写了具体作用吗?”时景不是不看剧本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惊讶地问:“你没有剧本吗?” 什么剧本?还可以这样的吗?但是其他人明明也是不知道的样子啊。 两人遂看向摄像师。 摄像师表示会把这段剪掉。 广播里,年轻导演急道:“还不是顾眠,自己人不来还把剧本抢走了。咳咳,这段也不要。” 确实是顾眠干得出来的事。估计是和沈容与签约的时候一起发给了她。这事不提,沈容与捧着盒子的手还杵在她面前呢,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先放下。 时景作势要去接那盒子,沈容与下意识收手,又顿住。 时景乐呵呵问她:“你想我在哪?”这是句废话,但是小B……不是,沈容与的样子实在好玩,时景忍不住逗她。 “我……”沈容与望着她,说:“你一定会赢。” 牛头不对马嘴的,不过时景顺着问:“为什么这么笃定?” 沈容与不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说:“你一定要赢。但我也不想输。” “那就是和你一起的意思呗。”时景直白道。 沈容与点了点头,然后就没再抬头。 时景拿过盒子,重新放回床上,往外边走边说:“我们抓紧去下个地方,免得她们起疑。” “没事的,”沈容与亦步亦趋地跟着,说:“把谢燮救出来,晚上让安绮给他下药,输不了。” “所以要先救出来?” “嗯。现在算是我关着他,女巫的技能用不了。” 难怪昨晚女巫没有动静。时景想着,问:“你可以控制难度吗?她们三个也去了挺久了。” “呃……” 时景回头看她,“怎么?” 沈容与尴尬地挠了挠脸,说:“我控制不了,一开始助理问我难度,我选了最难的。” 时景看她半晌,笑了笑,说:“那我们小容与要更努力一点了。” 沈容与捂着脸冲到前面去了。 时景含笑回眸,挡着嘴对着摄像头悄声说:“脸皮特别薄呀。” 经过沈容与一番努力,二人找到了一张技能卡,作用是让夜晚的到来延迟半小时。 换作现实来说也就五分钟左右,实在是一张无关痛痒的技能卡。 时间来到四点,叶沁一行还没有回来,时景便问:“去楼顶看看?” “嗯。” 来到楼顶。楼梯口便有一道铁门,半敞着,随风发出一阵一阵的吱呀声,颇有点阴森。从痕迹上来看,还是被暴力破坏的。 时景快步迈到沈容与面前,让她躲在自己身后,继续往里走。 顶层的装潢主要是暗色调,没走两步,十多条粗长的锁链歪七扭八地堵住了去路,然而中间几条已经被人为地剪断了。 ……她们三个,到底是哪位有这么强硬的手段? “一会要打听打听谁武力值这么高,我们可不能轻易招惹了。”时景打趣道。 然而沈容与却没有回话,要不是后面一直有脚步声,时景甚至要怀疑她溜走了。 “容与?”时景回头。 不远不近处,窗边的轻纱被风吹得张牙舞爪,躲在后面的锁链影影绰绰地竟像是幢幢人影。 ……好一幅诡异的画面。 而眼前人的神情更是诡异难言。 一双瞳眸黝黑深邃,静静地望着自己,分明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但却让人看一眼就要心惊肉跳,要噩梦缠身。 此时此刻,虽然时景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也难免心里发毛,迟疑地喊道:“……容与……沈容与?” “啊?”沈容与像是骤然从一场梦中惊醒,慢半拍地应道:“怎么了?” “哦没事,”时景没再追问她刚刚在想什么,直觉现在的自己不适合知道,若无其事地说:“不愧是难度级别最高的呀,我们继续走吧。” 第三道门是一把密码锁,当然,也被打开了。 第四道门前,聚着叶沁白云生安绮三人。 一看到时景二人,叶沁高兴地搓手道:“太好了,来得刚好,我正打算让云生去找你们。” “怎么了?”时景问。 叶沁用下巴指了指门上的锁,说:“还不是那个,我们找遍了也没找着钥匙,想起你那不是还有把不知用场的钥匙吗?想看看能不能开。” “呃……”时景示意沈容与拿出技能卡,说:“我们找到了适配的盒子,里面是这个。” “啊……”叶沁看上去有点失望,问:“是什么用处?” “还没问呢。”沈容与笑着接话。 “那现在问问吧。导演,可以替我们解释一下吗?”安绮说。 广播便回答了安绮的问题,果然和沈容与说的一样。 “现在感觉用不上,先收着吧。”叶沁说:“我还是想把这扇门开了。” “不太行,”白云生看了看时间说:“只剩四十三分钟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叶沁仍想坚持。 “回去吧,反正还有两道门,今天也救不出公主。”白云生劝道。 安绮附和说:“而且超时了就完了。” “好吧。”叶沁最后妥协道。 见此情景,时景不禁想要再逗逗沈容与,但想起她刚才的神情,最终还是作罢。 一路无话。 回到餐厅导演说了些场面话,时景没怎么听,接着又被带到先前的小房间,但她没有可用的技能,待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沈容与在前面慢吞吞地走。 时景却没有再上前向她打招呼。闷头走着,出了门才发现前面的人已经不见了,时景回头去看,沈容与又站在远处默默望着自己,但又很快撇开目光,掉头走远。 奇了怪了,时景按住发闷的胸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是被吓到了? 第19章 那很坏了 第二天,因没有救出公主,众人跳过票选环节,再次前往顶楼。 “楼上一共五道门,昨天破了三道。第四道门的钥匙怎么也找不到,后面只怕会更难。今天我们就一起去,把整个地方再仔细搜查一遍,怎么样?”叶沁问道。 几人心里也明白,今天说什么都得把谢燮救出来,不然这游戏就玩到死局了,于是都附和着说好。 不管是什么阵营,眼下众人目标一致,格外团结,格外有动力,几乎把楼顶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沈容与,顺着墙上一眼看去杂乱无章的线条,摸到了吊在窗外的钥匙。 沈容与把钥匙交给叶沁,被她摸了摸头,甜甜地笑了笑。 时景一时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总觉得这种待遇明明应该是自己的。可仔细想来,沈容与并没有义务一直跟着自己,也没有必要发现什么都第一时间交给自己,然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时景反思,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自顾自的将自己摆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然而实际她根本分不出沈容与的笑哪些是真情实意,哪些是虚情假意。又或者是她时景太高看了自己,沈容与内心所想正如同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 那么沈容与或许真的只是单纯地,不大喜欢自己? “时老师在想什么呀?” 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思绪,时景这才发现众人已经移动到了第五道门前,只她还站在原地。而这嗓音,正来自去而折返的安绮。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时景答。 “噢,那要不要休息一下呀?” “没有关系,”时景冲安绮眨眨眼,低声笑说:“其实刚刚就在偷懒,不要告诉别人哦。” 第五道门意外地好解,时景过去的时候白云生已经开了锁,正要拉开门。 “这么快?”安绮惊讶道。 叶沁回答:“云生运气好,随便蒙了两次就开了。” 白云生乐呵呵地挠了挠后脑勺,似乎下一秒就要蹦出一句“不才”。 几人进了门,就见谢燮蹲在墙角,拿着个木棍在地上乱戳。 “公主殿下,我们来解救你了。”安绮说。 “啊啊啊啊亲人啊,”谢燮丢开木棍跑过来,“我太无聊了,天哪你们知道我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直在跟摄像大哥聊天,后面他们都不怎么理我了呜呜呜,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幸福了!” 谢燮猛地抱住白云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道:“云生大哥呀,这么久没见了,你想我没?你肯定很想我吧?我还在这里给你们画了肖像图,大家也别闲着啊,去看,快去看呀!” 几人依言要走,白云生挣出一只手拉住叶沁的衣袖,“救我,救我。” 叶沁笑道:“我们小谢憋坏了,你就让他说吧哈哈哈,他也不好来抱我们几个女生不是?” 而后无情地离开了,留白云生欲哭无泪。谢燮还不肯放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时景来到墙角,见到了谢燮所说的肖像画。 能看出来七个小人手拉手排排站在一起,每个都有鼻子有眼的,但要说是谁,那还真说不出来。 “这个就是我喔。”谢燮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在一片沉默中指着最中间那个咧着嘴大笑的小人说。 “那这个最精致的呢?”叶沁指着谢燮旁边的小人说。 那小人依稀看得出来是个女生。在几个极其抽象简单的图画旁边,加了诸多线条,一看就经过仔细雕琢的小人,的确是最精致的。 “当然是时老师啊。”谢燮理所当然地回答。 “哦?我们小谢偏心哦。”叶沁逗他。 “这不叫偏心,时老师可是我的童年女神。” 沈容与竟然面色阴沉地往后退了几步。时景瞄了她一眼,对谢燮说:“怎么回事啊?只是童年吗?好让人伤心的。”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谢燮急忙摆手解释。 沈容与重新站了回来,面带微笑,说着:“时间不多了,谢哥也和我们团聚了,我们就下去吧?” 几人没有异议,下到三楼,分头去找纸条。 然而到了晚上都没有什么收获,当然不排除有人找到了却又藏起来了。比如时景就藏了一个利于公主的技能条。 再次回到餐厅,导演照样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要将众人带到小房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女巫会在今晚诅咒公主,当然沉睡的不会是公主,守卫会为公主转移伤害。此前早已离场的池逾白身份是守卫,那么场上还有一名骑士和一名守卫。 想到这,时景忽然发现,沈容与和安绮并不清楚池逾白的身份,她们二人很可能忽略了骑士的技能,而自己也不小心被她们带进去了。如果今晚诅咒公主,大约明天站在这里的还是六个人,毕竟骑士是可以复活守卫的。到那时又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准。 时景四下环顾,却没看到安绮,又见沈容与在后磨磨蹭蹭的,便靠到她身边,小声问:“安绮呢?” 沈容与似乎吓了一跳,语调偏冷,轻声反问:“有事吗?” 这是小A又冒头了? 不是不是,正事要紧。时景说:“我有话要跟她说。” 沈容与再次冷言冷语道:“她大概去厕所了。” “好吧,她的房间在你隔壁,你一会告诉她,诅咒不要给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容与眉目舒展了一些,语气也回暖了,说着:“那要给谁?” 时景的预言已经不能再用,从这几天的行动来看,也根本分不出叶沁和白云生谁是骑士谁是守卫。如此,就只能靠蒙了,二选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时景问:“你相信我吗?或者说,我的运气?” “我相信。”沈容与答得毫不迟疑。 时景便笑了笑,说:“那选叶沁。” 时景在小房间等了几分钟,等来了叶沁出局的消息。 赌对了。 这样一来,这场游戏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第二天五人在餐厅进行投票。 谢燮颤抖着指了指沈容与,“你……?”沈容与温和地笑了笑。 他又把手指头指向安绮,安绮不怀好意地说:“我也是哦。” 谢燮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时景,戚戚喊着:“时老师……” 沈容与挨过来抵着时景的肩膀,阴恻恻地说:“她也是。” 时景但笑不语。 谢燮面色灰白,捶膝叹道:“这怎么玩?我才刚出来啊啊啊!” 白云生高深莫测地拍了拍谢燮的肩,说:“我定会全力护你,全村的希望就交予你了。” 谢燮:……真的谢谢你了。 经过五人轮流一番发言后,白云生毫无悬念地,出局了。 安绮伸出两只爪子,□□道:“好了,谢小公主,来陪我们姐几个玩玩吧。” “不要啊啊啊……”谢燮仿佛那掉进蜘蛛洞的唐僧,双手护在胸前,尖叫着逃了。 “怎么办?要追不?”安绮问。 “追。”这是沈容与。 “不追。”这是时景。 沉默了几秒。 “那追吧。”时景说。 “不追了。”沈容与同时说。 安绮:……?? 安绮一拍大腿,大喊:“上啊!” 不过谢燮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早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其实我们只要等到晚上给他下个诅咒就好了吧?”三人路过一间满屋粉色饰品的房间,眼冒粉泡泡的安绮说:“要不我们就各自找点乐子吧?好不好?” “那小绮你在这里玩?”时景问。 安绮忙不迭点头。 两人退出房间,时景问:“就剩我们喽。想去哪里?” 沈容与低着头,只顾着盯自己的鞋尖。 气氛如凝冰般。两人站了半天,时景尴尬地说:“还是我们分开走?” “嗯。”沈容与答应一声,竟然真的转身就走了。 时景:…… 很气耶。 没关系没关系,不气不气,沈容与她也许大概可能只是比较耿直吧。时景如是安慰着自己。 从四楼晃到二楼,时景慢悠悠地查看每个房间。忽然,楼上传来一声惊叫,而后就是噔噔噔的下楼声。听声音,大概是两个人。 谢燮从三楼拐下来,看到过道上的时景,顿觉看到了救命恩人,一个箭步冲过去躲在时景背后,嚷道:“老大老大救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见死不救哇!!” 呃,少年,有话好好说好吗?时景此时只想扶额,问他:“冷静一点,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好吗?” 不等谢燮解释,楼上又追下来个人。 ——拿着麻绳气势汹汹的沈容与。 呃,这又是什么展开?时景懵了。 谢燮一见沈容与情绪更激动了,叫道:“救命呀!你不要过来啊!!” 其实这期节目录的挺平淡的,前几天几个人都是很平静的。不过今天放出来个很不平静的人。 “哇啊啊怎么回事,有人绑架吗?” ——这是听到动静追出来查看情况的安绮。 ……忘了还有一个了。 谢燮和安绮,一个缩在时景背后,一个躲在沈容与身后,都开始尖叫。 时景和沈容与面对面,相顾无言。 叫了半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最终安绮冷静下来,问:“所以到底怎么了?” 谢燮指控道:“就是容与啊,她要把我绑起来关小黑屋哇。所以之前也是你把我关了那么久吧?” 安绮:…… 时景:…… 沈容与:…… 安绮问:“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三个是一伙的?” 谢燮:…… 他默默看了一眼时景,时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哇!!!!”谢燮一蹦三尺远,高声说:“不要过来!我要用技能啊导演我要用技能!”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三个黑衣人,一人一个,把时景一伙人挟制了起来。 广播里,机械女声开始倒计时。谢燮一溜烟窜到楼下去了。 倒计时归零,安绮便问:“小谢有钥匙吗?会不会真跑出去了?” 沈容与耸了耸肩说:“我一直跟着他,他没时间找钥匙。” ……那很坏了。 大门上着锁,谢燮用力推了推,欲哭无泪地蹲下来,说起了中二台词:“难道我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 赶下来的三人:…… 谢燮又拉着三人扯了好一会有的没的,因他年纪最小,三人组一时也没打断他。 但等谢燮把那些话翻来覆去地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时景意识到他是在拖延时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时景问。 “哈哈来不及了哈哈哈哈,”谢燮蹭地站起来,仰天狂笑:“被我精湛的演技骗到了吧哇哈哈哈,导演,上小黑人!” 糟了。时景想,看来今晚安绮的技能是用不了了。 三个黑衣人再度把三人组擒住。 “好狡猾!小谢你竟然诓我们!”安绮怒道。 谢燮却是屁股一扭逃之夭夭了。 三人还被钉在原地,夜幕的钟声敲响。 三人组来到餐厅时,就见谢燮猛灌一口水,深深地喘了会气,又狂笑道:“哈哈被我摆了一道吧?怎么样服不服?” 安绮噪眉耷眼的,时景对他竖着大拇指说:“服,服了。” 唯有沈容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上还拿着那根麻绳。 “干嘛?”谢燮搓了搓胳膊,“你可不能在这里绑我。” 沈容与堪称甜蜜地一笑,柔声问:“为什么不能?” 时景感到后背一凉,不禁有点同情谢燮。 “玩家谢燮,你因喝下被神父投毒的水,将被再次囚禁。”广播适时说。 “哈?”谢燮不可置信地端起水杯,“什么时候?” “在去找你之前,这根绳子只是用来吓你的。”沈容与说。 导演接过话说:“因公主阵营的其他人已经全部下场,公主没有逃脱的可能。所以本次游戏的胜利者为女巫安绮,神父沈容与以及信徒时景。” “厉害啊容与。”安绮说。 “厉害啊容与。”时景学舌。 沈容与又开始看鞋尖。 好吧。时景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打算走开。这时沈容与却抬起头,在她身后小声说:“你赢了。” 那声音极小,时景几乎怀疑是否是自己幻听了。 工作人员开了大门,招呼着大家去外面合影,沈容与再不看她,飞快地跑出去了。 时景摸着频率失调的心口,愣在原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 好奇怪。 因为这样一句话,她的心,她整个人,都变得好奇怪啊。 关于为什么只有容与叫谢哥,因为小谢咖位比容与高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那很坏了 第20章 感情 “对了,今年还是老样子,明天拍个福利视频然后就放假吧?”办公室里,孟倩说。 “昂,可以啊。”录完综艺回来时景就有点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手指点着桌面。 “那行,我去安排人。”孟倩说着边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疾步回来,从手里抱着的文件里挑出来一本放在时景面前。 “差点忘了,今年桃子视频办的跨年晚会请了周导,你要是想去我一会找人把你们位置调一起。” 周导,周敏思,拍戏风格以细腻质感、反转张力而闻名,是国内唯一一位拿下电影界三王冠的导演,堪称业内翘楚。当然,也是时景非常仰慕的一位导演。 桃子视频的跨年晚会在十二月三十一号,而时景的生日在一月一号。按照惯例,从十二月二十七号到一月二号,时景都会给工作室的人放假。但如果她要去参加跨年晚会,至少三十一号这天大家是休不了了。 可是周导,每次和她聊天时景都受益匪浅。 孟倩明白她的犹豫,便说:“本来就不该放假的,你看有哪家艺人过生日还给工作室放假的?” “这是我一开始就许诺给你们的。这样吧,你帮我问问大家,一号到七号放假,这几天算加班,发三倍工资能接受吗?” “老天奶,你别太宠她们了。” 每次放假至少要留那么两个公关部的看着,留守的人不仅拿着双倍工资,事后还有加倍的假期,时景估计也想不到,公司里人人都争着要假期加班。这下更是好了,直接发上三倍工资了。孟倩都能想象到一会儿那群毛孩子得多闹腾,扶着额头叹气:“你倒是稍微压榨一下我们呢?” “哪有你这样当员工的?”时景被逗笑了,“不要共情资本家呀。” 多给点福利就能让员工工作更卖力,对公司也更加忠心,这样大家都开心,时景认为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更何况工作室里大部分都是当初冒险辞掉盛世的饭碗,跟着她重新打拼的人,时景说什么也不该亏待她们。 “你呀你呀,说不过你。”孟倩感叹。 时景把她送出门,又开始发呆。说来惭愧,她演过那么多感情戏,可一旦有关于自己的感情,时景总是犹豫不决、敏感多思。 左思右想,时景拨通了顾眠的电话。她绝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就止步不前,时景必须要确认那莫名而来的悸动到底是什么。否则,她有预感,她必定追悔莫及。 只是这件事暂时还不好让孟倩知道,这个工作室,这个公司,可以说是靠时景过活的,在她还没有弄清楚一切之前,时景不希望自己的感情给她们带来危机。 于是顾眠成了最好的人选。圈子里他与时景地位不相上下,二人又是好友,时景想要不惊动孟倩而靠近沈容与,顾眠从中牵线搭桥无疑是最合适的。 向顾眠说明意图后,他喃喃道:“怎么一个两个的……” “嗯?” “没什么。我这里资源倒是有不少,权看你想要怎样的。”顾眠说。 综艺之类不愿再上,若要有更多交流,那最好是再一起演一部戏,一部有很多对手戏的剧。 “这么说的话……”顾眠思索了一会说:“有个仙侠剧本,女一魔王,女二号则是正派仙长,两人是死对头,倒是符合你的要求。” “可以,你通过导演那边发给倩姐吧,不要让她知道是我找你要的。” “嗯嗯我办事你放心。不过我还是先把女二的剧本发给盛世那边问问,说实话沈容与不一定接得到。你也知道,盛世没个挑大梁的,底下一帮可是打得不可开交。” “啊……”时景心念电转,想到了圈子里常用的那派做法,于是说:“那就走我妈妈的账,给这部剧投资,我会点名要沈容与。” “不是,你从哪里学来的!” 可以说是耳濡目染吧。时景想着,不过她还从来没试过这种特权。“对了,给我女二的剧本。” “又给她做配?你到底是……”顾眠说到一半像是咬了舌头,时景只听他又感叹说:“还是想捧她啊?” 抛去自己那点理不清的情感,时景其实还蛮欣赏沈容与的,这人很矛盾,但心性不坏,身上有股坚韧的、纯粹的、引人注目的气质。非得形容的话,沈容与大约是一捧新雪,被人以烈火烹烤,却成了涓涓细流。 时景低声笑了笑,说:“只是捧她,又有什么难的呢?”难的是自己的心,她的心。 “老铁树开花。”顾眠咕哝道。 “什么?”时景把耳朵贴近手机。 “我说!你的生日party不如去游轮上办吧!”顾眠大声说。 时景忙又把手机拿远,捏了捏眉心,说:“都可以,阿蓠回来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时大小姐,您老人家的生日我们什么时候缺席过?” “好好,我的错我的错,那我就扫游轮相迎了。” 顾眠办事效率倒是高,第二天录完视频,孟倩已经拿着剧本来找她了。 “周导的本子,我猜你一定想接。” 周导?时景颇感意外,这顾眠可没有告诉她。 “虽然是女二号,但是我和组里的人研究了一下,觉得可以接。而且周导跟我说,如果你去,她想把剧本再改一改。” “嗯,我想去。” “那行,我去答复,那边说是一月中旬试戏,近期就不给你安排工作了,你好好看剧本。” “好,辛苦倩姐。” 如此一来,时景暂时把心思从沈容与那里抽回来,研究起了剧本。 第21章 跨年晚会 这一看,就到了三十一号,跨年晚会。 由孟倩一番安排,时景的位置挪到了周敏思旁边。相互打过招呼后,时景如愿以偿和她畅聊起来,一时间都没顾得上台上的人。 忽然,周敏思拉了拉时景的手,示意她看舞台,问:“小景,穿红衣服的那位是谁?你认识吗?” 时景抬头一看,台上穿红色礼服,正唱着歌的,可不就是沈容与吗?本来得知导演是周敏思的时候,时景已经放弃了把沈容与塞进去的想法,但是,难道她对沈容与感兴趣? “她叫沈容与,是盛世旗下的艺人。虽然是个新人,但还挺刻苦也挺有天赋的。” 周敏思点点头,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沈容与。 时景终于,或者说,不得不,再次面对沈容与。这几天她一直刻意的将此人抛在脑后,然而再次见到沈容与,那股怪异的情绪依然横亘在她的心口。 不得不说,沈容与真是天生当明星的料子,不仅有着一张灿若烈阳的脸庞,身段也玲珑,更神奇的是,还有一副动听的歌喉。若是在台下看着她,毋庸置疑会被她吸引。可时景想要确认的东西,不是在台下看着就可以明白的。 时景低下头,摆弄着手机。 周敏思饶有趣味地将台上台下两人的表现收入眼底。等沈容与下台,她又对时景说:“结束后,小景有没有时间帮我引荐一下沈小姐?” “啊……可以是可以的,但我和她也不是很熟。” 周敏思举了举手机,“我刚刚可是看了,你和沈小姐已经合作过两次了,竟然还是不熟吗?” “那老师应该也看到了,我和她何止不熟,简直是生死仇敌。”时景开玩笑道:“老师怎么还敢让我做中间人?” “小景你啊,既然叫我一声老师,就对我坦诚一点嘛。” “我……”时景面颊飘红,因到处都有摄像机在拍,忙低下头遮掩,“我还不确定。” 周敏思哈哈一笑说:“你是我领进门的,你爸妈常常拜托我多照顾你。不过早些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并没有多关注你。等我回过神来,你已经靠自己站稳了脚跟,这是我觉得非常愧疚的一点。” “不是的,小时候我凭一腔热血闯进来,老师你一直是我的领路人。” “哈哈,那就当是这样。那小景有什么心里话,不好意思和别人说的,都可以告诉老师我啊。” “嗯,我知道的。” 这时,导播在随机选人投到大屏幕上,刚好切到时景这边,她便笑着摇了摇手,和主持人互动了一会。 导播大约是高强度上网选手,下一个镜头,不偏不倚给到了据传和时景颇有嫌隙的沈容与。 沈容与却没有看镜头。她今天穿的礼服胸口颇低,只见她一手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咬着嘴角,正盯着斜前方。 导播很快移开镜头。时景知道她盯着的那个方向有很多记者、摄影师,于是也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很快锁定了一个人。 “老师,我失陪一下。” 周敏思温和地笑了笑,“去吧。” 时景三两步站到了那摄影师的面前,弯下腰,将自己的脸挤进取景框中,挑了挑眉。 一秒。 两秒。 胡子拉碴、形容邋遢的男人放下摄像机,惊惧地后退一步。他周围的同行纷纷转移了视线,对着时景和那男人一顿拍。 无数闪光灯打在脸上,时景缓缓勾起嘴角,说:“内存卡给我。” 业内有一句至理名言是:除非不想混了,不然惹谁都不能惹时景。 时景出道至今,事业顺风顺水如日中天不说,至今没有人能扒出她一点儿家庭信息。在这个时代,个人信息几乎已经不是秘密,完全查不到只能说明,她家的权势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了。再说一个人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可时景就是做到了,有网友猜测,或许是那些黑她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销声匿迹了。 那男人显然是看过这些言论的,惊得一身汗,不住地点头,哆嗦着手掰出内存卡交给时景。时景点了点头,“你出去。” 那男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时景又对旁边的几人说:“麻烦你们把刚刚拍的东西都删掉,赔偿的话去联系我的工作室。我会告诉她们,不过要等到七号以后。” 几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时景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在口袋里摸着那张内存卡,盘算着是找个机会拿给沈容与还是她直接销毁。 “解决了?” “嗯。” 周敏思转了话题,说:“我听小顾说《启明》的女主,你心里有属意的人选?” 《启明》就是之前顾眠给她找的那个剧本。以权谋私这种事时景是第一次干,却没想到《启明》的导演竟然是周敏思,那这私肯定是谋不了了,时景准备观望一下别的剧组,当然,这事不能让周敏思知道。 时景想着怎么把这事遮掩过去,周敏思又说:“我一直很认可你的眼光,小景,不要担心,说不定我和你有同样的看法。” 联想到周敏思对沈容与的关注,再者时景也稍微看了看女主的人设,不管怎么说,沈容与的外形是非常符合女主形象的。于是时景便说:“我觉得沈容与,她就挺合适的。” 周敏思抚掌笑道:“那小景还愿不愿意给我们当中间人了?” “愿意哈哈,愿意的,那就过几天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第22章 生日直播 晚上时景回了家里的老宅子。夜里十一点多,时景的父母,徐曜临和时惊梦,两人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景走过去一看,两人看的还是已经在放结束音乐的桃子视频的跨年晚会直播。 “怎么在看这个?” 时惊梦走过来抱了抱时景说:“在等你啊,我们觉得看完了我们的小阿和就回来了。本来大家都在看,不过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熬不住已经去睡了。” 阿和,是时景的小名,只有家里的几个长辈才会这么叫。 时景跟着时惊梦坐到沙发上,靠在她怀里撒娇说:“想你了妈妈。” 徐曜临搂住妻儿,逗时景说:“阿和偏心,不想爸爸吗?” 时景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说:“也想也想。” “阿和敷衍我。” “爸爸欺负我。” 两人一人一边拽住了时惊梦的衣摆,时惊梦打手势说:“停,停。不早了,两个人都去睡觉。” 时景于是上楼洗头洗澡,吹完头想起内存卡还放在衣服口袋里,跑去脏衣篓里把它翻了出来,摩挲着看了一会。直到房门被敲响,时景把内存卡塞进抽屉里,才去开门。 时惊梦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口。 “来,喝完了早点睡。” 时景咕咚咕咚喝完了,时惊梦又拿回杯子,摸了摸她的头说:“真乖,小宝晚安。” “晚安。” 躺到床上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微信叮叮咚咚热闹得很,都是发消息祝她生日快乐的。时景一一谢过,才丢下手机睡去。 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徐曜临在外面喊:“阿和,起来吃早饭。” “知道了知道了。”时景说完,又缓了五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 孟倩七点的时候发了两个六十秒的语音来。 时景边洗漱边听,大意就是让她记得九点半开直播,然后不要什么话都往外倒,自己会和工作室的两个小伙伴盯着之类。 时景腾出手回了个“OK”,孟倩秒回:[不要敷衍我。] 时景:[绝对没有,我都听完了。] 孟倩:[这还差不多。] 时景:[你也不要太紧张啦,我外婆那边有人盯呢。] 孟倩:[哦对,那我放心了。] 孟倩:[生日快乐,玩得开心呀。] 时景:[好嘞,谢谢倩姐哦。] 下了楼,客厅里。 时景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外婆外公,六个人依次排开坐在沙发上。 “哇哦,这是什么阵仗?”时景吓了一跳。 “祝我们的小阿和生日快乐。”六个人异口同声说。 “噗。”时景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玩起尬的了,谁想的啊?” “你爸爸的主意。”时惊梦说。 徐曜临说:“不感动吗?” 奶奶捶了捶儿子的手臂,对时景说:“阿和来,我们拍个全家福。” 时景这才发现前面还支着个相机,答:“好诶。” 于是时景被摁到了最中间。 拍完照又一起吃了早餐,家里六个长辈就开始赶人了。 “阿和,不是要直播吗?快点回房间。”外婆说。 “对对,快点回去,不要出门哦。”奶奶说。 “嗯?你们有什么情况?”时景问。 徐曜临又逗她:“我们六个都要去过二人世界了,不要你喽。” 爷爷和外公一人给了徐曜临后脑勺一下。 “你吓她干嘛?”爷爷质问。 “阿和别听。”外公安慰。 最后时惊梦说:“我们要给一楼布置一下,阿和不许偷看。” 时景噗嗤一笑,说:“神神秘秘的。” 外婆把她往楼上推:“总之阿和先回去。” “好好,我一定等你们叫我再出来。” 时景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很久没来这里住了,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私密的东西,时景便直接把平板支在窗边的书桌上,打算在这里直播。 还没到时间,时景先用小号刷了会微博。昨天虽然让他们把拍的视频都删了,但她大张旗鼓地走过去并停留了好几分钟的事还是被人发到了网上。不过大众也是不明所以,这事也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不然时景想,昨天晚上光是孟倩就要把自己的电话打爆了。 时景继续往下滑,大概是因为她之前用这个号搜过沈容与,下面推送的内容几乎都跟沈容与相关,什么内娱颜霸了,什么花边女王了。时景看得直皱眉。黑红路线虽然能让才入圈的沈容与快速崭露头角,可对她的长期发展肯定是百害而无一利的。靠潜规则上位在这个圈子是非常常见的,可没有谁会大肆宣扬这种事。盛世为什么要给沈容与立一个这样的人设? 时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离开播还有十分钟,她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早上好呀。”九点半,时景准时进入直播间,先向粉丝们打了个招呼。 “嗯对,还是像以前一样,随便聊聊天。”时景读着弹幕,“谢谢你们的祝福……呃,美颜?我开了美颜吗?” [对对,姐姐快关掉啊啊] [开了美颜变得好奇怪] 时景凑到屏幕前看:“咦,有多奇怪,我这里看还好啊。” [woc突然凑那么近干嘛,美我一大跳] [哈哈前面的,我也是] [截图了一会艾特你自己看嘛] [背景怎么变了] [姐姐在哪里呀] “那可要多艾特我几次不然会被吞掉的。”太久没开直播,时景一边找地方关美颜,一边分心看弹幕:“哦,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今年不是三十岁吗?家人就说要回这里庆祝。” [呜呜是姐姐的童年,好想看一看小时候的你啊] [看看房间看看房间] “小时候我不是就在拍戏了吗?这位朋友你不专心哦。” [嘤嘤我被叫朋友了好幸福好幸福] 同时,粉丝们都刷起了[看看房间]。 “咳咳。”因为是她很小的时候住的,房间的布置非常公主风,让成年的时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先教我怎么关掉美颜呗。” 弹幕清一水的[不要岔开话题]。 当然后面也有几条是教她的。 时景按照步骤关掉美颜,说:“好好,给你们看嘛。”然后端起平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好嫩啊] [原来时老师喜欢这样的] “咳咳咳,不是,”时景尴尬地捂住脸,说:“因为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公主……反正是中二期啦。” 时景继续读着弹幕,有人问她窗外是不是能看到雁归塔,时景便抬头看了一眼。 雁归塔是a市的地标性建筑,三百多米高,矗立在市中心,与时景这一方小小窗口隔江相望。 “是耶,是刚刚看到的吗?”时景说着,把平板转了个方向,面向窗户:“给你们看看。” “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 时景答应了一声,又对粉丝们说:“你们等我一下,我离开一会儿。” 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徐曜临就往她手里塞了杯水,说:“阿和,外婆非说你渴了,快喝水。” 房间里没有水,说了不少话,时景确实有点渴,就捧着水杯喝了起来。 徐曜临在旁边录像。 “你干嘛?” 徐曜临伸手拿过喝空了的水杯,关了手机说:“我留个证据,一会儿拿给你外婆看,不然她又说我偷懒。” 时景嗤嗤笑了两声。徐曜临又从旁边掏出一个果盘塞进时景怀里,说:“还有这个,拿进去吃。” “好好。”时景端着果盘进屋,把平板转回来,“我回来啦……嗯,去喝了点水。” [要保护好嗓子啊!!] [时老师今天有什么安排呀] 时景说:“安排的话……中午还是跟家人吃饭,然后晚上和朋友们一起过。早上?你们不是在陪我吗?”看着满屏嗷嗷叫的弹幕,时景笑了笑,又说:“还有你们呀,也要注意身体。” [时老师,其实你要想谈恋爱的话也没关系的] [不瞒了其实刚刚的是我,我和姐姐在谈恋爱] [胡说,那明明就是我] “啊?什么啊?怎么扯到这里来了?” [其实我们刚刚都听到了] [有男人的声音!] [其实听不清说什么来着……] 时景反应过来了,估计是徐曜临嗓门大,被她们听到了一点。时景扶额苦笑:“刚才的是我老爸啊。你们怎么这么八卦。” “谈恋爱的话……”时景不免想到沈容与,不过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而沈容与对自己,不讨厌就不错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时景顿了顿,说:“反正谈了的话会告诉你们的。” [原来是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请受小女子一拜] “你们呐……” 东扯西扯地聊到了十一点,时景说:“差不多了,大家也去吃午饭吧。谢谢你们陪我呀,特别开心。” 第23章 生日二 退出直播间,时景顺手去翻了翻消息,看到很多人艾特她看私信,时景便点开了一个,看到一张图片。时景是古典美人的长相,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鼻头和下巴的弧度都很钝,不笑的时候有点清冷绝尘的味道。这美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调的参数,把她的脸削得极窄,下巴尖能戳破气球,然而眼睛又很大……总之,时景找到热度最高的一条,回复:像蛇精…… 底下顿时笑出几百条。 时景又跟粉丝们互动了一会,时惊梦和徐曜临来敲门。 “进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时惊梦手上还拿着条红色绸带。 “好了,我们现在要蒙住你的眼睛。”时惊梦说。 “对对,然后我们就会对你为所欲为,胆怯吧小阿和!”徐曜临说。 时惊梦啧了一声。 “哈哈开玩笑嘛开玩笑,”徐曜临殷勤地接过绸带:“我来做我来做,老婆大人你休息休息。” 时景笑了一会,才装作生气道:“哇塞哇塞,这里还有个灯泡呢,没有人在意吗?” 时惊梦走过来拉起时景的手说:“今天小阿和才是主角。” 徐曜临在后面说:“阿和,闭上眼睛。” 时景乖乖把眼睛闭上,片刻后便感受到眼前一黑。徐曜临把她眼睛蒙住,随后和时惊梦一人一边,牵起时景的手。 “跟着我们,小宝。”时惊梦说。 时景自然全身心地依靠她们,被牵着手护在中间,迈过门槛,缓缓挪动到一楼。 绸带被人飞快地解开,时景仍然习惯性地闭着眼。耳边传来“嘭”地一声,时景感到有东西落在发上、肩上,便睁开眼。 满屋子缓缓飘落的彩带中,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站在她面前,时惊梦和徐曜临分别站在她的左手边和右手边,六人都拿着花,纷纷笑着交到时景的手中。 外婆手捧一小把黄色的雏菊,最先拿给时景,“愿我们的小阿和永远如雏菊般天真乐观。” 奶奶拿着的是一捧粉紫色的紫罗兰,“阿和,愿你在前行路上有香如故。” “愿幸运常伴阿和。”拿着铃兰的外公说。 “愿你绚烂愿你丰盈。”爷爷递过来一捧皇冠贝母。 时景已经抿起嘴,含着泪水又望向时惊梦。 “等一下等一下,”徐曜临忽然插嘴说:“爸爸先把这些花放到一边好不好?” 时景点了点头。 徐曜临敲了敲她的脑袋说:“这就不行啦?” 时景鼓起嘴,外公把他往边上一拽,说:“你别打岔。” “好好好,其实我才是这个家里最没地位的。”徐曜临说。 奶奶便反问:“你第一天知道吗?” 时景破涕为笑。 时惊梦抱着一束向日葵,交到时景手中说:“景,有日光的意思,阿和,妈妈希望你热烈璀璨,向阳而生。” “嗯……”时景张开双臂抱住时惊梦。 “阿和又偏心。”徐曜临说。 爷爷和奶奶对视一眼,说:“这没得反驳了。” 外婆也说:“阿和,好偏心。” 时惊梦得意道:“不可以吗?” 徐曜临握拳作话筒状,递到时景嘴边问:“提问,最爱妈妈还是最爱爸爸?” 时景当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时惊梦。时惊梦捣了一下徐曜临的腰,“行了你,还不给阿和献花。” 徐曜临终于捡起他准备的花,一束淡粉色的剑兰,正色道:“阿和,永远做自己的主角。” “谢谢老爸。” 徐曜临于是洋洋得意地张开双臂对其他人说:“诶。听到了吗?只有我有谢谢哦。” 其他人已经拥着时景去拍照了。 徐曜临悻悻跟上,又不服输地拉着在最后的外公说:“阿和没跟你说谢谢诶。” 外公不为所动,一把扒拉开他的手说:“好了好了,你别闹。我给阿和拍点照片。” 徐曜临不知想到什么,一下子挤到前面去,掏出手机边拍边说:“快快快,阿和看我。” 时景正被奶奶和外婆安置在堆满花束的小桌上,怀里还抱着徐曜临和时惊梦给的花,闻声看过去。 “完美!”徐曜临大笑道:“我拍的,我送的花!阿和你一会就发到微博上去。” 时惊梦凑到他旁边看了看,说:“诶,是蛮好看的哈,有两把刷子啊。” “哼哼,那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为什么叫你给我拍你就拍成那样?”时惊梦拧他耳朵。 “痛痛痛!”徐曜临护住耳朵喊:“那是因为那天光线不好,肯定不是因为我!总之,哎呀梦梦你轻点!” “你们俩真的是,快走开快走开了。”爷爷把两人往边上推。 外公拿了相机,指挥着时景,“头往左边偏点,对对……好,看我看我……” 拍了几张后,时景站起来说:“差不多了吧?不要光拍我一个人啊。” 外婆便招呼几人说:“也是,大家一起来吧。” “那你们都站一起去。”外公拿着相机说。 “外公你也一起来呀。”时景跑过去抱住外公的手臂,时惊梦把沙发前的支架拖过来,说着:“老爸,你可不能缺席。” 几人又拍了几张,奶奶忽然一拍手说:“糟了,菜该冷掉了。” 几个长辈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懊悔的神色。 “什么菜?你们做的?”今天家政阿姨也放假了,时景本以为要点外卖的,毕竟家里只有她和外婆烧菜还算能吃。 外婆说:“是啊我们六个人一人学了一道菜,要做给你吃的。” 奶奶懊恼道:“怪我怪我,都忘记了。” “小问题啦小问题,”徐曜临说:“你们继续玩,我去热一下菜,几分钟就好。” 时景安慰奶奶说:“那是因为我们玩得很开心嘛,奶奶,一点小插曲会让这些开心的事更加难忘。” 外婆也说:“就是啊,而且非要说,那我们几个不是也忘了吗?” “是啊妈,小问题让阿曜去解决吧,我们继续拍。”时惊梦说。 最后爷爷揽着奶奶的肩坐到旁边,对她低声说着话。 奶奶很快调理好了心情,摸了摸自己垂到自己眼前的银发,感叹道:“都这把年纪了,我还是很容易情绪化啊。” “什么叫这把年纪,那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外婆不满。 几人笑作一团。 徐曜临很快就回来了,“吃饭了吃饭了,都自觉点啊。不要让我催。” “又在扮演什么身份?”时惊梦问。 “幼儿园的管饭老师,哈哈。” 时惊梦回头对着后面五人说:“他说我们幼稚。” “耶咦,梦梦你怎么这样!”徐曜临拔腿就跑,“我溜了。” 时景被拥着来到餐厅,外婆把她往主位上带,说:“小寿星今天要坐这里。” “好好,”时景开玩笑说:“给众爱卿赐座。” “谢谢大王。”时惊梦说。 徐曜临屁股刚碰到椅子,像碰到弹簧似的又弹起来,对时景说:“大王,在下还有一事要禀告。” “准奏。”时景拿起架势,演了起来。 “还请大王闭上眼睛,稍等片刻。” 时景便闭上眼睛,没多久,又感觉到身边站了几个人,时惊梦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说:“再等一会儿。” 时景大概能猜到他们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有些期待,翘着嘴角在心里数着秒数,数到三十的时候时惊梦和徐曜临在她旁边说:“可以睁开眼了。” 时景面前放着一个双层蛋糕,上面一层有个红衣的翻糖小人,手上捧着个金黄的小物件。底下那层则是放了六个小人,四个白发的,两个黑发的,都是一脸笑的模样。 “喔!”虽然猜到是蛋糕,不过眼前这个蛋糕还是精致到让时景惊讶。 “好看吧好看吧!”徐曜临迫不及待地说。 “特别好看啊,你们在哪里订的呀,我好喜欢。”时景说。 “哼哼。”徐曜临发出了两声得意的哼声。 时惊梦笑说:“这是你爸爸亲手做的。” “小阿和你快夸他几句吧,你老爸要憋坏了。”外婆说。 “哇塞,等一下,”时景站起来找手机,“我给它拍照发朋友圈啊。老爸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很难做吧?” “根本不难啊,轻轻松松,也不看看你老爸是谁?”徐曜临说。 时惊梦捂着嘴小声跟时景说:“其实跟糕点师学了半个月呢,天天跟我吐槽有多难有多难。” “梦梦!” “好好我不说了。” 几人又笑,等时景拍完,外公拿来蜡烛点上,外婆说:“许愿吧。” “嗯?”时景故作不满地撇嘴道:“我的生日歌呢?” “哦哦哦,我们这就唱了。”时惊梦回。 六个长辈拍手唱着生日快乐,时景闭上眼,许愿,吹蜡烛。 蜡烛熄灭的那一刻,六人挤在她面前,笑语祝道:“阿和生日快乐,岁岁无忧。” 时景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呢?” 徐曜临问:“什么?” “再想想?” “是不是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啊,小阿和?”奶奶说。 时景弯着一双笑眼,说:“嗯,一直在一起。” “好感动。”徐曜临抬起手捂住眼睛。 “哭了?”时惊梦探头看。 徐曜临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时景脸颊上抹了把蛋糕,大笑着闪到了长桌的另一边。 时景愣了两秒,向时惊梦控告:“妈妈你看他!” “没事,”时惊梦抱起手臂,“我们有打手。” 两位打手,外公和爷爷会意,一人一边成包围之势向徐曜临靠近。 “你们怎么这样!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徐曜临大叫道。 “欺负的就是你。”奶奶在旁说。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我们吃饭了。”徐曜临道。 “哪有这么美的事。” 爷爷和外公钳制住徐曜临,让时景也往他脸上抹蛋糕。 时景伸出恶魔之爪,笑道:“哼哼,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饶命啊大侠,大侠我错了。我上有四个老人,旁有妻子,下有小孩,看在我一家老小的份上,饶了我吧大侠。”徐曜临说。 时惊梦说:“不不不,你一家老小不同意。”说完,也开始往徐曜临脸上抹蛋糕。 外婆和奶奶不甘示弱,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徐曜临被抹了几下,急道:“不能光抹我啊!我又不是寿星!那我不是抢主角戏份了吗?” 时景立刻说:“没关系,主角同意的。” 但几人还是把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时景,并朝她伸出手…… 时景正要闪开,却被时惊梦摁住了手臂,她笑道:“小宝乖,让妈妈抹一下。” 时景认命把脸凑过去,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在她脸上画了几道白花花的胡须,徐曜临还在她额头上写了个“王”。 外公又在拍照。 时景拿手机照了照,问:“给我画成大花猫了吗?” 徐曜临回她:“是虎大王。” “那好吧,”时景说:“那你们都是我的附庸了。” “是是是,大王威武。”时惊梦说。 “好了好了,爱卿们,大王饿了。”时景重新坐回座位。 顶着一张大花脸吃完午饭,时景准备去洗脸,又被时惊梦拉住,她说:“等一下,我们有东西给你。” “还有?”时景惊讶了一下,跟着几人去了客厅的沙发上。时惊梦捧着个梨花木的盒子,放到时景面前。 “打开看看吧。” 时景又顶着那大花脸打开盒子,里面放的竟然是一顶巴掌大小的王冠,主石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湖蓝色石头,被雕刻成了水滴造型,边缘则是由深至浅地镶满了渐变蓝钻。随着时景的动作,光线在王冠上流转,让她想到了某次在极地冰川追逐过的极光,美得仿佛天外之物。 “天哪……”从打开盒子开始,时景就一直在惊叹,直到将它捧在手心细细欣赏了一会儿后,时景才抬起脸,语气扔难掩激动,“天,它简直是奇迹。” “它确实是奇迹,小阿和,你知道这块主石是什么吗?”时惊梦问。 “湖蓝色的……难道是翎玉?不对,材质不像……这质地倒像是黄松石,但颜色又不对,所以是什么?”时景问。 “就是黄松石。”爷爷回答她。 “怎么会?黄松石顾名思义,多是黄色,青绿色都已经极其罕见了,外婆前几年不是还收藏了一块吗?” “所以说是奇迹嘛。诶,爸妈你们来说。”时惊梦说。 奶奶便接过话,说道:“前段时间我和你爷爷,跟着一支科考队去越晴山考察地貌,当然他们是考察,我们俩呢就只是跟着去玩。你知道的,越晴山比较凶险嘛,不跟着专业的人不好去……扯远了,总之我们进山了。在山里住了几天,考察队员说在林子下面发现了黄松石矿脉,但不大,而且这石头也不名贵,他们就只是记录了一下。然后你爷爷呢,闲不住,找人家借了设备,跑到那里挖矿去了。我一开始还笑他,结果在矿脉的最边缘,爷爷竟然发现了一块不一样的黄松石。” 爷爷又说:“阿和,你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震撼,黄褐色的泥土,金黄的黄松石被不断翻上来,下面竟然静静卧着一片蓝色。” “简直像是梦一样。”时景感叹。 “是啊,简直像梦一样。后来考察队员也来了,他们仔细探查了周边,发现了地下有一小块铁矿,真的是很小一块,还没有我的拳头大。他们说越晴山的土里有一种奇特的微生物,让这一小块铁矿形成了亚铁氰化铁,又和黄松石反应,这才有了你现在所见的色彩。” 不可思议,时景想,而且还正是她喜欢的颜色,正好还让爷爷奶奶发现了。这样多的巧合,才让这块石头出现在她面前。 时景将王冠捧到脸前,又细细地凝视一番,喃喃道:“难怪,你们说是奇迹。” 时惊梦靠在她身边,笑道:“它是大自然的奇迹,你是我们的奇迹。” 时景鼻头一酸。 徐曜临在后面戳她后脑勺,说:“要是哭的话,可真成小花猫了。” “你怎么这样!”时景控诉。 “就是,你怎么这样。”外婆打他的手。 时景又问:“你们全都拿来做礼物了吗?” “那倒不是,大部分都被考察队员拿回去做研究了,”奶奶说:“剩下的,全在这里了。” “我们只是找到了这块石头,其他部分都是你妈妈她们做的。”爷爷说。 时景又转头看时惊梦。 时惊梦挠了挠脸,“呃,设计了图纸,钻石是外公外婆找来的。” “好难找的,小阿和,不夸夸我和外公吗?”外婆凑近说。 时景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又拉外公的手摇来摇去的,“谢谢我最最最亲爱的外婆和外公。” “啊!”时惊梦说:“吃醋了。” “还有我,这些钻石可是我一个一个镶上去的,怎么不夸我?我生气了。”徐曜临也拱火。 爷爷奶奶那边也加入战场,把时景团团围住,只有外公外婆露出满意的笑来。 时景汗颜,“好了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让你们伤心的事我做不到。” “算啦,这次就先放过你了。”时惊梦把王冠戴到她头上,“嗯……让我们看看合不合适。” “妈妈设计的还能不合适吗?”时景仰起脸说。 “真乖。”时惊梦摸了摸她的脸,碰到一手半干的奶油,便背过手偷偷蹭在了徐曜临的衣摆上。 “喂……我可是看见了。”徐曜临挑眉说。 “哈哈,”时惊梦拍了拍手,往后退了几步,“好好,真好看,让外公给你拍几张。” “不要转移话题啊。”徐曜临道。 时景也摸了摸脸,说:“我去洗一下吧。” “不用不用,”外婆竖起大拇指,“这样更有感觉。” “没有人在意我吗?”徐曜临不爽。 奶奶嫌弃地把他往边上推:“你上一边玩儿去。” “爸爸,你也可以把脸上的奶油往妈妈身上抹。” “阿和!”时惊梦先是愤愤喊了时景一声,又转头对徐曜临说:“我警告你啊,要是把我衣服弄脏了就别想进家门了。” “没天理啊!”徐曜临仰头长叹。 大厅里笑声一片。 徐曜临忽然猛地蹿到时惊梦身边,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她的脸,成功把奶油蹭到了时惊梦脸上。时惊梦反应过来后伸手要打他,徐曜临抱着头说:“我没有弄脏你衣服啊。” “你还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漏洞。别躲!”时惊梦说。 “真是的,五十来岁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外婆吐槽。 “随她们去吧。”奶奶笑说。 “显得我们阿和像大人了。”爷爷说。 时景正摆了几个姿势,闻言便说:“是吧?成熟的人是这样的。” “你啊。”外婆感叹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黄松石什么的,算私设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生日二 第24章 好感 洗脸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来,时景不停叫着妈,成功把时惊梦和徐曜临都喊了过来。 “啥事儿呢?”徐曜临跟在时惊梦后面,一手扶着门问。 “帮我接一下电话呗。”时景答。 时惊梦便去她口袋里掏手机,看了一眼说:“哦,是小眠啊。已经挂了,我帮你打回去?” “好的呀。”时景说。 徐曜临眼尖,瞪着已经在擦手的时景说:“你不是已经洗好了吗?” “略略略。”时景朝他吐舌头。 “啊!岂有此理!” “好了好了,”时惊梦反手摸了摸他的脸以作安慰:“不要闹了。” 徐曜临十分受用地蹭了蹭她的手。 “咦。”时景低下头,不忍再看。 时惊梦拨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眠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喂!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们已经生分到你连话都不想跟我说的地步了吗?不要跟我说什么打回来了,你没有及时接就是不重视我!” 时惊梦轻咳了一声,说:“小眠啊,是我。” “诶?诶。是干妈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忘掉我刚刚说的话。” 时惊梦吓唬他:“我一会儿就去跟秋霜告状哦。” “不不不!”顾眠惨叫,“干妈你人美心善,放我一马吧!” “你这孩子,算了算了。” “嘿嘿,谢谢干妈。对了,小景呢?我问她个事儿。” “哦——”时惊梦和凑在旁边偷听的时景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往外走,“你等一下。” 时景也跟着出来。徐曜临在旁超小声说:“小阿和,你可真坏。” 时景对他扮了个鬼脸,这才拿回手机,问:“喂,怎么了?” “时大小姐,商量个事呗。晚上把我妹也捎上成不?” “你妹妹?”时景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疏雨吗?可以啊。” 又想起余疏雨可能和沈容与一般大,不知道她们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会喜欢什么,时景便问:“她喜欢玩儿什么呢?我找人去布置一下。” “没事儿,不用管她。”顾眠说:“我带她出来沾点儿人气,不然这小鬼该在寝室里发霉了。” “啊,这样吗?”时景应和说,又想到:发霉?可上次见明明挺开朗的呀。 “嗯,对了,一会你跟我们车走呗,刚好我和阿蓠去接了疏雨,要从你家经过。” “唔,好啊。” 又和顾眠聊了几句,回到客厅,家人们正聊着天。时惊梦朝她招手,时景顺势便靠在她肩上,听外婆说着旅行见闻。 一家人上次团聚还是在除夕夜,这会有着说不完的话。 外公外婆卸了公司的担子,常常和爷爷奶奶一起到处旅游。听着她们说有次在某个小岛,她们四个老人还被当地人拖着去跳草裙舞,其余人都是笑,时惊梦感慨:“你们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吧。” 外公外婆的公司交到了时惊梦手里,她还经营着一家珠宝设计公司,近两年可谓忙得脚不沾地。外婆便问:“你不是选了个接班人吗?那边的事就交给她嘛。” 时惊梦摸了摸时景的头发,摸得时景直往她脖子上蹭,笑道:“小许还离不开人。不过再磨个一两年的,我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徐曜临搭话:“刚好我也在交接工作了,到时候辞职了,咱俩也游山玩水去。” 爷爷问:“理事长能同意放你走?” “嗨呀,我不是也在磨吗?”徐曜临惨兮兮地往时惊梦肩膀上一靠:“理事长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现在这个年纪,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时景幽幽道:“实际根本没想过孩子吧。” 逗得大家都是一笑。时惊梦耸了耸肩,两边都靠着人,她啧了一声,“快起开了。” “我吗?在说我吗?”时景撒娇说。 时惊梦安慰说:“没有说你。” 徐曜临就也仰起脸问:“那是在说我吗” “不然呢?” 徐曜临刚一张嘴,时惊梦就把他脑袋往旁边一推,“起来起来,头很重的。” “那你靠我呗,我不怕重。” “什么意思?说我头重?”时惊梦竖眉。 徐曜临立刻求饶:“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发誓!” “你们怎么总是这么腻歪。”时景叹气。 “你都不谈恋爱,你根本不懂。”徐曜临探头说。 外婆听了一耳朵,转头过来问:“小阿和,还没有找到心仪的人吗?” “这个……呃。”时景犹豫了。 在此之前,时景也是认真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关于沈容与的事,告诉家人让她们帮忙出谋划策,肯定是比她自己一个人慢慢摸索来得更好的。 不过,因为感情的事实在善变而难以捉摸,时景不确定过几天,对沈容与的好感还会不会存在,总不好让家人空欢喜一场。 这种事情也不是时景杞人忧天,在她情窦初开那会,也许是发自内心的,也许是进入了角色一时没有剥离,她也对几个男生产生过好感,只是那好感淡得像一缕晨雾,几天不见,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怎么能在另一位当事人还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样的事到处宣扬出去呢?告诉顾眠是为了找到两人更多的相处机会,而让周敏思看出端倪实在是时景意料之外,再让家里几个人知道了,这对于沈容与来说,太不礼貌了。 虽然早就有过心理准备,但对着家人撒谎,时景难免心虚,抿唇道:“还没有啦。” 奶奶接着说:“不着急不着急,我们阿和这样好,世间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呢?” 时景倒在时惊梦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那我不结婚了,你们可要养我一辈子。” 徐曜临冷不丁说:“我怎么感觉你刚才很心虚啊?” 时景心里惊了一下,靠着良好的职业素养面不改色说:“你感觉错了。” 不等徐曜临说话,时景又问:“爸爸为什么针对我?” 察觉到几人的眼刀射过来,徐曜临抱头尖叫:“到底是谁在针对谁啊?”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怕再被看出端倪,时景闪身往门口跑:“应该是阿蓠她们,我去开门。” 摁了开关,时景不敢回客厅,站在门口等着。 江蓠先开了门进来,顾眠跟着,看到时景便调侃道:“哟,大小姐亲自开门啊?” 时景没理他,搂了江蓠的胳膊往里走。 四人进去寒暄了几句,又退出来,到院子里,顾眠问:“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时景冲他眨眼,敷衍道:“哈哈有吗?不知道啊。” 顾眠很快意识到,多半是因为沈容与的事,她不想跟太多人说。于是也不再问。 “咋啦咋啦?”听她们这样,江蓠倒是好奇。 顾眠语重心长道:“阿蓠啊,之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某些人正心虚呢。” 时景啧一声,不再回答,默默上了后座。余疏雨也跟上来,对时景微笑颔首,坐在了旁边。 时景暗暗想到,余疏雨看起来倒也挺正常的,顾眠怎么就说她要发霉了呢? “呀,乐乐她们已经到了。”江蓠看了一眼手机,说:“正催我们呢。” “告诉她们半小时到。”顾眠说着,一脚油门踩下去,布加迪威龙如离弦之箭般轰鸣着冲出去。 时景默默抓住座椅,保持身体平衡。从这里到登船点,正常来说至少得一个小时,江蓠气道:“顾眠!要死了你开这么快!” “嗨呀,相信我的技术,安心安心啦。” 时景说:“不是不相信你。” “能不能好好开了,不行我来。”江蓠直接道。 “别啊别啊,”顾眠放缓车速,“我不急了。” 时景冲江蓠竖了个大拇指,一转头,余疏雨也从绷着的状态里放松下来,见她看自己,又是微微一笑。 到了登船点,另三个人早已在船上,程乐扶着围栏冲她们直招手。 “迟到了半个小时,可得罚酒啊。”谭鸢对着几人说。 程乐便跳出来说:“我替小景喝。” “乐乐啊乐乐。”时景拍了拍她的头顶。 “乐乐又闯什么祸了?”顾眠问。 程乐一吐舌头,不等她说话,有人在后抢答:“她嘛,伯母嫌她不务正业,把她卡都停了。” “这怎么能怪我?”程乐回头道:“没事的时候就是乐乐乐乐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快乐,看到别人家孩子厉害了又嫌弃我天天只知道玩。就很生气啊。” 顾眠对着杜佑明挤眉弄眼说:“乐乐好像意有所指啊?” 江蓠笑说:“哎呀,这别人家孩子是谁呀?” 程乐便道:“那还不是杜佑明,从前我俩一块儿纨绔,我妈倒也没得说,结果他甩甩手,嘿,跑回家当起什么总经理,还做得那样好,我妈可不就看我哪哪不顺眼了。” 一直站在后面的杜佑明终于走上前来,不过他也不反驳,只看到跟在江蓠身后的余疏雨,眼睛一亮,问:“这位是?” 江蓠立马一展臂,把余疏雨往身后一带。 时景也是无奈,这杜佑明别的都好,只是,说得好听点吧,实在是风流。也不怪江蓠防着他。 顾眠回头,“停停停,这是我家小妹,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我能有什么歪主意?阿蓠顾眠别老跟防色狼一样嘛。” 谭鸢抱臂说:“也不知有多少小姑娘被你辣手摧花,可不得防着。” 杜佑明似是十分不屑,切切两声。 谭鸢又一转头,冲余疏雨轻轻一笑,不可谓不风情万种颠倒众生,“你是叫疏雨吗?疏雨妹妹,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吧?打色狼我是专业的,你有需要都找我呀。” 江蓠叹为观止了,“鸢子你根本没喝中药!” 杜佑明更大声地切了一句,讥道:“你也不多装两句。” 时景也震惊。谭鸢倒是有谈过一个女朋友,不过无疾而终,而她被伤得狠,发誓再也不跟女人谈感情了,后面也是交往了好几任男朋友,据她说都是走肾不走心,几人也不知真假,倒以为她被那段失败的感情掰直了。 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呢。 时景想,总之,先看戏吧。再一瞥,程乐也是一脸吃瓜样。 谭鸢只盯着余疏雨,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余疏雨仍是微笑,“抱歉,我……”她停顿了一下,时景非常确定她从那停顿中捕捉到了一丝伤感,但只有一瞬,余疏雨便继续微笑道:“我有喜欢的人。” 时景心里忽然漫上一股怪异感,原因无它,这样的场景,或者说这副神情,让她感到十分熟悉。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却实在是想不起来。 那边顾眠愤愤说:“好啊你们,我带她来解闷子,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撬墙角,滚滚滚。” 几人作嘻哈状散开。 程乐拉着时景到宴会厅,这宴会厅的布置十分简单,木地板雕花窗,四角挂灯笼。 杜佑明站在门口,对着墙上一幅画感叹:“百寿图,四百多万,就这么挂在墙上?” 程乐翻白眼,说:“画不挂墙上买来干嘛?” “乐乐你真是的,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意见?” 程乐恨恨盯着他,磨牙。 时景拍了拍她的小臂:“乐乐来,想喝点什么?” “喝酒,要喝酒。”程乐道。 谭鸢一手搂着江蓠,说:“别听她的,一会儿喝醉了可没人送。” 顾眠本也在看时景那边的菜单,闻言往后扫了一眼,忽然把江蓠往自己身边一扯。 谭鸢自然不放,拉着江蓠,“诶诶诶,干嘛呢?真粗鲁啊,阿蓠会疼的。” “阿蓠你过来。”顾眠说。 江蓠把两人都甩开,走过去拥着时景,冲二人吐舌头。 “诶,你……她……”顾眠欲言又止。 时景警告般看他一眼,顾眠撇撇嘴,不再说话。 “随便要几个吧,你们也别挑。”时景信手在菜单上打了几个勾,往旁边一推,立刻便有侍应生接过去,离开准备了。 杜佑明说:“要不去外面喝吧,就我们几个人,待在里面怪冷清的。” 确实,这宴客厅极大,平时可以容纳上百个人在里面歌舞游乐。而她们统共才七个人。 时景点点头,问其他几个人,也都没意见,只有谭鸢拢了拢身上的皮草,幽幽道:“要冷死我吗?” 谭鸢穿一件酒红色长裙,身上披皮草,美虽美,却半点不抗风。刚才在外面迎时景她们就已经觉得挺冷了。 顾眠说:“谁让你只要风度。” 谭鸢皱眉:“你到底怎么回事?奇怪得很。” 江蓠在旁偷笑。 时景笑着摇头,拉了拉谭鸢,说:“要不你去换件衣服?我房间在二楼……”她说着,转头招来一个侍应生说:“你带她去我房间。” “好好好,”谭鸢噔噔噔跟着人往二楼走,还不忘回头指着顾眠说:“一会儿你最好解释解释。” 第25章 烟花 谭鸢回来时几人已经在甲板上支好小桌,围坐在一起喝上了。 眼瞅着她要往江蓠和余疏雨中间坐,顾眠赶忙把两人往旁边一挤,空出自己和时景身边的位置,拍了拍坐垫,“来来来,给你留的位置。” 谭鸢一挑眉,坐下后敲桌问:“嗯,解释呢?” 顾眠一本正经道:“你别想打阿蓠和我妹的主意。” 谭鸢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竟一时语塞。杜佑明添油加醋:“你看看你,刚刚还好意思说我。” 时景默默递给她一杯酒,谭鸢豪气干云地一口闷了,啪一下把酒杯砸在桌上,指着顾眠愤愤:“诶你这个顾眠,我要被你气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狭隘!” 顾眠撇撇嘴,“本来就是,我被同性恋包围了,我能不小心吗?” “没人打你的主意。”谭鸢下意识回道。 众人反应了一会,忽然一齐把目光射向顾眠,或者说他身边的两个人。 “咦?” “什么情况?八卦?我要听。”程乐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么说,余疏雨其实是……时景不禁联想到她之前听到沈容与名字时那异样的表情,难道……?但也不对,如果真是这样,顾眠没道理不告诉自己,时景按下脑中的胡思乱想。 顾眠自觉说错话,瞥了一眼余疏雨,见她垂着头没什么反应,便说:“我说的是鸢子啦。好了好了。对了,乐乐你不是说这次找到真爱了吗?怎么没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他这样一转话题,众人也就不再问,转而看向程乐。 程乐嘁了一句说:“哼。我妈刚把我卡停了,他第二天就转投别人怀抱了。鸢子你有句话我不太认同,不仅女人,男的也都是大猪蹄子。” 传闻谭鸢被甩的当天,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江蓠说:“女人都是大猪蹄子,我再也不跟女人谈恋爱了。” 谭鸢抽了抽嘴角,“这个,就不必提起我了吧。” 杜佑明安慰地拍了拍程乐的脑袋:“没事,下一个更好,哥给你介绍。” 程乐甩开他,反搂住时景的胳膊,时景便问她:“要我介绍?” “不是啦,哎呀!”程乐说:“我妈不是一直嫌弃我不务正业吗?哎呀我不就想着要不找个什么事情做一下,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个笨蛋啦什么也不会。所以小景姐姐……” “咦,小景姐姐~怪恶心人的。”杜佑明说。 程乐瞪他一眼,眼看又要炸毛,时景连忙摸了摸她头发,问:“所以你想我做什么?” 程乐赶忙说:“我想去你的工作室,到时候随便让我演部什么剧,我爸妈肯定觉得可满意可得意了,反正她们一直都特别支持我跟着你。” “嗯……”时景点点头:“你和伯父伯母商量了吗?” “还没有啦,”程乐依然抱着时景的手臂,左摇摇右晃晃,撒娇说:“要是告诉她们她们肯定要说我妨碍你,不能告诉她们,小景,你可怜可怜我嘛,拜托拜托。” “但是这条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还是希望你多考虑考虑。”时景答。 “没事啦,不是还有你和顾眠吗?你们会让我被欺负吗?” 时景和顾眠对视一眼,顾眠说:“我们乐乐都这样说了,放心,哥姐俩一定护着你。” 时景便说:“好,我这边是没问题的。过一个星期我们开工了,你还想来,就给我打电话。” “我的小景,你可真好。”程乐语出惊人:“过几年你还没有找到喜欢的人,我一定跟你结婚。” 时景“啊?”了一声。 那边谭鸢不乐意了,抱住时景另一条胳膊,“好你个程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长幼有序,要结也是我先结。” “哈?” “左拥右抱的,小景艳福不浅呐。”江蓠跃跃欲试般说着,顾眠立刻转头十分可怜地望着她,生生把人给按回去了。 时景无语望天。“这就不必了,这就不必了。”待把双手分别从两人爪下解救出来,时景几乎是以迅雷之势挪到了杜佑明和江蓠中间,“呵呵,我得避避风头了。” 顾眠不放心地又望了江蓠一眼,有气无力道:“不如你坐我这来吧。” 时景坐到余疏雨旁边,杜佑明啧声道:“看把我们小景吓成啥样了。” “我们只是开玩笑。小景反应怎么那么大?”程乐说。 “洁身自好,”时景淡淡抿茶,不是,抿酒,淡淡说:“洁身自好。” 谭鸢不解:“又没有对象,洁身自好什么?你看杜佑明,他那样都不谈洁身自好。” “什么,别人身攻击啊。” 程乐闻言,福至心灵,掏出手机问:“诶,我怎么忘了,我新认识了几个小帅哥,小景喜欢什么样的,保证都能找到。” 不等时景回答,顾眠举起手说:“我知道我知道,她喜欢漂亮的。” 时景嘶了一声,示意顾眠住嘴,顾眠熟视无睹。 程乐已经在手机里翻起来了,“啊,漂亮的倒也不少,要到什么程度?男的太漂亮了未免有些阴柔,难道小景你喜欢阴柔款的?” “没有。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玩吧。”时景答。 顾眠挤眉弄眼:“乐乐你太局限了,怎么光挑男人?” “咦?”谭鸢好奇地看过来。 时景眉心一跳,低声警告:“顾眠你想干嘛?” “我开玩笑嘛,开玩笑。”顾眠嘻嘻哈哈地说。 程乐却是若有所思,忽然一拍手说:“原来是这样,漂亮的女人,你们圈子里那个沈容与不就是顶顶漂亮的?小景你认识吗?喜欢吗?我托人帮你问?” 乍然听到沈容与的名字,时景心都停了一下。 杜佑明接话:“沈容与不是小景前东家的情人吗?” 时景脑子嗡了一声。对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感里,忽略了这一点了。 程乐说:“咦原来她名花有主啊?怪不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名花有主这个词实在是扎了时景的心。怎么就忘了,如果沈容与不是自愿的,那倒也好办,可如果她是真的……唉,时景在心里叹气,这时候才想起一件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沈容与,并不是同性恋。 顾眠觑着她的脸色,忙打圆场说:“嗨呀今天是小景生日,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几人这才放过沈容与的话题,举起酒杯,“生日快乐!” 时景暂时把思绪抛到脑后,和她们碰杯。 叮—— 时景洗完澡,坐到窗前。 大概是晚上喝多了酒,时景此时却没有睡意,便将那张内存卡拿出来看了看,心里盘算着时间,一边又忧愁着,诚然,我是对她很有好感的,可是沈容与,她会怎么看我呢? 感情的事真的很难。时景这样想。 此时已经夜深,城市高楼灯火通明,将天幕映得越发黑寂,竟然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时景心里涌现了一阵寂寞感。 忽然,一束亮光冲向天际,猛地在夜幕中炸开,如繁星般,烟火将眼前的天空点亮。 时景一下子站起来,绕两步到阳台上,视野更加开阔,便看到雁归塔旁,一束束的烟花直像要撕开天幕般,腾空绽开,纷纷灿烂如星陨。这璀璨的烟火,仿佛将时景的心也点亮,驱散抑郁,她想着,感情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嘛,总归沈容与现在并不讨厌自己。 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时景想,真是意外之喜。 没一会,朋友圈已经收到一堆人留言,诸如顾眠说“什么啊想看烟花不早说”,程乐问“在哪在哪我也要看”,徐曜临指控“拍了那么多照片怎么光发这个,我给你拍的照片呢”…… 最让时景在意的是沈容与竟然点赞了,还评论了一句“生日快乐”。 说起来自从加了微信,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互动,时景马上回“谢谢,你也快乐”,并附赠一个笑脸表情。 关了手机,心情甚好地躺到床上去了。其他人?其他人当然是明天有空再回。 烟花是谁放的呀,好难猜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烟花 第26章 电话 时惊梦第二天就要离开,时景有些舍不得,拉着她问:“这么急,不能再待一天吗?” 时惊梦指挥着徐曜临搬行李,回头拍了拍时景的头,摇了摇头道:“好忙,一直在催我呢。” “好吧。” 时惊梦问:“阿和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去,玩几天再回来?” 时景想了一下,如果要去的话,最好是这两天安排周敏思和沈容与见个面,没谈拢的话还要给沈容与再物色一个新剧,当然这样就要找机会和沈容与提一嘴了,否则太自作主张了。然后就等开工,这中间还能有个四五天的假期。时景便答应道:“好呀,我先约周老师见个面,然后就来找你。” “我也要去。”徐曜临凑过来说。 “你就省省吧,你去还要报备。”爷爷说。 外婆说:“宝贝,等阿和忙完了我们一起去你那玩儿。” 时惊梦欣喜道:“那太好了。” “没天理了,你们都去,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徐曜临做出泫然欲泣状。 时惊梦无奈道:“那还不快去打申请?” 徐曜临喜道:“得嘞,这就去。” 二人相扶着离开了。时景也回到楼上,准备给沈容与打个电话,先沟通一下时间。 神奇的体验,只是打个电话而已,她竟然有些紧张。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起。沈容与没有说话,只能听到一点点微弱的呼吸声。 时景清了清嗓子,叫她:“容与,在忙吗?” “嗯。没有。” 沈容与的嗓音是很有些柔媚的,然而从电话里听来,又有夹着几分清凌凌之感。 实在是动听极了。 时景轻轻吐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认识的导演,她最近想拍一部剧嘛。然后前两天她在跨年晚会上看到你,觉得你非常合适。所以托我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没有意愿,和她见个面交流一下。” “哦。有的。可以的。” 时景有心想听她多说两句话,又问:“最近没有工作吗?这几天都有时间吗?” 问完她才觉得有些冒昧,但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好在沈容与没什么反应,语气平平道:“最近没有工作,都有时间的。你安排吧。” “好,那我再和,嗯,那个导演叫周敏思,你认识吗?我和周导再确定一下时间,之后告诉你。” “嗯,认识的。好。” “那先这样,拜拜啦。” “拜拜。” 时景等了两秒,正要按断通话,又听沈容与问:“你会去吗?”她忙又把手机贴回耳边,笑道:“我去呀。让你们两个不认识的人单独见面,会尴尬的吧?” “好。” 时景挂了电话,把自己摔到床上。真是的,挂个电话而已,心里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再和周敏思沟通好时间地点,把消息发给沈容与,时景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笑声。时景开了窗探头去看,原来是隔壁家的小孩在和爷爷打网球,其他三个长辈躲在亭子里喝茶,看到时景,就向她招手。 平时在外面怕有狗仔不得不一直待在房子里,但在这个大院里就没有这种烦恼。时景也不愿意总是躲在房间里,如果可以,她还是更喜欢在室外活动。于是也来到院子里,外公用眼花缭乱的手法给她泡了一杯茶,时景端过来一口气饮尽了。 外公嘴角抽了抽,外婆笑道:“阿和怎么喝得这么粗鲁,你外公要生气了。” “我渴嘛。”时景扯了扯外公的袖子,说:“好外公,我还要喝。” 外公又泡了一盏,只是这次的手法就显得很粗糙了。 时景依然笑呵呵地端过来喝完了。 时景陪了几位长辈一下午,晚上又去和江蓠吃饭。江蓠明天也要离开了,时景叹气道:“你怎么也不多玩儿两天。” “我的姑奶奶,我可是不眠不休干了好几天,才空出两天时间来给你过生日的。再玩两天,我回去就别想休息了。” 顾眠酸溜溜地说:“哼,等我过生日,阿蓠要是不特意回来,我可真的要吃醋了。” 江蓠给他顺毛:“回来回来。” 时景无奈说:“这两天过生日,别的不说,狗粮我是真吃饱了。” 江蓠哈哈一笑:“那你也去找一个,给我们也喂点狗粮。” 顾眠趁江蓠看不见,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时景撇撇嘴,“好的呢,我努力。” 江蓠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忽然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小景?” 时景被这猝不及防的话弄得心里一惊,勉力才维持住表情:“怎么会呢?没有的事呵呵没有的事。” 江蓠不愧是做心理诊疗的,一点微小的神情波动都能被她轻易捕捉,她慢悠悠道:“小景你知道吗?你紧张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一些重复的话。” 时景:…… 主要是仔细一回忆,还真是这样。 江蓠看她表情,大度地放过了这个话题,“好了,我们聊点别的吧。” 时景如释重负。自己的喜爱到底能不能坚持到感化沈容与的那一步?告诉太多人会不会给她带来困扰?这些,都是不确定的。所以,她短时间内确实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好在江蓠好奇心不那么重,也不喜欢刨根问底。两人轻轻把这个事揭过去了,和顾眠重新聊起生活、工作上发生的事。 我重生了,重生在…… 忽然想起来重生也没有日更三万的脑子和手速[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电话 第27章 饭局 时景和周敏思订了一家圈子里的人常来吃的餐厅,倒不是说味道有多好,只是她们保密工作做的极好。时景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餐厅,直接把车开进餐厅的停车场里,再由服务员领着进了预先定好的房间里,一路上除了低头匆匆而过的服务员,没有遇到任何人。 进了房间,她随手勾了两道招牌菜,一道松鼠桂鱼,一道红煨鱼翅。这两道菜做法都挺复杂的,提前点上等她们两人来了刚好能吃,桌上也不至于太空。 不过菜还没上,沈容与先来了。 “容与,怎么这么早?”时景眼前一亮,难以自抑地有些高兴。沈容与穿着一件带毛领的大衣,那精致漂亮的脸蛋被裹在一圈雪白的毛绒里,真是娇俏极了。 沈容与不自在地偏开脸,快步走到一边把外套脱了下来。时景才回过神,她很少这样不礼貌地盯着别人,一时间也有点尴尬,讷讷道:“坐,坐吧。” 这包间大,桌子却不大,沈容与捡了个对面的位置坐下。两人的距离不能说远,但也绝不近。 时景不禁感到挫败,刚才似乎吓到人家了。 幸好服务员来传菜,时景又要来菜单给沈容与看,这样两人才不至于就这么面对面尴尬地坐着。 “我随便点了两个,你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沈容与点头,瞥了一眼桌上的菜,低头在菜单上勾了一下,交还给服务员。 “就好了吗?” “嗯。” 时景看她实在是局促,就站起身说:“那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容与抬头看了她一眼,答了一声“好”。出了门,时景悲伤地想:完了,我不会被当成什么奇怪的人了吧? 时景无比悲痛地在卫生间锤了半天墙,回到包间,周敏思已经来了,二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模样。 时景更加挫败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会让她尴尬的人。一时悲从心中来,甚至想扭头离开这个世界。 “小景,怎么去了这么久?快过来。”周敏思发现时景站在门口,乐呵呵地朝她招手,沈容与也抿唇望着她。 时景挨着周敏思坐下,堆起笑脸说:“这是我的不对,我就……”她扫了一眼桌上,说:“自罚一杯牛奶好了。” 周敏思笑着给她倒了一杯牛奶,说:“确实,怎么可以把容与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刚才那个氛围,她恐怕更想自己待着。时景泄气地想。但还是把杯中的牛奶喝完了,又倒了一杯对沈容与说:“那就两杯吧。我先喝了。” 沈容与抬头看了她一眼,细声细气地说:“没,没关系的。” 两大杯牛奶下肚,时景已经有些撑了,坐在一旁顺气。周敏思斜睨她一眼,对沈容与说:“咱们继续吧?说到哪了?” “您说过半个月安排试戏。” “对,试戏。容与,我私心里是很想让你来出演这个角色的,你的形象非常符合我的要求。不过咱们还有那么多投资人,有本子他们肯定要往自家人那里递,所以我安排这个试戏,大家公平竞争嘛。” “嗯,我会努力的。” 周敏思安抚道:“也不用太紧张,你可以找小景对一对戏……小景?” “诶。”时景坐直身子。 “你可要多教一教容与呀。” 时景看了看沈容与,笑道:“一定会的。” 沈容与局促道:“谢谢。” 时景眨眨眼,说:“没关系,保证倾囊相授。” 吃得差不多,周敏思先行离开了。 时景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纸袋,递给沈容与,说:“这里面有一张内存卡,我没有看过,交给你来处理吧。” “嗯?”沈容与呆呆地问:“什么?” “是从一个记者那里拿来的,容与。” “哦……哦。”沈容与抿唇接过纸袋,放到一边。 虽然时景很想跟她说,她有权要求那些做了令她不舒服的事的人道歉,自己也很乐意为她提供帮助。不过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这样说不合适。 时景看她早就放下了筷子,便问:“吃饱了吗?” “嗯。” “要不要送你回去?你是怎么过来的?” “不,不用的。”沈容与望了她一眼,轻声说:“助理在外面等我。” “那我们也走吧?” 沈容与点点头,二人穿戴整齐,一起出了门。再次由服务员领着到了停车场,在一辆车旁,沈容与说:“我到了。” 她说着敲了敲车窗,很快有个娃娃脸的小女孩降下车窗,笑盈盈地说:“时老师,容与,你们吃完啦?” 沈容与回头对她笑了笑,向时景介绍:“这是我的助理。” 时景也冲小女孩笑了笑,对沈容与说:“那好……那我就走喽?” 其实心里是有些不想就这么和她分开的,但沈容与已经点了头,时景只好转过身。 没走两步,她又回头,沈容与还站在原地,见她扭头,狼狈地别开眼。时景没注意到这些,她想到一个下次见面的好借口,心旌荡漾,笑着嘱咐:“有不懂的戏一定要找我讨论哦,不然周导可要怪我了。” 沈容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答:“好。” 第28章 避嫌 时景收拾行李去时惊梦那里待了几天。假期结束,各人也投入自己的事情中,时景搬回她在市中心的房子里。 她买了这栋公寓最高的两层,下面住人,上面则打造成玻璃花房,平时不能出门的时候,时景最喜欢在花房里看书。她其实很喜欢这套房子,只是和家人热热闹闹地住了一个礼拜,再回到这里,真是怎么看怎么冷清。 不过时景还没来得及怎么感受这冷清,第二天程乐就缠着住进来了。 收假那天时景和程乐通过电话,转头把程乐要进军娱乐圈的事和孟倩一说,孟倩啼笑皆非。程乐她是认识的,孟倩甚至还给她拉过皮条。孟倩乐了半天,当天下午就把合同给拟出来了,时景仔细看过没问题后,才把程乐给叫过来签约。 程乐看也没看,笑嘻嘻地翻到最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乐乐,好好看一下。” 程乐不以为意,说:“小景肯定不会坑我啦。” 时景无奈地摇摇头。 程乐有点儿婴儿肥,脸蛋很是圆润可爱。孟倩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邪笑道:“你啊你,也是落到我的手里了。” 程乐熊抱住她的腰,撒娇说:“你可要对人家好点儿。” 两人在旁闹了一会,程乐先回家了。等时景第二天到工作室来,却见程乐气鼓鼓地蹲在她办公室门口。 “乐乐,怎么不进去?” 时景暗自想着,程乐完全是个新人,又刚签约,孟倩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现在给她安排工作,但程乐这一脸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程乐抬起脸,勉强笑了笑:“不进去了,怕我一会儿发起脾气忍不住砸东西。” “那也不能蹲在这里呀。进来吧,没事,里面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程乐这才跟了进去。 时景问她:“怎么啦?跟我说一说?” 程乐负气坐到一边,吐槽道:“还不是我爸妈。早上看我在家又叨叨我,非让我哥带我去公司,我才不想去呢。我哥老早就不爽我天天在外面玩儿,他就是心里阴暗,一定想让我变得跟他一样。然后我想起我不是变成你的员工了吗?我就跟他们说我找到工作了,结果他们根本不信。我就特别生气,所以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时景静静听她吐槽完,一时没有说话。 程乐期期艾艾地问:“我是不是做得不对呀?” 时景道:“乐乐,这件事没有对错之分。伯父伯母关心你,他们不能跟你一辈子,所以才希望你能有个工作,不用一直躲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但他们的方法或许用得不对,一下子让你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对不对?” 程乐点头:“嗯嗯,天天都在催我,但是一下子让我改变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习惯,我怎么做得到嘛。哎,我最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时景笑了笑,摸了摸她精神层面变得两个大的头,继续说:“但是呢,吵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而且伯父伯母年纪大了,就算很生气,我们也不能跟他们吵架。” “其实我也不想吵架的,但是他们老是不信我。” “乐乐,你听姐姐的话,要和爸爸妈妈好好沟通,好好说话。他们那么爱你,你好好地告诉他们你的想法,他们会理解你的。你和伯父伯母,都给彼此一点耐心,好不好?” 程乐点点头。 “那……” 程乐一下子抱住她的胳膊,撒娇说:“但是我现在还是有点生气,我要冷静冷静,让我在你这里待几天,好不好嘛小景。” 时景无奈地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本来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结果程乐真在时景办公室坐了一下午,晚上又缠着要住到时景的公寓里。 时景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她完完全全把程乐当成妹妹,程乐也完完全全把她当成姐姐,虽然她和沈容与甚至还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时景毕竟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不管怎样,都应该避嫌。 但程乐又撒泼又打滚,真不是一般人能架住的。她再三保证只是去那里睡一觉,保证不打扰时景。时景又不能告诉她真正的原因,不然以程乐的性子,不追问到底是不会罢休的。而让她知道了,也就相当于身边的人全都知道了。 时景只好让人收拾了一间客房给她住。 第29章 一个奖励 好在程乐说不打扰她就真的完全不打扰她,往往时景已经睡下了她才回来,时景出门时她又还在睡觉。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确实住了好几天两人一面都没见上。 时景几乎忘了程乐还住在她家里。所以当沈容与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对戏的时候,时景非常愉快地给了她自己家的地址。 这当然是有私心的。 喜欢的人要踏足自己的家,其中的欣喜期待不消多说。 今天天气极好,碧空如洗,阳光明媚。玻璃花房常年保持适宜的温度,许多花朵反季节地绽放着,在艳艳日光下显得生机盎然。时景把这里稍微收拾了一下,拖出几个榻榻米,布置得舒服,才满意地下了楼。打算和沈容与在花房里对戏,她喜欢那里,如果沈容与也喜欢……时景想,她会非常高兴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屋里才响起门铃声,时景从显示屏里看到沈容与,她站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十分端庄的样子。 时景忍着笑意给她开了电梯。电梯直达房内,沈容与一进来就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路上有一点堵车。” “没关系呀,我在家也没有什么事。而且把你大老远的叫过来,其实是我……” “没事的,”沈容与突然打断她,明明该是一双含情带怯的桃花眼,此时却闪动着难以描述的微光:“我……也想过来的。” 时景的心好像被人捏了一下,冒出了一些酸酸甜甜的气泡。 这是什么意思呢? 脸上竟然开始发烫,时景赶紧蹲下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不敢抬头,只低声说:“穿这个吧。” 沈容与坐在靠墙的矮凳上,低头换鞋。 “想喝点什么?冰箱里有一些果汁牛奶,在那边,你可以自己拿。” 沈容与穿好拖鞋,在玄关处犹豫了几秒,才迈开腿往里走,闻言便摇了摇头说:“白开水就好了。” 时景就把她往厨房里带:“这边是厨房,呐,这里有饮水机。” 沈容与乖乖跟着,答:“好。” 时景用纸杯接了水给她,又往客厅走,边走还边说:“那边是有一个小餐厅……” 等等……怎么介绍起房子了?人家只是来对戏的呀! 时景讪笑着说:“哎,我们直接去楼上吧,在那里对一对戏。” “好。” 时景回房间拿了剧本,带着沈容与来到二楼的花房,这是她精心打理过的,一时间又有些得意忘形,笑眯眯地问:“这里怎么样?” 沈容与轻轻拂过掌边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微笑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时景着实愣了一下,那一瞬间漾开的笑容,哪怕是这满园的花朵见了也要自惭形秽。 “那就好那就好。来,来里面吧。” 时景借着转身带路的功夫平息了一下心跳,刚才那种情况,要是莫名其妙红了脸,一定会吓到她的吧。 时景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容易脸红的人。 两人各自找了位置坐好,时景便抽出剧本问:“容与,想从哪场开始?” “嗯……这个,渡忧仙尊和月影的初见,来试一下这个吧。” 渡忧仙尊和月影也即时景和沈容与分别要去争取的角色,一个是善见宗宗主,另一个是魔界之主。不过两人初见时,还没有被诸多荣誉或是恶名缠身。彼时二人尚是游历四方的散修和不受待见的王女,一齐行过黑水沢,在被困北幽的一个多月里也曾同生共死,守望相助。最终却因脱困后月影屠尽北幽,渡忧失望的一句“魔界中人,实不可相与”,而反目成仇。 这一段时景是好好琢磨过的,便道:“那先来顺一遍词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完,时景问:“很熟练嘛。容与,感觉如何?” 沈容与将垂落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抬头有些困惑地说:“其实我不太理解。” “嗯?” “她们两个人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而且在北幽时渡忧甚至为了月影毁了灵根,赌上自己的命也要救她。可是为什么,最后她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月影说呢?” 时景用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榻榻米上,偏头笑着问沈容与:“你觉得渡忧是个什么样的人?” “聪明,勇敢,有天赋,重情义。”沈容与斟酌着说。 时景点了点头:“没错,渡忧天资出众,有着璀璨耀眼的灵根,在修炼一途上从来没吃过苦。在此之前,她遇见的都是纯善,或者说对她纯善的人,和纯粹象征恶的魔物。她也因此成了一个极致的理想主义者,在她的认知里魔物一定是坏的,但她又遇到了月影。月影虽然是魔,却有着渡忧认知中人身上才会存在的善意,在两人一个多月的相处中,渡忧的信念动摇了。但在她人生信条最是混乱摇摆的时候,月影做了一件事。” 沈容与若有所思地接话:“是那时候吗?月影屠城了。哦……所以渡忧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她觉得月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得自己的信任,是为了活下去。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魔都是阴险狡诈的,所以也不愿意再听月影的解释。” “没错。”时景微微一笑,“你也很聪明。” 沈容与低头在本子上写着笔记,轻轻说:“我理解了,我们继续吧。” 她们加入语气和神情又过了两遍台词,时景从旁边拖出来一个支架,打开手机的录像后放上去,说:“接下来我们加入一点走位吧,我会录下来方便之后看。” 沈容与抿唇看了一眼手机,有点犹豫。 时景想起来她不太喜欢镜头,便说:“算了我们直接排练吧。” 沈容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小声问:“录好了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时景愣了一下,旋即笑开:“当然。想要什么?” 沈容与专注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问:“请你吃饭,好吗?” “诶?”时景错愕地问:“只要这个吗?” 沈容与郑重地一点头,“只要这个。” 时景笑说:“好啊。刚好,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下厨。” 沈容与的脸竟微微发红,问:“可以吗?” 虽然不太礼貌,但时景真想揉一揉她的脑袋。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时景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朗笑道:“当然可以。” 哦莫,明明设定的是言情剧本来着,,,怎么写着写着两位就姬里姬气的了 还有就是,起名字真的很难[害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一个奖励 第30章 戏弄 两人讨论了大半个下午,都有些累了,时景提出休息一会,又下楼端了水果甜点上来。 “尝尝这个,早上刚送来的。说是她们研发的新品,热量很低。”时景说。 沈容与拿起那糯米团子,软软糯糯,红豆味很足,咬一口唇齿留香。她似乎很满意,说:“很好吃。” 时景便也满意了,一时嘴快道:“你喜欢的话我让她们以后也送一份到你家去。” 不对。时景说出来又后悔了,她们是什么关系呢?自己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太不妥当了。 沈容与却是望着她,漏出一个微笑来。她接受了这个提议,“好呀,那麻烦你了。” 诶?时景眨了眨眼,心里十分高兴。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的关系变亲近了一点? 休息得差不多,时景问:“我们再来一场,就去吃饭?” “好。”大约是她们真的变熟悉了一点,沈容与主动道:“有一场月影和男主的对手戏,我不是很能把握,你能教教我吗?” “当然,哪个呢?” “这儿。” 沈容与给她指了指,时景低头看。 这个剧以女主的事业为重,和男主的相处甚至没有与其师尊渡忧仙尊的相处来的多。沈容与给她指的,是男女主为数不多的一场亲密戏,但也只有一点点亲密罢了。 月影和男主偶然在一处秘境里相遇,在得知男主是渡忧的徒弟后,月影便处处为难他,有一次甚至设计将男主绑在了一棵树上,十分轻佻地戏弄了男主一番。 “这里只写了月影在男主耳旁说话,我想象不出来她会怎么戏弄男主。按理说男主是渡忧的徒弟,月影就是想在他身上发泄怒火,也应该揍他一顿啊?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时景一联系渡忧的人设,忍不住笑了笑:“渡忧是个挺正经的人。容与你想象一下,徒弟被揍了和徒弟被人轻薄了,哪个更能让她生气?” 沈容与“啊”了一声,吐槽道:“那月影,还挺幼稚的。” 时景不能更赞同了,笑说:“你要不要试试?我来演被捆在树上的男主。” 沈容与眼珠子一转,点头说好。 树,她这个花园里也有一些,只是都作观赏用,不是细柳扶风就是妖娆多姿,愣是找不到一棵能靠的。时景只好靠在支撑玻璃顶的圆柱上,对沈容与道:“来吧。” 沈容与这时候又犹豫了,畏葸敢不前。 “没关系,”时景安抚道:“按你理解来就好。” 沈容与深吸一口气,跨步到她面前,一掌重重地拍在时景身后的柱子上。时景吓了一跳,庆幸还好没有选那些脆弱的小树。 沈容与涨红了脸,用发着抖的嗓音在时景耳边说:“小,小仙君……我……” 沈容与好一会没说话,时景也不敢偏头。她很紧张,二人相距太近,沈容与呼出的温热潮湿的气息正轻轻扫在她的耳垂,侧颈上。时景无奈地想,自己的耳朵肯定很红,希望她不要起疑。 沈容与顾不上起疑,她停顿了好一会儿,颓然退后几步,低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对不起,我我我我忘词了。” 时景看着她通红的脸,一时有点好笑。是觉得丢脸吗?其实也不必如此,忘词是很正常的事,她说:“没关系,我们再顺两遍词吧,确实有点着急了。” 两人又将台词对了对,其实没有几句话,很快就结束了。想到沈容与刚才的表现,或许她并不懂怎样戏弄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情男孩,时景便提议:“不如我们交换一下角色,我来演月影?” 沈容与似乎如释重负,答应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靠在柱子上。 时景站在几步开外,笑着望了她一眼,说:“那我开始了?” 沈容与点头。 时景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她平时的行事是非常温柔的,在和其他人的相处中没有一点点架子,让人很想跟她亲近。但现在,沈容与望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虽然也含着微笑,但那微微抬起的下巴,和睥睨众生般,看人像是杂草一样的眼神。只是看着,就令人生出了无尽的自卑。 如果是这样的时景,沈容与想,她绝对没有勇气和她说上哪怕一句话。 月影漫步到她身边,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节轻轻地蹭过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上,手指将那下巴向上抬起一点,端详了一会儿,才俯身在她耳畔呵气如兰道:“小仙君,不如你跟了我吧?” 在说完这句话后,男主应该暴起向月影打出一拳,然后被月影轻飘飘地按住手腕,前进不了半分。 但沈容与没有一点反应。时景侧头看她,沈容与涨红了脸,似乎魂飞天外了。时景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纯情小处男的样子演得还挺好。索性她抓起沈容与背在身后的手,危险地笑道:“背后做小动作可不是君子所为哦,仙君。” 仙君忍辱负重地看了她一眼。 沈容与一双桃花眼含着水光,那坚韧不屈的模样看得时景真是心旌荡漾。她连忙按下思绪,告诫自己正经一点,在演戏呢。 月影似乎被这一眼激起了好胜心,抓着那手从手腕一路嗅到指尖,挑衅地看着她说:“呀,做什么这样呢?跟着我不比跟着你师尊自由?” 男主该破口大骂了。但沈容与被蛊惑了一般,轻声答:“好。” 时景乐了,放开她的手道:“我这传销能力还挺好?” 沈容与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深深地望着她,不过并没有让她感到不舒服,时景便也没留心。 时景点评:“除了有点紧张,其他还不错,这纯情的样子你演得很好。” 沈容与愣了,半天才呵呵一笑,叹息般道:“……是吗?” “很不错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悟,要不要自己来试试?” 沈容与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要。” “好吧。反正也录像了,我发给你,你可以回家看一看。过几天要试戏了,你多关注一下自己的神态动作,把不自然的地方再优化改进一下。”时景苦口婆心地叮嘱。周敏思好几年没拍过电视剧了,这女主之位的竞争必然激烈。但她是真的希望沈容与能最后胜出,这绝对能给沈容与的事业带来极大的助力,而且……她也是真的想和沈容与一起演戏。 好在沈容与很上道,说:“我一定会的,之后不太懂的地方我还能和你讨论吗?” “当然。” 时景看了一眼时间,又说:“五点多了,走吧,我们下去做饭。” 这话说得好像她们在一起生活了一样,时景心虚地瞄一眼沈容与。 她没什么反应,只点头。 时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失望。 名字真难想,不行男的叫王三算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戏弄 第31章 受伤 来到楼下,时景拿了围裙,沈容与忽然道:“我来吧。” “嗯?”时景回头。 “我来做饭。” “刚才不是说好我下厨吗?” 沈容与却是坚持道:“但是我想请你吃饭……” 时景噗嗤一笑,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来呢?不如下次,下次你请我?”如此恰如其时毫不突兀的邀约,时景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绝倒了。 沈容与果然没有起疑,回到:“好。” 时景系好围裙,打开冰箱说:“你想吃什么呢?” 但打开冰箱她就傻眼了,保险柜有三层,最上面是甜品,中间是饮料,下面放菜。此时上两层倒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只最下层…… 冰箱里的东西隔两天就会有人来补充,时景想起来,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时景其实不常在家做饭。她经常在外面拍戏,就算偶尔回来也往往很累,何况这公寓附近的几家餐厅都是她外婆的产业,打个电话十分钟就有人送饭上门。所以东西总是吃不完,她嫌浪费,常让他们少放点。但偏偏最近几天她没工作,有时间自己下厨。 “啊……”时景慢慢转过身,对站在后面的沈容与说:“我让人送来,很快的。” 沈容与看着她有些窘迫的神情,没忍住笑了。 可能是因为在家里,时景很放松,她又习惯向家人撒娇,一时嘴不过脑道:“哎呀,你不要嘲笑我嘛。” 沈容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 时景望着这个笑一愣,她从未见过沈容与这么开怀的笑容。哪怕是对着别人,她也是从来没有这样笑过的。 沈容与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撩了一下头发。 时景猛地回神,刚才的眼神,似乎是太灼热了。她现在也不敢看沈容与是什么表情,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打电话”就跑开了。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穿着餐厅工作服的男人送菜上门了,他们低头垂眼,全程目不斜视,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又静悄悄地离开了。 沈容与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时景只会做几个简单的家常菜,所以还让他们送了两道餐厅的特色菜来,已经装好盘摆在餐桌上了。 经刚才那一场闹剧,时景是不敢再荡漾了,生怕自己又在她面前出糗。 “我再弄两个我比较拿手的吧?青椒炒肉和土豆丝怎么样?” 沈容与当然是点头,又自告奋勇地挤进厨房帮忙切菜。 “不是说好……” “我不想干坐着。”沈容与说。 时景便由着她。 两人一个在旁切着土豆,一个摆弄着锅,气氛融洽极了。 这样的场景太过温馨,她们简直像是一起生活的恋人一般,共同做着一顿晚饭。这气氛让时景有点脑热冲动,把压在心里的一个疑问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总是很不一样?”这个问题困扰她挺久了,但平时她是不可能问的,会让人感到冒犯。 沈容与手上动作没停,像是不懂似的:“哪里不一样?” “嗯……你和别人都有说有笑的,但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对不起,这样形容似乎不太恰当,总之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不讨厌你,不会讨厌你的。” 时景把早就处理好的肉丝倒进锅里,侧身避了一下溅起的油点子,回头对她笑道:“后面我也感觉出来了。但是我还是很疑惑,有时候感觉你是开朗的,有时候又觉得有点内向。”其实偶尔还有点凶,但这句时景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都不喜欢吗?” “嗯?”这其实是一个挺奇怪的回答,什么叫你都不喜欢?但和她谈论这样的话题,时景是很紧张的,没有功夫去多想,她的脑子现在只允许她问什么答什么:“那倒也没有。我只是有一点好奇,所以我,我总是忍不住……想看着你。” “哐当”一声。 那是一句近似于表白的话,时景说完了心里也是羞得不行,恨自己怎么这么嘴快,难道是太放松了吗?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一声巨响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扭头,就见沈容与呆呆地望着自己。 不敢跟她对视,时景赶忙低头。这一低头,时景猛地发现沈容与的手指汩汩流着血,而作案凶器,已经滚在了地上——刚才那一声响动想必是它落地时发出的。 沈容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时景吓死了,指着她的手颤声道:“手……容与……手!” 沈容与这才回过神似的,缓缓低头,看了几秒钟,发出“啊”地一声。 时景已经关了火拉着她往外跑了,“天哪,流了这么多血,我房间里有药箱,我们快去包扎一下。疼不疼啊?你怎么不说呀?” 沈容与跟着她小跑着,在身后深深凝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自言自语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 当然,紧张之中的时景,是根本没有听到的。 时景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跑回房间拿药箱。等出来时,赫然发现玄关处有个人在换鞋。是程乐,时景竟然忘了她还住在这里。 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想起刚才的出血量,沈容与的手指必定伤得不轻,得赶快包扎起来。 她向程乐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坐到沈容与身边。 沈容与紧紧盯着程乐,连时景抓起她的手都没有发现。等伤口碰到酒精的刺痛传来时,她才“嘶”了一声,扭过头。 时景道:“消一下毒,你忍一下。” 沈容与点点头。 程乐说:“哇塞小景,原来你们认识呀!那那天……” 时景生怕她说出什么给你介绍对象之类的话,急着打断她:“乐乐!你先坐一下吧。” 程乐眼睛放光,跑到沈容与身边:“你就是沈容与吧?别不承认了,我见过你,没想到你近看更美了啊。哎,我就不坐了,先去换套衣服。” 沈容与一直没有搭话,低头看着时景的动作。程乐也不尴尬,自顾自说完就走了。等程乐转过身,沈容与马上又抬头,紧紧地盯着她,直到看到她拐进了另一个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她是谁?”沈容与听到自己生硬地问。 时景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手指裹上纱布,闻言解释道:“她叫程乐,是我一个好朋友。她跟爸妈吵架了,来我这儿住几天。” “好朋友……”沈容与仔细咂摸着这几个字。 “怎么了?”时景抬头问。 “没什么。”沈容与微笑道。 第32章 吃醋 时景直觉她有事,但沈容与什么也不愿意说。 程乐换了衣服,先是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拍了拍时景的后背,把人吓了一跳,又笑嘻嘻地凑到沈容与身边问:“你的手怎么了呀?” 沈容与流血的食指被时景仔仔细细地包扎好了,她低头凝视着那根手指,漫不经心地答:“不小心弄到了。” 时景收拾好工具,站起来说:“你们俩在这里玩一会儿吧,我去做饭。” 沈容与前面被程乐挡了个正着。她挪了挪身体,似乎也想站起来。 时景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笑眯眯道:“伤员就好好休息吧。” 程乐反倒是惊讶地说:“咦,你们在做饭吗?那我来打下手吧。” 沈容与本巴巴地望着时景,闻言闪电般将目光射向她,那神情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友善,让一直看着她的时景都吓了一跳。奈何程乐神经之大条,压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仍然一副笑脸,拍胸脯保证道:“我肯定不炸厨房。” 时景无奈说:“我就随便炒两个菜,刚才容与已经料理好了。对了,你吃过了吗?不知道你要回来,煮的饭可能不够。” 程乐摆手说:“其实我吃了回来的。不过小景亲自下厨,我撑死了也要吃上两口的。” 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会开心的,时景拍了拍她的头,“那你陪陪容与吧。” 程乐便扭头对沈容与一笑,“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程乐,程是路程的程,乐呢就是快乐的乐啦。” 沈容与淡淡一点头,“程小姐。” 时景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应该不会吵起来,才扭身去了厨房。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嘛。你和小景是朋友吧?我也是她的朋友,所以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啦。你可以叫我乐乐,嗯……我也叫你容与,怎么样?” 沈容与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啊。” 其实她的态度挺糟糕的,但程乐完全没察觉似的,拉着她东拉西扯。 沈容与若有所思,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盯了她好一会儿。 程乐终于有反应了,她摸了摸脸问:“怎么了?我吃东西弄到脸上了?Andes怎么不跟我说?” “Andes是?” “哦,”程乐满不在意地说:“我一小相好。” “是男的?” “不然呢?诶,我还认识好几个,他们这些a国人可带劲了,你有没有兴趣?” 沈容与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没兴趣。” 程乐大呼无聊,指责道:“你这样也太没意思了,不玩弄男人的人生是很无趣的。” “呵呵。”沈容与不敢苟同。 “来吃饭了。”时景出来招呼两人,看到她们亲亲热热地挽着胳膊,不禁挑了挑眉。 明明离开前时景能感觉到,沈容与是对程乐有意见的,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担心两人相处不好,着急忙慌地炒好菜就赶快出来了。前后也就是十分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两个人变得这么亲密? 说实话她是有一点吃醋的。沈容与对程乐冷淡,她心里难受,好像那种自己独有的东西被别人分走了。但是现在吧,看到她们这么融洽,她心里又不开心。 时景简直被要自己逗笑了,人家怎么跟人相处你也要管呀? 程乐另一只胳膊挽住时景,带着她往餐厅走:“小景你愣着干啥呢?” “哦,没事,你们先去,我脱一下围裙。” 平时只有时景一个人吃饭,所以桌子并不大,两人分别坐在时景两侧。程乐把椅子往时景身边挪了挪,那边沈容与不服输似的,也往时景旁边挪,导致本就不甚宽裕的位置变得窄极了,稍微动一下手肘就能抵在一起。 时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胳膊,防止碰到沈容与。虽然她心里是希望那样做的,但万一人家抵触呢? 时景看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又忍不住期待地注意着她的表情。 “好吃的。”沈容与转头看向她,眉眼弯弯,轻声喊:“小景。” “啊?” “乐乐刚才跟我说,你的朋友们都这么叫你。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们是朋友吧?” “嘻嘻,肯定是可以的啦。”程乐说。 当然是可以的,朋友们也确实是这么叫的。但是那两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怎么那么……那么的让人害羞呢…… 克制住啊,让她们看出来就完蛋啦!时景使尽平生演技,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异常,点头道:“嗯,可以的,可以的。” 一顿饭吃得时景难受极了。沈容与和程乐两人一唱一和的,满口“小景小景”地叫着。这也就罢了,偏两人较上劲一样,一会儿这个人胳膊戳时景一下,一会儿那个人小臂和她贴一下。天知道她要做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把自己的那点心思瞒下来。 时景想,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向沈容与坦白。开始时没说,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多喜欢。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 只是她又犹豫着,不仅因为沈容与的性取向,更因为两人的年龄差。时景虽然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喜欢女孩,喜欢一个比自己小了九岁的女孩这件事,但要她说出来,她确实是很犹豫的。 容与才二十一岁呢。 不管她最后接不接受,贸然地跟人家表白,会给这样年轻的生命留下什么样的痕迹,这是时景作为年长者,必须要慎重考虑的。 虽然年长,可是我也没有经验啊!时景想。 总之,在她准备好之前,这件事依然是要瞒着身边人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时景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可惜沈容与要回家了,虽然时景不舍得,可也没有什么借口能让她留下来。 把她送到大厅,看着人上了车,时景才返回楼上。 程乐正收拾东西呢,看到时景回来,就说:“我今天回去找爸爸妈妈道歉啦,所以可以回家了。” “啊。”虽然开始是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才让她住进来的,但程乐一走,又意味着这个公寓只剩时景一个人了。 “你舍不得我吗?哎,但是我刚跟爸妈搞好关系,要回去当几天乖女儿,不然我肯定陪你。”程乐笑嘻嘻地来搂时景的胳膊,说:“不然我叫个小男模来陪你?” “……”时景抽出胳膊,冷酷道:“不了,你还是快走吧。” 从容与的视角来看就是:我恨你是块木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吃醋 第33章 争端 很快到了试镜的时候。 竞争女二的人不多,时景又在第一个,很快结束了战斗。和副导演还有几个投资人说了会儿话,时景就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那是面试女主的地方,场外已经坐了十来个人,沈容与也在其中。不过她身边的人都有一两个助理在忙前忙后,唯有沈容与独自坐在角落的小圆桌旁,埋头填着表格,瞧着十分可怜的模样。 但时景心知这时候不能找她搭话,那十几个来面试的女孩儿里大半都在注意着自己,有两个合作过的更是直接走过来和时景打招呼。 徐小梦问:“时老师,我们是来找导演吗?她应该在里面吧?” 时景望见沈容与抬头看过来,便朝她几不可查地一点头,领着徐小梦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人在表演,时景静静站在门口,等她结束了才向周敏思走去。 周敏思正坐在显示屏后面,和刚才表演的女生说了几句话,注意到时景,喊她:“小景,来。” 她身边一男一女也同时抬头。 男人是此次的制片人,时景认识他,这人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塞进来的人。周敏思有自己常合作的制片人,这次也被挤走了,她告诉时景,这人着力在捧他们旗下一个女星,是沈容与最大的竞争对手。 那制片人向时景一颔首,就重新把目光放回显示屏。 倒是旁边留着厚厚刘海,戴着圆黑框眼镜的女生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个形象很有辨识度,时景猜她就是编剧。周敏思告诉时景,这部剧是小说改编的,小说作者林清青在协议上要求由自己出任编剧,并且保有选角权。而林清青是重度颜控,她对选角最大的诉求就是要符合她心中的形象。 林清青显得很激动,离开位置快步走到时景身边,想要抓她的手。 “嗯?”时景稍微往后避了一下,就有徐小梦上来挡住了林清青,问她:“您怎么了?” 林清青一张圆脸,脸颊点缀几个雀斑,一双眼睛闪耀着厚镜片也挡不住的欣喜的光芒,“你是……你!” 时景让徐小梦站到旁边,向林清青点了点头说:“我叫时景,是来面试女二的。” 林清青立刻回头看周敏思,得到她的肯定后便说:“你很合适,就要你了。” 制片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碍于几个人的面子,到底也没说什么。 周敏思说:“青青,我们还要一起讨论呢。” 林清青说:“根本没有比她更适合渡忧的了,没必要讨论。” 时景没想到她是这么心直口快的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清青以为她被吓到了,安慰说:“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的。” 时景笑着说:“谢谢你,不过我演的应该还不错,我想我们会有机会合作的。” 林清青一副安心的样子,回到原位坐下,时景也跟过去。因徐小梦不方便一直待在里面,时景就让她去外面休息。 周敏思拉着她和她肩并肩挨着坐。 时景明白她的意思,周敏思一早就说过很满意沈容与,再看林清青刚才的表现,想必她见到沈容与也是会很满意的。只是还有制片人这关,周敏思说难保他不会给沈容与使绊子,所以让时景过来帮帮忙。 事已至此,时景认为自己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后面又来了三个人,每个人进来时林清青会抬头看一眼,而后兴致缺缺地低下头,或是拿着支笔在纸上乱戳,或是悄悄瞥一眼时景,再心满意足地继续戳她的纸。 “咳咳。”制片人忽地发出了一阵动静。 周敏思递了个眼神过来。想来是他们要捧的人出场了。让时景有些惊讶的是,他们竟然没有给人安排在前面几个或者最后,那样显然更有竞争力一点。还是说他们自信到觉得不需要那么做? 时景抬头看去。台上站了一个很是年轻漂亮的女孩,正落落大方地做着自我介绍。 这次就连林清青也多看了几眼。 在她结束表演后,制片人露出一副极其满意的神色,说:“很不错吧?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后面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女孩儿演技确实不错,时景暗暗想着,若是容与不在镜头前发怵,二人还能有一较之力。不知道她的心理障碍克服的怎么样? 林清青小声问:“思思姐,你说的一定会让我满意的人就是她吗?” 周敏思说:“把人都叫来了,至少要给别人一个机会。” 话说的无可厚非,制片人去和那个女孩交代了几句话,又坐了回来。只是对后来几个人都有些吹毛求疵,让周敏思看了他好几眼。 在这几人的暗流涌动下,时景百无聊赖地等着。 沈容与终于出场了。 她的妆容着装很是简单干净,在一众姹紫嫣红的花朵间显得格外清新,如秋水般不染尘埃。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她的出场靠后,如果也像前面的女孩儿一样装扮精致,反而让人产生审美疲劳。如此这般出场,再加之她那秾丽异常的脸庞,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些浸淫娱乐圈多年的老油条的目光。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的林清青激动地一下摁住了时景的手臂。 时景也由她去了。 沈容与一进来就往这边看,时景和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便笑了笑,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沈容与抿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往临时搭出来的台子上走。 林清青忽然说:“太完美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容与微讶。周敏思赶忙来拉林清青,“青青,别吓到人家。” “哦,哦。对不起,你继续吧。”林清青慢慢坐下来。 “一点规矩都没有。”制片人冷哼道。 林清青充耳不闻,眼睛瞪着台上,用不小的声音说:“思思姐,一定要让她演月影,一定要是她。” 时景已经习惯了她的直来直去,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制片人那边…… 果然,那制片人本就是暴脾气,闻言哪里还受得了,一拍桌子说:“你别太过分!” 周敏思赶忙出来调停:“两位,我们今天不商量这些的,不是说好了吗?” 她们这边吵架,沈容与只好尴尬地站着,可怜极了。时景和她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几人终于争完了。最后是双方各退一步,周敏思对沈容与说:“你先自我介绍吧。” 沈容与点了点头,有几分拘谨地说:“各位老师前辈好,我叫沈容与,21岁。” …… 见她不准备再说的样子,时景用口型提醒:“身高。” 沈容与如梦初醒般,继续道:“身高172厘米,体重是46千克。” 看来她是真的很紧张啊。时景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周敏思问:“好,有过表演经历吗?” “参演过两部电视剧的女主。” “好,你现在看着我,根据我说的做几个表情。” 沈容与依言做了几个表情。 沈容与在脸部表情控制这方面是做的很好的,哪怕是此时这么紧张也依然很出彩。时景稍稍放心,又想到自己至今仍看不透她是不是真心的在笑,不禁有些感叹。 “很好。接下来我们挑选一段剧情,你来即兴表演。” “好。” 三人又在讨论选哪段,林清青想选个简单的,制片人却不同意。又废了一番口舌,最后竟然选到了月影调戏王三那段。 她们排练过的。 时景总算是放下心来,对沈容与露出了个安心的笑容。 心放的太早。 搭戏的工作人员频频出岔子,台词颠倒着说,甚至在走位时还故意绊了沈容与一脚。 连周敏思都看不过去了,瞪着制片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制片人耸了耸肩,“我哪知道。” 时景蹙起眉。她站起来,低头看向制片人,“我来我给她搭戏,没意见吧?” 第34章 和羞走 临时被叫停,只有沈容与孤零零地站在台上。 这样的状况时景早些年也遇到过。那时候她年轻气盛,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反倒捧出来几分叛逆,总想着离开家人自己闯荡一番。于是一头扎进了这个圈子,并严辞拒绝长辈的帮助。在这条成长路上,她吃过不少亏,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但是,这样平白的刁难除了让容与见识见识人心还有什么用处呢?时景可不想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吃这种亏。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了,三两步走到沈容与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安慰道:“不要怕。重新来吧,没关系。” 沈容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抬起头,笑说:“又麻烦你了。” 只是那笑容在时景眼里怎么看怎么勉强,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心中怜爱之意更盛,时景轻拍她的手背说:“不麻烦的,我很想这样做。来吧,就像我们之前排练的那样,不要紧张,相信我,好不好?” 沈容与含笑点头。 两人交流好,来到舞台边缘,时景向周敏思一点头。 周敏思几乎是立刻就说:“容与,重新表演吧,刚才的同事身体不舒服,不算你的。” 林清青做捧胸状望向她二人。制片人面上仍暗含不忿之色,只是面对时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时景低头小声说:“你只管好好演就好,容与。” 沈容与凝望着她,几个呼吸间已经换了一副神色。 月影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眼神泠泠,并起双指虚空朝前一点。 时景见她这么迅速地进入状态,放下心来,认真扮演起这临时的搭档——王三。 在她指尖按下的瞬间,王三感到一股大力袭向自己,连忙急退数步,却不知这正入了月影的圈套。身后树冠上竟然挥舞出几条粗壮的藤蔓,眨眼间就将他扎扎实实地捆在了树上。 王三扭动身子挣脱之余,还不忘破口大骂:“魔女,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要急嘛,小仙君。”月影踩着舞步般,优雅地踱步到他面前,再度伸出两根手指。 王三惊得闭上眼。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反倒是脸颊上传来一股怪异的触感。他急忙睁开眼,却见那魔女正专注地用指节拂过他的颊面。王三气得当场吐血三升,自小到大,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敢这么对他! 魔女仍觉不够,摸完又挑起他的下巴细细端详起来。像是在评判一道菜一样,觉得尚能入口了,就轻笑着说:“不如你跟了我吧。” 简直气煞我也!王三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瞪着月影。 月影,或者说沈容与,脸上竟也诡异地酿着两坨红晕。这是不应该的,月影这时候对王三可是半点情谊都没有的。 剧情推到这里,王三该挣脱束缚挥拳恨恨向月影了。不过因这突发状况,时景临时加了句台词,双眸喷火道:“你这个魔女!你走火入魔了吗!” 沈容与反应迅速,压下心底的波澜,接道:“我本是魔,如何走火入魔?” 看她正常了不少,时景才继续剧情。 王三一边装腔作势狠狠瞪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遮掩手上的动作。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那藤蔓松动了。几乎是在双手解放的瞬间,王三就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向月影重重地挥出一拳。 然而,被月影轻而易举地攥住了手腕,任凭他如何用力,终究撼动不了分毫。 “难道你师尊没有教过你,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仙君?”月影挑衅地说着,竟低头嗅起他的手来。 热腾腾的鼻息轻轻拂过,沈容与精致漂亮的鼻尖也若有似无地蹭着手背,饶是时景,望着这样一幅场景,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丝遐想。 遑论初出茅庐的王三。时景扮演的王三,几乎是立刻红了脸,着火似地抽回手。 月影慢悠悠道:“做什么这样呢?跟着我不比跟着你师尊自由。” 王三竖眉道:“我师尊哪里会像你这样!” “真古板。”月影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笑了半晌,才感叹道:“也是,你是老古板带出来的小古板嘛。” 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二人静静对望片刻,时景先漾出一抹笑说:“演得很好哦,容与。” 沈容与绷着脸,一下子转开视线。 时景却看见她透红的耳垂,福至心灵地想到:她这是害羞了吗? “一会儿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时景低声说。 沈容与又望过来,稍稍一点头。 简单说了两句话,时景就离开了戏台。周敏思又向沈容与提了几个要求,待她一一做完后翻着文件说:“好的,之后我们会给你发邮件通知的。” 沈容与向几人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时景来到周敏思身边,林清青高兴地说:“你们演得真好啊。我当时没有详细写这一段,没想到你们竟然演出来了。” 时景冲她笑了笑。周敏思就说:“好了好了,小景你帮我去叫一下小宋吧,她那边应该好了。” 周敏思嘴里的小宋是这部剧的副导演,今天负责渡忧的角色试镜。时景知道她这是给自己找借口离开呢,便答应道:“好。” 出了门,找到宋导说完,时景就四处找沈容与。原先十几个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留下的几个要不在看剧本,要不就是让助理帮忙捏肩放松。 沈容与并不在其中,时景正要拿手机给她发消息,就见徐小梦神神秘秘地走过来,压低声音说:“时老师……那个,那个沈容与,她在我们车上。” 时景扬起一抹笑,说:“那我们也过去吧。” “哦……” 时景想起来,最近和容与的相处,徐小梦都不在身边,想来在她的认知里,两人还是争锋对麦芒的死对头呢。 “小梦,容与是我的朋友。” “咦,真的吗?”徐小梦一下子抬头,眼睛晶亮地说:“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时老师你呢!” 时景笑了笑,又听见徐小梦特别小声地在旁边嘀咕:“太好了,其实我闺蜜是她的粉丝。哎,我之前真的特别纠结。” 时景和徐小梦来到停车场,徐小梦自觉道:“我在外面望风。” 时景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你了。” 徐小梦乐颠颠地背过身跑开了。车门一下子被推开,露出沈容与那漂亮的脸蛋,只是,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让时老师顶着王三这个名字……我笑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和羞走 第35章 打听 明明分开前挺开心的呀? 时景走过去,扶住车门,低头关切地问:“怎么啦?” 沈容与正坐在靠门的座位,此时像是被时景圈进怀里似的。她脸上飘红,飞快地往后退到了另一边,结巴着说:“你你你先进来。” 怎么没哄就自己好了? 时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她从顾眠那里取经得来的经验来说,这时候正是发挥哄人三十六计,拉进关系的好机会啊。 可惜人家没给这个机会,时景略感郁闷。 车厢里浮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是沈容与身上的味道。平时在外面只觉得好闻,但在密闭的空间里,时景被这暗香包裹着,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顾不上说话。 两人安静坐了一会儿,沈容与忽然笑吟吟地问:“小景,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这语气神情……虽然给时景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但放在此时此境的沈容与身上,却让她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害怕,是不合适。 对,不合适。沈容与哪里这样跟自己说过话?时景不禁怀疑起来,她不会真的有个第二人格之类的吧?不然这态度转变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如果她真的有,现在肯定是好说话的那个。这样想着,时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只蝴蝶形状的耳坠。“这个是你的吧?那天你来我家好像戴的是这样的耳环。” 沈容与惊喜道:“嗯,对!原来在你那里,我回家还找它来着。” 时景有点难受,容与和别人说话也是这种态度吗?总觉得没有这么……夸张。 她到底怎么了? 只是她这样明显亲切的态度,虽然让时景感到奇怪,却不能多问,不然岂不是不识好歹了?还是说是她太敏感了? 时景压下心里的疑惑,问她:“你自己来的吗?要不要送你回去?” 沈容与摇头说:“助理也来了的,她送我回去。” “那怎么……?”既然助理来了,怎么试镜的时候只有容与一个人? 沈容与不欲多说,遮掩道:“她有别的事,我们就分开行动了。” 时景识趣地不再问,只说:“那我让小梦送你过去?”怕她不认识,时景又补充道:“是我的助理。”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沈容与摇了摇头,说完推开车门。她下了车又扭过身,弯下腰来看着时景,脸上漾出一个笑容,柔声道:“下次见。” 时景一愣,再回神的时候就见徐小梦站在车前,笑呵呵地对她说:“姐,咱们也回去吧?” 时景点头说:“走,下班下班。” 徐小梦去开车,时景坐在后排,忽然又想起刚才沈容与的笑容,她说的话。渐渐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很温柔。 喜欢。 可她到底是不是单身?她会喜欢自己吗? 时景一头撞在靠背上。徐小梦吓了一跳,分出一个眼神,瞟着后视镜问:“时老师?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专心开车。”时景仍将头抵在靠背上。 对了,虽然不能直接问容与,但杜佑明应该知道点内幕,要找机会向他打听一下情况。 时景想到这里,就拿手机给顾眠发消息。她当然不能直接去找杜佑明,那样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了。 好在顾眠还在国内,马上就给二人搭了桥。 说是顾眠一个朋友新开了家俱乐部,正吆喝着人热场子。顾眠便把谭鸢几个全给叫上了,人多也不突兀。 只是…… 时景和顾眠不方便露面,便由他的朋友从侧门直接带到了包间,谭鸢几个却是从正门进来的。 杜佑明进来就问:“眠啊,你这个朋友正经吗?” 顾眠:? 谭鸢搂着程乐,往时景旁边一坐,说:“我要告状,顾眠你趁阿蓠不在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不是,什么啊?” 看这几人的反应,时景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顿时把不赞成的目光投向顾眠。 顾眠简直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什么?他说是网球俱乐部啊。怎么了?” 程乐心直口快道:“还打网球,场上没打完是不是要去床上继续练?” 顾眠惊了,跳起来自证清白:“不是,我真不知道。等一下,我去找他。” “算了,嘻嘻,这里小帅哥还挺多,一会儿我和鸢子出去玩会儿。”程乐道。 顾眠:“正合你意是吧?” 谭鸢问:“你上哪认识的这么个人?平时没有偷偷来玩吧?我们会盯着你的。” 顾眠大呼冤枉:“我最近不是投资了一部电影吗?他也入股了,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我哪知道他这样?”他不屑地撇嘴道:“我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尽管盯,让阿蓠亲自盯就最好了。” 几个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眠没有忘记正事,扯了一会儿就把话题往杜佑明上靠:“佑明啊,听说你最近在和盛家的那位谈恋爱?” 盛世的老板姓盛,育有一儿一女。那儿子便是三番五次和容与传绯闻的小太子爷,然实则这位小太子爷不堪重用,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主,盛世真正的掌权人是盛家的女儿盛泽岚。听到顾眠这样问,时景悄悄竖起耳朵。 “对啊,”杜佑明倒是坦诚,说:“和她家联姻是没跑了,提前培养培养感情嘛。” 程乐震惊道:“真结婚啊?就你这花花肠子,别辜负人家好姑娘。” 杜佑明翻了个白眼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以前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跟你玩得来的还好姑娘。” 程乐这就不乐意了,转头扯上时景道:“小景,他骂我们。” 时景逗她:“有骂我吗?” 程乐尖叫道:“什么?!!你觉得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夸张的做派把桌子上的几个人都逗得前仰后合,时景笑着安抚她:“你不是我的小妹吗?” 程乐便舒心了,转而对杜佑明道:“不过泽岚早就收了心了,你既然要和她结婚,就不要在外面玩了。” “才不。”杜佑明说:“我们约定好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谭鸢奇道:“不是说在谈恋爱了?” 杜佑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谈恋爱,只是培养感情的方式嘛。” 程乐搓了搓小臂,往时景身边缩,“噫,真可怕,男人真可怕,你说是不是,小景?” 时景一向是了解杜佑明的。他很是风流,不过并不骗人,做的事一开始也会和人家说明白,端的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时景却并不认可他对待感情的方式。大概是因为她的父母长辈都是因相爱而在一起的,所以时景一直认为,未来她要携手同行的人一定是她喜欢的,也喜欢她的。只是她没想到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是这么难的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微妙而渺茫的。不过她也是幸运的,在她二十九岁时,这个人出现了。 诚然她不认可,但也无法指摘杜佑明。事实上,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里,有她这种想法,像江蓠、顾眠这样行事的人,才真正是少数,才是不被理解的。作为朋友,时景不可能逾矩去评判别人的爱情观念。 时景伸手点了一下程乐的脑门,说:“知道害怕,以后谈恋爱可要擦亮眼睛呢。” 谭鸢便说:“说的是,至少得带给我们掌掌眼,姐姐哥哥们可是火眼金睛。” 程乐卖乖地一笑。 顾眠仍不遗余力地往回拢话题,这事时景因为心虚不好做,他是一直记得的,说:“诶,我挺好奇啊,我记得你家和盛家没什么交集吧?你和盛泽岚怎么看对眼的?” 杜佑明说:“其实是她先找上我的。正好我爸妈那边也一直催,就顺水推舟喽。” 叫的人多有个好处,剩下的不用刻意再问,自然程乐按捺不住就替她们发声了,“泽岚找你干嘛?我想不明白。” 杜佑明嘲讽地一笑:“她嘛,她那个好弟弟近来不知道怎么了,一团烂泥糊的脑子也想跟她争权,偏偏她家那老头也是猪油蒙了心,一心想扶她弟弟,啧啧。” 这个嘛,盛泽岚是在时景离开不久接手的盛世,时景是知道的,不过盛世之外,盛家主要的产业还握在盛老先生手里。这样一来也能说通了,如果盛老先生一味地偏心,单凭盛泽岚一个人,是争不过来的。而对杜佑明来说,娶一个妻子只是家里给他的任务罢了,盛泽岚又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两人一拍即合,真是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不是重点。 时景给顾眠使眼色,顾眠会意,追问道:“她那弟弟能有这个心思?别是盛家老头给他找了个强势的对象?” “哪能啊,那傻子天天追在一个明星后面呢……唔,是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沈容与。”杜佑明嗤笑一声。 来了。时景心神一动,不自觉稍稍挺起腰来。惹得谭鸢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时景却没注意。 顾眠追问道:“嗯?你之前不是还说那是他小情人吗?这还要追?” “哎呦,那沈容与也是好手段呢,”杜佑明感叹道:“不仅哄得那傻子给她送了那么多资源,还能一点便宜没被占到。那傻子,人家让他搂了一下就心花怒放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泽岚告诉我的时候我都要笑死了。” 目的已经达到,顾眠偷偷拿眼一瞟时景,见她一幅深思的模样,便拉着几人聊起来别的事。 时景是有一些困惑的。 容与没有在和别人谈恋爱,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杜佑明话语间展露的那个沈容与,却与时景认知中的人大相径庭。 不过这到底是杜佑明的一面之词,甚至他还是从盛泽岚的嘴里转述出来的,时景思索了一番,还是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容与只是个小女孩罢了,她固然没有那么单纯,可在这个吃人的圈子里,又有谁是真的单纯呢? 第36章 偶遇 程乐待不住,拉着谭鸢要去外面找乐子,问杜佑明:“你去不去?” 杜佑明摇头:“最近是不行喽,我和泽岚要是不表现得情深不悔,她家里的事我可就不好插手了。” 程乐便说:“我看你也很会演戏嘛。”她又转头扫了一眼顾眠,最后把目光落在时景身上:“顾眠不能去,你们俩好做伴,小景,你跟我们去玩吧。” 其实以前这样的事程乐是不会叫她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不过时景仍摇头道:“不想去,你们玩吧,记得回来。” 谭鸢挑眉说:“来都来了,哪有半路走的道理?不用等我们了哈。”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顾眠看了一眼时间,问:“咱各回各家?” 杜佑明站起身:“别啊,这不是打网球的地儿吗?打几局去?他这个地方会员制的,乱七八糟的人少,不担心偷拍,你们两个不怎么出来玩吧?” 那倒是,做演员嘛,虽然受到万千捧爱,但相应地,自由的时间也少。 顾眠有些犹豫:“刚不是说这地方不正经吗?” 杜佑明说:“轰走嘛。小景去不去?” 索性近来没什么事,时景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便说:“走吧。” 顾眠见状也跟上了。 这地方……确实是个玩乐的场所。一出包厢,一股浓重到令人脑袋发昏的花香气伴着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时景皱了皱鼻子。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尽管早些年她名声还没有大噪时,也跟着盛世的一些人出入过不少**……但,讨厌也是真的讨厌。 顾眠那个朋友跟了过来,他倒是长了一张讨喜的脸,脾气也好,顾眠找他兴师问罪也一个劲地赔不是。 总归还是合作关系,顾眠只是不轻不重地提了两句,这件事就揭过去了。他那朋友带她们到了二楼的一个场馆,把里面几个漂亮女孩拎了出去,才请时景三人进门。 这里面的味道没那么重了,时景便也舒展开眉头,顾眠朋友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这场算我的,三位好好玩,我保证没人来打扰。” 顾眠也客气地跟他到外面聊了几句话。 杜佑明环视一周说:“还不错,换衣服去?” 时景点点头。更衣室里准备了好几套不同颜色码数的运动装,时景随手拿了套白色的换上,正要开门,便听见门外隐隐传来说话声。 时景暗自皱眉,保证了不让人打扰,怎么转眼又放了人进来?她打算回去提醒顾眠几句,和这个人合作得慎重。 门外的人似乎在争吵,但只听得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时景对听墙角可没有兴趣,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就要拧开。 却听见外面的人高声吼了一句:“沈容与!” 沈容与?外面的竟然是沈容与么? 即便心里知道这样做不对,时景还是缓缓放下了手,反而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 但她们距离更衣室应该有些距离,因此听得不怎么清楚,沈容与一直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男人的声音隐隐发虚,中气不足似地。不过这声音挺耳熟,时景想了想,顿时心情不大爽利了。 这是盛世的小太子,盛家耀的声音。 时景不打算再听了,只是她现在推门出去,势必要撞见沈容与,那样两个人会很尴尬的。不管沈容与和盛家耀是什么情况,她肯定不想此时见到自己。 只是,难道要等他们吵完离开? 没等她考虑好,门外又添了两道男声,是顾眠和杜佑明。想来是他们二人久等自己不到,找过来了。 时景无奈,听见杜佑明在说自己的名字,只好整了整衣襟推开门。 门外的四个人顿时看了过来。 容与正夹在一堵墙和盛家耀的中间,惨白着脸,神色惶惶地看向她。 时景慢慢走过去,听见杜佑明风度翩翩地说:“家耀,不可以凶女孩子的。这位小姐,你可以到我们这边来。” “她敢!”盛家耀怒目瞪着杜佑明。然而盛家耀身量不高,年纪不大却是一副大肚便便的模样,这样瞪着杜佑明,却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盛家耀似乎也发现了这点,顿时火冒三丈。但这里的三个人他一个也开罪不起,只能怒气冲冲地扯过沈容与的胳膊,“跟我走!” 沈容与像是脚钉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也不动。 盛家耀面子上挂不住,抬手就要去掰沈容与的肩膀。时景插手来把沈容与往自己身边一搂,挡在他面前,尽量保持着微笑说:“盛少爷,有话好好说。” 盛家耀以前也打过时景的主意,不过还没等他出手,就被自己老爸教训了一通,耳提面命告诫他那是他绝对惹不起的人。他心里不屑,却也是去打听了一番,只是只言片语的猜测就让他心惊胆战,千百次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动手。此时看到时景出面,他心里直发虚,却不想在杜佑明面前落了面子,硬是撑起一口气说:“时小姐,这是我的人。” 时景便说:“盛少爷真是开玩笑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不是谁的附属品,您说是不是?” 盛家耀被她散发出来的威压吓得抬不起头,心里一边又愤愤想:不是说这时大小姐最好相处了吗?现在这样又是怎么个意思? 顾眠说:“盛大少爷,我们和沈小姐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聊,麻烦你自己回去吧,嗯?我们会送沈小姐安全回家的。” 盛家耀撂了几句挽尊的话,才悻悻出了场馆。 王霸之气有木有[眼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偶遇 第37章 相信你 杜佑明还要说话,顾眠搂过他的脖子,把他往球场的方向带:“走走走,陪我打球。” “诶,诶……等……” “等什么等,不要偷听女生说悄悄话。” 顾眠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走了,时景暗自好笑,转头看沈容与。 沈容与还没缓过来,呆呆望着时景。 时景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这种事容与肯定不想被别人撞见,其实时景也挺尴尬的,虽然有很多话想问她,只是没有立场,她不能说出口。 沈容与忽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时景稍稍惊讶了一下,却没有挣扎,见她不说话,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他在纠缠你吗?” 虽然时景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偏心呢? 沈容与摇了摇头,又咬着唇点了点头。 这样是什么意思? 时景观察着她的神色,说:“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 沈容与摇头说:“我想自己解决,好吗?” 好不好的,时景根本没有立场去置喙。只是她心里真的不舒服,时景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吃醋。不由得有些想笑,这没名没分的,吃的哪门子醋? 沈容与依然抓着她的手腕,仰着一张瓷白的脸蛋,眼尾微红,睫毛轻颤,声音却有些急切:“我和他没有关系的,你相信我好吗?” 时景一垂眼就望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竟有片刻的失语。 这沉默的片刻大概让沈容与误会是拒绝了,她摇摇欲坠地退后半步,一张脸愈发地惨白了。 好可怜呢。时景按捺住想要抚摸她的脸的冲动,转而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声说:“当然,我是相信你的。” 沈容与的眼睛亮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时景有些感叹,虽然刚才那副我见犹怜的的模样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不过她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容与。 高高兴兴的,就很好了。 听见顾眠赢看球张狂地大笑声,时景便问:“要不要一起打球?” 沈容与的表情有些微妙,问:“在这里吗?” 想必她是误会了,时景解释说:“没有别人,刚才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 “好,不过我不太会打。” “没关系,”时景拿了两根球拍,随手掂了掂,感觉挺顺手,便递给沈容与,说:“随便玩玩嘛,不管输赢。” 两人去了另一块场地,沈容与确实不太会,不过时景给她喂了几球,她找到了一点手感,倒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半个多小时下来,时景觉得有些累了,再打下去就要出汗了,那样不好,在容与面前,她还是想要注意点形象的。于是喊了停,带着沈容与去旁边休息。 时景正喝着水,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一回头,程乐笑眯眯地弯腰站在后面,谭鸢也一脸玩味地站在旁边。 时景真是太了解她了,谭鸢这副表情一定是误会了,她正要解释,程乐已经一脸惊讶地说:“呀!容与!你也在这里。” 沈容与微笑着说:“嗯,乐乐,你好啊。” 时景趁机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吧,容与,这是谭鸢,也是我的朋友……” 时景正要转身跟谭鸢说话,这人忽然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脖子。谭鸢也不知道跟谁鬼混了一遭,身上一股香水味,时景立即拧眉挣扎:“干什么呢?一股味儿。” 谭鸢笑着地放开她,伸手对沈容与道:“你就是容与呀,很高兴认识你。” 沈容与慢慢伸出手,和她碰了一下,“你好。” 听那声音,竟然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时景扭头,果然见沈容与沉了脸。 这是怎么?两人有过节? 她以眼神询问谭鸢,谭鸢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扭身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程乐不甘示弱,扒拉住沈容与。 ……我好好的独处机会!时景感到心累,问:“不是说不回来的?” 程乐摇了摇手指头,说:“倒是想呢,可是这里的人一点也不好玩。” “那你们要不要去打会球?眠他们两个正在打,我们也刚下来。”时景想了想,还是想把这两人撵走。 开玩笑,容与和自己独处的机会可不多,怎么能这样浪费了。 “不要嘛,”谭鸢风情万种地冲她眨眼,偏头想往她肩膀上靠:“人家累了。” 时景可不吃这套,一把把她的脸推开了。感受到背后冷冷的视线,时景更是一脑门官司,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不应该和别人表现得这么亲密,何况还是当着容与的面。但谭鸢又不可能对她有那种心思,时景只好低声问她:“干什么?你吃错药了?” 谭鸢倾身过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同时,这个动作看上去十分暧昧,谭鸢几乎像是靠在时景怀里了,程乐的惊呼声自背后响起来:“不是?我就一会儿没看见,鸢子你俩干啥呢?” 伴随着程乐的声音,沈容与腾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往外面走。 “哎……”时景想追,却被谭鸢按住。谭鸢又对程乐说:“乐乐,你去看看。” 程乐抱臂说:“不要,你们到底要干嘛?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当然不是。”时景反驳,“鸢子你放开我。” 谭鸢仍然对程乐说:“乐乐乖,去看看吧,我有个重要的事要跟小景说。” “什么嘛,那我回来要告诉我。” 目视着两人离开,时景无奈说:“你要说什么呀?” 谭鸢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醋劲儿,啧啧。” “什么?” “我说,”谭鸢一脸促狭:“你是木头吧?看不出来吗?那个沈容与,她喜欢你。” 来哩家人 景是一款机灵的木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相信你 第38章 眼神 “哦你要说的就是……” 时景猛地站起来,因太激动以至于一脚踢在了凳子上,疼痛让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你说什么?” “她喜欢你啊,你真没看出来?” 她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是真的……没有听错。 时景呆愣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欢喜,是的,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更加美好,更让人欣喜的呢? 谭鸢看着她一系列反应,一瞬间感到了然,片刻后脸上又出现了一丝疑惑,这两种情绪交织,最后她神色复杂问:“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时景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满脑子都是喜欢二字,但在翻涌的喜悦中,她又生出了一丝不确定——可是,她想,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可是,谭鸢明明才见过她一面……是真的吗? “可是你才……” “我才跟她相处不到五分钟?”谭鸢心想,完了,本来是想提醒一下,但她此刻怀疑时景已经栽进去了,拔不出来的那种。 时景一点头,眼巴巴等着听解释,仿佛要从谭鸢的话里找出佐证似的。 “嗯,是直觉。” 这算什么?给我点具体的啊!不然我怎么有勇气去问她嘛!时景内心抓狂,脸上还是不动如山。 谭鸢认真地盯着她,没有放过一丝表情变化,此刻终于释然了。 ……就是栽进去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娓娓道来:“首先是眼神嘛,你知道的,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藏住的,她看你的眼神……”谭鸢沉默一瞬:“总之,很不一般。当然到这里我是不能完全确定的。所以我又做了那些动作,挺正常的吧?就算解释成比较亲密的朋友也不会过吧?但是你也看到了。” 谭鸢耸耸肩,“醋成那样,完全就不是朋友的范畴了。” 是这样吗?竟然是吃醋吗? “我还以为……你们有过节……” “……”谭鸢释怀地一笑:“正常,我们私下都叫你棒槌。” 时景没去计较她的话,平复了一下呼吸,“那我现在……” “追啊。” 时景用力地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往门口跑。 谭鸢也跟着站起来。总之,把程乐先抓回来,时大小姐好不容易动心,她怎么能不出力。 时景在走廊上找到沈容与。 程乐陪在旁边说话,见到她便说:“终于聊完啦?” 沈容与靠在墙上,神色还算和缓。只是时景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表情便骤然一冷。 谭鸢搓了搓胳膊,本来她离时景就有五六步远,见状更是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该啊,虽然她这试探的办法是做的有些过火,但程乐应该会跟她解释的啊?怎么敌意还是这么强? 不管了。谭鸢朝程乐招了招手:“来乐乐,陪你姐打球去。” “哦。”程乐平时粗线条,这时候倒是会察言观色,跟着谭鸢一溜烟跑了。 走廊里的服务员早就被顾眠的朋友撵走了,这时候只有她们两个。 “嗯……那个……什么……”虽然脑子一热跑出来了,但时景还没想好怎么说,这时候更是紧张到不行,脑子已经糊成一团,根本没办法思考。 实在太心急了。 “什么?”沈容与走到她面前,柔柔地望着她。 “嗯……你还要玩吗?”时景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沈容与凉凉道:“我要回家了。” 不好,生气了。快,快想点办法补救一下。 “刚才谭鸢在跟我们开玩笑,我和她只是朋友。” “乐乐已经告诉我了。” “……” “那我送你回家吧。” 又急!时景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心里有几分恼,索性也不管了,悄悄瞟沈容与的反应。 沈容与低下头,捏住了她的袖子,缓缓点了点头。 因这会所暖气开得很足,时景此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运动衣,沈容与这一捏,指腹蹭过小臂的肌肉,便带给时景一阵心悸。 真是奇怪,只是知道了她或许也喜欢自己,时景就为她的一言一行而激动不已。 时景回到包间拿了衣服,带着沈容与从后门出去找到自己的车,她这时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时景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沈容与坐上去,她低头喊道:“容与。” “嗯?”沈容与含笑望过来。 时景却是摇了摇头,“我只是,忽然想叫一叫你,容与。” “嗯,小景。” 现在不是时候,时景想。是的,如果问出口了,而容与果真喜欢自己,那接下来……就应该表白了……在时景的认知里,表白,是要有一些仪式感的。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好,和容与太不搭了。 她不希望这么随便。 但也有可能是她在逃避,因为想通这些后时景确实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知道的太突然,她没有做好准备。又或者只是因为喜欢,喜欢一个人,因此生成许多的不确定性,因此让人变得如此胆怯。 一路上时景和她聊了很多自己过去的经历,沈容与也分享了一些工作上的趣事。俱乐部离沈容与家并不近,这一路的时间却流逝得飞快。 很快到了沈容与住的小区。时景知道这个小区,是一个明星家里开发的,只卖给圈子里的人,保密性和安全性是很好的。 因为都是娱乐圈里的人,大家经常天南地北地跑,虽然住在一个小区,能碰面的概率却很小。沈容与住的那一栋,这个时间点更是只有两家有灯光。 “到了,容与。” “嗯,”沈容与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侧身对她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事,没事。”时景双手离开方向盘,也扭身面向她。沈容与的双手正撑在中控台上,时景好巧不巧也把手往那上面一放。恰恰好盖住了沈容与的手,两个人俱是一愣。 沈容与面色一变,匆匆抽回手开了车门说:“那,那我就先上去了,你回去小心。” 好像是被吓到了?时景回想自己刚才的动作,简直像超经意地摸人家手似的。 ……该不会被当成色中饿鬼了吧? 她发誓是不小心的啊!可惜沈容与已经跑了。 果然是被吓到了。 时景叹气,也下了车。大晚上的这小区也没个人影,她便靠在车身上静静数着时间。 过了大约两分钟,五楼的一间屋子亮起来灯……应该是容与住的地方了。 时景其实还是想和容与再说一说话的,她喜欢听到她的声音。 但是,不要急,着急了就总是说很多错话。时景这样想着,眼睛却没有离开那间屋子。 没多久,窗户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是沈容与站在了窗边。时景站直身子,想着如果她拉开窗帘,还能打个招呼。 可惜没有,沈容与很快走开了。 时景很是失望,不过也是,容与肯定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吧。 这时候临近春节,天气正冷。时景呼出一口冷气,就这么望穿秋水也没意思,她又不能再叫沈容与下来。便打开车门,准备开车回去。 钻进车厢时,她瞟了一眼后视镜,忽然一愣。 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神情,或者说,是她的眼神。 这眼神很是熟悉。她曾在沈容与脸上见过的,那时候在综艺里,她甚至被那眼神吓了一跳。 时景的心忽然怦怦跳了起来。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她想和容与说话,想要抱她,想亲吻她……毋庸置疑,这是一双充满情意的,翻涌着**的眼睛。 那么在那时…… 时景颤抖着手找到手机,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正常了一点,才拨出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我忽然想起来,你好像没有跟我说晚安?”时景这样说着,人已经扑在了车窗边。这样是挺变态的,时景心里想着,却没有挪位置,眼睛还紧紧盯着沈容与家的窗户。 一秒。 又一秒。 沈容与没有说话,窗户上却出现了一个窈窕的倩影。那抹影子从窗户这头挪到那头,停顿一会儿,又慢慢地挪回来。如此反复了两趟,听筒里才响起沈容与的声音。 很轻很柔,细听起来还带着几分颤意的声音。 “晚安。” ——她喜欢我。 时景无比确定,沈容与一定是喜欢自己的,甚至在自己喜欢她之前,在自己还完全不知道的时候。 既然是两情相悦,少了许多顾虑,时景也就安心了。 嗯……安心地拽着几个朋友熬夜出主意。 杜佑明打了个哈欠,盘腿坐在地毯上,“把我们都叫来干什么呀?” 顾眠可能是打球打兴奋了,兴致勃勃地问:“让我猜猜。深夜,美酒,好友相伴,大小姐不会是要找我们聊感情问题吧?”